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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红颜似手足 巧杀桑一娘

又是五天过去了,他的内伤没有恶化,也没有好转,所谓病去如抽丝,这原就急躁不得。

在他服药后的第六天,云横秦岭,风号古木;是一个颇为恶劣的天气。

他们刚刚吃过午餐,一阵怪笑之声忽然随风飘来,笑声—停,接着响起一股苍老的声音道:“不怕你们奸似鬼,也要喝老娘的洗脚水,待你们转出八仙台,老婆子早已取到金牛,远走高飞。”

这是一个年老的女人,在得意忘形之际而自言自语,但笑声惊起了水飘香,她知道来了强敌。

她向放置在床榻上的独怪兽瞥了一眼道:“你说对了,大哥,这东西果然大有来历,不过你弄错了它的名,它叫金牛。”

季伯玉点点头道:“快把金牛收起来,来人就要到了。”

水飘香一怔道:“你要我收起来!”

季伯玉道:“这条金牛可能十分重要,你保存它较为可靠。”

此时时机紧迫,水飘香不想跟他争辨,只得收起金牛,道:“大哥,咱们迎出去。”

他们刚刚走出大门,来人已经到达竹篱之外。

她果然是一个年老的女人,白发如霜,满脸皱纹,年龄虽是不小,却瞧不出半点龙钟老态,而且她的手里还持着一柄乌油油的鸠杖,是一件颇为沉重的兵刃,她的两眼睁得像铜铃一般,神色显得十分惊愕。

季伯玉缓缓踏前几步,双拳一抱道:“请向婆婆,你找谁!”

白发老妇目光如电,先打量季伯玉,再瞧瞧水飘香,然后哼了—声道:“你是谁?在这里做甚么?”

天下如果有不讲理的,白发老妇必然是其中的一个,季伯玉问她她不回答,还连续来了几个反问。

水飘香撇撇嘴道:“咱们是谁,你不必知道,在这里做甚么,你管不着,这儿除了咱们兄妹别无他人,你可以请了。”

白发老妇哼了一声道:“乙老鬼死了,姓袁的两个小辈被我困在太白山,这里当然没有别人,我是问你们在这里做甚么?莫非想来拣老身的便宜?”

水飘香怒叱道:“这么说来乙前辈是你害死的了?咱们是袁大哥的朋友,受他的委托在这里看守房子,你既然是害死乙前辈的凶手,本姑娘就饶你不得。”

白发老妇道:“小丫头好大的口气,你知道老身是谁?”

水飘香撇撇嘴道:“你必然是一个绝世凶人,否则怎么会想出那么恶毒的法子害死乙前辈!”

白发老妇勃然大怒道:“住口,老身桑一娘是乙无路的妻子,小丫头乳臭未干,居然敢管老身的家务事!”

水飘香、季伯玉同时一呆,他们绝未想到白发老妇桑一娘竟是乙无路的妻子。

桑一娘冷冷道:“你还要不要管了?哼,老身念你年幼无知,放过你们,还不快走!”

水飘香摇摇头道:“咱们不走。”

桑一娘一怔道:“不走,你还想管咱的家务事?”

水飘香道:“既然碰上,那也没有法子。”

桑一娘怒道:“小丫头,你要明白,清官难断家务事,你管得了么?再说老身是何等人物,哪里用得着你来插手?”

水飘香淡淡道:“实在抱歉,谁叫咱们跟袁大哥是朋友呢?其实我也不想将你怎样,只要将你交给袁大哥,别的我就不管了。”

桑一娘退后几步,鸠杖一横道:“你出来、小丫头,老身要不叫你趴下,就枉活儿十年。”

水飘香的小鼻子皱了一皱,伸手拔出一对短剑,缓缓向竹篱之外走上。

季伯玉道:“小心一点,妹子,桑婆子的鸠仗是重兵刃,你可不能大意!”

水飘香道:“我知道。你自己也要当心。”

她神色从容地走到篱外,面对强敌、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桑一娘大喝一声,鸠杖挟着劲风,横扫水飘香的腰部,来势之急,不亚于雷电交击。

这是可摧山裂石的拦腰一杖,绝不是血肉之躯能够承受的,除了闪身避让,实在是没有更好的法子。

水飘香自然也要避让,只不过她那避让的身法,却使人开了一次眼界。

她不是侧跃或后退,而是像陀螺般地一阵急转。

那曼妙的身法像在舞蹈,姿态之美,使得桑一娘几乎要大声叫绝。

只是她转得实在太快,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而且她是在向前转进,不过眨眼之间,她已经转到与桑一娘伸手可及的地方。

