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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面目全非

徐萍、徐翠自然不会知道,眼前这个奇丑少年,就是陈隆啊!

陈隆痛苦得全身皆抖,存在他心中的只有一个字:“逃!”他恨不得即刻逃离这里!

徐萍望着陈隆茫然而又痛苦的神情,突然泛起一股疑念,她似乎发觉了陈隆的异常神情。但她不会怀疑到眼前这个奇丑少年,竟是他们曾经倾心爱过的陈隆。

徐萍与徐翠为什么会突然在开封城出现呢,这其中详情,笔者下文自有详细交待。

再说徐萍望着陈隆奇丑的脸上泛着冷汗,黛眉微微一皱,道:“请问阁下,是不是我们坐在这里有些不方便?”

陈隆从激动而又痛苦的情绪中,惊骇过来,当下忙道:“没有……没有的事……”

声音听得徐萍心里一震,这熟悉而带着一股无可抗拒的男性声音,她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她茫然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奇丑怪人。

陈隆被徐萍看得泛起一股愧意,慌忙低下了头,举筷用膳,但他拿着筷子的手却微微发抖。

徐翠当初虽然由于愤恨,开始奸杀天下男人,但她的心灵中,会永远拭不掉,抹不去。

徐萍黛眉微颦,开口又道:“如果阁下认为不方便,现在已经有空位置,我们可以到别的地方去。”

陈隆闻言,轻轻咬了一下钢牙,暗对自己说:“我紧张什么?她们不会认识我。何况,她们为我毁去了一生幸福,以后,我应该好好帮她们才对呀!”

想到这里,他轻轻笑了,笑敛,微微一歇道:“不,我不会感到不方便,假如二位姑娘怕看我这张脸,尽管换个席位。”

徐翠道:“姊姊,我们到前面去吧!”

徐萍突然好像发出了什么,坚决地说:“不,我们就坐在这里。”

陈隆此刻心情反而沉静下来,他发誓以后一定好好帮助她们,以赎回他自己对她们的罪过。

店小二端来了徐萍所点的菜肴。当下徐萍突然说道:“妹妹,你记不记得有一次在洛阳太白酒楼的时候,也跟一个人对面而坐?”

徐萍这句话是故意而说,但听的人却心情各自不同。陈隆闻言,心里猛然震动……

徐翠也心里一酸,道:“不错,可是……他死了……”

徐萍发觉可疑,她发现这个奇丑少年的声音,同她以前认识的陈隆一样。

当下她微微一笑,道:“妹妹,你还想他么?……你也不想想你变成了什么样子?”

徐翠闻言一阵感触,眼眶一红,珠泪欲滴,惨然而又凄惋地闪动了一下樱唇,道:“姊姊,别说了!”

这情景看得陈隆砰然心动。这句话刺痛了徐翠的心,又何赏不刺痛陈隆的隐疾?他跟着徐翠凄然而笑,口里故意问道:“你们有个朋友死了!”

徐萍道:“可能还没有死!”

“不,姊姊,他死了,江湖上的人都说他死了,有人看见他被装进棺材,葬在土里,这不会假的。”

徐萍知道徐翠没有了解她话中之意,当下微微一笑,道:“或许,他真的死了。”

陈隆泰然而又镇静地一笑,道:“那他太不幸了,否则,真是艳福不浅呀!”

徐萍道:“我们可否请教阁下姓名?”

“姓名只是记号,知不知道都无所谓,我们还是不谈吧。倒是你们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呀!”

“叫陈隆。”

陈隆故意惊道:“陈隆,你们的男朋友叫陈隆?”

“不错,阁下莫非认识他?”

“认识,认识,我们在狱中同在一个牢房,他真的死了。”

徐翠“哦”了一声,问道:“他告诉你一些什么没有?”

陈隆脑中念头突地一动,故意问道:“二位姑娘可是姓徐?”

徐翠插口接道:“不错呀,他……他谈起我们吗?”

“哦!谈过谈过。他说,他一生最对不起的是一对姓徐的姊妹,她们两人为他断送了一生幸福。本来,他可以逃出来的,可是他不愿意逃,他说,徐氏姊妹不会谅解他,他也欠了很多女孩子的无法偿还的感情债,所以一死了却残生。”说到这里,故作一叹,道:“漂亮的男人跟漂亮的女人是一个样的,红颜薄命,还是长得丑好,像我这样,女孩子是不会看上我的,我也不会搞得像我朋友一样,以致怀恨而死。”

徐萍道:“爱是自私的,如非妖女奴,我们之间当不会铸此大恨,陈隆也不会含恨而死,如果当时我们明白爱是给予而不是占有,就不会发生了恨,以致在恨的领域里,做了无数让他无可宽恕的事。我们也太对不起他了!”语毕,两颗珠泪,突滚双颊。

陈隆听了砰然心动,说道:“姑娘不必难过,我听陈隆说你们都死了,怎么会没有死?”

徐萍纤手轻抬,拭去泪痕,幽幽道:“如非南极仙翁救我们,我们可能真的死了。他带走我们,使我们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可是梦醒迟悔,我们知道,我们一生从此毁了。如非南极仙翁告诉我们的身世,我们可能没有勇气活下去。于是,他传我们武功,叫我们下山报仇!”

陈隆心里暗忖:“原来南极仙翁不是真的要她们死,而是有意把她们造就另外两个人……”

他心中稍感到一安慰,当下开口道:“如你朋友九泉有知,也不会老挂念这件事了。”

“但我们再也无法向他道歉了。”

“只要你们不要恨他,原谅他,他就高兴了。”

当下三人各怀心思沉思一阵之后,徐萍说道:“不怕阁下说句笑话,你的声音与我朋友非常相似。”

“真的?”陈隆故作惊讶道。

“不只声音像,而且动作也非常之像,可是我们相信,你不会是他,他……他死了。”

陈隆淡淡一笑道:“是的,他死了……陈隆已经被埋进黄土,一命归阴。”

他们三人各怀心事,然而,在某一种潜意识的力量之中,他们都想在对方的身上发掘一些什么?……

当下陈隆望着徐氏姊妹一眼,淡淡说道:“徐姑娘,我要走了,愿你们珍重!”

