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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谁教英雄泪满襟 父子相见不相认

胡大舌头大声道:“唐少侠已经失去了……”他不能说下去,唐耕心失去记忆的事,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才四十招左右,南宫政就稍落了下风。

这是不能作假的事,技高一着压死人。小唐的基础太深,人又聪明,天生练武的胚子,造诣自是非凡。

胡大舌头道:“江欢老贼霸占谭起风的‘人间天上’,你是他的晚辈,你怎么说?”

“别提谭起凤了!为了一个女人,置一干部下于不顾,就连他的儿子还在本帮推磨碾粉哩!”

胡大舌头道:“你说什么?”

“他的次子燕子飞在‘人间天上’磨房中磨粉,过的是牛马般的生活!”

胡大舌头心头大震,他的点子虽多,也很滑头,却是个忠仆,道:“你胡说什么?”

“不信就算了!你猜负责驱策他推磨的人是谁?”

“是谁?”

“洪天娇,也可以说是辛南星……。”

胡大舌头心中有一千把刀,他信了南宫政的话,洪天娇恨燕雨丝,因为她们是情敌。

辛南星自被洪氏父女自狼吻中救出之后,死心塌地地依附了他们。不想死,就必须有个硬靠山。

燕子飞被“火谷老人”救活,还没有完全痊愈,崔永泰就和石、金等人走了。不久,燕子飞被洪天娇和辛南星二人发现。

依辛南星,放他算了,他已不念燕雨丝的温柔和恩德,却也没有什么仇 但洪天娇却恨之入骨。

燕子飞是燕雨丝之子,她不能放过。

找不到燕雨丝,有她的儿子也成,如能利用燕子飞把燕雨丝引入“人间天上”,那当然更好。

就这样,燕子飞被带回“人间天上”,怕他跑了,腿上拴着铁链。

六十招后,南宫政知道不是小唐的敌手,力攻一招,疾驰而去,小唐和胡大舌头并没有追。

“唐少侠,你听到他的话了吧?”

“什么话?”

“关于燕子飞小帮主的事。”

“好像听过……。”

“他似已被俘,在‘人间天上’推磨作苦役!”

“推什么磨?”

“就是磨粉哪!例如把小麦磨成面粉,把黄豆磨成豆粉等等。”

“推磨很苦吗?”

胡大舌头叹口气,心道:“唐少侠真的是前事尽忘了,小帮主过去帮过他不少的忙,看来唐少侠对小帮主却是漠不关心……。”

“唐少侠,可惜我的身手太差,不能去救小帮主。”

“我帮你!”

“为什么说是帮我,唐少侠不该帮我,唐少侠不该主动去救小帮主吗?”

“主动?为什么要主动?”

胡大舌头搔搔头皮没有出声,他知道,唐少侠绝非忘恩负义之辈,主要是失去了记忆。

在目前,要设法使他恢复记忆,最好是让他见见亲人,如他的父母和一些至交的朋友,像颜学古和冷雪舫等。要见这些人必须回到“一瓢山庄”去。

这天来到阴阳壁附近,这儿正是小唐落崖重伤,被颜凤妮所救的疗伤之处,也是颜风妮的葬身之处。

后来连莲亡故,也葬在此处,小唐说过,他将来也要葬于此处。

胡大舌头灵机一动,道:“唐少侠,途经于此,我们去拜祭两位姑娘!”

小唐道:“好啊!是你的亲人吗?”

胡大舌头道;“应该说是你的亲人……”

到了墓地中,胡大舌头特别把他引到二女的碑前,蹲下来让他看到碑文,小唐读到“亡妻颜风妮之墓”及“亡妻连莲之墓”后突然惊噫了一声。

胡大舌头一喜,道:“唐少侠,你再看这儿……”

他指着左下方的“唐耕心泣立”字样。

唐耕心突然大叫一声坐在地上,只不过叫过之后,又忡怔起来,好像记忆之门乍开又忽然闭上了。他跪在碑前打量,重复地念着,似乎仍然记不起这两人和他的关系,却知道很密切。

胡大舌头道:“唐少侠,她们是你的妻子呀!颜凤妮不是还为你生了个儿子吗?”

“儿子?是啊……好像我有个儿子……是谁生的?是你姐姐生的?”

