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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亡命小恶魔

那是一处幽居雅轩,面对开满莲花池旁,一位年约三十,留有短须,瞧来甚是高兴的雅士正和一位灰发老人在下着白玉做成之棋子。

三爷见状,立即拜礼:“属下参见门主!”本是少门主,然而老门主去逝之后,他已晋升门主职位,三爷花了许久才把口语更正过来。至于那灰发老人,则是帐房许康年,平常不管事,只顾下棋,偶而也和门主赌两把。

那幽雅人士竟然是统领北武林,素有武林皇帝之称的龙飞云,他总少了霸气,甚至还有点文弱书生姿态。

他冷目瞧向三爷,语调沉冷,含带斥责:“你终于来了?你也知道要来?你可知道师爷老早已前来告状,说你们这些天龙骑实在为非作歹,连自家人都杀,这简直无法无天,简直该把他们抓来杀头!”大概碍于那帐房在此,说话自是凶些。

胡三爷道:“门主岂可听师爷一面之词,其实天龙骑个个尽忠职守,个个守本分,他们只会在保护门主时拔剑拚命。当然,有时遭受敌人挑衅,例如师爷手下等等,门主想想,若我的手下脸面已被划伤,难道不能拔剑自卫吗?您该知道,佛争一柱香,人且争一口气啊!”

龙飞云瞄他一服:冷声道;“照你这么说为,天龙骑全是好人了?”三爷道:“不是好人,当不了天龙骑,属下敢性命担保。”

龙飞云摆摆手:“每次都说这番话,我实在想把你免职,换个丫鬟当当看,免得三天两头告状不停。”

三爷暗自想笑,道:“若换了丫鬟,可能告状的会是门主。”

“怎么说?”龙飞云顿有所悟,遂摆手:“算了!你别只想我会听你一面之词,我得听听两边说法,身为门主,一定要秉公处理,你知道,他们全叫我们主明察秋毫,我不能据私!”

三爷拱手道:“属下相信门主一定能查明一切,自能还我天龙骑清白!”

“最好是如此!”龙飞云突然抓棋子猛砸,喝道:“将军!老帐房输了!这盘棋十两银子欠着,我有事,不能玩,叫婢女陪你玩两把。”

帐房眼睛一亮:“可是输了算谁的?”

“当然是我的!”

“那好!”老帐房欣笑道:“三爷来了就有此好处,多来几次,我不就发了?”三朝元老,老帐房始终颇得人缘。

胡三爷拱手道:“老先生棋艺哪有不赢之理?我不来,您照样发啊!”

老帐房笑道:“那是以前,现在眼花,不管用啦!”

说话间,门主已找来婢女陪他下棋,随即引导三爷进入书门。

门方掩上,龙飞云已现激动,急道:“你是说,是师爷的手下先冒犯天龙骑?”

三爷点头:“他们一向喜欢先挑衅。”

龙飞云道;“事情如何发生?”

三爷道:“很简单,我那手下天龙三侠,门主也知道了他们是谁,还有一位龙门山来的少年,四人约好要到北山练功,结果师爷手下护法刁化铜带着数十名侍卫队前去挑衅,说什么他们违反门规,在那里械斗,要抓人,天龙骑当耗不肯,于是就打起来了。”

龙飞云道:“听师爷税,你手下真的在决斗,且在生死坪上。”

三爷道:“可能吗?他们全是天龙骑,我的手下,那少年更是我故乡老友之子,”前来投靠我。没有我的命令他敢乱动,这全是师爷子下一派胡言!”

龙飞云但觉有理,又道:“或许刁化铜带人去那里,也只是想比剑而已!”

三爷道:“像吗?比剑要带四五十人?大家部已知肚明,他们是想趁着前日酒馆伤人之后,再把天龙三侠擒入天龙牢,也好挫我锐气,我方人马怎能忍下这口气?”

龙飞云轻叹:“其是家门不幸,长此下去,神剑门哪还能安稳!”

三爷道:“问题可出在师爷身上,几乎每次皆他的手下先动手!”

龙飞云道:“你敢确定?”

三爷道:“或许很难确定,但动手是其次,而是他纵容手下去惹我天龙骑,这已是导因,推算起来,仍是他们先动手没错。”

龙飞云叹道:“师爷到底想干什么?”

三爷道:“不是老来晕头,就是对我感冒,或许门主英雄些,师爷就不会如此嚣张了。”

龙飞云轻叹;“可是我对江湖事一点兴趣也没有。”

三爷道:“可惜门主已身在江湖中,你何时能悟透啊?”感慨一叹。

龙飞云极力避开问题,道:“不谈这些,听说当时只有四个人在场?”

三爷道:“不错,其中一位还……”他本想说方子秋受伤,但想及答应手下掩饰,立即改口道:“其中一位还是二十不到的小伙子,严格说起来,只能算三个人。”

龙飞云两眼发亮:“他们却有四五十个?”

“正是。”

“简直太神勇了!”

“不错,就跟二十年前,老门主敌二十蔻—样,大获全胜!”