徐萍默然地望着陈隆下楼梯的背影,他的动作,的确太像陈隆了。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她的心目中,像突然间失去了一件什么东西一样……

徐翠道:“姊姊,这个人长得好可怕。”

徐萍似在沉思什么,闻言之下,默默地点了两下头。

蓦地,楼梯响处,三个人仓皇奔了上来。

徐萍下意识地用眼光扫向那三个人,芳心微微一愕,这三个人正是沧海圣君、蝙蝠侠与燕山一雄!

这三个人神色慌张,想必是已经发现了血龙玉簪,当下沧海圣君眼光一扫陈隆原先所坐席位,怔了一怔!

蝙蝠侠说道:“可能不会是他吧?”

沧海圣君额角微微见汗,想不到血龙玉簪,竟会再次落在自己身上。

他们突然发现假血龙子徐萍、徐翠,心里不由同时忖道:“莫非又是这两个女人所为?”

三个人心念一动,沧海圣君眉锋一皱,忖道:“可能不会是这两女娃儿所下,因为原先我们根本没有发现这两个女人。”

血龙玉簪再现,震惊了这三个绝世高人,他们均怀疑原先隔座而坐的那个丑人。

心念中,蝙蝠侠说道:“让我问问这两娃儿试试。”

蝙蝠侠一语甫落,移动脚步,缓缓向徐萍姊妹的席位走去。徐萍原认识蝙蝠侠等人,见蝙蝠侠向身侧走来,两姊妹同时一愕。

当下蝙蝠侠微微一笑,问道:“请问二位姑娘,你们是否发现一个奇丑的人?”

徐萍淡淡一笑,道:“他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半个时辰之前。”

蝙蝠侠哦了一声,他似想到了一件事情。久久,念头一动,开口又道:“明人眼前不说暗话,老夫有事想询及二位姑娘。”“有什么事你说好了。”

蝙蝠侠说道:“二位姑娘有过血龙玉簪是吗?”

徐萍心中一愣,久久才答道:“不错!你们三位高人莫非是寻仇而来?”

蝙蝠侠摇了摇头,道:“姑娘请别误会,只是有一件事,我们想问你们,不管是与不是,希望你坦白告诉我们。”

徐萍一听口气,似有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发生,当下愕了半晌,说道:“如我们所知,一定告诉你就是。”

蝙蝠侠道:“二位姑娘是否再下过血龙玉簪?”

徐萍暗地一骇,随口应道:“血龙玉簪?”

“不错,血龙玉簪。”

徐萍粉腮微微一变,道:“你们又发现了血龙玉簪?”

正是。

“什么时候?”

“几个时辰之前。”

这突然之事,也令徐萍、徐翠吃了一惊,她们做梦也想不到,血龙玉簪竟会重现。

当下徐萍道:“没有,现在我们与血龙玉簪四个宇已经脱离了关系,我们身上所有的一支血龙玉簪,已被血魂怪婆收回。”

“那么不是二位姑娘所下?”

“决不是。”

蝙蝠侠一阵沉思,道:“这么说来,大概是那个奇丑的人。”

这句话说是徐萍芳心大震,问道:“会是那个丑男人?”

“也许有这个可能。因为,我们原先下楼,跟他擦身而过,他可以在极快的一瞬,把血龙玉簪插在沧海圣君的身上。”

徐萍道:“但他到底是谁?血龙玉簪只有两支,终南派掌门人身上一支,但他已经死了,哪会又来一支血龙玉簪?”

蝙蝠侠道:“这就令人费解。不过,他下的成份比较大。”

徐萍黛眉一颦道:“他的确有一点怪……”

于是,血龙玉簪再现的事,便传开了江湖,武林人物都不觉为之一震!

开封城里,风云乍变,江湖各派均派高手来到开封,探听再度出现血龙玉簪是何人所下之事。

第二天晚上,江湖各派人物大约全部到齐,再次接到血龙玉簪的沧海圣君更是惶惶不安。

在如归客栈之中的徐萍、徐翠,也猜不出这血龙玉簪是何人所下。

此时,夜色沉沉,屋外一片漆黑,徐萍望了一下天色,向徐翠说道:“妹妹,我们是否出去看看?”

“调查一下血龙玉簪之人?”

“不错……”

徐萍话未说完,忽见窗外人影闪动,徐萍身影一闪之后,猛地弹出。举目一望,除了漆黑一片之外,其余一无所见!

这当儿,徐萍也已经到了窗外,脱口道:“姊姊,那是谁?”徐萍道:“好快的身法,不知道是谁。”

当下两人站立一阵,徐萍道:“我们进去吧!”

两个人返身进入屋内,突然,徐萍打一个冷战,只见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张纸条!

徐萍粉腮一白,对方×有神出鬼没之能,引开自己,眨眼之间,把这纸条放在桌子上。

当下徐萍取过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徐姑娘:注意行动,血魂怪婆及天生会数位高手,已在你隔壁房间!丑陋的人具”

这纸条虽短短三十来字,但却看得徐萍粉腮大变!她淡淡一笑,这笑容似含着一些什么,然而,当她想到陈隆的奇丑面目之时,笑容像电光一闪而逝,突然,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颤!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里暗说道:“丑又算是什么,漂亮的男人,不都是薄情寡义?像陈隆?……只要他心地好就行了!”

想到这里,她不觉哑然失笑。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个问题!

徐翠不解地问道:“姊姊你笑什么?”

徐萍粉腮微微泛起一阵红霞,侧过了头,岔开话题道:“妹妹,南极仙翁不是告诉我们,血魂怪婆是我们的仇人?”

