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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赢赌场仇踪乍现

夜,三更!

这时本是新婚的年轻小夫妻们温柔慰藉的时候,谁知,石中玉却躺在床上唉声叹气。

明珠问道:“喂!老公啊!你怎么啦?”

“你还问呢!你光知道做好事,救几个姑娘出来,一花就是十万两,我现在还只有几千两银票,将来怎么办?再去和阗黑龙潭捞玉吧,可是我的杀父杀母仇人刚有点眉目.又走不开,不去吧,没钱日子怎么过?”

“哎呀!老公啊!原来你就为这个叹气呀!”

“这还不够令我发愁的吗?”

“你真是!咳!叫我怎么说,叫化子抱着个聚宝盆,竟然怕挨饿!”

“老婆呀!我哪有什么聚宝盆可抱啊!”

明珠在被窝里拉着他的手,往那话儿上一摸道:“傻老公.这不是聚宝盆吗?里头有金矿,你要多少,只管叫你二弟往里头挖吧!”

“咳!老婆呀!这时候我还哪有心情给你开矿啊!”

“老公啊!今晚你只管挖,到明天我包让你挖出银子来!”

“明天你会有银子?难道去偷啊?”

“对!偷是扯旗门的专长,偷有什么不好?”

“老婆呀!你没听人家骂人说‘男盗女娼’吗?”

“老公啊!你也听人说‘盗亦有道’吗?”

“歪理!”

“老公啊!你如今既然已做了扯旗门的女婿,我也该把扯旗的底告诉你啦!”

“你以前不是跟我说过吗?扯旗门全是贼,你爹是贼祖宗!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你只知其—,而不知其二,其实扯旗门并不单单只偷!”

“啊!不单单只偷,还抢啊?”

“去你的,胡说什么!我告诉你,扯旗门的三大绝活儿是‘偷’、‘赌’、‘骗’!”

“好!你们不但偷人,而且包赌再骗,所有的坏事,全叫你们扯旗门的干完了!这下子我可真上了贼船了!”

“去你个蛋哪!扯旗门要像你说的那么坏,还怎么在江湖立足,而且算名门正派!”

“啊!偷儿算名门正派?那天底下还有好人走的路吗?”

“你呀!你呀!咳!我真拿你没办法!”

“我说的是实话呀!”

“你放屁!你那天没听花子伯伯说过吗?不管钱怎么来的,只要用的正当,就不失为侠义!”

“那是江湖人相互标榜,来掩饰不正当行为!”

“你……你……你”

“我怎么?说到了你们的痛处了是吗?”

“放屁!照你这么说,天底下没一个好人了!你也看过游侠烈传,太史公曾说过‘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那你说说,你们的基本功‘偷’、‘赌’、‘骗’,还能好到哪儿去!”

“你给我听着,我们扯旗门的‘偷’,是偷富济贫,专偷那些为富不仁的人,替他们散财聚福,我们扯旗门有个严格规定,是‘身在旗门里,粮不存隔宿,吸取豪门水,遍洒群黎庶’!”

“哎唷喂!你们还真是偷富济贫哪,,阿哈哈哈!”

“信不信由你啦!”

“好,算我信!那‘赌’呢?”

“嘿嘿!赌嘛!你可知道摆场子的都是什么人吧?”

“我又不是江湖中人,我哪儿知道!”

“好!姑奶奶我教教你,让你长点见识!”

“好,那就请姑奶奶快说吧!”

“搞赌场,那得黑白两道联手,由黑道上朋友出面,或找个人头顶着,幕手还得有白道官府有分量的人撑腰才行!”

“豁!开个赌场这么麻烦哪?”

“当然,人以为赌场那么好玩啊!后台稍微软一点,不要三天,准叫人给砸了!”

“那你们扯旗门开了多少家赌场啊!”

“老公啊!告诉你,一家也没有。”

“嘿嘿!你这可是胡说八道啦!‘赌’是你们的一大重点,会没开场子?”

“骗你干嘛,按说上赌场赌钱的,不是败家子,就是暴发户,再不就是风尘男女,这些个人,输死了都不冤,可是我们门里的人,就不开设赌场,使人家破人亡,说起来那有点……”

“缺德可是?可是那你们怎么还把‘赌’做一项绝活呢?”

“我们是专研究赌技,有些人在赌场做老手,可是他们吃呆子也分对像,多少还给他们留条活路,只要他们能回头,就不会陷进去!也省得专门搞赌的,吃人不吐骨头!同时我们也有时候,从赌场上弄几个,替他们消消灾。”

“嘿!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赢了人家的钱,还说替他们消消灾!”

“当然了!赢他们的钱,做好事,不是等于替他们消灾了吗?就拿替四艳赎身的事来说,你能说那不是做好事吗?”

“好,是好事,可是那钱不是赌场的,而是你老公我的呀!”

“咳!你真驴,你的先垫出来用用,我再由赌场赢来还你不就行了吗?说不定我赢赌场,还能引出杀害公婆的仇家呢!”

“赢赌场怎么会引出我的杀父母仇人?”

“笨!你真笨!没听于叔说过吗?福华赌场的后台老板是醇王府的大贝勒奕匡吗?”

“大贝勒奕匡又怎么样?”

“你这人忘性总比记性大,吴桥小四拳门主吴老爷子不是说过吗,他府里养的有东洋武士,公婆尸体上不是有星形镖和倭刀的伤痕吗!这你还不会往下想吗?大笨蛋!”

“哦!我明白了,可是又怎么把他们引出来呢?”

“这……山人自有妙计,你就甭管啦!”

“那咱们今后……”

“由明天起,先赢点钱回来,省得你口袋没钱睡不着觉!”

“好,那老公我就看你的啦!”这时,他听老婆说的那么有把握,兴头又上来了!吊一棒雪,二进宫,赶三关,杀四门之后,才索五龙!弄得钱塘江八月十五涨在潮,才云收雨住!

翌日!

一吃过早饭,明珠就找于掌柜问道:“于叔!北京城有那些家大赌场,全在哪儿,您告诉我吧!”

“姑奶奶,你想干啥?”

“中玉的那点压箱子底的银子,全叫我赎了人,他夜晚睡不着觉,我想把它赢回来!”

“恩,人想赢点花,是可以,可不能大干哪!”

“于叔,这点我还不知道吗?所以才问您北京有多少家嘛!才好分散开了赢嘛!”

于掌柜把北京城的大赌场全告诉她了,而且把赌场的关系背景,全介绍得很详细。

明珠一听,光北京大赌场就有八家,笑道:“一家赢他两万,不痛不痒,八家就是十六万,嘻!哈哈哈!”她一面嘻嘻哈哈的,拉着石中玉去了赌场。

福华赌场,也在大栅栏,离他们的珠宝银楼,没多远,他们一到赌场大门,就被挡了驾,看门的是两个彪形大汉,其中—个就说了:“你们两个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闭着眼睛闯!”

明珠问道:“那你们这儿是啥地方啊?”

“告诉你们.这儿是陶公馆!”

“陶公馆?不对吧!那我朋友怎么说这儿是南七北六十三省大有名的福华大院呢?”

“噫!你们知道这儿是干啥的?”

“当然知道,不知道敢上门吗?”

“二位可面生得很哪!”

“一回生,两回不就熟了吗?”

“二位是哪位朋友介绍来的吗?”他们还在摸底。

“物华珠宝店于掌柜,你们认得吗?”

“噢!原来是于老爷子介绍来的呀!请恕小的们失礼,二位里边请吧!”

他二人进门之后.—看这气派,果然不愧是北京首屈一指的大赌场!五间宽的大厅,不知有多深!里面‘呼卢喝雉’之声,外面一点也听不到。

他们进了大厅,小丫环迎了上来.先来了个大蹲安,然后道:“两位公子爷,在哪桌玩玩?”

