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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那真是一张世间少有,吹弹得破,美得令人目眩神离的玉脸!

任何男人见到这张美脸,如果说他不为之着迷,那么他一定是个白痴!

朱五绝就曾为她而神魂颠倒过,只因自知长得丑,不敢存“吃天鹅肉”之念,因此退而求其次,转而“喜欢”云英。

他觉得金糊途和嫦娥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希望嫦娥会喜欢金糊涂,而金糊涂也会喜欢她,故这时看见嫦娥揭下人皮面具,便很注意金糊涂的表情。

谁知金糊涂见到嫦娥那美得出奇的脸厐后,居然一面孔无动于衷之色,耸耸肩道:“不错,你很漂亮。”

口气之冷淡,就等于在骂她很丑一样!

嫦娥露出一个妩媚的微笑,道:“你见过比我更美的女人没有?”

金糊涂道:“没有。”

嫦娥含笑道:“林歌和朱五绝见到了我,便死心塌地的情愿留在我们百兽山庄充当一辈子的兽奴,而你呢?”

金糊涂笑道:“我……嘿嘿,他们少见多怪,我跟他们不一样,要是你们愿意除去我的脚镣,我立刻跟你挥手道别!”

嫦娥面有薄怒道:“我不美?”

金糊涂道:“不,我刚刚说过了,你是很漂亮。”

嫦娥道:“既然如此——”

金糊涂截口道:“你虽然美赛天仙,可是……嘿嘿,在这世界上,我只喜欢一个女人……”

嫦娥道:“谁?”

金糊涂道:“凌波仙子。”

嫦娥道:“她很漂亮?”

金糊涂道:“没有你漂亮。”

嫦娥道:“她什么地方使你着迷?”

金糊涂道:“她有女人味。”

嫦娥道:“那么你为什么不娶她?”

金糊涂道:“我是想娶她,可惜的是剃头担子一头热。”

“她不喜欢你?”

“不,她也喜欢我。”

“那为什么不结为夫妻呢?”

“她要我戒酒,我不干,就吹了。”

“这是谁的错?”

“我的错。”

“既知是你自己的错,为何不改?”

“要我戒酒,那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嫦娥很生气道:“酒对你比什么都重要么?”

金糊涂道:“正是,我一天不喝酒,口中就要淡出鸟来啦!”

嫦娥道:“喝酒到底有什么好处?”

金糊涂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羔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嘿嘿,镜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嫦娥道:“够啦!”

金糊涂欠身道:“惭愧,我不会吟诗,只好借李白的诗来形容一番了。”

嫦娥回对老奶奶道:“娘,照这样看来,他这个人已无药可救,打发他走算了。”

老奶奶还没回答时,林歌已从树林里走出来,他一直走到老奶奶跟前,将一把钥匙递给她,说道:“老奶奶,这是打开脚镣的钥匙,我在赵虹身上搜出的,你请收下。”

老奶奶显然大感意外,道:“你为什么不乘机打开脚镣脱逃?”

林歌笑道:“我是有此意思,可是我又不愿单独脱逃,而你们也不会眼看着我替他们打开脚镣,所以想来想去,还是还给你算了。”

金糊涂道:“傻瓜,你不会先藏着它,等她们不在场时,再替我和五绝开镣?”

林歌顿足道:“正是,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真笨!真笨!”

老奶奶一把抢过钥匙,笑道:“大家都说你林歌如何如何聪明,看来也不过如此。”

林歌叹道:“老奶奶有所不知,自从我娶妻之后,由于肩挑几十口负担,成天为养家活口而忙得像无头苍蝇,因此脑筋有些不管用啦!”

老奶奶噗嗤一笑。

金糊涂叫道:“咦,这笑声听来一点不像老太婆,你到底多大岁数呀?”

老奶奶不答其问,忽然把钥匙递给林歌,道:“算了,你们三个混帐东西我不喜欢——打开你们的脚镣,给我滚蛋吧!”

林歌大喜,便去替金糊涂和朱五绝解除脚镣,又为自己除去,然后向老奶奶和嫦娥一揖道:“多谢网开一面,我们告辞了。”

老奶奶忽然冷冷道:“永远不要再来!”

