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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同心结

皓月躲入云层,洒下一片阴影,使那软剑和鬼头杖上的闪光更加明亮。

一堆堆的黑云,在苍穹中飞驰,大地更加黑暗。

岳群沉喝一声“看杖!”“小鬼推磨”“鬼影上窗”“阴鬼吹灯”“鬼影幢幢”,杖浪中挟着“嗡嗡”巨响,在十七个不同方位中施出四招。

“逍遥君”软剑一撤,银蛇乱窜,在黑色杖幕中淹泻着,像万道电芒撕破了重重云层。

人影和兵刃同样的不可捉摸,剑芒杖浪都像意念一样划过脑际,不容眨眼,不可思考!设若任何一方一招失着,身上至少有十余个窟窿。

岳群深深地吃惊了!一代君主,果然不凡,他相信这是出道以来最高的对手,最大的压力,也是最诡谲的剑法!

“克嚓”一声,电光四射,这是春雷,好像老天也震惊了,接着,豆大的雨点子,落了下来,

“鬼火磷灯”“鬼斧神工”“天鬼噬魂”“森罗点鬼”,又是四招,一气呵成。无俦的罡风,形成一道弧形之纲,雨点子无法落入三丈之内。

然而,“逍遥君”的剑幕越来越密,银芒疾泻,啸声震耳,也分不出是剑芒抑是天上的电光!

岳群感觉剑芒总是不离上盘数大要穴,提足了毕生力道,也无法迫退对方半步,鬼头杖像突然沉重了数十倍,使臂部节环涨痛如裂,

但是,“西北风”就是“西北风”,永不气馁,承不妥协。命只有一条,死也只有一次,但“西北风”一世英名,却是由数百次死亡边缘中获得的。

倾盆大雨终于泼了下来,有如万马奔腾,天河决提,数百锦衣卫卓立如山,那些内圈的高手,也像一根根枯木,谁也没有动。

岳群视线被雨阻碍,无暇抹去脸上的雨水,事实上抹也无用,因为雨水像泼下一样。

雨水在两件兵刃击挥暴扫之下,蔚为壮观,向四下喷溅,使四面的人根本无法看到中央的搏杀。

岳群由钦佩而生出敬佩之心,他想,“逍遥君”身手这样高绝,仍能礼贤下士,谦冲自守,也正是他的过人之处,说不定他们父女另有苦衷!

然而,动手过招,最终目的是致胜,况且,现在要争取艰苦的胜利,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了。

他咬着牙,一抹脸上的水影,“含沙射影”“鬼哭神号”又告出手,下泼的雨水,像巨浪似地向四周排压,重重人浪,哗然后退。

“叮叮”两声,水花中冒起一溜火花,岳群臂部奇痛如裂,杖身奇热难当。但他并未退半步,对方也没有退一时。

这是岳群出道以来施出最多招式的一次,第十式“鬼哭神号”未能占到上风,使他的雄心受到无比的损伤,大吼一声,举杖过顶。

接着,楼台上传来一声惊呼。

这一声尖呼,便他的心湖震荡了一下,减了一成内力,施出那奇特的一招。

“叮当”之声大作,火花激射,空中敛起数十道雨箭,地上的泥水也像爆炸似的向四周排压,传来一片惨呼,有些锦衣卫,被水箭射倒,鼻青眼肿!

搏杀突然停止,大雨仍然倾泼着,岳群低头看看衣衫,胸前五朵梅花,排列得十分整齐。

“逍遥君”头上的金簪,被鬼头杖扫去,白发都贴在脸上,剑尖柱地,呼呼喘着。

岳群的杖端也垂入泥水中,右臂已无力抬起,他知道,自己没胜也没有败,这一招仍未占到上风,使他那倔强的心,悲忿到了极点,他简直不相信,对面这个白发老人,有这等雄浑的内力。

“逍遥君”突然仰天悲啸一声,嘶道:“天哪!我水天敖何颜再恋栈此位!娄兄呵!你到底不愧为一代奇人……”

说毕,甩头,将湿漉漉的白发甩到脑后,扬手掷出软剑。

一道银芒,自蒙蒙大雨中呼啸而去,“铎”地一声,连剑柄也投入那大石台之中。

这种腕力,岳群自信也办不到,一愣之间,突闻“东海魔渔”暴喝一声“上!”

刹那间杀声掩盖了雨声,不容思考,不容迟疑,只见“东海魔渔”

把“逍遥君”扶了下去,重重人浪和千百般兵刃,像盖房架屋似的搂头罩下。

“空心菜”大吼一声,伸手夺过一柄板斧和一根巨矛,像猛兽一样,向人浪中扑去。

岳群怕他失去连络,咬着牙,挥舞着鬼头杖跟上,只是两叠杖浪,就倒下五个。

但是,这些锦衣卫非比一些乌合之众,他们有宁死不回的愚忠,他们宁愿踏着同伴的尸体,溅着同伴的鲜血,不问生死如何脑中只有两个字——“前进”!