此时精芒耀眼,冷焰砭肌,短剑一左一右分刺桑一娘的肩井重穴。

桑一娘是武林前辈,虽然算不得绝顶高人,但闯荡江湖数十年,吃败仗的时候并不多,要是一招之中就被人迫得手忙脚乱,还找不出这么一个丢人现眼的纪录。不过任何事都有个开端,桑一娘算是又得了一次前所未有的经验。

水飘香闯进桑一娘的怀里,短剑刺向她的肩井重穴,只要中上一剑,她就只能任人宰割。

所幸她一生闯荡江湖,搏杀经验十分丰富,在此等情形之下,再也顾不得什么叫丢人现眼了。

在千钧一发之际,足尖急点,仰身倒窜,肩头的衣衫被划破两条口子,她总算逃过了一劫。

“小丫头,老婆子跟你拚了!”

桑一娘几乎气炸了肺,想不到阴沟里翻船,几乎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这个脸她非得找回来不可,否则今后她就不必在江湖上混了。

她再度出招,是一派拚命的打法,鸠杖舞得像风车,根本不容水飘香接近,小丫头的身法无论怎样神妙,一时之间倒也无可奈何。

水飘香的确很难攻得进去,那一片杖影泼水难入,她的短剑成了英雄无用武之地。

不过小丫头滑如游鱼,桑一娘同样伤她不到,时间一久,桑一娘就惨了,她绝不能这么一直挥舞下去。

人是血肉之躯,精力是有限的,不管桑一娘的内力多么高深,挥舞过久必然会感到后力难继。

百招以后,杖影果然有了破绽,不再是一片密不透风的钢墙了,水飘香忽然一声娇叱,双剑突地插了进去,当的一声巨响,三件兵刃已经缠在一起。此时双剑架着鸠杖,水飘香的处境不乐观,桑一娘是武林前辈,内力之高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如果她以全力下压,水飘香不一定招架得住!

但水飘香并未存心与她拚斗内力,当剑杖交击的一瞬之间,她的右脚已经飞了起来。

噗的一声,这一脚正好踢在桑一娘的胯骨之上,剑杖还没有接实,桑一娘已经被踢得远远飞了出去。

“小丫头……好好,咱们骑驴看唱本,老婆子跟你没有完……”声音渐远渐小,桑一娘已经逃之夭夭了。

水飘香摇摇头道:“好一个狡猾的老婆子,逃得竟然比兔子还快。”

季伯玉眉峰一皱,说道:“妹子,我看桑一娘不是说着玩的,今后咱可就麻烦了!”

水飘香道:“不必担心,老婆子的武功有限,她奈何不了咱们的!”

季伯玉道:“话虽是不错,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咱们得时时防着她,何况我又是一个废人。”

水飘香微微一笑道:“这有甚么要紧,只要咱们在一起,她又能怎样?”

这话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仔细一想问题就多了,他们虽是以兄妹相称,并不是真的兄妹,就算是真的兄妹也不能时时都在一起。

因而季伯玉苦笑一声道:“妹子,我想桑一娘不惜舍掉雪莲朱草毒死乙前辈,她必有所图,你想她图的是甚么!”

水飘香道:“那还用问,她这才来的时候,不是已经不打自招了么?”

季伯玉道:“她既是为那只金牛而来,如果金牛不在咱们的手里,她就不会再找咱们了。”

水飘香问道:“你是说将金牛交给她!”

季伯玉道:“不,交给袁大哥,这原本就是他的,再说袁大哥夫妇被桑一娘困在太白山,咱们也应该前去瞧瞧。”

水飘香道:“我并不同意你的想法,因为待咱们到达太白山,只怕袁大哥夫妇平已经回到这里来了。”

季伯玉道:“哦,你这是猜想还是有所依据?”

水飘香樱唇一噘道:“你们男人就是这么粗心大意,难道桑老婆子说的话你忘了。”

她这么一提,季伯玉倒是想起来了,桑一娘曾说袁江夫妇被他诱往太白山,待他们脱困回来,她早已取得金牛,远走高飞。

水飘香知道他想起来了,微微一笑道:“这里有你疗伤需要的药材,好好安心疗伤吧!”

