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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银色铁盒

狂笑,嚎哭,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九宫山二指峰上。五十年来,这两种不同心理发泄,狂笑与嚎哭,每三年之后便有一次,从不间卧……

对于这件奇事,武林人物无不尽知,这狂笑与嚎哭,便是当代两个奇人以内力修为,借狂笑与嚎哭而相拆。

东指峰上坐的是狂笑一君,西指峰坐的便是嚎哭一魔,这两个均是当代武林奇人,以哭、笑之学独步武林。

五十年前,这两个人便隐居在二指峰上,印证武学。其实,这两个武林奇人正为一件武林珍奇,印证在五十年寒暑。

东西两指峰的距约五丈左右,中间是一个小山丘,四周白骨累累。在小山丘的上央,端放着一个闪闪发亮的银色铁盒”。

为这件东西,他们以哭笑之学较证内功。如果有任何一方不支,这“银色铁盒”便属于胜方。

五十年的岁月,他们从不间断,这银色铁盒里所装的什么?

起这两个武林奇人以命相拚?

其实,这“银色铁盒”不但是他们势在必得也是武林各派高手也梦寐所求的东西。

五十年来,不知有多少武林各高手想出手抢夺,但均被狂笑一君与嚎哭一魔合力击毙,从没有一人活着离开。

周围的累累白骨,正是这些武林高手丧身的印证。

这铁盒里的东西的确风靡了整个江湖,虽然有无数的高手丧身在两人手里,但前仆后继者,依然在有人在……

狂笑,嚎哭,现在又响起……那两种声音听得令人毛骨悚然,宛若夜袅又似神哭鬼泣,刺耳至极!

笑,哭之声,越来越高,响彻云霄,周围的树叶,也纷纷坠落山岳被这两种超越常轨的哭笑之声震撼着……

他们又在用内力修为,作生死搏斗……谁也不放弃那“银色铁盒”里的东西……

象以往一样,他们以独步武林的哭、笑之学,揉合本身真元之力,发自丹田,双方全力施为……

二指峰周围三里开外,无数的人影在晃动,这些均是武林高手,但他们不敢迫进,否则,必定要丧命在笑、哭之声里……

如果被这哭笑之声一感染,势必身受内伤或当场毙命,于是这些高手准备在两人个倒时,出手抢夺。

哭、笑之声,越来越尖,象是一把刀似的……

一天过去了,那哭、笑之声依然没有停,……但却越来越微弱只见两人额角上微微出汗,双目紧闭,全力施展哭笑之学……

他们心里明白,如果自己不支,对方必定以内力全部施为,如不当场毙命,也非身受重伤不可。

三天过去了,那哭笑之声依然未停,但低微得象一只蚊子叫,尖锐得比一把利刀还厉害。

这已面临紧要关头,两人额角上汗如豆大,滚滚而下,脸色由苍白变成金黄,全身在颤动着……

任谁也不肯放弃,依然在作为最后生死搏斗。

第四天——是狂风暴雨……

那哭、笑之声,已被暴风雨掩饰过去,常人根本听不出来。

三里开外的各派武林高手,却听得清清楚楚,那哭、笑之声,依然在响着,而比先前更尖锐的是笑声,要比哭声高出少许。

嚎哭一魔银发根根竖起,全身颤动得几乎要扑倒下去,紧闭的双目,已渗出泪水……而狂笑一君的尖锐笑声,压得他心血翻涌,真元之气全部消耗殆尽。

他以百年的内力修为,强压心头翻涌血气,如果他现在一吐血,势必当场毙命……

倏然——

一声惨叫,接着一声尖锐异常的狂笑,这惨叫与狂笑之声,几乎同在一个时间内响起——

一阵雷声,把这惨叫与征笑之声掩没了……

狂笑一君脸白如纸,倏然溢出一口鲜血!身子几乎仰倒下去,他已身受极大内伤。

举目望去四野一片漆黑,西指峰的嚎哭一魔,已七孔流血,仰卧于血泊中,气绝死了……

小山丘上,那个银色铁盒依然在闪闪发光!

狂笑一君慰然而笑,五十年,直到今天,才分出胜负,如果嚎哭一君能再支撑半个时辰,他也必定丧命。

他笑了,笑得非常渗然,而不是平时的狂笑。笑容倏敛,一纵身,人影闪处,探手抓向那小丘上的银色铁盒!

这是五十年来,他苛求的一刹那,他心情激动异常,诚然,为了这件东西,他不惜以命相拚了五十年。

就在狂笑一君抓向银色铁盒的刹那,倏然,一道奇狂的排山掌力,向他狂袭而至。

有如电光石火的一瞬,眼前人影晃晃,无数的武林高手,同时飘身在他周围,各攻一掌。

狂笑一君心知不妙,余力再运周身,狂笑声中,全力抓起那银色铁盒。蓦闻他一声问哼,身影微晃的刹那,已乘势飘退在二丈开外。

狂笑一君在身受极重的内伤之下,犹能避过各派高手合力截击,凭此武功,可想而知。

他虽能避过急攻,但也中了一掌,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群雄暴喝声中,又同时欺身扑进,掌势如涛,疾攻而出。

狂笑一君狂笑道:“好呀!我就接你们这些小辈几招试试?”

狂笑一君虽已身受极重内伤,但他功力已致化境,此刻他已恨到点,苍白的脸上,罩起一片杀机!

周围,二十几个武林顶尖高手,对于那银色铁盒之物,都想占为己有。

暴喝声中同时扑进,呼呼掌风,卷攻狂笑一君。

狂笑一君虽知自己内伤极重,如再动手过招,伤势必定发作,如再经吐血,不出十天,便要伤亡。

但他是一个性情极为狂傲之人,五十年前,从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卖狂,而如今在自己重伤之下,各派人物出手截攻,他怎不气极?

暴喝声下,身子微挫,银色铁盒纳入怀中,双掌齐挥,顿有两道加剪的掌力,回击各派围攻高手。

这一挥,狂笑一君系用了毕生功力所发!他此刻虽已身受内伤,功力大打折扣,但这一挥之力非同小可。

掌力过后,首当其冲的几个高手,几声惨叫,应声而倒。

其余,也被掌风震晃了几步。

狂笑一君疾发双掌之后,血气一阵上冲。他自己也晃了两晃,几乎仆倒。

二十几个人之间,虽躺下数人,但死者倒下,活者依然疯狂扑击过去,掌力势如山崩海啸,滚滚追击而至。

狂笑声中,狂笑一君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真元护住血脉,让自己不至于吐血,余力运于双掌,刹那间,环扫三掌。

三掌过后,惨叫声中,又被他掌毙五人。

这只是在一刹那间的事,狂笑一君愤怒到了极点,他恨不得将这些人尽诛掌下,方消心头之恨。

他这一出手,招招杀手,掌掌如剪,掌势挟着排山倒海内力,反攻过去——

雷声隆隆大雨倾盆而下,闪电之光划破了恐怖的宇宙,……

并照亮了那正在为“银色铁盒”而相拚的武林高手……狂笑,暴喝,雷声,雨声,汇成一支恐怖的乐曲……

二指峰上,正经历一场武林腥风血雨的大浩劫。那“银色铁盒”,哩下了无边杀机,为这“银色铁盒”已不知有多少人为它的魔力之下。

为什么?那“银色铁盒”是一个不祥之物吗?……

人们,为什么以性命作赌注,宁愿丧命在“银色铁盒”,而死于江笑一君的笑声之下?

那“银铁铁盒”里装什么东西?使武林人物如此疯狂?

一声震天闷雷,震撼了擎个山岳!

闪电,照亮躺在地上的十来个高手脸上,他们口角上尚在溢着鲜血,眼睛却睁着,难道他们得不到“银色铁盒”,就死得不瞑目吗?

或者,他们认为能为“银色铁盒”下丧命,就是安慰?