“是的,姊姊?”

“她来了。”

“来了?在哪里?”

徐翠话犹未落,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应道:“在这里!”声音传来突然,徐萍、徐翠粉腮一变,徐萍猛地一旋身,右掌一扬,如涛似的掌力,已向发声处击去。

徐萍这一掌发得奇快绝伦,但在一扬掌之际,后面声音又道:“徐姑娘,这一掌我可接不起呀!”

随着徐萍的掌力卷处,一条红色人影,轻飘飘地闪了开去。徐萍举目一望来人,脸上骤然罩起一股寒霜,冷冷说道:“姑娘深夜到此,不知何事?”来人,正是红线女丁春菊。

当下红线女一望徐萍脸色,微微一笑,道:“徐姑娘莫非也对我存着敌意?”

这一语双关,听得徐萍怔了一怔,她曾经恨过红线女,因为红线女追随陈隆左右!

这是女人本性,潜伏在她们心目中的醋意,在某个时候,当她所爱的人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时,都会爆发!

虽然,徐萍与陈隆之间的事,已经过去,但是,这股痴念,却永远不会消失或遗忘!

红线女看着徐萍怔立不动,凄惋一笑,道:“二位姑娘还没有忘记他吧?”

徐萍冷冷而又凄惋地笑道:“忘不了!”

“是的,我们都忘不了。可是他死了。”

“死了?!”徐萍茫然地应了一声,这句话一出口,使在场之人,同时泛起一股黯然神伤之情。

漆黑的夜色,陪衬着沉沉的灯光,这场面显得多么凄凉呀!她们都在想,都在回忆,但,那已经过去了。这些片段的往事,存在她们的心目中太遥远了……

但是,虽然过去的已经过去,她们心爱的男人已经死了,然而,片段的往事,也会给她们带来瞬间的温馨!

久久,红线女才嘘了一口气,苦笑道:“我们除了回忆他,緬怀他的影子之外,以后,我们再也看不到他了。”她凄惋地笑了笑,又道:“过去的事,我们不谈了,何必多谈这些伤心的事?你们说是吗?”

“是的,过去的让让它永远消失。姑娘有什么事么?”

红线女笑道:“我有件事想问二位姑娘。”

徐萍道:“是不是血龙玉簪的事?”

“不错!”

“姑娘是不是认为是我们所下?”

红线女道:“我正有此想,血龙玉簪只有两支,一支由陈隆取去,另一支在你身上……”

徐萍接道:“我们曾经有过血龙玉簪,不过,已被血魂怪婆取回。”

红线女轻轻“哦”了一声,道:“这么说来,这支血龙玉簪不是二位姑娘所下?”

“决不是。”

红线女仰眉一颦,自语道:“这就怪了,这支血龙玉簪不是二位姑娘所下,那么是谁?血魂怪婆?血龙子本人?”

但她们相信这两个人下的成份少之又少,血龙子尚被困在洞中,血魂怪婆不会为下这支血龙玉簪亲自赶来开封。

陈隆身上有一支,但他已经死了。

徐萍道:“我们也感到事情有些奇怪……难迨说陈隆没有死?”

红线女摇了摇头道:“这不会的,终南派的赛潘安亲眼看见他的尸体被陈沧溟装进棺材中,我们又到他坟墓去过,这总不假。”

徐萍道:“那么,那个丑怪的人是谁?”

这句话说得红线女精神一振,脱口道:“丑怪的人?”

“不错,有个丑怪的人!”

“你们也见过一个丑怪的人?”

“是的,我们见过他,而且他留字示瞥。”话落,把纸条递给红线女。

红线女看过纸条之后,眉锋深锁,自语道:“我也见过他。”

“哦!”陈隆眼睛骤现精光,注视在红线女的粉腮上。

红线女道:“这个人的动作、声音,酷似陈隆,但我们相信不会是他。他自称是陈隆的朋友,大概不会假!”

徐萍道:“我们都希望他会是陈隆,但不是那张脸孔!”她们都笑了,这笑容可以看得出来,是多么勉强!

当下红线女一敛笑容,道:“下血龙玉簪的人,到底是谁,我们非查清楚不可,明天晚上就第三天了。”

“他会出现?”

“自然会出现。二位姑娘休息吧,我也要走了。”

“那么,我们就不多送了。”

红线女掠出窗外,举目一望,一丈之外的柳树下,依旧站着范玉华!

她在这二十几天之中,瘦了,黄了,真是人比黄花瘦。自从陈隆死后,她整天喃喃自语,废寝忘食,她想念的只有一个人——陈隆!

陈隆夺了她少女贞操,如今陈隆死了,怎不令她悲痛欲绝?何况,她纯洁得像一张白纸一样,一滴墨汁曾经滴在纸上,如何拭得去?

当下红线女幽幽说道:“范小妹,我们走吧!”

范玉华双目失神,喃喃道:“走?去哪里?”

红线女心里一酸,黯声道:“我也不知道要上哪儿,不过,我们不能老站在这里,回旅店去吧丨”

范玉华喃喃道:“我们不去找陈哥哥么?……哦!……他永远不回来了……”两颗豆大的泪水,滚下她苍白而显枯黄的粉腮。

红线女也不觉陪她流下眼泪,道:“是的,他永远不会回来了,黄泉路远……此生我们除了看看他坟茔上的萋萋芳草之外,再也看不到他的面容了!”

范玉华喃喃道:“他应该等我的。为什么他要先走?黄泉世界美吗?”

“也许很美……不,可能很凄凉的……我们走吧,我们回旅店!”

话落,扶着范玉华,向前走去。范玉华喃喃道:“我不走呀……我要等他呀……”

悱恻缠绵的哀语,闻之令人泪下。她痴心一个开进她心扉的男人,但,她失望了!这失望使她疯狂、麻木……天下最痴的,莫过处女的心了!

