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震武林卫涛已由无影剑包开山的嘴里获知二庄主艾南村正在城中,故决定绕道而行,免得万一碰上时惹出麻烦,虽说不在临汝换马势必无法在天亮前赶到第三驿站的宝丰,但也顾不得许多了。
绕城而行,必须多走十多里路,为了怕累坏坐骑,一剑震武林卫涛乃放慢速度,让马以“散步”的姿态沿着城墙前进。
他以为只要不入城,便可平安无事,那知刚刚绕行到西城门外时,忽听城门下有人开声喊道:“喂,你不是薛子亮么?”
人随声出,一个黑衣老人由黑暗的城门下走了出来!
一剑震武林卫涛一看又是桑苎茶庄的十大武士之一,不由心弦一紧,只得跳下拱手道:“原来是您老,怎么半夜三更耽在这里呀?”“
那黑衣老人目露诧异上下打量他,反问道:“你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一剑震武林卫涛觉得这个黑衣老人较无影剑包开山精明得多,不敢予以轻视,恭谨地道:“在下今早跟随大家驰骑离开马车场时,坐骑的左后脚不知怎的受了伤,故转回换了一匹,再赶出城时,已不见你们了,因知二庄主走这条路追赶点子,故一路赶来——”
黑衣老人未容他说完,手指他的马道:“你这马是在伊川换的,难道没听说马车未到伊川?
一剑震武林卫涛道:“是的,在下因急着赶路,换了马立刻就走,直到白沙镇时,方知在下应该保护马车去合肥……”
黑衣老人注目一哦道:“你在白沙镇见到了包开山?”
一剑震武林卫涛道:“是的,在下听了包老的指示后,本待掉头去追赶马车,但包老却说这边人手不足,要在下赶来帮忙—一”
黑衣老人道:“那你为何不入城?”
一剑震武林卫涛举手一指城门道:“城门已经关闭了呀!”
黑衣老人眉头微皱道:“奇怪,你怎么变得这样老实了?”
原来,凡是走江湖的人都知道城门挡人不挡财,夜间碰到城门已关闭时,如不便飞越城墙而过,可向守城的兵士“疏通”一下,绝无通不过之理,黑衣老人现在责备他“老实”,就是指这一点。
一剑震武林卫涛自然听得懂,因窘笑道:“在下那里不知道,只是今早临行匆忙,身上竟忘了带银子,咳咳……”
黑衣老人似乎已无疑窦,微微一笑道:“既然进不了城,你打算怎么办?”
一剑震武林卫涛搔搔头皮道:“距天亮已不远,在下想慢慢转到南城门等候,不想会在此遇上您老一—对了,您老怎么也不入城呢?”
黑衣老人笑道:“入城去睡觉么?”
一剑震武林卫涛恍然一哦道:“对对,如果点子逃向同心盟,此地可说是必经之路,二庄主他们呢?”
黑衣老人道:“二庄主守在东城门外,艾姑娘守在北城门外,你刚才经过北城门时,没有见到她么?”
一剑震武林卫涛刚才并未走近北城门,心中暗暗庆幸,嘴里答道:“没有,在下没有走近北城门就转到这边来了。”
黑衣老人轻“哦”一声,视线移向他的坐骑说道:“把你的马牵到城门下去,免得惊动点子!”
一剑震武林卫涛答应一声,立即牵马走近城门下,一眼瞥见城门下静立着一匹黑马,心头一动,回望黑衣老人问道:“您老这马是在城中换的?”
黑衣老人颔首一嗯,道:“二庄主断定点子今晚会赶到此地,假如等不到的话,天亮立刻就走,故先换好马匹备用!”
一剑震武林卫涛道:“在下的马也该换了,这怎么办啊?”
黑衣老人说道:“既然现在不走,那就不必换了。”
一剑震武林卫涛道:“但是若不给它上马料,只怕明天跑不动。”
黑衣老人道:“那么,到附近割些草来吧!”
