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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飞象过河追敌踪

却说高剑平假装退后,缓步而行中,目棱回顾,立见峻岩之后,先后露出四个人头,真是魔魂教的党羽!

对方这一现身,高剑平心中冷哂,暴然转身,快得犹如闪电一般,“呼!”

地一声,凌空划出一个半弧,当头扑落。

那四名邪党见状,骇得周身冷噤!

忙不迭一齐转身,如丧家之犬,直朝万丈深壑逃去。

“那里走!”

高剑平齿缝中进出冷峻话声,无比轻功一催,如流星赶月一般,紧紧钉住四人,发力追赶。

对方去势本不慢,但和他比较,差了一倍。

转眼下,距离愈缩愈近,当他们逃到谷边时,高剑平相距仅只十数丈了。

那时快,说时慢!

就在千钧一发的关头,四邪党居然不顾生命,一弹身,就朝对岸跳去。

要知道绝谷宽度,最窄处,也有一里多路宽,以高剑平的功力,尚且无法飞渡。

如今四人亡命纵跳,不亚于自寻死路。

因此——高剑平也不再追,凝立谷边,双目盯视。

果然,他们极力纵出十几丈后,身如殒星坠地,朝下直沉,眼看着将被万丈深谷所噬!

但,事实却出人意外。

当对方坠下五六丈的时候,突然“砰!砰!砰!砰!”接连的出了四下空气爆震的脆响声!

一片浓黑,深不可测的谷心,顿时出现四朵白影。

那四个邪堂肘际,居然生长出一对绸质薄翼!

迎面飘展,蔚为奇观,不仅阻止了迅速下坠的身形,而且顺着山谷气流滑翔起来,一眨眼,已经滑到对岸。

高剑平饶是机智,也不由大感惊奇。

因为他看出这是一种特制的衣服,每人的袍袖下,都有一片坚韧绸翼,一直连到腰部。

这绸翼,平时看不出来,一到危急,只要两臂平伸,就等于鸟类的一双翅膀。

“可恨——!”

高剑平眼睁睁的,看着对方飞走。

恨声切齿,但又无法追赶。

但就在微一分神之际,身后一股“嘶!嘶!”劲气,破空射来,百忙下,凛然地旋身,又见一线黑影将及肩背。

一瞥下,他知是暗器之类,立刻右掌一挥,用无形力道,扫将过去。

没想到此物不比寻常,掌风一触,马上惊天动地,凌空炸裂,饶是他功力奇厚,也被震得眼花耳鸣,几乎窒息!

“还好,它只是炸药而已,没有铜丸铁片……”

高剑平闭目凝神,心中自语,急运无上内功,调匀血气。

但几在同一时间,另一股阴柔力道,又趁他不备中劈来,等到发觉,已然慢了一步!

“砰!”

他身形一侧,跄出丈外,鼻孔中涌出一股腥味,两道血柱,已经流到唇际。

“嘶!” 寒飕比过招更惊人,他步子还没站稳,已逼近胸部!

可是,他也不是一再吃亏的人,双眼未睁,招式先出,掌际闪耀着两股红光,“隆!隆!”向外扫出!

“轰!隆!”

双方真劲相触,巨响震耳欲聋。

只听一声媚娇闷吭,那嗓音,简直奇熟无比。

“天魔姹女,你还来讨死!”

高剑平仇人相见,喜怒交加,喝破对方身份后,马上暴睁双眼。

可是—— 他所看见的,只是对方身影,那女魔偷袭未成,竟然亡命逃去。

“还想跑!”

他一个飞纵,发力穷追,而且有一次经验后,立刻步步不离深谷边缘,以免她凌空滑走。

说时慢,那时快。 “天魔姹女”几次尝试,都被他事先防范,无法纵入谷中,约经片刻时间,距离越来越近。

危急下,女魔心念一变,娇躯斜侧,穿绕人怪石丛中,似乎想利用石窟峻岩,伺机隐没。

这一着,高剑平毫不担心。

凡是她能到的地方,自己也能进去。

一眨眼,两人在岩丛之中,又绕了十几圈,“天魔姹女”眼看相隔不及五丈,高剑平还没有发掌遥击,更明白对方想要活捉生擒,越是感到害怕。

再逃,准要被抓住!

万不得已之下,突然一弹身,头下脚上,窜进一个地洞。

“嘿!嘿!嘿!”

高剑平见状,反发出一串冷笑声。

因为此洞不过几丈深,并且一目了然,只有两个出口一个,是垂真的。

另一个,略有倾斜,相隔不到二十丈!

于是,他脚步一错,站在两洞之间,口中冷叱道:“乖乖地出来吧!何必拖延时间!”

“……”

“天魔姹女”娇喘微闻,但不出声回答。

高剑平目棱余光,兼扫两个出路,不管她了里出来,只要一伸手,必可鳖中捉鳖一样的容易。

“沙!沙!沙!……”

地洞中,传出对方轻微的行动声音,显见有所计谋,但绝无暗门地道,可供其侥幸逃脱。

“怎么样?要本人进来捉你么?”

高剑平语如冰雪,再度逼问。

“天魔姹女”又悉率了几下,终于无奈的答道:“别下来,我出来了!”

“了”字的尾音,从斜口内传到耳际,高剑平下意识的一扭头,目棱闪光,就朝那一方掠去。

“呼!”

一股喷气尖啸,发自垂直的洞口。

等他目光回扫,“天魔姹女”身如劲箭穿空,垂直射向天际! 高剑平猜到他有这下子,立刻双脚一蹬,尾随而上。

可是——事实出人意外。

“天魔姹女”的上升速度,竟比他快了一倍!

而且当他力道已衰,凌空停住的时候,她却劲道十足,一点也没有回坠地面的态势!