一个孤独的人影,在她们走后,从漆黑的夜幕中,走了出来

两个伤心的少女走了,另一个更伤心的丑陋的人,站立凝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木然而痴!

这个人,正是陈隆!

范玉华憔悴而又枯黄的脸孔,映现在他的脸际。他黯然泪下。

他默默地吟了一声范姑娘,我会再回到你的身边……只要你爱我……然而,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我还没有死……

大丈夫不弹泪?这是欺人之谈,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一旦他哭的时候,他会哭得比女人还伤心,更凄绝!

陈隆哭了,他哭得非常伤心。一个女人的心为他而枯竭,怎不令他难过?

他缓缓地走着。

沉重而零落的脚步声,使这漆黑的深夜,平添一分凄凉的气氛!这个蹒跚的人影,终于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之中……

夜尽了……

天明了……

但夜带走白天,短短的一天,又被漆黑的夜晚包围了!

一场恐怖,在漆黑的夜幕中,开始展出……

举世震惊的下血龙玉簪的人,将在今夜出现……

无数的人影,聚到了群英客栈后院,再次接到血龙玉簪的沧海圣君,额角微微冒汗。

空气随着时间的消失,越来越为紧张。

后院之外的人影,要看看第十九次下血龙玉簪的人是谁!大地一片漆黑,除了隐伏在暗处的高手的炯炯发光的眼睛之外,再也看不到什么了。

突然间,一声恐怖而凄厉的鬼啸之声,在沉沉的寂夜之中,突然响起。这声音刺耳至极,闻之令人毛骨悚然!

紧接着鬼啸之声过后,后院窗户启处,掠出一条人影,站立在这夜幕之中!

沧海圣君朗声说道:“何方朋友,既然到此,何必藏头缩尾,沧海圣君候驾多时了。”

声音,只是黑夜中的点缀,过后又沉于死寂!

这情景与无常峡之内血龙子出现情形相差无几,对方依旧保持恐怖、神秘的行径!

离沧海圣君三丈之外周围,武林各派人物似围成了一堵肉墙,他们都想目睹这个下血龙玉簪的人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物!空气紧张得令人透不过气来。

蓦然间,又是一声鬼啸,破空传来,这声音比原先更近,似是来自在场之人身后!

沧海圣君冷冷笑道:“朋友何必扮鬼吓人,有脸的人物……”沧海圣君的话犹未落,一阵沙沙沙的凄凉脚步声,打断了沧海圣君的话,下血龙玉簪的人终于出现了。

在场之人,运足目力,向发声处望去。

从漆黑的夜色中叠出一个红色人影……

红黑相映,刺目异常。这红色人影,包含着一层恐怖而又神秘的气氛。

这红色人影,当然就是陈隆!

他冰冷一笑,道:“沧海圣君,在你死时,有什么话说?”

陈隆话音未落,人群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接道:“我倒要看看阁下是什么人,竟敢冒血龙子之名!”

挟着喝话声,一条黑影倏向陈隆扑去。

陈隆厉声喝道:“血魂怪婆,你给我滚开!”

这撼山震岳的一喝,顿时一阵哗然,这场武林罕见好戏,必是精彩绝伦,因为一代女魔头血魂怪婆也出现了!

陈隆冷冷说道:“血魂怪婆,识相一点,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大家还是别伤了和气!”

血魂怪婆纵声一笑,道:“阁下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竟敢假冒血龙子之名……”话犹未落,竹杖一抡,一拐扫向陈隆。

陈隆在血魂怪婆一拐抡出之际,沉声喝道:“血魂怪婆,你给我停手!”这声音像带着一股磁力,血魂怪婆硬生生把击出的拐,收了回去。

陈隆冷冷一笑道:“血魂怪婆你是不是要我把你的面目,在这些武林高手的面前公布出来?”

这句话像一块冰,使血魂怪婆打了一个寒颤!如果此人当真知道自兵与血龙子、冷面罗刹之间的事,说了出来,自己还何以在江湖立足?想到这里,她强压怒火,当下冷冷一笑道:“很好,血魂怪婆总有一天会找阁下领教一番!”

话落退回,与神英才、李春雄这两个天生会内外堂主并排而立!

这事震惊了在场之人,这条红色人影,竟能不用分毫之力,把一代魔头弄得卑躬而退!

陈隆阴冷冷地一笑,举步向沧海圣君立身处走去。

沧海圣君蓄势以待,眼光一眨不眨地盯在陈隆的血红衣服上……陈隆一敛,冷笑道:“沧海圣君,在你死前,还有什么遗言交待?”

这当儿,站在沧海圣君背后的蝙蝠侠与燕山一雄,同时一个大步,欺身而前,与沧海圣君并肩而立。

当下蝙蝠侠道:“阁下是何方朋友,不知与沧海圣君有什么过节?”

陈隆见蝙蝠侠出场,暗地里皱了一皱眉头,当下又冰冷地说道:“这个嘛!阁下还是少问。血龙子杀人有个规矩,进了阎王殿之后,就会知道原因。”他语锋一顿,又道:“二位是沧海老鬼请来的帮手吧?”

语音不但冰冷,而且狂傲至极。

沧海圣君冷笑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是嘛,多陪两条命;不是嘛,还是滚开了。我不多罗嗦,有什么遗言尽管说好了,如果我念到三的数字,你还不开口,我就叫你血溅当场!”话落,轻轻地念着“一”……

沧海圣君冷冷一笑,望着一丈之外的陈隆,闭口不语。陈隆“二”字已经出口!

空气紧张异常,如果陈隆数到“三”沧海圣君还不搭腔的话,陈隆便要出手毁沧海圣君!

