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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赵疯子一石两鸟

就快三更天了吧!外面的大雨仍在下,但却也小多了,风却又刮起来了,风刮得客房的窗子“嘟嘟”响不停。

突然间有一种怪声传进来,声音是“格吱格吱”响!

声音发自门上面,那声音原是很小的,但小玉儿却听得极清楚。

小玉儿冷笑了,她心中在思忖,该如何对付这个胆大的家伙。

小玉儿想着,如果他们是与赵疯子有串通,她就不好下重手,那会有碍赵疯子的计划的。

小玉儿忘不了她已是十八盘大寨的名誉当家了。

她虽然不坐寨,可也不好有碍大寨计划。

小玉儿遂下了个决心,不但不重创这斗胆潜来的人,反而还要暗中跟他们下南阳,看一看他们对付的人是不是莫少白?

这光景莫少白的命不长了。

莫少白又怎么会想得到有人暗中正策划取他的命?

便是花正剧也万万想不到强盗敢在官府杀当官的! 

什么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小玉儿为赵疯子出的这点子,就正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现在,房门吱吱声不大,房门被慢慢的推开了。

有个硕大的影子先射进来了,这人手上拿着一把刀。

小玉儿有心戏弄这个大胆狂徒,就在这人刚反手一把关上门的时候、便对这人遥击一拳。

“砰!”

“哦!”

这人低呼还以手捂口,怕出声大而惊动床上的小玉儿。

这人猛回头,他什么也没发现,直觉的以为自己过度紧张,便举步往房内走。

此时——

他才刚走一步,忽又是“叶”声响起,忍不住捂面低呼:“哦!”

立刻他展开手掌看,只见鼻血也流出来了。

这明明是有人在揍他,他却无法看到什么人,这人用力瞪目看向大床上,哦!小玉儿正盘膝正坐,似乎还在向他点着头。

这人不由大惊:“你……”

小玉儿并不出声,她仍然在打坐。

于是这大汉猛的摇摇头,稳一稳手上快刀便往大床走过去,他一边试着还用刀四下里抢不休,想是怕再挨那来无影去无踪的拳头了。

就快走到床前了,忽见小玉儿面上带微笑,抖手一拳打向这大汉。

“咚!”

“哦!”

大汉忍不住的往房门方向跌出去,跌得他头破血流直喘息,嘴角也溢出鲜血来了。

小玉儿仍然不出声,那光景宛如置身事外的人一样。

大汉咬牙猛一起,看上去是要拼命了,谁知他忽然一声低呼:“我的妈呀!”

随之拉开门往外跑了。,

小玉儿也真想笑,恶人遇险也叫妈,还算没忘生他们的娘亲嘛!

其实这也是人的天性,再是凶神恶煞,一旦遇上什么要命的危险,都会忍不住叫“妈”,无他,天底下还是只有妈才会护着他。

这人转头门外逃。

小玉儿坐床上不住笑,她也以为天下的母亲伟大了,恶人也难忘了娘。

小玉儿正自好笑呐!。

忽然她双耳一动,她听到了有人声,那是距此不远的房中传来的。

小玉儿立刻静心宁神的听。

“嗨!”

“别嗨了,倒霉!”

“怎么啦?”

“我碰了……娘的!是个扎手货。”

“我说老五,凭你这副硕大个儿,娘的!压也把她压碎了,你怕个鸟?”

一顿之后,这人又道。“刚才咱二人划拳争先后,你赢得有些投机,你要先尝嫩鸡,我也认了,还准备喝你的涮锅水呐!哼!看你这副出息……怎么?摔了个鼻青脸肿的,干什么不小心呐!”

忽闻姓别的道:“柯老二,你是此道高手,秀手之名远播五百地,那好,你先去,你去之后我再去,我这里让你捷足先登,你别再损我了,行吗?”

嘿嘿一声低笑,姓柯的似乎乐得拍拍巴掌下了床,笑道:“想吃天鹅搬天梯,你如果连搬天梯的功夫也没有,我劝你这方面要跟我学学……”

“学什么?”

“搬天梯呀!呶!这玩意我就常备在身上。”

“他娘的,刚才你不借我用,害我栽筋斗!”

“哈……我去也,”

果然传来开门声,想是姓柯的出门了。

想也想得到,姓柯的在动什么脑筋了。

只见他手中燃起个鹤嘴形烟管,十分认真小心的潜在小玉儿房门外,那房门仍然是开着,因为刚才逃走的人太急了,未再把房门关上。

小玉儿也未去把门关上,她等着姓柯的来。

姓柯的看上去稍瘦,但个子高,他把一双大手搓几下,再把那件坑人的玩意儿冲着房门内,接着便用嘴巴吹……

他不但吹,而且用力吹,几乎吹得发出“忽忽”声,只可惜那一股一股的烟却直往门外散去。

这还真有点歪嘴屁眼——邪门嘛!

姓柯的忍不住有些火大了——当然他的欲火同时也更大了,大得当真应了那句色胆包天。

手上的“工具”不用了,他往袋中一塞,顺手拔出一把尖刀在手上。

这姓柯的也不想一想,为什么毒烟吹不进屋子里。

他手持尖刀错身进了房门,极目一看三丈处大床上正坐着美姑娘。

小玉儿这一回开口了:“你来了?”

哦!声音之细之美之甜,早令姓柯的一哆嗦,便也忍不住的应了一声:“柯哥哥来了。”

“你找我?”

“是呀!”

“找我干什么?”这是废话,也是逗人的话,有时候废话才真的含有幽默。

想也知道半夜三更他摸进来会干什么?

姓柯的已站在小玉儿面前了,他低声的道:“美……美丽的女人啊!长夜漫漫怎么过,你必寂寞吧?”

小玉儿带着几分幽怨地道:“唉!一个人住客栈是很无聊呀!”

姓柯的道:“所以我最清楚不过了,为了替姑娘解除无聊,我来了”

“可是你手上拿着刀……”

“这个嘛!做一个防而不备、备而不防的用途,你如果是害怕,呶!我收起来。”

小玉儿道:“我不是怕,我是讨厌刀,所以……”

她忽然出手,一拳打出去,又听得这姓柯的低呼一声:“哦……你……”

姓柯的几乎把桌子撞翻,他的刀再亮出来了:“他娘的,咱们就来一个霸王硬上弓吧!我说美人儿。”

“咯咯……”

“哎呀!”

姓柯的双手抱住头,他几乎被遥击的拳头打昏过去。

只这么一声叫,姓柯的已逃出房门外面了。

小玉儿才又坐定,便听得有人在大吼:“是老二、老五吗?你们在干什么?难道忘了我怎么交代!”

“大哥,你多虑了,咱们起来撒泡尿,没人违了你的交待”

“是呀!大哥,咱们这就睡了。”

于是,外面又静下来了,小玉儿笑了。

隔屋中传来对骂声——

“他奶奶的,不就是一个丫头呀!如果换个地方,我柯文风饶不了她!”

“奶奶的,她好像有鬼门道,邪得紧。”

“我说别坚,你刚才怎不说明白,如果她邪,咱们用邪法来对付,你他娘的偏偏不说!”

“嗨!我痛呀!还未说清楚,你就迫不及待的!”

“娘的,若非南阳府这档子事重要,今夜我就杀了她,操!她还真美…——’

“美是美,毛扎嘴,二哥,压压心火睡觉吧!”

这二人还真的睡得着,没多久,二人打起鼾来了。

雨停了,天亮之前雨就停了。

客栈中的伙计刚把热水往客房中提,小玉儿已经走出房门外。

“女客倌,你早哇!”

小玉儿点点头,道:“伙计,把我的马拉出来,我要走了。”

伙计笑笑道:“这么早就走啦?”

小玉儿道:“有事,快去,呶!这是住店银子。”

·伙计接过银子便往草棚走去,小玉儿回过头来看,她微微的笑了。

小玉儿发觉隔房的窗后站着两个人,两个人也在暗中查看她的动向呐!