“不好,又被她逃掉了!”高剑平惊骇之下,看破了对方的鬼门道,原来她背部微微隆起,显见衣服下面,藏着具特制的物件!

它是什么形状,隔着衣袍,当然看不出来。

但下面喷出一股强烈无比的气流,挟以“呼呼”嘶声,将女魔的轻巧身形推动,竟能冲空进射。

凝望下,“天魔姹女”已射到百余丈的高度。

然后一拧腰,一挥掌——肘下也展开两片绫质翅膀,妙曼至极的一盘旋,滑进了万丈深谷。

不过几眨眼的时间,对方如乳燕投林,飘到了山谷对岸,居然头也不回的穿入了树林,悄然消失!

这一个变化,证胆了一件事。

早先诱袭丐帮“赵承恩”的人,必属“魔魂教”下,也是利用这种奇器,逃过他的视界。

同时,也证明魔宫之内,奥妙多端,等闲之人,不死已算万幸,更不必谈什么越过雷池,一探究竟。

可是,对方能利用人造绫翅,他一样也能。

高剑平心机一动,立将大袍脱下,在谷边临时改造。

顿饭时间后,他经过一番思考,已经大功告成,当穿上大袍时,两肘与腰部之间,也多了两幅三角巾的布翼。

当然——像这种临时应变的方法,自然比不上对方的,纵然自己轻功可以弥补,它的浮力还是不够理想。

为了这一点,高剑平不从宽阔之处越过,却将身形一旋,射到最窄的地方。

事实上,这里也有里多路宽,他凝眸一看,只见山谷对面,密林古木,绝无人迹,于是脚下一弹。

“呼——!”

身形斜斜上拔,划出了一个半弧,当到达弧线顶端,将要下坠时,他随将双臂一张,胁下的三角形衣襟,迎面风开展。

姿式,真是美绝无伦。

只见他头部微低,双足微起,就像一头灵燕,划过虚空,飘向绝谷的彼岸。

一眨眼,他距离目的地,仅只二三十丈,不由得目棱一旋,找寻落脚之地。

但——一眼看去,立刻大吃一惊!

因为密林内虽无人迹,却露出许多冷森森,悚人毛发的圆形铳口。

高剑平睹状马上双腿一拳,一头朝下栽去。

“砰!砰!砰!砰!”

数十朵火光爆射,硝烟漫空,对方埋仗的火铳,齐朝他的身形轰到。

饶是他快——也快不过如雨铁弹,虽然百忙下未击中要害,那一双三角形的布翼,已被弹丸打穿了几个大洞。

这一来,他的浮力消失了!

朝下坠落的身形,愈来愈快!

一眨眼的工夫,他栽进了无底绝谷!

就当其身形消失后,那邪教埋伏的密林中,立刻“嗤!”

地一声,一道绿色焰光,冲天而起,向“魔宫”总坛,报告消息。

绿色——表示强敌已除,平安无事,也等于宣布了高剑平的死讯。

但是,谷底那自从无人迹的原始森林中,一颗参天古树的枝桠上,却凌空悬掉着高剑平!

他既未受伤,更没有死!而正以惊异眼光,盯视着树下的一堆奇形巨石!

因为他刚才一头栽落中。

心知谷底奇深,如果直掉下去,纵然是金刚不坏之身,也必然粉身碎骨,摔成齐粉。

因此,就在身形离地百丈之时,一方面猛运真元,担当气使力,将自己疾坠之势,硬生生的减低两分。

同时更将“九龙金锁”暗中撤出,直朝树颠枝杆上一绞。

这一来,九龙金锁,如一张大网,紧缠住十几根树枝,有了这份弹力,高剑平终于死里逃生,免了粉身碎骨之祸!

可是, 他目光凝住,盯视的又是什么呢?

从表面上看,方圆十丈的树根下,仅有一堆奇形怪状的大石。

但高剑平呼吸之间,却感到一种不平常的气味……?!

他,不愿冒昧的往下跳! 巨石,也当然静止不动!

就这样僵持了一刻多钟,高剑平不能再耗时间,立将空着的左手奇奥一划,指尖一丝劲气,就朝石上一戳!

怪事,居然发生了。

只听“嗯——”地一声闷吼,那堆顽石不但能叫,而且还会活动。

高剑平眼皮刚一眨动,立见一丝红电,快得无法看清,竟从石隙中暴然射出,朝他身上一卷!

“沙——!”

衣服上被卷之处,立被腐蚀掉一大片,他连考虑都来不及,马上右手发力,一拉金锁,身反朝枝梢拔起!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他凌空翻起的时候,石中红电,二度卷来。

但因他见机闪避,竟卷在树干之上。

这一下,他才看清了。

那红电尾粗如臂,尖端细得出奇,长可两丈开外,上面附满了锐利肉刺和一层油脂似的黏液!

惊骇中,怪舌凌空几转,又在奇粗的树杆上勒出七八寸深的沟纹,紧接着巨石翻动,泥士翻转,地隙中露出半截怪物!

高剑平一瞥这下,不由得周身一噤,起了无数鸡皮疙瘩!

这是一头亘古罕见的异兽,尖头小眼,鼻长口宽,长满了颜色灰黄,坚硬无比的鳞甲。

它,一半是穿山甲,一半已像食蚁兽,虽然巨大无比,但行动之间,全无半点声响!