明珠道:“我们是头一回来,各处先看看。”

小丫环领着二人.一桌桌的瞧。

头一桌,大牌九,赌的人也不多,只有四位,输赢也不大,这在赌场算是文场。

第二桌是小牌九!赌的人可就多了,是有八九位,小牌九也叫武场,一翻两瞪眼,把把见输赢,可是下的注并不大,最多也不过十两八两的。

第三桌是四门宝,有看案子的,有宾官.还有一个在隔了间的小屋子里做宾,赌的也不大!

第四桌是骰子,是轮流做庄,赌的仍不大!

明珠问道:“远近驰名的福华大赌场,就只赌这么大吗?”

小丫环一听,笑了.道:“二位爷嫌赌注小哇?大的在后庭呢!”

明珠道:“带路!”

他们到了二进大厅,这儿也跟前庭一样,只四桌,可是当庄的青—色是女的!而赌客也比较好看多啦,各个全都人五人六的,每把赌注也大多了,由五十两到五百两不等。

小丫环问道:“二位爷,看这儿如何?”

明珠道:“这还差不多,头一进,那简直是磨手指头嘛!”

小丫环道:“您要再嫌小,后进还有大的呢!不过赌的不是中国玩艺。”

“那赌的是啥?”

“是西洋玩艺,一种是梭哈,一种是罗宋,一种是二十一点,还有一种叫赌摊的!”

“都是什么人在赌?”

“有几位是内城里的王爷、贝勒、贝子、格格和外国洋行的买办,还有外国使爷!”

“啊!全是大人物啊,叫人看吗?”

“进赌场的什么人都有,怎么不叫看呢?只要有银子,谁都可以赌,所谓赌博场上无父子,谁也管不着谁。”

“那你带我们开开眼行吗?”

“行,我带路。”

他们去了三进,可不是跟小丫环说的一样吗!不过梭哈、罗宋、二十一点,用的全是同一种纸牌,牌面上有几个不同的人头,还有桃、心,方,梅四种不同的黑红点!

明珠看了半天,没弄明白,道:“你还是带我们到二进玩咱们中国玩艺吧!”

说着,她掏了一百两一张的银票,还给了小丫环道:“这个赏你买花戴,不过等下给我弄副他们玩的纸牌给我,同时教教怎么赌,行吗?”

小丫环接过银票一看,乖乖,这位公子爷出手就是一百两,嘴都乐歪了!别说弄一副牌,十副也没问题.明珠问道:“我看他们赌的都是现钱,这儿不用码吗?”

“二位爷,我们这儿全是现金赌博不用筹码!”

“好,我们赌掷骰子,十八啦,等会儿你弄到牌,给我送去吧!你去忙吧,我们自己下场子啦!”

小丫环高高兴兴的走啦!

他们到了二进掷骰子的那一桌,风当庄的那位好养眼,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红,是个成熟、风骚而又娇媚的女人,满头珠翠,玉手十指尖尖,指甲还涂着红红的蔻丹,袖子卷得高高的,露出半截白灵藕似的玉臂.她手中拿着摇缸,一上一下摇着,每一动作,真扣人心弦.赌客们全都贼眼惜惜的,恨不得盯入肉里头去,在这桌,别说赢了,就是输了,也心甘情愿!

明珠这时对石中玉道:“把你身上带来的银票,全给我!”

石中玉掏出银票,全交到她手上,明珠数了数,只有一万一千多两,于是开始下注。

石中玉以为她一压下去,准会赢,谁知,她压一百两,输了!接着押二百两又输了!然后她每次全加多一百两,谁知,简直成了孔圣人搬家,一路书(输).直到押了十二把,整整输了九千两.完了!十几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叫她赎了四个不相干的妓女,现在又一路输,全部财产只剩了二千多一点点,眼看她再下一把就脱裤子了!急得石中玉脑门上全是汗.明珠她还笑呢!最后说道:“输干、赢净,就这把,输了净手,赢了死火生烟,我就不信—把都不赢。”

点了点,还剩了二千一百五十两,全押上啦!

人说东风常向北,北风也有转南时,最后一把,居然时来运转,赢了!

庄家赔过之后,现在有了四千三百两啦!

明珠道:“全押上了,不净手就升天!”

好,她真的转了运,又赢了!

第三把,又是全押上了!这下子四千三变了八千六。

庄家摇出之后,又是她赢了!她笑了笑道:“赢了钱,犯了诗瘾了!我……吟首诗…诗什么……燕燕生北国……”她含诗是念诗,可是这么一句,接不上来了!

庄家笑道:“我给你接上句吧!”

“好!你接接看!”

“立秋结南飞,如何?”

“好,我接上啦!华狱飞不过!”

“下句呢?”

“下句嘛……”她又接不上啦!

庄家笑道:“公子爷,还是给你接上吧!明春又北旋。”

石中玉听了笑道,“你们这是什么狗屁诗?”

明珠不服气道:“我这是回雁诗,雁于飞不过回雁峰!”

其实这诗既不讲意境,又不讲平仄,她这道诗,只有明珠同庄家两个人心里明白,她们在盘道。

庄家知道了她是自己人,很干脆的又赔给她八千六百两。

明珠道:“天不早啦!明天再来!”

庄家问道:“公子爷,你住哪儿啊?”

“你问这干什么?莫非你想嫁给我?”

这一句,逗得全桌子赌客哈哈大笑。

庄家可是久经战场,见过大阵仗,毫不在乎道:“你明儿个要不来,我好叫人抓你来!”

“好,我告诉你,住在物华珠宝店,明个我不来,你派人去抓吧!”

这时候小丫环拿着一副新的纸牌,交给了明珠道:“公子爷,你要的牌我取来了。”

明珠收了纸牌,同石中玉出了福华赌场!看门的仍是刚才的那两位,明珠大方,掏出二百两的银票道:“赢了钱大家有份,你们哥俩喝茶吧!”

看门的接过银票,不住的打躬致谢!

离开福华之后,石中玉一面走,一面道:“刚才你可真把我急坏了,我现在全身还湿淋淋的呢!”

“你真没出息,对老婆一点信心都没有!哪有一进门就赢的.你以后还要不要去赌,糊涂虫!”

“对.我是糊涂,行了吧!赢了钱干嘛还作什么狗屁诗啊!”

“狗屁诗?你懂个屁!以后上赌场,我干什么你少过问,只等着收银子就行了。”

“好,好,好,只要有银子好收,保险我嘴上贴封条!”

二人一边逗嘴,一边又去了另一家赌场,直到掌灯的时候,足足跑了四家,全是一样,先输后赢,赢的不多,见好就收,今天算下来,赢了一万三千两,石中五这才确信老婆的赌技,不是吹的!

他们回到了物华珠宝店,一进门,就见福华赌场那位摇红的红衣姑娘坐在客厅,石中玉说,“她怎么跑这儿来啦?”

这时就见这位红衣姑娘冲明珠行下礼去,口称:“弟子燕霞,参见小师姑!”

明珠笑道:“红燕子,我在福行第一眼就看出来,八成是你,果然不错!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事要问你呢!”

“小师姑,什么事?”

明珠从怀中掏出在福华弄来的那副外国纸牌,问道:“这是什么牌,怎么个赌法?”

“小师姑,这叫扑克牌,有桃、心、方、梅四种花,每种十三张,由一至十三,一至十是各种花,十一是钩子,十二是皮,十三是老凯、,玩的方法很多,不过在福华的赌法只有三种!”

“好,红燕子,你给我说说,怎么个赌法?”

红燕子就在客厅桌子上讲解开了。

她道:“先说牌本身,花式分大小,黑桃最大,红心第二,方块第三,梅花最小.其中一点,叫爱司,两头算可当最大,也可当最小!