龙飞云心花怒放:“果然是好手,你说,那小鬼是何来路?”

三爷道:“属下正要推荐给门主,他叫关小刀,是我老友之子,他爹号神刀关海天,以前也曾替本门立过汗马功劳。”

龙飞云笑道:“这么说,还算自家人了?”

三爷道:“严格说起来,算!”

龙飞云摸着短须,道:“你且说说看,这小子有何能耐!”

三爷道:“他一手神奇刀法,霸道无比,属下曾经跟他交手,结果差点败战,而且当时若非他及时出手,恐怕天龙三骑也抵挡不了师爷手下。”

龙飞云道:“就是他做了刁化铜?”

“刁化铜死了?”

“大概吧!师爷投诉说,你的手不剃下他眉毛,还敲他一记脑袋,刁化铜逃回师爷府,说了几句就吐血而亡。”

三爷道:“那大概就是他了,因为他的大刀未开锋,还是纯的,才有敲人招数。”

三爷道:“门主想见他?”

龙飞云频频点头;“能打败刁化铜,功夫一定错不了!”

龙飞云道:“手下有猛将,当然要见了!”

“何时?”

“明天中午吧!”

“只带他一人来吗?”

龙飞云想想:“连天龙三侠也唤来,能对我忠心不二者已不多,我要好好谢谢他们。”

三爷这才露出笑容,拱手道:“四日午时,属下准时把人带来。”

龙飞云道:“千万保密,别让师爷发现,我看走后门好了。”

三爷道:“属下自有安排。”

龙飞云满意一笑,随即又道:“不过,还请三爷多约束手下,需知打架、内斗,对本门伤害甚大。”

三爷道:“属下省得,此次完全是师爷手下先挑衅,天龙骑只是自卫罢了。”

“你多约束便是。”龙飞云道:“师爷的事,我来处理,不过以后少发生为好。别忘了,明天带人要走后门。”

“属下省得。”

三爷这才拱手,恭敬告退,他不时露出微笑,这个文弱门主已然渐渐拿出勇气对抗师爷,自也是神剑门幸运之日。

他心情快活走回总管府第。

不到黄昏,天龙三侠及关小刀已然得知要见门主消息。天龙三侠还好,他们常去,倒没什么情绪大大起伏,唯有关小刀才到神剑门不到三天,即已获得此殊荣,飞黄腾达之前几乎让他彻夜难眠。

为怕误事,酒也不敢多喝,还向谷君平要了件像样衣服,准备明天穿得体面些。然后回家做了个美梦,次日一早,又跑到总管府等待好消息。

第一位前来的是方子秋,昨日敷了灵药,今天伤口已愈合,他准备找人练练剑,不久雷万钧、谷君平亦赶来,两人还是劝方子球伤势未愈,别乱动的好,方子秋只好打消念头,另做消遣。

关小刀穿了件淡青镶白边劲装,显得精神饱满。他只对觐见门主之事特利关心,偷偷又问:“你们已经准备好吗?”

雷万钧不解:“什么准备好了?”

“见门主啊!”

“哦,我忘了这是你的第一次!”雷万钧笑道:“安下心,门主比斯文侠还斯文,见了他,总是赏银子,不过你是第一次,难免紧张,可是离午时还有半天时间,你总不能一直紧张不去吧?暂时轻松,我带你四处逛逛,到了午时,再见门主不迟。”

关小刀为之脸红,干笑道:“我只是怕误了时辰,门主怪罪下来……”

谷君平道:“只怕见不到,还没碰过提早见门主的。走,咱们找地方消遣去。”

说完,天龙三侠识途老式地走向街道,关小刀人生地不熟,也就跟在后头。他恨不得马上中午,立即可见着门主。

市集颇大,除了酒色之外,另有发财街。谷君平但觉关小刀还小,不适合沾女色,中午要见门主,亦不适合喝酒,遂往发财街行去。

说是发财街,其实亦是赌街,在此,大大小小赌局多的是,押骰子、天九、三色、押黑红……应有尽有。

关小刀算是大开眼界,然而手头紧,他始终不敢赌,雷万钧带他到一处奇怪赌局,那是庄家拿着两个大圈圈,谁若套上谁的胖子,即能赢钱。

雷万钧笑道:“你武功不差,又是外来客,那小子一定认不出,赢他几两银子便是。”

那庄家早对神剑门厉害角色探清楚,否则岂非轻老本?

关小刀倒对这名堂有兴趣,遂跳入圈内,叫道:“赌一把!”

庄家年约四旬,粗头粗圆,想套他脖子并不容易,他见小刀生脸,又是小孩,立即答应,言名各自一藤圈,谁先套上对方脖子谁先赢,套向对方时,双手不能接,只能闪躲,一次输赢一两银子。

他还瞄向四周看看有无伏兵,天龙三侠自知花招,已躲往附近,瞧一位漂亮徐娘要骰子去了。

关小刀接过藤圈,照向左家脑袋,皱眉道:“你的头那么大,不好套啊!”