水飘香说得情理兼备,他不得不听她的,只得按捺住浮动的心情,每天按时服药,静静治疗内伤。

三天一晃过去了,桑一娘并没有再来,直到第四天的深夜,水飘香听到了一点响声。

她悄悄推开季伯玉的房门,将他由熟睡中唤道:“大哥,只怕是桑婆子了,你把门窗关好,我到后面去瞧瞧。”

季伯玉啊了一声道:“她果然又找来了,妹子,这老婆子的心地歹毒得很,你可要特别当心。”

水飘香道:“我知道。“

她退了出来,看着季伯玉把门关好,才轻身提气,悄悄向炼丹室驰去。

屋里没有点灯,因而一片漆黑,好在她对里面的陈设,以及炼丹室的关系位置都十分明白,倒也不怕摸索不到。

待经过客厅,走进通往炼丹室的走廊,她像是碰到一点轻轻的阻力,神色不由为又一呆。

这一呆的时间极为短暂,她的心头忽然一阵震动。

“不好,这是陷井。”

灵光掠过脑际,她已纵身拔了起来,右臂往上一伸,纤纤五指便已扣到屋梁。

只不过刚刚拔起,身下劲风已经掠体而过,后面的墙壁同时传来几声夺夺巨响,像是被强力的弩箭所击中。

水飘香暗道一声“好险”,五指一松,身形向地面飘了下来。

但她双脚刚刚着他,竟然一个踉跄,几乎一头栽倒下去。

屋梁距地面最多不过八尺,以水飘香一身罕见的功力,绝对不会立足不稳。

莫非她另外中了暗器?

是的,她中了毒,一种极端剧烈的奇毒“三步跳”,毒药是抹在屋梁之上的。

好一个连环陷阱,想不到桑一娘的心机竟然如此之深,她算准弩箭伤不到水飘香,算准她必然纵身上跃去抓屋梁,无论水飘香功力多高,终于逃不过连环毒计。

此时季伯玉已经听出不对,顾不得本身的危险,竟然点燃一盏油灯,开门奔了出来。

“啊,妹子……”

“嘘……快吹掉油灯。”

水飘香扶着墙壁,面色灰败,泪汗交流,神情显得痛苦已极,她却明白跟前的危机,因而示意季伯玉不要说话,快把灯光熄火。

季伯玉将灯吹熄放在桌上,然后奔到水飘香的身前道:“妹了,你怎么啦?”

水飘香道:“快些给我解药,我中了毒。”

季伯玉大吃一惊,他身上带有红色解药,不管对不对症,急忙倒出两粒,喂给水飘香服食下去。

忽然轰的一声巨响,大门竟然被桑一娘踢开,一股冷风挟着一条人影冲了进来。

这一晚是一个阴沉沉的天色,屋外一片昏暗,室内自然更加漆黑,桑一娘虽然奸计得逞,瞧不到东西可不敢大意。

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相信三步跳的毒力,但也不敢保证水飘香已经失去反击之力。因为这个小丫头是她平生仅见的高手,她不得不小心一点。

何况水飘香还有一个大哥,她自然要更加一份谨慎了。

屋里瞧不到东西,她一刻也不敢停留,落地之后一个倒纵,像风一般的卷了出去。

季伯玉原已掏出二枚铜钱,竟然没有一展绝技的机会。

武林第一家的暗器“飞星子”是当代一绝,虽然他无法提聚真力,在如此接近的距离,最少可以摘掉桑一娘一只眼珠。

现在他轻轻吁出一口长气,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大门。

他猜想桑一娘必然不会退走,为山九仞,她岂会放弃。

他没有猜错,一阵奇怪的笑声在三丈之外响了起来。

“知道厉害了吧,小丫头,老婆子的三步跳滋味如何!”

桑三娘在试探虚实,季伯玉原想不理她的,但水飘香却说了话了:“回答他,大哥,我马上就可以复原了。”

这是争取时间,可见解药有效,季伯玉心中一喜,自然不必缄默了。

“桑婆子,别得意,三步跳要不了舍妹的命!在下却可以让你瞧不到明天的日出。”

“不相信你何不过来试试。”

“这……咳,咱们无怨无仇,何必以命相拚,老婆子要取回自己的东西,你们不该横插一脚。”

“你要取回自己的东西,咱们无权反对,不过,这栋房子是袁大哥托咱们看守的,咱们不认识你,只好等袁大哥回来再说吧。”

“小子,别死心眼,三步跳只有老婆子的独门解药才能救治,要是耽误了令妹的生命,你就后悔莫及了。”

“不劳费心,三步跳毒不死人。”这两句是水飘香说的,三步跳果然没有要去她的性命。

这回吃惊的应该是桑一娘了,三步跳毒绝江湖,数十年来,她仗以为祸世人,可以说是无往不利,现在居然栽在一个小姑娘的手里,叫她如何能够不大吃一惊?