胡大舌头哭笑不得,道:“我有那么一位姐姐就好了!唐少侠,我们走吧……。”

“胡大舌头,你的名字也叫胡大舌头吗?”

“我叫胡冲,我们到‘人间天上’去救小帮主如何?”

“好啊!哪个小帮主?”

“看你颠三倒四!不就是燕子飞吗?”

“燕子飞……嗯!好像听说过,走哇!”

胡大舌头不能不考虑,唐氏夫妇只此一子,万一陷在“人间天上”,甚至死在那儿,他的十条命也抵不住唐少侠一条命,

怎么对得起这两位武林耆宿?只不过胡大舌头有个想法,由于他也知道那条暗道,他以为必要时可以自暗道中逃出去。

自他听南宫政说燕子飞在“人间天上”推磨之后,心焦如焚,那苦役会很快地把小帮主折磨死的。他们去了“人间天上”。

胡冲特别叮嘱,他们要在一起,不能分手,必要时可以进入秘道,不可逞能,因为他们太孤单了。小唐自然都答应了。

胡冲知道“人间天上”哪一处是死角,较易进入而不会被发现。

今夜小雨,时近一更。他们不在三更进入,因为那时固然人少,大多人已就寝,但正因人少夜静,最易被人发现。

此刻正是晚膳刚过,一些喽罗们三五聚在一起聊天,是夜间值班还没有开始之时。胡冲和小唐都易了容,换上了“人间天上”在帮内的黄色衣衫,这是中高级人员的服色,下级是蓝色的。

磨房在后院中,本来磨粉是利用牲口的,这么多的人,用人磨粉哪还来得及。要燕子飞磨粉不过是折磨他,洪天娇只是自个要燕子飞的痛苦,折磨中获得快乐而已。

燕子飞正在推磨,如不是预先知道是他,就连胡冲也不认识了。发如飞蓬乱草,大概从未洗过、梳理过。一脸油污,赤着双足,脚躁处有铁箍,拴着铁链,那部位血肉模糊。

胡冲扑上去抱住了燕子飞,泣不成声。

燕子飞也抱住了胡冲,亲近的人突然出现是激动或悲哀?一时也分不清楚,只是不想放手分开。

小唐还站在门口,他愣愣地望着二人。

好久,燕子飞抬头看到了小唐,这才悲呼着;“唐大哥……唐大哥……。”小唐抬抬手,又搔搔头皮,记忆中是认识此人的,只不过双方的关系却不大清楚。

“唐大哥……你……你不认识我了?我是燕子飞呀……”

受苦受难似乎都不要紧,唐大哥对他冷淡才会使他心痛如绞。燕子飞眼泪模糊了。

“小帮主,唐少侠被袭,已失去了记忆,可别误会,他不是那种容易忘情的人,我们是来救你的。”

燕子飞道;“唐大哥,真感激你……。只不过就只你们二人是不可能把我救出去的。”

唐耕心道:“我们可以救你出去!”

燕子飞泫然道:“唐大哥,只要你有这份心意,我就是出不去,死在这里也瞑目了……。”

他抱住了唐耕心,他很久之前就希望能抱住唐大哥,或被唐大哥所拥抱,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拥抱的。

“快走吧!”胡冲道:“唐少侠,请把小帮主脚上的铁箍弄断!”

这在小唐来说,是十分容易的事。

由于燕子飞十分虚弱,脚躁上又受了伤,他是跑不快的,就由唐耕心背着他。

他们走出不远就被人发现了,当然,这种小喽罗不难打发。

胡冲很快就把他们撂倒了,只不过又被另外几人看到,嚷嚷起来。

胡冲道:“唐少侠,别理他们,我们快走,你知道岩壁上那秘道吗?”

小唐道:“来时你不是详细说过那地方及路线?”

“对,万一有人拦截,我来应付,你一定要进入秘道,因为我们来此的目的就是救人的。”

小唐道:“万一你被抓住了呢?”

