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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突来火劫急追踪

这天晚上,三更时分——

龙华园,幽静得像沉在大海深处!

巨塔第二层楼上,一间卧房的房门,慢慢被人往外推开来,跟着由房中闪出一人,他是王子轩!

他站在房门口,闪目左右扫视一眼,然后反手把房门关上,轻手轻足往楼下走来。

由一道楼梯下到龙华厅,他拿下厅上一盏油灯,来到厅后十八地狱的入口处,伸手拉动门上的一个门环。

连拉三下,铁门开了!

那个管理地狱的笪焕赫然立在门后!

他一见来的是少园主王子轩,神色一愕,惊讶道:“是你——少园主!”

王子轩微微一笑道:

“你好,老笪!”

笪焕面上有着复杂的表情,不知是惊是喜或是急,张口“啊啊”轻呼两声,道:“少园主几时回来的?”

王子轩含笑道:“十几天前,我回来过一次,你知道么?”

笪焕眼睛闪了闪,摇头笑道:“少园主你知道,老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难得有一天离开这地狱,所以知道的事情太少啦!”

王子轩笑道:“我是今天回来的!”

笪焕一哦,注目的问道:“半夜三更,少园主不睡觉,唤老朽干么?”

王子轩举手指了指地狱,向他挤眼一笑,

笪焕嚷道:“不行!”

王子轩微笑道:“为什么?”

笪焕道:“园主吩咐不准让你进来!”

王子轩道:“那是以前的事,以前我年纪小,我爹怕那些恶人伤害我,所以不准我进去,但现在我已经长大啦!”

笪焕又嚷道:“老朽未得园主许可前,不能让你进来!”

王子轩颇感不悦,道:“你让我进去一次,只要不张声,我爹根本不会知道,是不是?”

笪焕摇头道:“不行,园主不要你看罪恶的一面,他说你将来是龙华园主的继承人,身心要保持清洁!”

王子轩道:“错了,老笪,作为一个龙华园主,人要正派,但对邪派也要有所了解才行,换句话说,我必须看到罪恶,才能知道罪恶可怕!”

笪焕仍直摇头道:“你别跟老朽讲理,老朽只知道奉园主的命令,你若想走进这十八层地狱,得先要求令尊的同意!”

王子轩道:“我是未来的龙华园主,你最好对我客气一点,否则当心将来吃苦头!”

笪焕裂嘴一笑道:“纵使你明天便就任龙华园主,今天老朽还是要听命于令尊!”

王子轩慢慢卷起袖子,笑道:“老笪,你猜我敢不敢打你?”

笪焕吃了一惊,退后一步道:“少园主,你别胡闹!”

王子轩一拳捣出,沉笑道:“接招!”

笪焕哪敢接招,闪身躲避,怪叫道:“住手!住手,老朽答应你就是啦!”

“哼,敢情你怕打,早知如此,刚才就不跟你罗嗦了!”

笪焕抓耳摸腮,窘笑道:“你先发个誓,看过后不能告诉任何人!”

王子轩一笑道:“放心,我不会害你受罚!”

笪焕问道:“你要到哪一层?”

王子轩道:“十八层都要看!”

笪焕为难地道:“这要花很多时间呢!”

王子轩道:“我不跟牢犯说话,顶多半个时辰就罢了。”

笪焕避身让路,笑道:“好,就是半个时辰,超过半个时辰,老朽就要去通知园主!”

王子轩自觉半个时辰足够把十八层地狱看完,当下应了一声,飞步奔入地狱。

走下石级便是第一层牢房,王子轩见左右通道都有牢房,当即先向右边的牢房走去。

这第一层地牢也和最低层的一样,每间牢房只有一个小窗口,王子轩来到第一个牢房前从小窗口望入,只见牢房中的一张竹床上,倾躺着一个独臂老,那老人正在呼呼大睡,王子轩目的只在证实古兰是否真在地狱中,对这些牢犯并不感兴趣看了两眼,随即移步走向第二间……

看完第一层地牢,王子轩没有跟一个牢犯说话,不过他有一个印象,觉得这些牢犯并不如想象中的狰狞可怕,也不大像是怙恶不悛之徒。

他继续往下走,由第二层地牢一间一间顺序看去,看到第二层地牢的第二问牢房时,发现躺在竹床上的那个牢犯竟是龙华九长老的四长老“一斗翁余常乐”

王子轩以为自己的眼睛有毛病,又仔细把那老人打量一番,觉得他的确确是四长老一斗翁余常乐,不禁脱口惊“咦!”了一声!

这一声咦,惊醒了那个正在睡梦中的老牢犯。

老人翻身坐起,眼睛眨了一阵,这才看清楚王子轩的面貌,但他并不认识王子轩,偏头又将王子轩端视一会后,开口问道:“小娃儿,你是谁?”

王子轩答道:“小可王子轩,这龙华园的少园主!”

老人惊“咦”一声,跳下竹床,趋至小窗口,又看了王子轩一阵,接着连连点头,神色兴奋地道:“对!对!老朽被关进这地牢时,你才是五岁的小孩子,不过老朽还依稀认得你,你确是少园主不错!”

王子轩听他这样说,心中更感惊奇,便问道:“你是何人?”

老人忽地冷然一笑道:“老朽龙华园第四长老一一斗翁余常乐!”

王子轩微笑道:“你老确极酷像一斗翁余常乐!”

老人一愕道:“这话什么意思?”

王子轩道:“一斗翁余常乐此刻好端端的在‘龙华精舍’安眠!”

老人浑身一震,大叫道:“不,那是假的!”

王子轩剑眉一挺,讶笑道:“你老才是真的?”

老人正色沉声道:“不错,老朽才是真正的一斗翁余常乐!”

王子轩自然不肯相信,但对老人相貌酷像一斗翁余常乐却感兴趣,正要再开口询问,忽听石级上传来一片急遽的脚步声,扭头一望,赫然发现石级边的通道口已然立着一个人——父亲龙华园主!

王子轩心头一跳,张口道:“啊,爹——”

龙华园主面罩严霜,目射怒芒,冷声道:“子轩,你过来!”

王子轩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发火,暗暗抽了一口冷气,应声走了过去。

龙华园主王原则咬牙“哼!”了一声,转身踏上石级,道:“出来!”

回到龙华厅上,龙华园主王原则身躯一转,怒问道:“你下去干么?”

王子轩看了恭立一边的笪焕一眼,讷讷答道:“爹,儿子只是一时好奇——”

“拍!”

五条指痕,在王子轩的脸颊上出现!

王子轩垂下了头,这是他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挨的打,但他心中没有伤心,只有困惑,他觉得如果私入地狱是一种过失的话,逃婚之过应比私入地狱更重大,然而父亲对自己的逃婚并无一句责言,而对自己私入地狱却赏了重重一个耳光,这是什么道理呢?

“说!谁叫你进去的?”

“爹,儿子已说过了,实是时好奇……”

“半夜三更,你在床上想起的?”

“是,爹。因为日间爹提到这十八层地狱,使儿子愈想愈克制不住……”

“但为父跟你说过好几次,在你未继任龙华园主之前,你不能走入地狱!”

“这为什么呢?”

“你年纪轻,历世未深,容易为那些牢犯所盅惑!”

