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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泸沽湖阿注阿注

大理!

乃云南西部重镇,唐为南诏,宋时,段氏王朝建大理国,掌西南—隅,至元,忽必烈时,才纳入版图。

大理气候温暖湿润,土地肥活,宜种花木,故四季繁花竞妍,色彩缤粉。

大理位于苍山脚下,洱海之滨,风景绝佳。

如下关的风、上关的花、苍山的雪、洱海的月,文人笔下的“风、花、雪、月”极景,全让它占全了。

大理是白族人主要的聚居地,他们在文化艺术上,生产活动和衣饰方面,仍保自己的特色。

在建筑上,斗拱重叠,串角飞檐,给人一种庄重、轩昂、大方之感。

那精致的木雕家具,素雅自然的大理石,精巧细致的草编,无不充满浓郁的白族风味。

尤以妇女的服饰,精纩与秀美并存,色彩明快而和谐,其特色是色彩对比鲜明、醒目大方、浓艳庄重。

白族男女全喜欢歌唱、演奏。

有高亢、嘹亮、跳跃的声音和白调与大本曲。还有一种就是“吹吹腔。”

他们除了各式各样的乐品之外,姑娘们更喜欢“吹树叶”,她们能把树叶吹出各种音调,可算白族—绝。

白族人的语言,不折不扣的是汉语,可是他们偏说是“白话。”

当然啦!白族嘛!白话就是白话吧!

白族,可以算是少数民族中,最富有族群啦!

不但居室是瓦木建造,而且装璜设备豪华之至。

白族的习俗也跟汉人一样,过阴历年,而且非常隆重.而年节美食之多,真令人惊叹,风格之独特,更使人叫绝。

他们过年讲究吃生皮、四盘、四荤、四素、一锅。

而味口则是咸、腊、酸、辣。

石中玉同老喇嘛离开了捕蚌族,可就来到了大理城啦!

老喇嘛说的一点不错,他真是个喜神,又赶上了一对结婚的。

这儿结婚,也讲究“背婚。”

新郎从老丈人家把新娘子背回自己的家。

可是他们这儿的背婚却跟旱傣不—样,是新郎把新娘从岳丈家一直背回自己家里。

不过这一路新郎除背上多了—百多斤个大活人之外,倒还没什么啦!

不过新娘子虽由新郎背着,这—路上可不好受啊!

怎么?有人背着,不用走路,还有啥不好受的?

咳!白族有个风俗,说新娘是女菩萨化身,救苦救难的,普渡众生。

谁身上要是有毛病,这儿痛,那儿痛.可以在新娘子身上相同的部位掐上一下子,病痛就会好啦!

像手痛就掐手,脚痛掐脚,腰痛掐腰。

嘿嘿,那要是生理痛该……嘿……缺德的。

当新郎把新娘子背进家之后,婚礼正式开始了。

正式婚礼倒简单得很,由主婚人给新郎新娘各倒一杯酒,二人先喝半杯,再手擘挽手臂,来个交杯,喝下另一半,就完成了。

婚礼是完成了,可是接下来的余兴节目还不少呢!

头一关,是烟熏新人。

他们在厅中间,点燃一个火盆,然后拥着这对新人,立于火旁,这时亲友们,你一把,他一把地往火盆中抛胡椒粉、辣椒面,弄得烟雾弥漫,又辣又呛,把这对新人呛得涕泪横流。

余兴节目完啦,该入洞房啦!

但是白族这规矩可太损啦!

新郎新娘在入洞房之前,还得要游街呢!

仍然是新郎背着新娘,而新娘手中还得拿个锣,在街上走, —面走,还得一面敲锣,告诉亲友们,我们要入洞房喽,快来看呀。

原来白族人讲究“看房”和“听房”。

看的人,听的人越多越光彩。

有些缺德的,早就躲在了新人床底下啦!

等游完了街回来.才算是他们两人的时间了。

这时洞房门口,早有人给他们贴上一副对联了。

上面写的是:“一张床,两公婆,三更半夜,四脚并拢!五出汗,六出头,凄凄擦擦,凄凄擦擦。

石中玉同老喇嘛看完白族的婚姻,人家小两口全入洞房啦,咱们也该找个睡觉的地方啦!

二人仗着马快,去到了永兴县。

老喇嘛道:“这地方我来过,风俗可有点特别哦!”

“大师,有什么特别呀?”

“他们这儿每家可只接待一位行路的路客唷!咱们两人得分开投宿。”

“大师,既是人家这儿的风俗,入境随俗嘛!分就分开,那明天早上我们再聚合嘛!?

“不过……”

“大师,不过什么?”

“在这儿做客,一切可得听主人的安排哦!不然可会出大笑话啦!别怨我没事先给你打招呼啊!”

石中玉真嫌他太罗嗦了,道:“大师,放心吧!我不会闹笑话的。”

“那就好,那就好。”

老喇嘛一连说了两句那就好之后,哈哈笑着走啦。

石中玉等老喇嘛走了之后,上前一拍门.男主人出来了。

原来这位男主人跟自己年龄差不多,而且还非常英俊。

因为言语不通.石中玉说明了借宿的来意。

男主人非常热情的欢迎,把他让进屋内。

虽然已经晚了,可是女主人二话没说,就点火炒菜做饭。

—转眼,四盘菜就上桌子。

石中玉一看,一个炒肉丝、一个肉片拌莴苣、一个腌鱼、一个鸡肉块。可以说全是下酒的菜。

男主人立刻取出一瓶陈年老白酒,两人就喝上了。

你一杯,我—杯,没多久.就瓶底朝天了。

这时女主人送上一个锅。

简直就是中原的火锅.还真丰富,肉片、肉汤、豆腐、海带、香兰、木耳、鸡丝、萝卜、粉丝、蔓菁、满满—大锅。

这是男主人只吃了几口,就起身告辞道:“客人慢慢吃,我到别家去!”他说完就走啦!

石中玉吃饱喝足之后,左等男主人也不回来,右等男主人也不回来.最后没法子,只好问女主人吧!

他道:“大嫂,大哥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女主人笑道:“客人今晚不是来借宿的么?”

石中玉道:“是呀!”

“既然客人是来借宿,我丈夫今夜是不会回来了,快洗脚睡觉吧!”