“先说赌扑克,每人五张牌,连续挨肩五张牌叫‘顺’!同花顺最大,尤其是黑桃爱司、凯、旦,钩子、十点,连接起来是牌王,最大.“除同花顺之外,就是四条,每种花同样点叫四条,比同花顺小。

“再下来是同花,只要三张牌全是一样花,叫同花。

“除了同花,下来是‘福儿好司!’是同样三条再一对,福儿好司下面是‘顺子’,顺子是不分花式,只要连起来就叫顺!

“比顺小的是三条,比三条小的是两对,比两对小的是一对,比一对小的是污烂!

“污烂要比牌上的点大小,赌的时候,要看人多人少,人少,可以去掉一部分牌,通常四五个人的一起赌时,二三四五六七,全不要,只用八九十勾子、旦、凯,爱司。

“也是输流坐庄,发牌时,每人先发两张,一明一暗。明牌是点大的人,先下注,牌不好的,可以不赌!

“下了注的可以看第三张牌,仍然是点子大的先下注,牌不好的,也可以不赌,不过上次下的注就算牺牲了!

“庄家发第五张牌,现在成了每家四张明牌,一张暗牌,仍是牌面大的下注。

“现在各家主要的是要判断对方那只暗牌是什么,如果自信你的明暗牌加起来比对方大,可以多加注,如果别人都不敢加到同你一样多时,你就赢了。

“如果他们也加到同你一样时,就要亮出那张暗牌比点,谁点大谁赢,如果你加了注,别人比你加的更多,如果你自认牌可能没他的大,也可以不随着再加,可是下去的注,你就牺牲了。”

明珠笑道:“嘻嘻,这玩艺有意思,来,咱们实际练练!”

她把牌挑好后,三个人就在小客厅玩上了。

玩着,玩着,明珠发觉了,道:“我的四张明牌,看起来比你大,可是暗牌连不起来,该怎么办?”

“小师姑,可以偷机,下大注唬人,如果对方判断错误,不敢跟,你就赢啦!”

“嘻嘻,如果要能事先知道他们的暗牌,可就棒了!”

“小师姑,梭哈,赌的就是那张暗牌嘛!”

“这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接着她又道:“嗳,红燕子,我问你,他们赌梭哈的那些人,赌多大?”

“小师姑,那些赌梭哈的都是内城那些跟外国人有来往的王爷、贝子、贝勒和外国洋行的买办,都是有钱的大粗,一场下来,输赢全在十万二十万哪!”

“你们场子上有人参加吗?”

“没有,因为这是洋玩艺,场子上的好手,全没有那套洋功夫,没把握的赌,谁敢下场子?”

明珠点点头道:“我知道啦!说说用这扑克牌玩别的赌法吧!”

红燕子道:“小师姑,第二种叫罗宋牌九,通常是四个人赌,由一个坐庄.三家下注!—赔一!牌全是暗的,由自己配.第—道是三张.第二三道各五张,配法跟梭哈—样,不过最大的牌,叫一条龙,是由一至十三连起来的!”

“行了,有这两样就够了。”

这时晚饭好了,红燕子陪他们吃了晚饭,才回赌场。

红燕子走了之后,明珠越想越感觉这梭哈赌法有意思。就缠着石中玉跟她赌,可是偏偏石中玉对赌毫无兴趣,明珠忽然想起了四艳来啦!嘿嘿冷笑道:“你没兴趣陪我玩啊!姑奶奶有的是人陪。”

“好,你快去找别人陪吧,我可要睡觉了。”

明珠拿着牌,去找四艳。

四艳这时候正感到无聊呢,恩人来找她们玩西洋牌.可高兴了。

明珠把红燕子告诉她梭哈的玩法,全都转授给了她们,天底下学东西,再也没有学赌博学得快啦!

明珠只说了一遍,四个人全会了,于是五个人玩开了梭哈,虽没真赌,光叫—叫,也过瘾。

五个人整整玩了一夜,直到天亮,吃过早饭,才小睡一会。

等她们睡醒了的时候,刚好吃晚饭。

明珠现在有了精神,拉着石中玉道:“咱们再去赢赌场。”

石中玉道:“姑奶奶,您一个人去吧,这么多天没练功啦.我可得练啦!”

“好,你不去,自有人去。”

转头对四艳道:“走,咱们去赌钱,输了算我的,赢了归你们自己.”

天底下真有这个好事,四艳高高兴兴地陪明珠去了.她们一口气,又跑了五家,直到半夜才回来.今天的收获,比昨天还强,四艳赢的不算,光明珠一个,就弄了两万多两。

她们就这样,白天睡,晚上赌,半个月下来,足足赢了二十多万两银子。

由于明珠的段数相当高,对赌场熟悉,丝毫没引起风波!

石中玉见她如此,也没再过问,这天一个人去了丐帮,去见童老化子!

童化子一见就骂道:“小兔崽子,一个猛子扎下去,今儿个才露头啊!明珠那个丫头怎么没一块儿来呀?”

“伯父,明珠把我卖玉的那点银子全赎了妓女啦!她现在正在筹钱呢!”

“赎妓女,救人离火坑,这是好事啊!她是仗义呀!你浑小子该高兴才对,怎么?赎人的银子不够吗?扯旗门北京有分舵呀!你们没住在分舵上吗?”

“是住在扯旗门北京分舵呀!”

“那她干嘛还用得着去筹钱?扯旗门的北京分舵,我知道是家大珠宝银楼,用多少钱没有?”

“伯父,明珠没用分舵的钱,赎人的钱也够了,是我怕今后生活问题,说了她两句。”

“咳!你也真浑!扯旗门的姑爷,这辈子还会缺了钱用!八成明珠那丫头去赢赌场了,北京赌场可不简单哪,不但开场子的全是大哥大,而且后台全是官面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惹不起的,你回去,快叫她住手吧!别等惹出了事,那可就晚啦!”

“伯父,她们如今已赢了二十多万两啦,一点动静也没有。”

“你别管有没有动静,回去快叫她收手吧!”

“是!”

“我问你,你那乘手的兵刃打了没有?”

“扯旗门分舵主于前辈跟老王麻子很熟,他已经带着我去订了,还没打好,老王麻子说工夫细,得一个月才能打成。”

“你只打一把钢骨折扇,哪需要那么久?”

“伯父,不单打折扇,扇子上还带机关呢!”

“哈机关?”

“两外骨内加强力弹簧,由机钮控制,可发飞针,能射十丈远,五丈内能穿细草,内骨加钢套,以内力发出,可当飞镖用。”

“大丈夫行事,要光明磊落,你干嘛伙打造这么阴毒的兵刃?”

“伯父,我爹妈够不够光明磊落?”

“河洛双侠,当然是顶天立地的人物啊!”

“哈哈哈哈,顶天立地、顶天立地,竟然被黑白两道追杀,身中十多种暗器,含恨而死!你还认为我打造的兵刃阴毒?”

老化子被他义正辞严,问的无话可说,最后还是说了句:“孩子,上天有好生之德嘛!”

“伯父,我不管什么上天好生不好生,今后只要是我的杀父母仇人,我是一个也不会放过,尤其是自认是白道人物,挂羊头,卖狗肉,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伪君子,他们千万别碰到我手上,要让我碰上,他们不死都难!”

老化子听了他这番话,不由的打了个冷颤,心说:“这孩子好重的杀气!”

石中玉到化子窝,又大吃了一顿狗肉叫化鸡之后,回到了珠宝店。

头一件事,就是告诉明珠,老化子说的,不要再赌了。

明珠听了笑道:“花子伯伯也真是,江湖跑老,胆子跑小,我还想在这天子脚下的北京城,大干一场呢!”

“怎么个大干法?”

“我要用洋梭哈,梭光这群崇洋媚外的王八羔子!”

“明珠啊!赌那洋玩艺,你行吗?”

