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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翻山越岭,当夜又笼罩大地时,柳千瑜已悄然回到已成废墟的抱剑山庄,遥见仅存的“抱剑斋”有灯光透出,心知老管家翁长福尚在,当即快步走了过去。

进入“抱剑斋”中,但见一切未变,恩师和大师哥三师哥的灵棺仍停放于书房中,三张灵桌上插着香烟点着白烛,只不见老管家翁长福。

柳千瑜星目一扫整个书房,随即开声道:“长福叔,你在么?”

没人应声!

柳千瑜料想翁长福必是有事离开了书房,正要出去找他,突然感觉情况有异,立即身形一晃退到一面墙壁下,伸手摘下悬挂在壁上的一把长剑。

抱剑老人生前酷爱收藏名剑,他的书房“抱剑斋”中墙壁上原就悬挂着不少名剑,虽然抱剑山庄只剩下这间书房,但原有的东西仍被保存着,一切未变。

但这一刻,柳千瑜突然发觉情况有异,因此立刻取下一剑,准备应变。

就在他刚刚拔剑出鞘时,书房门口已出现了两个东瀛武士!

这两个东瀛武士均着黑色宽袍,腰间各悬着长短两把武士刀,神态阴狠,面含冷酷笑容,两眼直盯着柳千瑜,好像早已“恭候”多时似的!

柳千瑜一看即知自己已陷入埋伏,但他已有对付东瀛剑术的经验,故并无多大畏惧,只是心中甚为翁长福担忧,推测他可能凶多吉少了。

那两个东瀛武士之一居然会说汉语,这时开口冷冷问道:“你是何人?”

原来,柳千瑜易容未除,他们看不出他就是所要等待的柳千瑜。

柳千瑜既知他们没看出自己的身份,便不肯表明身份,当下横剑在胸,反问道:“你们又是谁?”

那会说汉语的东瀛武士神色阴沉地道:“我在问你!”

柳千瑜笑了笑道:“我是云九鸣的朋友,听说他师父遇害,特地赶来吊唁,请问两位尊姓大名?也是前来吊唁的么?”

那东瀛武士一听他是云九鸣的朋友,面上的敌意略略消褪,微微颔首道:“是的,我们是抱剑老人的朋友,也是赶来吊唁的。”

柳千瑜纳剑入鞘,佯示友善,笑道:“看两位的衣着,莫非来自东瀛?”

那东瀛武士道:“是,我们是东瀛来的武士,我叫武宫一郎。”

一指身边的同伴又道:“他叫桑田正一。”

柳千瑜欠身一礼道:“敝姓屠,贱名蔼釦”

那东瀛武士武宫一郎面色一变道:“屠矮寇?”

柳千瑜忙道:“不不,是和蔼的蔼,纽釦的釦。”

武宫一郎一哦,又问道:“你当真是云九鸣的朋友?”

柳千瑜道:“是啊!在下与云兄有八拜之交,闻说其师抱剑老人不幸遇害,因此立刻赶来吊唁,但是……看情形云兄好像不在这儿,二位可知道他去哪里了?”

武宫一郎道:“刚才你找的好像是老管家翁长福吧?”

柳千瑜道:“正是,在下以前多次来过抱剑山庄,说起来老管家与在下还有一些亲戚关系……”

说到这里,故意举目四望,又道:“奇怪,他应该在此才是,怎么不见了呢?”

武宫一郎举手往后面指了指,笑道:“他在外面,你要见他,请出来便是。”

语毕,与那桑田正一退出数步,要让柳千瑜走出书房。

柳千瑜没有迟疑,举步走了出去。

但刚刚跨出书房的门,默然刀光爆现,两柄武士刀从左右如雷劈至!

柳千瑜早有提防,当然不会为其所趁,瞥见刀光闪起的一刹那,他的长剑也已出鞘挥处——

“铮!铮!”的两声锐响,分毫不差的挡开了劈到的双刀,而且将他们震退了两三步!