庄家呵呵笑道:“否则我岂非自找麻烦,你愿意就赌,不愿意,留下一文线,放你生路。”

关小刀道:“敢请上了贼船,我赌啦!”当下把大刀摆在一边,岂知刀未摆好。庄家冷喝,飞藤圈后先声夺人套了过来。

关小刀喝遇:“卑鄙。”想伸手抓去,猝闻有人瞩叫不能抓,他猛地收手,赶忙把藤圈弹出,打飞对方圈子,随即欺身,再抓圈子,复往对方脑袋套去,岂知庄家脑袋一顶,藤圈便即被弹回,关小刀终于觉得要套住对方脑袋,的确得有两下子才行。

双方一交手,座家已觉得小关非庸手,立即小心应付,几次试下来,突又发现对手特别爱惜头发及农衫这全是小刀为见门主不愿弄脏弄乱之原因。庄家遂大胆开攻,有时至至发弹泥石,迫得小刀东躲西藏,一副狼狈不说,想不完,又舍不得翰银子,只得硬撑下去。

此时外圈人群传来不屑冷嘲声道:“原来是三脚猫家伙,也敢自称英雄,我看天龙骑士手下大概都是这种角色。”

关小刀但闻声音,心头甚不爽,有人竟然以此批评自己,批评天龙骑士?转头一瞧,见及一位三十上下,一脸青春痘的魁梧家伙,他正剔着牙签,鄙夷挑絆地反瞧过来,他身旁有两位灰衣汉子,显然是师爷手下侍卫队人马。

那人瞧及关小刀,更自不尽冷笑:“少在那里丢人现眼,玩这中不入流把戏,要赚钱是不是?从我裤裆爬过去,大爷给你十两音子,来啊!”双脚一拦,更形放浪大笑。

小刀已忍不住,冷声道:“你最好张开些,我会好好爬过去。”说完已收招不玩套圈圈,直往那人走去。

那人仍自托大冷笑:“你可匆走我是谁?”

“阿猫呵狗!”

“你若知道我是谁,你就不会那么狂了。”

“真的?”关小刀还是拾大刀,直步走来:“我好怕啊!”

庄家急道:“小鬼,不能说不玩就不玩,赔……”

那“赔”字尚未说出但见他追来,关小刀反手奇速无比猛将藤圈从他咽喉平推过去,庄家啊地一声,那藤圈竞然已套在其脖子上,不是从脑袋往下套,而是从咽喉切入,而且藤圈根本未裂未断。

就像铁圈变魔术似地套入活生生树干上,这手神奇魔术,吓得庄家愣在那里发颤,因他从未见如此不可思议而恐怖之事,开始感到害怕!

旁人亦自百思不解,唯有关小刀自已明白,那是以快速手法,把藤圈圈接缝张开,籍以穿过这家伙脖子再密合,由于太快,一般人当然未察觉,就连挑衅者亦未察觉,仍自冷笑:“三脚猫功夫,也敢拿来丢人现眼。”

关小刀谈声道:“三脚猫也会捉老鼠,你不是要我钻裤裆吗?请张开!”故意拖着大刀,如若钻裤裆,说不定会割到对方老二。

一群众人知有好戏可看,渐渐让出场地。

那狂人冷笑;“你若是知道了我是谁,恐怕连钻裤裆力气都没有,我自是伍天豹,翻天豹所过没有……”

关小刀暗付,三爷叫翻天龙,他叫翻天豹,分明有意作对。其实翻天药,在师爷手下亦算强兵,护法一职当了七八年,几乎未曾败过,难怪他如此嚣张。

关小刀冷笑:“我看你改成大花豹,一张脸花豆子比癩痢狗还花。”

伍天豹怒斥道:“你赶侮辱我?我向你宣战!”

“不必假威风啦!”关小刀冷笑:“自讨侮辱的人从没有好下场。”

伍天豹就要动手,两名侍卫队汉子赶忙拉他衣脚,细说几声,伍天豹冷笑道:“这里人多,有种跟我来!”

说完,转头即走。

原来侍卫队亦顾及大街动手。要是传回神剑门,不好解释,遂要伍天豹换地方。

关小刀冷小笑一声:“奉陪。”扛着大刀,直行过去。

伍天豹见人跟来,哈哈狂笑;“够种,到生死坪,让我砍了你脑袋!”

关小刀冷笑,懒得理他。

伍天豹喝笑,施展轻动,想及早赶到这头。及屠宰了这家伙,岂知关心刀却不为所动,仍自大步跨行,伍天豹掠出半里,又折返,斥道:“小鬼,你莫非胆怯,不敢跟我到生死坪?”

关小刀瞄眼讪冷的道:“就你也想约我去那里打斗?简直笑话,你在我眼中,只不过是条癩痢狗,我爱哪里收拾你就哪里收拾你,还容得你汪汪狂吠?”