一剑震武林卫涛觉得割草喂马太麻烦,当下仰头望向城门顶端,忽地惊呼一声道:“快看,那是甚么东西?”
黑衣老人仰头望去,一剑震武林卫涛乘机飞腿横扫而出,只听“拍拍!”两下骨折声响,黑衣老人狂叫一声,一个身躯当场摔出两丈开外!
一剑震武林卫涛因为受到警告,故不敢再多造杀孽,一看黑衣老人倒地不起,飞身跳上他的黑马,猛抖马索朝南方没命纵驰。
但才奔驰出十几丈外,蓦闻身后传来一声响亮的炮竹爆炸声,掉头一看,正是一缕烟火冲空射起,接着“叭!”的一声,在四丈多高的夜空中爆开一朵火花,灿烂耀眼,十分美丽!
一剑震武林卫涛情知那是黑衣老人发出的求援信号,心中大惊,暗忖守在东城门外的艾南村见到信号时,必会抄路由南城门赶来,是则自己必将和他碰个正着,当下拨转马头往西南方向落荒而逃。
他这一估计没有错,可是由于走了一段冤枉路,等到忖度已不致和艾南村碰面,而再转回南下官道时,他忽然听见身后道上隐隐传来一片急遽的马蹄声!
在这天黑地暗的深夜里,有人骑马由临汝那边驰来,除了艾南村和艾菁外,还会有谁呢?
一剑震武林卫涛紧张起来了,他虽然还没见过艾南村的武功,但他看得出艾南村和艾北村都有一身奇绝的功夫,其成就可能更在同心盟十二金衣特使之上,因此他觉得在这个时候和艾南村正面冲突是一件麻烦的事,何况还有一个艾菁在场,她对自己即令还有一点点的情意,总不能公然倒戈帮助自己对抗她的二伯父吧?
另外,一剑震武林卫涛更想到:自己如欲赶在八月中秋之前抵达同心盟,破坏艾东村和艾西村刺杀蓬莱仙翁葛怀侠的阴谋,势非借重四通马车行的驿站一路换马赶路不可,因此今晚不但不能和艾南村碰上,而且也不能让他赶到自己前面去。
一念至此,一剑震武林卫涛再不犹豫,立时连连漼动坐骑,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向前疾驰。
他已听出艾南村和艾菁是在身后半里远的官道上奔驰,这短短的一段距离,若然稍一放松,即有被赶上之虑,不过使他稍感心安的是:今晚的风势是由北向南吹的,因此艾南村可能还没有听到自己的马蹄声。
他拚命纵驰着,蹄声有如滚雷,官道两边的景物,像一团团的黑云,疾速往后飞去……
当东方现出鱼肚白时,他已驰抵宝丰县城,由北城门驰入,顺着通衢大街直冲南城门,他在马车场边勒住坐骑,一跃而下,大声叫道:“喂,换马啦!”
一名值勤马夫也认得他是“总店”来的人物,那敢怠慢,赶忙牵出一匹马,为他换上马鞍,还恭恭敬敬的问道:“薛大哥可是由临汝连夜赶来的?”
一剑震武林卫涛点头道:“不错,薛某奉命在中秋前赶抵庐山,下一站在那里换马?”
那马夫道:“叶县,大约过午可到——薛大哥大概还没吃东西,要不要带干粮和水袋?”
一剑震武林卫涛大喜说道:“好啊,你快去拿来!”
那马夫应声奔入马车场,不久取来一袋干粮和一袋饮水,就在这时,一剑震武林卫涛已听见身后的街道上,远远传来一片马蹄声,心知艾南村和艾菁已即将赶至,急忙抢过干粮和水袋挂在马鞍两边,飘身上马,催骑疾纵,一溜烟似的冲出南城门。
听声音,艾南村和艾菁已经追到二十丈之近,但一剑震武林卫涛对此并不感到特别紧张,他知道艾南村和艾菁经过一个晚上的奔驰后,也势非在驿站换马不可,等到他们再度上马追赶时,自己和他们的距离又可拉到半里以上,如无意外,他们要追上自己是不容易的,除非艾南村放弃坐骑一一
这个意念闪入脑际之际,一剑震武林卫涛不觉掉头往后一望,而这一望,吓得他几乎大叫起来。
原来,果真不幸而猜中,距离他身后约摸十几丈外,一个蓝衫老人正以无比迅捷的身法悄然疾掠而来,他,不正是艾南村是谁?