突然狙击的并非武宫一郎和桑田正一,而是另外的两个东瀛武士,他们隐藏在书房门外的两个,原以为柳千瑜绝难躲过袭击,这时反被柳千瑜挥剑震退,不禁面色遽变。

那武宫一郎哈哈笑道:“阁下好高明的剑术!”

柳千瑜微微一笑道:“过奖,这两位想系你们的同伴,为何出手攻击在下?”

那两个东瀛武士又要冲前攻击,武宫一郎摆手约住他们,笑道:“抱歉,我的同伴并无恶意,只想试试阁下的剑术而已。”

柳千瑜四扫一眼,不见翁长福的踪影,便问道:“老管家呢?”

武宫一郎没有回答,面露诡笑道:“阁下当真是云九鸣的朋友么?”

柳千瑜点头道:“不错。”

武宫一郎道:“想不想见他?”

柳千瑜道:“当然想见他,这也是在下此来的主要目的之一,但不知云兄在不在此?”

武宫一郎道:“他在某处,阁下若想见他,我们可以带你去。”

柳千瑜道:“所谓某处,是什么地方?”

武宫一郎道:“在距此数十里外的山中,他听说他的二师哥施奋书在那山中遇险,故赶去支援。”

柳千瑜也跟他胡扯道:“是什么山啊?”

武宫一郎道:“我不知道那座山的名称,不过我知道怎么走,你如要见他,我们这就领你去,如何?”

柳千瑜点头道:“好,但我要先见见老管家一面,请问他在哪里?”

武宫一郎举手一指远处的废墟,答道:“他在那边的古井洗衣服,你随我来吧!”

说罢,转身走去。

柳千瑜随后跟上。

但才走三步,武宫一郎突然“呀!”的大吼一声,身形猛转,跪下一膝,腰上的武士刀顺势拔出,猛斩柳千瑜的腰部!

柳千瑜一跳而起,双足弹踢而出,动作比他更快,砰然一响,结结实实的踢中他的面门,踢得他狂叫一声,倒地直滚。

就在此时,那桑田正一和另外两个武士已同时挥出了他们的武士刀,从三方面攻上,攻势凌厉已极!

柳千瑜身尚悬空,不及躲避,但他早已筹得应变之策,长剑疾舞猛扫,但闻一片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后,三把攻近身边的武士刀一齐飞扬而起,三个东瀛武士又被其雄浑的内力震退数步。

次瞬间,柳千瑜双足落地,紧接着猛扑其中的桑田正一,施出师门盖世奇学“万象十二式”中的一招“龙神起陆”,由下而上连续吐出二剑。

抱剑老人呕心沥血所创的“万象十二式”,是参悟十二生肖配合十二地支研练而成的一门剑法,每一式中藏二十九至三十种变化,合为三百六十五招,恰为一年之数;此刻发出的这一招“龙蛇起陆”,乃是“龙式”与“蛇式”混合的一种变招,也是十二式中最厉害的一招,不发则已,一发便要制敌于死。

柳千瑜太痛恨这些东瀛矮寇了,因此一出手,便将这一招恩师一再告诫不可轻易出手的“杀手锏”使了出来。

那桑田正一也是非常杰出的东瀛武士,但这时突遇奇袭,只觉眼前两道银光如闪电窜动,正欲挥刀招架时,已觉胸口一痛,定睛一看,才看出柳千瑜的长剑已刺入自己的心窝。

他大叫一声,仰身暴退,摔倒在数丈之外,但落地便告断气,鲜血从心口直喷了出来!

另两个东瀛武士一见他一出手便刺杀了同伴桑田正一,一时胆为之丧,骇然暴退下去。

武宫一郎面门挨了柳千瑜的重力一踢,鼻梁下陷,痛得哇哇大叫,但并未失去战斗能力,他从地上一跳而起,正要挥刀进攻,一眼瞥见桑田正一胸口冒血,不禁大惊失色,不敢再进了。

柳千瑜微微一笑道:“听说东瀛武士个个好勇斗狠,视死如归,怎的三位却是如此窝囊,没有一点武士的气概?”