她说完,端来洗脸、洗脚水,叫他洗脸洗脚。

他糊里糊涂地洗了脸,洗了脚。

女主人自己也洗了脸,洗了脚。

然后当着他的面,就脱了精赤溜溜,躺在床上。

他现在简直手足无措啦!

女主人还在床催呢,道:“客人哪,快脱了上床来呀!”

这像什么话,简直不像话嘛!

他忽然想起了刚才老喇嘛一再的叮咛。

当时还嫌他太罗嗦呢!

现在可后悔刚才没多问此地的特有风俗。

女主人在床上,一再催促。

好在言语通,先沟通、沟通吧!

他走到床前.对女主人道:“大嫂,这算什么风俗啊?为什么我一借宿,大哥反而到外边去呀?”

女主人媚笑道:“客郎啊!我们这儿的风俗,一向是以女主人待客的呀,这么多家,客郎全不去借宿.单单到我家来,这是我家无上的光荣啊!良宵苦短,快上来吧!”

好!她已经急啦!

石中玉又问道:“大嫂,我要不和你同床呢?”

女主人马上变了颜色,问道:“我不漂亮?”

石中玉忙道:“不,不!大嫂美若天仙。”

“那你为啥不上来呢?”

“我一定要和大嫂睡—个床么?”

“你要不跟我睡一个床,明天我先生回来,非把我大打一顿不可。”

“为什么?”

“风俗么,他回来会说我不会待客.”

石中玉心想,天下还有这样的风俗呀,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怪不得老喇嘛说这儿一家只接待一位客人,两个就没办法安排啦!他又说一切要听主人的,不然会出大笑话.嘿!自离开老婆到如今一个多月了,二先生早已胀得难过啦!这女主人简直不比自己老婆差,干!反正是这儿的风俗,入境随俗啦!

他想到这儿,三把两把就把衣服脱光啦!

上!爬上了床。

第二天早上双双起床,梳妆.

石中玉虽然这一夜解决了性的问题,可是对男主人越想越抱愧。

同时对女主人的热情,更是感激,于是取出了一把珠宝,及十个十两重的大元宝,献给了女主人.土人实在,女主人高高兴兴地收下了,并道:“客郎啊!你可要常来呀,不然可会把我想惨了哇!”

石中玉言不由衷道:“会,会!我只要再来苗疆,一定到你家做客,你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好向他告辞.”

“咳,你要走就走吧!你不走,我先生是不会回来呢!”

噢!八成老婆被人家搞了一晚,不好意思碰面吧!

石中玉在女主人千叮咛、万嘱咐下,走了。

在寨子口碰上了老喇嘛!

老喇嘛一见就打趣道;“恭喜呀!小伙子!”

石中玉臊得脸跟红布一样.

可是又一想,你还不是跟我一样?

于是反问道:“大师如何?”

“嘿,昨夜老衲去会会老相好啦!哈哈哈!”

他们是小乘佛徒,荤、酒、色一概生冷不忌。

老喇嘛道:“小伙子,腿也松了,少数民族看得也差不多啦!咱们该去泸沽湖,找老化子啦!”

于是一马双跨,二人一骑上了路,沿途狂奔。

谁知,他们没到剑川,就碰上事啦!

远远望过去,就见前路尘土飞扬,好像有大队人马,相对而来.等到近路一看!

老喇嘛就叫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石中玉问道:“大师,怎么啦?”

“不好!咱们快躲开,不然麻烦可大啦!”

“大师,有什么麻烦?”

“咱们碰上毒王峰啦!”

“毒王蜂是谁?”

“等下我再详细跟你说,快躲开吧!”

“大师,你不说明白.死我也不躲!”

“你不躲,那可是找死啊!”

正说着,对面马队已经到了。

石中玉在马上感觉的出,老喇嘛的身子在发抖,心说什么事,会把老家伙吓成这个样子?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对方前面的马头,已快碰到他们的马头啦!

这时就听到对方最前面马上的汉子喝道:“身披黄袍腰别剑,我在南山做大王,谁敢当头挡我路,一刀一个不管理!”

石中玉在马上听了之后,哈哈大笑道:“朋友,是哪条道上的?”

对方答得好:“黄泉路上的。”

石中玉一听,这简直是找茬儿嘛!

于是他又来了一句:“粱山根本桃园义,兄台亮刀。”

“老子不懂你说的是啥玩艺,凡是发现老子们行踪的,咱们向来不留活口。”

老喇嘛这时在他背后,小声道:“他们是马帮,正在运鸦片,怕走漏风声,向来不留活口,我们可惨了”。

石中玉笑道:“大师只管放心,这几个杂碎,还没放在我眼里。”

“咳!小伙子,你不知道哇!他们有火器啊!”

“既是这样,大师,你骑着马先躲了,这儿由我来对付。”

他说完,翻身下马,一拍马屁股道:“快带大喇嘛躲一躲!”

神驹早已通灵,立刻四蹄一扬,如飞而逝。

石中玉见老喇嘛已走,对着当面的马帮道:“划道吧!”

对方见他胆包了天,冷笑道:“嘿,旗杆上绑鸡毛,你这胆(掸)子可不小哇!”

他说着一夹马腹,双手举起斩马刀,直劈而下。

石中玉一声:“来得好!”

手中折扇一点,当的—声。

莽汉子的斩马刀被震飞了一丈多远!

他的一双手,虎口全裂开了。

这还得了,居然有人敢向马帮递爪子?

大队人马全围了上来。

石中玉向四周看了一下,豁!马上马下,足有六七十口子,而且远处马上还有五个大姑娘呢!

嘿!他妹子来的,有意思!

他虽在众人虎视眈眈之下,可是轻松得很,天不热.他竟然打开折扇,扇扇子。

马帮这群人,看他,不打鼻梁的样子,简直气炸了肺!

气归气,由于刚才他那—手,还真没人敢先递爪子。

石中玉看他们,虽然满眼怨毒之色,但没人敢出头!

冷笑道:“你们哪个是头啊?出来说话,别老他妈的装缩头乌龟!”

江湖人,打不怕.就怕骂!

他这一骂还真管用!

就见—个三十出头的小伙子,一个鹞子翻身,下了马。

行!就凭这一手.就值个满堂彩!

可惜双方对峙,正在紧张中,谁也没叫好。

但是石中玉却用折扇,在左掌心拍了几下子,道:“阁下的身手不错,值得瓜咕瓜咕。”

他这一调侃,气得对方连眼珠子都红了,怒哼一声道:“小辈!老子要把你碎尸万段!”