一声暴喝,挟着狂笑之声,划破了恐怖的雨夜——

狂笑一君被各派高手一连围攻,已到油干火熄之境。

他用最后余力,作最后的搏斗,毕竟不能持久,真元之气再也无法护住血脉,心血有如海潮翻涌……

哇的一声,他张口连吐三口红花鲜血,脑海一阵眩晕,眼前金星直冒,晃了两晃几乎倒下——

一道掌力卷起,他被震退五个大步,又吐出一口鲜血。

然而,他所吐的鲜血,却被雨水冲去了……

他下意识地一摸怀中“银色铁盒”脸上又展起慰然笑容。

他知道,他已经逃不过这些武林高手围攻的噩运,“银色铁盒”

在他怀中,只是片刻,便会落在别人手里。

然而,他想:“我决不能将银色铁盒落在这些围攻我的人手里……”思忖间,求生,杀机之念油然而起……

蓦闻他震天巨响的暴喝,散乱的蓬头,根根竖起,虎目圆睁,暴喝之下,猛地又劈出三掌。

三单出手,聚他最后余力打出,其势刚猛无匹,惨叫声中,又有几个应声躺下,其余也被迫退于一丈开外。

狂笑一君强提余力,喝道:“看谁敢再欺身半步,我便叫他血溅二指峰。”

剩下十几个手,也不觉被狂笑一君的武功震慑,心愣刹那,狂笑一君一展身形,直向峰下泻去——

狂笑一君突然一走,大出各派高手意料之外,暴喝之下,身形齐跃,朝狂笑一君背后飞奔追去。

狂笑一君心知自己如果不走,丧失性命不算,他以生命换来的“银色铁盒”也会落在这些人的手里。

于是,他强提最后一口真气,强忍心中剧痛,向前飞奔。

他武功已致化境,虽是在极重的内伤之下,提展轻功,也其势如飞,速度煞是惊人。

这一阵奔跑,他是一鼓作气,忍不住又溢出一口鲜血。

踉跄得往前仆倒下去,泥水沾满了全身。

后面,暴喝之声,隐隐而来。

咬着牙,他终又站起身子,向前狂奔。

再一阵飞跑,已把那些武林高手甩后一里有余,而他的速度已越来越慢,几乎无法再奔跑了。

倏然,他绊了一跌,又扑倒下去,求生的欲望,几乎也要被雨冲走,他抬起头,发现远处一株大树下,伫立着一个人,一个神情非常落漠的年青人。他浑身一震,心忖:“在这暴风雨的夜里,这个年青人不跑而站在那里干什么?在期待或找寻什么?”

思忖间,一种奇怪的想法油然而生,撑起千斤般的身体,纵身落在那神情落漠的年青人身侧——

狂笑一君来势太快,那年轻人惊叫一声,后退三个大步——

当他看清来人是一个满脸苍白,胸前衣服染满着鲜血的老者之后,他又泰然,侧过了头,看也不屑看狂笑一君一眼。

狂笑一君对这年青人的神情,也不觉大感奇异,问道:“娃儿,你阒这里干什么?等人吗?”

那神情落漠的年轻人似是闻所未闻,眼光依然放在远处。

狂笑一君见对方不答,心里很觉奇怪,心忖:“莫非此人是个哑巴?”心里虽然这么想,口里又道:“娃儿,你在这里等什么人吗?”

他——那神情落漠的年青人依然没有回答。

他懒得开口,他不希望跟任何一个人说话或在一起,他憎恨所有的人,连现在的狂笑一君在内。

他认为世界上没有一个好人,人与人之间,都是以利害关系而互相利用。人,都已带上一副伪装面具。

狂笑二君连问两次,对方均闭口不答,心里也觉发毛,又道:“难道你是哑巴不成?”

他终于开口了,他恨人家说他哑巴,语气冰冷说道:“我没有哑,只是我懒得跟你说话。”

狂笑一君一愕,问道:“为什么?”

“这是我的成见,请不要问我原因……”

话犹未了,倏闻暴喝与脚步声,已渐接近……

狂笑一君脸色一变,念头顿起,探手取过那“银色铁盒”,递给那神情落漠的年轻人,口里说道:“小娃儿,百年来,老夫向来没有求过人,为这‘银色铁盒’,他们用那下三流的手段,想抢夺这东西,我已身受极重内伤,此物请你暂时替我保留三天,我不愿这东西落在他们手里,三天之内,如果我没有死,这东西我会来取回,如果不幸死了,这东西便属于你……”

话犹未毕,清啸之声传来,狂笑一君一纵身,又向前奔去!

这神情落漠的年青人看了手中的角色铁盒一眼,正待问这是什么东西,但狂笑一君已经去远了。

他只好将银色铁盒纳人怀中,脸上一无表情。

一声叱喝,挟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转脸望去周围已飘下十几个人来,然后,他又掉过头,望着那凄凉的雨夜景色。

蓦闻一个粗暴的声音喝道:“小娃儿,刚才你见过一个人从这里经过没有?”

他又似闻所未闻,答也不答。

那粗暴的声音又道:“小娃儿,我问你话,你听见没有?”

他虽然听见了,但也懒得开口。

二次没有回答,那粗暴的声音又怒道:“小娃儿真不知死活,竟敢如此卖狂,如果再不说话,我就叫你永远没有说话机会了。”

落漠的年青人依然闭口不语。

那发话人暴喝一声便一掌向他劈到——

掌力势如狂飘,那年青人竟不知闪避,砰!的一声,那文弱的身子竟被掌力震出一丈开外。

来人会对他下起这个辣手;的确出他意料之外。

他张口连吐三四口鲜血,他的脸色苍白了,卧于地上动也不动,溢出的鲜血,被雨水冲淡了……

他很得咬着牙,愤怒的眼光,几乎要冒出火来。

粗暴的声音发向那人口里道:“这娃儿原来是不堪一击,嘿嘿,我以为他有几手能耐……”

他循声望去,发话人是一老者,其左额之上有一个疤痕,此时,蕴藏在他心里的愤怒之火.几乎要爆发。一种无明的情绪,从他心扉里泛起,那股愤怒之火,被这无明的情绪冲淡了,泪水揉合著雨水,滚滚而下。

这些武林高手,冷笑声中,人影闪动,已消失不见。

这里,恢复原先恐惧,漆黑,然而这里已躺着那个无故受到伤害的年青人。

一道闪光,划破了山野影物,以及张苍白的脸上。

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他无法睁开眼睛,他遭受过许多不幸的遭遇,这遭遇使他变成一个性情极为奇特的人。

对于一个素无仇恨的人,竟对他下下起辣手,使他心灵深处,又罩起一片恐怖的杀机!

他想:“人与禽兽之间,到底有什么分别?”

血淋淋往事,又在他的脑际叠出,历历如绘,那不幸的创痛遭遇,象一把尖刀刺着他的心……

血!展现在在他眼前的是无数的血痕……

那亲切声音,又在他的耳边响起:“孩子!勇敢地面对现实,人生是一面镜子……不要自暴自弃,如果你没有把握做一件你所能胜任的事,你不要去做,那无疑白送性命,孩子,勇敢地活下去,我的希望全部寄于在你的身上……”

这亲切的叫声,无数遍地在他的耳边响起……

一声闷雷,震撼着山岳;闪光,无数次地划过他的脸上……

他静静躺着,动也不动,其实,他连挣扎立起的能力都已经失去,如果不是雨水冲醒了他,他已人事不知了……

蓦地里,“噫!”的一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飘身而来,看了躺在风雨中的落漠年青人一眼!突然,她震荡了一下。

他睁开了眼睛,望着那少女,随即又闹上眼睛。

那少女凝望了片刻,问道:“喂!你为什么躺在这里?你受伤了吗?”

他不答,他生平最恨的是女人,因为他的母亲……未婚妻都……

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

那少女一见对方不吭声,潜意识地,她伏下身子,凝望他片刻,说道:“你受了很重的内伤,看来你好象不懂武功?”

说话间,她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丹药,伸手纳入他的口中——

但,他却咬着牙,那丹药无法送入口内。

他不需要别人同情他、怜悯他,何况,他恨透了世界上所有的少女,连这个想救他一命的少女,也在内。

那少女见他咬着牙,不肯将丹药吃下,怔了一怔,说道:“我是希望你好,想救你一命,你倒不吃,难道你宁愿死?”

倏然,他想起了某件事情,终于张口把那颗丹药吃下。

他不能死,他还有比死更重要的事须他去完成。

他只觉得丹药入口,融化而下,精神突爽,人已立起。

他摸了一下怀中的“银色铁盒”,淡淡一笑。

那少女亲切地问道:“你为什么会跟人交手?看来你不懂武功?”

他淡淡一笑,他不向那少女感谢一声,也不回答那少女所问。

少女几次所问,见他均闭口不答,脸上不由一热,一个女孩子受人如此奚落,脸皮再厚,也禁受不起。

他连看也不看她一眼,他正在想着,那老者为什么将这东西交给他?…

心念未结,狂笑之声,挟着暴喝声遥传而来。

少女冷笑地看了他一眼,就想纵身飞去,倏然他叫住她道:“喂!

你懂得武功?”

少女怔了一怀,展眉笑道:“嗯,我懂得一点。”

他点了一下头,沉思了片刻,又道:“刚才传来的暴喝声,是不是有人在打架!”

那少女点了点头。

他不再开口,看了那少女一眼,直向那发声处走去。

狂笑,暴喝之声,依然不绝于耳。

他想:“如果跟人打架的人是刚才那老者,我就要把这‘银色铁盒’交还给他,这东西几乎使我丧命。”

少女见他一走,也向他背后追来,她既知他不懂武功,也不忍心看他枉自送命。

约半盏热茶的时间,已来到那发声之处,眼光过处,只见交给他“银色铁盒”的老者,正跟那十几个人交手。

狂笑一君狂笑声中,连环劈掌,口里溢着阵阵鲜血。

看得那神情落漠的人虎目圆睁,以众欺寡,他最为痛恨,他一望身侧少女,下意识地开口问道:“你肯帮我忙吗?”