武宫一郎沉哼一声,慢慢举起武士刀,看样子要与柳千瑜决一死战了。

另外那两个武士也抖擞精神,将武士刀高高举起,准备再战。

柳千瑜平握长剑,气定而神闲,等着他们发招。

武宫一郎三人慢慢移动脚步,形成三角阵势,将他困在核心,然后脚步蠕蠕而动,高举在头上的三把武士刀在月光照射下闪闪生辉,看那架势,似是要发动一次石破天惊的攻击。

柳千瑜不为其凌厉的气势所夺,而含微笑道:“看样子,你们这些东瀛来的矮鬼是以装腔作势取胜,外强中干,不切实际——”

“呀!”

一声厉叱,三把武士刀同时劈出,快逾电击,猛烈至极!

柳千瑜没有出剑招架,他在瞥见他们肩头耸动时,立即倒身一滚,快速的滚到一个武士的跟前,手中长剑“咻!”的扫向对方的双脚。

这个动作完全出乎他们三人意料之外,以致他们想要撤刀变招都来不及,其中那个武士一见柳千瑜滚到自己跟前,大吃一惊,慌忙顿足向上跳起。

他反应不可谓不快,身形也确实向上跳起了一丈多高,可惜的是上半身虽然跳起,下半身却留在地上。

也是就是说,他的双腿被柳千瑜的长剑一扫而断,留在地上没有随着上半身飞上空中!

“哇!”

他惨叫一声,上半身落在地上时,由于惊恐过度,登时昏死过去了。

武宫一郎惊怒交迸,大吼一声,疯狂的挥刀进扑,唰唰唰的向柳千瑜猛劈三刀!

柳千瑜一路滚开,躲过了他的三刀,紧接着身如龙卷风飞旋而起,一拔三丈多高,凌空一剑点向他的头上百会穴,动作奇快无比。

武宫一郎猛攻无功,又见他勇如蛟龙凌空发剑,不敢招架,赶紧斜身掠开。

“着!”

柳千瑜大喝一声,手中长剑突然脱手掷出,却不是掷向武宫一郎,而是掷向另外一个。

那武士万料不到他会掷出长剑,百忙中奋力扬刀一格,铮然一声巨响,他的武士刀确是格中了非射而至的长剑,但并未完全将长剑格开,长剑仍然“夺!”的一声,射入他的左肩琵琶骨!

换句话说,长剑本是对准他的心窝,经他举刀一格,长剑便偏差数寸,而射中他的左肩琵琶骨,但虽非致命要害,已痛得他哇哇大叫,跌了个四脚朝天。

柳千瑜长剑出手,身形随之疾掠而下,刚好落到他的肚皮上,一把抽回长剑,再顺手一剑刺入他的咽喉,于是第三个东瀛武士也了帐了。

只不过转眼工夫,他已连诛三个东瀛武士,这个不是他的武功远超过对方四人,二十他在怒火填膺之下,发挥了超越本能的一种表现。

剩下的那个武宫一郎见他勇若天神,吓得魂飞魄散,那敢再战,抹头便跑。

柳千瑜长笑一声道:“今天我若让你跑掉,我就不是柳千瑜!”

话声中,人已电扑而出,势如天马行空,倏忽便从对方头上掠过,飘落于对方面前,拦住了去路。

武宫一郎面色一阵苍白,仓皇倒退数步,双手紧紧合握武士刀,要做困兽之斗。

柳千瑜且不挥剑进击,冷冷一笑道:“我想问你几句话,不知你肯不肯回答?”

武宫一郎紧抿着嘴唇,长刀在手上微微发抖,可以看得出已完全气馁了。

柳千瑜道:“要是你愿回答,我便饶你一条狗命,否则便叫你血溅五步。”

武宫一郎顿声道:“你要问什么?”

柳千瑜道:“第一个问题是我们老管家翁长福的生死下落。”

武宫一郎道:“他……他的尸体在前面的废墟中。”

柳千瑜心中悲愤万分,又问道:“猎豹圣手派你们来此埋伏,目的是要杀我?”