朱五绝道:“为什么不要再来?大家交个朋友不是很好么?”

老奶奶啐了一口道;“我不与臭男人交朋友,尤其是爱灌黄汤的男人!”

朱五绝道:“我不像金糊涂那样嗜酒如命,我可以来么?”

老奶奶断然道:“不可以!”

朱五绝失望地道:“好吧,请告诉云英姑娘,说我祝福她幸福快乐。”

老奶奶道:“滚!滚!”

三人便向谷外走去。

嫦娥忽然道:“且住。”

林歌转回身子问道:“姑娘有何指教?”

嫦娥道:“你们要找狼人是么?”

林歌道:“是的。”

嫦娥道:“目的是什么?”

林歌道:“在下在开封郊外开设了一家专门收容孤儿的及人善堂,由于人口众多,食指浩繁,在下赚的银子不够开销,因此想发个横财;听说狼人抢得许多人参貂皮,便想黑吃黑,抢他一些拿回中原卖钱。”

嫦娥道:“就只这个目的?”

林歌道:“其次,听说狼人杀人无数,要是能顺便将他除去,倒也是一桩功德。不过那家伙行动如风,力大无穷,我们只怕很难办到。”

嫦娥道:“我知道狼人的栖身之处。”

林歌大喜道:“好极了,姑娘要是肯赐告,在下感激不尽。”

嫦娥道:“他栖身之处,就在此谷北方十里外的一座山腰岩洞中,那座山远看似一个老鹰的头部,很容易看出来。”

林歌连声称谢,再揖欲别。

嫦娥又道:“等一下,此去一路上尽是冰雪,你们带些食物去吧。”

说毕,便入庄取出一大包食物,外加林歌的长剑和金糊涂的那把金剑,一起交给林歌。

金糊涂道:“那只金葫芦呢?”

嫦娥道:“扣下。”

金糊涂道:“不成,那是我装酒用的。”

嫦娥冷笑道:“不还给你,就是不要你装酒。”

金糊涂道:“那是我旧情人凌波仙子的赠物,我睹物如见人,你行行好还给我吧?”

嫦娥语气坚决地道:“不!”

金糊涂道:“好,你现在不还,我终究还会再来,再见!”

虽是春季,然而长白山的北部仍是一片银白世界,处处为冰雪所封,林歌、金糊涂、朱五绝三人虽然各有一身深厚的内功,整日行走在冰雪上,仍然感到其冷澈骨。

现在,他们离开广寒谷已有数里之远,正走在一座雪岭上,这一带人迹绝无,眼前的雪岭就像沙漠般平坦,而嫦娥所说的那座山已在他们眼底下出现了。

那座山,远看果如一只老鹰的头部。

林歌很高兴道:“希望嫦娥姑娘没有哄咱们,要是今天能顺利捕杀那狼人,二十天后,咱们就可回到开封了。”

朱五绝道:“要是人参貂皮不多,你和金糊涂带回去,我想留下来。”

林歌问道:“干么?”

朱五绝道:“不知怎么搞的,我对那个常常骂我肥猪的云英姑娘念念不忘,我爱上她了。”

金糊涂道:“你想成家啊?”

朱五绝道:“正是,要是她愿意嫁给我,我就他妈的投进去啦!”

林歌道:“我看那嫦娥和云英都还不错,唯独那老奶奶又臭又硬,她以年必曾受到感情方面的打击,所以恨透了男人。”

朱五绝道:“她不嫁人,那是她自己的事,凭什么要把嫦娥和云英拖下水?”

林歌道:“她怕寂寞,所以收一个女儿和孙女一起过日子。”

朱五绝道:“太自私了!”

金糊涂道:“林歌,咱们回到中原的时候,你得帮我一个忙,帮我打听芳林园在何处,我现在想念凌波仙子也想得厉害,找到她时,你帮我去说一说,就说我愿意少喝一点……”

说话间,三人已赶到山下,取出嫦娥赠送的食物吃了个饱,才继续往山上登去。

林歌道:“等下见到狼人时,咱们可要卖力一些,咱们三人要是捕杀不了一个狼人,那可是天大的笑话。”

金糊涂道:“那畜生力大无穷,尤其手上那柄狼牙棒真他妈的厉害,须得想个法儿——”

一言未毕,蓦闻远处传来一声狼嗥!