那怪兽眼珠一转,发觉来人停身树梢,它那火红长舌,已经无法伤敌,狂怒下,大口一张,竟然宽约六尺——尤其两排白渗渗的利齿,锋利出奇,就树身上一合。

本来,这树巨可十丈,怪兽纵然口大,也难将其咬断。

可是——那异兽却聪明得很。

又一阵土石翻动下,它四肢轻拨,三丈多的身躯,丈许长的铁尾,全从地洞中钻了出来。

然后绕树飞旋,利齿就像铁锯一般,括得木屑四飞,枝叶进射。

一眨眼, 大树周围,已被啃人七八尺之深,高剑平悬身树顶,已经感到不妙。

于是,他右手一抖,将“九龙金锁”解了下来,“呼!”地一声,凌空扑落,那九只金爪,直朝异兽头顶抓去!

可是—— 他虽快,对方也不慢。

怪兽吃过他凌空一指的亏,知道此人,根本不好惹,当这金光四射,九爪齐下的关头。

他居然尾巴一划,插入地穴,然后四肢反搬,瞬又消失于地下。

“叮!叮!叮……”

一连串的脆响,一连串的火星。

“九龙金锁”竟然扑了一空,在巨石上击出九个深孔!

高剑平趁此机会,一跃落地。

但,他知道这坚兽仍在穴中潜伏,只要稍一分神,立刻就会跳出。

于是他也屏神屏气,耐心守候。

约经盏茶时分,地穴中突然传出一缕极轻的口哨声,紧接着,怪兽一阵爬动,似乎又有行动!

高剑平一听,连忙一抖金锁,严阵以待。

但声音却愈来愈低,瞬又消失!

原来——怪兽已从地穴中隐去,走得不知去向。

高剑平感到很奇怪,身形一划,走进穴边,弯腰凝目朝穴中一望,只见其光滑如镜,深邃得不可想像。

“怪哉!

这地穴通到那里?

吹口哨的必然是一个人,他是谁?是敌?是友?

好奇心驱使着他,而且此兽是否“魔魂教”所畜,也是一大疑问!

心念下,高剑平手持金锁,举掌护身,就朝地穴中钻入。

这地洞既能容纳怪兽,他自然通行无碍,片刻后,奇黑中又天光,他已从另一处深沟中走出。

等他日棱一瞥,看清四周,不竟大失所望。

因为土迹很深,这条地道,显然是怪兽刚才打通的,至于它老巢何在,谁人指使,仍旧没有线索!

去找吗?

怪兽已经如此厉害,那畜养他的主人,必然功力出奇,如果是邪教中人,比之“擎天魔尊”更为厉害?

心念,像电流绕过脑中,常想到“魔魂秘录”,关连着整个武林,终于决定先进“魔宫”再说。

抬头处,只见谷边藤罗密布,古木参天,但他既已到了谷底,攀缘而上,并不是一件难事。

立见身形直拔,轻灵至极地跃上树颠,一阵手足并用,竟似一头怪鸟,飕飕地沿壁而上。 约经个多时辰后。

高剑平凛然身形,已出现于谷缘上面。

一眼望去,只见山势峨嵯,云遮雾掩,别具神秘气息。

可是——他所希望看到的“魔宫”,还没有半点影迹!

而且就在他凝望之中,十六名赤身露体的男女教徒,突从山石后一拥而前,不发半言,招式齐出。

俗语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这批人的功力,竟比“魔魂教”那批分堂堂主还高。

一个个掌心碧绿,寒气袭人,以诡异绝伦的招式,朝他四周袭到。

高剑平对于敌人招法,了然于胸,见状不慌不忙,双掌一划,见招破招,展开一场剧战。

本来,他如果使出“九龙金锁”必可一举成功,但为要生擒邪党,问明“魔宫”中的情形,因此不下绝手。

过招中,他发现了三点异状,令人奇怪!

第一,这批人的招式,与他以前见过的“魔魂教”众,颇有大同小异之处?

第二,对方身上,都有几处伤疤,极为明显!

第三,敌人目棱中除了绿光暴射之外,并且眼神呆滞!

当然,这些答案,必须要生擒对方,细加讯问,就在他使出一轮奇幻百出,眩目摇神的快攻。

顿见身形如烟,绕场穿射。

而他所经之地,必有一二教徒,应手倒下。

仅只盏茶工夫后,地上横七竖八,僵卧着十五个敌人。

那最后一名男子,虽然同伴都已被擒,仍然面无表情,疯狂反击。

这一来,高剑平更感到可疑:——“对方明知不敌,为什么不逃?为什么不发警号?”

心念下,对方正以双手一合,绿芒凝聚,寒气逼人,推向他胸口。

高剑平不格不退,左臂朝外一弹。

邪党其内力较差,不由得脚下一浮,就朝外门滑去。

于是,

高剑平右指疾出,点中对方的穴之上,立见其双膝一弯,颓然倒地。

但——高剑平左臂早已伸了出去,马上拦腰一把,将其挟住。

“你别怕,只要从实招供,本人绝不凌厚!”他制服对方后,目芒一闪,注视着他的眼眸,而且第一句话,先说明自己没有恶意。 可是——对方表情呆滞,毫无变更,把他一片好意,全不答理。

高剑平见状,不由剑眉一挑,道:“你如果顽梗不化,本人可要不客气!”

“……”

对方连哼都不哼一下,冷漠之情,达于极点!

“好吧,这是你自讨——”

高剑平二指轻出,又朝其穴道上一划,虽然出手不重,也用了三成功力,照理说,这三成力足使武林高手,痛侵全身,以对方而言,应该无法忍受。

不过——那人不但不痛,连本能的肌肉反应,也都没有!

“哦——!”

高剑平内心骇呼,惊讶至极!

照武功来看,对方决没有练到超凡入圣,金刚不坏的程度。

那么,他这种毫无感觉的情形,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全身的痛痒神经,已经被人摧毁!

惊骇下,高剑平右手一伸,捏开对方的口腔,立见舌根已断,仅剩下半截肉椿而已!