那少女点点头。

他又道:“那么,请你把欺负那老者的人打跑。”

少女犹豫了一下终于微微一笑,粉脸骤现杀机,身形一晃,身轻如燕,纵身在狂笑一君的身前,右腕一扬,连劈三掌,口里喝道:“各位以众欺寡,难道是英雄本色,先接本姑娘三掌。”

叱喝间,呼呼三掌,迫开那些高手。

狂笑一君惨然而笑,百年来,他第一次受人援手。

少女眼光过处,冷笑道:“崆峒三老、武当一子、沧海一圣、飞拳霸王、七海游子、三手神君、僵尸圣者、邛崃双煞、天山独龙,想不到各位都是武林顶尖人物,竟向一个垂死之人用这下三流的手段,不怕传开出去,被江湖朋友笑掉了牙吗?”

说完,冷冷一笑,群雄被他这一激,脸色不由一红,心里齐忖道:“这女魔头今晚会袒护狂笑一君,看来事情倒有点扎手。”

心忖间,一个人飘身上前,只见这老者,形如僵尸,脸无一丝血色,骨瘦如柴,身材瘦长,正是僵尸圣者。

僵尸圣者格格一声冷笑道:“索魂嫦娥,你知道你袒护的是什么人吗?”

被称为索魂嫣娥的少女冷笑接道:“我怎么不知道?别以你为僵尸圣者见多识广,告诉你,狂笑一君老前辈谁敢再动他一下,那‘银色铁盒’没有你们份儿。”

说完,冰冷的眼光一扫群雄,那眼光含着无限杀要机,使人望而生畏。

一个粗暴的声音喝道:“好个女娃儿,看你有什么能耐,竟敢如此卖狂?”

索魂嫣娥冷笑道:“飞拳霸王,那你不妨吃吃我硫磺毒砂的味道。”

落漠的年青人循声的望去,见那老者左角有一个疤痕,心中无名怒火又起,他狠狠地瞪了飞拳霸王一眼。

索魂储娥右腕扣了一把疏磺毒砂,左手取过一颗丹药,伸手递给狂笑一君,说道:“老前辈,你先吃上这个吧。”

狂笑一君惨然而笑,他明白一颗丹药,无法挽回他一条性命,他此刻血液逆流,倒入“生死玄关”、“十二重楼”及“七星静脉”,三天之内,便要七孔流血而亡。

最主要的是“七星静脉”,一经倒入,十天之内,便会七孔流血而死,纵是千年何首乌之物,也无法医救。

狂笑一君武功天下无双,如非“七星静脉”溢人血液,“十二重楼”及“生列玄关”的溢血,他以真元之气,当下可将伤纳人丹田。

再说狂笑一君接过索魂嫣娥的丹药,纳入口中,顿觉人口生津,化痰而下,循经四肢百骸……

狂笑一君心里一震,想不到此药竟有如此功力,实出他意料,他急忙坐地,真元探合内家真力,经“华盖”、“将台”“期门”

“气海”倒引“返魂”,上趋“志堂”“命门”,“天安”各大要穴。

片刻间,他已进人忘我之境,血液既循回一周天,真元之气及内家真力,开始把“十二重楼”、“生死玄关”的血液归纳丹田,……然后冲人“七星静脉”,导引血液……

索魂嫣娥扣了一把硫磺毒砂,蓄势待发,飞拳霸王辛仁,是江湖成名人物,被人如此奚落,那有不气!纵声冷笑,脸色一沉,喝道:“硫磺毒砂恐怕吓不了我吧?我正想讨教一番。”

飞拳霸王李仁说话间,欺身三步,功动以掌,准备突施辣手!

索魂嫣娥喝道:“飞拳霸王,那你再进半步试试?”

飞拳霸王辛仁冷笑声中,跨进一步——

叱喝声起,索魂嫣娥右腕一扬,硫磺毒砂脱手掷出,这只是在一瞬间的事,飞拳霸王辛仁一抬腿,一片烟幕,挟着满天的黑点,范围几丈,尽在烟幕之内,端的厉害至极!

“硫磺毒砂”浸过剧毒,见血封喉,以硫磺及针头之大的铁砂,浸以百毒,一闻硫磺之味,当场晕死,被铁砂击中,见血封喉,普天下除了她本人有解药之外,中她硫磺毒砂的人,没有一个逃过性命。

索魂嫌娥原名周兰,人若其名,美得象一朵白色的兰花,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也不知有多少人丧命在她的硫磺毒砂之下,于是几年之间,她芳名远播,她出手毒辣,人美若仙,于是“索魂嫣娥”便由此来。

索魂嫌娥“硫磺毒砂”出手,烟幕卷起,势如狂飓,飞拳霸王辛仁既知利害,双掌劈出一记劈空掌力,回敬过去,一把硫磺毒砂还未震落,索魂嫣娥的第二把毒砂,又告卷袭而出。

周围十几个武林高手,也不觉暗吃一惊,烟幕挟着一股强烈臭味,使人嗅之作呕,脑中眩晕。

飞拳霸王辛仁首当其冲,一时间,他不觉也被迫得手忙脚乱,但他不愧为江湖极利害人物,烟幕卷起,丹田一提,屏住呼吸,身影一跃而起,呼的一掌,反击过去,出手快捷无比,辛仁有飞拳之称,出招自是其快如电,但索魂娘娥连施两把硫磺毒砂,迫开十几个高手,刹那,娇躯一挫,左掌向飞拳霸王疾攻一掌,右手又扣了一把硫磺毒砂。

两股内家掌力相撞在一起,震得索魂娘娥心头一热,娇小的身体晃了两晃,才拿桩站稳——

叱喝声起索魂境娥一跃而起,喝道:“飞拳霸王,再吃我一把砂子……”

这只是在极短的刹那,飞拳霸王身悬空中,被索魂嫣娥一掌震得丹田之气一散,一股奇臭无比的硫磺之掌,即被吸进腹中,脑中一阵眩晕,砰的一声,已摔落于地!

索魂爆娥叱喝一声,右腕一挥,惨叫声中,飞拳霸王被索魂媒娥一掌击得七孔流血,命赴黄泉!

群雄心里同时一愣!飞拳霸王在江湖上的声誉,辈份极高,“百步飞拳”独步武林,四十几年,未逢敌手,如今在出手的几招之内,竟丧命在索魂娘娥的手里。

群雄怎不为之一惊?

索魂嫣娥杏目一扫那落漠的年轻人,脸上展起诱惑的媚笑!

她向来没有对一个男孩子这般笑过,但是现在她笑了,笑得那么妩媚醉人,而又带着无限的情意!

为什么?难道这个女魔头她掉进了情网里?……

不错,她爱上了第一个男人,那个落漠的年轻人,在第一次见到他的一瞬,她竟对他生下了无限的情愫。

这种心理的确在她常轨之外,她默问自己,这是为什么?

她说不出所以然来,其实,人与人之间,不也是有一见倾心的吗?

抢夺那“银色铁盒”的欲望,被他冲淡了,是爱的力量促使她如此?无可否认,这里面已包括情字在内。

但是她会知道吗?她爱上一个最恨女人的男人?

她收回那迷人眼光,骤然,情意绵绵的眼光里,又掠过恐怖杀机,粉脸罩起寒霜,一扫群雄,冷笑道:“飞拳霸王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各位不怕,不妨过来试试!”

话毕,又探手扣了一把“硫磺毒砂”,蓄势待发!

这当儿,一声长叹之声响起,循声望去,狂笑一君已睁开眼睛。

狂笑一君以真元之气,揉合内家真力,循经各处大穴,引出“十二重楼”、“生死玄关”血液,导纳丹田,真元之气及内家真力,冲入“七星静脉”,想借药力,迫归丹田血海。

这是一件极为困难之事,“七星静脉”为人身各大要穴主脉,如非狂笑一君内力已致化境,否则早已气绝多时!

一阵强运真元内力,依然无法把“七星静脉”的血液迫归丹田,他不觉黯然一叹,十天之内,他必七孔流血而亡。

他缓缓站起身子,眼光一扫群雄,傲然狂笑道:“想不到各位倒有几分胆量,狂笑一君百年来,今天第一次受到各位如此抬爱。感激非浅,很好,各位既然赏光,我也不得不回敬一番。”

话毕,级步欺进,他准备以最后的余力,与群雄一拚。

索魂媳娥突然截在他的面前,说道:“老前辈,你伤势极重,还是不宜多动。”

索魂嫣娥一语甫毕,那落漠的年青人,已走到狂笑一君的身侧,探手取出“银色铁盒”,递向狂笑一君面前!