陈隆冷冷一笑道:“三。沧海老鬼纳命来!”红影一闪,疾如闪电,猝然扑向沧海圣君。

正当陈隆弹身扑向沧海圣君之际。一条红色人影,以绝快身法扑向陈隆,举手劈下。

陈隆猛觉人影一闪,掌力同时攻到。陈隆暗吃一惊,左掌猛地抡出,口中喝道:“滚开!”

陈隆这一手施出的正是“阴掌”,阴风卷处,那条红色人影倏觉一阵冰冷攻心,全身一阵抽缩,跌坐于地!

陈隆不屑地一笑,道:“凭阁下这副身手也想来送死,未免……”

陈隆话尚未落,眼光触到红衣人影的脸上时,心里一震,以下的话突然止口!

他傻了,愕了,这红衣人影赫然是红线女丁春菊。只见红线女嫩脸苍白,额角冒着冷汗,全身抖索,冷得她上下牙齿格格作响……

在场之人见状大惊,人们都不知道红线女丁春菊,中了下血龙玉簪之人的什么功夫!

陈隆如果知道这条红衣人影是红线女的话,他可能不会用上六成功力!

事已至此,如不及时解救,红线女便会因冷气攻心而亡!陈隆当下心念一转,猛然扑向沧海圣君,大喝一声沧海老鬼,明年今夜,就是你的忌辰!”

沧海圣君正在惊愕之间,突听陈隆这厉声一喝,一怔之下,猛觉脑中一昏,鲜血喷出,人已栽倒于地!

这身手快得连站在一侧的蝙蝠侠与燕山一雄想出手都来不及,眼巴巴地望着沧海圣君被红色人影所毙!

陈隆一闪之后,又失所在!

红线女冷得全身发抖,她知道自己必定是受了一种极为阴冷的掌力,当下急忙掏出一颗丹药,纳入口中,运气疗伤。

红线女本是一个内力极其雄浑之人,这颗丹药为血影子生平精制的灵药之一,片刻之后,她已经稍稍把冷气迫出体外……

陈隆带着一颗极为沉重的心,飞身而去,眨眼之间,已经离开场中半里之地。

他放缓脚步,心里不觉一阵难过,为什么不看清楚之后才下手呢?

他像一个孩子做错了事那样难过,因为红线女毕竟对他有过恩呀!

他想我除了再回去救她之外,再也找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他决定把血红衣服脱了下来,换装再回去救红线女。就在陈隆刚脱衣服之际,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道:“阁下原来是这种面目!”

声音传来,使陈隆脸色大变,循声望去,只见离他一丈之处的一棵柳树下,站立着一个青衣人。

陈隆脸上倏然泛起一片杀机,心想自己以第二人出现江湖,如果让这女人知道自己的面目,那还得了?

心念中,杀机倏起,冷冷一笑道:“不错,我的面目就这样,可是我要杀你!”

陈隆把“杀你”这两个字说得特别重。那青衣女子闻言,淡声笑道:“是不是我知道了你的面目,你想杀我?”

“不错!”

那女子声音极为柔软地说道:“这又何必?我发誓决不告诉第二个人就是了。”

陈隆道:“女流之辈,,讲话向来不会算数。”

“这可不一定,我们是同病相怜呀!”

这一句同病相怜,说得陈隆脸色微微一变,他无法看清这个青衣女子的面目,因为,她背对着陈隆。

陈隆放眼一望这青衣女子,只见她手上肌肉嫩白似雪。黄梅娟的皮肤可以说白之又白了,但这女子比她更白,白得像一块玉一样。

就在陈隆吃惊之时,那女子的声音又传来道:“阁下,别吃惊了,我要走了!”青影一闪,飘然而逝!

陈隆怔怔地望着那青衣女子的背影,感到这件事来得太过溪跷:“这个青衣女子到底是谁?”

这个青衣女子是第一个知道陈隆面目之人,如果她敢将陈隆的面目说出去,陈隆会毁了这个女人的!

当下陈隆把血红衣裳脱在花丛之中,自语道:“以后,我再也用不着这件衣服了!”

他终于替血龙子完成了最后一个诺言!

突然,他想到了他必须赶快去救红线女,否则时间一过,红线女便要被冷气攻心而亡。

他心念正动,突然远处三条人影飞奔而来。陈隆侧脸一望,来人正是血魂怪婆和天生会内堂堂主祝英才。

他以绝快的身法,隐身在一棵大树之后,这当儿,血魂怪婆与内堂主从树下而过!

陈隆大喝一声,右掌疾如闪电,猛向祝英才劈去。

陈隆这一掌出得太过猝然,三个人做梦也想不到,这大树之后会隐着人。一经发觉,祝英才已血箭飞出,砰地一声,栽倒于地!

血魂怪婆不愧是一个江湖高手,虽是突兀之变,但她一惊焦喝,竹杖已猝然抡出!

这当儿,陈隆已退出在二丈之外。血魂怪婆正待纵身扑去,陈隆比她更快,电闪一掠,已到十丈,冷冷说道:“回去告诉天生会会长,从今以后,我每三天要杀你们一个人。”

人字出口,身影已杳。

血龙玉簪的事平淡地结束,依然没有看清这个红衣人是谁!

陈隆来到场中,争睹这场武林盛会的人均已散去,除了蝙蝠侠与燕山一雄站立不动望着沧海圣君的尸首之外,再也找不到另外一个人影!

陈隆怔了一怔,红线女不再在场中,想必是回客栈了。

心念之间,望了沧海圣君尸体一眼,长叹一声,他不明白,血龙子为什么要他杀他。

人散之后,这场面又显得凄凉。他心里突然似有所悟,他必须赶快收回那血龙玉簪!

于是,他乘燕山一雄、蝙蝠侠不注意的刹那,取回了血龙玉簪,然后纵身向红线女所住的客栈奔去。

陈隆在数日之前,已把红线女所住的客栈弄清楚。他纵身进入客栈后院,果然的房间之内,有光线泄出。

他的心感到一阵不安,当下轻轻地咳了一声,道:“房内有人在么?”