“这就难怪了!”

他深喘了一口气,心中忖道:“难怪对方一不说话,二不惜命,原来只是一群行尸走肉的畸形人,那么,把他们整成这付惨状的人,必是‘擎天魔尊’,殆无疑义!”

但,“擎天魔尊”何以要这么办?

也许地,他们是教中弟子,犯了大法,才落得如此凄惨……”

可是——不管原因何在,对于怎样处置他们,倒是值得考虑。

因此,高剑平的眼芒,再一次的掠过全场。

一个人的为善为非,决定于他的心志。

现在这些人,脑子已被毒性摧毁,并非明知故犯,而是受人支配,没有了道德上的责任。

于是,高剑平决定不杀他们,却将身形一旋,再向前面的石林闯去!

石林,像无数巨人,耸立当地。

高剑平绕人之后,立刻微微一噤,起了一阵寒意!

这种感觉,并非武林高手,遇上埋伏时的预兆,而是对方邪法笼罩之下,令人如坠雾中,心神恍惚的滋味!

于是,他顺着寒气来源,扭头向左右一望。 只石林巨岩之上,露出许多极有规律的小孔,高度约与人齐,而且仔细一看,更发觉,两岩之间的小孔,都是相对排列。

冷风,就从左边小孔,吹进石边的孔中,构成了一片气流之网。

如果有人穿越,平稳气流被人体一隔,立即产生扰乱。

高剑平看清此情。

不由得心念一动,恍然大悟。

很显然,这是一种巧妙的警号布置,外人闯入,立被侦知。

同时,它也等于一个机钮,由它的作用,引发整个石林的埋伏。

百忙下,高剑平真元一贯,屏气凝神,运起奥妙绝伦的本门心法,立将寒意祛退,同时他更集中心意,用灵感去搜索敌人踪迹。

但当他走进十几丈后,石林中冷霾更浓,已至日月无光的程度。

而自己的精神力量,也像在雾中飘浮,所触处,只有一片奇寒。根本找不到“擎天魔尊”的下落!

这一点,高剑平倒不惊奇。

因为“魔宫”既是对方老巢,当然会有特殊布置。

这时,他已用无上轻功,射到石林边际!

凝眸处,前面一片昏黑,惨云惨雾,不见天光。

就在他将要射人这片莽莽平野时,数股旋风,平地而起,像几条怪龙一般,卷遍当地。

劲风——带来阵阵奇寒,就连高剑平这份功力,也不由牙关一咬,连打了两个冷噤,而且气涡中绿光闪闪,似乎夹有异物。

凛然下,高剑平双掌一合,运足真元,就当气柱距身三丈左右,马上掌心一翻,“砰!”然一声,拍出了本门心法的寄强内力。

气柱——被他无形真力一撞,立刻一阵幌摇。

其中的银色光芒,亦随之化为蒸气,消失了一大半。

原来它并不是邪门暗器,而是阴寒凝聚成了结晶状冰针。

可是——高剑平一掌后出后,也马上身形倒纵,退回了四五丈。

因为,他那红光璨然的内劲,在这昏暗的酷寒中不仅黝然无光,力道也减低了一半。

加以莽原无际,也不知还有多宽,于是身形一斜,就由石林丛中,横飘过去,当然,他认为石林再大,总有走完的时候。

只要坚持下去。

必然能找到一个平坦出口,再探“魔宫”门往。

但——事实却出他意外。

片刻之后,石林像是越来越深,越来越黑。

不知不觉中,他似感置身地道之内,凭他目芒如灯,也看不透丈外之物。

“奇怪?”

高剑平神志开始迷离,心中地道:“这是什么回事,怎的走进了这样的绝地!”

心念下,右掌一翻,指尖进出一丝劲风,直射向头顶黑暗空际。

“砰——!”

内劲一触壁顶,立发出震耳响声。

而且回音“隆!隆!”,后经片刻工夫,方才消失。

高剑平一听,才发觉这是一条深邃甬道,而且连想都来不及想,四面“咝咝”激响,喷出一片腥雨。

地形。太窄了,窄得无可避让。

饶是他运起无形真劲护身,不防之中,手掌上已被沾湿一片!

就当其收手之际。

发觉这东西又腻又滑,腥气冲人,目棱一瞥之下,竟发现这是血液!

不用说——这是“魔魂教”惯用的妇人脏物,专门克制正门奇功,他所练“五雷心法”就怕污秽,立感手指一麻,功力又减!

走,已经来不及了。

百忙下,他双膝一弯,跌坐当地。

再用十二成功力,将无上真元,分自十万八千毛孔中进出。

阴暗,秽雨,像一层罗网,密布当地。

朦胧中,他像一尊石像,端坐不动。

全身光幢如潮,红光隐,抗拒着对方邪物。

这一来, 奇景出现了!

那腥血一触他护身光幢,立被奇强热力,蒸发面朵朵轻烟,一时“嘶!嘶!”之声,不绝于耳。

但是——血雨不断的淋泄,工夫不大,地面已积有半寸多高,除了高剑平盘坐的地方,已无一片干净土。

他处于邪物夹攻下。

护身真气,渐渐减低,其面上表情,也越来越严肃。

个多时辰后,光幢缩到半寸左右,在腥风浓黑下,已是黯然失色。

走吗?

身形一动,真气一浮,必然更为吃亏!

不走吗?

脏物漫空,他的本门心法和武功,不但无法施展,而且必为所制。

惶急中,高剑平热汗淋漓,精神也开始散乱,只见胸头起伏,吁吁喘息声清晰可闻,再耗了半个时辰,终于头一低,护身光幢,几致熄灭!

这时,他脑海中幻景重重,而且每一个幻影,都是赤裸而诱惑的女人!和从前的绮妮情景。

“天魔姹女”的淫荡万端!