武宫一郎已知他是柳千瑜,点头答道:“正是,想不到你的剑术比你那三位师兄高明甚多,我……我武宫一郎甘拜下风……”

柳千瑜道:“据说猎豹圣手是在东瀛长大的汉人,你一定知道他的名字,说出来我听听!”

武宫一郎犹豫了一下,才答道:“他姓魏,名叫成功。”

柳千瑜道:“原籍何处?”

武宫一郎道:“京师。”

柳千瑜道:“目前京师有没有他的家人?”

武宫一郎道:“有。”

柳千瑜道:“说出来。”

武宫一郎道:“他的父母都居住在京师,父亲名叫魏忠善……”

柳千瑜冷笑道:“没的糟蹋了忠善二字,他是不是在朝为官?”

武宫一郎道:“不是。”

柳千瑜道:“不是在朝为官,何以勾结外敌企图造反?”

武宫一郎默然不语。

柳千瑜眉毛一扬道:“看样子,你好像不想活下去,是么?”

武宫一郎低下头,表情痛苦道:“我……对不起,我不能再说什么了,再说下去我就活不成啦!”

柳千瑜脸色一寒道:“你不说,眼前就得死,你想现在就死么?”

武宫一郎忽然跪下道:“请你高抬贵手,我只不过是个——”

语至此,猛可单掌向前一送,雨点寒星电射而出,直奔柳千瑜胸部。

柳千瑜眼明手快,身形一侧,长剑上下一挥,只听“叮!叮!”二响,两枚星镖已被打落在地上。

武宫一郎暗器一出手,立即仰身暴退,那知纵退数丈双脚着地时,赫然发现柳千瑜的长剑已抵在自己的心口,不仅惊得狂叫一声,闭目等死。

但柳千瑜没有将剑刺入他的心房,冷然一笑道:“你是不是还不服气?若是不服气,我让你再走几招试试!”

语毕,撤剑退后一步,要给他动手的机会。

武宫一郎死心塌地的服了,长叹一声道:“你们中原人说‘士可杀不可辱’,请你不要再戏弄我了。”

柳千瑜道:“我没有戏弄你,只要你说出猎豹圣手的一切阴谋计划,便放你回去。”

武宫一郎惨笑道:“办不到!”

柳千瑜目光一盛道:“宁死不说?”

武宫一郎道:“不错,我不能破坏他庞大的计划,我是武士,武士要死的光荣!”

说到这里,突然倒转武士刀,猛力刺入自己的腹部,再用力横切,顿时血如泉涌!

柳千瑜不料他竟有勇气切腹自杀,一时阻止不及,眼见他已活不成,只好掉头走开,转去看那个被自己斩断双腿的武士,见他血流满地,必死无疑,于是进入废墟寻找老管家翁长福的遗体。

果然在一堆灰烬中找到满身刀伤的翁长福,他的尸体依然冰冷僵硬,当下就地挖了个土坑,将他的尸体埋下,然后回到“抱剑斋”中。

他在恩师和两位师兄的灵前拜了拜,想到昔日抱剑山庄的情形,不禁悲从中来,泪如雨下,默默的祷告道:“师父,弟子已查明杀害您老人家的凶手是四师哥云九鸣,但是云九鸣只不过是误入歧途受人利用,真正的罪魁祸首是猎豹圣手和那个幕后主使人,他们勾结外敌企图进犯中原,弟子当尽全力消弭祸乱,将猎豹圣手和那幕后主使人的首级带到您老灵前,以慰您老在天之灵!……”

然后,他在一旁坐下,开始筹思下一个步骤;他今夜返回抱剑山庄的目的,原是要把一切情形告诉老管家,再由他转告流星拳王南宫霈,好让南宫霈于邀请到武林高手前来助阵时,能够知道自己的行踪,而今老管家已不幸遇害,自己应该留下来等候南宫霈好呢?或是单独前往摩天山寨好?

若是留在此处等候南宫霈,只怕会错过杀猎豹圣手的机会,但若是单独前往摩天山寨,一旦南宫霈邀请帮手赶到此处时,如何能够知道自己的行踪?