银光闪闪,群雄掠夺之心,油然而起,暴喝声中,沧海一圣与七海游子同时出手,抓向“银色铁盒”。

这变化奇快,在那落漠年轻人取出“银色铁盒”之际,掌力,招式,已齐攻而至。

沧海一圣与七海游子均是武林顶尖好手,这一出手,其势如矢,快逾电光石火,同时抓向那“银色铁盒”。

那年青人对武功一途,一无所知,这两个武林高手一出手,他手中的“银色铁盒”,竟告脱手飞出。

狂笑一君发觉时,“银色铁盒”已被沧海一圣与七海游了同时抓起,两人谁也不肯放手。

这当儿,三手神君一纵身,铁拐一抡内家真力运聚拐锋,猛一抖手,呼的一拐,打向两位手中铁盒。

这一拐出得奇快绝伦,拐影闪处,销的一声,“银色铁盒”

应声落地;三手神君一探左手。佯攻而出!

三手神君以偷、盗之学,及绝顶轻功,称绝江湖,他在拐影过后,左掌迅捷地抓向地上的“银色铁盒”。

三手神君满以为他这一抓,“银色铁盒”必定落在他手中,那知这一探手,竟告抓空,武当一子拂坐一卷,那“银色铁盒”

随拂尘一卷之势,凌空飞起。

邛崃双煞兄弟,一纵身,直向飞来的“角色铁盒”抓去——

江笑声起,接着一两声凄厉惨叫,邛崃兄弟在惨叫声中,脑血飞溅三尺,已中狂笑一君一记内家掌力,死于非命。而狂笑一君自己也晃了两晃,眼前金星直冒……

七海游子暴喝声起,又与沧海一圣同时抢抓“银色铁盒”。

三手神君铁拐一挑,又将那“银色铁盒”打开三尺。

崆峒三老一声清啸,衣袂飘身之声响起,三人同时出手,急攻一掌,迫开众人,扑抓地上“银色铁盒”。

娇叱声中,卷起一片烟幕,崆峒三老估不到索魂媒娥会骤然出手,发觉闪身已自不及,惨叫声中,三人同时中了毒砂,在地上滚了两滚,气绝身亡。

这只是在一瞬间的事,那味双煞一死,崆峒三老也中了“硫磺毒砂”,十二人已去了六人,乘下的只有武当一子、沧海一圣、七海游子、三手神君、僵尸圣者、天山独龙等六人。

“银色铁盒”,在地上闪闪发光,那银光象一把凶刃。似是凡接近它的人,都会丧命在它的力量之下。

那“银色铁盒”是一个极为不祥之物?

六个高手,仁立在它的周围,没有一个人敢冒险出手抢夺。

一道闪光,划过六个高手的紧张面颊,每一个人无不蓄势待发,如有人冒险出手,其余之人,便会齐攻过去。

空气得显得无比紧张,一声闪雷,震撼了六个人的心头。

六个人同时泛起了一种不祥的预兆,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颤,尽管如此,他们的眼光均仍盯着地上的“银色铁盒”。

血战!一触即发!

风雨,一点不停!

但暴风雨对于在场之人毫无所觉,他们为银色铁盒着魔。

死神降临在他们的身上尚所不惧,何况区区风雨?

索魂嫣娥冷笑一声,扣了一把“疏磺毒砂”,道:“各位如不怕死,不妨出手抢抢看。”

在场六个高手脸色骤变,鼻孔齐哼一声,同时向“银色铁盒”

之处,缓步欺进。

索魂挥娥冷笑声中,杏目骤现凶光,脸罩杀机,直盯在六个高手的脸上,如有人稍一动,她即出手掷出毒砂——

狂笑一君强压心头翻涌血气,他知道自己决不能再动手,再经吐血,即告七孔流血而亡。

他虽然是满腔怒火,但也无奈,于是他也不敢冒然出手,眼光一扫,那神情落漠的年青人已向场外移去——

他心意一震,这年轻人的确真古怪,冷漠的神情,孤独的影子,难道他的身世蕴藏了一段极为不幸的遭遇?

心念间,奇怪念头油然而生,他自知自己在三天之内,便要气绝身亡,五十年前的夙愿,让什么人去完成?

无声的去死,不如收一个门徒,以完成五十年的一场早愿?

心忖间,已经走到那落漠年青人的身侧,说道:“小娃儿,请停步,我有话问你。”

他,并没有把脚步停下,依然往前移去……

狂笑一君说:“小娃儿,我可以教你绝世武功!”落漠青年说道:“真的?”“我为什么骗你?”狂笑一君著然抓住他的手,飘身到一个山洞前狂笑一君望了一眼漆黑山洞,直走进入……漆黑的洞内,青年心里不觉也惊吓起来,他想:“这老人在干什么,莫非有不良企图?”心念间狂笑一君已把他带入洞内深处,他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景物一无所见。

蓦闻狂笑一君说道:“小娃儿,你叫什么名字,以你行动看来,你一定蕴藏了一段极为不幸的身世,否则,你为什么痛恨任何一个人?这是错误的,人,有好有坏,不能一概而论,如果你想做一个轰轰烈烈的奇人,让人怕你,敬佩你,那么你就得拜我为师。”

他心里一动,血淋淋的惨死又展现脑际……

终于,他开口问道:“你能教我功夫,打遍天下?”

狂笑一君傲然的声音狂笑道:“不错,我要使你变成‘天下第二人’。”

他又问道:“谁是天下第一人?”

狂笑一君笑道:“你以后会知道谁是天下第一人。”

停了一停,又道:“你以前学过武功没有?”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没有。”

狂笑一君沉思片刻,说道:“如果你想学我武功,天下当不难唯你独尊,而我,在三天之内,便要身亡,在三天内,我要使你成为一个身负绝世武功之人,让每一个人怕你。”

他微微动容,他想:“我期待的日子,真的来临了?”

他是一个聪慧绝顶之人,心讨至此,忙下跪道:“弟子宋青山拜见师父。”说完,连叩三个响头。

狂笑一君慰然狂笑,狂笑之声听得未青山心惊肉跳……

狂笑一君一敛笑容,脸上骤现凄惋之色,说道:“孩子,在还没有传你武功之前,我有两件事情相托。”

说到这里,探手入怀,取出一个红色小皮袋,递给宋青山,道:“这个东西,我现在交给你,这东西关系我一生声誉,好好珍藏它,如果你以后在江湖碰到一个独眼婆的女人,请将这东西交给他,决不有失落,切记!切记!”

停了一停,又道:“第二件,那‘银色铁盒’无论如何不能落在别人手里,我以半生岁月,把生命付于那‘银色铁盒’,现在我不幸也快死了,我死后,这两件事你做得到吗?”

宋青山点了点头,接过那红色皮袋,说道:“弟子恭谕师训。”

狂笑一君慰然而笑,焕然说道:“现在你闭目坐好,我得先打通你几处玄关大穴,决不能分神他想,如果我在行功之间,你被外物所感染,这不但将我一片心血付诸流水,而且你也将落得一生残废。所以我得把你带进这山洞。”

宋青山恍然大悟,听狂笑一君这一番话说得郑重异常,一种莫名的感触,涌上宋青山心头,他黯然神伤起来……

他是一个性极极为冷漠之人,没有对任何一人发生感情,在他的生命意识中,人都是坏的。

否则,为什么每当暴风雨的夜里,伫立在荒山的大树下,而与世人隔绝?

他对狂笑一君开口说话,是想学他的武功,而把世界上他痛恨的人,一个个杀死!

狂笑一君的关怀和情意,透过了他的心灵,他的心扉里第一次烙上了狂笑一君的影子……

于是他垂目静坐,狂笑一君黯然一叹,功运双掌,说道:“记住我的话,决不能分心他用,否则,欠希望都成泡影,我在九泉之下,也难瞑目。”

一语甫毕,又滚下两行泪水,低喝一声,右手扣在宋青山的“天灵盖”,左手拼进双指,反叩向宋青山“华盖”、“期让”、“将台”循红“丹田”“气海”……

只见他神情极为痛苦,额角微微出汗,左手从前胸移至“返魂”,上趋“曲尺”、‘喻门”、“灵台”各大穴。

宋青山对武功一途,一无所解,只觉狂笑一君压在他头上的右手,一股热流,灌入体内,顿觉全身奇热难耐。

他那里知道,狂笑一君的右手,已将他百年功力,内力,揉合真元之气,透过宋青山的“天灵盖”,迫进“华盖”,冲破“生死玄关”,“十二重楼”归人‘七星静脉”?