三人一惊,同时刹住脚步,朱五绝神色紧张地道:“不好,狼来了!”

“呜——呕——”

又是一声狼嗥,这次由另一个方向传来!

朱五绝大惊道:“是狼群!”

林歌拔剑出鞘,道:“那狼人能驱使狼群,定是咱们形踪被他发现了。”

金糊涂也拔剑准备杀狼。

“呜——呕——”

“呜——呕——”

狼嗥彼落此起,越来越多了!

三人赶紧靠近一面陡峭的山壁,避免背腹受敌,他们并不怎么害怕狼群的攻击,却怕狼人跟着出现,故必须选一处有利于战斗的位置。

瞬间,第一只狼出现了!

它奔到数十丈外停住,对着林歌三人目露凶光,虎视眈眈!

跟着,第二只出现了!

然后,一只跟着一只出现了,只不过盏茶工夫,已在他们前面出现了二十几只野狼!

林歌道:“狼皮也可卖钱吧?”

朱五绝嘿然道:“林歌,我越来越觉得你太市侩气,看到狼,你就想到卖狼皮,你眼睛里还有没有别的东西呀?”

林歌笑道:“没办法,我有家庭负担——啊也!它们攻上来了!”

那群野狼发出一片怒狺,突然一齐向他们扑过来,开始发动攻击!

林歌和金糊涂挥剑便劈,朱五绝则以肉掌对抗,三人对野兽出手当然不留情,一出手便各毙一只野狼。

野狼前仆后继,不停的猛扑上来。

三人从容迎拒,由于各有一身超绝的技艺,凡是扑上来的野狼,他们都能一击而中,不多久便已杀死了十多只。

但是狼群越来越多,在他们击杀十多只后,随后赶到狼竟多达七、八十只,似千军万马蜂涌而至!

三人奋力击杀,朱五绝拳打脚踢,凡是被他打中的,都是一击毙命,林歌和金糊涂也剑无虚发,一剑砍杀一只,不一会在他们面前已堆了许多狼尸,雪地上溅满一大片血渍。

正杀得眼睛发红之际,蓦听得头顶上方传下一声震耳欲聋的厉啸,一条厐大的身形似凶神恶煞般从天而降——

“呼!”

一支巨大的狼牙棒跟着扫了下来!

“狼人!”

林歌大叫一声,疾速往旁窜开。

金糊涂也即时窜开,只有朱五绝因为站在中间,一时躲避无路,连忙随手抓起一只死狼向上掷去。

“蓬!”的一声巨响,狼牙棒正中那只死狼,打得死狼似断线纸鸢,直飞出七、八丈外。

从天而降的,果然是狼人!

他仍是露着一双肌肉结实的大胳臂和一双毛茸茸的赤脚,只在身上穿着一件兽皮,一头脏乱的头发覆面披肩,十足野人一个!

林歌乘他双脚尚未落地,立即运剑刺出,大叫道:“杀啊!杀啊!”

金糊涂也从另一边出剑攻击。

狼人又是一声厉啸,双脚猛可一张,竟在空中分别将林、金二人的长剑踢开。

朱五绝乘机一掌拍出,正中其腹部;他这一掌用力极强,换了旁人非重伤或死亡不可,但狼人却似铁打铜铸之身,只被打得往后飞出数丈,跌了个四脚朝天。

林歌和金糊涂正待出招之际,狼人已一个倒翻跳了起来,手中狼牙棒“呼!呼!呼!”的猛挥猛扫,林、金二人知道他力大无穷,挨上一下就不得了,只得抽剑后退。

这时,狼群已停止进扑,它们好像是狼人豢养的一群忠犬,围在四周守卫,不让林歌三人脱逃。

狼人疯狂进击,口中不断发出厉吼,凶暴如恶魔,不使林歌三人有喘息的机会。

朱五绝没有兵器,便抓起一只一只的死狼迎拒狼人的狼牙棒,而死狼便在狼牙棒下一只一只头破身裂,血肉横飞……

三人浴血大战狼人,激斗约莫一刻时之久,仍然未能伤得狼人分毫,林歌火了,突然奋不顾身的欺前进招,剑如火花迸开,舞起一大片耀眼的寒光,在剑光未敛间,剑尖似啄木鸟般刺出五剑!