“不会的,爹,儿子年纪虽轻,总不至于傻到善恶不分!”

“别自以为聪明,十七八岁是个‘少不更事’的年龄!”

“爹不准儿子进入地狱,当真是这个意思么?”

“哼,不然你以为父亲隐瞒着什么秘密不成?”

“儿子不敢!”

“刚才你跟那个‘铁哈蝮花涛’讲了什么话?”

“嗯!”

“他说他是四长老一斗翁余常乐,儿子看他相貌的确很像一斗翁余常乐,因此跟他讲了几句话。”

“他还告诉你什么?”

“没有,他硬说他是一斗翁余常乐,反指此刻在园中的一斗翁余常乐是假的。”

“你相信不相信?”

“儿子当然不相信,他好像有点精神错乱吧?”

“不错,他因面貌很像一斗翁余常乐,因此就冒充余氏老在江湖上为恶,余长老一气之下,就把他捉入地狱,大概关禁太久之故,最近发疯了!”

“原来如此。”

“子轩,你老老实实回答,是不是有人教唆你进入地狱的。”

“绝对没有,爹!”

“好,这一次姑且饶你,以后你再敢擅入地狱,为父将依园规论处!”

“是的,爹。”

“回去睡觉!”

“是。”

望着王子轩登上楼梯,王原则的脸上突然升起一片痛苦和迷茫之色,呆呆望着儿子的身影消失后,他双目一闭,低头长长叹息一声,然后又睁开眼睛,转对笪焕道:“守住铁门,我要下去一趟!”

笪焕躬身答道:“是的,园主请放心!”

龙华园主王原则走入厅后,步入铁门,顺着石级一直走,向下走来。

他走到十八层地牢,涉水到了神驼子古沧洲的牢房小窗口下。

“老笪,我们来打个赌,你若是送点心来,我就自己打一百个嘴巴!你若不是送点心,你就王八臭鸡蛋!”

神驼子古沧洲又发出那混浊牢骚!

龙华园主王原则冷“哼”一声,缓缓道:“古沧洲,你没吃饭是不是?”

神驼子古沧洲一听声音不对,霍然而起,一见站在窗外的竟是龙华园主王原则,不由面现悍容“嘿”的笑了一声,道:“原来是王园主驾到,失迎!失迎”

龙华园主王原则神色冷若冰霜,仍缓缓道:“我们好像很多年没见面了,是吧?”

神驼子古沧洲冷笑道:“是啊,王园主今夜为何有胆子下到这里来?”

龙华园主王则原冷峻地道:“别惹我生气,古沧洲!”

古沧洲表示服从的点了点头,又在石床上躺下,以臂当忱,侧对墙壁,作睡觉状。

龙华园主王则原眉头一皱,沉声道:“古沧洲,你这样只有自讨苦吃!”

“老朽不敢惹你生气,园主!”

“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那会你生气!”

“你已经在这地牢熬了十多个寒暑了,假如你肯将他的身世来历说出,我立刻赦放你!”

“……”

“你知道我没有儿子,所以我很喜欢他,这十多年来我一直把他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并且决定使他成为我的继承人,你说这有什么不好?”

“……”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想明白他的身世来历,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我弄不懂你为什么一直秘而不宣?”

“……”

“回答我的问题,古沧洲!”

“……”

“哼,老实告诉你,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活命机会,其实你就是不说,我也已经知道了!”

“……”

“他姓司马,对不对?”

古沧洲仍是不理不采,没有回答。

“好,你等着瞧!”

说完这句话,龙华园主王则原转身便走,脸上带着凛冽的杀气,好像已下定决心要干掉神驼子古沧洲似的!

不过,他并未走上石级,而是一直走入右边甬道,来到监园人司马宏的牢房小窗下。

监园人司马宏听到有人涉水走过来,以为来的是司马玉峰,故未起床,只开口说道:“进来,你睡不着么?”

龙华园主王则原面现冷笑道:“并非睡不着,而是兴之所至,想来看看你!”

监园人司马宏心头斗然一震,倏地翻身坐起,一句“原来是你!”脱口欲出之际,忽然想到那样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便及时将话咽回,改以讥讽的口吻道:“午夜扪心,有时会使某些人睡不着,不是么?”

王则原虽觉他的动作和言语不大配合,但也不大在意,当下沉着一笑道:“我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能够消化,你用不着为我担心!”

司马宏轻“哼”一声,冷笑道:“今晚之来,有何见教?”

龙华园主王则原道:“想跟你谈谈你的儿子!”

司马宏面色微变,注目问道:“你已经找到他了?”

龙华园主王则原颔首笑道:“不错,两个都找到了!”

司马宏仰头大笑道:“哈!你说我有两个儿子?”

龙华园主王则原颔首道:“别做作,我最近才知道,你有两个儿子,而且他们是孪生兄弟!”

司马宏哈哈大笑道:“有意思!你倒说说看,他们是什么模样?”

龙华园主王则原面露狡猾之色道:“他们面貌相同,一个叫司马玉峰,他被一个名叫张寄尘的武林人收去抚养,最近那司马玉峰带着你妻子的血书和金牌入园和我相见,对我这个师伯倒也相当尊敬!”

司马宏道:“他说他是我的儿子?”

龙华园主王则原道:“是的,那血书虽未写明他是你的儿子,但那块金牌和半截过关刀,似已足够证明他是你的儿子不错!”

司马宏道:“那半截过关刀你见过了?”

龙华园主王则愿目光一闪,颔首笑道:“正是,那确是过关刀不错!”

司马宏微笑道:“能把他喊来或者把那半截过关刀拿来让我看看么?”

龙华园主王则原道:“这倒不必!”

司马宏笑道:“另外一个又叫什么?”

龙华园主王则原道:“我最近才发现可能是你孪生双子,目前我还不知道他名叫什么,不过总会弄明白的!”

司马宏道:“他也有半截过关刀”

龙华园主王则原道:“我相信有,只是我还没找到,我一定要找到它!”

监园人司马宏道:“但愿你能如愿以偿!”

龙华园主王则原狞笑道:“当两截断刀会合时,就是你毕命的时候了!”

司马宏轻笑道:“是的,我一直在等待那一天赶快来临!”

龙华园主王则原道:

“我知道你不畏死,但你不为两个儿子伤心么?”

司马宏摇头道:“不会,你若有兴趣,不妨带他们进来,当着我面前将他们杀死,我若皱一下眉头,便不是好汉!”

龙华园主王则原颇感意外,讶然道:“你对他们这样无情?”

监园人道:“不,我对我儿子的感情,绝不比任何一个做父亲的少!”

龙华园主王则原道:“那又为什么——?”

司马宏嘿嘿冷笑道:“因为你所说的那两人根本不是我的儿子:”

龙华园主王则原神色一怔,凝目注视他半晌,忽然“嗤!”的轻笑一声道:“司马宏,你别把我当傻瓜,我不会上当的!”

司马宏道:“我也不会,我有几个儿子,这世上没有一人会比我们夫妇清楚!”

龙华园主王则原道:“这话的意思是说,你不承认你有一以孪生子?”

监园人司马宏道:“不错,我只有一个儿子,他也不叫司马玉峰,如果你所说的那个司马玉峰当真怀有半截过关刀和一面金牌的话,那可能是伪造的!”