“不会的!这儿我很熟,就算我被抓,也不过是一个小人物,他们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这工夫来了三个人,本以为这三人陌生,不是高手,胡冲接了其中一人两招,差点被扣住脉门。

小唐背了个人逼上,不过一招半,就把他们逼退。

这三人都是江欢过去的部下,功力不高,却是忠心耿耿,他们大声呼叫,胡冲示意小唐快走。

小唐施展绝顶轻功,越墙跨屋,已脱出了他们的追逐,边奔边找那去石壁外秘道之路。

那是在斗牛坪上,小唐来过几次。

胡冲四面都被包夹,好在路熟,专找没有人的院落窜掠,只不过如今此处已有很大的改变了。至少过去空出的院落已住了人,过去的帮主院落由江欢祖孙住,次大的院落是洪峰父女住。

由于洪天娇已和辛南星二人一起,就另外占了个独院。

追捕的人越来越多,胡冲也只能乱走胡闯了。

他进入一个大院,闪入一个小屋之中。

这本是个浴室,而且有人在出浴,却未关门也未亮灯。

池中的中年人看了小胡一眼,道:“你是谁?”

小胡道:“请问你是……”

“我是‘限天手’洪峰……”

“噢,原来是洪大侠……”小胡大惊。

这工夫洪峰站了起来,小胡知道,要跑也不成。

这小子点子多,反应也快,他打量洪峰的下体一下,道:“洪大侠,你好像不大怎么灵光了吧?”

“什么不灵光?”

“我是说你的‘本钱’……”

“什么‘本钱’?”

“就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嘛!”

洪峰看看自己的下体,道:“你怎么知道?”这无形中等于承认不灵光了。

胡冲摊摊手,道:“要是在下都不知道这一点,当今世上还有谁知道?”

“噢……”洪峰打量胡冲,虽不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却也是平淡无奇,道:“你是……”

“你可听说过李天佐其人?”

“他不是和崔永泰齐名的国手名医吗?”

“如此万赞家师兄,实不敢当!”

“怎么?你是李天佐的师弟?”

“惭愧!比起家师兄,可就要差—截子了……。”

“你怎么会到本帮来?”

“洪大侠如果能保证我的安全,我会告诉你,而且为你根治‘举而不坚’或‘坚而不久’之症!”

“真的能治?”

“一个好的大夫治这毛病,算是雕虫小技!”

“你是混进来的?”

“不错,我和另外一人进来救一个人,那就是燕子飞。”

“你和谭起风有来往?”

“不是,我师兄李天佐是唐耕心的朋友,而唐耕心和燕子飞也是好友,唐耕心和我同来,已把燕子飞救走了!”

“噢!”洪峰并没有太吃惊,似乎这件事和他没有太大的利害关系,他道:“你进入此院,正在被人追杀,到此避难?”

“正是!”

“你要治我的‘不坚’,而换取我的协助脱出本帮?”

“就是这样。”

“你如何为我治病?”

“我的治疗与众不同,术、药兼施,内外并进。”

“什么叫内、外并进?”

“内是指使你能举、能坚有如铁杵而且持久,更有甚者,还会增长一寸光景。”

洪峰点点头,道:“你可算是治我这类毛病的专家了!但你怎能使我信服?”

胡冲道:“要洪大侠绝对信服,那要一个月之后,当然在下可以先亮一手……”

二人来到另一屋中,看来是洪峰的书房。胡冲道:“请大侠研墨……。”

洪峰还真听他摆布,研了墨,胡冲自大竹筒中取出两张宣纸,快速运笔,一阵勾勒,居然书成一个无遮的美女。

洪峰十分折服,胡冲道:“洪大侠可有什么感觉?”

“稍有反应……”

“请让在下看看……”

“这……这不大好吧!”

“刚才在浴室内在下不是看到了?”

洪峰道:“真的能治?”

“非但能治,还能使大侠充满男性魅力!”

洪峰眯着眼望着他。这工夫衣袂声到了院外,洪峰示意噤声,有人道:“洪大侠,有奸细混入,请注意!”

洪峰道:“知道了!”

那人走后洪峰道:“大夫也能使老女人恢复生机?”

“当然,除了与生俱来性欲特强之女性,如武则天以及历史上其他几个特殊的女人外,一般都差不多。经我纠正,至少六十以后还可享受闺房之乐。”

“有这种事?”

“是的!”

洪峰服了他,道:“你要看看?”

“当然,请拿出来!”