石中玉更缺德,道:“行!只要你有那个本事,把我弄成粉都行!”

他这话一出口,双方虽在紧张之中,还是来了个哄堂大笑。

这小伙子挂不住了。

拔剑、出招,一气呵成!

果然身手不凡!

可惜碰上了石中玉,劳而无功。

但他的确身手不弱,一招卞庄刺虎无功之后,立即转身横扫千军!

石中玉促侠!

吸腹收胸,剑尖擦身而过,真叫人捏把冷汗,可是没伤着。

这位反应也够快,连失两招之后,接着就是上步撩阴。

他想把石中玉来个大开膛。

谁知石中玉随着他的剑尖,来了个侧翻斛斗,险而又险的,又滑过去了!

按说一连三招,连人家衣角都没碰上,他就该知难而退。

谁知,他羞刀难入鞘,豁出去啦!

一反手,又是一招玉带缠腰。

石中玉怒道:“在下已礼让了三招,你小辈还不知进退,滚!”

就在“滚”子出口的时候,同时出手。

折扇点在了剑身上,就听“卡”、“当啷啷”!

剑身从中而断,前半截掉落地上。

就在这时候,忽听一声妖叱,道:“你们退下!”

唷!原来刚才在马上的五位大妞走出来啦。

马帮见她们出面,纷纷后退,让出来一块空地!

她们五人就往那块空地一站,为首的一个,用手一指石中玉,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石中玉有意怄她,反问道:“姑娘问我么?”

“这儿又没外人,不问你问谁?”

“那我又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你呢?”

“你……”

她大概没遇上过这种事,气得直发抖!

她身旁的一位姑娘说了,道:“大姐,你何必跟他生气,咱们把他抓住之后,还怕他不实说么?”

那位大姐说了:“对!妹妹们,列阵!咱们非把他活捉不可!”

别看这几个丫头,还真不含糊呢!

布阵、拔剑,一气呵成,把他又围住了。

他从小没学过阵法,也不知这是三才阵哪?四象阵哪?还是五行阵?

不过感觉到剑气压身,倒是真的。

但是他艺高人胆大。

虽感到剑气压身,倒并不害怕,反而调侃道:“看你们几个丫头,全长得眉清目秀,想必全够精灵的,我的几个老婆,正缺称心如意的丫环呢!等下我把你们收服了做丫头吧!”

这个大姐听了之后,柳眉倒竖,一声“杀……”之后,五柄剑,分由不同方向,刺向了他身上五个部位。

他虽不懂阵法,但内力雄厚,全身早已布满了罡气,剑还没刺到身上,就滑开了。

他一个原地大回旋,折扇小鸡吃米—般。

当,当、当地震飞了五柄长剑!

小丫头们,全被他这一手吓愣了,连撤退都忘了,傻在原地。

就在这一瞬间。

马帮中一个大汉,坐在马上在吼道:“请仙子们闪开!”

几个小丫头一听,立刻连滚带爬地退出了丈许。

石中玉一听吼声,知有蹊跷。

转头望去,就见这大汉伸手入怀,掏出了火器。

石中玉见状,比他更快,掏出铁莲蓬,就是一家伙。

就听“砰”、“丝”“轰”的几声。

接着就是大汉“哎唷”一声,滚下马来。

怎么这么乱哪?

原来“砰!”是石中玉发射铁莲蓬声。

“丝”是铁莲蓬子的飞行声。

“轰”是大汉手中火器轰上了天。

“哎唷”是大汉的手掌被铁莲蓬子打穿,痛得叫声。

大伙儿见他手中放响的家伙,可比火器厉害多啦!

这一来,全被他这铁莲蓬震住啦!

动也不敢动,跑也不敢跑。

石中玉道:“说!你们哪个是头?”

右手被打穿了的大汉,以左手紧握住右腕,使血流的慢一点,颤颤抖抖地道:“马帮是我的弟兄,姑娘们乃是百花宫的。”

“百花宫是个什么玩艺?你们之间又是啥关系?”

“大侠,百花宫是个江湖门派,我们马帮是负责帮她们运货的。”

“你们运货就运货吧!干嘛路上不准有人碰上,碰上就要杀人?”

“因为我们的行踪怕被人发现,所以才不留活口,主要的是怕走漏风声。”

“你们运什么货,怕走漏风声?”

“黑货。”

“黑货是啥东西?”

“不瞒大侠说,就是鸦片烟上!”

“鸦片烟土?那不是由外国进口的么?大多都是由英国运来的呀!最近不是还打过一次鸦片战争么?弄得清廷割地赔款,你们哪来的鸦片由这里往外运哪?”

“这鸦片是百花宫的人种的,她们负责种,我们负责运。”

“那你们运到哪儿去呢?”

“当然是运到内地去啦。”

“交给谁呢?”

“当然是百花宫的人哪!那几位仙子就是押运的。”

“你们这次运多少?”

“三千斤!”

“好哇!三千斤鸦片,那可以害死多少人倾家荡产,你们不感觉到缺德么?”

“少侠,我们马帮中只是替人运货,赚钱养家糊口,这有啥缺德的?你要找,也该找主啊!”

好!他撇清了。

石中玉转对五个丫头道:“说!百花宫在哪里?”

五个丫头全我望你,你望我,谁也不开口。

白族的姑娘全喜欢戴饰物.

尤其是头上,饰物更多,真可说是满头珠翠外带银冠。

尤其百花宫这几个丫头,因百花宫种鸦片赚的钱,简直说,可以富堪敌国.宫中的仙子们的头饰,更是珠光宝气,又大又高。

石中玉见她们几个全不开口,火啦!

碎、碎就是两家伙。

不但打飞大姐的头饰,连耳环也打飞了一只。

这一来,五个丫头,全吓得魂飞魄散!

其中一个哆哩哆嗦地说了:“大……大侠……就………在……剑……剑山的……山……山坡……上……”

石中玉喝斥道:“你们几个,给我乖乖地带路,哪一个胆敢耍花样,小心我轰碎了你们的脑袋。”

他们刚要走,就听老喇嘛在山坡树林子边缘叫道:“小伙子,等等我呀!”

原来石中玉一拍马屁股,这匹宝马就把他载到小树林子里去啦!