一剑震武林卫涛大为着急,暗叫道:“我的天啊,同心盟还在千里之外,艾南村你要拚老命么?”
他思忖电转之下,一个纵身飞离马鞍,怒矢般射向官道外,往不远处的一片树林奔去。
后面追赶的艾南村一见他放弃坐骑,不禁哈哈大笑道:“好朋友,你跑到天边,老夫追你到天边,还是停下来见个真章吧!”
一剑震武林卫涛一边飞奔一边大声道:“你不一定能赢,何必呢!”
艾南村厉笑道:“别耍无赖,你应该为威名赫赫的‘一剑震武林卫涛’留点面子!”
一剑震武林卫涛朗笑道:“生死关头,管不了许多啦!”
艾南村大为震怒,暴喝道:“鼠辈,老夫今天就跟你比比脚力,看你能支持多久!”
一剑震武林卫涛不再回嘴,他奔到树林前,纵身飞起三丈多高,宛如飞鸟投林疾速钻入树林中。
但是,这片树林并不大,他掠入树林时,已到树林尽头,眼前是一条小河流,对岸是一片野地,毫无藏匿之处,他于是折身左转,沿着树林奔行数丈,倏地再向左转,潜入树林内,蹲身不动。
这好像小孩在捉迷藏,他希望艾南村一直追过小河去,自己便可回到官道寻回坐骑,再度赶自己的路。
那知事与愿违,他刚蹲下不久,蓦闻一缕剑风由头上破空而至,不禁大吃一惊,慌忙一个翻身横飘出七八尺外!
“刷!刷!刷!刷!”
一片锐厉的声响过后,一剑震武林卫涛原先藏身的地方,十多棵树木应声齐腰而断!
一剑震武林卫涛一听就知那十多棵树是对方的剑气扫断的,心中暗暗惊栗,急忙撤剑挥出,大笑道:“好剑法!老东家,你不要卫某身上这张皮了么?”
话声中,只听树梢上也响起一片“刷刷”之声,许多树枝如骤雨般纷纷掉落!
与此同时,一条人影由右方猛扑而至,这人正是艾南村,他身尚悬空,又一剑劈到,口中发怪笑道:“嘿,嘿,你的皮并不一定比别人值钱,老夫要之何用!”
一剑震武林卫涛身形一挫,避过他发到一缕剑气,紧跟着点出一剑,笑喝道:“老东家,树木无辜,你发发慈悲让它们长大不好么?”
艾南村怒哼一声,不退反进,手中长剑出如电蛇,一抡抢攻上来。
一剑震武林卫涛也不示弱,架开对方五尺之后,亦随之反攻五剑,刹那之间,两人就在树林边展开一场令人惊心动魄的拚斗!
双方互相抢攻,剑锋如雷电交作,看他们的身手,一个行如飞鸟,一个潜如游鱼,一个疾似追风,一个动似闪电,真个是棋逢对手,难分轩轾!
交手五、六十招后,蓦闻双方同时发出一声沉哼,倏地各自抽身飘退数步。
原来,两人同时中了对方一剑,但都未伤及皮肉,一剑震武林卫涛右肩上的衣服被划破一道三寸长的裂口,艾南村腰上衣服也破了个洞!
一看中剑部位均是致命要命,两人都不禁暗暗抽了一口冷气!
静立对峙片刻,一剑震武林卫涛先开口笑道:“老东家,你心里明白,今天我们不会打出结果来的!”