“目前不行,不过老娘终究会想出办法来的。”

明珠为了研究那洋梭哈.硬是蹲在屋子里,半个月没出门,整天由四艳陪着,梭过来,梭过去的!

谁知,到最后还真叫她想出个绝招来。

什么绝招?

她把赌场老千用以窥视四门宝的折光珠球,只有米粒大小,本来窥四门宝时,是暗藏在指甲中的,如今她用胶,粘在右手无名指的第二关节上,任谁也不会发觉。

可是她却可以把所发出的每一张牌,看得清清楚楚。

她同四艳,又练习了几天,觉得万无一失了,才对老公说,咱们该上场杀啦!

这时石中玉的兵刃已经打好了。

试了试,非常乘手,他想惹点事,试试这新打造的铁扇威力,于是同意跟明珠一起去赢福华赌场。

他们夫妻,到福华赌场之后,因为明珠仍然是男人打扮,小丫环上来招呼道:“二位公子爷,今天在哪桌玩玩?”

明珠道:“我们今天想玩玩洋赌,行吗?”

“行,行,那您二位到三进吧!”

说完,她在前面带路。

到三进大厅,丫环到梭哈那桌,对赌客们先来了个蹲安之后,才道:“各位爷,有两位公子爷,想参加您这—局!”

赌客中一位穿洋服的买办道:“这桌都是有身价的大老.他们是什么东西,也敢到这桌子赌?”

明珠听了,几乎气破了肚子!

眼—瞪道:“赌场赌钱,是赌身份.还是赌银子?”

这位洋买办冷笑道:“身份也代表银子,银子也代表身份!这儿大佬们全有几十万两的身家,你们有吗?别只有个三百两五百两的就想坐这个台子!这儿是打台面的,底一千两,一场梭下来,没个三万五万两,没资格往这儿坐!”

明珠掏出了十几万两的银票,往桌子上一拍道:“我有资格坐这台子吗?”

大伙一看,宝通十万两的银票,谁不想赢?当然欢迎参加了。

于是就有人打圆场了。

一位内城来的贝子道:“小兄弟,他不会说话,你别见怪,我们欢迎你加入.请坐,请坐!我要发牌了,你是后来的,我们已棱了一会儿了,最多的约有二十个底了,你下多少台面?”

明珠对梭哈的打法,早已滚瓜烂熟了.

她另掏出一张二万两的银票,往桌子上一放,道:“我下二十底!”

这位贝子爷开始发牌,每人一明一暗,一共五个人赌,头一家就是那位洋买办,明牌是个爱司。

第二家是个脸圆圆的胖老头,不知什么身份,明牌是个皮旦。

明珠是第三家,明牌是个八点.

第四位也是个穿洋服的买办,明牌是个凯。

最后发牌的贝子爷却是个黑桃十。

头一家洋买办爱司最大,由他讲话,出手就是一千两,胖老头看了看,把牌扣起来,不跟了.明珠虽只有八点,把银票折了个角,跟了。

第四位洋买办手中明牌是凯,也跟了.

发牌的贝子爷明牌虽是十点,也没放弃,跟了。

发第二张牌!

洋买办又是个爱司!

明珠是条九,而下家是个皮旦,贝子爷是个钩子!

又是洋买办的爱司最大,他讲话,再加二千两。

明珠二话没说,跟了.

下家那个买办,算算赢的机率不大,放弃了.可是贝子爷是十同钩子,也跟了.

发第三张牌,洋买办出了张九点,明珠是个梅花十,而贝子爷则是个皮旦。

现在贝子爷皮旦最大,由他讲话,他加二千两。

洋买办跟了,明珠也跟了.

发最后一张牌!

洋买办又是九点,九一对!

明珠则是十点,十一对.

而贝子爷则是一张凯。

现在台面是洋买办两对最大,明珠只有一对十,而贝子爷是十、钩子、皮旦、老凯,两头顺.可见洋买办的暗张如果是爱司或九点,就是福而好司!该他讲话.洋买办台面上有二万两,一下子梭哈,全押上啦!

明珠的牌没指望了,只好放弃!

可是贝子爷的暗牌,是条爱司,大顺,有七张暗牌,只输一张爱司跟一张九点,看看自己的台面只还有五千两,狠狠心,跟了。

一亮牌,洋买办果然是九,福而好司!他赢了。

第二把,该洋买办发牌。

因为全没有好点,输赢不太大。

第三把是胖老头发牌。

第四把轮到明珠发牌了。

这下子她的绝活可用上了。

对每家的暗牌,她全都了如指掌,可是因为今天是头一天,她并没有狠砸,狠梭,有时候明明是赢的,她反而把牌丢了,认输。

石中玉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但他对老婆的做法,很有信心,只是静静地观赏,一言不发。

赌了一天,不但没赢,反而输了三万多两。

就这样,他们夫妻每天去赌梭哈!

有时会输,有时候赢,可是总是输多,羸少,于是就成了很受欢迎的赌客啦!

赌久了.认识的人也就多啦!

赌梭哈的,不是崇洋媚外的王孙贝勒,就是宫廷人员,以及洋行买办,和使馆的使节官员。

渐渐地,他们夫妻发觉了.清廷大员中,有军机大臣,穆彰阿的小舅子和领侍衙内大臣.奕匡贝勒的亲娘舅。

夫妻俩一商量,非羸这两个舅子不可。

这天他们两又去了赌场,刚好碰上这两个舅子同那对洋买办,五个人又凑上了。

他们一边赌,一边聊!

明珠问道:“你们这洋行买办,天天来赌,就不办事了吗?”

—个洋买办笑道:“老弟呀!你不懂,我们是国际贸易,大生意,而且有固定货源,有固定价钱,还用得着我们亲自到场!我们只要跟官府搞好,就行了。”

明珠问道:“那你们都买什么货呢?又给谁买呢?”

“我做的是毛皮,他做的是矿砂,当然是给外国公司买啦!”

“毛皮?什么毛皮?”

“什么毛皮都要,像貂皮啦.獭皮啦,狐狸皮啦,黄鼠狼皮啦!全买,不过大宗的还是羊皮、羊毛和猪鬃,顺带也做些个大豆出口。”

“那他的矿砂呢,全买什么货?”

“噢!他的矿砂可是多喽!有煤、铁砂、钳砂、钨砂等等,凡属金属矿砂.他都做!”

“那外国人买这些东西干啥?”

“于啥?这叫原料,运到外国,加工制成成品,可以行销全世界。”

“那咱们中国也买他们的成品吗?”

“怎么不买,而且还出高价呢!”

“那咱们卖给他们的原料呢?”

“那当然便宜喽!贵了谁要?”

“那价钱由谁来订?”

“当然透过官家了,要不然我们干嘛天天应酬官家呢!”

“哦!我明白了,你们应酬官家,官家把价钱订低一点,你们就可从中获取厚利,坑商民百姓,这简直是官商勾结嘛!”

这两个舅子不愿意听了。

奕匡的亲娘舅说了:“小伙子,你真是嘴上无毛,什么官商勾结,多难听,这不叫官商勾结!”

“那你说叫什么?”

“这叫相辅相成!”好!一个样。

买办道:“老弟,今人怎么放着正事不干,闲扯谈哪!发牌赌吧!”

现在正好轮到明珠发牌。

她先发暗牌,头一个是大舅子,第二是个小舅子,然后是那两个买办,最后发自己。

虽说是暗牌,可是她从手上的小晶片里,确看得清清楚楚,大舅子是爱司、小舅子是凯、毛皮买办也是凯、矿砂买办则是钩子,而她自己却是个小八。

明牌则是爱司、凯、旦、旦,凯。

大舅子爱司最大,他讲话。

因为他是一对爱司,想把别人打走,一下子就是三千两。

小舅子一对凯,舍不得丢,跟了。

羊毛买办,钩子同皮旦,也是两边上,当然跟。

最后明珠是庄家,八跟凯,根本靠不上边,别人全是大牌,按说应该丢手,可是她不信邪,也跟了。

发第二张明牌。

大舅子是爱司,成了爱司一对。

小舅子来了条十。

羊毛买办是钩子。

矿砂买办是个皮旦,成了一对.