洪峰拿了出来,不大不小,不壮硕也不太寒伧。

“还行,经我纠正,还能再展雄风I”

“果然愈我此疾,我也会付你费用!”

“洪大侠,本来我也不想收费的,只不过其中有几种稀有药物,非常昂贵。”

“费用多少你尽管说。”

“就算五千两吧!打了个六折,一文不赚!”

洪峰的表情肌痉挛了一下,照付了五千两,胡冲立刻开方子;其中一方是这样的:紫河车、白附子、白芷、杜若,赤石脂、白石脂、杏仁(去皮尖)、桃花、皿子、牛膝、鸡矢白,远志(去心)等等。

胡冲道:“这是使大侠皮肤光润,防止老化的。”

“紫河车不就是胎衣?贵重吗?”

“由于国人迷信,胎衣不埋起来,婴儿会夭折。所以得来不易,它的名称很多:人胞、胞衣、紫河车、混元球及仙人衣等等。由于婴儿在体内所有的营养皆由胎盘供应,所以它本身的营养价值很高,尤其第一胎之男婴胞衣更是难得。”

洪峰服气地道:“名医门下,果然不同凡响!”

另开了一个“葛氏方”如下:肉苁蓉、蛇床子、远志、续断兔系子等各要一两,另加老山参一两。

“小大夫,你的大名是……”

“胡冲。”

“以后还要不要再拿药处方?”

“洛阳有一家万年堂药房,我在那里挂牌行医,你可以哪里去,即使我不在,掌柜的也会有个交代。”

就在这天晚上,胡冲被送了出去。

只不过胡大舌头并不知道小唐是否自秘道中脱身了?事实上小唐和燕子飞也在“人间天上”之外了。

燕子飞知道那秘密通道,自然不费力气,此刻他们已在二十里外。怕对方追杀,连夜赶了近五十里。

天刚亮就住入客栈,二人叫了酒饭。

“唐大哥,救命之恩,不敢言报,请先受小弟一拜!”

小唐道:“不必拜,好像你过去也帮过我很大的忙!”

燕子飞道:“唐大哥,你是如何失去记忆的?”

“胡冲说,是被人击中头部两掌。”

“谁?”

“不大清楚,好像是崔永泰,或者是霍金……。”

“唐大哥,您的记忆失去,在外面走动十分危险,还是尽快回‘一瓢山庄’去吧!”唐耕心道:“回‘一瓢山庄’干什么?”

“令尊和令堂不是在那儿吗?”

“我爹娘在那儿?”

燕子飞叹口气,道:“唐大哥,你的记忆失去的太多,你想想,还记不记得舍妹燕雁?”

“燕雁?好像认识。”

“唐大哥,我敬你一杯……”忽见院中人影条闪,站定一人,竟是“恨天手”洪峰。

接着又飘落二人,竟是洪天娇和辛南星。

燕子飞不由暗惊,唐大哥虽厉害,只怕也接不下洪氏父子二人,他只怕也接不下辛南星。

燕子飞道:“辛南星,你们要干啥?”

辛南星有自知之明,不便置词,洪天娇道:“把你们逮回去,你小子的罪还没有受完!”

燕子飞道:“少卖狂!你是谁呀?一个烂女人而已!”

洪天娇怒叱声中,一滑而至,想掴他个耳光。

洪天娇不如燕子飞,而且差距颇大,要想一掴就中,还没有那么容易。

洪天娇未掴中,再扇一巴掌,似乎不掴他一下就失了身份似的。但小唐一搪,把她震出两步。

洪天娇不服,狠攻两招,第三招显然已由攻变成守了。洪峰道:“天娇退下!”

洪天娇一退,洪峰就补了上来,

两人都是名家,甚至是方家,打起来就不一样。

他们往往一招出了一半即收回变招,一式递出一点即转变,他们可以猜出对方的招式。

像弈棋一样,谁看得远一步谁就是赢家。

两人打了四十多招,胜负难分。

洪天娇道:“南星,偏劳你先把这小子拿下。”

辛南星壮志消磨殆尽,只求苟生,不想再结仇惹麻烦,但也不能不敷衍她。

燕子飞是他的面首之子,看到燕子飞就和看到燕雨丝差不多,他生得俊秀,极像母亲。

他出手之下,自然不会全力以赴。

最初洪天娇在注意小唐和她爹的力搏,后来发现辛、燕二人还没有结果,似不应该有这现象,道:“南星,爱屋及乌是不是?”