伍天豹哪会遭此侮辱,一时怒火攻心,厉斥:“找死!”一对精钢豹爪立即抽出,奇速无比扑杀过来。

关小刀冷地笑道:“就怕你开溜!”大刀猛地迎劈上去,锵锵数响,斗了个平分秋色。

伍天豹一击不中,急于短招之内制敌,已准备施展毒招,双爪耍得虎虎生风,及近缠斗之际,猛按键纽,猝见钢爪指尖暴射开来,十数暗器利针奇速无比迫杀关小刀全身要害。

突遭惊交,关小刀惊叫不圩,大刀勉强迫掉三支利爪,剩下一大把仍往门面射来,迫得他顾不得衣服清洁,只有落地打滚,利爪掠发而过,伍天豹哈哈笑,钢爪趁此双双探劈而来。

关小刀一招落败,甚是嗔怒,怒喝;“可恶家伙,死来”猛地施展绝学“神刀破天地”但见大刀旋若滚滚,猛若炸药爆开,锵锵锵锵撞响,伍天豹一对钢爪已被打得东折西弯。他惊骇怔愣之际,关小刀再次喝声。大刀既砍又扫。

叭然一响,打挥伍天豹撞弹七八丈,耶豹爪本是脱手飞出,却被大刀击中,反弹射后,连同伍天豹乱滚地面,伍天豹一时不察,胸口撞向豹爪。噗地一声,竟然穿胸而入,痛得他冷汗直流,左肩为之软力,哪还敢再战,猛地拼出最后一口劲,拔腿即奔,关小刀尚不知对方,已伤在自家兵刃之下。他只顾及衣服沾地,可能受脏,因而怀恨对方见他逃命,猛地提刀喝追过去。

伍无豹眼看强敌越追越近,吓得脸面苍白,忽见一座王侯府。已猛喊:“严长老救命!

大叔救命……”撞向那红门去了。

关小刀冷笑;“任你找谁,照样打得你落花流水。”

他猛冲过去,复见十数名侍卫队人马赶来,他自对师爷手下特别有恶感,况且对方是天龙骑死敌,打败他们,荣誉自来,于是哈哈大笑;“一个都别想开溜!”大刀一挥,猛地砍落数把利剑。

其中一名传卫突然认出是昨天大杀自家弟兄的亡命煞星。已自手脚冰冷,尖声急道:“快走啊!他就是亡命小恶魔!”边喊边开溜,此声一出,十数人无心再战,作鸟兽散。

关小刀勉强抓来几人猛打屁股,忽见前头另有雄兵,敢情是那所谓严家军,他一视同仁,怒喝:“谁挡我路,不交出伍天豹,照杀不误!”大力一抖,神勇无比缠杀过去。

一时间双方混战,大打出手,那本是窜逃侍卫对人马,在惊惶之后,复又喊来十数人,然而天龙骑弟兄也非耳聋,突闻惊变,想来必是弟兄又跟对方干起来,亦自吆喝带大批人马前来助阵。

战况显然越来越激烈,关小刀受到鼓舞,突又施展绝招,猛地放倒七八名包含严家军人马,迫得严家军惊骇不已,一名长者喝叫快退!拖着伤兵赶忙躲入严府,一大群侍卫队人马也钻进去,轰门猛闭,再也不敢任意迎敌。

关小刀杀出兴致,猛地追来,哪管什么严府,大力猛砍猛敲,咚声砰砰大作,震憾天地,那原来是铜门,否则早被破去。

“里面的听着,快把伍天豹放出来,否则烧宅抄人,绝不留情!”

天龙骑弟兄聚来二十余人,附和吆喝着不放人即放火!

关小刀喝出兴来,大刀复砍,大喝道:“神刀在此,哪管你什么铜墙铁壁,我照样砍得你落花流水!”

大刀猛砍,咚然一响,竟然砍出手掌大小裂痕,他再砍下去,咚咚声音乱响,裂痕越来越多,敢情快百孔千疮,关小刀仍在兄弟吆喝下奋力施展。

眼着杀人放或之下,严府恐怕将被夷为平地,忽闻急声叫来:“关兄弟砍不得!”原来是方子秋、雷万钧和谷君平惊慌赶来,方子秋又喊着砍不得。

关小刀道:“怎么砍不得,那混蛋花豹侮辱我在先,我自然要讨回公道。”

方子秋急道:“那也得避开严府啊!你可知道严长老辈分不低,你那样破入大门又要烧人房子,传到门主那里,怎生解释?”

关小刀一愣:“可是我已经砍了啊……“不知该如何善后。

方子秋道:“且把一切罪行推向伍天的。”暗自挥手要关小刀别再砍,随即大喝道:“伍天豹,你不但侮辱天龙骑兄弟,还砍伤五名之多,弟兄们非找你算帐不可,有胆子站出来,干嘛躲在严长老家当缩头乌龟。”

雷万钧接口道:“你今天不出来,明儿就叫你爬着出来!”

谷君平急道:“别喊了,这里是严长老宅院,咱不能乱来,不看僧面看佛面,今天暂且放过他,这笔帐明日再算,快走快走,别惹严长老生气!”