他等了一会儿。

就听“砰、丝、轰”响过之后,一切归于沉寂。

他以为石中玉这小伙子被轰了。

偷偷地到林子边缘一看!

石中玉好好的,可是大家全都没动.

他也不敢现身.

直到见石中玉手—抬,就是砰、砰两声!

这他才知道,石中玉把他们全制住了,才叫着追了过来。

这帮人被他们两个押着,去了百花宫。

当他们一踏入百花宫的范围,就被担任警戒的人发现了,立即报告宫主。

百花宫主得报,说是运货的人全回来了,就知事出非常.马上召集所属,到了宫外,严阵以待。

石中玉押着这群人,到了百花宫前。见到百花宫已摆开了阵势!

当中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一身紧身大红衣裤,前胸绣着一朵大牡丹花。

小蛮腰上围着宽腰带,中间是个碗大金扣环。

足登小蛮靴,头上一顶金冠,身上还披着一件大红披风,上绣百花争艳。

她身旁的几个少女,也全是大红紧身衣裤、小蛮靴,也是满头珠翠,外加上银饰,腰悬宝剑,英气勃勃!

红衣少女两边则是身穿紧身纯白衣裤的少女,手中各持着长剑大戟,长兵刃。

在使长兵刃的少女两侧,男女都有,却是弓箭手。

石中玉一看这样子,就知难以善了。

跳下马来,走到距戴金冠的妇人前面约十丈处,停下来道:“你八成就是什么百花宫主吧!”

“不错,我就是百花宫主,你用什么手段,把我的人给劫了回来?”

石中玉知难善了,身在虎口,有道是先下手的为强,后下手的遭殃!

他抽出铁莲蓬,砰、砰!就是两家伙。

这两家伙不要紧。

不但打飞了百花宫主的金冠,还扫掉了她两绺头发。

铁莲蓬过处,头皮针扎似的,践得跌倒在地上。

这一来,大伙全被震住了。

石中玉道:“扔掉手中兵器.不然我打碎你们的脑袋!”

他这一下马威,连宫主都吓倒了,谁还敢不听?

手中兵刃扔了一地。

石中玉一个箭步,就到了宫主身边,出手扣住了她的脉腕。

然后道:“叫她们全散了。”

别看这位宫主的脉腕在人家手里,可是人却很倔强的道:“你放屁!”

石中玉一听道:“到现在你还敢反抗?”

没想到这位宫主骂上了:

她道:“放你马的狗臭屁,你要不是仗着手里有个洋炮,有什么了不起,祟洋媚外的狗杂种,你有种的话就杀了我!”

“豁,你倒还挺硬呢!小爷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硬多久!”

他握在宫主的脉腕上的手一用力。

这时百花宫主感到逆血攻心,满头满脸的大汗,刷地就流了下来。

可是她却咬牙忍着,硬连“哼”都没哼。

石中玉这时放松了握在她脉腕上的手道:“你果然算得上是条女光棍!够狠!”

百花宫主道:“你光仗个洋炮,算什么英雄,老娘死也不服,有种的,咱们凭真本事.硬功夫比划比划!”

“你要输了呢?”

“老娘要是比划输了,你要杀要剐,老娘心服口服。”

“小爷倒不想杀你剐你,你要输了,今后听我的就是了!”

百花宫主道:“你小兔崽子要输了,老娘把你尸骨扬灰。”

“好!咱们一言为定,你输了,今后可要听我的。““你输了尸骨扬灰.”

石中玉道:“击掌!”

当着大众,百花宫主跟他来了三击掌。

石中玉道:“如何比法?”

百花宫主道:“除了你那洋炮之外,咱们文武昆乱不挡!”

没想到百花宫主还是个老戏迷呢!

可这话石中玉根本不懂。

他问道:“你说怎么比?”

“除了你那洋炮外,什么都可以用,拳脚、兵刃、暗器、毒药全来.”

石中玉把铁莲蓬揣入怀中,跳到空地,右手握着那把折扇道:“你出手吧!”

百花宫主从随身宫女手中接过一对鸾刀之后,叫了声“接招”,如一阵旋风,直卷了过来。

武林人常说,刀如猛虎。

使刀的人,全有股骠悍之气。

而百花宫主鸾刀施展开来,的确气势惊人。

人常说,单刀看手,双刀看走,尤其是她这对鸾,在刀柄后坠的是两方红绿绸子的刀穗!

刀光闪闪,再加以一红一绿的刀穗,不但能让对手眼花缭乱,而且有迷神之功.石中玉见她这对双刀,使得非常纯熟,招式路套,异常诡谲,不时“叶底藏花,忽然又变成“双蝶飞舞”,—时还真拿她没办法!

好在他有正气护身,还不至伤在刀下。

两人缠斗了一刻之久。

石中玉才在险中求胜,一扇子点掉了她一口鸾刀。

百花宫主失招之后,立即又抛了另一柄鸾刀,然后,人跟陀螺般地转了起来,两袖飘飘,丝带飞舞,煞是好看。

当她舞了半天之后,忽然不自觉的来了一句:“怎么?你不怕毒?”

石中玉听了,哈哈大笑道:“鬼蜮技俩,其奈我何?这回你认输了?”

“放你妈的屁!”

百花宫主骂过之后,又从丫头手中接过一支青竹杖,对他劈头盖顶的打了下来。

石中玉见她换了青竹杖,不知这支竹杖之中,藏了什么诡计,立刻一收心神,小心应付。

谁知,二人过了几招之后,他感到这支竹杖的招式很眼熟。

又打了几招,他明白了。

原来百花宫主使的是打狗棒法。

这套丐帮的看家功夫.老化子教过他,于是大喝一声道:“住手!”

百花宫主一听他叫:“住手”!愣了一下,接着道:“小辈,你怕啦?那就认输吧!”

石中玉问道:“我问你,这套打狗棒法,是谁教给你的?”

“你管得着么?”

“你别误会,在下与丐帮颇有源渊,你要也与丐帮有关.那咱们该是自已人!”

“你与丐帮有关?那你叫什么?”

好!打了半天,还不知对手贵姓呢!直叫打糊涂仗!

“在下石中玉”。

“啊!你就是索仇门主石中玉?”

“宫主知道在下?”

“这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呢!”

“宫主是……”

“我问你,这趟到苗疆做什么事来了?”