艾南村冷冷道:“今天打不出结果,还有明天和后天!”
一剑震武林卫涛哈哈笑道:“这倒不错,可惜你已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不怕累坏身子么?”
艾南村仍冷冷道:“你放心,老夫曾有与人不眠不休交手三昼夜的经验!”
一剑震武林卫涛笑道:“别吓唬人,说到这种经验,卫某也有过两次!”
艾南村冷笑道:“但你已经一日一夜未食粒米,因此最后胜利将属于老夫!”
这句话,一剑震武林卫涛不听犹可,一听之下,顿感肚中饥肠辘辘,霎时大感“空虚”起来。
原来,一位身怀绝艺的武林人,一日一夜不吃饭其实没有甚么要紧,但他卫涛这一日一夜却是坐在马上不停的奔驰,因此其饥饿的程度就非寻常可比了。
一剑震武林卫涛业已领教过对方的剑术,知道非短时间内所能分出胜负,但若继续打下去,诚如对方所说,自己由于肚饿,势必因后劲不继而落败,想来想去,唯有改变战略,采取“两败俱伤”的打法,或可求得一个速战速决,主意一定,神目突露杀气,仗剑缓步欺上,沉声冷笑道:“艾老东家,看来今天不是你便是我了!”
艾南村仰天大笑道:“哈哈,老夫敢向天下人保证,今天绝对是你!”
一剑震武林卫涛陡然一剑直刺而出,沉声道:“那就试试一一接招!”
剑锋刺出一半,猛可运臂摇腕,剑势一展一绞,幻化千层剑影,宛如渔人撒网,飞罩而出!
这一剑,单看架式,就知不是平凡之着,但艾南村面上毫无惧色,手中剑也毫不迟疑,一声狞笑,振剑吐出,硬碰硬迎了上去!
剑光挥闪间,但听“嘶!嘶!”两下刺耳锐响,两人同时各退一步,看上去谁也没有占到一点便宜!
一剑震武林卫涛一退即进,绝招再发,一剑赶一剑,一步连一步,以“拚命”姿态奋勇攻上。
转眼间,两人又斗得难分难解了。
这一回较前凶猛得多,只见人影悬空伏地,奔腾起落,耀眼的剑影如千百条银蛇,环绕着两人身上飞转不停,一眼望去,就好像一团火球在地上跳跃翻滚,根本分不出谁是卫涛谁是艾南村!
激战将近百招,蓦听一剑震武林卫涛陡然长啸一声,长剑舞如大刀,一阵“虎虎”声中,立见一撮黑丝飘空扬起!
霎时,两人身形倏分,各自暴退寻丈开外。
一撮黑发,像雪花一般由高空中慢慢地飘落下来!
艾南村满脸凌烈,双目凸如铜铃,愤怒的瞪视着卫涛,原来那撮黑发正是由他头上掉下来的!
然而,一剑震武林卫涛的情形并不比他好,他左腿上也挨了艾南村一剑,被刺入一寸多深,鲜血正沿着裤管涔涔流下!
论伤势,自是卫涛较重,但是若论彼此遭受的危险程度,艾南村的脑袋险些被搬了家,因此卫涛表现在脸上的是微笑,而艾南村则是愤怒,毕竟头发的损伤有关仪表,非经数月无法“痊愈”啊!
两人又静静对峙片刻,一剑震武林卫涛又首先发难,口发长笑抢步欺上,吐剑攻向对方心窝,喝道:“别作犀牛望月,再来呀!”
艾南村方待举剑迎击,一声陌生的沉叱突由树林中透出:“住手!”
声调铿锵,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
随着这一声沉叱之后,一个身材颀长,脸蒙黑巾的灰衣老人由树林中缓步走了出来。
这灰衣蒙面老人,浑身上下,只有那对眼睛露在外面,而那对眼睛,寒森森的,像两把犀利的匕首,真个有慑人心魂之威!