龙华园主王则原道:“我已查过,那半截断刀的确是过关刀,那块金牌也确是师父他老人家的信物,而且,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当年‘居之安’那一仗,苦瓜禅师和蓬莱道人是漏网之鱼,他们此刻已不在人世,但他们都有传人,一个叫念瓜和尚,一个叫铁尘子,这两人已被我擒获,且已供出你确有一对孪生子,那个司马玉峰也确是你的儿子之一!”

监园人司马宏冷声道:“好得很,为了斩草除根,你何不快点杀死他?”

龙华园主王则原悍笑道:“我不会使你失望,你等着瞧吧!”

语至此,转身走到石级前,拍掌三下。

须臾,笪焕由上面飞奔而至,躬身恭问道:“园主有何吩咐?”

龙华园主王则原向他低声说了几句,一拍笪焕肩膀道:“快去!”

笪焕恭应一声,转身奔上石级,如飞而去。

又不久,笪焕与无情臾董天士,夺魂萧巫知春两位长老走下地牢来。

九长老夺魂箫巫知春趋近龙华园主王则原身前低声问道:“园主欲处罚哪一个?”

龙华园主王则原道:“神驼子古沧洲!”

巫知春一怔道:“他怎么了?”

龙华园主王则原冷声道:“他已很久没有吃过苦头,不是吗?”

于是,四人来到神驼子古沧洲房外,无情臾董天士取出钥匙开了牢门,与夺魂箫巫知春走进去。

神驼子古沧洲一看就知他们要干什么,当即起身嘿笑道:“所有的苦刑我都已尝过,这一次你们还有什么新花样呢?”

无情臾董天士冷冷道:“下床,面向墙壁站好!”

古沧洲毫无反抗之意,依言下床,面向墙壁站立定。

董天士跨上一步,骈指对准神驼子古沧洲的腰上麻穴点去。

古沧洲蓦然反手一掌扫出,怪笑道:“再试试你的运气!”

董天士敢情也有防备,身形一蹲,避开对方突击的一掌,左掌同时向对方双脚切去招疾力猛,势如樵夫挥斧砍树!

古沧洲跃身而起,空中身子一翻,双掌双脚齐扬,以拼命姿态猛施反击。

巫知春沉容一哼,立即挥掌加入拼斗。

古沧洲身手极高,但十多年身陷地牢,吃的是粗米饭萝卜干,元气已亏,故奋未几,终被无情臾董天士和夺魂箫巫知春合力制服。

董天士点了神驼子古沧洲的麻穴后,左右开弓打了他两下耳光,冷笑道:“古沧洲,你这是自讨苦吃了!”

古沧洲闭上双目,沉着一笑道:“这是碰运气,总有一天会叫我碰上的!”

巫知春由怀中取出一条牛筋,对笪焕道:“老笪,把木柱拿进来!”

笪焕答应一声,即由牢房外搬入一支六尺多长的木柱,将木柱插入水中地下。

别看他老态龙钟,敢情内力亦极惊人,只见他轻轻一插,木柱便已深入地下一尺多深!

董天士即将神驼子古沧洲的破衣裤脱下,把他身躯倒翻过来,头下脚上的按上木柱,夺魂箫巫知春便用那条牛筋将古沧洲绑在木柱上。

接着,夺魂箫巫知春又由怀中摸出两支蜡烛,拿去壁上油灯上点燃后,滴几蜡油在古沧洲的脚底上——

“啊哟!”

古沧洲叫了起来。

巫知春哈哈笑道:“叫什么,还没开始呢!”

说着,将两支蜡烛竖立在他的脚底上,然后解开他的麻穴,拍拍手退了开去。

蜡烛的烛油虽比不上烧红的铁那么炙热,然而滴在皮肤上,也是奇痛难当,非人所能忍受。

这种酷刑还有一种“有趣”的理解是:

只要第一滴烛油滴落受刑者的身上,受刑者难免因痛而抽动身躯,于是烛油就会接二连三的滴下来。

这是龙华园主王则原挖心想出来折磨神驼子古沧洲的一种新花样!

“啊哟!”

“哇……”

古沧洲开始叫嚷起来了。

龙华园主王则原“哈哈”笑了几声,便向董、巫二长老吩咐道:“两位长老就请在此辛苦几天,除了吃饭的时间外,就让他这样倒立着,一直到愿意说出为止!”

说罢,移步离开牢房。踏上石级,回他的龙华园去了。

古沧洲的痛叫声,不断由牢房中传出,在十八层地牢中起了阵阵的回音,远远听来,有如鬼哭神号,令人毛骨悚然!

第十七层地牢中的司马玉峰和古兰由梦中惊醒,两人一齐由石床上翻起,古兰吓得花容失色,一把搂住司马玉峰颤声道:“玉峰哥,那是什么声音?”

司马玉峰刚由梦中惊醒,有点傻头傻脑,侧耳听了听,道:“好像是人声吧?”

古兰道:“怎么这样难听呢?”

司马玉峰又侧耳听了听,道:“我知道了,这是‘神驼子古沧洲’的声音”

古兰道:“哦,他在发疯?”

司马玉峰点头道:“一定是的,我早就说他是个疯子,唉……”

古兰生气道:“岂有此理,吵了我们睡眠,你快去叫他们闭嘴!”

司马玉峰摇头道:“不行,那笪焕听到声音可能也会下来,我若出去,只怕会撞见他!”

古兰嘟嘴娇嗔道:“讨厌,吵死人!”

司马玉峰拍拍她的香臂,安慰道:“兰儿,你要原谅他,假如我们不能逃出这地牢,说不定有一天我们两人也会发疯哩!”

古兰愁然道:“那么,我们何不赶快逃走?”

司马玉峰道:“再等几天看看,我们已关了十七天,也许再过两三天,龙华园主会放我们出去。”

古兰冷笑道:“别傻了,你还以为王则原尚不知你是司马玉峰?”

司马玉峰点点头道:“并非全无可能,我和王子轩,你和你姊姊,都长得一模一样,令人难辨真假,只要王子轩不回来,我们多少还有一点希望。”

“啊哟!啊哟!哇呼!哇呼……”

神驼子古沧洲的痛叫声仍不断传上来。

古兰颦眉道:“怎么搞的,愈叫愈不像话,好像有人打他似的!”

司马玉峰心头动,目放精光道:“噫,莫非他在挨受酷刑?”

这个意识闪入脑中,就愈觉愈不错,不由跳下石床道:“对!一定有人在刑罚他!”

古兰跟着起立,惊诧道:“半夜三更,怎么会呢?”

司马玉峰沉忖有顷,毅然道:“我去看看!”

古兰拉住他道:“傻瓜,果真有人在刑罚他,你去了岂不危险?”

司马玉峰道:“不打紧,我不让他们发现就是了。”

古兰道:“靠不住,万一被他们发现——”

司马玉峰接口笑道:“那我就先下手为强,然后打破地牢带着你逃出去!”

古兰立刻放开他,笑道:“好,你去!”