“我是来向先父生前唯一好友童老伯父请安来了。”

“嗯!你总算还有点良心!”

“宫主跟童老伯父……”

“他是我娘的‘阿注’,照你们汉人的说法,他该算是我爹吧!”

“啊!爹还有算的?”

老喇嘛这时在一旁插嘴了,他道:“小伙子,你也知道百里不同风.你虽然在这一带,看过了苗俗婚姻,可是我们这儿也有些地方风俗,是男不婚.女不嫁的,他们讲究‘阿注’的!”

“大师,阿注是什么?”

“阿注就是朋友的意思,男女双方一对了眼,就‘阿注’啦!阿注过了,就各自散伙,各不结婚,这儿仍保有古时母系社会的遗风啊!泸沽湖就属‘纳西族’,他们就是母系社会,到那儿你就明白啦!”

石中玉对百花宫主道:“这么说,我该叫你一声姐姐啦!”

“对!我该算你大姐姐,你也该算我的小弟弟。”

好!这儿全论算的。

老喇嘛笑道:“真是不打不相识呀!现在成了一家人,宫主,该请我们进去坐坐了吧!”

百花宫主先叫队伍散了,然后陪他俩到了大厅,分宾主落坐,知有丫环献茶。

茶罢!

石中玉道:“大姐你干嘛种罂粟,卖烟土,毒害自己的同胞啊?”

好!他兴师问罪啦!

百花宫主正色道:“小弟,你不知道,我们百花宫.在内地也有几个分舵,我也常去分舵,见到你们汉人向洋人买烟土来吸鸦片,洋人运一船烟土来,换一船白花花的银子走。”

“后来有位林则徐,林大人看出毛病啦!硬把洋人的烟土收了,用盐卤石灰给他们毁了几百万斤。

“后来洋人们派兵船来打仗,你们朝廷又打败了,答应洋人可以公开运烟土来卖,把白花花的银子全赚走了!

“照这样子下去,要不了多少年,那所有的银子不全漂了洋,过了海么?”

“所以我才想,咱们自己种,卖给他们抽,就是银子叫我们嫌了.可是没漂洋过海呀!

“洋人见我们种的多了,烟土就便宜啦!

他们由外国运来,要没利可图,他们还会运么?他们不运了,那银子也就不会漂洋过海的滚走啦”。

好! —篇歪理,她还振振有词呢!

“大姐,我劝你别再种了,要银子用,咱们另想办法好么?”

“银子我们已堆成了山啦,既然小弟你说不叫我种,那我就不种啦!明天我就叫他们把已种下去的烟铲了,行了吧………”

“那你们今天没运出去的烟土呢?”

“你的意思怎么办?”

“三千斤烟土,可供多少人吸食?”

“大约够两万人抽一个月的。”

“这三千斤烟土可卖多少银子?”

“货多的时候在约可卖五万两,货缺么……可就说不定了,可以卖十万两,甚至可以卖二十万两。”

“大姐,我给你五万两银子,你把它就地销毁如伺?”

“哈哈哈哈!我没告诉你,我这儿银子已经堆成山了么?谁要你这五万两,不过……”

“大姐,不过什么?”

“我今后不卖烟土了,可是洋人还卖呀!那白花花的银子不又全漂洋过海了么?”

“大姐,你放心,现在已经有洪门的弟兄出面号召汉族同胞,要推翻满清政府啦!到时候也好不准洋人再卖鸦片啦!”

“既是这样,那好吧,这批烟土就销毁吧!要是能把满洲鞑子推翻,他们要钱的时候,我还可以捐给他们百八十万两的。”

”大姐也恨满洲鞑子?”

“小弟,你没听过改土归流?”

“听过呀!”

“就大小金川一役,我们苗人就叫张广泗给杀了几万人,至今我们苗疆还流传着一首歌呢!”

“什么歌?”

百花宫主道:“他们是这么唱的?

听到阿哥去杀清妖兵,

就把包谷黄豆都扫清;

做成菜粑粑灶上蒸,

仓里粮食一颗也不剩;

全家不怕天天吃蕨根,

只要阿哥杀绝清妖兵。

岩石缝里长冬瓜,

葛藤上头结南瓜;

你我大家摘来吃,

再围三年也不怕!

山上泉水流不尽,

井里养鱼算不清。

我们越守越有劲,

干死气死狗清兵!

七星山上田土好,

麦子包谷收得早,

早禾明天就要收,

可惜田多人手少,

七星山啊高又高,

起义军的计谋比山高;

不抬弓箭不用刀,

唱歌就把清兵撵起跑!

小弟,你听了如何?”

“大姐,你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真了不起,我本来心中填了—阙骂你的词,我就不定出来啦!”

百花宫主笑道:“你肚子里填了首啥词,写出来大伙看看嘛!”

“骂你的!”

“不要紧,以前的我已经死啦,现在是新生的啦!”

“好!我写出来,你看看!”

他写的是:

阴霾蔽明空,巾帼枭雄,竟弄鸦片掌股中。

遍种罂粟谋暴利,天地难容!

中玉悉真情,怒恨添胸,柔肠侠骨贯长虹。

铲尽苗清毒氛,一阵春风!

百花宫主看了之后,道:“唷,大姐知道你的功力不凡,刚才已领教过了,没想到你的文才更不错呢!你真是文武全才呀!”

说完又哈哈大笑!

石中玉同老喇嘛在百花宫住了几天,百花宫主为尽地主之谊,极尽招待之能事。

这天,石中玉道:“大姐,我在贵宫打扰了不少天啦!我该到泸沾湖给伯父请安去啦!”

百花宫主道:“小弟呀!多待几天吧!等他们把所有的烟苗铲完之后,我同你一起去,我也想看看他老人家,他老人家除由内地到苗疆,从这儿经过,我们爷俩见过面之后,我也好几年没见他啦!”

他们又等了几天,烟苗铲光啦!

石中玉、百花宫、老喇嘛三个大人共同骑着那一匹红鬃马上路了。

宝马,就是宝马,驮着三个人,五百里的山路.不到半天就到了泸湖湖。

因有老喇嘛这个向导,一到就找到了老化子。

老化子一见石中玉来了,高兴得不得了。

石中玉赶紧磕头行了大礼。

老化子哈哈笑道:“你们怎么弄到—块儿啦?”