狼人挥狼牙棒抵挡,只听“当!”的一声巨响,他的棒与林歌的长剑碰个正着,长剑顿告折断,林歌也在猛烈的撞击下摔倒地上。

金糊涂正待上前解危,狼人已然一

棒砸下,所幸林歌反应快,一个翻滚避开了那足以将人砸成肉酱的狼牙棒,跟着就地一剑向上刺去。

这一剑其实刺得不甚高明,林歌根本不敢妄想能够伤得狼人,不料无心栽柳柳成荫,这一剑居然正中狼人的鼻梁,登时剌得他狂叫一声,鲜血如泉激射,痛得他拖着狼牙棒败退下去。

金糊涂喝道:“那里走!”

金剑一抬,奋力掷出,似标枪一样飞出,一下就赶上狼人,夺的一声,深深射入狼人的腰部!

狼人又叫了一声,却未就此倒下,反而野性大发,舞起狼牙棒没头没脸的疯狂进攻。

金糊涂见他腰部被自己的金剑贯穿,竟然还有力气动手,不禁有些发毛,骂道:“这畜生真他妈的……怎么还不倒下去?”

狼人攻势猛烈,三人不敢硬挡,只得连连后退,并且四下散开。

他鼻梁上中的一剑伤口极大,鲜血仍在大量涌出,已将整张脸染红,看上去更加可怕,但是他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狼牙棒舞得像狂风怒吼,继续追击林歌三人,一会追杀林歌,一会追杀金糊涂……

这样又过了一刻时之久,才见他身形一个踉跄跌坐在地,胸部剧烈的起伏急喘。

朱五绝笑道:“好了,终于倒下去了!”

不料一语甫毕,狼人蓦地一跳而起,口发一声凄厉怪啸,一阵风也似的向林歌扑去,手中狼牙棒使尽全力对着林歌当头砸下!

林歌闪开一步,长剑一招“犀牛望月”,剑光如电一闪,登时将狼人的一条右胳臂齐肩卸了下来!

“哇!”

狼人大叫一声,身子跳起三丈,从断臂伤口上喷出的血在空中散开,血雨般飞洒落地,身子同时“砰!”的摔落地上!

但仍然没死,仍然挣扎欲起,两颗凶睛瞪得铜铃似大,那表情好像要将林歌一口吞下。

林歌一步欺出,长剑挥处,狼人的首级“咕咚”落地,这才解决了他的性命。

朱五绝透了口气道:“辛苦辛苦,杀一个狼人居然费了咱们九牛二虎之力。”

说也奇怪,狼人一死,围在附近的狼群顿时失去斗志,纷纷掉头而去,一转眼便全消失于远处山雪树林中了。

金糊涂从狼人尸身上抽回自己的金剑,一面拭剑一面笑道:“林歌,你对付那老奶奶母女如像对付狼人一样……”

林歌接口道:“她们是人,我岂可像对付狼人一样对付她们!”

朱五绝道:“是啊!这狼人害人无数,是个没有人性的怪物,留他不得。但老奶奶母女可不一样,她们多少还有一点人情味,否则也不会释放咱们了。”

金糊涂道:“哼,你对她们好像特别有情,难道真想娶那云英为妻?”

朱五绝道:“还有此意,我娶云英,你娶嫦娥,咱们携美返中原,过快乐的日子去。”

金糊涂摇头道:“我不要!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要找凌波仙子去也!”

林歌道:“要娶云英也好,要找凌波仙子亦可,但现在都请暂时搁在一边,帮我取人参貂皮去吧!”

金糊涂道:“对,走啊!”

于是,三人往山上爬,攀登到山腰上,寻找了好一会,终于发现一个岩洞。

这岩洞是在一块其大如屋的巨岩下方,洞口扁平,只能匍匐爬入,林歌当先爬入洞中,只见洞穴颇为宽大,但里面一片漆黑,黑暗中却有两颗绿惨惨的眼睛瞪视着他,还发出愤怒的低吼声!

狼!

林歌吃了一惊,急道:“小心,这里面有狼!”

一声厉吼,洞中那只狼已向他疾扑过来!