××××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叱喝之声……

此刻,宋青山的任、督工脉,已被狂笑一君打通。

狂笑一君的脸色越来越显苍白。

那股迫人他体内的热流,却越来越强……

狂笑一君将他百年真元,内力,以最高之武学,传进宋青山的体内,使来青山得到他全部所学,而他却血枯气萎而死。

如果狂笑一君不是以百年所聚功力,灌入宋青山体内,纵然未青山面壁半个甲子,再服千年灵芝,恐怕也无法得此功力。

狂笑一君为两大奇人之一,与嚎哭一魔以哭,笑之学绝天下,功力均在百年之上,宋青山能得他的功力,即是非狂笑一君生前所敌,如有几年苦练,天下第二人非他莫属。

但是来青山对武学全无所解,狂笑一君给他百年功力,他只能得到十之六七,而他根本也不知道自己有此功力呢!

而他的心扉里,刚烙上的人影,又要离他而去了。

他越觉全身奇热难耐,全身汗流浃背,脑中奇胀,终于他昏死过去……

不知多久,他已悠然醒来……

同外,是一温暖阳光,……雨停了。

叱喝之声,依然不绝于耳……

阳光,使洞内影物呈现清晰,眼光过处,他惊呼一声!狂笑一君七孔流血,死了……

他扑向狂笑一君,失声叫了一声“师父”。滚下两行泪水。

他的声音,不再冰冷,而是亲切的呼喊!

一个给他怀念的人,一刹那之间,又离开他而去了,这片刻之间的事,只是在他往后生命里,永远烙上了这个人影……

他痴痴仁在那里,动也不动,眼泪却夺眶而出。

对于刹那间发生的事,他束手无策。

一声暴喝,把他惊醒过来,望着狂笑一君给他的红色小皮袋,伸手纳入怀中,缓缓走出洞外……

洞内,一代江湖奇人,在这里长眠了……

宋青山走出洞外,恨咬着牙,他恨上苍,恨上苍对他不公平,为什么每一个他所怀念的人,都无声无息地离他而去?

想到这里,一个莫名的冲动情绪涌上心头,他伸手直向洞口一棵大树劈下。

宋青山这一劈只不过随手无意,象一个人平时对一件东西发泄怒气一样,那知他这一劈,那棵足有一抱的大树,霍然一声大响,应声而折!

他吓了一跳,接着他愣了。

他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平时他手无缚鸡之力,现在能把一棵大树劈倒,怎不令他惊喜欲狂!

他思索着狂笑一君在片刻间,给了他什么?他想到了“我要使你成为天下第二人”的话。

他试想运循血气,片刻之间,她好象对于武功一途,全部懂了,而且懂得非常之多。

其实,他自己还不知道,如以他此刻武功而论,江湖上已难找出一个敌手,狂笑一君不但给他武功,而且给他智慧。

只要他能想到某件事情,他均能忖悟出来。

掌劈大树,是一件极为平常之事,狂笑一君真元,内力均在百年之上,纵然再大之树,受之一劈,怕也要应声而折。

宋青山惊喜自己有此功力,凝望着洞内狂笑一君的尸体,眼泪又夺眶而了,狂笑一君为他宁愿七孔流血而亡。

他第一次受到一个人的恩惠,第一个烙印在他心坎上的人,已永远离他而去了……

在潜意识的力量中,他觉得自己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他知道自己已身负绝世武功,全身活跃有力。

想到这里,他走近一块大石,这块大石足有千斤之上,他伸手一推,那块大石竟在他的一推之下,滚了两滚!

他随后把那块大石推至洞口,再一用力,那块大石已把洞口堵住。

他仁立在洞口,默默的念着:“师父!我们师徒的缘份太短了,弟子的心中,只烙上你一个人的影子,你是天下第一人……”

念到“天下第一人”,他心中一动,右手运足功力,骈进双指,直向岩壁上划去!

手指过处,坚硬的石壁,在他一划之下,深人一寸,只见他手指过处,碎石纷纷坠落而下……

片刻后,他已在坚滑的石壁上,写道:“天下第一人圣体在此洞内,外人如无故侵犯,即受残酷惩罚”

几行字,下款题着“天下第二人”恭具及年月日。

题均匀字之后,他含着满眶热泪,伏身下跪,向洞口叩了三个响头,才向暴喝之处走去。

狂笑一君临时遗言,犹存耳际,“银色铁盒”,他无论如何也要抢回。

一声叱喝之声传来,放眼瞧去,索魂摘娥在娇叱声中,一把“硫磺毒砂”,卷起狂飕烟幕,分袭六个高手。

这半天时间,眨眼即过,宋青山得到旷世奇缘,而索魂娘娥为他,已受了几处重伤。

她第一次为一个男人卖命,为什么会如此?她说不出所以然来,但是,她体会得到爱的力量,在暗地里操纵着她。

毫无疑问,这位杀人如麻的女魔头,已陷入情网。

“硫磺毒砂”,再度出手,狂飕般烟幕卷起,六个高手已联合发动攻势,暴喝声中,各击一掌,三手神君乘势一抡铁拐,呼的一声直劈过去。

索魂埔娥以“硫磺毒砂”称绝江湖,一把出手,第二招接着飞出。

三手神君铁拐一抡,猛地虚攻一拐,在索魂娘娥第二把毒砂掷出之际,以极飞速的手法,探手抓向那“银色铁盒”。

三手神君以快着闪电手法,及偷盗之学称绝江湖,出手快造电光石火,探手一抓,已堪堪抓到那“银色铁盒!”

手法身形的确快得出奇,就在三手神君抓向那“银色铁盒”

之际,冷喝声中,僵尸圣者一纵身,一股阴森森毒功,向三手神君背后推出——

武当一子也在侵尸圣者出掌之际,拂尘一卷,风声响处,势若闪电,卷向三手神君抢向“银色铁盒”的左腕。

三手神君纵然身负绝世武功,在两人夹攻之下,也不能不收势拒敌,铁拐一抢,拐影起处,他人已跃开。

索魂摘娥叱喝一声,在武当一子与僵尸圣者出手之际,“硫磺毒砂”迅厉脱手掷向两人。

武当一子与侵尸圣者正在全力抢夺“银色铁盒”,而索魂始娥又是出其不意,待二人发觉,挥掌震落毒砂之际,已吸进一股硫磺之味,脑海一晕,载倒于地。

亏两人功力精纯,栽倒于地之后,强提内力,双双纵开,飘出一丈开外,身形还未站稳,口吐白沫,往后便倒。

僵尸圣者与武当一子一倒下,其余沧海一圣、七海游子、三手神君,天山独龙等心里也不觉一楞!

索魂嫣娥冷冷一笑,说道:“我说‘银色铁盒’,没有各位份儿,各位却枉想夺取,有胆不妨再出手抢抢看。”

一语甫毕,粉险隐露杀机,右腕紧扣“硫磺毒砂”。

七海游子纵声笑道:“闻名不如一见,‘索魂煤娥’果然人若其名,‘硫磺毒砂’名满江湖,可惜顾某人老了,否则,能死在‘索魂媒娥’手里,我却认为‘销魂媳娥’呢!”说完,又是纵声一笑!

索魂媳娥气得粉脸一片铁青,江湖上,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她面前如此轻薄!盛怒之下,冷冷一声长笑,喝道:“七海游子,如你再出口轻薄,当心变了‘七海游魂’。”

七海游子冷笑道:“如有变成‘七海游魂’那更好,‘索魂’与‘游魂动’同是‘魂’字,黄泉之下,咱们倒是一对名正言顺夫妻……”

七海游子话犹未毕,索魂媳娥气得粉脸一阵铁青。娇叱声下,呼的一声,一片烟幕卷起,“硫磺毒砂”脱手掷出。

索魂娘娥这一下是挟怒而发,一把“硫磺毒砂”出手,左腕运足全力,猛向七海游子劈击过去——

索魂媒娥这一下真是气到极点,她这两手快猛无比,凌厉的“硫磺毒砂”击出,海啸山崩的掌力,也同时攻到。

出手发动奇快绝伦,七海游子摒住呼吸,功力一提,挥掌震落毒砂,但在这一瞬间,心头一热,排山掌力已自攻到。

他正待运掌拒敌,对方掌力又告加强,砰的一声,他的身体被震退五大步,张口溢出一口鲜血。

索魂缩娥突然身形一晃,快逾闪电,伸手抓向地上的“银色铁盒”。

三手神君暴喝一声,铁拐极迅速地挑开“银色铁盒”——

蓦地里,一声大喝,宋青山冷漠的人影!突然飘进场中,伸手呼的一掌,打向三手神君。

三手神君,冷冷一笑,心忖:“这娃儿真不知死活”,翻腕一错,左掌使出“手挥琵琶”,硬封来势——

三手神君以为他一掌挥出,对方怕不当场吐血,殊不知此刻宋青山已非昨日的宋青山可比,他伸手打出一掌,已用了至高内力,三手神君“手挥琵琶”打出,倏觉一股软绵的掌力,滚滚迫下,他心头一热,被宋青山一掌震开五、六个大步——

这一下,三手神君不觉吃了一惊,抬头一望宋青山,只见他眼光炯炯,神光四射,这分明是内力极为雄浑之人。

三手神君奇怪万分,此人昨日眼光无神,飞拳霸王伸手一掌,已把他震退一丈,口吐鲜血,何以在这极短的半天,竟有如此内力?