老喇嘛道:“老施主,这小伙子误打误撞,撞到我那个窝去啦!一问之下,我能不带路吗?”

老化子冲他一拳道:“多谢老秃驴啦!”

原来他们平常玩笑开惯了,他可真是当着和尚叫秃驴呀!

可是老喇嘛并不气恼,两人彼此戏谑一番。

老化子又对百花宫主问道:“小花婆,那你又怎么跟中玉碰到一起的呢?”

“老东西、我现在可以叫你爹了么?”

老化子虽已七老八十啦!脸还是一红,但并没说什么,可是点了点头。

百花宫主抱住老化子,并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叫道:“哦!我现在有爹喽!”真情感人。

过了好一阵子,百花宫主才道:“爹,我差点没叫小弟把脑袋打烂了。”

老化子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百花宫主同石中玉全不好意思说,最后还是由老喇嘛代言离,把经过情形对老化子说了。

老化子听了大惊道:“孩子!你竟动用了铁莲蓬?幸好只打了她的金冠,万一低一点,岂不要了她的命!”

“伯父.放心吧,我有绝对把握伤不了她的,这玩艺我练了好几年啦,当年清廷在派了六名高手,拿着火铳,到扬州索仇门叫阵,被我一发一个全撂倒了.”

“马帮也有火铳,被我一家伙就打飞了,我现在是指哪里,就能打哪里,可惜的就是这莲蓬太少了,如今还只剩了十三个。”

老化子道:“小兔崽子,你真笨,罗刹使馆既有这玩艺,我想别的使馆也必有,他们既有铁莲蓬,还会没有莲蓬子么?你不会再同明珠那丫头进趟京,浮点么?笨蛋!”

“嘻嘻!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那是你小兔崽子的心,全放在老婆身上啦!”

“你这一提,侄儿得向您禀告了!阿燕、阿花,侄儿已从新疆娶回来了,您可知道,侄儿还有个亲娘舅?”

“哎呀,这么大事,当初我竟忘了告诉你,你是有个舅舅,他叫冷遇春,天山传人,可惜我没见过。”

“伯父,您侄儿已经见过了,而且还和表妹环翠成了亲,他们现在全在扬州索仇门呢!”

“啊!你硬是认真的把‘索仇门’成立起来啦?”

“侄儿同家岳父商量过,家岳认为确立一个大的目标与宗旨,索仇门是可以成立。”

“啥目标,啥宗旨?”

“他说,索仇门的目标是‘索国之大仇,雪民族大恨,爱自己同胞’,其宗旨就是明辩是非、大恨、大爱!”

“好!你这索仇门的舵子窑跟老偷儿的扯旗门在一起么?”

“不!岳父买下了梅园,做我们的总舵。”

“嗯!你们这是猴玩骆驼,准备大干啦!”

石中玉不想老在索仇门上扯,于是岔开了话题,道:“伯父,您房子地点选的不错,即向阳,又面对泸沽湖,而且又与苗人的茅屋不同,全是大垒的,这是您—个人盖的么?”

“嘿!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全是我所认识的男女‘阿注’帮忙盖的,我只是从旁指导,连手都没动.”

“伯父,以前我怎么也想不通,您干嘛跑到苗疆来隐居。”

“那现在呢?”

“侄儿想通了,不但通了,而且还都明白了呢!”

“你明白啥啦?”

“您不但喜欢这泸湖之美,世无其匹,而且这苗疆地方,还有您的奏春天呢!哈哈哈哈!”

“嘿!你个小兔崽子……”

“伯父,当实您怎么到苗疆来发生艳遇的?”

老化子虽然已七老八十啦!可是老脸仍然一红,但他还是说了,道:“小孩没娘,提起来话长,想当年,我才二十几岁,被老帮主提拔成了总舵护法,谁知,就在我当上护法那年,老帮主救了个受伤的汉子。”

“当他被治好之后,非要拜老帮主为师,投身丐帮,以报答老帮主救命之恩不可。”

“那时候,老帮主尚无传人,也就收了这个带艺投师的入!

“最初他表现的还孝顺,等过了两年之后,丐帮大家对他有了好感之后,谁知他就暗中控制了老帮主,挟天子以令诸侯了,我渐渐地发觉出不对来了.“有天我闯入帮主卧室,才发现老帮主中毒已深,早瘫痪啦!

“那时老帮主对我说,他乃清廷大内的高手,特为打入丐帮,要丐帮投向清廷,老帮主交给了我一块‘竹钵令’,叫我暗中召集老护帮。

“当这小子知道他的身份已然泄露,在丐帮蹲不下去啦!可是几个长老又联名发出‘格杀令’,使他不敢再回北京,怕被沿途的丐帮人士格杀,逃到苗疆来,那时候我也是年轻气盛,就追到苗疆啦!”

石中玉问道;“伯父,那后来呢?”

“他当然是被我追到做了。”

“那您怎么又有了艳遇呢?”

“嘿,那是我回程的时候,误闯了剑川纳西族区,又正赶上他们‘打跳’,小花的娘见我是个汉人,夜晚就跟我‘阿注’啦!”

“这一‘阿注’,你就恋上了苗疆?”

“那倒也不是,因为小花的婆婆也是武林人,是金花门的门主,她娘则是大公主。”

石中玉听了大惊道:“啊!蛊祖宗金花娘?”

老化子道:“其实你们全弄错啦!那是传言失实,苗疆哪有什么‘蛊’啊!她们会用毒倒是真的,内地人误把毒认做了蛊,怕的要命,她们也就乐得以讹传讹,用蛊来唬人啦!其实金花门的刀法还真不错”.“伯父,大姐的鸾刀我领教过了。”

“她娘每晚点灯,我就去‘阿注’,一连几个月,她娘说有了身孕,叫我先回内地,等过了年生了再来‘阿注’,我就回中原啦!

“因我替帮中除了内奸,老帮主瘫啦,我就接了帮主,一直为了帮务,十几年也没来苗疆,谁知,五年后,金花娘死了,我那‘阿注’扫了金花门,特为找我,在中原设了几个分舵,我得信后,又来了一次。”

“直到你父母遇害前,我得信小花的娘病危,向少林讨了一粒大还丹送来,谁知晚了一步,她娘已然死了,我为了给她娘找个好墓地,才发现这泸湖!”