在抱剑山庄中留字说明自己的去向?

不,万一猎豹圣手再派人到此,见到自己的留字,自己的动向反将为敌人所知,那岂不糟糕?

正在筹思无计,忽听得抱剑斋外面传来一异响,似是有夜行人进入抱剑山庄的废墟,他心中一惊,立时钻到三口棺木的后面蹲伏下来。

俄顷,果听得有三个人的脚步声响到附近,只听一个粗犷的声音道:“查兄、公西兄,这儿有四具尸体,死者似非中原人物……”

一个嗓门如破锣的人道:“嗯,真是怪事,这些人还在流血呢!”

有一个嗓门沙哑的人道:“这表示这里刚刚发生一场恶斗,可惜咱们来迟一步,没赶上热闹。”

嗓门粗犷者道:“嘿,你们看这一个,他的双腿齐断,下手之人分明是个剑术高手!”

嗓门沙哑者道:“我想起来了!上个月侵入我堡中的两个夜行人,他们的装束就与眼前这四人相同!”

声如破锣者道:“这四人死得好奇怪,据说抱剑山庄已无一个活人,怎么这四人却死在这里?”

嗓门粗犷者道:“看,那边有一间完好的房子,咱们过去看看。”

随闻步声向抱剑斋走过来。

抱剑斋中的香烛已熄灭,故斋中一片黑暗,不过隐伏在棺后的柳千瑜,却清清楚楚的看出进入抱剑斋的三个人的模样。

但见这三人均是年近五旬的中老年人,三人的体形均极魁梧雄壮,衣着亦有别于中原人,穿着有条纹的宽袍,腰上各悬着一柄长弯刀,相貌威武,目光如炬,一看即知是三个身怀绝学的武林高手!

柳千瑜弄不清他们的身份来历,不敢立刻现身与他们相见,当下仍屏息隐伏不不动。

这三人进入抱剑斋,一见里面停放着三口棺木,面上均流露出惊讶之色,其中一个浓眉大眼的道:“咦,这莫非即是抱剑老人的抱剑斋?”

另一个满面于思的点了点头道:“不错,这必是翁同春的抱剑斋!”

第三个面如重枣的接口道:“抱剑老人乃是中原第一剑术名家,当中这口棺木必是他的遗体——”

浓眉大眼的道:“我一直想来罗浮山拜望这位武林奇人,可惜今日到此时,他已与世长辞。”

语毕,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满面于思的道:“咱们拜他一拜吧!”

说着,向抱剑老人的灵柩行了一礼。

另二人也向灵柩行礼,态度相当恭敬。

满面于思的叹了口气道:“看来中原武林一发生一场巨变,但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面如重枣的沉吟道:“咱们三人今日既然到此,好歹也要弄个明白,这抱剑山庄可能还有人在,咱们搜一搜吧!”

柳千瑜一听此言,即从棺后立起道:“三位前辈莫非是武林中人称的‘西方三刀’?”

三人不防棺后有人,矍然倒退一步,但就在倒退之际,三柄长弯刀同时出鞘,拔刀的动作奇快无比,只听“呛啷!”一响,三柄明晃晃的长弯刀已在手上!

柳千瑜举步走出,含笑道:“三位前辈请勿误会,晚辈是抱剑老人的门下柳千瑜。”

说着,拱手一礼。

三人见他态度和善,才收敛敌意,当中那个浓眉大眼的开口道:“你是翁同春的门下?”

柳千瑜再一揖道:“是的,晚辈是家师的第五徒,敝姓柳,贱名千瑜。”

接着再问道:“三位前辈即是名满青海的‘西方三刀’吧?”

浓眉大眼的点点头道:“不错,我是‘神雕堡主查一刀’!”