马已拴在门外面,小玉儿吃饭也免了,她骑上小川马便往大道上缓缓驰去,想起昨夜事,小玉儿吃吃笑了。

小玉儿驰马过山岗,忽然间远处的大道上一队人马往西行,为首的还有十几个骑马的人。

小玉儿吃一惊,这队人马少说也有两百人,这是不是就是大剿十八盘大寨的人马?

小玉儿急忙往前驰,却又怕被那些官兵中的人看到她,不由得为十八盘的赵疯子兄弟们干着急。

小玉儿不知如何应付眼前这情况,怔怔的坐在马上苦思量,就在这时候,忽又见两匹快马奔驰如飞的过来了。。

小玉儿看这马上二人,敢情是往小镇去的——一

小玉儿想着昨夜听到的话,再把眼前的事情凑在一起琢磨,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其实小玉儿只明白个皮表面,骨子里面的文章可就大了,那是小玉儿这样年纪的姑娘再也想不到的。

小玉儿正在犹豫着,那两个飞马奔驰的人已经不见踪影了,这光景小玉儿下了决定——去南阳府。

小玉儿三进三出南阳府了,她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变得身不由己了。

小玉儿想着莫少白的那病态样,做官的人都是那种威风吗?还有成都知府姜麻子,姜麻子对朱公子的侍候几乎是无微不至了。

这就是官场,官场与江湖虽然不同、但作风实难分辨清楚,小玉儿既接触官家更对江湖有认识,但她却更加的不明白这些狗屁倒灶的糊涂事。

小玉儿缓缓骑马下南阳,过午不久,忽闻一阵铁蹄声传来,小玉儿回过头去看,哟!一批大汉骑着快马过来了。

为首的是个粗眉倒竖的怒汉,可不正是那个蜈蚣岭上的大当家“血手”包大铭。

有两把快刀插在牛皮鞘袋上,挂在马鞍上还一晃一晃的,随之而来的便是“秀手”柯文风。

姓柯的发现小玉儿,面上露出狞笑,他还咬牙。

紧跟的还有“黑手”钱仲三,“辣手”李黑子,“巧手”别坚,另外两人也够瞧,眉毛连到头发里斜着长,只一看这种人就知道凶残。

那别坚的面上有青肿,他对小玉儿冷冷瞧,鼻孔的哼声似猪叫,那光景如果不是他们有急事,此刻就会把小玉儿围起来杀了。

小玉儿很自在的冲着这些人微微笑,尤其是别坚,她几乎举手“哈罗”了。

这批蜈蚣岭上下来的“好汉”们,拍马疾奔大道上,小玉儿不久便也拍马追过去,双方相差五七里,可谁也不管谁,各自走各自的同样一条路。

小玉儿心中想,倒要看你们怎么对莫少白下手了。

她也想着,赵疯子这批人真够聪明。花银子买别的人为他操刀,他便把力量集中在大寨上同官兵干,如果人马力量分散,大寨就会再一次遭火烧。

小玉儿心中还在佩眼赵疯子有头脑,其实——

其实赵疯子的计划还不只这一招,狠毒的招式令小玉儿也会叹为观止。

小玉儿拍马进入南阳府城的时候,天色已近二更了,她又到了西城那家平安客栈,却发现客栈外的那个马棚中正有两个伙计为马匹上草料。

二更天上什么草料,小玉儿只要数一数马匹有七匹就知道事情果然凑巧极了。

其实南阳西城就只这么一家平安客栈最大。

小玉儿把马牵到客栈外。有个伙计过来了。

“女客倌,你住店?”

“这时候当然是住店呀!”

“是,是,小子多此一问,你请进,今天客房有的是,想往大的上房,小间的偏房也不错,这些天客人进的多,一大早他们走后就空闲多了。”

这伙计是个多嘴的人,小玉儿知道伙计多口,便举步往客栈里面走。

嗖!真叫不是冤家不聚头,不是猛龙不过江。

小玉儿就觉得妙,正就是“庙后墙有个大窟隆——妙(庙)透了”!

正中一张桌上,蜈蚣岭的几个人围着这张最大的圆桌一个个正大敞门架式吃着酒,小玉儿只一过了门,七个大汉一瞪眼。

那别坚冷冷道:“操!怎么她也来了?”

姓柯的更是说得露骨;“阴魂不散呀!”

“血手”包大铭叱道:“少开口,她不会惹咱们,咱们也没功夫招惹她,吃酒!”

七个人这才低头猛灌酒,谁也不说一句话。

七个人吃了个饱,各自往客房中走去,还真巧,小玉儿又住在他们同一排的客房中。

小玉儿吃了饭擦把口)关上房门再打坐,这一次她是专门听一听这七个人在商议些什么了。

小玉儿的通天一气功夫又施展出来了。

“飞刀刘,你可知道那赃官住的地方吗卜恰决说出来!”

就听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道:“当家的,我要划在桌面上,大伙一看就知道。”

一阵沉静之后,另一人粗声道:“跳涧虎,官兵都派出去了?那几个厉害人物也走了?”

“全走了,我还盯了一段路。”

“那贪官没走,是吗?”

“没有,姓莫的把开拔的人送出衙门去了,而且好得意呀l嘿……”。

只听得一声得意的笑,“血手”包大铭已愉快的道:“娘的!原是想明晚再下手,这光景咱们四更天就出动。”

“对,早干掉姓莫的早了事,夜长梦多出纰漏。”

这声音小玉儿一听就知道是柯文风的,因为柯文风的声音细,这种声音不能大,大了会刺耳。

小玉儿闭目养精神,她当然要看这批蜈蚣岭山贼如何来行刺莫少白。

南阳府的大街上传来梆子声,梆子声十分单调,令人有凄凉哀伤之感。

客栈中的后院中,七条人影已上了房,原来这七个人都称得上能高能低的人。

敢于上官府行刺的人,这人就不简单,当然有几手绝活才会来。

七个人可不管房中的小玉儿,七个人一路跃上房脊,只见一人手一挥,大伙相继奔人夜暗中了。

小玉儿后走先至,她对府衙自然最熟悉不过。

小玉儿一路飞跃至府衙的附近,灰暗中她先是往整个府衙看几眼,然后潜过几处房脊。、她攀到衙中大院的一棵老柏树上面。

小玉儿找了个隐密地方躲起来,没有多久,便看到几条人影已经到了府行的高墙之上了。

这七个人正是蜈蚣岭来的刀客,只见一人把手挥,立刻间七个人分成两批往府衙后面扑过去。

四更梆子刚敲过,夜间人静狗不叫,七个人到了后院的正厅前,不见一个府行的人走出来。

这时候一队巡兵刚走过,前面衙门口只有三个把门的衙役。

包大铭七人真大胆,一个个亮出刀子来。

包大铭的手一挥,四个人分成两边守住正厅的门,另三人箭一般的便扑进正厅中去了。

正厅的两边是睡房,莫少白就住在房中。

包大铭分派的人是周全的,今夜非杀了莫少白不可。

三个扑进正厅的人握刀去撞门,当然是睡房的门,“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只不过两边睡房中并没有知府大人莫少白,倒睡了四个厉害的人物在里面。

“噌!”

“杀!”

“哦……有埋伏!”

这一连串的声音传来,外面四人齐瞪眼,就见别坚冒血退出正厅外,而厅上已经干上了。

便在这时候有人大吼一声:“掌灯!”

立刻自两边厅房中燃起十几只大灯笼,二十多个官兵已带着钢刀奔出来了。

正厅上杀得凶,没多久,便见两个杀一个,挤挤碰碰的到了大院中,仔细看,哦2这四个人不陌生,有“中原双侠”蓝布衣与蓝布衫兄弟二人,另外两人乃是花正刚与李士白二人。

这些人并未往西走,除了这四人之外,天一和尚也夹在人群中。

这光景令一个人想不通,为什么这些有能耐的人,都还未往西去十八盘大寨?

这个想不通的人当然是小玉儿了。

小玉儿潜到附近暗中看,她也想听听是怎么一回事情了,这几个人为何暗中藏在府衙后?