司马玉峰遂即闭目运行缩骨功,缩小身躯,在古兰的帮助下钻出小窗口,跳落牢房外的甬道上。

为了准备应付意外,他在甬道上坐下,运功恢复躯体后方始举步走出甬道。

沿着石级提气而下,下到第十八层地牢的甬道边,他探出半个头往右边甬道偷窥,一眼瞥见神驼子古沧渊的牢房铁门大开,而那个管理十八地狱的笪焕正站立在门口。

牢房中透出一片光亮,神驼子古沧洲的痛叫声仍不断传出,瞧那情形,司马玉峰已知古沧洲确在挨受着某种酷刑,使他深感不解的是,神驼子古沧洲已是个精神错乱的人,他的存在对龙华园主王则原已不致构成任何威胁,为何龙华园主王原则还要派人对他加以酷刑呢?

司马玉峰很想过去看看,但甬道上积水盈尺,且又毫无掩藏之处,一转入甬道,势必难逃笪焕的眼光,如何是好?

“啊!哇!……”

“哈哈,古沧洲,你若忍受不住,何不说出来?”

“我死也不说,啊……”

“你不说,就别想起来!”

“你们有种就一刀宰掉我!”

“哈,那有这洋便宜的事!”

“那么,我操你娘的——啊!”

“老笪,蜡烛快烧完了,你再去拿两支来!”

“是!”

笪焕应声转身,朝石级这边走过来了。

司马玉峰吃了一惊,急忙将身一纵,掠上第十七层地牢的甬道,藏于甬道角壁边,但是,司马玉峰心中明白,以这十八地狱的形式,自己无论避入哪一条甬道,都将无法逃过笪焕的眼睹,因此他避入甬道角壁时,心中已有了一个决定。

微风轻响,笪焕奔上第十七层地牢了!

他步履迅捷,眼角瞥见甬道边有人时,左脚已踏上笫十六层地牢的第一个石级——

司马玉峰疾闪而出,掌出如电,一切掌切中他的后脑,将他拉入甬道内。

笪焕浑身软绵绵,已昏迷过去了

司马玉峰将他放落甬道上,伸手入他怀中搜摸,却找不到一支钥匙,只得拔步奔回牢房,向站立在窗内的古兰低声道:“兰儿,我把笪焕打昏了!”

古兰叹道:“怎么弄的?”

司马玉峰道:“我下到第十八层地牢,看见他站在古沧洲的牢房门口,就不敢走过去,后来牢房里有一个人要笪焕去拿蜡烛,我知道逃不过他的眼睛,所以就抽冷子给他一掌!”

古兰急问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司马玉峰毅然道:“不走不行了,我看看门上的铁锁能不能打掉!”

说着,一步跳到牢房门外,伸手抓住门上的铁锁,使出真力往下一拉。

铁锁异常坚固,拉不断!

司马玉峰想了想,改变方法,双手握住铁锁,发劲往右扭转,几乎使尽吃乳之力,方听“咔!”的一声,门上的小铁环断了!

他推瓣开牢房门,急道:“快,兰儿!”

古兰闪身出房,好像一只逃出笼子的小鸟,飞也似的奔出甬道,转向石级飞登上去。

司马玉峰随后紧跟着,两人一路往上纵跳,转眼登上百级顶端,来到十八地狱的出口,眼前,挡着一道铁门!

古兰兴奋地道:“过了这扇铁门,就是龙华厅了!”

司马玉峰仔细打量那扇铁门,发觉门上既无门锁也无开关,用手往上一推,更是分毫不动,不由苦笑道:“兰儿,这道铁门不容易过!”

古兰道:“一定有个开关,我们快找找看!”

两人分头搜索,但是摸遍了每一寸墙壁,始终找不到开关机钮,于是两人转入左右甬道搜索,司马玉峰走入左边甬道,一看第一间牢房关有武林人,就知开关不会设在甬道上,正自焦急,忽听古兰低声喊道:“玉峰哥,这里有一间牢房没有下锁!”

司马玉峰转身跳过去,一看第一闻牢房果然没有下锁,便伸手拉开房门,发现房中的陈设与所有牢房大不相同,不禁大喜道:“是了,这一定是笪焕的房间!”

古兰道:“说不定开关就在他房中!”

司马玉峰“嗯”了一声,闪步入房,举目四望,很快就发现了墙壁上有一样“奇异”的东西!

那是一只小铜钟,它被挂在离墙半尺的地方,钟锤结着一条铁丝,通入墙壁中!

古兰也同时发现,喜道:“这一定是开关了!”

司马玉峰摇头道:“不,那不是开关!”

古兰一呆道:“要不,在房中挂一口钟干么?”

司马玉峰道:“一定是用来呼唤笪焕的,你看那钟锤上结着一条铁丝,大概如有人想进来,就在外面拉动铁丝,笪焕听到钟响,就要去开门!”

古兰一想不错,忙道:“那么,开关也一定在这房中,我们快找!”

两人又开始在房中搜索,然而找遍了整个房间,也找下到开关机钮,古兰失望的“嗳!”了一声,哭丧着脸道:“玉峰哥,这可怎么办?”

习马玉峰仍不放弃搜索,边找边道:“再找,时间不多了!”

古兰吃惊道:“会被他们发觉么?”

司马玉峰道:“那是迟早的问题,我想笪焕可能也快醒来了!”

古兰更是着急,举脚在墙壁上乱踢了一阵,忽似想到什么妙计,精抻一振道:“玉峰哥,我有一计!”

司马玉峰一怔道:“你有什么?”

古兰跳到身边,附耳低语几句,然后轻笑道:“你看行不行?”

司马玉峰点点头道:“唔,颇可一试……”

古兰一拍他臂膀道:“那就快去吧!”

司马玉峰立即开门走出,往石级下飞奔而落。

十八段石级,说长也只有二十丈左右,因此不消盏茶工夫,司马玉峰已抱着笪焕转回来了。

古兰低声问道:“怎样?”

司马玉峰低声答道:“还在昏迷中!”

说着,轻轻把笪焕放落他床上,拉开被褥替他盖上。

古兰又低声道:“他还要多久才能苏醒?”

司马玉峰道:“快了,你先躲到床下去!”

古兰依言躲入笪焕的床下,司马玉峰则在床头蹲下,静静等候着。

过了一会,床上的笪焕身躯微动,嘴里发出一声梦呓似的呻吟!

司马玉峰于是悄悄站起,伸手拉动那条结连在钟锤上的铁丝——

“当当当当……”

铜钟响起来了!

司马玉峰即时身形一伏,躲入床下。

笪焕听到种声,霍然翻起,迷迷糊糊的下床走到左边那块塞墙壁下,伸手一推壁上一块石砖,那块石砖应手陷入半尺深!

躲在床下的司马玉峰和古兰看得真切,不由互望一眼,苦笑笑。他们刚才曾经摸遍了每一块石砖,可就没想到要用力推动。

这时,只见笪焕把那块石砖推入半尺深后,便伸手入内扳动了一下,旋闻外面的铁门“隆隆”发响,一听即知铁门在启开了。

笪焕敢情还没完全清醒,他扳开铁门机钮,随即折身慢慢吞吞往房门走去,嘴里喃喃抱怨道:“哼,半夜三更也来叫门,真岂有此理……”

司马玉峰轻手轻足由床下爬出,跃身猛扑上前,又是一掌向他后脑切去!

“砰!”