柳千瑜原不知“西方三刀”的底细,后经玄小蝉说明,始知所谓“西方三刀”指的是“神雕堡”的查一刀,“太阳堡”的公西一刀和“青海游侠”夹谷一刀;这三人虽是青海人氏,但在中原武林享有盛誉,因为十多年前中原武林曾在少室山举行一场武术竞技大会,在那次大会中,抱剑老人翁同春技压群雄,获得天下第一高手之誉,而东方明灯、西方三刀和北方五霸九人则分获二至十的名位,合称为宇内十大高手;而他们三人之所以以“查一刀”、“公西一刀”和“夹谷一刀”为名,便是他们的刀法快如闪电,通常与人对敌,十有八次只要一刀便可制服敌手。

那满面于思者见“查一刀”表明了身份,便也开口道:“我是‘太阳堡’的公孙一刀。”

面如重枣者接口道:“我是夹谷一刀。”

柳千瑜再施礼道:“晚辈有缘识荆,不胜荣幸之至。”

查一刀凝视着他问道:“你当真是抱剑老人翁同春的徒弟?”

柳千瑜道:“是的。”

查一刀一指抱剑斋中的三口棺木,再问道:“这三口棺木的死者是?”

柳千瑜黯然道:“中间一口是家师的遗体,另两口是晚辈的大师哥和三师哥。”

查一刀微惊道:“如此看来,传言令师遇害,果是事实了?”

柳千瑜点头道:“是的。”

公西一刀接着问道:“杀害令师的凶手是谁?”

柳千瑜道:“是我四师哥云九鸣……”

公西一刀惊愕道:“怎的徒弟傻了师父?”

柳千瑜长叹一声道:“此事说来一言难尽,三位前辈且请坐下,待晚辈详细奉告。”

西方三刀于是纳刀入鞘,在书房中坐下,柳千瑜便将不幸事件从头说起,一直说到自己和玄小蝉擒获弑师凶徒云九鸣为止。

“那猎豹圣手究竟是谁?”

“晚辈仅知他叫魏成功,在东瀛长大,练得一身惊人的东瀛剑术,此次带领十多个东瀛武士返回中原,奉一位神秘人物的命令要铲除中原武林的著名高手,先征服中原武林,进而企图谋反。”

“哼,怪不得上个月有刺客进入青海,企图杀死我们三人,原来竟是这么回事……那么,那位神秘人物又是谁?”

“晚辈尚未查出。”

“外面那四个东瀛武士是你杀的?”

“是的。”

夹谷一刀听了哈哈笑道:“你是抱剑老人的徒弟,你能一口气杀死四个东瀛武士,我倒不觉得奇怪,但是由此可知道这些东瀛武士的能耐有限得很,似这般脓包角色,还敢痴心梦想征服中原武林么?”

柳千瑜道:“这四人的本领确实差些,不过前次遭遇的那批身手却不弱,南宫前辈与晚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们收拾下来。”

话声一顿,继道:“最可怕的就是那位猎豹圣手和黑白二凤,晚辈曾见猎豹圣手露了一手,的确是个非常扎手的人物呢!”

夹谷一刀轻哼一声道:“不管他有多可怕,我夹谷一刀今番既然来到中原,非得与他见个真章不可!”

公西一刀道:“对,我们‘西方三刀’与他河水不犯井水,他竟然派出东瀛武士去行刺我们三人,我们要去问问他是怎么回事——你说他此刻在摩天山寨?”

柳千瑜道:“是的。”

查一刀问道:“摩天山寨距此多远?”

柳千瑜道:“大约两百多里。”

夹谷一刀道:“很好,你带我们去会会他吧!”

柳千瑜道:“那位南宫前辈前往各地邀请高手前来助阵,晚辈打算与他取得联系之后再动身赶去摩天山寨……”

夹谷一刀道:“他知不知道摩天山寨的所在地?”

柳千瑜道:“知道。”

夹谷一刀道:“那就不用等他,他回到此处不见你在此,一定知道你去了摩天山寨,届时他一定会赶去的。”

柳千瑜想了想,也觉在此呆等不是办法,心想有“西方三刀”拔刀相助,说不定可一举歼灭猎豹圣手一帮人,于是点头道:“好,能得三位前辈鼎力相助,歼敌可期,晚辈在此先谢了。”

说罢,倒身下拜。

查一刀哈哈笑道:“不用谢,我们三人虽是青海之人,但天下武技源出一脉,如今既有外敌侵入,我们岂有袖手旁观之理——走吧!”