陈隆话犹未落,窗户启处纵出了两个红衣人影。陈隆举目一望,怔了一怔,暗道:“怎么徐氏姊妹会在这里?”当下淡淡一笑道:“徐姑娘,还认得我么?”

陈隆突然出现,使徐萍、徐翠双双退了一步,这个奇丑的怪人,像黑夜里出现的幽魂,令她们惊骇!

那血肉模糊的脸孔,不也像厉鬼一样?……

徐萍、徐翠同时打从心底下泛起一股寒意,她们惊愕的是,这个奇丑的怪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陈隆淡淡一笑,道:“二位姑娘吃惊的是我的脸孔,抑或是我来得唐突?”

徐萍望着陈隆的奇丑脸孔,黛眉微微一颦,道:“阁下有什么话么?”

陈隆道:“你们不是有一个朋友受伤了?”

徐萍粉腮微微一变,道:“你怎么知道?”

陈隆暗地一骇,道:“我看见她被血龙子所伤?”

徐萍暗自忖道这个人确实有点怪,原先我们并没有发觉他,他怎么会知道红线女被血龙子所伤?”心念中,开口问道:“那么,你要怎么样?”

“我想,如在能力范围之内,我要救她。”

“好意心领,她已经好了。”

这句话说得陈隆一怔,惊疑道:“好了?”

“是的,她好了!”

陈隆摇了摇头,道:“好不了,她最多不过能把小部分冷气迫出体外,其他真正阴寒之气,却无法迫出……”

徐萍眼睛骤现精光,迫视在陈隆的脸上,接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这句话问得陈隆心里一惊,自悔失言,当下念头一转,道:“我看见她全身冷得发抖,中的是天下最厉害的阴掌。”

陈隆话声甫落,室内传来红线女的声音道:“不错,我中的正是阴掌,这位朋友既然能医,就请进来吧!”

徐萍冷冷一笑,道:“我们不怕阁下有不良之举!”

话落,当先纵身进入屋内。陈隆淡淡一笑,跟着而入,眼光一扫,只见红线女粉腮依旧苍白似雪,躺在被窝里。

突然,他怔住了,他的眼睛,触到了坐在一旁垂泪的范玉华!

他泛起了一股内疚,轻轻地咬了一下钢牙,缓缓地垂下头去。

陈隆的举措,使在场的四个女人感到茫然,虽然,她们都发觉这个行踪诡秘的丑少年有点怪,但他们不会猜到他就是陈隆!

红线女冷冷一笑,问道:“阁下与陈隆相识?”

“是的,我与他相识。”

“他真的死了?”

陈隆忖了半晌,道:“你们不是看到了他的坟墓?”

红线女幽然地叹了一口气,道:“是的,我们看到他的坟墓,但在冥冥之中,我们好似他还没有死,仍活在人间一样。”

陈隆凄然而笑,道:“我也希望他没有死。”

无形中,一股黯然神伤的气氛,包围了这四个被陈隆倾倒的少女之心!

无可否认的事实,她们为他,曾把自己的一生幸福,当作赌注,但她们输得非常之惨。唯一存在她们心目中的是,尽管陈隆已死,但她们在往后的平淡的生命中,将永远缅怀她们曾经爱过的陈隆。

沉沉灯光,映射在这几个黯然神伤的少女粉腮上,她们显得多么凄绝。

久久,陈隆才叹了一口气,道:“他死了,然而,在幽冥的黄泉路上,他会怀念你们。”苦笑了一下又道:“这位姑娘是被血龙子所伤?”

红线女幽幽而叹,道:“不错。”

“我想替你疗伤。”

红线女淡淡一笑,道:“好意心领,红线女不敢接你的隆情。”“为什么?”

“因为男女授受不亲!”

这句话令陈隆大感难受,假如他面容未毁之前,红线女当不会说这种话!

他突然发觉到,男人的貌美,对于一个女孩子太重要了。天下有多少面貌丑陋的人,让人厌恶,人们忽略了他善良的本性。貌美,只是给人一种悦目的感觉。然而,薄幸寡情的男人,都是貌美的,他们以这个作本钱猎取女人的感情或金钱,然后,始乱终弃。

但被骗的女人,却甘心情愿,她们自我安慰地说我爱他,为他牺牲,算得了什么?……”

是的,这是少女的愚蠢而又盲目的爱,但她们得到的又是什么?只有美丽的轮廓。

不只如此,不计其数的有夫之妇,不惜暗地里瞒着丈夫,与小白脸陈仓暗渡,密室幽会,做出不知羞耻之事,但她们说:“这是真正的爱情!”

爱美是人的天性,但是,她们不应该把丑陋看得如此之重呀,善良的心,难道无法与丑陋的脸孔相抵?

陈隆发觉自己被人卑视,伤心透了,他想:“有一天,我要恢复我的脸孔,看你们再以什么脸色待我!”

他惋然一笑,说道:“不错,男女授受不亲,但我们江湖人物,讲究光明磊落,再说,姑娘虽能把部分阴冷气迫出体外,但真正的阴气,聚在你静、动两脉之内,如十天之内不将阴气迫出体外,你就要被冷气攻心而亡!”

红线女轻轻哦了一声,道:“那怎么疗法?”

陈隆心里一喜,道:“这种疗伤之法,必须以男人元阴真气,从……”

说到这里,他突然止口,他不知道如何启齿疗伤之法,告诉红线女。

红线女见陈隆说了一半,突然止口,也怔了一怔,问道:“从什么?”

陈隆讷讷道:“我……我……说不出口。”

红线女粉腮一变,道:“你说不出口,还想医我?”

陈隆知道红线女误会了自己意思,当下一阵为难,不知如何启齿!