林歌正待运剑刺出,忽然看清扑到跟前的不是一只狼,而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孩,不觉大吃一惊,慌忙撤剑倒退一步。

不错,向他扑击的竟是个八、九岁大的小孩!

这小孩的装扮与狼人相同,只在身上围着一块兽皮,光着双手双脚,头发也很长,又脏又乱,脸上有着许多伤疤,已经没有一丝人的气息!

他凶得像一只花豹,扑到林歌身上,张口便咬!

林歌左掌疾出,拍中他的胸部,将他推出数尺,大叫道:“小狼人!小狼人!”

在洞外的金糊涂和朱五绝听得一呆,同时惊问道:“你说什么呀?”

林歌道:“小狼人!这里面有个小狼——”

刚说到这里,小狼人又已扑到他跟前,张口便想咬他,他连忙侧身闪开,然后骈伸二指点出,正中小狼人的软麻穴,小狼人才瘫痪倒下。

金糊涂趴在地上,探头向洞中看,道:“林歌,你说小狼人?”

林歌制服了小狼人后,重重的吐出一口气道:“好了,已经被我点了穴道,你们可以进来了。”

金糊涂和朱五绝爬入洞中,一看倒在地上的狼童,大为惊愕道:“这狼童莫非是那狼人的儿子?”

林歌心头一震,一时沉默不语。

狼人竟然生了个儿子,这真是他始料所不及之事,他开始感到不安起来了。

朱五绝掏出火折子,用地上的枯草点燃起一支小火炬,火光顿时照亮了整个洞穴,但见洞穴宽约两丈,深则十来丈,地上铺着一层乌拉草,左边的洞壁下堆着许多个绑整齐的貂皮和十几个布袋,右边的洞壁下则躺着一具骷体。

骷体很完整,就好像躺在地上睡觉似的!

林歌三人惊异不置,看得目瞪口呆。

金糊涂走近骷体细视,道:“这好像是女人的骨骸,已死好几年了。”

朱五绝道:“是狼人的妻子。”

金糊涂道:“可能。”

朱五绝啧啧称奇道:“嘿,想不到狼人也娶妻生子,真是天下奇闻!”

金糊涂转去看那些貂皮,再拨开那些布袋的口来看,说道:“这些是人参。”

朱五绝看过那些人参后,不禁咧嘴笑遣:“林歌,你发财了,这些可以卖得几万两银子呢!”

林歌沉默无言。

朱五绝发现他神色有异,讶然道:“咦,你怎么啦?”

林歌怏怏然道:“我是不是破坏了一个家庭?”

朱五绝失笑道:“胡说,这具骷体如是狼人的妻子,那必是狼人早年抢来的,而且她已死亡多年,与你何干?”

林歌看了狼童一眼,道:“我杀了他父亲,他变成无父的孤儿了!”

金糊涂道:“这不是你的错,谁知道他还有一个儿子呢!”

林歌道:“这小孩看来全不懂人语,跟一般小孩完全不一样,这可怎么来安置他才好?”

金糊涂道:“很简单,带他回及人善堂,将他养育成人。”

林歌心头一动道:“可以么?”

金糊涂道:“他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只因出生不久其母便已亡故,未能受到正常的教育,你带他回及人善堂,妥加照顾,慢慢的就会像一般正常的孩子一样了。”

朱五绝道:“有道理,这也是一桩好事。”

林歌道:“好,不过这小子现在凶得要命,带着他走非常危险,须得做个笼子把他关起来才行。”

朱五绝道:“这个由我来。”

他借了林歌的剑,随即出洞而去。

林歌和金糊涂动手将人参貂皮搬出洞外,检点之下,貂皮共约两百多张,人参约有五百多株,其中不乏上等货品,最保守的估计也可卖得三、四万两银子。

为了等候朱五绝制造笼子,林歌便在洞中陪着狼童,他试着绐狼童一些干粮吃,狼童却一直紧闭着嘴,而且目中充满敌意。

林歌吃干粮给他看,然后再递到他口边,笑道:“来,吃一块,很好吃呢。”

狼童仍然拒绝进食。

林歌扮了个鬼脸,想逗他开心,又道:“你会不会说话?”