对于这个灰衣蒙面老人的突然出现,表现出惊讶的是艾南村,他注目盯视老人半晌,开口冷冷问道:“你是谁?”
灰衣蒙面老人也冷冷答道:“艾中村!”
艾南村脸上升起了残酷的冷笑,缓缓道:“这种答复,意味着甚么?”
灰衣蒙面老人道:“意味着老夫不愿以真姓名示人,正如你们四人以‘东南西北’为名一样!”
艾南村冷冷一笑道:“阁下认为老夫四兄弟的姓名是假的?”
灰衣蒙面老人以“不耐烦”的声调道:“假不假你自己知道,这没有辩论的价值!”
艾南村颔首称赞道:“阁下快人快语,令人心折,那么把你的来意摆出来吧!”
灰衣蒙面老人闪目一瞥一剑震武林卫涛,目露笑意答道:“老夫是来救你的!”
艾南村眉头微皱冷然道:“老夫刚刚称赞阁下吐字爽快,不想阁下接着就来了一句废话!”
灰衣蒙面老人沉笑一声道:“绝不是废话!”
艾南村面容一沉,阴笑道:“老夫耐性不多,你最好用一句话把它解释清楚!”
灰衣蒙面老人笑道:“好的,老夫所谓救你,乃是说:假如老夫任由你继续和他打下去,最后丧命的必然是你!”
艾南村狞笑道:“这话若是出于真诚,老夫十分感激!”
灰衣蒙面老人道:“别客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夫只为自家积德!”
艾南村勃然大怒,厉声道:“滚开!”
灰衣蒙面老人不为所动,漫声道:“不,老夫不能见死不救!”
语至此,转对一剑震武林卫涛说道:“你走吧,得饶人处且饶人!”
一剑震武林卫涛心中暗笑,当下不敢违拗,恭恭敬敬的向他深施一礼,然后从容纳剑入鞘,举步往官道走去。
艾南村岂肯容他逃脱,一声暴喝,人如蝙蝠横飘而起,空中长剑一扬,一式“玉女投梭”陡然攻出!
“给我退下!”
“咔嚓!”
人声和一种碰击声同时响出,但见两条人影在空中一合即分,艾南村一个鹞子翻身倒飞一丈七八,灰衣蒙面老人亦由空中飘下,脚下“登登登”倒退了三步!
而这时,只见灰衣蒙面老人的手中已多了一支被削断数寸的树枝!
原来,他刚才由林中走出时,手上并无任何东西,但就在艾南村纵身吐剑攻击之际,他才“就地取材”拾起一支树枝纵空拦击,其身手之快,就连艾南村也看不清!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艾南村已看出老人的身手较一剑震武林卫涛更高,自己即使全力对付也不一定能胜,因此他不再阻挠一剑震武林卫涛的离去,他暗暗调息了一口气,抛开脑中的杂念和胸中的火气,然后仗剑缓步向老人迫去,面含冷笑道:“老夫今朝能遇上真正高手,衷心至为快慰!”
灰衣蒙面老人淡淡道:“你弄错了,武林中真正的高手你还没见到!”
艾南村哂然道:“哦,听阁下这么说,老夫倒成了井底之蛙,那么请问当今武林那些人才是真正的高手?”
灰衣蒙面老人道:“大概同心盟的十二位金衣特使已吓不倒你们,是不是?”
艾南村微微一笑道:“凭良心说,同心盟十二金衣特使个个都是百年罕见的奇才,不过在老夫看来,他们并不难应付。”
灰衣蒙面老人道:“假如是十二金衣特使的师父呢?”
艾南村面色微变,却故作从容耸肩一笑道:“老夫果是俚人不识,寡见鲜闻,出道出来,确未听过他们的大名,阁下可愿为老夫一述?”
灰衣蒙面老人道:“不是老夫故放耸人听闻之言,当今武林黑白两道,知道他们‘十二武曲星’者,为数恐不及二十人!他们是奇人中的奇人,隐士中的隐士,一向鲜少涉足武林,但他们都还活着!”