“怎么会……”

“那么你退下来,把他交给我!”

辛南星道:“我可以的,不必劳你的驾!”

又打了十来招,燕子飞仅稍落下风,洪天娇看出辛南星在虚应故事,道:“南星,你退下来!”辛南星还不想退,洪天娇已经上了。如此一来他是非退不可,要不,燕子飞要两面受敌。

尽管辛南星有相让之意,燕子飞却一点也不领情,他出招狠辣,专攻要害。他不能忘记这个人毁了他们的家。

洪天娇一上,三招就逼得燕子飞退了三步。

她有把握在二十招内撂倒他。

这想法似也不算太托大,只不过事实却有点出入。二十招过去了,燕子飞反而攻中有序,也比刚接手时稳沉多了。怎么会呢?这小子没有这么灵光啊!就连一边的辛南星也在纳闷。

那边的唐耕心已和洪峰交换了近八十招,洪峰体力不如年轻人,稍有疲色,只不过小唐要制服他还要七、八十招以上。

“南星,你去协助我爹,速战速决,及早把他弄回去!”

辛南星对小唐也有点虚心,这是因为邪正有别,在小唐面前抬不起头来。想当年,在阴阳壁上和小唐动手,由于李天佑暗中用暗器使小唐掉下绝壁,那时他还不邪,十分不安。

环境能使一个人渐渐走上邪路,也能使人走上正途,而色更是使人坠落的最大导因之一。

辛南星不能不上,他希望洪峰顾及身份及形象,而拒绝他插手,但洪峰没有拒绝。

小唐的功力只比洪峰高出半筹,绝对不能再加上一个高手,辛南星自学了燕雨丝的精粹之后,已算高手了。

如今他又学了洪峰的绝招,更是了得。

原来燕子飞忽然由弱变强,接下洪天娇而能支持到现在,是小唐以“蚁语蝶音”指点他。

燕子飞所学的并不比洪天娇少,也不比她差,问题在于经验和配招上,小唐一边指点他一边对付洪峰,是吃亏很大的。本来早该有了结果,就因分神,百余招的胜负仍不显著。

辛南星一上,即使不用绝招,以他的功力,至少也等于一个半洪峰的实力,七八招后,小唐守多攻少了。

正因为自身难保,指点燕子飞的招式就不能及时了。

现在小唐和燕子飞二人都很危急了。一旦没有人指点,五七招后燕子飞就挨了一掌。

不久,小唐也挨了洪峰一脚。

燕子飞大声道:“唐大哥,你快走吧!我这条烂命交给他们,也算不了什么……”

“蓬”地一声,燕子飞也中了一脚,在五步外倒在墙边,洪天娇上前点了他的穴道就扑向小唐。现在小唐力接三人,只好拔剑。

他以为手中有兵刃,比较容易发挥。的确,一剑在手,一会是母亲的“乾坤指”,一会又是父亲“咆哮剑客”唐云楼的“混元功”及“混元剑法”。甚至偶尔还有他把父母的精粹绝招揉合在一起的改良招式。他发现这种半自创的奇招更管用。

出招应敌是一种本能,即使记忆力减退,本能求生却不会忘,那就是不会忘记武功的原因。

本来是洪峰和辛南星二人联手,小唐守多攻少,如今三人联手,反而好转了些。

他们想不通这道理,其实很简单,那时燕子飞在和洪天娇动手,小唐要指点燕子飞,现在则不必指点,可以专心一志地迎敌了。

当然,无论如何,小唐接不下这三人联手合击。

小唐一个踉跄,又中了洪峰一拳,眼前一阵昏花,洪天娇跃起一脚跺向他的后脑。

这—脚跺中“脑户穴”,又岂仅是失去记忆而已?只怕会倒地而亡。就在这时,一道人箭自屋上射下,一拨洪天娇跺出的那只脚,一脚把辛南星踢了个斤斗。

只有洪峰经验老到,加之刚才他还想要女儿跺小唐一脚,所以在两步以外,未吃来人的亏。

小唐死里逃生,发现来人蒙面,是个年轻女人。

他要是未失去记忆,仔细看她的身段,也许会认出她是谁了。

洪天娇落地差点栽倒,洪氏父女一条心,知道这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联手齐上,而且不遗余力。