狼童回答的是一声怒狺。

林歌一指草堆上的骷体,问道:“那是不是你娘?”

狼童顺着他的手指看了骷体一眼,却没有任何表情。

林歌又问了他几句话,见他都不回答,不由皱起眉头,暗忖道:“这小子什么都不懂,就跟一头小狼一样,我若带他去及人善堂,水蜜桃不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才怪……”

朱五绝终于制成了一个坚固的木笼子,林歌便将狼童的穴道解开,把他关入笼中。然后三人将所有人参貂皮困成三个大包背在背上,由林歌和朱五绝抬着木笼子,随即下山而来。

途经广寒谷附近,朱五绝提议入谷向老奶奶三人辞行,金糊涂轻哼一声道:“算了吧。咱们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杀了狼人,拿到这批人参貂皮,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回到及人善堂,莫要节外生枝!”

朱五绝道:“回到及人善堂之后呢?”

金糊涂道:“照原来的约定,咱们分取十之二,拿去换取银子。”

朱五绝道:“又然后呢?”

金糊涂笑道:“又然后,我要去芳林园找凌波仙子。”

朱五绝老大不高兴道:“这不是太自私么?”

金糊涂诧异道:“自私?”

朱五绝道:“你想找凌波仙子,却不要我去见云英,这不是太自私者何?”

金糊涂笑道:“这……关键在于云英未必真喜欢你,纵然她喜欢你,老奶奶未必肯放人。”

朱五绝道:“我瞧云英确是对我有意,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也许老奶奶见我真心喜欢云英,会成全我哩。”

金糊涂道:“别做梦了,那老婆子顽固得很,和一般老婆子不一样。”

朱五绝道:“你不要取回那金葫芦了?”

金糊涂听了这话,才想起自己曾向嫦娥发下狠话,说自己终究会去要回金葫芦之语,不觉搔搔头道:“正是,那金葫芦乃是当年凌波仙子的赠物,我要是不去取回,如何对得起她?林歌,你意下如何?”

林歌道:“你有把握么?”

金糊涂苦笑一声道:“没有,他个婊子养的,她们祖孙三人的确厉害;我金糊涂一向不服人,但是对她们三人我可真一点辙儿都没有……”

林歌道:“既无把握获胜,去又何用?”

金糊涂道:“可是,不要回金葫芦,等于我三分之一的命留在长白山,以后如何能吃得下饭?”

所谓三分之一的命,是指他本人一分命,金剑一分命,金葫芦一分命。

林歌笑道:“你若要去,我陪你们走一趟亦可,怕只怕不但要不回金葫芦,反而会弄得灰头土脸。”

朱五绝道:“咱们不跟她们动武,好言求求看也不妨啊。”

林歌道:“好吧!”

于是,三人转向广寒谷走去。

不一会来到谷口,林歌认为不宜深入,便与朱五绝放下笼子,三人再将背上的大包卸下,然后才由林歌遥对百兽山庄大声道:“老奶奶!嫦娥姑娘!在下林歌三人特来辞行,可否再见一面?”

连叫数遍,却未见百兽山庄有人走出来。

金糊涂一哼道:“莫不成死光了?”

朱五绝道:“不要胡说。”

金糊涂道:“我不是胡说,那姓赵的虽然死了,但我认为那锡伯利也有问题,好端端一个大男人却甘为女人仆役,必定别有居心。她们三人养痈贻患,总有一天要吃大亏。”

朱五绝道:“对了,你这一说我甚有同感,那锡伯利,肯受她们驱使,只怕怀着与赵虹同样的目的——咱们进去瞧瞧如何?”

林歌点头道:“好,咱们入庄去看个明白。”

三人正要再背大大包,忽听左近的树林中有个女人轻笑一声道:“就站在那儿别动!”

听声音,正是嫦娥!

三人循声望去,正见老奶奶和嫦娥由树林里走出,母女俩面上都带着一种神秘的微笑!

朱五绝不见云英,心中有些惆怅,当下上前拱手唱喏道:“老奶奶,嫦娥姑娘,多承你们指点,在下三人终于杀了狼人,如今要回去了,特来辞行。”

老奶奶收起笑容,冷冷答道:“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着好心肠吧?”