柳千瑜道:“且请稍候片刻,待晚辈留下几个字再走。”

他取出文房四宝,就在书房的墙壁上写了“杀四矮寇者,柳千瑜是也。”十个字。夹谷一刀微微一怔道:“这是什么意思?”

柳千瑜道:“这样南宫前辈回到此处时,便知梗概,而会推测晚辈必是去了摩天山寨。”

抱剑斋外躺着四具尸体,时间一久便会烂臭,但抱剑山庄附近并无居民,平常也没有人会到此,故柳千瑜也不管其后果,当即领着西方三刀离开山庄,连夜奔向摩天山寨……

破晓时分,越过罗浮山主峰,来到罗浮山北麓,柳千瑜觉得应顺路转去见玄小蝉一面,他将情况告诉西方三刀,便领他们来到玄小蝉的家。

他奔到茅屋外面,立刻开声道:“小蝉!小蝉!”

没听玄小蝉回答!

柳千瑜没听玄小蝉应声,顿感不妙,一个箭步冲入堂屋,又大叫道:“小蝉!小蝉!”

屋内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响!

柳千瑜慌了,飞快的进入各房间搜视,不见玄小蝉在屋内,他立刻转入已故玄镛的睡房,移开靠墙那座衣橱,按动墙壁上的机关,那堵木板墙应手翻起,他迫不及待的又对着下面的地道喊叫道:“小蝉!小蝉!你在不在下面?”

地下室中,亦无人应声!

查一刀凝容问道:“那云九鸣就是被你们囚禁在这地道之下?”

柳千瑜只应了一声“是”,急急忙忙跳入地道,发现原来挂在地道壁上的那盏油灯已熄,地道中因此一片漆黑,他立刻煞住脚步,取出火折子将油灯点亮,才举步走了进去。

西方三刀唯恐有变,一齐拔出长弯刀,随后跟入地下室。

一看,地下室空空如也,那里还有云九鸣的影子!

玄小蝉也不在地下室中!

柳千瑜顿足道:“糟了!”

查一刀道:“云九鸣被救走了?”

柳千瑜不答,举灯仔细照射地下室的每一寸地方,未见到血迹或搏斗的迹象,当即转身而出,回到地面上,又仔细察视各房间,仍不见一点异状,不禁大感困惑道:“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查一刀又问道:“云九鸣被救走了?”

柳千瑜点头道:“看情形是如此,可是没有一点搏斗的痕迹,玄姑娘也没留下只字……”

查一刀道:“只怕是落入敌人的手中了吧?”

柳千瑜忧心忡忡道:“她一向很机警,身手也不弱,除非来人是猎豹圣手,否则应不致于失手。”

公西一刀道:“或者云九鸣逃出地下室,被她发觉而追下去了?”

柳千瑜摇头道:“不可能,云九鸣已被晚辈毁去一身功力,并挑断了他的脚筋,他已变成残废之人,怎么可能逃出地下室呢?”

夹谷一刀接口道:“若是如此,地下室入口的那座衣橱应该被移开才对,可是刚才那座衣橱并未被移开啊。”

查一刀道:“或者玄姑娘由于某种原因而将云九鸣带往别处去了?”

柳千瑜道:“那她一定会留字通知我,不会不告而……”

一语未毕,公西一刀好像听到什么情况,急道:“不要说话,有人来了!”

查一刀和夹谷一刀也于次瞬间听到声音,这时他们四人正在堂屋上,没有可以藏身之处,柳千瑜便指了指堂屋左边的耳房,示意大家进去耳房躲一躲,随即窜入那耳房中。

西方三刀一身是胆,不畏惧任何人,但他们知道柳千瑜的心意,故也随后躲入耳房隐藏起来。

就在他们躲入耳房之后,三条人影已扑到茅屋外面,敢情竟是小樱花和黑白二凤!