三手神君一面吃惊,一面纳闷,宋青山冷笑之下,直向银色铁盒走去,伸手便抓。

他这伸手一抓,他自己觉得象平时抓东西一样,那知外人看来,他探手一抓之势,的确快得出奇。

索魂媳娥也不觉心里一惊,她就想不出这落漠的年青人何以会在半天之内,变成一个出手奇奥之人?

沧海一圣、七海游子、三手神君、天山独龙四人见他出手抓取“银色铁盒”,暴喝声下,呼呼风响,掌力同时攻到。

四个武林高手同时发动掌力,其势之猛,犹如排山倒海,直似山崩海啸,端的厉害至极!

索魂媒娥大吃一惊,正待掷出“硫磺毒砂”,但宋青山一声虎吼,左掌击出一道内力,反击过去——

宋青山这一掌是在吃惊与愤怒之下打出,已用了七成功力,只见他身子微微晃了两晃,硬把四个高手合击掌力接下——

这的确出于任何一个人意料之外,对方年纪不过十八、九岁,能硬接四个高手合力一击,的确是一件不可思议之事。

他们那里知道,号称天下一代奇人的狂笑一君,已将全身百年修为真元全部聚在这年青人的“七星静脉”。

而他任、督两脉已被打通,步人练武至高境界,对方如一出手,一种潜意识的力量,他即能出手化解一招。

狂笑一君再以全部功力,打破他“生死玄关”,真元浸洗“十二重楼”,故他全身百穴已通,功力已在六十年以上。

聚于“七星静脉”的真元,如他能自悟苦练,几年之内,便能发挥狂笑一君全部所学。

再说宋青山硬接四个高手联攻一掌,微退半步,银色铁盒没有抓着,脸色一变,杀机顿起。

眼光一扫四个高手,冷笑喝道:“这个东西并非各位之物,妄想抢夺,情理难容,各位如再出手,就别想活着回去!”

说话间,欺身三步,蓄势待发。

沧海一圣笑道:“小娃儿倒狂傲得很,你有什么能耐?……”

沧海一圣话犹未毕,七海游子大喝一声,出手一招“叶里偷桃”,暗藏“金豹探爪”抓向来青山下部。

这一招暗藏两式,奇快绝伦,七海游子右手出招,左掌紧跟着另一招,“春雨绵绵”的精奥杀手,蓄势攻出。

宋青山虽未能尽悟武功招式,但他潜意识中,右腕一翻,骈进两指,直扣七海游子右腕。

七海游子招式递到一半,右手一麻,竟被宋青山扣住右腕,全身一麻,左手再无法劈出,身子往后便倒——

这只是在一瞬间的事,其余沧海一圣、天山独龙、三手神君已发动攻势,向宋青山围攻。

索魂媳娥就在三个高手攻向宋青山当儿,娇躯一蹬,右腕极迅速地抓取地上的“银色铁盒”!

这一手出于各高手不意,眼看索魂娘娥就要抓到银色铁盒之际,陡地——

眼前人影闪处,她伸手一抓,竟告抓空。

她心里暗吃一惊,举目望去,“银色铁盒”,已落在别人手中,她的对面,已经不知何时仁着一个俊逸异常身着华服的年青人。

索魂境娥就不相信此人有如此超凡之能,在举手投足之间,能抢先取了那“银色铁盒”!

动手之人,似已发觉,沧海一圣、七海游子、三手神君,双双飘开,把那抢得“银色铁盒”之人,围在核心。

那华服少年傲然一笑,望了手里银色铁盒一眼,眼光环目一扫,冷笑道:“各位以为那几手能耐,便能把在下困住?不要说你们只有五个人,纵然五十个,在下也不把你们放在眼内!”

这话说得狂傲到了极点,在场之人无不心里泛起怒气,宋青山缓缓向那青年走去,长礼一揖,说道:“兄台能否将银色铁盒交还在下?”

那华服少年冷笑道:“那有这么便宜的事?何况此物并非你之所有。

宋青山脸色一变,喝道:“那你要我出手抢夺?”

华服少年冷冷一笑,说道:“你自信你能抢得了?那不妨出手试试。”

宋青山冷笑一声,欺进三步,左手猛劈一掌。

宋青山这一出手奇快凌厉,虽然毫无招式可言,但他受狂笑一君以百年功力浸洗全身经脉,故他每一出手,均蕴藏至高功力,其势刚猛无比。

而他聪慧绝顶,掌式虽是乱打出手,然其在对方攻击一招之后,一种非常自然的动作,他即能化解对方所出任何招式。

再说他这一掌劈出,那华服少年冷冷一笑,出手一掌反击过去——

这华服少年乃身负绝世武功之人,他能在极短的刹那之间,“抢得“银色铁盒”,其武功,身手之高,当非江湖一般高手可比。

故他这一出手,只用了六成真力,他想这一掌虽不能把对方击得当场吐血,震退五、六个大步,当不会有问题。

那知事情大出他意料之外,对方掌力势若江湖倒泻,滚滚迫至,心头一热,他大为吃惊,功力运足双掌,猛推而出。

轰然一声大响,那华服少年被宋青山震退五个大步,脸色一阵苍白,额角已微微出汗,忙把周身血液运循一周天,觉得血脉畅通无阻,才放心笑道:“兄台武功果然不弱,再接我几招试试。”

话声甫落,人影展起,抢制先机,招招攻向宋青山要穴。宋青山雄心陡起,觉得这华服少年身手的确非一般人可比,招式奇奥。出手也快,于是他在这一动手之间,一方面全神观揣对方出手的任何一招,一方面,思索化解对方攻到的招式。

这华服少年乃武功极高之人,他这一套掌法,是他师父化费无数心血,才参悟而成,对方竟能迅速化解。

他出江湖,从未有人能在他手中走出十招,对方竟在自己连施精奥杀手抢攻之下,极迅速地避过!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只见对方只有化解,毫无还攻,自己一招击出,对方手腕一动,脚步一错,任何一招便告落空。

顾盼间,已打了二十几个照面,看得场外索魂殊娥、沧海一圣、三手神君、天山独龙眼花缀乱。

这确是一场罕见的打斗,华服少年的奇奥招式,的确非他们所能体会,而宋青山且能化解不显吃力。

华服少年一面吃惊,一面着急,他这套掌法共十八招,已全部施完,开始演第二遍!

如果如此苦斗下去,一到身疲力尽,这银色铁盒之物,便会落在别人手中,场外高手不难向他抢夺,到时纵然自己打算逃走,恐怕也走不了。

心计至此,暴喝之下,连攻三招,身形一纵,衣袂飘风之声响起,几个纵跃,已消失不见。

单凭这华服少年露了这手轻功,已把各人吓得咋舌!

直到那华服少年消失不见,三手神君、沧海一圣、天山独龙才霍然惊醒,齐喝一声,直追过去。

宋青山似对华服少年掠走毫无所觉,呆呆站在那里,眉头紧皱,好像在推揣一件事情,倏然,竟挥手打起拳来……倏然,脸上升起一片笑容……

笑容又敛,又出神地推揣一件事……久久,又自打起来……

想想打打,一连十几次,索魂娘娥不觉奇怪,这人难道发神经不成?倏然,她心有所悟,心忖:“莫非他在把那……”

索魂娘娥心忖未毕,来青山突然问道:“那个华服少年呢?”

索魂嫣娥答道:“走了!”

宋青山一惊,脱口问道:“走了?你为什么让他走?‘银色铁盒’也被他带走?”

索魂娘娥心里不觉泛起一股怒意,心忖自己为他无缘无故缠斗了一整天,受了数次伤,对方不但不感激,反而说自己为什么让那华服少年走的?

自她出江湖以来,那曾受过这个气?她以心黑手辣出名江湖,如若不是宋青山,换上别人,她的“硫磺毒砂”,怕不早已出手了。

她冷冷一笑,伸手取过一颗丹药,纳入口中,也不回答对方所问,坐地运气,疗伤起来。

宋青山一急,又问道:“我问你话,难道你没有听见吗?他从那里走?”

索魂媒娥冷冷一笑,说道:“我怎么知道他从那里走,你自己不会找找看吗?”