何况,还有那些为虎作伥的高手,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老经验,当然不会硬碰,只是巧妙地以锦衣卫作肉盾,候机出手。

惨嗥迭起,血水横流,尸体逐渐堆高,被雨水冲刷得白白的,青青的,不忍卒睹。

倒下一批,又上来一批,有的干脆连人带斧一齐射到,因此,鬼头杖和那些头颅相接,像破瓜似的,溅出红白相间的脑花。

岳群两手抓着鬼头杖,形同厉鬼,咬牙扫、劈着,有时人浪太多,只得往外推,“空心菜”杀得火起,板斧“霍霍”生风,像劈瓜切菜一样,且不停地低吼着,诅骂着!

然而,这半天岳群未见到“东海魔渔”父女,他知道,假如“东海魔渔”的身手和“逍遥君”差不多,今夜恐怕不易脱身。

突然,一个少女自人丛中闪出,身法十分诡异,已欺到岳群身边,岳群早已力竭,动作自然慢了一步,心中暗暗一叹,想不到会死在一个女人手中。

那知那少女并未挥动手中的长剑,却在他手中塞了一件物体,并且丢下两套锦衣。

岳群一怔,那少女已钻进混乱的人丛,却没有离去,似在等候。

岳群力扫七杖,驱退人浪,松手展开手中的物件,那是一块白绸,里面包着一个纯金的“同心结”。

自绸上写着:“速换锦衣,跟小婢突出重围。妻,‘凤凰公主’。”

岳群愣了一下,七八件兵刃已经到了头顶,他就地一滚,同时扫出七八杖,抓起两套锦衣,掠到“空心菜”身边,低声道:“把这件衣衫披上,跟我突围!”

这时雨仍然很大,而且那些锦衣卫也十分混乱,雨水迷了他们的眼睛,只能闭着眼出手,岳群和“空心菜”披上冲出,并未被他们看破。

那少女在前面疾奔,来到海边一片石岩之中,焦急地道:“快把你们的衣衫脱下来!”

“空心菜”大声道:“脱衣服?你要干什么?”

少女玉脸一红道:“快点!我还要趁混乱之时作点手脚!”

岳群立即会意,招呼“空心菜”把自己的衣衫脱下,换上了锦衣卫和衣衫,少女接过衣衫,一指不远处一条大船道:“两位快到那船上藏起来,待会再设法出岛!”

说毕,就要离去。

岳群道:“且慢!公主的心意在下心领,将来岳某自会报答她,但岳某今夜之事——”

少女冷笑道:“既然你和公主海誓山盟,就应该相信她!假如你知道她的处境,你会感到后悔,也会感到惭愧!可惜你自诩英雄盖世,却一点沉不住气!”

岳群玉面一红,道:“‘逍遥君’不辨是非,抹煞事实。岳某最后留了一成真力,也对得起他了。不过‘逍遥君’的身手,岳某认为是平生大敌!”

“哼!”少女冷笑道:“假如你遇上比君主更厉害的人物,就是不留一成真力,恐怕也出不了此岛!”

岳群不由一震,冷笑道:“难道此岛之上还有比‘逍遥君’最厉害的人物?”

“当然有!不然,公主怎会为你担心——”

岳群更加震骇了,他扪心自问,以目前的功力,无法胜得“逍遥君”,那人是谁呢?他怎能胜过一代君主?

岳群沉声道:“那人是谁?”

少女道:“那人你曾见过,想一想就知道了!两位速上船去,我走了——”

“空心菜”道:“x他娘,别听她胡吹!那有比武林盟主更高的人?小子,我曾说过,女人只能看看,可动不得——”

岳群一挥手,道:“别罗嗦了!我们快上船吧!”

这艘船离岸不远,好在两人都会游泳,而且穿着锦衣卫的衣衫,也不怕人看到,不久来到大船之上。

岸上仍是一片混乱,大雨已停,苍白的月亮又自云层中滑出,照着尸体累累的广场,和那些乱糟糟的人群。

突然,有人大声喊道:“快看!在这里了!在这里了……”

于是,人潮一齐拥上,围了一个大圈,其中有一个大声道:“嘿嘿,‘西北风’的门下,竟弄得面目全非,连面貌也看不出来了!”

只见“海天一客”宫大器分人而人,扶着两个尸体,大步走上楼台,那两个尸体的衣衫,正是岳群和“空心菜”的,头颅已碎,面孔不分,连手脚也不见了。

岳群耸耸肩,道:“公主这一手做得很妙!就让陆萍亲自辨认,也认不出真伪,他们会以为我们死了!”

“空心莱”讪讪地道:“小子,也许‘凤凰公主’例外,我不应该骂她!”

岳群喃喃地道:“是的!也许她应该例外,毕竟没有使我失望,但是,她为什么听任摆布,对自己的婚姻丝毫不加反抗?还不如‘孔雀公主’呢?”

“空心菜”道:“也许‘孔雀公主’更喜欢你……”

“去!去!‘空心菜’!以后那句骂人的话不可动现出口!”