明珠则是条小八,台面是与小八。

仍然是大舅子牌面最大,他已是三条爱司,他要下多了,别人就不会跟了,他吊胃口,只下了一千两。

注不大,人人有希望,全跟了.

发第三张明牌。

大舅子来了条九,小舅子来了条十,羊毛买办来了条爱司,矿砂买办则是条钩子,而明珠,又是条小八.现在这牌可好看了,家家全有希望。

小舅子一对十最大,他讲话。

因为他现在是凯与十两对,见池子里钱也不少了,足足两万两,他想把别人打走,好吃那两万两银子,一下子就打下了两万两。

羊毛买办,来条十来是大顺,而且十还有两条没出来,池子城的钱又有那么多,他跟了,推出去两万。

矿砂买办这张牌是个钩子,现在钩子、皮旦两对,当然跟了,也推出去两万两。

而明珠这张,又是条小八。

目前她是三条八,一个凯,还有两个凯同—个八还没露面,当然跟,也推进去两万两。

这下有戏看了,家家是大牌。

发最后一张。

大舅子来了条九,小舅子来了条十,羊毛买办也是条十,矿砂买办是个钩子,而明珠则是个小八点。

可以说想买什么,全买来了。

大舅子表面上两对,实际上是爱司的‘福而好司’。

小舅子表面上三条十—个凯,也是“福而好司”。

羊毛买办是条大顺。

矿砂买办表面上是钩子皮旦两对,实际上也是“福而好司”。

而明珠表面上是三条八一个凯!

表面上小舅子三条十最大,仍该他讲话,因为他买凯与十,买十到手了,还不砸吗?一下子下了五万两。

羊毛买办,以为他是三条十,而自已是大顺,稳赢他,当然跟啦。

矿砂买办认为自己是钩子的“福而好司”比他们全大,稳赢,那还不跟。

明珠知道三家的底牌,赢定了,怎么会去?当然跟。

现在轮到大舅子了,他是爱司的“福而好司”,判断小舅子没有四条十,他吃定了,明珠的底牌不可能是八,八与凯他不会跟牌,何况头一张他就打了三千两。

八成他的底牌是凯.是八点的“福而好司”,这—来.自己爱司的“福而好司”该通吃。

他不但跟五万两,又翻打五万两!

小舅子以为他是九的“福而好司”,比自己小,也跟啦,羊毛买办算了算,忍痛放手了.矿砂买办,不信邪,跟!

现在轮到了明珠了。

已经丢进去十二万四千两了,而他的台面上还有十多万两的银标,全推出去了,道:“梭哈!”

大舅子台面还有不到—万了,本来可以推出去手牌的.他认为赢定了.道:“台面外,我写条子,你收不收?”

“收,你写吧!”

他比明珠少了九万八千两,于是写了一张条子,签子名字,推入场中。

别人一看这样子,全丢了牌,只剩他们俩比啦!

大舅子一翻底牌道:“爱司福噜”,就要收钱。

明珠用手一挡道:“慢道!”

接着慢慢地揭出底牌道:“对不起,四条小八!”

然后慢条斯里地收银票,一共连大舅子的那张签名条,共八十四万二千两。

这时大舅子全身.汗如雨下。

明珠缺德,笑问道:“你这张条,我是进内城到府上取呀,还是明天您带这儿来?”

“小子,你先别得意,有种的,明天咱们再干一场!”

“好哇,我准时候驾!”

大伙散了。

明珠可是会做人,出手五万两给赌场打水,再五万两赏给赌场伙计们分红。

这一来整个赌场全欢声雷动.

翌日!

赌客们全知道奕贝勒的那位大舅老爷要与明珠来一场赌博大对决!全都早来了,准备参观这场“龙虎斗”.明珠有意摆驾子,直到人全到齐了,他们夫妻俩,才姗姗而来。

明珠到赌场,一直是男装,于是这位大舅子吼道:“快点来嘛!全在等你们呢!”

明珠嘴损,笑道:“大老爷急什么嘛!有钱还怕输不了吗?”

她这话太缺德了,除大舅子之外,全都哄堂大笑。

大舅子气得脸孔跟猪肝一样。

结结巴巴道:“小子你要有种,咱们俩单挑!”

“好哇!各位作个见证也好,我只有七十五万两,再多也拿不出了,不过另外还有两条命,你要不要?”

“你们两个小子的命,只值个屁,谁要!七十五万两,就七十五万两,我可只带来三十万两的票子。”

明珠道:“大老爷,我这儿可还有您出的一张九万八千两的条子啊!”

“你小子只管放心,我今天虽只带三十万银栗,同样赌你七十五万,不够我仍然出条子,您凭我的条子,到内城我府上去取。”

“大老爷,我们平民百姓进不了内城啊!”

“怕什么,我外甥是领侍衙内大臣,我只要说一声,哪一个城门敢不让你进去!”

“好,有您这句话,就行了,您票子不够,只管出条子吧!”

龙争虎斗开始了.

大舅子问:“咱们谁先发牌?”

明珠笑道:“您是长者,长者先!”

“好!”他发牌了。

就这样,两个人赌上了.

要这二位全是赌道高手,绝对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来来往往赌了一个多钟点,也没有火拼的场面出现.在边上看的,也没劲了。

有的已经离去,约人赌上了.

就在这个时候,好戏开始了.

现在是明珠发牌,大舅子是顶头一对爱司,而明珠是十同钩子,全是梅花。

大舅子怕明珠丢牌,打了一万两吊胃口。

明珠跟了,发第三张牌。

大舅子又是条爱司,明牌是一对,而连暗牌是三条.明珠呢?她又博了一张梅花九,两头上。

大舅子三条爱司,更吊胃口子,打二万两.

明珠既可博两头顺,也可以来乱同花,当然跟.发第四张牌。

大舅子又是条爱司,四条全到了,这下可以说赢定了,他不肯打,只下了三万两。

明珠呢?这时买来一张梅花皮旦。

仍然是两头上,不但可博顺,乱同花,甚至同花顺!

好在大舅子只下三万两,跟!发牌的结果呢?大舅子是条老凯,而明珠呢?确是个梅花小八。

大舅子如今明牌三条爱司,一个凯。

明珠呢?是十、九、旦、八、坎钩顺!而且又全是梅花,可能同花顺。

明珠问道:“大老爷.你是四条的牌面,而我则是同花顺的牌面,该谁说话?”

旁边看眼的人,有嘴快的说了,同花顺吃四条,应该同花顺的先讲。

大舅子点头道:“对!你先讲。”

明珠的牌,吃定了他了,道:“我讲就我讲,十万两!”

说着推入了十万两的银票。

大舅子心说:“打从老子打梭哈到今天为止,还没见过同花顺呢,你小兔崽子又想投机呀!这回你要撞到桥桩上啦!你别以为乱同花可以吃福而好司,老子如今是四条爱司,他好的赢死你个小王八蛋!”

于是说了:“十万两有跟,然后照你的台面梭哈!”

明珠笑道: “大老爷.我的台面可比你的台面多得多啊!”

“你的台面多少,事先我说过,不够的我出条子。”

“那好,你也知道,我—坐下是七十五万两.虽然这几把输给你十万,这—把还有六十五万两,你要梭哈,还得再写二十五万两的条子。”

“好,我写!”

大舅子又写了一张二十五万两的欠条,连所有的台面,全推进池子,道:“我是四条爱司,四条吃乱同花!”

他又要搂钱!

明珠笑道:“大老爷,真对不起得很,我是同花小顺,正好吃您的四条爱司!”