“魔魂教徒”们的疯狂扭动!

乳波,臀浪,粉腿,酥胸,诱人淫念的曲线,在他眼睑前起伏汹涌!

并且——除了幻象,他耳边更响起阵阵乐音,它像是无孔不入的电流,专挑动人类的原始欲念。

精神上的攻势,使他难于自持,丹田下一股火热,已是跃跃欲动了。

高剑平内力深厚,他知道幻由心生,于是心中自加警惕,不停的自语道:“魔障!这是魔障!你不要受它引诱!”

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眼前的雪白胴体,一阵幌动,又出现了一个人影。

“琼妹——!”

高剑平自言自语的惊叫出声,“鱼琼珠”俏影生生,满脸春意,也裸露着青春的玉体。

她——勾起了高剑平一怀情思,下意的一抬手,就朝对方伸去。

可是——就在这一刹那间!

一股阴柔力道,疾如闪电,“砰!”地一声,劈中他背心大穴。

“嗡!”

高剑平血气翻涌,眼冒金星,耳膜上只听一阵嗡嗡乱响。

幸亏他练就了“移宫错穴”,在危险之际,本能地将穴道错向一边,因而如此阴辣的一招,未能致他于死。

“快走!”

一声巨雷似的暴吼,如晴天霹雳,棒喝当头。

父母和恩师的锐利眼神,似乎盯视着心灵深处。

高剑平从昏迷中一惊而起,鼻孔中蜓出两行血柱,身形一移,已然暴射八尺之外!

但——对方的第二招又到了!

高剑平狂怒之下,双掌齐开,用尽十二成功道,“砰!

砰!”连发两式。

这股生死关头挣扎出来的反击,竟然雄猛绝伦,虽然红光发暗,不如往日了耀目惊心,已使对方闷哼一声,身形一顿!

闷哼声,真是太熟了,熟得令他热血沸腾,目眦欲绽!

原来偷袭者不是别人,而是掌下余生,幸逃一死的“天魔姹女”。

那女魔暗中埋伏,认为一招必成。

如今高剑平暴然反击,倒使她惊怖之余,愕然怔住。

两人。

在阴暗中耸然对立,相距寻丈。

一个是眼芒阴绿,怨毒如潮。

一个目电飞红,怒恨交集。

血雨,仍如飞瀑泄空,溅跃当地。

高剑平注意力集中对方,以致衣袍尽湿,也未注意。

当然,污血沾身,更如针刺火热一般,令他真元退缩,神志虚亏。

高剑平内心原想出招毙敌,可是两臂不听指挥,心灵也像是麻痹不仁了。

这一点,

“天魔姹女”已经看清,立在扭曲的樱唇上,浮起一丝冷哂。

她知道不必出招了!

只要再拖片刻,对方定然走火入魔,倒卧当地。

对峙间,高剑平又是一阵痉筋,目中劲光,又减了一半。

但——恩师“言问天”的惊人吼声,又如石破天惊,如雷贯耳道:“剑平!走!和她到外面去!”

“是——!”

高剑平仿如黑暗中遇见光明,心神一动,身形随起,竟如闪电浮云,一撤身已去七八丈远!

他这个突然举动,立使“天魔姹女”木然一怔——第一,自已是累败之将,内心畏怯三分。

第二,对方傲骨嶙峋,向不后退。

第三,在腥血污物之下,他已然功力虚竭,无可施展。

因为这几点理由:“天魔姹女”在对方撤身之际,还以为是临死挣扎,了不起再来两三招,决料不到他有力气飘纵。

等到发觉不对,对方已在二三十丈外,百忙中,娇躯一旋,紧钉而上,掌势直朝其背心划去。

这时,高剑平的轻功,已不如平日之快捷轻灵。

就当距离洞口,尚有三四十丈,“天魔姹女”的阴柔掌力,已然赶上。

他在不能不发招自救的情况下,忙不迭咬牙转身,“砰!

砰!砰!”一连七八记快招后,胁下已中了沉重一掌!

“哇!”

高剑平口腔一张,喷出一股血箭。

趁着对方力道,“咚!咚!咚……”跄出圈外,再朝微现光明的洞口,尽力射去。

“你还想跑——!”

“天魔姹女”的声音,一半是得意,一半是阴狠,立见娇躯一弹,如影随形,紧紧贴上。

在平时来说,这一点距离,只要一个大步。

可是——

现在却像十万八千里那么长,任他用尽全力,却走不完艰难凶险。

一眨眼,“天魔姹女”的招式,第三次逼近身后。

高剑平心如火焚,冷汗流滴,已然是真力不继。

“看掌!”

娇叱,寒飕,几在同一时间传来,他左臂一抬,虚浮无力,于是那举到一半的石臂,急向怀中探去。

“叮!叮!叮……”

“九龙金锁”脆响连声,光华暴射而出。

“天魔姹女”吃过大亏,一见奇兵出手,立即招法急换,拍出两股无形劲道,隔空遥击!

“砰!砰!”

一阵裂人耳鼓的爆响,震起满洞回音。

高剑平力不从心,不但“九龙金锁”的奇奥招式,已被对方封住,并且脚步跄踉,朝后蹬退。

可是——他趁着对方劲风,脚步一错,居然借力使出,射到洞外。

这一手,大出“天魔姹女”意外,秋波掠处,高剑平竟已转入石林里面。

“好小子!居然在老娘跟前弄鬼!”

女魔直恨得牙痒痒的,娇躯闪出洞门,随发一声尖啸。

啸声下,石林夹缝,人影如潮。

一批批赤身露体的门徒,齐向高剑平拥到。

但是——他一出腥血飞淋的隧道,功力神志,立刻清醒三分,虽然这批神经被毁的邪党,功力颇高,总比较容易对付。

掌风,锁影。

在石林中交响不停!