有人作戏支支吾吾,天龙三侠立即强力喝叫快走,众弟兄弟方自伸伸舌头,暗自退去。

在远处,关小刀还骂那伍天豹没种,迟早要割他卵蛋,始恨恨偷笑面去。

离开严府势力范围之后,方子秋始叹道:“面子已做给严长老,至于结果如何。全凭运气了。”

谷君平道:“还得禀告三爷,免得事情闹大!”

众人觉得该如此,遂返往总管府,途中问及争端,关小刀照实回答,众人亦觉得伍天豹活该。只是把严府大门砸烂,恐怕闹得过分些,关小刀伸伸舌头表示歉意,一切自行扛下便是。

众人甚快返回总管府,并报告三爷知晓。

三爷闻言,哭笑不得,瞄向关小刀:“你倒是发威过了头,连严长老的房子,你也敢烧?”

关小刀低头干窘道:“属下只是吓吓那无卵家伙。”

“在长老面前吓人,未免太那个了吧……”

“属下很看不惯那家伙……”关小刀一脸逢迎道:“三爷是翻天龙,他叫翻天豹,摆明找碴的……所以……”

马屁倒是拍得三爷心神含悦,笑着眼却冷着嘴道:“纵使如此,你也不能把人家大门砸出大洞!”

“呃……当时……严家的人的确好像侍卫队,老护着对方……”关小刀干窘道:“属下只是敲两下,没想到门就裂了。”

“真是!你天生就生来砸人家的门吗?”

“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三爷虽斥责,但都只是形式上罢了,心念一转,道:“也快午时,咱们得先发制人,别让师爷先去告状,你们要咬定今日之事,原是他们想报昨日之仇把两事并在一起。”

关小刀道:“本就如此。”

三爷道;“走吧!别让到手的奖赏又溜了。真是。也不忍忍,偏偏在此节骨眼上!”

虽然多说两句,但感觉上,关小刀的确够忠心,否则也不会不顾奖赏而惹上事情,先前对他疑惑已尽扫一空。

他甚至发现关小刀憨直得可爱,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心腹。

责言中,也就领着四人赶往神剑门宫城。

然而方到宫城,问及门主,却说门主已到南山打猎,三爷怔愣,如此要事,他竟然离宫?再次追问,老帐房已明确证实。

三爷皱眉道:“门主何时决定打猎?昨晚?”

老帐房道:“不,是今晨围场管事说,有只肥壮山猪出现南山,门主起初不去,但想想又去了。”

三爷道:“门主和师爷碰过头了?”

老帐房道:“大概吧,我看见师爷马匹跟着狩猎队同行,我问了一下,师爷的确也到南山。”

三爷暗自苦笑,道别老帐房,转向四名手下,道:“看来师爷占了上风,你们先避避风头吧!待门主回来,我今晚必定见他。”

四人无话可说,跟着三爷回府,关小刀已自暗暗后悔,不该胡乱出手,说不定前程即将毁在此行动之中。

三爷瞧他闷闷不乐,目也安慰几句:“下次小心些即是,一切事,三爷替你担!”

有此话,关小刀突获保障似的心情又开郎许多,连连道谢。

三爷要四人休息,自己则考虑过后,决定到严府解决事情,于是交代几句,立现动身。

及至严府前,发现铜门百孔千穿,他眉头不由一皱,哭笑不得,暗道:“什么才劈两刀,我看二十刀都不止。这小子倒是天生神力……”

瞧及此,也难怪严府会大惊小怪。

他敲门,严家侍卫迎来,说明来意,已引三爷入内。

严府已有半百历史,隐现一股古朴风貌,瞧来有若隐者似的。

侍卫将人带往聚宝轩,面对竹林阵阵起伏,大有置身世外桃源感觉。

不久,一位六旬白发老人平步行来,他确如隐者。一脸风雅,目光炯炯有神。在素棕便衣烘托下。瞧不出一丝江湖味。

但提及裂天手,三十年前的确威名不减,和前门主共创神剑门,功劳不小,晚年退隐此居。从不过问任何事情,就连师爷、总管之争,他照样懒得过问,立场颇为超然。

严长老虽不悦家居受干扰,却仍以礼相见。

三爷不多客套,直话直说:“在下为今天事而来。也许大家都有不是,在下是来商量解决之道。”

严上羽冷声道:“虽然伍天豹和严家沾上亲戚,但我不愿让人说闲话,我也查过,错的确在天龙骑!”

其实伍天豹只不过是严家一位管家的表兄弟,谈不上多亲。

然而伍天豹却借此关系,多多少少用以抬高身价,他也和严家几名守卫混得不错,故而情急时方会往里头钻,结果惹出一堆事。

三爷道:“长老一向公正无私,在下素来敬仰,只是您在家所查,可能片面之词,在下有个建议,希望长老采行。”

严上羽道:“你书吧,只要有理。我没有不接受理由。”

三爷道:“那在下得先问问伍天豹伤势如何?”

严上羽道:“他伤的确很重,肩伤不说,剑伤深及肺部,大夫说可能有生命之危。”

三爷道:“神智清醒吗?”

“尚知人事。”

“能说话吗?”