果然,花正刚逼近七个吃惊的人冷冷的道:“果然没有错,赵疯子的传话是正确的,哈……你们上当了。”

包大铭只一听就大骂:“去你娘的,赵疯子会出卖爷们?

嘿……姓赵的花银子叫咱们来宰莫赃官项上人头,他会出卖咱们?”

花正刚道:“猪!这就是赵疯子高明的地方!”

“乍么说?”

“这是赵疯子一石两鸟之计呀!他出银子你们替他卖命,却又暗中告知咱们,你们会来行刺大人,等咱们杀了你们几个人,那蜈蚣岭也是他赵疯子的了,更何况官家派人保护大人,这又对他赵疯子减少许多威胁,姓包的,你如果这一点也想不通,你他娘的八十岁老娘倒绷带,”你是活回头了?”

“血手”包大铭一听之下,不由破口大骂,道:“他奶奶的赵疯子,你他娘的真混帐!你出银子我杀人,你不该暗中下阴手,我包大铭与你势不两立呀!”

那“黑手”钱仲三大吼,道:“大哥,咱们拼了!”

辣手李黑子道:“拼了!”

花正刚道:“拼?你们老实些就少吃苦头,咱们不会叫你们过残酷的刑日子,放下手中刀吧!”

别坚叫道:“大哥,干了!奶奶的,只要逃回一个,就不会放了赵疯子那批狗东西!”

柯文风道:“大哥,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咱们绝不丢刀!”

就在这时候,忽见后面来了一批人,八个行役护卫着莫少白出来了。

莫少白只往廊下站定,便冷冷的叱道:“你们还不投降,真要血溅五步?”

突然间,飞刀刘厉声大吼。“大哥,快走!”

只见他双手疾打,五把飞刀直往莫少白劲射而至。

“哎唁!哦……”

果然是出其不意,莫少白中了三把飞刀,立刻见鲜红的血往外冒,人也倒下了。

花正刚一看大吼:“杀!”

“杀!”

立刻,知府衙门后院中搏杀的好不热闹。

屋脊背后的小玉儿吃一惊,她再也想不到事情会是这样子,那赵疯子果真如此,太可怕了。

她再看院中打斗,不由为包大铭七人发急。

她方才对这七人没有好印象,她是跟来观看的,也许她还会忍不住出手修理七个人,不料会是这情况!

只不过令小玉儿吃惊的还在后面呐!

看上去打斗的十分惨烈,但明眼人已看出这里面有问题,因为杀的狠也围的紧,却不见几人挨刀的,只有一个在流血,那就是刚才厅内挨刀的人。

于是,包大铭狂吼一声:“走!”

只听得一阵蹭蹭声,包大铭几人已跃上了房顶,下面的人高声喊:“快追呀!”

也有几个黑影上了房,却被小刘十把飞刀不断的打出手,果然为包大铭几人断了后。

包大铭几人亡命的奔往客栈中,立刻间骑马往城外冲,他们像是夹尾巴狗似的往四路奔去了。

小玉儿并未再跟踪,她心中在想着姓包的这一回逃回蜈蚣岭,大概放不过赵疯子那伙人了。

小玉儿在房上看,只见追的人一个人又折回来了。

花正刚大叫:“快把大夫请来,大人伤得重,快!”

李士白冷冷道:“你们怎么不劝大人呀!本来的计划中全胜的,大人偏又出事。”

天一和尚道:“大人伤了,但计划仍要执行,且等他们两大贼团干了个两败俱伤之后,咱们就可以一举把这两股山贼灭绝,必除后患!”

又叫小玉儿吃一惊,她不由得一哆嗦!

“太可怕了,这江湖上的鬼魅狡诈太可怕了,真的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原是可以一网成擒的,却全部放走,真的到了无所不用其极了!”

小玉儿也有些黯然了。

事情的发展怎么会这样子,赵疯子如果不暗中通知官家,莫少白也应死定了。

就在这时候,忽听得后大院中一声冲天叫:“哦!”

紧接着一阵痛哭声传来,小玉儿听得一瞪眼,她再也想不到莫少白会真的死了。。”

莫少白如果不死,那一片哭声怎么会传出来。

小玉儿黯然的走了,她知道这儿已是是非之地了,留下来说不定有麻烦,虽然她不怕麻烦。

小玉儿想把她听到的官府计划去告诉包大铭这批人,因为她乃是十八盘大寨的名誉当家人。

但小玉儿渐渐的想通一件事,那就是十八盘大寨的赵疯子为什么对她如此尊敬,还不是因为她的武功高。

江湖的阴谋,小玉儿渐渐看清楚了,便也觉得她是被人利用了。

小玉儿想通这件事,便也坦然了,她不打算去告诉包大铭几人,更不会去告知赵疯子,如果官家能把这两处强人消灭掉,这对一般客商与善良的人们就是一件善事。

善事不一定就要动刀子,小玉儿以为自己只要不把事情说出去,就是件好事。

小玉儿的心情有些松驰了,她骑在马上缓缓往西驰去,只要她听到有马蹄声,便转人附近林中藏起来,这样她就不会再遇上什么认识她的人了。

莫少白还真经不起挨刀,他死了。这消息不但震惊了地方,消息也很快的传到了蜈蚣岭。

蜈蚣岭上还正在召集四山兄弟们准备大举人陕去攻十八盘大寨。

当然,十八盘大寨中的赵疯子当然也得到莫少白死亡的消息,当他知道包大铭等均全身而退,他也吃惊了。

赵疯子自以为他这一石二鸟之计是十分艺术化的,也是计谋之中可到达至高境界的手段,是绝对没有理由失败的。

难道南阳府行中的高手尽出,那么容易就叫包大铭几个人得手?

赵疯子以为这件事可能因为花正刚不相信他的暗中消息才会导致莫少白死亡的。

赵疯子再也想不到他会中了官家的“反反制”!

什么叫反反制,这可是个新鲜词儿,敌人不中计,来一个反制手段,可又没叫人上当,反被人以反反制手段回马一枪,这种运用手段之炒,全看是否能被识破了。

此刻,包大铭自然是火大了,“血手”包大铭一路上越想越有气。

如果几个人不是见机拔腿逃,蜈蚣岭大寨岂不成了十八盘大寨的囊中之物,再多的银子也是别人的了。

包大铭等人越过放马坡,转走飞雁山,他们在盘肠沟的附近不走了。

包大铭命“跳涧虎”快马回山寨,召来一百个喽兵,准备在这盘肠沟设下鸿门宴了。

包大铭同时派出“飞刀刘”火速前往西面荒山,经过武关以后告诉那面联络的人,约那赵疯子前来一会,并且把余银二千伍百两银子带过来。

盘肠沟正是在秦岭与熊耳大山交界处。

平日里双方人马不越界,生意买卖不欠,这是开山立寨的规矩,没有想到谁吃谁,虽然心中有此想法,谁也不会说出口来的。

跳润虎山往山寨奔,这一路上他也想的心中吓一跳,一路上还大骂赵疯子不是人,你听听他奔上蜈蚣岭以后多威风,多厉害!

“兄弟们,都过来,都过来!”

有人早就跟到大寨前面的石头坡前了:“七当家,看你一人回来,大当家他何呢?”

“是呀!怎么不见大当家他们呀?”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问一通,跳涧虎双手叉腰站在一张板凳上,开了腔:“我操!他先人祖奶奶,咱们这一趟差一点上大当!”

他这一骂有些人似乎松了一口气,因为跳润虎说出“似乎”二字,也就是说还未上当。

有人大声叫。“七当家,你快说呀!到底怎样了?”

跳涧虎一看人也来的差不多了,便提高声音指四方,他开口又是一声骂:“赵疯子我操他娘!他挖了个大坑叫咱们跳,他出银子五千两买莫少白那赃官的人头,还说是厉害角色都往西方他十八盘大寨去后,再叫咱们去杀人,他娘的,赵疯子暗中却把消息送去衙门里,差一点上大当了!”

“莫少白死了吗?”

“挨了飞刀刘的飞刀,怕是死定了!”