这一来,红线女以为这个丑陋的人存心不良,当下冷冷道:“那么阁下请吧。”

冰冷的眼光,使陈隆打从心里泛起一阵寒意。当下他咬了咬牙,壮胆道:“姑娘误会了,在下意思,我不是说不出疗伤之法,而是疗伤之法无法向姑娘启齿禀告。”

红线女不屑道:“什么疗伤法如此神秘?”

陈隆暗起一股愠意,道:“这种疗伤之法,并没有什么神秘,不过,必须以男人元阴真气,从……”他顿了一顿,壮胆道:“从‘玉乳’与‘下阴’两穴……”

红线女粉腮一变,道:“好了,就这疗伤之法?”

“不错。”

“好意心领,红线女不敢领教!”

“为什么?”

“难道要把我一生清白,断送在你的手里?”

这话像一根刺,刺痛陈隆的心,血在他的体内翻涌着!他咬牙道:“姑娘不要误会,我是为救人而来,决不会存心不良,我已经说过,江湖人物,讲究光明磊落……”

红线女冷笑道:“阁下何必多费口舌,你不配!”

“为什么?”陈隆心凉了!

红线女道:“你不照照镜子。”

陈隆猛觉脑海如遭锤击,茫然地应了一声,全身在抖索……

红线女冷笑道:“照照你那张脸是不是配?”

陈隆身子晃了两晃,他全身冰冷,他暗暗地告诉自己:走吧,你这张脸的确不配。”他想移动脚步,然而,他的脚抖得不听他指挥,他痛苦地喃喃道:“是的,我不配,只有陈隆配!”

他一转身,明白必须赶快逃出这里。这四双冰冷的眼光,使他无法再留下半刻!

这就是女人的爱!梦碎了……他伤心的不是得不到红线女的爱情,而是红线女对他的卑视。他纵身跃出屋外,忍不住心里一阵悲痛,热泪涌眶而出!

陈隆他生平第一次遭遇到一件最残酷的事,他毕生也将难以忘怀女孩子对自己的卑视!

他拭去了这无名眼泪,咬牙道:“我要恢复我的脸孔……我要找生肌草……我要让她们知道,陈隆不是一个好欺侮的人!”

想到这里,他笑了,依旧笑得很惨然!

“我要到哪儿去呢?……”他默默问着自己。

“到终南派去吧,把我的私事料理完毕之后再说吧!”

于是,他移动脚步,蹒跚地徘徊在漆黑的夜里。他依旧显得孤独与不幸。

终于,他的影子,被黑夜包围了,消失了。

震撼武林的事,终于发生,但余波犹存,第一个震惊的是天生会。

据天生会推测,杀死沧海圣君的人,必是杀死内堂堂主祝英才之人!

令天生会吃惊的是,对方竟敢夸下海口,每三天之中,必定要杀死天生会一个高手。而且,此人既能一掌击毙祝英才,其武功之高,必非泛泛之辈?

陈沧溟第二天派出会中数十位高手,侦查江湖可疑人物。也在第二天,陈隆上了终南山。

陈隆自己暗忖:“这一次是我终南山最后之行,我要把掌门一职交给黄梅娟,之后替杨瑞彬报了仇,便退出终南派。”

当天下午,他又来到了终南山。他突然忆起蝙蝠侠所说的一句话:“终南派已名存实亡。”

他心里猛然震动了一下,难道说,终南派之内,真的有天生会高手?

如果真是如此,他要把天生会派往终南山的高手,全部杀光,一个也不留!

他一纵身,直向观院之内飞奔而去。

顾盼间,他已经来到观院的墙外。举目望去,只见观院之内,一片死寂!

他打心眼里打了两个冷颤,似是泛起一股不祥预兆。

正待纵身跃人,一个黄衣人闪身而出,挡住去路。

陈隆潜意识地收回脚步,眼光一扫来人,只见这个黄衣人年约四十。当下微微一笑,故意问道:“请问老丈可是终南派弟子?”

这黄衣人眼光一扫陈隆,不觉吓了一跳,疾退数步,讷讷道:“你……你是人,是鬼?”

这句“是人是鬼”,陈隆已经听惯了,也不觉得特别刺耳,当下含笑道:“我是人呀!”

这黄衣人缓和了一下紧张情绪,道:“阁下到终南派有什么事?”

“烦请通报贵派代掌门,说有人来访!”

黄衣人犹豫了一阵,道:“非常抱歉,敝派代掌门谢绝会客。”

“为什么?”

“阁下既非本门弟子,就无权过问。”

陈隆怔了一怔,听这黄衣人的口气,莫非终南派真的被天生会所灭,以致有难言之隐?当下心念一转道那么,老丈是不代为禀告了?”

“我已经说过,代掌门现在不会客。”

“那么到什么时候才会客?”

“这个倒没有一定。”

当下陈隆脸色一变,道:“我命令你去找代掌门人来见我?”

陈隆口气一变,反使这个终南派弟子怔了一怔,当下冷冷一笑,道:“阁下口气未免太大了,你凭什么‘命令’我们代掌门来见你?”

陈隆纵声一笑,随手掏出终南派令旗,冷冷喝道:“凭这个,难道你敢不去?”

这黄衣人一见令旗,吓得脸色一变,慌忙下跪,道:“弟子叩见先祖令旗,请赦弟子无知之罪!”

陈隆淡淡笑道:“赦你无罪,起来吧!”

黄衣人向令旗施了一礼,恭立一侧,这情景与原先没有见到令旗之前,截然不同。

陈隆问道:“你在终南派身掌何职?”

黄衣人恭声应道:“弟子郭炎仙在终南派专管本门弟子出放本山之责!”

陈隆道:“我是你们掌门人陈隆之友。”

“敝派掌门人是否死了?”

“是的,他死了。”

陈隆苦笑一下,又说道:“我问你话,你是否能坦白答复我?”