她一翻牌,可不是吗?八、九、十、钩、旦,全是梅花,同花顺嘛!

这位大舅子一看,当时晕过去了。

明珠老实不客气,把银票揣入怀中,手上拿着大舅子出的两张欠条,一张二十五万两,一张九万八。

她对围观的道:“各位全看到了,这可是这位大老爷的亲笔呀!”

当然,就有好多多嘴的道:“朋友,放心吧,赌场有句话,金赌银还,傅大人还会赖你的帐不成!”

现在他们才知道,大舅子姓傅,及当年乾隆时候,大学士傅桓的后人。

大舅子被人救醒之后.道:“明天你到我府上去取银子!”

起身而去。

翌日!

明珠他们夫妻,一吃过中饭,就进了内城!

在前门口一提傅老爷,把门的官儿,二话没说,就请他们二位过去了。

进了内城之后,一打听傅大人府邸,因为当年傅桓也是顶尖的人物,府邸大家全知道,就告诉了他们,傅府在西四牌楼附近,只要到西四打听,没人不知道。

他二人到了西四,见人一问,就在附近.

二人来到傅府,门上一块金字牌匾,可是金字全黑了,那是因为这傅府年代太久了.因为傅府并不是王公贝勒,所以府中没有清兵防守,只有两个家人在看守大门.石中玉先上了台阶,冲看门的家人一抱拳道:“烦劳二位大哥代为通报一声,就说福华旧友石中玉等,应约前来见傅老爷。”

这两个家人要到好,脸一翻,大声道:“你们简直是胡说,我们大人从来就没有普通汉人朋友。你们由哪儿来,还是快点回哪儿去!不然,你们汉人私入内城,就是一头大罪,还不赶快滚!”

明珠在下面一听,心说:好哇,大舅子你可真有一套,赖上啦!姑奶奶今天要叫你个舅子头,吃不完,兜着走!

于是也上了台阶,从怀中掏出了大舅子亲笔写的欠条二张,对看门的家人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姓傅的亲笔写的欠条,他敢赖账!”

家人更绝,两眼望着天,冷冷道:“你拿什么也没用,咱们不认得字,我们看守门户,闲杂人等,一律不准接近.何况你们两个来历不明的汉人!你们要是再不肯走,我们可要把你们捆上,关九门提督衙门了。”

豁!好大官威。

明珠笑道:“那你就捆捆看吧!”

家人也绝,大吼道:“来人哪,有人闹事!”

就在这时候,就听内院一声“嗯吞!”的咳嗽声,接着出来一位便便装的中年人。

他虽然是便装,但气度不凡,两眼开阖间,精芒暴闪!石中玉一看,就知是内家高手。

这时两个家人全冲他打下揖去,道:“见过贝勒爷!”

唷!原来这位是个大清贝勒,地位不低嘛!

就听他问道:“什么事在大门口吵吵闹闹的?”

明珠抢着道:“我们是来找姓傅的,两个奴才便不给我们传话。”

这两个家人,现在狗仗人势,同时喝道:“大胆!见了贝勒爷还不叩拜!”

明珠冷笑道:“他当他的贝勒,我当我的老百姓,我又不是他的奴才、下属,拜什么?”

这位贝勒爷开了金口,道:“你们是老百姓,老百姓就是这样儿见官的吗?”

明珠道:“我又不是专程来见你,我是找姓傅的讨债来的。”

“大胆!来人哪,给我拿下.”

就他这一句,从里面出来了七八个彪形大汉,原来大舅子早有了准备,不但请来了领侍衙内大臣的外甥,他还带来一批侍卫营的高手。

看样子.大舅子不止想赖账,恐怕还居心不良呢!

明珠虽然是扯旗门的姑奶奶,扯旗门的可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吓得直往个石中玉身边靠去。

石中玉握了握她的玉手,意思是别怕,有老公我在。

石中玉运起内功,哈哈哈一阵狂笑!

笑得在场之人全都一阵心悸!

就连这位贝勒爷虽说内功深厚,可也有点发毛,心想:“这小子是什么路数.怎么会这么深厚的内力?”

这位贝勒爷,不是江湖人,可是侍卫营的这批高手,可全是来自江湖。

其中就有一个说了:“看样子阁下八成来自江湖,不懂朝中规矩,阁下即是江湖朋友,那么还请报个号吧!”

石中玉噢了一声道:“原来这儿也有江湖朋友哇!那就好讲话了,在下石中玉。”

好!石中玉三字一出口,除贝勒爷同那两个家人外.全都惊啊出声.更有人叫道:“索仇郎!”

石中玉一听,忽然厉喝道:“你们即知道索仇郎,必与先父母之死有关,说!当年追杀先父母的都有哪些人?”

这时对方不但没答他的问题,反而有人发话道:“弟兄门,并肩子杀!别让他跑了。”

这七八个彪形大汉.纷纷取出兵刃,围了上来。

双方一接上手,石中玉却被人家弄了个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嗳!你等等,不是说石中玉已功力通玄,天下无敌了吗?怎么会被弄了个手忙脚乱,险象环生呢?

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

一者他的实战经验不足,仅仅对付女王蜂时玩过—次真的,这才是第二次真杀真砍,同时上一次他把女王蜂杀了,老化子说他砍断了线索,要他以后若再发现杀害父母的仇人。一定要留活口,好追问当时追杀先父母都有哪些人。

所以他在打斗中,不知哪个敌人参加过追杀先父母,一直不敢下杀手,可是这些人却不管,死命的往他的要害下手。

再者,老婆明珠,武功根底很差,他还得分心照顾,这一来可不是就弄了个手忙脚乱吗?

就在这时候,对方又有人说了,伙计们,加把功,把这两个小王八蛋全留下,生死不论。

动手的有他这句生死不论的话,暗棒子纷纷出手。

就听.明珠“嗳呀” —声,就往下倒!

石中玉心里明白,明珠中了暗器。

于是一个箭步过去.拦腰抱起,双脚—跺,上了房,急 往外城而去。

围攻的人,难道就让他俩这么跑了不成?何况其中之一还中了绝毒的暗器,于是纷纷上房,穷追不舍!

石中玉把心一横,也不想再留活口了,一抖手中的铁柄析扇,只发出两支大骨内藏的钢针,射伤最前面追杀的两个人.就听咕噜、巴吉,那两个人后房上掉了下去.可是后面的几个,仍穷追不舍.

石中玉只好一咬牙,运足了内劲,发出了其中的套骨!

好一片飞镖,满天花雨般,洒了过去,又伤了几个人.这时他抱着明珠,早把追的人,抛在身后很远了,可是对方是官家的人,上命所差,不得不追,虽然距离拉大了,可是仍然追不舍。

石中玉被追得已迷了方向。

没法子,明珠已中了暗器,昏迷不醒,只得先逃脱了再说吧!

谁知道误打误撞的,竟跑到了东交民巷,使馆区啦!

这时追人人见他们进了使馆区里,也停下来不敢再追了.他见追的人停住了,正好,赶紧找一外隐蔽地方先给明珠治伤要紧。

正好,在一个使馆房顶上,有一处天沟(两房顶的后椽相接处),他把明珠放在天沟中,先脱上衣察看,一点也没伤,又脱了裤子一看,乖乖!大腿根全黑了,有两处还直往外冒黑水.他从明珠胸前摘下了碧玉蟾蜍,放在冒黑水的地方,真是一物降一物,不—刻,明珠大腿要就又白了。

可是玉蟾蜍却黑了.

他拿起玉蟾蜍的时候,还随之取出了两只牛毛线针,他看这两只针很熟,跟伤自己父母的毒针一样.掏出取自父身尸体上的暗器一对,可不是跟那毒针一样。

他心说:“好哇,总算让我找到了一个.”

这时候明珠也哼出了声来!