说完,粉脸罩现一层凄惋之色,滚下两行泪珠。

宋青山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冷笑一声,心忖:“我难道非求你不成?”心忖间,口里说道:“我就不相信我找不到他。”

说完,就想纵去,索魂媳娥恨得一咬银牙,一时冲动,“硫磺毒砂”竟脱手向来青山掷出——

这变动突兀,宋青山也估不到索魂嫣娥会骤然向他下手,而索魂螺娥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掷出毒砂。

这是出于她的冲动,没有经过任何考虑。

狂熟的烟幕卷起,宋青山一发觉,劈山一掌震落毒砂之际,鼻中唤进一股臭气,脑中一晕,往后便倒!

索魂赠娥理智一清,一声惊呼,扑向地上的宋青山。

宋青山强自坐起,剑眉一挑,怒目一瞪索魂嫣娥,就要发作,倏然,他又把那股怒气忍了下来。

他撑起身子,索魂媳娥已叫道:“你已中了毒烟,赶快坐下,吃上解药,否则毒气攻心,便没有救了。”

宋青山心里忖道:“你不是明明要我死吗?不吃解药,我不相信我就死得了。”

心甘间,口里说道:“谢谢你,这一点伤,在下还支撑得起。”

说话间,满脸不屑之色,向前缓移而去!

索魂嫁娥叫道:“我是无心伤你,难道你不肯原谅我吗?”

宋青山冷笑道:“这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昨夜你救我一命,正感无以为报,现在情仇相抵,谁也不欠谁的感情债,希望你以后保重,我要走了……”

话犹未毕,强忍毒气攻心,身形一展,已向前泻去!

索魂娘娥失意叫道:“请留步!”然而,宋青山会留下吗?

不,他走了,空谷,只留下凄凉的回音,宋青山已走得远了……

痛苦的情绪涌上心头,她伏住一棵大树,放声大哭……

××××

再说宋青山一阵奔跑,已出三里之外,这时只觉毒气攻心速度甚剧,他知道如再奔跑下去,毒气当不难即时攻人心脏。

他只得放缓脚程,抬头望见林内一座古刹。

这座古刹破陋不堪,尘埃高积,蛛丝网到处皆有,阴森异常,宋青山步入古刹,坐在供台之下,摒息凝神,运气疗伤,把毒气迫出体外。

这是一门深奥至高武学,疗伤人内力必定精浑,方能做到,而且运真元疗伤,更见困难。

如本身真元未达炉火纯青之境,强迫毒气于体外,非但不能见效,反而促使毒气攻心更为迅速。

宋青山受狂笑一君打通各处经脉大穴,百年功力送聚他“七星静脉”,内力方面,足有半个甲子之上。

他这一阵疗伤,足足有两个时辰的时间,他不但将“硫磺”

毒气全部追出体外,内力又增进不少。

行功百穴方毕,已日斜西山,黄昏时分。

宋青山一天,未进食物,此刻不觉感到饿了,走出古刹门外,采了几个野果充饥。

蓦地,他瞥见两条人影,直向那古刹后院泻去。

这两条人影,急速如风,身影奇快绝伦,眨眼间,已进人这古刹后院之内,消失不见。

宋青山对于不关自己之事,十分淡然,他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宗旨,他对这两条人影,倒也不十分注意。

吃过几个野果,肚子已觉不饿,正想离去,古刹的后院,倏然传来一声勾魂拘魄的娇笑之声!

宋青山向来对女人十分厌恶,但这娇笑之声,也不觉听得他心里一震,这娇笑之声的确含有无穷的魅力,使人听之欲醉。

他心里震荡了一下,好奇之心油然而起,循声向古刹走进,经过人殿,隐于一座巨神之后,举目望向后院。

只见后院之中,站着一男一女,男人眉清目秀,英俊摊洒,女的背向宋青山,他无法看清她的面目。

但那女的身着蓝衣,秀发披肩,身材极窈窕,从她背影及那笑声看来,必然是个绝色美女。

蓦闻那蓝衣少女又一声娇笑,说道:“你说你爱我是吗?”

那男人满脸凄惋之色,答道:“此话在下出于肺腑,绝非虚言。”

那蓝衣少女又娇笑道:“你们男人呀,哼,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如果你能听我一支曲子,而毫无动容,我便嫁给你。”

男的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你既然要那样待我,好吧!”

说完,脸上泛起一层极为艰苦神情。

那蓝衣少女从腰际拔出一根银箫,放置唇边,开始吹奏起来。

箫声带着无限情意,初象一对情侣,诉说情意,倏然,声音一变,直若闺中男女调情,萧声里,带着极重的“淫”调……

这箫声听得来青山震荡一下,随着箫声传来,他的眼前骤现无数美若天仙,全身赤裸的少女……

他象着了魔,他知道那是幻觉,这是魔曲,这箫声带着无限的“魔”力,使人无法抗拒眼前的诱惑,心猿意马……

宋青山闭目凝神,真元内力护住血脉,不受那萧声感染……

那知箫声的“淫”调,越来越重,眼前的赤裸少女风情万千,粉脸直若一朵娇艳的芍药,媚目勾人魂魄,缓缓向他走来……

那展在他眼前的赤裸少女的风情,使任何一个男人无法抗拒……

宋青山内力得自狂笑一君真元,尚无法克制欲火,由此可见这箫声是带着多么利害的“魔”力。

正在宋青山无法克制欲火之际,蓦听一声惨叫,那箫声倏然一停,眼前的无数美女即随萧声的停止飘然而散……

举目望去,那俊美的少年,已置于地上,蓝衣少女已消失所在,宋青山缓缓走向那俊美少年身侧。眼光过处,只见这俊美少年脸上苍白、宋青山伸手一摸,已气绝身死,在他的额角“太阳穴”上,浮起两个红色指印。

毫无疑问,这俊美少年禁不起箫声的魔力,在疯狂之际,那蓝衣少女点他“太阳”重穴而亡。这确是一件极为残忍的手段,以刚才对话看来,这两个青年男女并无仇恨,只是为着一个“情”

字。

为什么这个少女要杀这年轻人?来青山推揣了半晌,依然推揣不出一点结论。他不愿花费太多时间,去揣测这件跟他不相干的事,主要的是他必须赶快将“银色铁盒”寻回。

那么他上那里找那华服少年?而华服少年又是谁?

这的确是件非常困难之事,但“银色铁盒”在狂笑一君死时,遣言决不能落在别人的手里,他无论如何也要夺回。

他漫无目的地走开,回头望了望死于地上的俊美少年,他不觉也黯然叹了一口气!

走着走着,约摸半盏茶的时间,倏然,远处又传来那缕勾魂拘魄魔曲……

这一次距离甚远,宋青山并未受那箫声感染,但他也不敢向那箫声迫近,那箫声与刚才所吹奏的完全一样。

一声惨叫划破长空,箫声又停……

宋青山已知又有人死在那魔曲之下,他一提气,直向那箫声起处奔去,转瞬间,他已经来到萧声起处。眼光过处。又是一个俊美少年死在地上,额角“太阳穴”浮起两个红色指印!这与刚才在古刹后院被杀的俊美少年,死得完全一样。

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这女人为什么如此心黑手辣?

这两个俊美少年,均丧命在她魔曲之下。为什么?……

他开始用全部的智慧,来推揣这一件事,他对于这个蓝衣少女,心扉里泛起了一股寒意。他无论如何也推测不到其中原因何在。

他又想:“这件事与我无关,我又何必去想?”心念中,又移动了脚步,凝望着那俊美少年一眼,缓缓走了开去。

倏然,距他五丈开外,两条人影健步如飞,身手极快,直向前面林内泻去。

宋青山心念一动,提气向那两条人影背后追去。

宋青山这一阵奔跑,快逾流星赶月,他功力得自狂笑一君百年修为,只要他能看到某种武功招式便能推揣出来。

顾盼间,他已经追上那两条人影,这两个人年纪均在花甲之上,一个是书生模样,手摇折扇,一个是身材瘦长,皮肤较黑的老者。

这两个老者脸上同样露出紧张之色,突然停下脚步,左边的书生老者,回头向瘦长的老者问道:“喂,排骨仙,对这件事我还不大明白,难道这些武林年轻奇才都愿死在这‘天仙魔女’的魔曲之下?纵然她人真若天仙,也未必能有此‘魔’力吧!”

那被称为排骨仙的老者纵声笑道:“想不到您神扇客倒糊涂起来,‘天仙魔女’长得如何,兄弟倒没有看见,不过,您想想,她既被称为‘天仙’,人自然长得不错,据见过她的人说:“天仙魔女’的确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而且她身上还有一种独特气质,这气质象一杯醇酒,使人见之欲醉,只要回眸一笑,唐朝的杨贵妃也要黯然失色,凡见过她的人,决对无法逃过她那媚笑,而宁愿丧命在她的魔曲之下,天仙魔女出现江湖只不过数月,而丧在她魔曲之下年青高手,已达数十人之多,几乎每三天之间,便有一个年青高手,丧在她的魔曲之下。”

排骨仙这话听得远处的宋青山吓了一跳,如非他亲自见闻,他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宋青山听过天仙魔女的箫声,声音果是厉害,他自己也几乎要疯狂,至于天仙魔女长得是否如排骨仙所谈,这一点他倒不知道,不过从那蓝衣少女背影看来,此语似是不虚。

神扇客笑道:“兄长还是不大相信,人家既知她杀人如麻,还宁愿白送性命?”