这年轻女子闪过洪峰一掌,闪电扣住洪天娇的脉门大力一带,洪天娇收势不住,向洪峰怀中撞去。洪峰大惊,知道就是三人联手也非敌手,立刻上了屋顶,道:“陕走……”

洪峰是“人间天上”第二号人物,居然如此窝囊,已经消失在屋后了。

洪天娇和辛南星二人往屋上一窜,只见这少女舒指向二人腰上遥遥一指,“蓬蓬”两声,二人的裤带几乎同时绷断,“刷”地一声,裤子落到脚面上。裤子落到脚面,无法迈步,二人在屋面上差点栽倒,光着屁股,丑态百出,一边提裤一边狂窜而去。

小唐看得一呆,这两手比他高明多了。

这少女为昏迷的燕子飞口中塞了两粒药,向小唐扬扬手,算是打个招呼,再上屋。少女又扬扬手而未出声,身影已消失了。

轻功有两个阶段,初转要快,越快越好,进入另一境界之后要慢。升高时能冉冉上升,功力就不同了,小唐识货。

他上屋看了一阵,这少女早已不见。不由摇摇头,似乎有点似曾相识。

这工夫洪峰等人也早就不见了。

口 口 口

燕子翔自一家酒楼上刚出来,门外三个汉子之一大叫道:“这不就是‘后庭花’相公堂子的‘状元’吗?”

“噫!好像是啊……”这么一嚷嚷,很多人围拢来看热闹,就连这酒楼中的食客也跑出来观看。甚至还有一个猥琐的汉子低声问道:“‘状元’宝贝,关一次门要多少银子?”

燕子翔无地自容,分开众人疾去,但不久又被包围,有人还在他的屁股上摸了一把。他恨不得杀了此人,伸手一抄,想抄住此人的手,哪知差点被他抓住脉门。

近来他遇到好几次这种场面,今生今世再也洗不去这种耻辱。固然是南宫政废了他的武功,送他去“后庭花”才有此奇耻大辱,他无缘无故去残害一些妓女,似乎并未检讨一下。

这场面当然不可久留,因为越久认识他的人就越多。

他拔起身子,落在民房院内溜了。老远还听到人群中有人尖着嗓门大声嚷嚷道;“哪一位弄过他?”

似乎应声中有好几个,当然是假的多真的少了。

燕子翔逃出镇外,上了个山丘,忽见坡上大树荫下石上有个中年人坐在那里。燕子翔走过了大石,只闻中年人道:“回来!”

燕子翔回头道:“尊驾是对我说话吗?”

“这儿有第三个人吗?”

“这态度是不是太不礼貌?”

“你的身份有那么高尚吗?”

燕子翔道;“我有多低?”

“‘后庭花’的‘状元’又有多高?”

蒸子翔心头一跳,真正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了,传得未免太快了吧!燕子翔回头就走。

“回来!”这人的口气很不客气。

燕子翔根本不理。衣袂声破空,这人竟然自大石上掠十丈以上,凌空飞落,迎面拦住。

燕子翔道,“欺人太甚了吧!”

“不错,你如果不找个硬靠山,今后欺人太甚的手还会层出不穷!”

燕子翔怒道:“别挡我的路!”

中年人道:“我非但不会挡你的路,还会为你开路,只要你跟着我……”

燕子翔猛扑而上。绝对未超过一招半,被扣住脉门。

燕子翔大惊,根本没有挣扎,道:“尊驾何人?”

中年人道:“‘逍遥居士’西门乐。”

燕子翔没听说过,道:“你要干什么?”

“要你跟着我……。”

“为什么?”

“跟着我永不会受人欺负。”

“你为什么那么好心?”

“当然,我喜欢你也是主要原因……”

燕子翔大力一挣,却是纹风未动,道:“跟着你算什么?”

“就算我的人好了!你还不懂吗?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的辈份,谭起风和唐云楼诸人的师门都和我同辈。”

燕子翔大惊之下道:“吹得过火了吧!”

