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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彼美人兮 奴役群魔

由三个武林高手拉车已经算是怪事了,而车前座上的车把式,竟连长鞭,在三人身上猛抽吆喝,好象拉车的不是人,而是三匹马或三匹子似的。

岳敏刚才在庙中,当靳展与“海天一拐”同时离去之时,突然灵机一触,想起罗湘君临终时所说“血罡……墨罡……百毒全……”那几句话来。

难道身负血罡和墨罡之人都曾对爱妻下过手?

这似乎不大可能,因为当今身负血罡之人仅有四人,也就是自己父三人及“大罗手”陆羽陆伯伯。

自己此番与陆伯伯曾参加三届论剑大会,当然陆伯伯不会到那小屋附近,况且,陆伯伯也不会对湘君下此毒手。

至于墨罡掌门邝森及他的女儿,也一直未离开论剑大会,那么君妹说的“血罡,墨罡,百毒全……”又是什么意思?

岳敏电日落在车把式的身上,因为车把式不是别人,乃是墨罡掌门“天鼓追魂”邝森。

以人拉车,固然太不人道,然而,“天鼓追魂”邝森竟亲自御车,这车的人物就可想而知了。

岳敏心念一转,忖道:“不管怎样,君妹临终时总是提过‘墨罡’,我不问问他!说不定事情是发生在自己离开小木屋论剑大会前夕。”

这仅是转念的工夫,巨型碧油车如飞而来。

岳敏掠人路中,大喝一声“站住”!

这一声大喝,当真是春雷乍展之势,三个拉车的武林高手悚然止步,巨车之轮发出一阵暴响,曳然煞住。

“天鼓追魂”邝森厉喝一声,道:“你要干计么!”

岳敏以利剑似的目光瞪着邝森道:“岳某问你一句话,你要老实回答,反之,今天你休想生离此地!”

“天鼓追魂”何等身份,闻言狂笑一阵道:“你想死老夫成全你就是有话快讲!”

岳敏厉声道:“在三届论剑大会后夕,你可曾到一个小木屋之中,将我父母劫走,且伤了我的爱妻?”

“天鼓追魂”冷峻地道:“老夫去是去过,与‘大罗手’陆羽拚了百十招,胜负未分,而你的父母已被别人掠去——”

“‘大罗手’陆羽也去了?”

“嘿嘿,不去我怎能与他动手!”

“你去的企图可是要暗算我的父母?”

“以老夫的身份,何必暗算于他们,不过是想生擒活捉,胁迫你归附本‘墨罡’门而已!”

“劫走我父母之人是谁?”

“老夫正与‘大罗手’挤得激烈这时,没有看清楚,但老夫猜想,极可能是‘赤身教’之人。”

“我的爱妻罗湘君被谁杀死?”

“不知道!”

岳敏虽知“天鼓追魂”所说可能都是实话,但他一听“天鼓追魂”本来是想去暗算父母的,不由勾起一腔仇火。

三个拉车大汉见岳敏拦住去路,已感不耐,同时怒叱一声“小子滚开!”

岳敏夷然不惧,道:“你们三人看来也不是无名之辈,怎肯供邝森老贼躯使?”

三个大汉不但不领情,反而狞笑一声道:“老子能获得这份差事,正感无上光荣,你小子懂得什么?”

岳敏微微一愕,心道:“世上竟有这等自甘卑下之人,空有一身武功,不去维护武林正义,却甘为人家作中作马!”

三个大汉暴喝一声道:“你们先报上名来,看看值不值得本掌门人手!”

中央一个大汉道:“爷们是‘华山三虹’,也就是‘云阁’主人南宫玉师叔,小子,这个招牌够了吧!”

岳敏不由一悟,南宫玉的师叔,竟能其为,“天鼓追魂”拉车这简直不可思议之事,难道车中另有一个厉害人物。

然而,这半天工夫,车棉低垂,毫无声息?不知车中是否有人。

岳敏冷哂一声道:“就凭‘云阁’主人南宫玉的身份,也不至为人鞭策,甘作牛马,哈哈,想不到‘天鼓追魂’邝森也作威作福起来了!”

“华山三虹”不屑地道:“邝森算什么东西!爷们焉能供他驱使!”

岳敏不禁又是一怔,心道:“看来车中一定是另有一个较邝森更厉的人物了!此人是谁?竟能连邝森这等不可一世的人物都苦愿为她拉车?”

岳敏道:“车中是谁?竟能奴役你们这等武林高手?”“天鼓追魂”冷道:“说出来恐怕你小子站不稳!”

岳敏道:“你等不说明白,本掌门自己会看——”

说着劲向巨车走去。

突然,车中传来一阵银铃似的娇声,道:“邝森,外面谁在纠缠?”