不过她里是有些吃惊,心神并不慌乱,水飘香的语声还在空间飘荡,她已然一个急跃,向那苍茫夜色中急窜而去。

水飘香呆了一呆,忽然哈哈一阵大笑道:“好个狡猾的老婆子,说逃就逃,简直令人找不到一点机会。”

季伯玉道:“这个老婆子果然难缠得很,咱们不必管她!”

“妹子,你的毒伤全好了么?”

水飘香道:“完全好了,这红色解药真管用,可惜数量已经不多!”

季伯玉道:“不必担心,我已经在乙前辈的手抄本中找到它的配制方法,咱们再配制一点就是。”

水飘香道:“那敢情好,大哥,你去瞧瞧炼丹室,我要到附近找一找,这老婆子诡诈多端,咱们一点都不能大意。”

季伯玉道:“好的。”

他先点燃油灯,再到炼丹室查看,好家伙,满地杂物,一团凌乱,像被人抄了家似的。

只有一小部份还保持完整,收藏金牛的暗格也没有被他找到。

看来桑一娘是知道金牛被收藏在炼丹室,今晚没有达到目的,她必然还会再来,现在无端的惹来这么一个难缠的敌人,今后只怕寝食都不安宁了。

他一面整理,一面唉声叹气,水飘香来到他的身后,他一点都没有发觉。

“噗哧……”

“啊,妹子,你吓了我一大跳。”

“瞧你,男子汉大丈夫,原来只有这么一点胆量!”

“人家在想心思嘛……”

“是想桑老婆子?不必担忧,黔驴之技,就只那么一点点,何况她也害怕咱们呢!”

此后季伯玉除了服药疗伤,就是调制解药,日常生活起居,都足水飘香一手包办,不必他花费半点精力。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桑一娘没有再来,季伯玉的伤势却有了一点进步,天枢穴虽是仍然不通,但在提气之时,丹田已不再疼痛了。

这天晚餐之后,山区里吹起狂风,但见枝叶四飞,古木悲嚎,声势颇为惊人。

水飘香向吱吱作响的木门瞥了一眼道:“大哥,这扇门该不会被风吹倒吧。”

季伯玉道:“不会的,要是门被吹倒,这栋房子只怕也靠不住了。”

水飘香道:“那么,大哥,你提气运功试试,我帮你。”

季伯玉道:“好的。”

水飘香的功力极高,她以双掌贴着季伯玉的脊心,逼出两股热力,然后与季伯玉凝聚的微弱真力混合,走奇经,经八脉,缓缓向天枢穴冲去。

经过个把时辰,他们的鬓角都见了汗水,但天枢穴道仍然无法冲开。

季伯玉示意水飘香收回双掌,神情落寞的叹息一声,说道:“多谢你,妹子,唉……”

水飘香道:“别灰心,大哥,你能够凝聚一点真力,已经不错的了,今后咱们服药运功双管齐下,我想要不了多久一定会复元的。”

季伯玉道,“但愿如此。”

他语音甫落,一阵浓烟忽然由屋后涌来,水飘香愕然地道:“哪儿来的这股浓烟?”

季伯玉道:“该不是厨房里着了火吧?”

水飘香道:“不可能,所有的火种我全部弄熄了的,怎么会着火!”

按理是不可能着火的,但现在情形却出于常理之外,浓烟滚滚,夹杂着劈剥之声,间或冒起一阵红光,带来一股窒人的热气。

不幸得很,这的确是着了火,而且火趁风势,眼看就要烧到卧房来了。

他们不敢再迟疑了,迅速将衣物等必需的物品打成包裹背在背上,抓起兵刃就向房门外面迅速冲去。

水飘香只跨出两步,忽然脚下一窒,一把抓住季伯玉的手腕道:“大哥,这火大有蹊跷,前门去不得。”

季伯平虽也猛然醒悟,但却张嘴结舌,一时拿不定主意。

这也难怿,茅屋只有两条出路,后门已成为火海,只剩下前门可以逃生,如果前门出不得,难道要坐以待毙不成?

水飘香似乎智珠在握,一点也不慌乱,拖着季伯玉回到房里,伸也双掌紧贴墙壁缓缓地向外面一蹬!

茅屋的墙壁是以石块砌成的,她运用内力往外一蹬,墙壁立即现出了一个洞口,再拆下几块石块,就成一个便门了。

他们跨出墙外,悄悄奔到一块山石之后,然后运目向四周打量。

此时整栋茅屋已经全部陷入火海之中,但见烈焰冲天,四周景物被照得一片清晰。

水飘香没有猜错,这场火果然是有人放的,距前门不远之处有一棵大树,一位白发皤皤的老妇正在树后藏匿着。

她戴着一双鹿皮手套,紧握双拳,作势欲掷,瞧她那副神情,好像紧张得很。

水飘香轻哼一声道:“这老婆子好狠。她存心要将咱们撂在这里。”

季伯玉道:“她连自己的丈夫都敢毒死,还有什么她不敢做的?”