“绝未过火,好吧!我就亮一手让你开开眼界……”撮口一吹,五十步外的小树上,部份叶子卷了起来,

又停了一会,那些叶子飘落地面。

他又吹了两口气,落地一些叶子冒了烟,而起火燃烧,这一手镇住了燕子翔,呐呐道:“这是邪术,不……不是武功……。”

中年人笑笑,道:“这当然是武功 只是你不懂罢了!”

燕子翔目前走到哪里都倍受欺凌,他在考虑有这么一个靠山之后会如何?中年人松了手,道:“如果你愿意跟着我,我能使你在三个月之内变成绝世高手!”

燕子翔道:“高到什么程度?”

“至少刚才那些人当中的佼佼者,在你手下拖不过五招……。”

燕子翔面色大变,呐呐道:“你在侮辱我?”

“不,这不是侮辱,人生在世,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能知其所长或知其昕短。都还有救,只怕长短不能自知而无法补救。你虽为须眉,却貌似妇人。且生了—身媚骨,如不善用此长,可谓暴殄天物,殊为可惜……。”

这套歪理自然并未使燕子翔心服,却知道,失之交臂,再找这么一个靠山就难了。

燕子翔不出声,中年人“逍遥居士”西门乐居然为他解衣扣了。

燕子翔拨开他的手,他的另一手又去解,不但西门乐以为他相当女性化,连他自己也以为一些动作像女人。

他要活下去,就必须不受干扰,能独当一面,也就必须认了,不是已在“后庭花”耽了数月吗?

不能做的事都已经做过多少次了,何况现在只雌伏一个人而不是很多人,不正是差强人意的结局?于是他不再反抗,任他解了衣扣,脱下男衫,换上了宫装,甚至还换上了绣花女鞋。

西门乐真是见牙不见眼,乐得连连扶掌赞叹,道:“太好了!宝贝,我怎会以前没有遇上你……。”

伸手一抄,抱起他展开绝顶轻功,绝尘而去。

口 口 口

洪峰等人虽然不敢和那年轻女蒙面人硬碰,事后还是有点不服,洪天娇道;“爹,您要是全力施为,应不会比她差吧!”

洪峰道:“下次遇上我会全力施为,你们回帮去吧!江帮主视我们为心腹,我们也要为本帮略尽绵薄,不可经常全部外出!”

“是的,爹,我们这就回帮去了!你呢?”

“我办点事略为耽搁也要回帮……。”

洪、辛二人走后,洪峰进入一家客栈,忽见一个人的侧影十分面熟,进入一个跨院之中。

洪峰突然得意地一笑,立刻前去叫门,开门的正是胡大舌头胡冲。

他和小唐分了手,正在四处找小唐和燕子飞。

胡冲心头一凛,立刻甜着脸道:“嘿!是洪大侠,我正在找你……”

洪峰进了门,一下子就扣住了胡冲的脉门,把门闭上,冷笑道:“找我?”

“是啊!我以为受人钱财,自应与人消灾,我相信大侠可能并没有注意一些事项,包括忌口及暂时戒绝房事等。”

“你少来,根本就是骗我!”

“大侠,是不是效果不彰?”

“正是!你诈财诈到我的头上来了!”

“大侠,我不必细问,就知道你破了色戒!”

“你……你怎么知道?”

“我是干啥的?而且和你上床的必定是较大的……”

洪峰为之动容,道:“你莫非擅长阴阳八卦,凤角鸟点之术不成?”

“那倒不是,一看你的气色便知。”甜大舌头道:“大侠,这就是失灵的原因了,像你的情况是不可和气血已衰的老女人做那事的,反之,男方必然吃亏很大,女方则占便宜。”

“你不是说可以长大一寸左右?”

“是啊!但没有这么快呀!最快也要半年,不能在半年内交媾,甚至也不可手淫。”

“是不是还有更好的药?”

“山椒、细辛和肉苁蓉碎之筛出,放入狗的胆汁中,然后挂在自己房中天花板上三十天,然后取下摩擦阳具,必有奇效!”这的确是个秘方,却没有那么灵。

洪峰又被他蒙住了,人有毛病,往往就会乱求医,最后付了五千两带走了两个处方。他这种老油子也会上当,真正是一物克一物。

口 口 口

南宫政进入江荪的院中,道:“荪妹在吗?”