立刻就有人开骂了;“什么样的赵疯子.阴险毒辣想坑咱们了,找他去!”。

跳涧虎道:“咱们这儿不能没有人守寨,当家的几人在盘肠谷设下了鸿门宴,找姓赵的讨公道,你们愿意上路的往那边站,一百名站齐了就跟我去盘肠谷!”

真勇敢,刹时间挤挤蹭蹭的抢着站,一百名喽兵排成一字长蛇阵,由跳涧虎当头带着便往山下走去了。,

来到盘肠谷的当然是跳涧虎这批人了,这儿原是双方交界地,平日里很少有人来。

如今“血手”包大铭见来了自家兄弟一百人,他的胆气也壮大了。

包大铭吩咐李黑子与别坚二人,各带五十人埋伏在荒林中别出声,只一听到口哨声,立刻奔出来围杀十八盘大寨的人。

这二人哈哈笑,各带五十八分开来,哦!一大半攀上大树去睡了。

这儿的大树参天高,枝繁叶又茂,一棵树上至少可以藏个七八人。

包大铭对柯文风几人围在一起细商量,那钱仲三这时候开口道:“老大,我心里怎么有些不大对劲呀!”

“什么不对劲?”

“他娘的!就是说不上呀!”

柯文风吃吃笑笑道:“别紧张,且等此事一了,我带你去洛阳,花街上尽挑好姑娘,睡个三天不起床,哈……”

不料包大铭冷冷道:“你们看赵疯子会来吗?’”

这句话出口,每个人都不笑了。

提到赵疯子谁都心里不自在,姓赵的狠角色,为救儿子,他一个人也敢去行刺莫少白。

赵疯子既然敢使阴谋,说不定他就有所仗恃。

最后,还是包大铭有了主意!

包大铭指着附近几道荒径,道:“咱们把姓赵的来人引人绝地,来一个绝地大拼杀,运气好,干掉他们,咱们反过来去夺十八盘大寨!”

包大铭的雄心真不小,当然,他此言一出,便也把士气提高不少。

且不提包大铭在这盘肠谷中设埋伏,再说那飞刀刘一路往西奔,就在武关过去三十里,山道上已有十八盘大寨的人出现了。

双方接上头,消息立刻送上十八盘大寨中,那赵疯子几人还在四处设卡子、埋暗器、上天网、挖陷坑准备同官兵们在这大荒山之中大干捉迷藏的游戏了,不料却有人奔上大寨来了。

那人也是大寨中的暗探。

开山立寨要消息灵通,自然会放出不少这种眼线,这种人也最是脑筋灵活,行路人是什么货色,他们一眼就会看透。

赵疯子看那人进来报告,得知蜈蚣岭的人来邀请,立刻把几个得力的兄弟召集聚义大厅上。

只见那丁卯也来了。

不只是丁卯在座,便是“秦岭双叉”石栋也带着他的两个徒弟左公太、天大刀也来了。

这时候赵疯子才刚开口,门外跑进一个人,是的,赵大刀来了。

赵大刀的伤好了,他可是捡回一条命回来的。

赵大刀奔进大厅上,立刻对他爹赵疯子报告:“爹,蜈蚣岭来了飞刀刘一个人,你看咱们是不是真要把银子送他带回去?”

赵疯子道:“你先坐着,且等商议了再决定。”

赵大刀一旁坐,他还在抹汗水,想是一路跑出来的。

大厅上除了赵疯子之外,霍大牙、郭栋长还有两个新加入的西北独行大盗呼延豹与司徒胆二人。

这二人老实一句话,他们在西北案子做大了,被官府追得急,这才狠心投到十八盘大寨来的。

赵疯子正在用人之际,谁来也欢迎。

“各位好兄弟们,咱们原指望一石二鸟然后扩大基业,把根延伸到东西熊耳大山的。天不从人愿呀!”

霍大牙道:“我就不相信,花正刚那些人是吃饭的!”

郭栋长道:“有消息传来,莫少白翘了,至少咱们除掉个一心想杀咱们的大对头!”

赵疯子问石栋,道:“老哥哥,依你看咱们往下去该怎么办?”

石栋道:“老弟台,你这是问我吗?我的主意很简单,只不过还得听听来人怎么说。”

他这话等于没有说,赵疯子还点头,道:“老哥哥,你的意思我明白,那就听听飞刀刘的话之后再决定。”

于是,赵疯子命人快接头,准备快马把飞刀刘请上大寨来了。

岂料飞刀刘可就绝,他把话留下就回头。

飞刀刘的话很简单,他们受托的任务已成功了,包当家几人正在盘肠谷中,一边也等着收那另外二千伍百两银子就算双方了事!”

飞刀刘当然不会上大寨,他一个怎能去闯龙潭人虎穴,

这种事情一个应付不对就会挨刀。

于是,快马未接到飞刀刘,却把飞刀刘的这话带上了十八盘大寨上。

赵疯子几人正在打着商量,要不要真把银子送给别人花,那可是一件心不甘情不愿的事。

此刻快马回报,当然也把飞刀刘的话带到了_

十八盘大寨上的几个人只一听,大伙立刻哈哈笑了。

赵疯子吃吃抚掌,道:“操!我的银子是那么容易给你包大铭花用的呀!”

霍大牙嘿嘿道:“大哥,迅雷不及掩耳呀!”

“对,咱们趁那包大铭几人愉快的等着取口银子时候,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这是丁卯说的话!

原来,丁卯是不准备来十八盘大寨的,自从他的堂妹子丁香把夏玫瑰再弄到丁卯怀中以后,夏玫瑰也变得乖了。

夏玫瑰与丁卯回到武关以后,二人关上门,三天未开门走出来……

夏玫瑰对丁卯说的真感人:“过去你有错,我也有错,错上加错才便宜那个骚回子!”

丁卯道:“我有什么错?”

夏玫瑰道:“你还说没有错,天天往大山里跑,把我一人留家中,多孤单呀!”

丁卯道:“山寨上都是好哥们,我花银子他们也大方!”

夏玫瑰道。“咱们如今不愁吃穿了,我不要你再离开,咱们说定了,我要替你们丁家生一打娃儿的。”

丁卯可真的感动了,他与夏玫瑰二人关上房门不去干别的,丁卯是一心要把夏玫瑰的肚皮弄大。

这二人一场打斗过,如今变成恩爱的好夫妻了,谁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

可也真叫无奈,十八盘大寨出事情,怎能少了丁卯这个人呀!

赵疯子派人送来银子带书信,丁卯可也无奈何了。

丁卯对夏玫瑰告个假,呵!夏玫瑰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舍不得丁卯离开她。

夏玫瑰的话真实在:“过去我忽略了你,这几日咱们在一起,我才发觉我的阿卯是世上最好的。”

“我什么地方最好?”

“你样样都好,尤其是……尤其是……”夏玫瑰拍拍床,却令丁卯哈哈大笑了。

正是男人才称得上英雄,当然,英雄有英雄的作风,丁卯又扛起他的大砍刀奔向十八盘大寨去了。

他实在不该再来的。

他也应该听丁香的话才是,可是丁卯自认是个英雄呀!

此刻,十八盘大寨上召集人马了。

也真巧,赵疯子派出一百人马由霍大牙与郭栋长二人带领着,只等到半夜再出击,一鼓作气把包大铭几个围杀在盘肠谷中。

赵疯子也有交待,如果事情顺利,那就直扑蜈蚣岭,夺

了山寨少杀人,目的只要把山寨占了就算大功告成。

赵疯子的算盘打得精,在座的几人也都同意这生意,于是乎十八盘大寨的人马出动了。

他们为了突袭,先是每人骑快马连夜往小山道上狂奔。

两人一直奔到距离盘肠谷二十里地,霍大牙与郭栋长商量,就在附近山林中造饭,藏马,安歇到二更天。

这世上天天都有人在打如意算盘。

这世上天天也有不少人失望,有人说如果不是时间流动中又为人们带来另一些希望,这世上不知有人会甘心情愿的自杀了事。

原来是希望带给生命以活力,是希望冲淡了人们的失望与无奈。

只不过有些人不信邪,一心想改变现实,于是,失望就更叫这种人人大了。

赵疯子是不会叫霍大牙把银子再带来的,但霍大牙与郭栋长二人也商量好了,他们弄了个小红包,当然红包中无银子,红包中藏着两把利刃。

霍大牙双手捧着个大红包,那可不是银子,两千五百两银子何能双手捧,银子由四大汉背着,当然看上去包的是银子!