排骨仙答道:“怪就怪在这里,年青高手虽知天仙魔女毫无感情可言,但却宁愿效飞娥扑火,而且最利害的要算她那魔曲了。”

神扇客又道:“那么,为什么这天仙魔女专杀年青人?”

排骨仙笑道:“这一点兄弟倒不大详细,你不妨问问她。”

神扇客也不觉一笑,又道:“那你有排骨仙之号,倒还可以斗斗这位仙女了?”

排骨仙大笑道:“我这个排骨仙,仙女决对看不上我。”

神扇客似有所悟,问道:“听说江湖一代奇人嚎哭一魔与狂笑一君,已分出胜负,‘银色铁盒’归于狂笑一君所有,但狂笑一君也受伤极重,在各高手抢夺‘银色铁盒’时,倏然失踪,听说‘银色铁盒’落在一个年轻人手里!”

排骨仙点了点头,说道:“这‘银色铁盒’关系整个武林浩劫,中原武林各派不但势在必得,而且东海的飞鲸岛飞鲸教主也派人赶赴中原,想抢夺那‘银色铁盒’之物,现在那银色铁盒既落在那不知姓名的年轻人手里,看来几场精彩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为什么?”神扇容奇怪地问道。

排骨仙他说道:“据兄弟得到的消息,得‘银色铁盒’的年轻人,并没退出这片森林,而这片树林周围,已云集了大江南北的武林高手,同时想夺取‘银色铁盒’之物,另一方面,中原九大门派的掌门人,也已云集在这里,想对付‘天仙魔女’。”

神扇客笑道:“看来这片树林倒变成卧虎藏龙之地啦。”

排骨仙摇头笑道:“而且一场腥风血雨的武林浩劫,便要掀起……”

神崩客接着说:“我就不相信一个‘天仙魔女’能抵得过九大门派掌门人合力围攻。”

排骨仙笑道:“不一定,九大门派掌门人是否敌得过‘天仙魔女’,也是一个问题,九大门派掌门人还没有稳操胜券,置‘天仙魔女’于死地,反正这场戏咱们总要看看。”

话犹未毕,人已纵起,回头向神扇客道:“走吧!迟了,恐怕咱门无法看到这场武林盛会。”

神扇客微微一笑,纵身向排骨仙背后追去——

宋青山把这席话听得清清楚楚,他心里也不觉焦急万分,“银色铁盒”如不能抢到手,怎能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狂笑一君?

心念间,来到一个谷口,神扇客与排骨仙纵身一跃,进入谷口,消失不见。

宋青山正想追人,瞥见三条人影,同时飘入山谷。

他犹豫了一下,不进谷口,反身向谷口的山峰飞奔,他想以高临下,对于谷内情形,必定可以看得更清楚。

宋青山爬上山峰之后,隐于一棵大树之上,低头下望,只见谷内宽约五里,古木参天,树林茂盛,举目四顾周围无数人影,晃晃而功。

他心忖:“果然不错,这周围的确隐伏各派人物。”

心念甫毕,一声清啸之声,划破长空,声若龙吟,震撼山岳,啸声倏歇,一声哈哈洪笑之声,又告响起……

接着周围响起一片杂乱啸声,喝声,笑声……

蓦地里,宋青山只觉人影闪处,一个蓝色影子,快逾夜宵蝙蝠,飞泻而来,其身影之快,令人咋舌!

宋青山眼力超人,尚无法看清来人身手,只觉蓝影一闪,人已伫立在离他五丈开外的一棵大树之下。

宋青山举目一望,心里又泛起一股寒意,那蓝衣人影,正是他在古利后院所见的蓝衣少女——“天仙魔女”。

一张无比秀丽,娇艳得象一朵待放的芍药花的脸孔,呈现在他的眼前,那大而分明的眼睑,那大而分明的勾魂眸子流目四顾……

她站在那棵大树下,晚风吹着她细长的秀发,这去了她的美艳如花的粉腮……

“确是一个尤物……”宋青山向来憎恨女人,象索魂凉娥之美,他既无所动,想不到这天仙魔女竟使他怦然心动……

她的身上,的确有一股勾人魂魄的气质与“魔”力,使任何见到他的人,都无法抗拒从她身上发出出来的诱惑。

来青山如果没有亲自听闻,他绝不会相信,这个“天仙”,是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女”。

他对“天仙魔女”在自己心泛寒意之下,也曾起一片痛恨,他想:“总有一天,我也要杀光天下爱我的少女,包括你天仙魔女在内,替天下为你而死的男人报仇。”

这时,只见天仙魔女娇艳如花的粉腮,突然罩一层寒霜,紧绍秀眉,眸子露出两道杀机!

看得来青山心里一楞!这少女的确冷热无常。

她流目四顾,好象在等待什么?

蓦地里,人影闪处,一个人泻向天仙魔女所站的大树下,天仙魔女粉脸骤现笑容,轻笑盈盈。

宋青山一见来人,正是那抢走“银色铁盒”的华服少年,那华服少年见了天仙魔女之后,忙一揖道:“让姑娘久等,在下心实不安,在此先谢。”

天仙魔女娇笑一声,银铃般的声音说道:“你这人怎么搞的,咱们以后是夫妻啦,你还说这话,说得我心里都要难过死了,以后你要再说这话,我可不依你。”

说完,眸子一扫那华服少年,风情万千。

那华服少年被她眼光一扫,象是着了魔,痴痴站在那里呆望着天仙魔女出神,天仙魔女唉声道:“你老看着人家干什么?我好看吗?”

华服少年一个纵身,抱住天仙魔女的娇躯,气喘喘说道:“你长得太美了,爱煞我也。”

天仙魔女见自己娇躯被华服少年抱住,脸色倏然一变,杀机骤起,右腕轻抬,以指骄进,疾点华服少年“太阳”大穴。

华服少年已色迷心窍,天仙魔女的双指点到“太阳穴”,他还沉醉在温柔之乡,做那风流梦呢!

隐在树上的宋青山也不觉大吃一惊——

倏然,天仙魔女把点向华服少年“太阳穴”的双指,收住疾点之势,粉脸又罩起媚笑,娇声道:“你怎地这般性急?来日方长,何必急在一时?何况这片树林之内,集聚了大江南北高手,如果我们不想办法应付,恐怕我们都会血溅荒山,难道我们愿在黄泉之下,结成夫妻?”

说到这里,伸手推开了华服少年,又道:“那东西弄到手没有?”

华服少年怅惘若失,答道:“不辱使命,已经抢到手。”

天仙魔女心里为之一震,想不到此人能在高手如云之下,抢得“银色铁盒。”武功的确极高。

如他丧命在自己手里,终是可惜,不过,她发誓要杀光天下爱她的男人,到时候不下辣手,也不行了。

心里思忖,媚态横生,眸子一瞄华服少年,娇笑道:“想不到你真如此爱我,我感激死了。”

停了一下,眼光一扫周围,冷冷一笑,脸上又罩起一片寒霜,说边:“各派高手已缓缓而进,我们已没有空闲时间多谈,离这里向东约五里地方,有一座古刹,你把东西带到那里等我,天亮之前,无论如阿我会赶到你那里,现在我要先会会九大门派的武学,看他们是否能置我于死地!”

话毕,脸露杀机,华服少年唇瓣一动。正待启齿,天仙魔女又道:“放心,我会回到你的身边,永远属于你的,现在,你从这里向西走,走出约两里之路,才改向东走,这样,各派高手决对见不到你,放心去吧。”

华服少年犹豫了一下,终于一晃身,向西方泻去……

天仙魔女待华服少年去后,环视片刻,冷冷一笑,柳腰微挫,晃身利那,已欺身在宋青山藏身的大树下。

宋青山心里砰然一跳,心忖:“这女人果然厉害,自己隐在树上,动也未动,何以她竟能看出来?”

心念间,“天仙魔女”冷笑道:“何方朋友隐于树上?既听我秘密,便没有一个人能逃过性命,下来受死。”说话间,望也没有望树上一眼。

宋青山怒道:“未必。”晃身飘下,冷笑道:“看来你象名门闺女,但却是一个杀人如麻,不要脸的女魔鬼,终有一天,我会把你碎尸万段,替天下所有为你而死的男人报仇!”说话间,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天仙魔女被人这一激,粉脸骤变,杀机顿起,眼光一扫宋青山,倏然——

她惊呼一声,退后三步,呐呐说道:“你……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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