艾南村道:“我想他们每人一定有个称呼!”
灰衣蒙面老人道:“武仙、武英、武雄、武豪、武翁、武师、武杰、武俊、武侠、武士、武彦、武棍!”
艾南村笑道:“听来很新鲜,但老夫也认识几位‘武煞星’,未知阁下曾经风闻否?”
灰衣蒙面老人不由冷笑道:“果然是个有来头的人物一一说出来吧!”
艾南村仰脸傲笑道:“武魔、武狂、武毒、武颠、武妖、武狐、武淫、武狼、武怪、武鬼、武夫!”
灰衣蒙面老人突然纵声大笑道:“哈哈哈,果不出老夫所料!”
艾南村阴笑道:“阁下料到甚么?”
灰衣蒙面老人不答,转对尚静立一旁的一剑震武林卫涛怒声道:“你还不走,可是心有未甘?”
一剑震武林卫涛刚才见他从容挡开艾南村的凌空一击,就知今天这一场已不须自己费事,原想立刻走路,但一听他们言语涉及武林中许多前辈异人,其中有多数自己都不曾听过,因此不觉停下脚步,意欲由他们对话中多了解一些事情,这时一见灰衣蒙面老人话锋,突然指向自己,冷不防吓了一跳,他熟知老人的脾气,当下不敢再逗留,复向老人长长一揖,转身急步出林。
回到刚才弃马的官道上,看见那匹马正在道旁悠闲的吃着野草,不禁大喜过望,急忙一个箭步赶过去,飞身上鞍,纵骑便驰。
他很高兴坐骑没有丢掉,但他也觉得有一个“现象”很不正常,那就是艾菁姑娘,她原是跟艾南村一起走的,刚才在宝丰县城,自己分明听见有两匹马追赶而来的声音,可是结果却只有一个艾南村赶到,虽说艾南村施展飞行术比马快上一倍,但经过这一番折腾,照理也应该赶上来了,莫非她追过道去了?
不,这匹黑马似乎一直停在道旁吃草,假如她已赶上来,不会认不出这是他们同伴之一的坐骑,而当她发现这匹黑马被遗弃于道旁时,必会下马搜索,那片树林距此不远,一眼就可看见,可是为甚么至今不见她的“芳踪”呢?
哼,那丫头最是狡黠刁钻,说不定她正在做“欲擒故纵”的布置,我可得小心提防才是……
一剑震武林卫涛想到这里,警戒之心立起,一路提神注意周遭的情况,那知一口气赶了八十余里,路上竟无一些风吹草动!
这时候,叶县到了。
叶县城中也有四通马车行的驿站,一剑震武林卫涛知道这第四驿站将是决定自己能否顺利赶到四海同心盟的一站,因为假如艾菁已赶在自己前头,她必会在驿站上有所行动,之后自己也就无法再利用他们的马匹赶路了。
为此,一剑震武林卫涛颇想绕道而行,但一想若不在此地换马,就无法知道第五驿站座落何处,而且眼下这匹黑马也恐怕无力再奔驰一站之程,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入城冒险一试!
单骑入城,正值中午时分,大街上行人不多,酒楼菜馆倒是食客满座,一剑震武林卫涛现在已是两日一夜未进膳食,不想不看还可以,一想一看就不由感到浑身乏力,眼睛发眩,颇想下马上楼去饱餐一顿,但他明白现在绝对不是吃饭的时候,因为灰衣蒙面老人顶多只能将艾南村缠住一二个时辰,一旦艾南村无意恋战,灰衣蒙面老人也无力将他制服,假如自己不乘此机会将距离拉远,仍有被追上的可能。
也为此,一剑震武林卫涛痛下决心,决定再挨饿一天!
他顺着大街一直前进,转眼工夫,又来到了南城门附近,一眼望去,果见城门边又有一片马车场,木栅围栏边,有两个马夫正倚立在那里聊天,一切显得十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