“勉强能够。”

“那好!”三爷道:“我门去见他,劝他说出实话,只要他说的确是实情,我绝不反海,负责到底!”

“好吧,三爷都敢保证,老夫无话可说。”

于是严上羽带领三爷行往客房伍无豹养病住处。

伍天豹满面苍白,突见有人,想挣扎坐起。却牵功伤势,咳嗽不断。果然伤重得爬不起来,故又见及三爷,吓得冷颤直打,直觉上。似乎将被抓走,那岂非没命了……

严上羽安慰道:“他只来问话,你只要实话实说,一切不用担心。”

三爷含笑道:“同为神剑门,意见不合吵吵闹闹事在难免,但一味造假欺瞒,搞得本门不合,甚而针锋相对,那就不好了,我代天龙骑向你赔醉,也带了绝世灵药来医你,保证你痊愈如初,不过,只要你胡言乱语,不说实话,我调头就走,因为这种人不值得我医!”

他拿出一小盒子,那正是从关小刀身上留下来的疗伤圣品。

伍天豹几乎垂死,忽闻灵药,当然升起希望,纵使自己对天龙骑有所不屑,然而处于此环境,师爷竟然没来,而来的是三爷,比照之下,已自暗叹,不知为师爷尽忠尽力值是不值?

他终于说实话:“是我失惹那小子的,我只想替侍卫队出口起,才他挑战,没想到武功那么好……”

三爷道:“你有说难听的话吗?”

“我说他三脚猫……还要他爬我裤裆……”

虽然伍天豹随即强调那只是开玩笑的话,然而任谁都明白,身在江湖没人受得了这种话,难怪关小刀抓狂,连严府大门都敢劈。

严上羽轻轻一叹,不便再说什么。

伍天豹又补充关小刀欲烧严府,实在过分,严上羽却摆摆手,叫他别再多说,免得自贬身份,多说多错啊!

三爷瞧他已说实话,也不食言,说道:“都是神剑门弟子,何苦频频相争,你自行保重。”

他留下灵药,已和严上羽退去,回到雅杆,严上羽已道:“似乎是他的不对!”

三爷道:“我的手下也过分,长老的大门在下立即替您修复,如若门主提及,还请长老多多担待。”

严上羽道:“只要是实情,我必实说。”

“多谢长老。”

“却不知那人是谁?竟然能破铜门,听说还是个小子?”

“不瞒长老,他正是神刀关海天之子。”

“神刀之子?”

严上羽两眼陡亮,惊喜道:“他后继有人了?”回想往昔:“想当年,和神刀比斗一天—夜不分胜负,老朽当然知道神刀一向侠正,连招式都正正直直,否则早败阵下来。”不禁瞧向三爷:“神刀一向侠义,他儿子想必也一样?”

三爷道:“自比关老爷,忠心不在话下,只是太年轻,难免淘气。而且想法天真,又如今日,他以为只要打败侍卫队即能立功,故而有人挑战,他即全力以赴,谁知却冒犯长老不自知。”

严上羽终于笑了:“年轻人,谁不是如此?难能可贵的是一片忠心,三爷得要好好栽培啊!”

三爷拱手道:“在下省得。”

但觉公正严明的长老都已发笑,此事该能摆平,遂再说些有关神刀往事及小刀近况之后,已告别离去。

回到总管府第,招来天龙三侠及关小刀,告知大概能摆平。四人露出轻松笑容,三爷趁此设宴,也好慰劳弟兄两次打垮师爷部下。

直到傍晚,三爷但觉门主打猎该回府,遂再次领着四人前往宫城,准备拜见门主。

及王宫城,打听之下,门主尚未回来,五人只好在客房等候,关小刀随又开始紧张,自己的前程全看此着。

好不容易传来奔马声,众人已知门主回来,即往殿前广场挤去,那里站满迎接之人,不久,果然见门主骑着一匹白马进宫,他身著猎装、马靴,手拿猎鞭,文雅中也现出英挺一面。

门主却绷着脸,让人一见即知不快活,众人不敢多言。

待他下马,又都迎去双目,心想纵使门主不悦,但总比被瞄上一眼好,故皆极力装出尽忠尽命模样。

门主扫了天龙三侠一眼,他自从为,却不理睬,转瞧三爷,完全忽略关小刀,惹得小刀忐忑不安,不知该如何应对,三爷则神色不变,回敬着门主,那门主似无多大兴趣招呼众人,嘴中嘀咕着,已走入内厅。

雷万钧见状低声道:“这次情况不对,恐怕没机会得赏啦!”

关小刀显得泄气。

三爷道:“你们四人在此稍候,我先进去,如果半刻钟尚未召见你们,你们就先回去吧。久等也没用。”

四人颔首应是,三爷立即入厅。

不久,半刻钟已过,没动静,再等半刻钟,足足等了两刻钟,仍没通报,三侠始要失望的小刀先行回去。

纵使小刀感到前途茫然,但三侠仍安慰,,表示门主甚是情绪化,今日不见不表示功劳役了,说不定明儿心情一开,奖赏又来,关小刀知道这是安慰话,但毫无信心之下,只好姑且相信了。

且说三爷己行内宫,在入迎宾轩,门主已懒坐椅子上,用鞭打着长靴,一副烦心模样。

三爷勉强装出笑容,道:“门主圣安。”

门主摆手道:“什么安,一点都不安,我快闷死了。”

三爷道;“怎会,门主不是去打猎,难道败兴而回?”