当穿过几处重围后,“天魔姹女”玉体扑空,又从石林上凛然扑落!

高剑平也不等她落地,金锁一划,九爪齐出,直向其全身大穴抓去。

女魔头长发散乱,狞狠如鬼魅一般,身体一顿,肃立岩尖,四面教众乘机围住高剑平,就是一阵疯厮杀。

高剑平不愿缠斗,“九龙金锁”左右疾划,刚在竭力应付中,女魔阴残掌法,又到身侧!

“哇!”

他骤不及防,胁下连中两掌,一大口热血喷满衣襟,拖着“金锁”,直向谷边退去。

这时,他伤上加伤,几涉绝境。

可是——他内心的仇恨!天生的傲骨,支撑着最后的一口气。

此时,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山谷!山谷!”

惟有退到谷边,才能有一条生路。

一阵跄踉,模糊的眼芒中,已看到惊心动魄,无法飞渡的悬崖,刚喘了半口气。

“砰!”

背心上又结实地受了一掌。

“蹬!蹬!蹬!”

三个大步之后,离谷仅只寻丈。

但可惜的是——“桀!桀!桀!桀!”

风声中,传来“天魔姹女”的恶笑声!

高剑平身仆当地,侧首一望。

只见那女魔,得意至极,雪白的胴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曲弧,十指如钩,朝他抓下。

险!

险到了极点!

就在对方招式,距身不及一丈的关头。

高剑平一声闷吼,悚人毛发。

身形尽余力一弹,突然弹出谷边而去!

“沙——”

“天魔姹女”一把没有抓住,仅撕下了半幅袍袖。

于是——她眼怔怔地看他朝下坠落,瞬已踪迹不见。

当然,她感到相当失望——如将对方擒住,亲手处置,那是最令人趁心满意了。

但——如此深谷,他在真元枯竭的情形下,必也难逃活命……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高剑平悠悠醒来,睁眼一望,竟然不在谷底。

“奇怪——!”

他心神一震,自然而然,真元运行起来!不但毫无伤痛之感,而且气畅神情,真元尽复?

于是——他身形一纵,站在当地。

目芒一掠四周,发现回到了对岸。

这一来,他更感觉得不可思议了。

是谁在谷底接住了他?

是谁治好了他的伤势?

是谁把他送回原地?

而且——连他的“九龙金锁”也好好地缠在腰际?

凝思下,他仔细地把身上看了一下,居然发现了一点线索。

本来,衣袍上原被谷底怪兽舐了一条痕,后又被“天魔姹女”拉去一截,可说破损不堪。

但现在——腰际,胸前,竟添了绕身两周的新痕,略一检查,又是怪兽长舌缠出来的痕印!

“难道是怪兽救了我吗?”

高剑平皱眉自忖,真有几分不能相信。

可是,衣袍上舌印宛然,使他没有疑惑余地!

“哦!哦——!”

当初遇怪兽的那一幕,再度掠过心头,他联想起了另一种异啸,不由得发出惊噫!

那啸声,曾将怪兽引开,因此更证明确有一位高人,暗中操纵!

不过那高人的身份,倒是一门哑谜。

如果:——他和“魔魂教”毫无关系,决不能住在“魔宫”附近!但若有关系的话,又必异常微妙!

因为此人功力,应在“擎天魔尊”之上,是好人不会同流合污,若是邪教一党,不会出手相助。

如今事实却是这样,岂不令人难解?

饶是高剑平心性聪明,对这充满矛盾的问题,终也难作答案。

但是——当目光触及地面时,他倒解决了一个小小疑问。

原来山石之下,土迹犹新,土是谷中怪兽抓成的地洞。

这证明他确被对方所救,竟从谷底穿山,一直送到彼岸!

经过这一次,他对谷中异人怪兽,在脑海中留下了深刻印痕。

日后卷土重来,定要好好答谢!

并且——他发觉停身之处,和“凤姑”躲藏山穴,相距颇近。

心想这两天工夫,不知她可有变化?

心念下,身形一转,电射洞口。

当弯腰一看之后,不由得骇出意外!

因为洞中空荡荡的,一个好好的“凤姑”,竟然平白不见!

高剑平脚步一迈,纵入洞内。

一看早先布下的符录真言,却无半点破坏。

“这是怎么回事……?”

高剑平剑眉一轩,惊疑不已。 “凤姑”不像是在邪术控制之下,被人所制。

那么——她是自行出洞,不告而别?

刹那间,许多猜想,涌上心际。

也许:——她本是假装背叛“西狱一尊”,促使自己,早入“魔宫”。

她不耐及候,自己离去。

也许:——洞外发生了意外变化,她迫不得已,冒险而出。

一连串的“也许”,每一个都有可能,每一个都不确定。

心念潮涌下,他干脆盘膝而坐把此番历险,仔细一想。

“魔宫”,始终不曾发现,充其量,自己只到过它的外围。

而且从“魔魂教”的阵仗来看——“擎天魔尊”似乎不在宫内,如果他在,自己被血雨所淋,功力难展,老魔头不会不露面!

如今,仅只“天魔姹女”,翩然出现,这一来,自己才侥幸脱身,否则的话,其后果不堪设想。

那么,“擎天魔尊”去了那里?!

难道他故布疑阵,引已入瓮,本身却仍在武林中大施阴谋,一心一意,对付其他的高手们去了。

想到这里,高剑平一个冷噤,毛发悚然,深悔自己考虑得不周到。

正思忖间,洞口阳光掩映,突见身形一闪,一个俏生生的人影,手持“金刚宝杵”,当门而立!