这三个东瀛姑娘今天均穿着中原妇女的服装,只是手上均握着一柄武士刀,有点不伦不类。

她们纵落屋外的空地上,并不立刻进入屋内,而站在空地上对着茅屋侧耳谛听,似乎她们也地方到屋中可能有人。

但她们没听到什么声音,那小樱花因此开口说话,但说的是东瀛语言。

只听她们叽里呱啦的交谈了一阵,便拔出武士刀,走入堂屋里面。

已故玄镛的睡房是在堂屋的右边,故她们进入堂屋后,随即跨入右边的甬道,似是要进入察看地下室的情形。

柳千瑜听见她们三人进入玄镛的睡房,心中暗喜,便向西方三刀低声道:“她们三人若进入地下室,咱们便堵住出入口,来个一网成擒!”

西方三刀点头微笑。

果然,只听小樱花和黑白二凤走入玄镛的睡房后,又叽里呱啦的交谈了几句,旋闻走下地道的声音。

柳千瑜不敢迟缓,立即仗剑轻步而出,转入玄镛的睡房。

不料小樱花三人并未一起进入地下室,进入地下室的是黑白二凤,而小樱花则横刀站在出入口上,负责把风。

小樱花一眼瞥见有人进入睡房,立即发出一声娇叱,对着柳千瑜挥刀便劈!

柳千瑜也立刻举剑迎战,一面大叫道:“三位前辈快堵住出口!”

西方三刀随后跟入,一见柳千瑜与小樱花动上了手,连忙拔刀向前,堵住了出口。

在地下室的黑白二凤听到小樱花的娇叱,情知发生了变故,慌忙转身冲出,但冲到出口近处,发现三柄明晃晃的长弯刀正对着出口,不禁花容失色,惊得呆了。

小樱花抵挡了柳千瑜的几招凌厉剑法后,忽然掉转武士刀,反去攻击西方三刀,企图将他们三人逼退,好让黑白二凤冲出来。

柳千瑜明白其意,自然不肯放松些许,手中长剑连续猛吐,逼得小樱花只好转身再战,但是柳千瑜不论招术或功力都比她高强,一阵猛攻之下,反将她逼到房中一角。

在地道口内的黑白二凤挥刀攻出,欲将西方三刀追开,可惜地道口空间有限,无法尽展所学,西方三刀只虚应故事的挥动长弯刀,就将出口紧紧堵住,不让她们越雷池一步。

黑白二凤不死心,不停的舞刀前冲,一面发出娇叱,似在命令小樱花全力攻击,好让她们脱困而出,可惜的是小樱花力不从心,几次奋力进击,仍无力迫开柳千瑜,反被柳千瑜神奇的“万象十二式”攻得手忙脚乱,看样子连自保都成问题了。

柳千瑜不断的施加压力,剑剑雄浑有力,紧紧将她逼在角落里,一边攻击一边说道:“丢下武器,饶你一命!”

小樱花咬紧牙关奋勇抵抗,态度非常顽强,似是宁可战死也不投降。

柳千瑜冷笑道:“好,再接我三招试试!”

小樱花只觉一阵眼花缭乱,忽听“当!”然一响,右臂一阵发麻,手中的武士刀再也握不牢,被打得叮当落地。

她还想赤手反抗时,只觉胸口微微一痛,柳千瑜的长剑已抵在她心口上。

这下,她不敢再反抗了,只好垂下双手,表示屈服。

柳千瑜突然一脚拨出,将她拨倒在地,紧接着倒转长剑,以剑柄重重的在她软麻穴上一击!

小樱花一声娇啼,顿时便全身无力,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查一刀看见柳千瑜已的手,便向公西一刀和夹谷一刀笑道:“咱们放她们出来吧?”

夹谷一刀笑道:“好,我正要试试东瀛剑术有多厉害。”

于是,三人撤刀后退。

柳千瑜不愿被她们逃掉,立刻仗剑守住房门。

黑白二凤见他们三人后退,立即从地道口内飞扑而出,黑凤挥刀猛扑公西一刀,白凤则扑向夹谷一刀,好像两只脱困的母老虎,极之凶悍泼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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