“猎什么猪?简直糟糕透了!”门主道:“真是江河日下,近来野兽越来越厉害,走过也不留味道。那些猎狗更笨得可以,明明东嗅西嗅,追来追去,本是一只大山猪,搞到后来却变成小山鼠,竟然叫我堂堂门生去猎小山鼠,说有多呕就有多呕!”

三爷道:“或许门去练练跑马也好……”

“好在哪里?”

门主道:“本是兴致冲冲向狩猪,总是会有人东喳喳西喳喳说个不停,实不知如何才能封住他的嘴巴!”

三爷道:“谁敢对您如此?”

门主道:“还有谁?除了他,还有谁?当我熟睡时,他几乎张着眼睛笑迷迷地在看我睡觉,当我去玩时。他玩的比我还开心,我玩的是猎物,他玩的是人。那个人好像是我!”

三爷当然知道门主所说者即是师爷,暗自想笑,道:“天下还有比门主更威风之人吗?”

门主冷道:“有的人就是不自量力!”

三爷道;“其实师爷又算什么,他只不过是老门主得力参谋,虽奉命照顾您,但门主已大得结婚生子。可以独力办事,他不该如此对待门主。”

门主冷眼瞄他:“你是不是很想贬掉他,你说!如果是,你就说出来,我对你们俩之事己心烦,真的。够顿,烦死人了!”

三爷当还知道他在烦什么,却装作不知,道:“门生为何对属下……似乎不大满意?”

“你自己心里明白!”

门主本是不想说,但还是说了:“我不是叫你的天龙骑少惹事?谁知昨天刚说,今天你们就造反,不但跑去杀人。闹得满城风雨,还要放火烧严长老房子,你却装作没事?”

三爷道:“却不知门主从何处得知消息?”

“除了他还有谁?”

门主怨声道:“大早就跑来盯人,从早盯到晚,连打猎都盯个不停,其不知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门主!”

三爷道:“严长老还没告状,他告什么?”

门主道;“你这什么意思?”

三爷道:“属下不是来请求原谅,而是前来请求您同意,依法处罚肇事者!”

门主一愣道:“你这是……”

三爷道;“我说有人冤枉了天龙骑。”

门主嗔道:“什么话?绝无此理,难道我说错了吗?难道那个小野人没把伍天豹打个半死?难道他没砸人家大门,还想放火烧人家房子吗?现在是什么年代,还容得你们烧房子?

是不是想造反?你说,这些事从何解释?”

三爷道:“这些事也是师爷说的?”

“不是他还有谁?”门主冷道;“你们不做,别人怎会说,难道你要告他欺骗?”

三爷道:“属下不是说他欺骗门主,而是他被事实蒙蔽,昧心自欺。门主该知道师爷一向见我们不合,他的话能听吗?”

门主冷道:“这些都是严长老说的,你又如何辩解?”

三爷道:“是严长者亲口说的?”

门主道:“差不多,有他信函。”

三爷道:“事传三手,意思全变,属下愿意相信严长老公正处事,只要门主转他前来问问,只要他说什么,属下绝不吭第二句话。”

门主道:“真的?”

三爷道:“同下不敢打诳言。”

“好!我立刻传他问话!”

门主特别重视此事,立即唤来手下,传令去了。

三爷刚起身告退:“属下不想让严长老尴尬,自该避开,同样的,门主也该避开师爷。”

“我会处理。”

“属下告辞。”三爷道:“却不知门主何时回消息?”

“任何时间都有可能,我又不知严长者何时会来。”

“那明早好了,此时已入夜,门主该好好休息。”

“我哪睡得着!为你们的事,差点天天作噩梦!”门主道:“明天一早来好了,你可要记得,如果错在天龙骑……”

三爷忙道:“若真如此,属下自该把人交出来,一切听候门主秉公法办!”

门主轻轻—叹:“纵使天龙骑对我效忠,但若违犯门规,我仍得公正处理,否则如何能服众!”

三爷道:“属下自知门主苦处。”

门主摆摆手;“去吧,一切好自为之。”

三爷才告退离去。

不久,严上羽已被请入宫中,门主和他询谈之下,已能了解一切,尤其严上羽仍提及关小刀为神刀之子,自有拥荐之意,门主也做个顺水人情,表示必定秉公处理,严上羽始完成任务似地告别离去。

次日一早。

关小刀已等在总管府第,他没想到要见个门主,也会一波三折,实是有些泄气,还好天龙三侠多少鼓励几句。他始又燃起信心。

至于三爷并未说什么,只表示今天是个结局,不论是好是坏,全是个结局。

他当人希望是好结局,不敢耽搁,又把四人带入宫城。

此次改走后门,以免师爷发现,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门主似乎特别想瞧瞧神勇少年,但见三爷进门,已含笑迎人,道:“你的天龙骑可来了?我叫你领他们来,你可从命?”