朱五绝忙道:“没这回事,没这回事,在下三人觉得老奶奶为人不错,如今我们要返回中原,此次一别,再见不易,因此才想再来拜望拜望。”

老奶奶道:“好,现在你们也拜过也望过了,请上路吧!”

朱五绝眼睛骨溜溜四下搜视,道:“还有那个云英姑娘怎地不见人?”

老奶奶道:“她在庄内。”

朱五绝道:“请她也出来见一见如何?”

老奶奶断然道:“不成!”

朱五绝道:“为什么?见一见也不会伤了她一点皮毛嘛。”

老奶奶冷笑道:“少噜囌,老娘肯放你们走是你们几生修来的福气,少打歪念头,快给我滚吧!”

金糊涂开口道:“滚就滚,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我那只金葫芦——”

嫦娥截口道:“你想要回去?”

金糊涂点头道:“那是我的东西,自然要索回。”

嫦娥微微一笑道:“一个金葫芦能值几何,留给我们做个纪念不好么?”

金糊涂摇头道:“不可以,那是我旧情人赠送之物,我一定要索回来。”

嫦娥道:“要是我不还呢?”

金糊涂挽起袖子道:“不还,我就跟你拚啦!”

嫦娥含笑道:“好,打得过我,不但奉还金葫芦,另外再赠一物!”

金糊涂听了便要上前动手,林歌连忙拦住他,向嫦娥恳求道:“姑娘,那只金葫芦对我这位朋友意义重大,你留着无用,还是还了吧?”

嫦娥道:“不还!不还!”

林歌道:“不还总有理由吧?”

嫦娥道:“我要寻他开心,找他麻烦。”

金糊涂大怒道:“妈的头,我金糊涂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干么要寻我开心?找我麻烦?我金糊涂是这么好欺负的么?”

他一步跳过去,劈面一拳击出!

嫦娥举掌迎去。

“拍!”的一声,拳掌碰个正着,两人各退一步,金糊涂一退即进,抬脚扫出,嫦娥娇躯一晃转到他身右,骈指点他志堂穴……两人拳来掌往,各展绝学斗了起来。

金糊涂本是武林中的十大高手之一,一身武艺自是非同小可,但蛰居在广寒谷的这三个女人所学的武功却更神奇莫测,举手投足,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武林未曾见过的功夫,威力之大,超乎林歌三人想像之外。

上次,金糊涂没走上十招就已败在嫦娥手下,但这一次金糊涂可真豁了出去,因为被一个女人打败实在使他心里难过得要死,而且他觉得若不取回金葫芦等于“抛弃”了与凌波仙子的一段情,这是他至死也不乐意之事,因此奋战不懈,把生平最得意的绝招一一施展了出来。

但嫦娥所学确实高他甚多,打了二十几招后,金糊涂仍是技差一着,被嫦娥巧妙一拨之下,登时摔了个四脚朝天!

金糊涂眼睛红了,跳起来又要动手,嫦娥却已飘开数丈,叫道:“住手!”

金糊涂暴怒道:“怎么样?”

嫦娥笑道:“你已经输了,按照江湖规律,再动手便是无赖啦!”

金糊涂面红耳赤,转对林歌道:“林歌,我不跟你们回去了!”

林歌道:“不回去,干么呀?”

金糊涂一字一顿道:“我要拚死在这百兽山庄!”

林歌道:“好,我陪你拚她一拚!”

他神色严肃已极,慢慢拔剑出鞘,准备为好友拚命一搏。

朱五绝叹道:“要死,咱们三人一起死!”

说着,磨拳擦掌,也准备拚命。

老奶奶忽然笑道:“慢来!慢来!你们三个大男人想欺负老弱妇孺不成?”

金糊涂骂道:“老妖婆!你少风凉,士可杀而不可辱——”

“拍!”

眼前一花,他又挨了一记耳光!

金糊涂勃然大怒,正要拔剑拚命,忽觉自己的怀中好像多了一件东西,探手入怀取出一看,正是自己的金葫芦!

他不禁瞠目张口,呆住了。

老奶奶身法快如鬼魅,她给了金糊涂一个耳光后,次一瞬间人又退回原处站着,挥挥手道:“滚!滚!滚!你们三个臭男人,我越看越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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