“天鼓追魂”邝森肃容道:“是‘血罡’掌门人‘子午剑’岳敏!”

车中之人道:“问问他要干什么?切不可使他接近我的碧油车,看他衣着不洁,可能身上有蚤子——”

岳敏一听这女人说他身上有蚤子,不由肺都气炸,心道:“你有什么不起!我近日虽然未换衣服,衣衫稍脏一点,可是不会有蚤子呀!哼!不叫我接近,我偏要接近!”

邝森和“华山三虹”一听岳敏身上有蚤子,不由一震,立将岳敏困在核心。

显然,这四个绝顶高手,对车中的女人敬若神明,言听计从。

岳敏冷笑一声,道:“邝森,你该知道,本掌门人并没把你放在心上。”

邝森冷笑道:“老夫也有此同感,你若能迷离此地,老夫也不为已甚,暂放你一条生路!”

岳敏暗纳一口真气,立即变成一团血雾,而血雾之外又缭绕一缕淡淡的青气。

邝森对“血罡”知之甚稔,但对血雾之外那一缕淡谈的青气,却莫名所以。

岳敏道:“运起你的‘墨罡’!”

邝森了不敢大意,立即运起墨罡,变成一团黑雾,“华山三虹”同时一凛退出五步。

岳敏厉声道:“老贼!我父母和爱妻虽不是陷于你手,但你曾图谋不轨,已罪不容报,今天本掌门要教训于你!”

邝森阴声道:“你小子不必狂吹,先接老夫三掌试试看——”

掌随声至,“天鼓追魂十八式”业已出手,虽无“天鼓追魂”相配合,势道也极为惊人。

岳敏左手一式“潇湘剑法”中的“蒲湘夜雨”,右手已戳出一招“大车轮”剑诀。

这两招的配合,乃是“海天一拐”在崤山一峰头上指点他的,他发觉这样一配合,比左臂划三个大圆圈的威力还大。

只闻“轰”地一声,黄尘暴卷而起,岳敏纹风末动,邝森竟被震出三大步之远。

这一来不但岳敏楞住,即“华山三虹”也不禁惊得目瞪口呆,他们万没料到,这年仅弱冠的少年入,竟能全招震退当今绝顶高手?“天鼓追魂”邝森。

邝森也没料到会败得如此之惨,一张马脸在这刹那之间,好象又拉长了许多。

他们哪里知道岳敏现在已有三四甲子的功力,且又尽得“海天一拐”的“太乙玄天真气”,好一道淡淡的青气,即是“先天太乙真气”。

岳敏冷哂一声,大步向碧油车走去。

“华山三虹”同时暴喝一声,猛补而上,华山绝学“天芒手”有如惊涛总掠地狂飘。

岳敏大喝一声“找死!”“大车轮剑诀”以扇面形推出。

“蓬蓬蓬”!“华山三虹”连退数步,身躯犹摇晃不已。

岳敏一步走到碧油车之前,正待伸手掀那车帏,突然一窒,心道:“刚才分明听出车中是个女人,我这样掀开车帏,且未经车中女人许可,岂坏了名头?!”

他犹豫了一下,正感进退维谷之时,邝森狞笑一声道;“原来你小子是色厉内茬!”

岳敏自然是宁折不变的个性,但他要掀车帏的主要目的乃是为了父母失踪之事,因他已暗下决心,要处处留意,绝不放过任何值得可疑之处。

邝森出口一激,岳敏正好有了藉口,暗纳真气戒备,伸手一撩,车中景物辽然。

“啊!你……你是人还是……神仙……”

原来车中端坐着一个年约三十许,缟衣欺雪,风华绝代的中年美妇。

岳敏本是不喜渔色的少年人,此刻他的眼睛已不听指挥,一个强烈念立刻涌上心头,忖道:“不管这位美妇是否会武功,象‘华山三’及‘天鼓追魂’等魔头,只配给她作牛作马,呼来叱去,而我自己即使身上有蚤子,如此对她凝视,也是一种凌亵!”

那美妇对他嫣然一笑,有如百花齐放,冰河开冻,岳敏立即感觉,象崔珊、罗湘君、南宫黛、邝娟娟、程玲等以及第一花几个绝色女子,都黯然失色,简直有如皓月与莹光之比。

“天鼓追魂”邝森和“华山三虹”四人也不由楞在当地,他们真想不这位主儿,怎会对岳敏这般客气,因为他们断定在岳敏尚未掀起车帏刹那之间,必被震出数丈之外。

那美妇又是微微一笑,风情万种,道:“你感到惊奇是么!”