水飘香道:“今天绝不让她再逃出去,抓着她好替乙前辈报仇。”

季伯玉道:“不可冒失,妹子,她手里抓的必然是十分歹毒的东西。”

水飘香道:“八成是毒砂,大哥,你有没有把握用暗器打折她双手?”

季伯玉道:“我只能提聚两成真力,现在风势又大,打掉她手中的东西可以,打折双手只怕就无能为力了。”

水飘香道:“行,你出手吧?”

季伯玉取出两枚铜钱,拿准风向,以师傅独门手法,向桑一娘的手腕掷去。

这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桑一娘全神盯着茅屋的前门,想不到她已经成为被攻击的目标,待双腕一阵剧痛,她才知道大事不好。

此人久闯江湖,身经百战,打斗的经验固然十分丰富、应变之快也是炉火纯青非常人可及。

当双腕被暗器击中之际,她知道必然有人跟踪扑来,她手中的两把毒砂虽然已经撒在地上,她依然双掌急挥,全力推了出去。

这是虚招,如假包换的唬人玩艺,但这一记虚招却具有无比的震撼之力。

水飘香果然已经扑了过来,她却不明白桑一娘的手中还有没有毒砂,一般毒砂所淬炼的毒药,全是见血封喉,十分霸道的奇毒,这个险她如何敢冒?

在无可奈何之中,她只得真气一沉,将跃起的身形泄落地面。

这一回水姑娘又上了一次大当了,敢情桑一娘在一记虚招之后,早已脚板心抹油,待水飘香落回地面,她已经逃入暗景之中去了。

桑婆子又遭到一次失败,自然心有不甘,一股断续的咒骂之声,随风飘了过来。

“小畜牲,短命鬼,你们侵占了老娘的金牛,老娘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跟你们善罢甘休,你们等着……”

水飘香恨恨的一跺脚道:“大哥,都是你……”

季伯玉一怔道:“我?我怎么了!”

水飘香道:“你不是能够一手发六枚暗器么?为什么你只发两枚?”

季伯玉微微一笑:“你冤枉人了,妹子,我的真力只能提到两成,同时发射两枚,已经显得勉强,发射六枚就无能为力了。”

水飘香撇了一嘴,忽然又噗哧一声轻笑道:“算你有理,现在怎么办?连房子都没有了,总不能睡在荒郊吧!”

此时整个茅屋已是一片灰烬。

季伯玉叹息着道:“咱们只好离开此地了,但对袁大哥夫妇有点过意不去。”

水飘香道:“房子又不是咱们放火烧的,有什么过意不去的?你说,咱们现在去哪儿!”

季伯玉道:“去太白山,如果江大哥夫妇当真被困在山里,咱们只好救他们出来,顺便将金牛交还他们。”

水飘香道:“好吧!”

他们整理了一下衣物,待赶到子午镇已是辰初时分了。

在镇上打了一个尖,买了一些干粮,然后向西走,经庞光、祖安、驴马店,到达佛坪县城。

此时才是仲秋,山区已有衣不胜寒之感,加上季伯玉内伤未愈,整日在山道上奔驰,似有难以支持的感觉,待赶到佛坪县城,他难免要疲态尽露了。

落店之后,水飘香逼着季伯玉开出治疗内伤的处方才让他歇息,她却抓药,熬药,一直忙个不停,待熬好汤药端给他服食,又逼着帮他运功。

—切就绪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大哥,这儿天把你累坏了,我真担心……”

季伯玉眼眶一红,一股热泪几乎涌了出来。

他能够说些什么?人家水姑娘对他嘘寒问暖,爱护备至,这份云天高谊,叫他如何补报?

水飘香见他一脸难过的神色,遂挨近他的身旁坐下,细声劝慰道:“别难过,大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的伤势虽还没有痊愈,但在医道上却获益不少。”

季伯玉点点头道:“妹子说的不错,我是应该满足的,除了医道上的进益,我还得到一个红颜知己。”

—片娇红忽然飞上水飘香的粉颊,樱唇一噘,螓首一扭,给他来了一记娇嗔。

“不来了,原来你不是好人!””