霍大牙的手上红包是另有表示的,只不过这要霍大牙去解释。

翻过一道大山坡,山道上只出现十二个十八盘大寨来的大汉,他们紧跟在霍大牙的身后面,下面直往盘肠谷,这些人走的真起劲,一边走还一边哈哈笑,就好像他们是来赶庙会似的,又是唱又是叫。

果然,从盘肠谷中走出几个人,为首的正是“血手”包大铭。

包大铭双手叉腰站在一块山石上,他的双目瞪得溜圆,微红的胡子在打颤,那是因为他咬牙挫牙的反应。

包大铭火大了,今天他就要杀人了。

柯文风与钱仲三二人在打手势,当然是向四周埋伏的人做手势。

那李黑子与别坚二人暗中已把家伙拎在手上了。

就在这时候,跳涧虎与飞刀刘已往霍大牙的方向迎上去,双方远远的便打上招呼,先称兄道弟一番了。

“啊哈……是霍三当家的来了,怎不见赵大当家前来,咱们在此恭候快三日了。”

这是跳涧虎向霍大牙打哈哈!

霍大牙双手高举大红包,哈哈笑着说道。“霍某奉大哥之命急急忙忙携了银子赶来了,包当家的,咱们如何点交?”

包大铭忽然哈哈大笑,笑得声震山林:“好,好极了,霍兄,你看,大茅草屋内已有了酒菜,咱们边吃边聊,如何?”

霍大牙抬头四下看,盘肠谷中无声息,真静。

他大方的对包大铭点点头,又对另外几人微微笑,紧走了几步与包大铭并肩往山边的那间大茅屋中走去。

就在大茅屋外面,霍大牙回头对十二名大汉吩咐,道:“你们别进去,就在外面侍候!”,

十二名大汉两边站,一个个面无表情地瞪着眼。

这十二人不是一般喽兵,均是具有功夫的汉子,如今这是有计划的来动刀,赵疯子自然不会太大意,赵疯子不来,正表示他们没有阴谋,他们只是来送银子的。

送银子当然不需展示什么武力了。

大草屋内正中央,地上放着几块木板凑合的大方桌,这儿没有什么板凳可以坐,平日里如果有蜈蚣岭上下来兄弟,还用这大木板睡大觉呢!

此刻,霍大牙大刺刺的站一边,对面就是包大铭几个头目在瞪眼。

包大铭看着霍大牙嘿嘿笑,霍大牙也回以笑。

包大铭突然指着红包,道:“两千五百两银子全带来了吗?”

霍大牙道:“一个蹦子也不会少……”他指指门口又道:“抬来的便是包死几位辛苦银子。”

包大铭突然大骂;“辛苦你娘的老皮,来,大碗酒端过去!”

这还是草莽规矩,这大碗酒可不是喝的,别人捧来大碗酒,由接的人对天发大誓,霍大牙当然明白这些。

果然,就见飞刀刘双手捧来酒一碗,他冷冷的递向霍大牙。

霍大牙腾出右手接酒碗,沉声道:“包当家的,你这算哪门子待客?”

包大铭再骂:“待你娘的老蛋,起个重誓!”

霍大牙怪笑一声,道:“总得说个理由吧!”

包大铭气咻咻的道:“娘的老皮,这回生意是你们来邀的,大家草莽混生活就应该同舟共济,娘的,合着你们玩阴的,暗中又把消息传到府行中,若非老子们见机快,飞刀刘出手打中莫少白,咱们只怕一个也出不来!”

霍大牙吼道:“这是谁说的?”

包大铭道:“知府衙门的花正刚,娘的!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霍大牙道:“难道不是姓花的挑拨咱们双方的感情?”

包大铭嘿嘿冷笑,道:“姓花的早就撒网等咱们上当了,这种绝对机密之事,不是你们会是谁?”

霍大牙怪叫一声,道:“放屁!”

柯文风指着大碗酒,道:“敬天敬地敬鬼神,天地良心比日月,姓霍的,你发重警吧!”

霍大牙才不会发什么重誓呐!只听他一声冷笑,道。

“龟孙子们命真大,可也休想活过今天!”

紧接着他把大碗酒连碗砸向包大铭几人,大红包中取过两把尖刀在手上:“兄弟们,冲进来宰活人呐!”

“杀!”

“狠宰呐!”

十二名恶汉各自在抬的大红包中取出刀来了,立刻间便挤着往大茅屋中冲进来,差一点茅屋被挤塌!

这些人只一冲进茅屋里,举刀便往包大铭几人狂砍过

去,那霍大牙已同李黑子与别坚三人砍杀在一起了。

“轰!”只见飞刀刘腾空而起,回头便是三把飞刀打出手,就听得有人叫骂:“你娘的!”

飞刀刘已经冲破茅屋到了屋顶上,只听他撮唇打胡哨,尖又刺耳的声音刚起,就见荒林中吆喝着奔来一彪人马,这些全是蜈蚣岭埋伏的一百名大汉,如今操刀杀过来了。

那霍大牙在大茅屋中杀红了眼,中了刀也不叫痛了,等到蜈蚣岭埋伏的人出现,更把大茅屋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时候他才急急的一声震天狮子吼。

“哦……吼……”

就这么一声吼,宛如猛狮叫,立刻间,远处传来喊杀声,那郭栋长当先举刀扑过来了。

“兄弟们,杀呀!蜈蚣岭是咱们的了。”

“杀!”

刚刚把茅屋围起来,忽见远处一彪人马杀来,房子上的飞刀刘大骂:“奶奶的,果然有阴谋,兄弟们,迎上去给老子狠宰啊!”

“杀!’,

呵!盘肠谷中一时之间风云变色了。

那郭栋长只一出现,包大铭便大骂:“奶奶的,果然有阴谋!”

跳涧虎与飞刀刘分别自两处,二人会合迎敌奔杀过来的十八盘大寨二当家郭栋长。

十八盘大寨来的人都是精选,只一冲上去便见血肉抛飞,厉嗥不断。

郭栋长的长把砍刀疾扫,立刻杀得跳涧虎往外疾问,飞刀刘纵跳间两把飞刀直射过来,早被郭栋长的长刀拨飞得不知去向了。

飞刀刘的飞刀腰缠二十四把、他在南阳府已用了十多把,刚才茅屋中又打出几把,他如今只剩下不到三把了。

此刻郭栋长暴斩十三刀把飞刀刘逼在一处断崖下,跳涧虎扫出一刀落了空,就听得飞刀刘“哦”的一声厉叫,刹时一缕鲜血流出来。

郭栋长一刀砍在飞刀刘的左肩头至少三寸深,骨裂之声听得清。

郭栋长冲着挨刀的飞刀刘咧嘴。一声冷笑,回身便要往跳涧虎砍杀过去。

机会来了,郭栋长还以为飞刀刘完了,不料飞刀刘右一手还握着一把刀未落地……

飞刀刘也是狠角色——落草的人都一样,飞刀刘抖然一飞刀打出去,他用了十二成力道,飞刀出手他才骂:“死吧!我的儿!”

“咻!”

“唷!”

郭栋长挨了一刀在腰眼上,他真幸运,飞刀穿进他那巴掌宽的牛皮带还人肉一寸深,这光景不难看出飞刀刘的腕力有多大了。

郭栋长想也不想的回刀暴劈如电。“你娘的!”

“啊……”

郭栋长这一刀真狠,几乎把飞刀刘劈成两半。

跳涧虎厉吼:“小刘!”