他怕被下面的人听到,又忙点了明珠的哑穴.明珠体内的毒一净,人也就好啦,见夫婿点自己的哑穴,忙用眼睛跟他打招呼。

石中玉看她的样子,小声问道:“你好了吗?”

明珠点点头.

石中玉又小声道:“我解开你的穴道,可不能出声。”

明珠又点了点头,于是石中玉解开了她的哑穴.明珠小声问道:“郎啊!这是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大官的住宅,狗腿子们追到附近,不敢再追了。”

“那咱们怎么办?”

“咱们得赶紧回去,不然他们要是去了珠宝店,怕于前辈应付不了。”

“对,于叔的武功比我还差呢!要回去咱们得快走.”

谁知正当他们要回外城的时候,忽听院子有人讲话,可是叽哩咕噜的,一句也没听懂,这是什么语言?二人伸头往下一看哪!嘿洋鬼子。

就见一个蓝眼、大鼻子,一头一嘴的黄毛,穿的浅蓝色的短衣、短裤,高筒皮靴,腰皮带上还挂了一只细长的窄剑,上衣领子与袖子口还滚了红边,领口与肩上还各有两块光亮亮的铜牌子。

衣服上全是口袋,扣子一律是亮眼的铜扣子。

另一个也是蓝眼珠、大鼻子.可是没胡子,多一顶有顶的帽子,可是衣服上没有铜牌子,也没带剑,而手中确拿着—枝像烧火棍子似的东西,不过上面直的一节是个铁管子,这是啥玩艺儿?

这时,明珠忽然推了石中玉一下子,小声道:“老公啊!你看那个老毛子腰中不正是窄剑吗?花子伯伯不是说杀公婆的可能有罗刹鬼子吗?他们莫不就是罗刹鬼子?”

“嗯,有可能。”

“那怎么办?”

“既然有了线索,我就不怕他们跑了,还是先回去照应于前辈要紧.罗刹鬼子的事,以后再说。”

二人沿屋脊,一直跑到了正面城墙下面。

石中玉心想,大白天越墙而出是必会被清兵发现,不出城又不行,又怕奕贝勒派人去捉于掬义.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由哪门进来.还由哪个门出去!他—拉明珠,又去了正阳门(前门)。

守门的还是那些人,还没换班,见他们俩出来,不但没盘查,带班的小武官还问道:“您二位见着傅大人啦?”

原来傅府发生的事,他们根本不知道。

石中玉忙一抱拳道:“多承关注,在下见过傅大人了!”

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

他们回到物华珠宝银楼之后,见店里平静如常.十分纳闷.难道说大舅子就罢了不成?

其实他们那知道,大舅子同他外甥大贝勒奕匡,倾全力在找他们的下落呢!

他俩的住处,连赌十八啦骰子的赌客全知道,他们曾向红燕子说过住在珠宝店,大伙都听见啦,同时他们还跟守门的说过是于老板介绍来的呀!大贝勒是赌场幕后老板一问,还不都会告诉他吗?

其实不然,大贝勒他们爷俩到赌场去打听,大伙全都是一问三不知.说这两个是个来客,不知住哪儿!

他们两个把所有看门的找来一逼问,看门的答的更好,说:“不是贝勒爷介绍来的吗?怎么反问起小人们来啦?”

大伙为啥这么让着他们俩呢?说穿了没啥啦,还不是看在明珠头一次赢了大舅子他们几个,出手大方,五万两给赌场打水.五万两给赌场全体吃红!

所谓受人钱财,与人消灾!替他二人打一妥案,来个一问三不知。

这时明珠对于掌柜说了:“于叔.我们惹了祸啦!”

于掌柜问道:“惹了什么祸?”

明珠道:“我赢了奕贝勒的大舅,姓傅的老家伙,他没现钱.写了三十多万两的欠条,今儿个我到他府上去要,谁知跟奕贝勒的跟班打了起来.我中了牛毛毒针,谁知中玉又从毒针上发现,其中有他杀父杀母的仇人.”

“嗯,你们住在这儿,赌场上没人知道吗?”

“当然有哇!不然那红燕子怎么会来您这儿!”

“奇怪了,跟奕贝勒的人,全是侍卫营的,他们不但全是江湖上的高手,也是办案的能人,怎么找不着你们住在这儿呢?莫非大白天不便动手,要等夜晚再来?”

“于叔,那该怎么办呢?”

“撤!不管他们来不来,为防患未然,分舵先撤了再说。”

“于叔,珠宝店那么多东西怎么撤呀?撤哪儿去呢?”

于掌柜哈哈笑道:“珠宝店屋子大,真正值钱的珠宝,一个小口袋都装不满,破烂家具值几个钱?狡兔还有三窟呢!何况咱们扯旗门,还能没几个藏身之所吗?姑奶奶,我叫他们收拾收拾,咱们走吧!”

石中玉道:“于前辈,要走,您带明珠先走,晚辈留下来等他们。”

明珠道:“你不走,我也不走。”

“你留下来干啥?”

“帮你呀,老公.”

“你还是快跟于前辈走吧!你留下来不但帮不了我,反而使我分心.”

“怎么会呢?多一个总比你一个人好。”

“你忘啦,今天上午要不是你中了暗器,说不定我杀父母的仇人早已找出来了。”

“你一个人留下来我不放心。”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也当不了寡妇。”说完哈哈大笑.明珠没法子啦,只好把玉蟾蜍从脖子上摘下来递给他道:“我走,那你把留下来吧!”

石中玉一看,玉蟾蜍已经全黑啦,笑道:“你还是带着吧,它现在不用人奶泡过,一点也没用啦!”

“那………”

“放心跟于前辈去吧,老公我保险没事啦!”

“那你知道我们到哪儿去,你怎么找我们呢?”

“笨蛋!你不会去找我吧?”

“北京那么大,你让我到哪儿去找你呀?”

“你简直笨得跟牛一样,就差长牛角啦!不会去化子窝吗?”

“嘻嘻,我怎么记忘了你那儿还有一窟呢!”她说完,随于掌柜走了。

现在,若大个物华珠宝银楼,就剩了石中玉一个啦。

再说大舅子和奕贝勒,在赌场没问出石中玉他们的住处,这难不倒他们,奕贝勒一回内城,就去了待卫营,把待卫营的几位大领班叫到跟前道:“你们马上去给我找这两个小子,不论死活,都要给我抓来。”

几位大领班一商量,其中有一个就说了:“唐大领班,你跟他们动过手,把他俩的形貌跟我们说说,我们也好查呀!”

这位唐大领班先叹了口气道:“说起来真气人,这两个小子全是普通人打扮,大的一个多了一把折扇。谁知他妈的这柄摺扇不但是他的兵刃,而且还是他妈的暗器呢!本来那个小点的,还带点娘娘腔的已被我的五毒夺命针射伤了,谁知又被那个大的架着跑了。”

“唐大领班,难道你们就没追吗?”

“追啦,怎么能不追呢!谁知那个大的他妈的—扬手.从折扇里就发出了两只飞针,伤了两名待衙。”

“伤二个人,难道就放他们走啦?”

“我们会那么怕死吗?当然接着追啦!谁知这王八蛋的摺扇有鬼,除飞针之外.凶妈的扇子骨也能当飞镖发射.又给他射伤了三个。”

“你们难道就罢了不成?”

“哪儿啊!我带着没伤的侍衙紧跟着追,眼看就在追上了,谁知这狗娘养的,他奶奶个熊,一头他奶奶的撞入了东交民巷,外国使馆区,你们说.还怎么追?”

对,外国使馆区,别说搜人了,就连想进入.还得人家洋人同意才行。

这一来,几个大领班似乎已束手无策了。

忽然有一个大领班道:“唐大领班,你刚才说那小的中了人的五毒夺命针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当时只有我发这暗器,而那小的又倒下去了.是大的拖着他逃的呀!”