“谁!”

他还未开言,对方已先发一声娇叱!

“琼妹!”

高剑平喜出望外,立刻低叫一声,举手作势,招她入洞。

来人果真就是“鱼琼珠”当听清个郎口音后,马上娇躯一纵,犹似乳燕投林,射到他的身畔。

高剑平目芒一瞥,见她风尘仆仆,眉目含愁。

并且举动之间,似有不便,不由得愕然问道:“琼妹,你好像受过伤的……?”

“是。”

“和谁动手?”

“魔魂教的手下。”

“魔魂教的手下?”

“不错!”

“在那里?”

“华山一带,直到这座谷边。”

“哦?”

高剑平剑眉一挑,目棱闪动道:“华山一带,还有邪党猖獗吗?”

“鱼琼珠”和他一见面,连被问了数个问题,等他这一沉吟,蛾眉一轩,才接着说道:“平哥!华山一带险象环生,父亲和许多高手,都遭遇敌踪,四下分散了,所以我特来找你……”

高剑平骇得一噤这番话,证明他刚才的想法并无错误,于是追问道:“众高手遭遇敌迹,想必有‘擎天魔尊’在内?”

“很可能……”

“这样说,你还不十分肯定?”

“老魔化身千万,谁也分不清,反正所遇敌人,其功力之高,可说是前所未见!”

“那么,都是那些高手来子?”

“父亲,‘怪力鬼王’‘中州丐王’和他的手下。”

“我们排帮‘四大护法’呢?”

“他们奉了你的命令,守候华山之外。”

“西狱一尊可曾露面?”

“没有,人说华山是他所占,但我们连‘华山派’的门徒,也不曾遇上半个……。”

“可是,你在这附近,可曾遇上一位女子?”

“你说的是‘凤姑’不成?”

“对。”

“遇见了。”

“她……她怎么样了?”

“噫——!”

“鱼琼珠”见他神态关切,不由微含酸意道:“你到很担心她,难道……。”

“道”字未完,高剑平面色一整,道:“琼妹别开玩笑,她已叛离‘华山’,本身大有危险。”

“哦——!”

“鱼琼珠”秋波一闪,答道:“你放心吧,她也有救我之恩,我们已经拜为姐妹……。”

“她还救过你?”

“对!”

“怎样救的?”

“我因为大家失败,所以找你,结果误打误撞,寻到谷边一带,那知道遇见敌人党羽,因为寡不敌众,几乎遇险。”

“结果她出来帮你?”

“正是如此。”

“后来呢?”

“我们交谈之后,她听说我是找你来的,越发亲近,当然我也把‘华山’道上情形,说给她听。”

“她又怎样?”

“她自告奋勇,去山中找父亲他们。”

“你却留在这儿等我?”

“对!”

“糟糕,这可坏了!”

高剑平一听“凤姑”折返“华山”,不由得长叹一声。

“鱼琼珠”见状不解,眨眼说道:“这有什么糟糕?‘风姐’说过,她对‘华山’了如指掌,绝对不会吃亏的。”

“可是她有一个毛病!”

“毛病?”

“对!”

“我看他身手矫捷,头脑冷静,决没有什么毛病。”

“她身受‘擎天魔尊’邪术控制,只要老魔头暗中作弄,她立刻神志不醒,做出意外举动!”

“真的?”

“我还骗你不成?”

“那可糟了,她要被‘西狱一尊’发觉,必然擒她回山,如被‘擎天魔尊’碰上,也会发生危险!”

“对,所以我才着急!”

“那么,你我赶快退罢!”

“她去了多久?”

“差不多一整天。”

“令尊和‘中州丐王’等人进入‘华山’,已有好久?”

“三四天的样子。”

“我曾请‘丐帮’赵承恩代为传话,要大家不要赶来,但为什么理由,连‘中州丐王’也要来呢?”

“大家不放心,同时想助你一臂之力。”

“可惜这一片好心白费了,而且‘擎天魔尊’设下空城之计,他趁我探寻‘魔宫’之际,反到外面找你们去了!”

“哦!”

“鱼琼珠”一惊之下,明眸大睁道:“这样说,我爸他们更加危险!”

“必然如此!”

“那我快走!”

“走”字声中,高剑平已然双掌发力,将石壁上的符录,一扫而光,随与“鱼琼珠”身形一弹,射向“华山”方向。

高剑平轻车熟路,飘纵如风。

当俩从出现于“华山”道上,竟是悄然无人,空山寥寂!

这一点,他们并不感到意外,因为“擎天魔尊”故布疑阵,当然不会留下线索,看样子,“东海龙君”,“怪力鬼王”,以及“中州丐王”等一帮人,都在老魔诡计之下,四分五散。

但在另一方面—— “鱼琼珠”对于“凤姑”倒是大为担心,“凤姑”既是个绝色美人,又受了邪法控制,难免遭遇到不可告人的意外。

心念下,她的脚步自然减慢,高剑平也将轻功一收,四下张望。

“平哥!”

“嗯——!”

“凤姐恐遭有危险了!”

“为什么?”

“她临走的时候交代过,一定沿路留下记号,好让我们找她,可是,现在却看不到。”

高剑平凝神一忖,缓缓答道:“凤姑虽然危险,但是——只要不被‘西狱一尊’发现,还不至于太严重。”

“难道‘擎天魔尊’会放过她?”

“老魔头周旋于几位高手之间,应该没有时间胡搅。”

“话虽有理,她这样毫无信息,令我担心。”

“岂只她,像令尊和几位高手,也不知怎么样了!”

“对呀!”

“鱼琼珠”骇噫声中,完全停住。

明眸连眨之后,然后提议道:“咱们分头搜锁,你看怎样?”