郭炎仙恭声道:“阁下既有本派先祖令旗,就像本派掌门人一样,如在范围之内,当详告不讳。”

“终南派在这数日之内,是不是发生了事情?”

“本派自掌门陈隆死后,因本派数年与峨嵋派历动干戈,丧命无数高手,致使本派无一人材,变成一个外强中干的门派。前本派掌门人陈隆曾与‘天生会’酿演一场血战,造成本派历年来一次大浩劫,损失本派一百多条人命。在本派掌门死在天生会之后,天生会再次下柬,如果不投降,不惜夷平终南山。代掌门基于本派死亡太重,与天生会一战,已经损失了一百多个高手,如再动干戈,难免生灵涂炭,终南一派从此而亡!于是她召集本门弟子,开了一个紧急会议,暂把本派弟子遣走,重访能人,明年九月重阳重返本派,与天生会一决雌雄。”

陈隆问道:“那么此刻,终南派内尚有本派弟子几人?”“大约一百之数!”

“代掌门黄梅娟是否在终南派之内?”

“在是在,不过,天生会有一个年轻高手住扎在本派之内,掌管一切大权,黄梅娟无法作主丨”

“七雄是否在终南山?”

郭炎仙摇了摇头,道:“只有一个赛潘安在。”

陈隆钢牙一咬,道:“在终南山上,天生会有多少人?”

“大约四十人左右。”

陈隆充满杀机地笑了笑,他要把四十个天生会高手全部毁去!陈隆杀机一起,道:“你既是本派弟子,那么,我代陈隆命令你……”

“弟子接令!”

“这件事关系整个终南派存亡,如果你不好好为之,终南派便永远没有复兴机会。”语锋一顿,又道:“终南派会有今日,仍陈隆之过,不过这件事我们现在姑且不谈,目前的事,你不必向任何人提起我的身份,如果有人问及,说我是你的朋友,并且秘密传令赛潘安来见我,我要把天生会派在本派的人,全部杀光!”“什么?你要杀死天生会在本派的高手?”郭炎仙吓得脸色大变,惊望着陈隆。

陈隆冷笑道:“不错,我要全部杀光这四十个人,而不让天生会知道。

陈隆语声甫落,奇丑难看的脸孔上果然罩起了一片杀机,看得这个黄衣人打了一个冷颤!

当下陈隆又道:“记住我的话,不准向任何人提起我是你们掌门人的朋友,则,我第一个杀的是你!”

郭炎仙道:“弟子恭听派令!”

当下,郭炎仙领着陈隆进入终南派观院之内。陈隆眼光过处,终南派观院之内果然一片死寂!

这情景看得他心中一痛,终南派会有今日,他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杨瑞彬?

如今没有离开终南山的终南派弟子只有百人之众,这些人均是妇弱与残废之人!

这当儿,一个人影突然向陈隆立身之处奔来。黄衣人眼光一扫之后,突然止脚,低声道:“天生会有人来了!”

那条人影,眨眼之间已经站立在陈隆面前。陈隆钢牙一咬,眼光一扫来人,只见此人是个虬须大汉!

虬须大汉冷眼一扫郭炎仙,然后把眼光聚在陈隆的脸上,吓得退了一步,向郭炎仙惊问道:“这是什么人?何以不先禀告,擅自带进观院之内?”

郭炎仙微笑道:“这是我一个外道,远道而来看我,芝麻小事,不便惊动掌管人大驾!”

虬须大汉确实不敢领教陈隆的脸孔,当下说道:“以后不管什么人到终南山,均需事先禀报!”话落,纵身向长义殿飞奔而去。

陈隆冷冷地笑了笑,暗道:“今夜我第一个要杀的便是你这个虬须大汉!”

郭炎仙领着陈隆来到一座观院之内,把陈隆引人一间秘室,当下陈隆说道:“想办法去请赛潘安来。”

郭炎仙应了一声“是”,退出屋外,奔向长义殿!

几个时辰之后,郭炎仙又回到秘室。陈隆见赛潘安没有跟来,忙道:“他怎么了?”

郭炎仙眉锋深锁,道:“赛潘安此刻无法脱身!”

“为什么?”

“因为,今天天生会副会长消魂女到了终南山长义殿内,她迫着赛潘安到密室之内。”

郭炎仙说到这里,突然住口,他发觉了陈隆的愤怒与充满杀机的眼光。陈隆冷冷问道:“消魂女真的到了终南山?”“不错,他逼迫赛潘安干着不知羞耻的勾当……”

陈隆钢牙一咬,阴恻恻地笑道:“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要不杀她,如何能消心头之恨?”

他望了郭炎仙一眼,又问道:“黄梅娟此刻在什么地方?”

“在长义殿?”

“她也在长义殿?”

“是的,那个掌管本派大权的年轻人迫黄梅娟嫁给他。”

“这年轻人叫什么?”

“关明。”

“关明?”

陈隆气得脸色煞白,他估不到掌管终南派大权的人,竟然是关明!“我要杀他!他毁了我的脸孔……”

他心念一动,向郭炎仙道:“我要去杀他们这两个人!”

当下陈隆退出密室。这时天色已黑,他一纵身,疾如一道轻烟,飞身向长义殿奔去。陈隆此刻怒火填膺,他要杀了关明与消魂女!

此刻夜幕初降,所有之人均在用膳,这对陈隆的行动,方便不少。陈隆对于长义殿的情形,非常熟悉。当下扑身后院,举目一望后院,静悄悄地。

左边一侧房间透着灯光,陈隆一阵犹豫,身影一纵,轻飘供地落在窗户之下!

突然,从室内传来一阵嘻嘻淫笑,这声音正出自消魂女之口

陈隆脸色一变,脸上倏泛恐怖的阴影。突然,赛潘安吐气如牛的声音道:“我要啊……我……快……快啊……”

陈隆脸色突然大变,赛潘安必是吃了消魂女的“消魂散”,以致理智陷于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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