“杀,”

三个蜈蚣岭大汉,再加上跳润虎,这就把郭栋长围住狠干起来了。

大茅屋中干得更加凶,霍大牙独杀李黑子与别坚二人,这时候已杀得忘了自己是老几了。

霍大牙的长短刀左劈右砍未稍停,大脚不时踢连环。

再看那包大铭,嗬!姓包的好像很笃定,他悠闲的双手挽在两胁下,站在一边看热闹,如果有喽兵接近他,暴踢,腿就把接近他的喽兵踢了个狗吃屎。

有几个喽兵被柯文风与钱仲三二人杀到了茅屋外,还未及三丈远便被砍死两个在石堆上。

大茅屋外面,双方喽兵杀得凶,还有不少在追逐,吼骂之声不断,惨嗥此起彼落,有几股鲜血从几支外流到了盘肠谷的山溪里了。

那包大铭看着李黑子与别坚二人合杀霍大牙,他重重的道:“听着,你二人把姓霍的摆平在这儿,绝不能被他逃出此屋。”

李黑子也冷沉的道:“就快了,大哥,咱们这就看姓霍的死相是什么样子!”

霍大牙一听冷冷笑,道:“他奶奶的,霍大爷刀缝中生

出来,刀刃上滚了三十年,岂会听你们这种吹牛皮的人,奶奶的,谁要是带口气走出这茅草屋,他就是狗养的龟孙王八操的!”

“杀!”

“杀!”

立刻叮咚之声再起,而包大铬已闪身出了大茅屋。

包大铭在大茅屋前抬头看,不由双目睁得溜圆。

因为他发现十八盘大寨来的唆兵都不是一般人,七个人已把柯文风与钱仲三二人围在一起,杀了起来。

不远处,跳涧虎身上在流血,那郭栋长还挥刀后面赶,有几处喽兵还被追杀得往山上逃!

包大铭一声大吼:“蜈蚣岭弟兄们,咱们就快赢了,再使把劲狠杀呀!”

“杀!”逃的人一听又回头,士气也来了。

这时候士气最重要,包大铭深知这一套,如果连他也逃,这场仗就完了,蜈蚣岭也完了。

包大铭这一吼还真管用,不但蜈蚣岭的喽兵们回头杀,便十八盘来的人也吃一惊。

包大铭打横拦住郭栋长,他冷冷道:“咱们还用废话啰嗦吗?”

郭栋长背后腰眼上在痛苦的刺痛不已,他也杀红了眼。

同得包大铭的话,不由咬牙咯咯冷笑:“姓包的,来得妙呀!”

包大铭道:“是妙!”

郭栋长回手指着附近飞刀刘的尸体,冷笑道:“那就是你的好哥儿们!”

不料包大铭却淡淡的道:“好,飞刀刘总算死得其所,死得令我高兴,他没有令我这做大哥的失望。”

郭栋长叱道:“你难道一些也不痛苦?”

包大铭道:“我痛苦,但那于事并无助益,唯有活着的人为死者讨回些什么才最重要,姓郭的,你懂吗?”

郭栋长厉吼:“你娘的,要什么死面子。你难道看不清眼前的形势吗?”

包大铭道:“自然是看到了,不过形势已在运转,尤其当我把你撂倒之后,我会切下你的人头拴在这儿最高的树上风干你的头亮!”

郭栋长的面部肌肉抖动,厉吼一声:“杀!”’

一把长砍刀如电闪一般直往包大铭的脖子上砍去。

包大铭也回敬,他厚背砍刀疾抡,下盘还踢出一腿,口出历吼:“你妈的!”

“叮咯!叭……”

这种声音听得人吃惊,可也听不出有谁叫出声音来。

郭栋长没叫,包大名更没叫。

然而,可以看得出两个人都在冒血,郭栋长甚至在喷血,包大铭一刀切在郭栋长的肩头上,一片皮肉带衣衫全削下来了_

郭栋长原不会挨这一刀的,但他如今腰眼上飞刀仍在,他运转不开了。

包大铭也意外,郭栋长只要横山出两步就不会挨这一刀,他为什么不闪?

忽然,跳涧虎一蹦三丈高,一下子挨到郭栋长的身上,跳涧虎这是来抢便宜的,他立刻对郭栋长出刀。

“杀!”

“哦……杀……哦……”

郭栋长挨了一刀在头顶上,他也不放过正面撞上的跳涧虎,长把砍刀猛一收,“唁”的一声,砍刀插人跳润虎的肚皮里。

跳润虎还冲着包大铭毗牙咧嘴似笑不笑:“大哥……大哥……嘿……”

“杀!”

郭栋长拔刀不及,但他仍以刀把去拨打。

“叭!”

郭栋长的刀把被砍断,刀的余力砍在郭栋长的脑门上,发出咋的一声脆响。

这光景郭栋长是死定了,只不过姓郭的仍然猛提一口气,抛刀紧抱撞来的包大铭,还真抱了个结实。

郭栋长发出最终余力,满头在喷血,仍然把包大铭顶在一块岩石上,他用头去撞包大铭,只不过撞了七八次,他忽然大口出气的头歪了。

头歪当然是死了,只不过他的双臂环住包大铭的腰令性包的半天扯不开。

果然,当姓包的松开了郭栋长抱他的双手之后,立刻出刀砍下了郭栋长的人头。

包大铭手举郭栋长人头大吼:“姓郭的死了,十八盘大

寨的二当家死了,哈……”

立刻,茅屋中传来厉吼声:“二哥!”

这声音很凄厉,当然是霍大牙发出来的。

霍大牙一听可急了,立刻就要往外冲,他是不顾一切的要走出大茅屋了。

霍大牙一腿已经快踏出来了,就在这时迎面的钱仲三挡住了:“你还想出来?”

“杀!”

霍大牙不是杀钱仲三,他突然一个大回转长短刀疾出绝招“袖里乾坤”!

真狠,短刀疾捅进并肩追杀他的李黑子肚子里,捅得李黑子发出“哦”的一声喊。

长刀也有收获,把个“巧手”别坚的右臂砍断了,痛的别坚疾闪躲,口中还哇哇呼痛不已。

霍大牙欲追杀,突觉后背一疼他只是觉得已是晚了,钱仲三的长尖刀还往他的背后用力捅。

霍大牙的长刀不要了,一个回身正与钱仲三撞个满怀。

霍大牙的这个回身动作令钱仲三大出意外,一般人中了他这一刀,只怕立刻会倒地,姓霍的还有余力杀!

钱仲三未间开,这二人抱在一起了。

霍大牙的独门大牙几乎全露在嘴外面,他冲着钱仲三冷笑:“操你娘!我拿你姓钱的垫背吧!”

“哦!”钱仲三大叫,因为他右胁下换刀还慢慢的往他肚子里推送——霍大牙有意要钱仲三慢慢死。

当然,霍大牙也完了。

霍大牙抱住钱仲三,二人就双双倒毙在大茅屋门口,还真巧,霍大牙压紧了钱钟三,也算是垫底吧!

盘肠谷中比之当年罗通盘肠大战还惨烈,生命就是在这时候才真的“开了花”,那鲜血到处一片片!

也有人以为此刻人命不值钱。其实这要当事人才知道。

那包大铭见这种场面,真是他始料所不及的事,但双方不因死了主将而稍停,反而杀得更凶残。

这时候谁也不走掉,‘因为每个人都杀红了眼,不就是玩命吗?谁怕谁呀!都是两双手一把刀,那得杀到最后才知道。

斜刺里,柯文风奔到包大铭面前:“大哥,咱们也未占便宜呀!”

包大铭道:“老二呀!干了!”

二人齐声大吼,直往敌人再换过去。

十八盘大寨的兄弟们似乎渐落下风了,他们已失去了主帅,没有指挥的人,变成各自为政了。

也不知谁在远处一声叫:“扯呼了,兄弟们?”

黑暗之中,大伙也没看清楚,只这么一声叫,还真有人往回跑,只不过真正跳跑的人大概只有十几个了。

包大铭并未叫人追,黑夜之间怎么追,随便藏起来就只有追的人挨冷刀。远处来了一群快马,哗啦哗啦的到了大茅屋前面。那人还直喘气,想也知道这人累成什么样。

“当家的,在那儿!”