“伯父,那伯母葬在哪儿啦?侄儿也该去祭拜一番!”

“就在左边不远,今天晚啦,明天再拜罢!”

“伯父,您这儿来还有‘阿注’么?”

“嘿,多喽!有好几个呢!因为她娘葬在这儿,我每年都来一趟,那时候正年轻,这儿的女孩子又喜欢‘阿注’,所以我又交了几个‘阿注’”

“伯父,您交了那么多‘阿注’,她们不争风吃醋么?”

“孩子,你不懂这儿的风俗,这儿从来没有‘吃醋’这两个字眼,女孩子看男孩子一对眼,就告诉他说,我晚上点灯,你来我家‘阿注’,男孩子到女孩子的‘尼扎意’住一夜,天一亮就得离开。”

“伯父,‘尼扎意’是什么?”

“‘尼扎意’用咱们的汉话说,就是客房,这里的院落,犹如北京人的四合字,除了北屋为这家的主人房是平顶外,其它三面全是低矮的层楼。

“东面楼上是祭祖、供佛的经堂,下层则用来堆放农具和杂物。”

“伯父,这么说,这边成年女人每人都有一间单人房间了?”

“对!”

“可是那男人呢?”

“这儿都是女儿国,成年的男人没窝,他们夜间要不跟女人‘阿注’,那只好和孩子或老人们一块儿挤挤喽!”

“真邪门!”

“风俗嘛!”

“伯父,我听大姐说,这儿也曾改土归流,设了州县,归哪儿管哪?”

“这我属永宁县,但老百姓仍然听土司的。”

翌日!

一大早他们就去拜祭了百花宫主生母的坟。

这坟修筑的和内地—样,坟前还立了一个石碑, 上面刻的是“金花门主之墓。”

拜过之后,老化子道:“今天我陪你们游游这泸沽湖.走!咱们下山!”

他们到了山脚,一个叫李埂的小渔村。

别看老化子已七十多啦,在这地方似乎还挺吃得开呢!

这李埂的头目是个五十左右的女人,见到他好热情呢!八成他们俩也是阿注吧!

他用土话跟这女头目咕噜了几句!

石中玉问道:“伯父,您跟她说些什么?”

老化子道:“这儿是‘摩梭族’,我用土话叫她弄两艘船,没船怎么游湖哇!”

“伯父,咱们只四个人,干嘛要两艘船?”

“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这时候那位女头目对小渔村“鸣啦哇啦”吼了—阵。

就见—对身着细麻布百摺长裙,腰系小红宽带的妙龄女郎翩然而至。

石中玉见了,忽然眼睛一亮!

要没眼眶子挡着,眼珠子能跑到外边来.

喂!他怎么啦!

怎么啦!

他被这对少女的美色所迷,眼都看直啦!

没想到这山窝子里会有这么漂亮的姑娘,足可与世界小姐比美,可能还有过之呢!

老化子用汉语道:“唷,今天你们姐俩当值啊!”

大点的少女问道:“老爹,游湖么?”

石中玉奇怪问道:“伯父,她们通汉语?”

老化子还没开口,少女说了:“汉家郎,这全是老爹教我们的。”

老化子道:“上船啦!”

他们到湖边—看,怪不得四个人要两艘船,原来只是独木舟啊!

老化子道:“你们可别瞧不起这独木舟,相传还有段故事呢!”

“啥故事啊?伯父!”

“想传泸湖以前本是一片平原,土地肥美,人口众多.有九村十八寨之称.但当时这儿虽有收不完、吃不完的粮食、果菜,可是被凶恶的‘领主’霸占了,致使—般居民百姓,仍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悲惨生活。

“领主家有个牧童,因每天吃不到领主的饭食,饿得难受,就去找野菜充饥,谁知他在狮子山下的一个洞里,发现了一条大鱼。

“牧童就在它尾巴上割下一块肉,烧来吃,谁知第二天这鱼被割的地方,又长好了。”

“这么一来,牧童就再也饿不着了,每天割来吃,它又天天长。

“领主不但凶狠,而且颇富机智牧童割鱼烧肉吃的事.终被他发现了.他竟用皮条、绳索绑住龟尾,用九条牛来拉。

“在他想,只要把这条大鱼弄回家去.他家便永远有鱼有肉好吃了。”

“谁知,鱼是拉出来了,可是随即山洪爆发,把十九村十八寨的霸子,全部淹了,吞没了所有的一切。

“唯一活下来的.是个年轻的少妇,因为她正在喂猪,见洪水涌来,她急忙跳入猪食糟,才幸免于难。”

“这也是后来纳西族群的人,因是少妇的后代,就成了女儿国的起因啦!同时这儿的船,就叫‘猪槽船’啦!”

石中玉笑道:“伯父,您这话可真成了‘二郎爷的吉巴’啦!”

“小兔崽子!你这是什么话么?”

“神聊阿!哈哈哈哈!”

“小兔崽子你……”

他们爷俩这一闹,大伙还有不笑的么?

全笑弯了腰,喘不过气来.

老化子道:“上船吧,在水中可得小心点,听说这湖水深有两百多尺,你们看,水全是黑的呢,掉下去可没救哇!”

石中玉道:“伯父放心吧,新疆和阗的玉河下游黑龙潭也不比这个浅,我还不是照样去捞宝玉。”

“这湖从来就没人摸过底,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年轻人怕激,何况又有美女当前,好在如今已是三月了,水不冷,他脱了外衣,一个猛子就钻入水中。

好久、好久!

水面才冒起泡来,石中玉的人也浮出水面。

手中拿着一块似乎是已烧焦的石块。

他上独木舟之后道:“嘿!下面好黑,可惜我把夜明珠献给了吐鲁番的岳父,没办法看清下面的景物。”

“那你手上的是啥玩艺?”

“我只用手摸到这块石块。”

老化子接过一看道:“怎么像火烧过的一样?”

石中玉当年跟不第书生匡老爹读过许多杂书,既懂天文,也知地理,笑道:“伯父!您刚才说的那段,我可要给你推翻啦!”

“你怎么推翻法?”

“就凭这块石头,我能断定,这泸湖乃是当年的火山口,因地壳塌陷,再经四面高山的融雪而成的火山湖。

“老化子没你懂得多,抬不过你,咱们还是逛逛湖吧!”