她说季伯玉不是好人,却禁不住匏犀半露,喜上眉梢,红艳艳的娇姿,几乎要绽出水来似的。

季伯玉轻轻握着她的纤手,说道:“妹子,我说的是真心话,只可惜我配不上你。”

水飘香猛一回头,道:“你瞎说,你哪一点……哪一点……不配了?”

这句话似乎十分吃重,水飘香说完这几个宇好像用完了她的气力。

她站起身来向外走,在步出房门之后,又送来一串叮咛:“不要太劳神了,大哥,你需要多休息。”

他的确是在休息,因为水飘香要他最少养息三天,以便恢复体力。

另一个原因是太白山的绝顶寒气侵人,积雪经年不化,此时已是仲秋,他们不能不早作御寒的准备。

三天之后,季伯玉疲乏尽除,精神体力也达到了满意的程度,这天早餐之后,他们就由县城出发了。

其实佛坪县已在太白山中,但到绝顶八仙台,还有近二百里的山路。

太白古称太乙,是秦岭最高的山峰,一到七月就大雪凝冰,重裘不暖。现在已是八月,自然是冰雪载途,游客绝迹了。

但不论山路如何险峻,水飘香依然步履稳健,丝毫都不感到吃力,她还背着一个大包里,而且时时都要照顾季伯玉。

他们经过玉皇池,药王洞,二太白池,终于抵达大太白池旁的太白寺。

此时,但觉浩浩天,烟云杳霭,两戒河山,万年岁月。

顿觉人生是如此的飘忽,如此的渺小。

太白寺中住的都是道人,他们想不到在这么天寒地冻的时候,居然还会有人登山。

不过这般道长对游客是竭诚欢迎的,先替客人捧来两详热茶,再为他们准各热食,招待的殷勤丨吏人有宾至如归之感。

他们在寺里歇了一晚,翌晨迳向缥缈天际,耸峙云霄的八仙台奔去。

水飘香向雪花乱舞的天空瞥了一眼,道:“大哥袁氏夫妇还会在八仙台么?咱们只怕是徒劳往返了。”

季伯玉道:“也许是的,不过咱们如果不来,必然会寝食难安,你说是么?妹子。”

水飘香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他们由桑一娘的口中得知袁江夫妇被困在八仙台,不过那已经是一个月以前时事了。

一个血肉之躯的人,能够在冰雪满山,寒气刺骨的荒山之中待下去么?而且是几个月,不是一个短时间,就算不冻死也要饿死了。”

只不过季伯玉是赤子之心,仁者之言,水飘香又如何能够反对?

那么他们只好继续往上爬了,说什么也得到八仙台附近找找。

在距离八仙台约莫五十余丈,水飘香忽然脚步一停,道:“大哥,你瞧……”

季伯玉向水飘香所指之处注目一瞧,发现一个身着深色衣衫的人影,停立在八仙台绝顶之处,天风刚烈,吹得他飘飘欲飞。

水飘香说道:“大哥可曾瞧出他是谁么?”

季伯玉道:“奠非是桑一娘?”

水飘香说道:“不错,正是她,咱们追。”

季伯玉道:“好。”

追,相隔五十余丈,冰雪载途,如何能够追到?

再说,季柏玉的真力只能提到两成,能够在如此险峻的冰雪上奔走,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要快如何快得起来?

水飘香奔出了两步,才想到季伯玉内伤未愈,急忙伸手挽着他的臂膀,带着他向着八仙台奋力狂奔。

桑一娘自然不会站在那儿等待他们,不过在满山白雪,—片银色的世界中,视线可以及远,因而并未失去他们的目标。

此时桑一娘已经奔向东北,距离似乎更远了一点,他们不敢怠慢,也向东北追去。

待追近一块山壁,忽然失去桑一娘的踪迹,水飘香哼了一声道:“好一头狡诈的狐狸,我不相信就找你不到。”

季伯玉道:“妹你瞧,那边有一个洞,莫非她躲进了洞里?”

水飘香打量一阵那个洞口,觉得颇为奇怪,洞口只有三尺大小,矮着身子自然可以进去,但它里面透着天光,必然不是一个山洞。

不管怎么说,桑一娘不会钻天人地,除了躲进这个洞绝对不会忽然消失。因此一水飘香一低头,而待向洞口钻去。

季伯玉道:“慢点,妹子,这只怕又是一个陷阱。”

水飘香道:“她那点玩意,我已红看透了,现在是瓮中捉鳖,不能让她再逃出去。”

说话之间她已经钻了进去,季伯玉别无选择,只好亦步亦趋的进入洞口。

里面是一个山谷,但见怪石犬牙交错,石上布满冰雪,形状千奇百怪,有如鬼斧神工,真个美丽已极。

只可惜山谷之内寒气兰大,季伯玉只不过刚刚踏入,就连打了两个寒噤,几乎要缩作一团。

水飘香赶紧打开背上背的衣包,取出一件在佛坪城买的狐皮袍子,道:“大哥,快穿上,这里面实在冷得出奇。”

待季伯玉穿好狐裘,她也加上了一件皮袄,然后一路寻找下去。

山谷不大,他们找了将近一盏热茶的时间,就已走遍全谷。

水飘香道:“这里面不可能藏人,寒气太重,咱们出去吧。”

季伯玉道:“好的。”

他们奔回适才进谷之处,水飘香一呆道:“啊,洞口呢?”