笪焕闷哼一声,身躯摇晃了几下,倒下去了。

司马玉峰向古兰一招手,急急开门,两人转过甬道一看,铁门果然业已大开。

跨过铁门,前行几步便是龙华厅,此时因是深夜,厅门已经上闩,司马玉峰上前看了看,回对古兰低声道:“兰儿,这门没有特殊装置,一开就可以出去!”

古兰讶笑道:“那就快开呀!”

司马玉峰道:“别慌,我先得研究一下逃走的路线?”

古兰道:“除了乘吊篮再闯过雨花洞之外,还有那条路线可逃?”

司马玉峰道:“乘吊篮和闯雨花洞很危险,还是由这莲花峰直接往下逃比较安全!”

古兰道:“这莲花峰可以直接下去么?”

司马玉峰道:“我想可以,问题是有‘龙华九长老’把守,一旦碰上他们很麻烦。”

古兰道:“那到底怎么办好?”

司马玉峰目露精光笑道:“去年,醉和尚和飘萍奇侠沈凤庭带我逃出祁连山的龙华园时,他们是先放了一把火,把五位关主和龙华九长老诱入龙华园后,再逃走的!”

古兰凝眸问道:“你如法炮制?”

司马玉峰点头笑道:“不错,我们出去吧!”

他轻轻的打开厅门,探头向外偷看,见没一个人影,当即拉着古兰走出龙华厅。

更深夜静,月色昏黯,正是逃走的好时候!

他们沿着黑暗角落,行走出了巨塔,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假如他们回头向巨塔上看一眼,就会发现此刻的巨塔二楼,正有一个人瞪着一对眼睛望着他们……

他,正是少园主王子轩!

他刚才挨了父亲一个耳光,心情一直无法平静,回房躺了一会,又爬起来步出卧房,凭拦眺望夜景,痴痴沉思着。

想甚么呢?

他总觉得父亲以自己“历世未深,容易为恶人所蛊惑”为理由,而严禁自己进入十八地狱是很牵强的,他相信十八地狱中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怒的就是这件事!

正想得入神,忽然瞥见有一男一女由龙华厅闪了出来!

他不禁心头一震,但他没有开声喝问,他脑中已有“父亲对我隐瞒一个秘密”的观念,因此发现有人在半夜由龙华厅走出,立刻想到这两人必是由十八地狱出来的,也立刻想到这两人可能与父亲的“秘密”有关,是以他没有开声,只静静的望着,希望看出一个究竟来。

就在司马玉峰和古兰窜出巨塔的一刹那,王子轩终于看清了他们的面貌,一看他们竟是司马玉峰和古兰,心中大大一惊,差点失声惊叫出来。

天哪,难道古蓉的“感觉”没有错,他们是被父亲关禁在十八地狱中,现在才逃出来的?

此念一生,他立即冲下楼梯,奔入龙华厅,转入厅后,一见铁门洞开,急忙飞步而入。

他知道笪焕在右边第一间牢房,故奔入铁门便向右转,推开房门一看,发现笪焕卧倒在房中地上,心知所料不差,司马玉峰古兰确是被关禁在牢中,今晚才破牢打昏笪焕而逃出去的。

王子轩惊惑不置,暗忖道:“怪了,司马玉峰冒充我进入龙华园或许不对,但他替我打退了天霸主罗谷,而且他又是‘监园人司马宏’的儿子,父旁说什么也不该把他关禁起来啊!”

想到十多年来自己最为尊敬的父亲,竟做出这种违背情理的事,他伤心的垂下了头。

“老笪!老笪!叫你拿两支蜡烛来,你忘记了是不是?”

蓦然,由低层地牢传来夺魂箫巫知春的呼唤声!

王子轩浑身一震,慌忙闪身出房,奔出铁门出口,一溜烟似的奔回自己卧房,关上房门,脱衣躺下,作沉睡状。

他怕被父亲知道他又偷入十八地狱么?

不,他希望司马玉峰和古兰能够顺利的逃出龙华园!

“失火!”

“失火!”

“不得了,厨房失火啦!”

一片惊呼声,打破了沉寂的夜空!

王子轩闻声一惊,赶忙爬起来,匆匆穿上外衣和鞋子,开门奔出。

几乎在同时,龙华园主王则原也由卧房奔出,他向儿子王子轩一招手,便由二楼飞掠落地,往厨房疾奔。

厨房就在巨塔左边,是两间结连在一起的木造房,龙华园主王则原和王子轩奔到时,那两间厨房才有一塔房壁左燃烧,但火舌很快就漫延整个厨房,看那情形,谁都知道有人在厨房上泼了油!

两个厨师和两个园丁手忙脚乱的在一口古井边打水,但第一桶水才提到时,看见厨房已完全着火,他们不禁呆住了。

龙华园主王则原沉脸一哼,转对王子轩冷笑道:

“子轩,你看得出来么?”

王子轩点点头道:

“有人纵火!”

龙华园主王刚原沉声道:

“不错,这表示有人想逃出龙华园!”

王子轩故作迷惑道:

“有谁想逃出龙华园呢?”

龙华园主王则原精眸一闪,道:

“只怕是十八地狱的牢犯,你快去塔上鸣钟指示‘龙华九长老’和五关关主各自把守岗位,否则他们又会上当跑上园中来!”

语毕,转身奔向巨塔,看情形他是要进入十八地狱察看了。

王子轩随也跟着父亲跑回巨塔,纵身向第七层飞登上去。

一口斗大的钢钟县挂在第七层塔上,它是用来报警和传示命令的,命令各人固守岗位的钟声是七短一长,钟声一响,全园皆闻,因此如有人想逃出龙华园,确是相当困难。

王子轩决定再“背叛”,父亲一次,因此登上悬挂铜钟的第七层塔上时,并未打钟,而是把钟锤扯下,掷向塔外的树林中去。

然后,他由楼梯一路奔下到龙华厅,转入厅后,见铁门大开,心知父亲尚在里面,便住足开声喊道:

“爹!”

龙华园主王则原一闪而出,沉脸不悦道:

“你怎么不去打钟?”

王子轩道:

“那钟已不能打,钟锤不见了!”

龙华园主王则原诧异道:

“噢,有这等事?”

王子轩一点头,接着反问道:

“爹,是不是有牢犯逃走?”

龙华园主王则原摇头道:

“没有,大概有外敌侵人,你快去各处找找!”

王子轩答应一声,转身奔出巨塔,进入塔外的树林中,跳上一株大树,找了一枝叶浓密的树桠坐下,闭目养神起来。

一会之后,忽听树下“嗖!嗖!”两声轻响,王子轩睁眼一看,正是一斗翁余常乐和天雷掌荆迎阳两位长老由树下掠地,心知他们是发现龙华园失火而赶来的,不禁暗替司马玉峰高兴,他知道只要他们不碰上龙华九长老,以他们两人的身手,要逃下莲花峰并无多大困难。

他又在树上静坐了一会,忖度时间已可“交代”过去,便跃身落地,拔步奔回来。

刚奔回到塔前,眼前人影一闪,古蓉已跳到他身前,握住他手臂急问道:

“轩哥,发生了甚么事?”

王子轩不敢据实说出,扯谎道:

“没甚么,有敌人偷入龙华园放火,此刻大概已经跑掉了。”

古蓉惊疑道:

“谁敢偷入龙华园来放火?”