“这个……。”

高剑平略一考虑,道:“这个办法不佳,与其分开不如一路。”

“那我们从那里开始?”

高剑平目棱一掠山势,毅然答道:“先从‘华山’这边看看,因为‘西狱一尊’颇有可疑,说不定会有线索,也未可知。”

“你是说‘西狱一尊’可能与‘擎天魔尊’勾结?”

“不错,我有点疑心。”

“那么,风姐怎么没提起?”

“也许你们见面的时间太短,来不及提。”

“嗯——。”

“鱼琼珠”应声之中,回忆起当日见面情形。

双方都是匆匆忙忙,急如星火,根本没谈到这方面。

于是——高剑平当先引路,身形一旋,射向“华山”背后。

要知道:“华山”一带幽深广阔,要找人迹,不异于大海捞针。但亏得高剑平旧地重游,还能够找出小径。

约经个多时辰,他俩已然深入莽林,古木苍藤,荒凉至极。

但是——他那过人的听觉中,似闻树叶沙沙,好像是武林人穿越林内,发出的衣襟声。

凛然下, 他立刻手势一挥,引着“鱼琼珠”,朝着声音来源,轻捷无声,快如闪电一般的搜去。

工夫不大,那声音越来越清楚,就连“鱼琼珠”,也听得清清楚楚。

可是——树林太深了!

虽然距离已进,但仍无法看见。

蓦地里,衣襟悉率,突然一停,显然前面那人,忽然间收住去势。

高剑平和“鱼琼珠”,不明敌我,那敢怠慢,马上同收步法,连呼吸也予以忍住。

林中,又回到一片寂静,除了树草摇动之声,连自己的心跳都听得见。

时间飞逝,双方就这样的对峙着。

等了好一阵工夫。

对方仍然不发一声!

高剑平有点忍不住!

“鱼琼珠”更是额进香汗,手心湿润!

于是——她秋波一眨,表示要冒险前行。

高剑平马上同意了,手势向左右一比,两人悄然无声,分成两路,各绕半个弧形,指向对主停身之处!

当弯出十数丈后,他才发觉前面一片林丛,亩许大的空隙中,竟还有一座茅棚,耸立在草丛深处。

“嗯!对方一定在里面!难怪没有声息。”

高剑平心念一动,准备纵身而前。

但——就在他打量地势之间。

“鱼琼珠”手持“金钢宝杵”,已自对面出现。

很显然,她也发现了茅棚,也有同样的好奇心,想去看看。

但高剑平怕她出事,百忙下立将手势一摇,意思是要她停住,让自己当先过去。

可是——“鱼琼珠”芳心着急,有欠冷静。

虽然看到个郎的招呼,但却误会意思,以为是让她先上。

说时慢,那时快,高剑平来不及有所举动,她已然娇躯一弹,犹似怪鸟投林,飘到了茅舍门前,一闪而入。

这一来,高剑平只好忍住,因为对方情况不明,与其两人同时现身,不如暗中掩护,以便相机接应。

当“鱼琼珠”进去之后,立闻一声惊喜娇呼,隔空传到耳鼓。

她叫的不是别人,而是清清楚楚的一句:——“凤姐!”

这一声,立使高剑平化忧为喜,大放宽心。

因为找到了“凤姑”,也许能找到别的人,于是身形一弹,也朝茅舍门前,翩然射到。

果然——简陋的茅舍内,“凤姑”与“鱼琼珠”两人,正在紧紧地拥抱着,其亲热之情,真不亚一双姊妹。

“凤姑,你辛苦了。”

高剑平感动之下,迈步上前,温言慰问。

就在这一刹那间。

“凤姑”双手一松,“鱼琼珠”全身瘫软,颓然落地!

高剑平心中骇叫了一声:“不好!”

目棱一掠,只见“凤姑”两眼怪绿,毫无人味,显然她已受“魔魂教”邪法控制,丧失了本性!

百忙下,他正待抢发招式,好将“凤姑”点住。

但是,对方早有准备,他却临时仓促,因此双手刚刚一动,已经“砰!砰!砰!砰!”一连中了四掌。

这几招,全拍在“酸”、“麻”大穴之上,饶是高剑平暴然运功,移宫错穴,也不免全身瘫痪,颓然而倒。

这时,他虽则穴道被制,无法动弹,但眼眸还可以转动,目棱一瞥之下,只见“鱼琼珠”也瞪一双充满惊骇的明眸,朝他盯视。

可是——“凤姑”却不理这些,一弯腰,皓腕连翻,十指齐出,竟将高剑平一身衣袍,全予撕下。

“糟!”

高剑平心中骇叫,口中却发不出声音。

“鱼琼珠”盯视这下,更是明眸冒火,气急坏败,一双樱唇,迳自不由自主的抽搐。

眨眼下, “凤姑”宽衣解带,自褪罗襦。

立见酥胸高耸,曲线玲珑。

一双修长玉腿之间,芳草如茵,桃红暗露。

高剑平知道“魔魂教”邪法的厉害,此时对方本性已失,只剩下强烈无比的原始欲念,她下一步举动,必然是……。

这时候, “凤姑”朝前迈了一个大步。

玉腿分处,跨立在高剑平腰间,而且膝盖一弯,慢慢的朝下坐去。

再说高剑平中掌之后,表面上无所动作,暗中却在催运真元,想要冲开穴道。

可是——在真元流畅之前,他也无法控制自己。

因此“凤姑”的天香国色,妙象毕陈,引动了他本能的反应。

“鱼琼珠”瞠目结舌,芳心如割,说不出那股难过滋味。

而“凤姑”的娇躯,一寸寸的向下沉……沉……。

只差几寸距离,就要与个郎肌肤相亲,真个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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