季伯玉道:“应该就在前面五尺之处,只怕是被大雪掩住了。”

此时天空一片灰黯,鹅毛般的雪花在不停的飞舞,要不了多久地面上就堆起一层厚厚的新雪,洞口被雪掩盖,当然有此可能。

水飘香道:“待我用剑挖挖看……”

她语音未落,一股强大的劲风忽然当头砸下,她来不及查看是陨石还是雷崩,一把抓着季伯玉的手腕,奋力倒窜丈外。

她还没有停下脚步,身后已经传来一声巨响,四射飞溅的雪花,溅得他们满头满身都是。

“好险,差一点就没有命了!”

水飘香与季伯玉虽是躲过一劫,心头还有余悸,及拧身往前面一瞧,他们不由神色一呆。

敢情前面崖顶之上,有一位满头白发,横杖而立的青衣老妇,正是他们要找的桑一娘。

桑一娘又是一阵怪笑:“老婆子还是那句话,不怕你们奸似鬼,还是要喝老娘的洗脚水,现在该听老娘的了吧?”

原来这又是桑一娘布置的陷井,他们不幸再度中了她的圈套!

水飘香哼了一声道:“不要得意,桑婆子,此地不见得就能困得住咱们。”

桑一娘道:“别做梦了,小丫头,你为什为不向四周瞧瞧?”

由于大雪纷飞,茫茫一片,使他们忽略了四周的山势,此时流目一瞥,不禁面色大变。

峭壁排天,高耸入云,连猿猱也难飞渡,更不必说人类了。

像这么一座井形的绝谷,偏偏有那么一个三尺小洞,是造物者故示神迹?还是专替他们准备的葬身之地?

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些问题,但那无情的死神却在向他们召唤。

这个死神自然是桑一娘了,她堵塞了他们的求生之门,也断绝了他们的求生之机。

也许桑一娘很欣赏她这项杰作,奇怪的笑声儿乎在持续不断。

水飘香气得脸色铁青,大声叱喝道:“桑婆子,你也算是一个武林前辈了,为什么只会一些下流的手段?有种的你就下来,咱们凭真才实学作个了断!”

桑一娘道:“拚命老娘没有兴趣,等你们饿瘪了,冻僵了,老娘不费吹灰之力就可拿回金牛,何必跟你们浪费体力。”

水飘香道:“桑婆子,你别冤枉人,一条牛的体积何等庞大,咱们能够藏在哪里?”

桑一娘冷冷一哼道:“别跟老娘耍嘴皮子,这样对你们并没有好处,其实金牛并不是真金的,原也值不了多少钱,不过它是老娘陪嫁的东西,我跟乙老鬼夫妻反目之后,他这老鬼竟然扣下金牛不肯还我。’

水飘香道:“所以你就设计毒死他。一夜夫妻百日恩,你的心肠太狠毒了!”

桑一娘怒道:“我毒的是我的男人,你管不了,小丫头,识相一点,交出金牛,老娘就放你一条生路。”

水飘香道:“咱们没有瞧到什么金牛,你不必枉费心机,再说,咱们只要费点事,一定可以找到出谷之路。”

桑一娘一阵大笑道:“出谷之路?嘿嘿,除非肋生双翅。就不必痴心妄想了。”

水飘香道:“适才你没有进来?”

桑一娘道:“老娘如果不进去,你们怎肯上当!”

水飘香道:“那你是怎么出去的?”

桑一娘举起一条绳梯,得意地道:“瞧到了么?小丫头,老娘事先准备了这个,自然能够攀上峭蛸壁了。”

这一下水飘香可就泄了气了,不由轻轻叹出一口长气道:“怎么办?大哥。”

季伯玉道:“看来只好将金牛交给她了,否则咱们必然出不了这个绝谷。”

水飘香道:“你以为交给她就能够出谷么?这老婆子心狠手辣,她不会让咱们活着的。”

季伯玉道:“咱们不能束手等死,让我试试……”

水飘香道:“不,大哥,这是与虎谋皮,桑婆子不会同意的。”

季伯玉道:“我不是用金牛换命,是想以暗器打她。”

水飘香啊了一声,说道:“不错,武林第一家的飞星子名震天下,你早就该出手的。”

季伯玉道:“妹子,以我现在的功力,能够打中三十丈以外的目标么?何况天色不好,视线又是如此的昏暗。”

水飘香樱唇一噘道:“既是如此,还有什么好试的?”