屋中有人答道:“不在!”

南宫政道:“荪妹开玩笑了……”说着入屋,见江荪正在妆台前梳头。自铜镜中望进去,江荪表情木然,似乎对他这位表哥没有什么兴趣了。

南宫政接过她手中的梳子为她梳头,她站起不要他梳,道:“表哥,我们都大了,请保持分寸!”

“你总不能否定我们过去那一段吧?”

“少不更事,提它则什!”

“我却不以为如此,那是至亲至情的流露!”

“你主持勾栏及一些赌场业务,听说你很花!”

“这就冤枉我哩!我负责管那些事业,也是帮主的命令,不是我愿意干的差事!”

“我爷爷也算是知人善任,慧眼识人!”

“荪妹,你对我有成见。”

“成见谈不上,只不过我另有朋友了!”

“是什么人哪?”

“也没有必要告诉你,但可以透露一点,他是青年侠士一辈中的佼佼者……”

南宫政想了一下,道:“谈天仪?”

她摇摇头,南宫政道:“难道会是唐耕心?”

江荪一言不发到另一屋中去了。

南宫政楞在当场好一会才悻悻地走了出来,他很在乎这件事,要是和别人,他不大在乎。

因为即使有往来,也未必能成,唐耕心则例外。唐耕心是个女人喜欢他,男人妒嫉他的人,如果他们二人真有了交情,这是十分可怕的。

当天南宫政就下山,去找小唐,像救火一样,必须及时扑灭这火苗。

口 口 口

小唐和燕子飞来到“—瓢山庄”,通常总是先去看看父母,再见岳父,这一次谁也没见。

他和颜学古、夏乾、楚胜及龙三等人在聊天。

这些人不久就发现他的记忆力部分消失了,十分吃惊,颜学古和他的交情特别深,道:“唐子,你是不是受过什么打击?”

“什么打击?”

“你是不是忘了一些事?”

“没有忘了什么事啊!”

“你可知凤妮和连莲的忌辰是哪一天?”

“忌辰?”

“对,这是你应该知道的事!”

唐耕心搔着头皮道:“忘……忘了……”

燕子飞道:“他好像被人砸了两掌,而且是后脑部分,所以在他受伤前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几乎全忘了!”

颜学古道:“什么人能砸他两掌?”

燕子飞道:“好像是霍金、归乡或‘火谷老人’崔永泰三人中的一个人。”

颜学古道:“唐子,你该先去看看唐老伯和唐伯母。”他带小唐到庄后一个十分隐秘的山洞中。

可惜唐云楼夫妇刚闭关,为期半年。

“家父母为什么要闭关?”

颜学古道:“这话是家父告诉我的,可别告诉别人,两位长辈在苦研一门失传的绝学……”

“什么绝学?”

“我也不知道。”

马大风在护法,这儿很隐秘,本庄的人要是不故意泄漏口风,外人一定不知道,小唐见到了马大风。

“阿姨,爹娘在练一种内功?”

“对,而且说了你我也不信。”

“什么内功?”

马大风呐呐又止,因为唐氏夫妇叮嘱过,在出关之前,任何人不能说,包括小唐在内。

“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一旦练成,举世无匹,也就是古人曾经有过的境界,现在已经失传的玄学……”

小唐当然猜不到,这工夫师妹阮小芬抱着小唐迟走来。小唐望着小唐迟,表情很奇特。

“小子,你不想你的儿子吗?”马大风指指小唐迟。

“儿……儿子?”小唐忡怔着,并非连儿子也不认了,只是没有末失去记忆前那么亲密了。

“爹……爹……”小唐迟已经两岁了,聪明伶俐,差下多的亲人都会叫了,而且双手张了开来。父子连心,那是—点也不错,灵智一显,小唐立刻抱住他,父子的脸贴在—起。

看到小唐迟,就会想起他的妈妈和连莲,不禁眼眶湿润,终年因公在外,父子很少接近,对小唐迟是不大公平的。

“马阿姨,我爹娘何时出关?”

马大风“蚁语蝶音”道:“还有两个月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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