有人指着一片林子,道:“别叫了,当家的在找受伤兄弟呐,”

那个来人也不说话,立刻便奔过去。

“当家的,当家的,不好了!”

这又是什么消息不好了?可也没人多问了,再是不好,也比这儿好,因为这儿死了一百多人呐!

那人终于找到了包大铭了,只见这人冲上去,大叫:“当家的,快回山寨吧!官兵把咱们围住了!”

包大铭只一听,立刻知道自己是个猪,上了大当了。

柯文风急得直跳脚,道:“妈的!官兵怎么会找上咱们山寨,他们应该去十八盘大寨呀!”

包大铭也不多想一想,立刻叫人把马匹找来,他清点一下现有的人马,真惨!一共不到三十个。

包大铭也把伤的送上马背,大吼一声:“兄弟们,生死关头已经到了,大家跟我回山寨啦!”

“上马,走!”

“哈——”这是催马声,这批人霎时便往熊耳大山方向奔驰而去。

于是,断肠谷中又见平静,平静得如鬼域,是的,只待天明,就会发现这儿死了不少人。

死人的地方就是鬼域,但鬼城却是由人造成的,人造了鬼域,然后又怕到鬼域,人呐!就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动物,你说是不是?

天就快亮了,远处已见红光,红光来自高山上,那红光还一闪一闪的不像旭日要东升。

包大铭在马上咒骂。“他娘的赵疯子,这都是你这疯子搞的马蜂窝,害得老子们跟你倒大霉!”

他在这时候才想到如果当初不同赵疯子打交道,又何来今天这种倒霉事!

这就是后悔莫及,但当初谁也无法不被诱惑,五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占山为寨,不能到大城去打劫,拦路行抢难有大收人,赵疯子的银子迷昏了包大铭的头,但坏就坏在赵疯子想吞掉蜈蚣岭地盘。

包大铭骂的正是这一段!

他抬头越看越心惊,渐渐的也听到霹霹啪啪燃烧声。

蜈蚣岭的基业二十春,好不容易才成形,前寨房子刚翻新,后寨的粮仓堆了麦子有两千斤,麻油、干肉三百斤,还有几处住的女眷,如今——

包大铭不由朝天骂:“他奶奶的,这是不叫包某人活了,这是连根拔呀!”

渐渐的火光似乎小了,其实是东边升起半虹太阳光的关系才显得火光小了些。

包大铭正要拨马奔小道,就听得远处山坡一片喊杀声,听得他好不惊心。

包大铭回头厉吼:“兄弟们,拔刀啦!”

马背上的兄弟们立刻一个个在抽刀,却不料附近一声梆子响,立刻间两边山崖上站出七八十名官兵来了。

正前有三个怒汉拦住去路,当中一人正是那“梅花

枪”花正刚。

花正刚的两边各站着两位年轻大汉。一看便知道这二人是“中原双侠”蓝氏兄弟!

半山坡上还有人在追杀,火光照得如同白昼,看看就要漫延到山林了。

如果变成火烧山,蜈蚣岭也就要完了。

包大铭这不到三十人立刻被包围在山道上,花正刚得意地道:“姓包的,你还不下马投降?”

包大铭冷叱道:“投降?什么叫投降?”

花正刚的花枪猛一抖,道:“难道你们还有活命机会?

你也不睁大眼睛瞧了。”

包大铭道。“瞧什么?不就是中了你们的圈套?”

花王刚忍不住哈哈大笑,得意呀!

包大铭突然大声吼,道:“姓花的,官家也使奸诈呀!

不要脸!”

花正刚忍不住笑,道:“对付你们这些三山五岳大盗之流,只有武力配合手段才有效!”

包大铭道:“原来你们在衙门故意放走我们的呀,王八蛋那莫少白的老小子,仍然完蛋……”

花正刚突然厉吼,道:“所以你们非死不可!”

包大铭抖着手中大刀,吼道:“兄弟们,置之死地而后生,咱们拼了!”

“拼了!”

花正刚大声叱道:“一群猪!”

包大铭道:“姓花的,你们才是猪!”

花正刚一愣,道:“你说什么?”

包大铭道:“刺杀莫少白的主犯是赵疯子,你们应该杀上十八盘大寨呀!你们把力量耗在我这蜈蚣岭。你们就无力再去找赵疯子了,你是不是猪呀!”

不料花正刚哈哈大笑了。

“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才是猪!”

“怎么说?”

花正刚双手端着银枪,道:“十八盘大寨那是陕西,自有陕西官兵去剿他们,咱们省了。”

包大铭一怔,道:“不为莫少白报仇了?”

花正刚道:“当然报仇,我便老实的对你说。这一次官兵出动有计划,长安的官兵配合着邀来的几位江湖侠士助阵,于此同时已杀上十八盘大寨了。哈……咱们就是要你们先来个自相残杀,先减去你们大半力量,咱们再出手不就省事多了,哈……”

他这一解释,真令包大铭肺也气炸了。

这还真应了一句话——黑道不怕官兵杀,黑道就怕自相残杀!

包大铭看看四周官兵已围上来,他不下马,抡者大刀便往花正刚冲过去。”

“杀了你这奸家伙!”

花正刚见包大铭这是在拼命,忙一个错步抖出他的长

枪抛过去。

花正刚的枪正扎中那匹马的肚子上,扎人三寸那么深,马痛、马叫、马跳——下子便把包大铭摔下马来了。

包大铭落马来个就地滚,未起早已劈出十一刀。

他也急急大叫:“兄弟们,杀!”

“杀!”

于是蜈蚣岭下杀声骤起,和半山上的相呼应。

花正刚与中原双侠合杀发狂的包大铭,那柯文风已卷入官兵群中狠干起来。

有几个重伤的大汉,早被官兵砍死在马上,这其中还包括那个断了臂的跳涧虎在内!

半山上的野火烧过来了,再加上太阳已升起扁担那么高,谁的模样会看清楚?

包大铭飞马一夜未合眼,如今还得把命拼!

那花正刚发觉包大铭的身上一半已被血染红,他心中明白,这一定是十八盘大寨人的血——他几乎叫出声:“太好了”!

包大铭血战发了疯,这场面他也明白是活也活不成了,既然活不成,那得要拖个下水的。

包大铭已认准了花正刚,同姓花的死一块,阴阳路上再搏杀。

还真叫巧,正见花正刚抖手一抡猛刺到,按情况花正刚的这一枪,包大铭应该躲得过,但姓包的却把个粗壮的身子迎上来!

“卟!”

花正则心中就是一喜,这枪就叫姓包的见阎王去了。

却不料事情并非那么如人意,花正刚的银枪穿过包大名的左胁下,正被包大铭抓牢了他的枪。

包大铭一声厉笑,森森牙齿全部露出嘴巴外,他的左手顺势往身后拖,便也把花正刚拖得打了个踉跄。

花正刚收势不及往前扑,嗬!包大铭的右手厚背刀也就巧妙的递上了。

“杀!”

“哎唷!”

花正刚一刀挨在左腹上,杀得他冒血吸大气,七个官兵冲来救,包大铭又是一刀砍在花正刚的脖子上,几乎把花正刚的五金魁首砍落地!

花正刚倒在血泊里,七个官兵乱刀杀,早把个包大铭乱刀砍死在地上。

有人看到包大铭的脸,姓包的面孔带着笑,他笑什么?

当然是满意才会笑。

挨乱刀也满意?唉,其中原因只有包大铭才知道了。

火已经烧到山沟下,半坡上的大火也熄了。

这时候从山坡那边来了捕快李士白。

姓李的一看花正刚死得惨,不由对官兵捕快们一声吼:“大家往林子里捉人去,要死的不要活的!”

那年头监牢不是养老地方,抓来了犯人不是杀就是打,关上十天半月少有的事,官家粮食不养犯罪的人。

如今这李捕头见死了花正刚,心中一紧便发了火。

他命大伙人林找山贼,他也对奔过来的天一和尚与徐奇、蓝氏昆仲点头。道:“这一回咱们彻底连根拔,走!山上去找他们的仓库去!”