季伯玉道:“如果你输给我功力就不同,虽是成功的机会不多,但值得一试。”

水飘香精神一振道:“好,立即伸出右手,握着季伯玉左手的手腕,一股热力缓缓由少府穴向他的手少阴心经输去。

季伯玉勉强提起真力,随着那股热力流转,直待体力达到饱和状态,才掏出六枚铜板,乘桑一娘扭头旁顾之时,一抖手,以雪飞六出的独门手法撒了出去。

铜板扶摇直上,奔向三十丈高的崖顶,速度之快,宛如电击星驰一般。

桑一娘绝未想到他们还有反击之力,才漫不经心的扭头一瞥,待她听到风声有异,再想逃避已经力不从心了。”

因为她不可能听到风声就逃,至少也要回头瞧看一眼。

这一眼就瞧糟了,代价是她的一条老命。

武林第一家以飞星子驰誉天下,季伯玉虽是一手发出六枚铜板,它们却前三后三分做两个品字形飞驰,前面是一个倒品字,上面两枚取双眼,下面一枚击喉结,桑一娘扭过头来,正好迎上这个倒品字。

噗噗几声轻响,带来一股惨呼,桑一娘由崖顶摔倒下去,这位毒害亲夫的老妇人,已经遭到惨报。

一击成功,水飘香高兴得跳了起来道:“奸手法,小妹倒是开了一次眼界。”

季伯玉道:“这只是侥幸,她如非扭头他顾,咱们未必能够成功。”

水飘香道:“不必谦虚了,大哥,咱们快挖开洞口,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们扒开雪花,找到洞口,将一块堵住洞口的大石块推掉,才一前一后的钻了出去。

雪花还在飞扬,外面的寒气比谷里稍好一点,但虎虎生威的寒风,依然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不过水飘香却觉得今天最为何爱、连那些又硬又滑、布满冰雪的石块,都使她感到份外亲切。

只有失去自由的人才觉得自由可贵。

也只有死里逃生的人,才觉得生命可爱。

他们适才落入陷井,失去自由,还差一点将宝贵的生命撂在山谷,这就勿怪水飘香会对那些又滑又硬,顽冥不化的山石,都有亲切之感了。

不过她并没有忘记她的敌人桑一娘,及流目一瞥,她了,因为桑一娘也像那些又滑又硬,布满冰雪的石头一样,直挺挺的躺在雪地里。

但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因而一笑之后,她又发出一声叹息。

“大哥,这老婆子……咱们把她埋了吧。”

“好,不过天寒地冻,掩埋不太容易,我看干脆丢进洞口吧,那山谷终年积雪,倒像一个龙眼之地。”

“就这么办。”

他们将桑一娘丢进山谷,再把洞口堵住,片刻之间,堵洞的石块就被雪花掩埋了。

水飘香抬头向天色瞥了一眼道:“大哥,大雪不止,天气越来越坏,咱们快下山去吧!”

季伯玉道:“别忙,咱们既已来到此地,总得找找袁大哥夫妻。”

水飘香道:“我想袁大哥他们多半跟咱们一样,是被桑一娘骗进山谷去了。”

季伯玉道:“要是他们也在山谷,咱们怎么没有瞧见?”

水飘香道:“哎,你这人怎么死心眼,桑一娘为了要寻找金牛,所以没有守在这里,他们自然会推掉堵塞洞口的石头逃上去。”

季伯玉道:“你的推测不错,不过咱们还是应该尽一点心意。”

他的确是一个死心眼,如果不让他找一找,他绝对不会下山的,水飘香无可奈何,只得跟着他满山乱转。

太白山峰峦重叠,沟壑无限,就算花上整年的时间,不见得就能找遍,好在他们的目标只是八仙台附近,在天色还没有全黑之前,终于连几块石头都被他们数遍了。

水飘香樱唇一噘道:“满意了吧?杠子头。”

季伯玉道:“先是死心眼,又是杠子头,小姑奶奶给我的封号倒是不少。”

水飘香噗哧一笑道:“谁叫你那么倔强的?快走吧,希望咱们能够找到一个庙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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