“照你这么说,他们绝不会一直藏在使馆区,你那五毒夺命针,子不见午,他们必定得找地方医治,咱们兵分两路,一路追查他们的住处,一路追查外城的各大药房,看有没有人去治伤。”

“你说的路线是不错,可是贝勒爷都没出他们的住处来,怎么查?”

“唐大领班,你是当局者迷,你想想,天底下又有谁能打造得出折扇能发飞针和扇骨的?”

“啊!老王麻子。”

“对,由他身上查呀!”

“唐大领班同他去了老王麻子那里,一问,就问出来了,是物华珠宝店于老板带来打造的,刚打好了还没几天呢!

物华珠宝店,是个大生意,不但名气很大,而且跟内城各大府邸全有生意来往,待卫营的人全认识于老板。

天一黑,唐大领班又带了一批人,去了物华珠宝店。

待卫营的,全是高手,用不着叫门,全都跃上了屋顶,把物华珠宝店围了个水泄不通,可是从房上看下去,若大的珠宝店连一点灯光都没有。

一个待卫道:“大领班,八成人全跑了,说不定咱们扑了空。”

谁知.就在这时候,就听有人发话了。

“哪路朋友.寅夜而来,请恕在下接待不周。”

发话之人.用的是千里回声之法,声音好像从四面八方而来,使待卫营的这些人感到毛骨悚然!

大档头唐璜道:“朋友,我们既然已然找上门来了,你就不用再装神弄鬼啦!乖乖地现身吧!”

发话之人,哈哈笑道:“阁下空长了一对招子,简直是有目如盲!我就站在这儿,你居然没看到.”

唐璜听这话是从后面来的,这小子真绝,翻身就打出一掌五毒夺命针!

就听一声“嗳呀”!接着就咕噜、吧吉!从房顶摔落院中。

唐璜这时哈哈大笑道;“小辈,本大人还以为你有通天彻地之能呢!原来不过如此!”

谁知他刚说完,方才那声音又说了:“阁下以为你那把飞针打中了我吗?多谢、多谢,咱家真多谢啦!”

唐璜听这声音,仍在身后,可是刚才那把针,打中了谁呢?

这时就听摔在地下的那位叫啦:“暖唷、嗳唷喂!唐大档头,您打中我啦!快……快……快给我解……解药.”

好,敌人没打着,打了自己人啦,唐璜没法子,掏出一包解药,丢下去道:“快拿去吃了。”

谁知,药还没落地,就被人家以“隔空摄物”手法,给收走了,而且还挪揄道:“多谢唐大档头的解药。”

这一来,可真把唐璜气晕了头!结结巴巴的你……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时另一位大领班说了:“老唐.你何必跟他罗啸,咱们四面围,八面堵,缩小包围,还怕他兔崽子不现身吗?”

这位又说了话了,道:“听你阁下的口气,八成也是个大领班吧?我问你,你们为什么劳师动众的来找我?”

这位大领班答的好,“上命所差!”

“好,幸念你们是上命所差,我也不为已甚!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得具实回答我的问题。”

“那可要看你问的是什么了?”

“我问你,二十年前河洛双侠被追杀,你们谁有份?”

“哈哈哈哈,河洛双侠的名子,老子今天是第一次听说,怎么会追杀他们?更何况侍卫营职司大内安全,怎么能到江湖上去追杀不相干的人?”

“那我今天上午一报名,他们怎么全知道我的绰号叫‘索仇郎’?”

“哈哈哈哈!你索仇郎石中玉的大名,早巳传遍了江湖,侍卫营虽然负责深宫大内的安全,可是江湖动态,直接关系京师安危,你最近才杀了女王蜂,我们怎么会不知道。”

“那姓唐的大领班使用的毒针,怎么会与先父母所中的一模一样?”

“我问你,你爹妈哪年死的?”

“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唐大领班才只有十三四岁,他的本事能杀得了他们吗?”

“这……”

“我告诉你,我们侍卫营的,大多来自江湖,而江湖上使用五毒夺命针的,多如过江之鲫,你怎么单单找上了唐大领班?”

“这……”

“我再告诉你,我们侍卫营的,年龄最大的也没超四十岁,二十年前的旧案,绝对扯不上侍卫营。”

“即然二十年前的旧案,扯不上你们侍卫营,那你们为什么寅夜前来抓我?”

“我们抓你,是为了你冒犯了傅大人同奕贝勒,同时今天白天还打伤了我们侍卫营的五名同仁!”

“哈哈哈哈!原来为这个呀!姓傅的大舅子,不懂金赌银还的规矩,搬出了奕贝勒玩硬的,幸亏我还有两下子,不然的话,岂不冤枉死在他们手上了吗?”

“你是有两下子,不然怎么能伤得了侍卫营的爷们,不过今天晚上嘛……”

“怎么样?”

“你要是识相,乖乖跟我们去见贝勒爷,我们替你说上几句好话,再把赢的银子吐出去,也许能保住这条小命。”

“如果我要说不呢?”

“那你可怨不得我们啦,贝勒爷有口谕,不论死活,也得把你抓去。”

“好,你朋友到干脆,不过不知道你们手底下是否也够干脆呢!”

“啊!你想拒捕?”

“嘿嘿!你们也该知道,没有三两三,谁敢上梁山!”

这位大领班—听,立刻道:“伙计们,并肩子上,不论死活,剁!”

“嘿嘿!不给你们点厉害,你们也不知道马王爷是三只眼!”石中玉说着,抖手一按折扇卡簧,就听“煞”的一声,钢针射穿了这位大领班右耳朵。

这位大领班也不知针上是否有毒,只得就地一滚,滚落房下。

石中玉为啥错过要害,只射他耳朵呢?

原来他听这位大领班所说的,句句都在理上,又兼之他的本性并无恶根,又想到他们是官差,身不由己,所以错开了眼珠子,而射了他的耳朵。

可是他这一现身动手,已被唐璜发现了,这小子不声不响的又是一把五毒夺命针,射了过来。

石中玉想起上午的事儿,明珠要不是身上带有玉蟾蜍,岂不已经死在了他这毒针之下,心一狠,抖手一枝扇骨镖,刺中唐璜的心窝!

唐璜这下子可好,翻身倒在房上,伸伸腿,咧咧嘴,一声没吭,就向阎王老爷那儿报到去啦!

杀了待卫营的大领班,这还得了,就有人喊道:“大领班遭了毒手啦!”

这—来.大伙想不拼命也不行啦!

侍卫营的哥儿们,把他给团团围住,同时兵刃、暗器,从四面八方纷至杳来。

这时候可就看出石中玉的真功夫来了。

他一运气,使罡气布满了全身.同时把折扇一抖,指南打北,指东打西,同时憋足了内力,发射扇骨镖,就见侍卫营的人们,纷纷倒下,他见侍卫营的人,被他杀伤的差不多啦,一声长啸,御风而逝。

这时侍卫营的哥儿们,见杀星走啦,才纷纷爬起来,哼哼唧唧的,自行裹伤!

难道侍卫营今天来了二三十口子,全是伤在石中玉手下的吗?答案是“不”!那他们怎么全裹伤呢?

这可就看出老营混子的高招啦!侍卫营的营规森严,临阵畏缩者,将受极严厉之惩罚,有些没受伤的怕回去受营规制裁,全都自己在肉厚的地方,戳上两刀一一作彩。

这们回去就好交待了。

最后大伙抬着唐璜的尸首,轻伤的扶着重伤的,铩羽而归.奕贝勒一见就火了,拍桌子大骂!

骂归骂,可也没法子,大领班去了两个,唐璜死了,另一个也受了伤,侍卫们没一个囫囵个的!

最后还是受作伤的大领班建议,请贝勒爷发下海捕公文,全国通缉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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