王子轩道:

“不知道,以前也曾发生过这绅事,不过他们都跑不掉。”

古蓉道:

“我好像听见卓妈的房中有人啼哭,不知是不是卓奶妈病已不起了?”

王子轩心中一惊,拉着她疾奔,道:

“我们去看看!”

有人说王子轩和卓奶妈的“母子”情感超过他生母龙华夫人,这并非无稽之谈,因为王子轩是卓奶妈一手养大的,他在卓奶妈的身上可以找到浓厚的母受,而在龙华夫人身上找到的母爱却是那么稀薄,仿佛隔着一层甚么似的,因此王子轩在龙华园中时,与卓奶妈相处的时间较多,这时一听说卓奶妈的房间有人在啼哭,就好像一般人听到亲生母遭遇意外那样着急起来。

他拉着古蓉飞也似的奔到卓奶妈的房间,一看门外围聚着许多人,脑中立刻闪入一种不祥的感觉,排开众人急步跨入,大叫道:

“奶妈!奶妈!你怎么啦?”

视线瞥处,他发现卓奶妈倒毙在床前的地上!

龙华园主王则原和龙华夫人面带哀悼的神色静立在旁边,服侍卓奶妈的丫头秋月蹲在地上“嘤嘤”哭泣着。

王子轩震骇欲绝,扑上去一把抱住卓奶妈的尸体,惊愕的呆望良久,这才慢慢抬头望向父亲,颤声道:

“爹爹,奶妈是怎么死的?”

龙华园主王则原黯然轻叹一声,道:

“你摸摸她的头额吧!”

王子轩伸手一摸卓奶妈的头额,软若无骨,显然是被一种内家掌力震碎的,不禁大吃一惊,抬头望父亲骇声道:

“这是谁干的?”

龙华西主王则原紧着嘴唇,似在极力控制胸中的怒火,沉默半晌方才答道:

“秋月亲眼看见那个凶手,你可以问地!”

王子轩急急转对秋月问道:

“秋月是谁杀了奶妈?”

秋月一面哭泣一面答道:

“是那个司马玉峰,他和古兰不知何时闯入卓奶妈的房中来,小婢在隔壁房中听到有人在逼问卓奶妈,就起床过来一看,刚好看见司马玉峰在卓奶妈头上打了一掌,带着古兰跳窗逃了!”

王子轩一听是司马玉峰,心中再无疑问,当下寒着脸孔缓缓站起,目注父亲说道:

“爹,孩儿也想跟你谈谈!”

龙华园主王则原轻“嗯”一声,移步向房外走去。

父子俩进入一间密室,王子轩迫不及待的急问道:

“爹,司马玉峰和古兰姑娘原在园中,爹为何骗儿子说他们已经下山了?”

龙华园主王则原沉着的静望他一会,反问道:

“你看见他们了?”

王子轩点头道:

“是的,儿子曾见他们由龙华厅逃出去!”

龙华园主王则原微怒道:

“为何不拦住他们?”

王子轩道:

“那时儿尚不知他杀了奶妈,而且儿子想不通爹为何要将他们拦禁在十八地狱中,因为——”

龙华园主王则原摆手打断他的话,道:

“好了,为父先问你,你发现为父瞒住你而将他们关禁在十八地狱中,很生气么?”

王子轩肃容道:

“儿子不敢生气,爹这样做,想必有某种原因……”

龙华园主王则原颔首道:

“不错,日间,为父已告诉过你,蓑衣鬼农南宫林这次命司马玉峰冒充你进入龙华园,目的在暗探神驼子古沧洲的下落!”

王子轩道:

“是的,但爹日间曾说并不知道他是司马玉峰。”

龙华园主王则原道:

“那是骗你的,其实他进入龙华园的第一天晚上,为父就发现他是司马玉峰了!”

王子轩问道:

“爹是怎么发现的?”

龙华园主道:

“他睡到半夜,偷偷走出房间,在园中四处搜查,最后走入龙华园,被他发现了那道铁门,误打误冲的拉动了门环,笪焕打开铁门时,他一掌向笪焕打去,所幸笪焕闪避得快,没有被他打中,就那样,为父只好把他和古兰姑娘一起关入十八地狱,因为你知道龙华园的秘密是绝对不能外泄的,否则武林中许多黑道人物就不敢来过关了。”

王子轩道:

“但司马玉峰是‘监园人司马宏’的儿子,照说他是可以知道这个秘密的。”

龙华园主王则原冷笑道:

“哼,你以为他真是‘监园人司马宏’的儿子么?”

王子轩一怔道:

“难道不是?”

龙华园主王则原沉声道:

“至少很值得怀疑!”

王子轩吃惊道:

“他有一封血书,一块金牌和半截过关刀,这难道不能证明他是‘监园人司马宏’的儿子?”

龙华园主王则原道:

“那封血书,并未写明他是‘监园人司马宏’的儿子,那块金牌虽是你师祖的信物,但你师叔司马宏已失踪多年,那块金牌说不定司马玉峰或蓑衣鬼农南宫林在某地方捡到的,也说不定司马宏的失踪与蓑衣鬼农南宫林有关,至于那半截过关刀,子轩,你见过没有?”

王子轩沉思有顷,道:

“司马玉峰说那半截过关刀放在他义祖父张寄尘之处,而张寄尘自被儿子打伤后,一直未再出现,所以他必须找到他义祖父才能拿到那半截过关刀。”

龙华园主王则原冷冷一笑道:

“他有一个义祖父或许是真的,但所谓半截过关刀,可能是子虚乌有之事!”

王子轩讶道:

“假如司马玉峰蓄意要冒充作司马师叔的儿子,他不也可以假造一柄过关刀么?”

龙华园主王则原道:

“不,甚么东西都可以假造,只有过关刀无法假造!”

王子轩惑然问道:

“为什么?”

龙华园主王则原道:

“因为过关刀上刻有你师祖的全部武学!”

王子轩轻“啊!”一声,半晌说不出话来。

龙华园主王则原叹息道:

“所以,为父很怀疑他可能根本不是你师叔的儿子,而是蓑衣鬼农南宫林等人阴谋调教出来的一个少年,他们想利用他来倾覆龙华园!”

王子轩愈想愈觉有道理,不由剑盾一轩,咬牙切齿道:

“不管他是不是司马师叔的儿子,他既杀了卓奶妈,我也要杀死他!”

龙华园主王则原慨叹道:

“这是为父的疏忽,为父把他关入十八层地狱时,竟没想到他会缩骨功,唉……”

王子轩问道:

“爹,儿子还有一点不清楚,爹为何要对儿子隐瞒这件事?”

龙华园主王则原道:

“为父知道你对他很有好感,所以暂时不想让你知道,而且为父也不敢十分确定他不是你师叔的儿子,万一他确是你师叔的儿子,为父是不该关禁他的,因此这事必须严守秘密……”

王子轩起立道:

“爹,儿子要下山去!”

龙华园言王则原点点头道:

“好吧,他既然杀了卓奶妈,为父也不能阻止你报仇了!”

王子轩施礼而退,回到自己房中,带了几件衣物,佩上宝剑,正要去向母亲和古蓉道别之际,龙华夫人和古蓉正好走入房中来了。

王子轩便道:

“娘,儿子这就要下山去:”

龙华夫人问道:

“追司马玉峰么?”