岳敏如梦初醒,立即虔容道:“我好象置身梦境之中,没有想到世上竟有你这样美丽之人!”

那美妇道:“这就是‘天鼓追魂’邝森和‘华山三虹’几个绝世高手为何甘供姑娘驱使的主要原因!假如你小侠早出世数十年,是否也会象他们一样,不惜牺牲一世英名,供我躯使?”

“我……我……我不知道!因为我只是尊敬你!绝对没有他们那种阿谀奉承之态!”

那美妇道:“你想想看,假如你早生数十年,会不会供我驱使,不求任何代价!”

岳敏茫然地道:“难道他们对你没有野心?”

美妇道:“野心当然不能没有,但他们也有自知之明,深知不能达到目的!”

“难道他们自知不能达到目的,也甘愿供你驱使?”

“是的!即使如此。他们还得首先获得本姑娘的允许!”

岳敏心中一哂,道:“我想假如我岳敏早生数十年,也不会供你驱使!”

“难道你不喜欢我!”

“不!喜欢是一回事,供你驱使又是一回事!”

“如果我不理你,又当如何?”

“你做不到!”

这一下可轮到美妇惊奇了,她那一双剪水双瞳,倾注岳敏有顷,连连点头道:“你的话也许有道理!但本姑娘活了将近一甲子,至今还没遇上象你这样的人!依姑娘猜想,你一定有很多女朋友!是么?”

岳敏道:“不错!但是任何一个都不能与你相比!”

“你如今见到本姑娘,今后是否会影响你们之间的情感?”

“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世界上只有你一人能集天下之于一身,除你之外,我几位女朋友,都能算是中上之选!”

美妇凝视着岳敏,微微点头道:“本姑娘也深深相信,你是我一生中的男人中最具魅力的一位,假如我晚出数十年,你的女朋友中将增加一位集天下之美于一身之人。”

岳敏道:“在下不敢如此设想!”

“为什么?难道——”

“我觉得你象九天皓月,这样假设,使在下有唐突美人之感!”

“咭咭咭……”

美妇花枝乱颤,令人目眩神摇,美目连转,道:“小兄弟你真有趣!你想不想知道我是谁?”

岳敏大声道:“不必了!”

美妇又是一怔,道:“你既然喜欢我,为什么又不想知道我是谁?”

岳敏放下车惊道:“不知道比知道更有意义一些!”

“你怎地放下车帏了?”

“姑娘刚才说在下身上有蚤子,这刻在下当真感觉混身发痒,如果蚤子跑到你的车上,以后将寝食难安!”

“咭……”

车中又传出银铃似的倩笑之声,道:“小兄弟,你真是姑娘出生以来见到最有风趣的年轻人!告诉你吧!即使你身上有蚤子,也和别人的不同!尤其你小兄弟的绝技,更使姊姊心折!”

岳敏退回到五步之外,道:“姊姊过奖了,小弟虽不知姊姊的来历,相信你定有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

此刻“天鼓追魂”邝森已经坐到车辕之上,“华山三虹”也将拉绳套肩头之上。

四人凝视着岳敏,脸上神色都变化万千,说不出是惊奇,忿恨,羡慕妒嫉!

因为他们追了近数十年,象岳敏与她那样亲热的交谈都未曾有过,想他们怎能不妒嫉。

美妇道:“你甚么时候与房问天离开的?”

岳敏不由一震,道:“姊姊怎知小弟与他老人家曾在一起过?”

“姊姊就从你那三四成火候的‘太乙玄天真气’上看出!”

“啊!姊姊果然高明,他刚刚离开武庙,追那‘天煞手’靳展去了!”

“嗯!小兄弟也见过秦乐天吗?”

岳敏又是一震,道:“见过了!而且也见到‘黑手状元’杜魁元!”

“天鼓追魂”和“华山三虹”同时一震,不知道主儿与这小子有何渊源,而岳敏所提的几个高手,都比他们高出多多!

“再见了,小兄弟!下次见面你该知道姊姊是谁了……”

“天鼓追魂”邝森长鞭一掠,“叭叭叭”之声抽在“华山三虹”背上,“华山三虹”同时一弓身车声额两,立即绝尘而去。

岳敏呆呆地楞住,他不相传世上竟有这等绝色美女,也正与不相信邝森等人首供躯策一样,然而,这都是他新跟所见的事实。

“她到底是谁?”

蓦地——

一阵清风过处“海天一拐”已站在他的身边,道:“你小子发什么呆?”

岳敏道:“我正想一件不可能而又千真万确之事!”

“什么事?”

“象‘天鼓追魂’和‘华山三虹’那等不可一世的高手,竟能为一个缟衣绝色女子拉车御车!”

“海天一拐”猛地一震,道:“血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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