这一行立刻往蜈蚣岭大寨走去,几个人刚刚绕过一片火场,忽见前面一人自山岩后面奔出来,这人只一出现,拔腿就往山峰攀。

只可惜来的人都不简单,十几丈便被围上了。

李士白一看,冷冷笑了,道:“你是秀手柯文风。”

这人还正是柯文风呢!当花正刚拦住包大铭一伙去路的时候,这柯文风就打算要开溜了。

只到双方干起来,柯文风纵马往丛林中冲过去,十几个官兵没拦住他,他躲在一处荒草中。

姓柯的这是见大势已去便想到了逃,于是他暗地里潜到藏金地方来。

柯文风再也想不到会在即将得手的时候碰上这批厉害的人,忍不住咬牙道:“姓李的,你大概不会放柯某人一马了吧?”

他抖出刀两把,更把包袱缠得紧。

李士白冷冷道:“如果你能叫死了的人活过来,我放你。”

柯文风厉吼,道:“你娘的!”他举刀便往李士白猛刺过去,他的打算是逼退李捕头,他便一溜烟的逃。

但是他的算盘打错了。

因为有~支利刃打向柯文风的右背后,杀得柯文风往李士白的面前扑下去,一副十分后悔的样子。

柯文风用尽力量回头看,他看到一人正在抹拭剑上的血迹。

“徐奇,你认识吗?”

“中……原……镖客……”

“哈……”徐奇笑笑,很残酷的笑。

蜈蚣岭的藏金真不少,单只由赵疯子送的就有两千五百两之多,另外更存的多,木箱子就有七八口。

这一仗虽然死了花正刚,也还算漂亮,因为刀对刀、枪对枪,老命系在卵蛋上,是生是死就看各人的造化了。

现在,官家来的人马集中了。

那南阳捕快李士自亲自率领着人马,就在大寨前的场子上清点人数。

这一回来了官兵二百五十名,另外又请了几位武功高强的中原快客与五台天一和尚。

这一仗对各路拔刀相助的英雄也最轻松,不似以往几次拼老命。

其实这一仗就是计谋运用得法,先就把蜈蚣岭的主力坑死一大半在盘肠谷,否则,也还有得拼杀的了。

别管怎么说,蜈蚣岭的强人完全被消灭了,这种事情可是大功呀!

天底下各处全一样,战功最大,有功之人是英雄,死了的人呢?那也只怪造化不佳,狗熊吧!

李士白就庆幸自己一仗还活着,活着就得有活着的计较,他把个同来的兵总“大关刀”成明叫一边!

“成兄,你有什么好主见?”-,

“李捕快,还是你拿主意。”

李士自道:“知府人已死,还不知后事如何辨呐!”

成明道:“李兄,上级衙门会派人来的。”

李士白道:“我就是担心这一点!”

“怎么说?”

李士自叹口气,道:“成兄请想,上级还不知派个什么样的人前来,而咱们剿了山贼死伤了人,也不知能不能受到上方的垂青奖赏?”

成明点点头,道:“这话倒是不差。”。

李士白道:“更重要的是咱们花见死了,请来的各路英雄万一新上任的不买帐,银子荷包看得紧,成兄,咱们怎么交待?”

成明道:“李兄,你可曾想到好主见?”

李士白道:“有,我的主见就是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该咱们做主就由咱们当机处理。”

成明道:“李兄的意思是……”

李士白看看正在场上清点的人马,再看看树下的几个拔刀助力的天一和尚几人,重重的道:“来的人大伙都已出了力气,卖了命,咱们也把贼子们的存银之库找到,不如把银子拿来分,该给多少送多少,先打发各路英雄离开,然后再把银子分给兄弟们,至于山上的刀枪粮袜一应可搬的东西,捆了以后运回去,那是战利品呐!”

李士白更指着附近,又道:“有几处贼婆们住的地方,咱们不杀女人,烧了她们的屋子,赶她们下山也就完事了。”

成明拍拍手,道:“得!李兄的意见我同意,一切由李兄做主了。”

李士白道:“我做主了,“你不会再有意见吧?”

成明道:“李见说了算,官兵听我的,捕快们听你的,只要咱二人点点头,他们哪个敢放屁!”

“哈……好……”

如此这么简单,两个人就这么一决定。

李士自己对场上人开了口:“快!山上还有牛马猪羊,咱们先去各杀一头,把山洞的酒取出来,午间大伙先庆祝……”

他这么一吼,大伙都乐了,启有人去张罗,有道是——

大官呶呶嘴,小官直叩头,小官呶呶嘴,小兵跑断腿。

战利品一大堆,全部堆在大树下,几处房舍已毁,大伙不能挤山洞,便只有在林子里了。

几口木箱子掀开来,银票、银子带首饰,锦锻细绸带古董,李士白取来几块锦缎扯开来……

只见他把请来的天一和尚、中原双侠、蓝氏昆仲,中原镖客徐奇等人,叫到堆放战利品的地方。

李主白对这四人抱拳施礼,道:“几次得各位之助,咱们心存感激,如今知府大人与花近卫都已作古,未来的大人还不知道是什么作风,所以李某人大胆作个主,这里我

以战利品作为犒赏,各位收起以后就回家乡,剩余下来的我率官兵捕役回府交差,就不提各位这一段了。”

听听,这话说得多漂亮。听的人也直点头。

李士白大方,每包都是一千两,另外挑选一件首饰包上,他双手亲自送上给每个人。

这种当面分配最公平,谁都心服口服。

于是,场上有人叫开饭了,这时候大伙儿也早饿了,三五成群的围着吃喝起来。

果然牛、猪、羊各一只,大伙烤熟了用刀片削着吃。

大伙当然也不少酒。

天一和尚四人稍做休息,便提了小包上路了,官兵们还对他四人直拍巴掌表示欢送呐!

李士白与成明送他四人至山脚下,才回转寨上。

李士白与成明回到大寨上,嗬!几百只眼睛都看着他二人,李士白当然明白,这是等他的命令了。

成明一边站,他是不开口的。

李士白站在高处,道:“各位,咱们这是在玩命,一切我明白,如果花近卫在,知府大人也在世,这里轮不到我做主,可是情势不同了,就要有新官来上任,咱们这次战功白干了!”

他看看四下,又道:“我今拍胸脯做主,山贼的银子,珠宝咱们大伙分,算是官家对各位的犒赏……”

“哗……”

好长一阵拍巴掌——大伙高兴嘛!

蜈蚣岭“五手”的藏金真不少,官兵们每人分了三十两之外,还带首饰与绵缎,当然李士白与成明二人分的与刚走的各路英雄是一样的。

他二人虽然分得多,官兵们仍然高兴,这比之回去再犒尝就多多了。

于是,马匹拉来了,该装的装袋,有的还分别用滑竿拖又抬,这不是来打仗的,这是搬家来的。

别管打仗或搬家,反正大伙是哈哈笑着回南阳府了,死于死的人,那就回去一齐辨丧事吧!

且不提中原双侠与中原镖客三人奔向家乡,此刻该说的是五台山的天一和尚。

天一和尚真高兴,每次下山都有相当收获,而且还落个侠义之名,真是名利双收,这要是等在五台山上的庙里面,每日里只收那么几个添油灯香火钱,一辈子也积不到这么多的银子。

天一和尚也心中直叫可惜,因为像莫少白这样的大官如此大方的花银子太少了,这以后怕要另谋发展了。

但不论怎样,天一和尚面上是笑意盎然的,他可也想到了十八盘大寨。

十八盘大寨至少死了一半人马,还不知死的是哪几个。

天一和尚对“武关一把刀”丁卯实在没好感,如果有机会,他真要同了卯二人干出个结果来。

和尚骑马不必快,文明的这天骑了一百八,天一和尚也有意拖,他拖到十八盘大寨也像蜈蚣岭一样的完蛋,他

再经过那儿就太平了。

这和尚心情还真矛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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