他们在湖中看到耸云叠翠的矗立着的五六个海岛。

老化子在舟中一指道:“咱们先去那个‘尼斯海岛’”。

石中玉一时高兴,远起内力,双掌齐发,打击水面,这艘猪槽船,独木舟飞也似的朝前奔去。

这一来可把摇浆的大妞吓破了胆喽。

扑倒在他怀里,死抱住不放!

老化子看这样子,哈哈大笑。

没多久,这小舟就被他以内力催到了小岛岸边,直到了要下船子,大妞还赖在他身上呢!

他只好把大妞抱上了岸。

大妞直到被放在岸上,还手按心口,直喊“妈”呢!

等了半天,那一艘小舟才靠了岸!

百花宫主道:“小弟,你真行,光用两只手,遥击水面,船就跟飞的一样,足见内力深厚,了不起,了不起!”

石中玉笑道:“大姐,别臭我啦!雕虫小技嘛!”

观景不如听景美!

到了近处再看时,反而不如远山含黛来得美。

他们只在岸上休息了一会.又下了独木舟,在湖中荡来荡去,反而觉得四周青山隐隐,碧水淘淘,才觉出这泸沽湖的美来。

游罢了泸沽湖,太阳已经偏西了,于是舍舟登岸。

一上岸,这两位船娘就拉住了石中玉,道:“汉郎哥喂!等吃过饭,我们为你举行‘打跳’!”

石中玉不懂‘打跳’.是啥意思,双目望着老化子。

老化子没讲,可是百花宫主说了:“小弟呀!摩梭族的打跳,说文明词,就是为你举行‘欢迎舞会’。”

“伯父,大姐说的是真的么?”

“小花是纳西人,跟这儿的摩梭族本是一系,她说的当然是真的啦!这儿的人,每隔一段日子就举行一次打跳。那是大众聚在一起狂欢,同时也是结交‘阿注’的机会,遇有庆典,也举行打跳,今天她们要专为你举行啦!”

老化子说完,哈哈大笑。

“伯父!您笑什么?”

“我笑你呀!”

“我有啥值得您笑的?”

“嘿!今晚你得要跟她们俩‘阿注、阿注’啦!”

“这怎么可以?”

老喇嘛说了:“小伙子,你也撇清啦!入境随俗嘛!何况这一路上.你也不是吃冷猪肉的。”

好!白族那晚的事,老喇嘛给他兜出来啦!

天一黄昏,李埂这个寨子就聚集了有一两百位摩梭族的男女青年,点着“篝火”

人群忽而绕着“篝火”围成—个大圈,忽而又分成几个小圈,打跳的队形,也越变越多。

有时跳成圆形,也有变换成u形或s形的,舞蹈动作随着竹笛节奏的变化,也不断翻出新的花样,令人目不暇接。

舞步声伴着歌声,由声领头,男声伴唱。

他们唱道:

吹起笛子,站在排头;

戴着牛尾帽子,站到排尾吧!

要是脚上没有长刺,就快来跳,

要是腰上没有生疮,就狠狠地跳。

鸡没有啼,绝不散伙!

狗还没有叫,绝不散伙!

我们在地上,地上有路。

路上有树,树上有枝,枝上有叶。

我们一个接一个。

从星星出来就唱起,星星落了还没完!

他们唱到兴浓处,重重的踢脚声和着“阿注”、 “啊注”!

“嗨、嗨”!的欢呼声,令人震耳欲聋。

当石中玉他们一出现的时候,今天的那两个姑娘,就一边一个的,把他挟住了。

蹦叼蹦、跳啊跳!转圆于众舞伴之间。

而这两个小船娘,好像在众舞伴中,挟石中玉有意骄人,使出了浑身解数.石中玉本人英俊,又加上一身好功夫,虽不会跳摩梭舞,但他脚步轻盈,也能配合得上音乐。

这一下子,可引来了所有女孩的羡慕,男孩子嫉妒的目光。

他们这场打跳,直闹到鸡啼,狗叫才散伙。

可是没多久,这两个小姑娘就找到了老化子,并向老化子表明了要同石中玉‘阿注’。

老化子只好点头啦!

这一来,小船娘就粘上了石中玉。

白天形影不离,一入夜就把他带入自己的“尼扎意。”

按摩棱人的习俗,在尼扎意内只有一男一女行阿注,可是她们今天破了例,姐妹俩一起跟石中玉阿注、阿注!

好在石中玉的本钱雄厚,两个就两个吧!

依摩梭族的习俗,天一亮,男女阿注就得分开。

石中玉回到老化子那里.尴尬地在—角调息。

老化子是过来人啦!并没笑他。

天黑了,老化子又叫他去阿注。

临别两姐妹同时眼泪汪汪的道:“汉郎呀!你以后要常来呀,不然我们会想你耶!”

“好!以后我每年有空来看我的好阿注,哈哈哈哈!”

他笑着回到了老化子的窝。

他把所剩的烟,茶、珠宝全交给了老化子。

老化子看了笑道:“烟、茶我留下,珠宝我老人家有啥用,你还是带回去吧!”

“伯父,这珠宝全是廉价货,不如留下,由您送人吧!”

“这么说,你没给那两个阿注哇?好、好、好!我老头子替你转交啦!哈哈哈哈!”

“伯父,我怕中原有事,想早点回去,明年再来看您!”

“明年你还要来看我?嘿嘿1看那两个阿注吧?”

石中玉不但没尴尬,反而来了这么—句:“你还不是—样?”

嘿,这句话可逗出一顿好骂!

老化子拍着腿骂道:“你这个兔崽子!小王八羔子!小驴球!臭屎蛋,臭……”

石中玉等他骂完了,笑道:“伯父,我明年再来看您的时候,给您带什么好哇?”

老化子翻着母狗眼道:“酒!绍兴五十年的女儿红!”

“伯父,女儿红要陈到五十年,那女人也没人再要啦!我看还是给您带五十年的陈绍花雕吧!”

“行!不管什么,越陈越好啦!”

石中玉转对百花宫主与老喇嘛道:“容我送二位回去吧!”

百花宫主道:“我好不容易有了爹,我想多陪他些日子,这距剑川没多远,我自己回去啦!”

老喇嘛也道:“我是老苗疆啦!到处都是‘阿注’,我也该各处会会啦!你—个人走吧!记住,明年一定要来呀!”石中玉向大家行过礼,告辞回了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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