王子轩点头道:

“是的,儿子要杀死他,为奶妈报仇!”

古蓉吃了一凉,失声道:

“也要杀我妹妹么?”

王子轩转身沉笑道:

“不,蓉儿,我不会对你妹妹怎样!”

古蓉黯然泪下,她想到司马玉峰一旦被王子轩杀死后,妹妹一定会很伤心,甚至可能影响到自己和她的姊妹之情,但自己是无法阻止王子轩去报仇的,因为铸错的是司马玉峰,他不该打死王子轩视若生母的卓奶妈。

王子轩知道古蓉心里想的事,便以温和的语气道:

“蓉儿,奉劝你一句,你不必为你妹妹伤心,司马玉峰不是好人,他不是你妹妹倚赖终身的理想人物!”

古蓉含悲道:

“我想不通司马玉峰为何要打死卓奶妈,他有甚么理由要打死直奶妈?”

王子轩冷笑道:

“这因为我打伤了他义祖父张寄尘,已经死了,所以他打死卓奶妈作为报复!”

古蓉目露央求之色道:

“我跟你去好么?”

王子轩道:

“不,你好好地在园中等候,我报完仇后会立刻赶回来!”

说罢,向母亲龙华夫人施礼拜别,然后大步出房,由二楼纵身跳落,在园外疾奔而去。

乘吊篮到达雨花洞,再渡过轮回桥,飞下朝天峰,他一口气奔到山麓,冲入金钟老人彭维亭和蓑衣鬼农南宫林讲好等候自己的树林中!

他撤出宝剑,一路冲入,一路大叫道:

“司马玉峰,你出来!”

连喊数次,树林中静寂寂的无人回答!

他在树林中搜索一阵,也没发现金钟老人彭维亭和蓑衣鬼农南宫林的踪迹,不由冷笑自语道:

“哼,南宫林那老贼还说要在这等候我,不见面不走,如今只隔了一天,怎么就不见人啦?”

他愈觉得金钟老人和蓑衣鬼农果然不是好东西,而司马玉峰正是他们调教出来的一个小贼头,一时想得肝火大发,猛可一剑挥出,大喝道:

“司马玉峰,我找到你时,这就是你的榜样!”

一株碗口大的松树,在他利剑之下,拦腰而断,轰然倒下!

“呼!”

他的身子随之纵起,怒矢般投往山下而来。

赶到华阴县城时,天已大亮,他查遍全城每一家客栈,并向几个做夜生意的人打听,都得不到司马玉峰等人的行踪,正想出城之际,忽听身后有人喊道:

“嗨!司马玉峰我们终于等到你啦!”

王子轩心头一震,回头一看是念瓜和尚和铁尘子,不觉脱口道:

“噢,原来是你们两位!”

念瓜和尚和铁尘子疾步走过来,前者扯住王子轩的衣袖上下打量,笑嘻嘻道:

“从实招来,这一阵子你是躲在那里快活?”

王子轩脑中思忖电转,含笑道:

“我去那里!难道你们不知道?”

念瓜和尚急问道:

“是不是去了龙华园?”

王子轩点头笑道:

“正是,今早刚刚下来的!”

念瓜和尚惊讶道:

“这么说,那天在朝天峰打退北天霸主的是你呀?”

王子轩又点头笑道:

“不错,你们看不出吗?”

念瓜和尚叫道:

“是啊,你把我们骗得好苦,我们一直以为他是王子轩啊!”

王子轩举目四顾,道:

“这里不是说话之处,我们找个地点坐下来谈谈吧。”

铁尘子道:

“最好到城外去,这城中埋伏有不少龙华园的眼线!”

王子轩转身便走,道:

“好,我们到城外去!”

三人站立之处距南城门较近,于是由南城门出城,来到城外一片密林中,席地坐下,念瓜和尚首先开口道:

“喂,你那心上人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王子轩道:

“她跟她师父金钟老人彭维亭回去了。”

念瓜和尚又问道:

“你进入龙华园,还是冒充王子轩么?”

王子轩道:

“正是!”

铁尘子接口道:

“没被龙华园主识破?”

王子轩道:

“没有!”

铁尘子皱眉道:

“这倒奇怪?”

王子轩含笑反问道:

“有甚么奇怪呢?”

铁尘子沉吟道:

“你和王子轩是长得一模一样,但如说连作为王子轩父亲的龙华园主王则原也分办不出,那倒是笑话!”

王子轩微笑道:

“但事实确是如此,龙华园主王则原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是司马玉峰!”

铁尘子注目问道:

“这十多天里,你在龙华园中做了一些甚么事?”

王子轩道:

“做了一些甚么事,两位应该知道!”

铁尘子道:

“探访神驼子古沧洲的下落?”

王子轩道:“一点不错!”

铁尘子追问道:

“结果如何?”

王子轩道:

“毫无所获!”

念瓜和尚问道:

“龙华园主对待你如何?”

王子轩道:

“很好呀!”

念瓜和尚再问道:

“他对令尊的失踪作何表示?”

王子轩道:

“他表示将尽力帮我寻找,哈哈,看上去,他对我已没有一丝怀疑了!”

念瓜和尚听了很觉奇怪,诧声道:

“你这话是甚么意思?”

王子轩还不知道他们两人就是苦瓜禅师及蓬莱道人的遗徒,也不知道司马玉峰与他们两人的交情如何,是以自觉冒充司马玉峰与他们交谈相当困难,也似没有甚么价值,当下决定“冒险”回答一句,如果被他们识破,一走了之也就是了,乃含笑答道:

“意思就是:我根本不是‘监园人司马宏’的儿子,难道两位还不知道么?”

念瓜和尚和铁尘子闻言均是面色一变,两人惊愕的互望一眼,铁尘子突然挺身站起,凝目沉容问道:

“你是王子轩吧?”

王子轩跟着起立,笑道:

“道长眼力虽差,思想倒甚敏捷!”

念瓜和尚跳了起来,惊叫道:

“嗄,原来你是王子轩呀!”

铁尘子目注王子轩冷冷问道:

“王少园主为何要冒充司马玉峰?”

王子轩一笑道:

“是你们自己看错的,怪得谁来?”

铁尘子冷“哼”一声道:

“司马玉峰何在?”

王子轩冷笑道:

“我正在找他呢!”

念瓜和尚惊问道:

“他不在龙华园中?”

王子轩道:

“本来在的,可是他昨夜打死了我的奶妈,和古兰逃下山来了!”

铁尘子和念瓜和尚面色又是一变,齐声惊诧道:

“甚么,他打死了你的奶妈?”

王子轩点头冷笑道:

“正是,我奶妈病倒在床,司马玉峰竟无故的把她杀了!”

铁尘子问道:

“你亲眼看见的?”

王子轩道:

“服侍我奶妈的丫头秋月亲眼看见司马玉峰一掌打中我奶妈的头额!”

铁尘子道:

“司马玉峰绝不会无缘无故打死你奶妈,王少园主何不把真相说出来?”

王子轩不答反问道:

“两位可知司马玉峰可能会去甚么地方?”

铁尘子摇头道:

“这个贫道不知道!”