“空心菜”道:“但是……我由不得已……”

突然,一阵喧哗,广场上人群一轰散去,不久自楼台上走下八个人来,为首是“凤凰公主”身边有两个宫女扶着,后面是陆萍,再后面是“东海魔渔”父女,他们身后是“海天一客”宫大器及“活钟馗”两人。

“逍遥君”站在楼上,面色黯然,只见“东海魔渔”回头抱拳道:“君主请回吧!让他们两位年轻人到老夫岛上盘桓些时,忘了那些烦恼之事,再回来成婚!”

“逍遥君”挥挥手,道:“一切仰仗石兄了!”

那种口气,不像一位君主对臣子说话,岳群深信这“东海魔渔”的身份特殊,心想,莫非他的武功比“逍遥君”高?

由“凤凰公主”的脸色看来,她是不愿跟“东海魔渔”走的,难道公主父女怕石磊老贼?

岳群和“空心菜”藏于舵房之下望去,只见公主等人上了一艘小船,向这大船划来。

陆萍神采飞扬地道:“石大侠,若你那岛上风景不错,我将来想在那里建筑一座驸马行宫!”

“东海魔渔”嘿嘿笑道:“渔光岛为东海风景最佳之岛,据说昔年秦始皇派徐福往海外仙岛求长生之药,曾在渔光岛住了三天呢!”

陆萍道:“那好极了!我想公主一定会喜欢那里,假如本驸马和公主徜徉于渔光岛,被渔民看到,定以为是昔年徐福遗下的三百童男三百童女的后代呢!哈……”

他自说自话,干笑了一阵,公主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东海魔渔”脸上闪过一丝冷笑。

这时小船已靠在大船旁边,众人一齐上船,陆萍要去扶公主,被公主拒绝了,由两个宫女扶着,进入舱中。

岳群心中有无比的快意,想起刚才侮辱她,不由暗暗自责,摸摸袋中那个纯金同心结,无限愧疚涌上心头。

不久,大船就开了!顺风顺水,不到两个时辰,又来到一个小岛,远远望去,树林中楼台处处,不知名的花树,满山遍野,蔚成一片花海。

大船靠了岸,陆萍首先越到岸上,游目四望,大笑道:“石老,我的行宫决定建于此岛!”

“东海魔渔”道:“只要驸马中意,老夫遵命建筑!”

不久,林中驰来数条人影,快得像流矢一般,岳群对“空心菜”道:“看起来这石磊果然不简单,只以这几个高手的轻身工夫而言,就比‘逍遥君’的锦衣卫高明多了!”

五个大汉一齐向“东海魔渔”施礼,然后令人抬来一乘软轿,请公主入内,向岛内驰去。

不一会,船上之人都走光了,两人下了舱,找些食物果腹,天色也亮了。

岳群道:“这渔光岛非比等闲,依我推想,可能比‘逍遥君’那个岛更险,白天只得暂避舱上,晚上再去看看!”

“空心菜”道:“万一公主被那小子……”

岳群道:“以陆萍的身手,若不以卑鄙的手段,休想动公主的念头,况且他来此是客,谅他不敢!”

他虽然这样说着,内心却万分焦灼!想起公主的温柔体贴,想起公主刚才双目流血,他立即焦急起来,在舱中不安地蹬着。

然而,一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事之人等一天,无异一年。

天色终于暗了下来,两人迫不及待地下了船,向岛中驰去。

岳群只要闭上眼睛,就能回味棺中的缠绵,小木屋中的温馨,也好像能闻到她身上的幽香。

岛上幽静极了,两人走了一会,突然闻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似是一男一女,立即闪于一块山石之后。

步履声很缓慢,似在散步,只闻男的道:“露露姑娘,你好像闷闷不乐,有心事么?”

女的道:“当然有心事,岳群一代英才,竟死于数百人群欧之下,令人不服,也令人为他抱屈!”

岳群耸耸肩,听出这男的是陆萍,女的是石磊之女石露露,也就是那个银衣少女。

陆萍得意地一笑,道:“岳群死有余辜,姑娘应该高兴才对,最低限度,他曾冒犯令尊……”

“不要说了!”石露露愤愤道:“君主选你为驸马,我认为是一件……”

陆萍干笑道:“是的!陆某配不上大公主,但这是父王的旨意,将来只得善待于她!”

“露露姑娘!”陆萍谄媚地道:“你那银荷包可以让我看看吗?”

“不行!”石露露冷笑道:“原来你跟我来此,是为了这银荷包!”

陆萍干笑道:“哪里!哪里!我不过是顺便问问而已!其实金荷包我已见过!”

“别吹!”石器露道:“你说说看,金荷包里是什么东西?”

“日镜!”

“日镜里又是什么东西?”

“这个……”

石露露冷哼一声,道:“俗物!和你在一起要少活十年!我走了!”

“喂!露露姑娘!等等我……”

两人走了,岳群招呼“空心菜”暗暗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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