念瓜和尚道:

“我知道,司马玉峰一定和古兰去了恒山!”

铁尘子一怔道:

“他们去恒山干么?”

念瓜和尚道:

“古兰的师父金钟老人彭维亭住在恒山,他们要逃的话,定是逃去恒山!”

铁尘子点头道:

“唔,有道理!有道理!”

王子轩一听说司马玉峰会去恒山,当即拱手一揖道:

“多谢指点,告辞了!”

语毕,纵身疾起,去如一缕轻烟,瞬即不见!

念瓜和尚跳上树梢,目送王子轩去远,这才跳回树下,向铁尘子笑道:

“牛鼻子,这个玩笑开得如何?”

铁尘子笑道:

“妙透了,只是我还有两点不明白——”

念瓜和尚抢着道:

“第一,司马玉峰虽是奉师命入龙华园探访神驼子古沧洲的下落,但他对龙毕园主王则原可一些敌意也没有,如今他为甚么忽然杀了王子轩的奶妈,是么?”

铁尘子道:

“是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念瓜和尚道:

“也许司马玉峰已经发现了龙华园主的阴谋,是以就跟他们翻脸干上了!”

铁尘子色喜道:

“果真如此,这是我们开始帮助他的时候了!”

念瓜和尚道:

“对,但不知他和古兰逃往何处?”

铁尘子道:

“我记得司马玉峰说过古兰家在骊山,咱们走一趟骊山如何?”

念瓜和尚道:

“好,说走就走!”

铁尘子忙道:

“且慢,我还没说出我的第二个疑问呢!”

念瓜和尚一哦,搔搔头皮道:

“你的第二个疑问是甚么?”

铁尘子道:

“这几天,那紫、黑二蒙面老人正在到处追捕咱们,他们两人分明是龙华园主王则原的部下,但是刚才王子轩见到咱们时,为甚么肯轻易放过咱们呢?”

念瓜和尚道:

“要是他不放过咱们,岂不等于承认紫、黑二蒙面老人是他们龙华园里的人了?”

铁尘子恍然笑“哦”一声道:

“不错,小秃驴你愈来愈聪明啦!”

念瓜和尚笑道:

“不过,咱们若不赶忙离开此地,只怕那紫、黑二蒙老人就要来了!”

铁尘子道:

“正是,咱们快走!”

一言甫毕,蓦听树林书有人大笑道:

“哈哈,太迟了!”

随着声音,由树林中闪出两人,正是那紫、黑二蒙面老人!

铁尘子和念瓜和尚大惊失色,两人急忙将铁佛尘和流星球取出,以背对背,准备合力应战。

紫衣蒙面老人哈哈大笑道:

“你们这两个小贼头真也滑溜,行踪忽东忽西,叫人不易捕捉,如今总算找到你们啦!”

铁尘子和念瓜和尚均不言语,四目紧瞪对方不眨,一副严阵以待之态。

紫衣蒙面老人双目进射出严厉光芒,沉声道:

“放下武器,否则只有自讨苦吃!”

念瓜和尚冷笑道:

“扯你娘的蛋!”

紫衣蒙面老人大怒,向那黑衣蒙面老人说道:

“老二,你对付小牛鼻子,这小秃驴由我来整治!”

黑衣蒙面老人笑应一声,大胆欺上,以踏中宫走洪六之势,探掌向铁尘子左肩抓来!

铁尘子知道这一掌多半是虚招,故并不出手抢攻,一直等到对方手掌堪堪抓上自己左肩时,方才虚与委蛇的一声铁佛尘,作势欲卷对方手腕。

果然,黑衣蒙面老人抓出的一掌确是虚招,他一见铁尘子挥动佛尘,立即缩手变招,掌势一沉,猛切铁尘子腰上章门穴!

铁尘子冷笑一声,手中铁指尘顺势挥下,追击对方右腕,同时左脚横跨一步,左手骈指如戟,点向对方分水穴。

黑衣蒙面老人见他小小年纪出手却极不凡,不禁喝了一声“好!”身形一侧,避开二招,左掌一弯一伸,平切而出,反击铁尘子前胸,力道雄浑已极!

两人绝招连施,互抢先机,登时打了个难分难解!

紫衣蒙面老人也同时与念瓜和尚打了起来,老人身手似较黑衣蒙面老人更高强,出手又狠,但念瓜和尚的“滚瓜双星”亦非等闲,吞吐之间,迅若闪电,因此亦能暂时与对方打成平手。

原来,若论功力,紫、黑二蒙面老人要高出很多,但他们旨在活提铁尘子和念瓜和尚,而且也觉得自己一把年纪,对付两个年轻小伙子若以功力取胜,未免令人汗颜,是故他们出招均不带出内家真力,完全凭本身武学与二小周旋,但饶是如此,对拆百招之后,二小也渐渐感觉不支了。

念瓜和尚一发觉打不赢,便大叫道。

“牛鼻子,你快逃,让贫僧来跟这个老贼拼命!”

铁尘子道:

“胡说!贫道大你两岁,该走的是你,你快走吧!”

念瓜和尚生气道:

“岂有此理,连这档事你也要跟我抢,你不走我可要骂你啦!”

铁尘子道:

“你骂吧,哈哈……”

他们本已落了下风,这时一起争执,情况更加危急,电光火石间,只听“嗖!”的一响,铁尘子的铁指尘已被黑衣蒙面老人打出手去,飞上半空!

紧接,念瓜和尚的两颗流星球也被紫衣蒙面老人抓住了一颗!

紫、黑二蒙面老人一招得手,乘势猛欺而上分别以擒拿法探掌向二小抓去。

“轰!”

蓦然里,由他们四人的脚下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一团白烟应声爆开,刹那间便将树林笼罩在白烟中!

白烟翻滚之时,只听二小同时发出一声惊叫,之后便再无一点声响了。

呼!呼!

两声衣诀飘风的轻响,旋见由白烟幕中冲起两条人影,他们是紫、黑二蒙面老人,两人施展凌空虚泼飞出五丈开外,降落树梢上,面面相觑,样子似甚么惊愕!

紫衣蒙面老人先开口问道:

“老二,怎么一回事?”

黑衣蒙面老人摇头道:

“我不知道!”

紫衣蒙面老人惊声道:

“奇怪,我好像没看见他们打出烟幕弹!”

黑衣蒙面老人道:

“我还听见他们惊叫了一声,如果说烟幕是他们打出的,他们惊叫干么?”

紫衣蒙面老人道:

“哼,多半是有淌浑水来了!”

黑衣蒙面老人忽地惊“咦”一声道:

“不对,你看他们不是还站在那里么?”

白烟渐散渐稀薄,隐约可见两个人影呆呆站在刚才搏斗的地方。

紫、黑二蒙面老人互相一打眼色,立由树上跃落,悄然欺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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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珠变

    人有本命珠,觉醒后或为意珠、或为体珠,如手串分别在左右手腕处盘旋。天珠如人类之双胞胎,当意、体双珠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即为天珠。修炼体珠者是为体珠师,修炼意珠者是为意珠师,而修炼天珠者自然即是天珠师。天珠师最高为十二双珠,因此,它的修炼过程也被称之为:天珠十二变。我们的主角就是一位修炼着天珠变的弓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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