三爷道:“那是昨天午时之事,今早,门主只叫我来。”

门主一愣:“我说了就算数,怎生忘了?”

三爷拱手道:“属下当然不敢忘,所以仍要他们等在外宫,只等您想见,宣个旨意就行了。”

门主一喜:“快叫他们进来,到宴客大厅见人。”

三爷笑在眼里,应声是,退了出去,随后找来四人,把他们带往红木筑成之宴客厅。

门一开,门主已盯向四人,冷道:“过来!我倒要好好教训你们!”

天龙三骑立即拜礼,关小刀他终于见及北武林皇帝龙飞云,知觉上,比想离中的还要文弱许多,实不知他有何能耐罩住偌大一个帮派?

他仍奉承式地毕恭毕敬拜礼。

那模样,例确像太监见着皇帝,做作得有些假,他却仍一脸忠诚。

门主皱眉,想不出。这么一个奉承少年,会干出杀人放火勾当?唯有三爷看在眼里笑在心里,这个关小刀倒是憨厚得可以,只要让他觉得欲表现忠心和奉承,他装有比什么都像,老实说,假得让人可爱。

门主不禁暗笑,随及冷道;“你们干的好事,两天之内,毁了二三十名侍卫队人马,这怎了得?照这样下去。师爷每隔一星期要换一个营新兵了。”

关小刀强忍笑意,却装出一脸无辜,天龙三侠同时暗笑。

门主斥道:“不行,不行,我可要严办!偶尔闹一两次还可以,两天弄倒二三十人,未免太过分了。”

三爷道:“现在也只是一两次而已,他们是来求门主赦免无心之罪。”

门主冷道:“那叫赦罪?你看那张诡黠的脸,就可知道这家伙满独子诡计,我不大敢相信他。”

关小刀皱眉猛抬眼,门主目光亦落来,他窘声道:“门主说得可是小的?”暗想自己表情真得那么奸吗?

门主冷道:“不错,就是你,奸得跟小太监一样!”

关小刀倒受用说道:“门主若是大皇上,小的即是小太监,呵呵!”逢迎得更奸。

“你看你看!”门主欲骂还笑,又忍笑道:“天龙骑怎会有这种马屁精。”

三爷道:“属下特别为门生物色的。”

关小刀反正装不出其他表情,只好一味奉承“奸”笑到底,却暗暗评估,马屁是否拍得恰到好处。

门主瞄着他,似有越看越顺眼之态,但表情却不得不装凶,免得日后压不住这小子。他冷道:“三爷,你说这小子还刺伤刁化铜打败二十余名传卫队人马?”

三爷道:“正是,他的刀法直是厉害,就这刁化铜也败在他手中。”

方子秋道:“那天在生死坪,若非他从刁化铜手史救人,属下已经不能前来见门主了。”

门主目露喜色:“这小子打架倒厉害……可惜一脸乡土样,尚未进过大城吧?”

关小刀道;“属下第一次进城。”

“难怪……”门主打量着。

三爷道:“他来自龙门山,那儿是穷乡僻壤,居民生性纯朴属下也是出身龙门山,和神刀关海天本是同乡,他们父子为本门尽心尽力,也该蒙封受赏吧?”

门主点头:“不错,神剑门有今日,你们用力不少。”转向一旁的老帐房:“去支百两金子,我准备赏给他们!”老帐房早有预估似地点头,随即离去。

关小刀已自心花怒放,百两金子,那足可买下一栋大宅啊!三爷却示意,要他别太失态。

门主瞄向关小刀,已露笑意道;“你说说看,这两天发生何事?”

关小刀于是兴致浓厚地说得天花乱坠,尤其是追杀伍天豹,把他打得夹尾而逃,至于劈人家大门及放火烧宅,则只是轻描淡写带过。

门主听得笑目顿展:“师爷这下可惨了,两天之内丢了半营兵力,够他伤心了,不过你们也适可而止,毕竟已经尽雪前耻,不能再随便打架。”

三爷道;“门主有令属下哪敢再胡行。”

,门主频频点头,忽见老帐房进来,且捧了四个锦盒,他走向前,抓来锦盒掂着重量,分别赏给天龙三侠及关小刀。

他道:“赏你们,是勇气可嘉,以后可别胡乱打斗,知道吗?”

四人谢过,关小刀但觉沉甸到手,心里扎实许多。

门主道:“赏都领了,你们可以走了,我还有事,哪天有空,再赏你们宴席。”

关小刀猛施大礼:“多谢门主抬爱,下次再见!”深怕某人后悔把元宝抢回似的。躬身之后,毕恭毕敬退去。

方子秋道:“属下这就退去,日后自当为门主尽心尽力。”

门主笑道:“很好,祝你早日康复,将来为本门效命。”

谢言中,四人始退出宴客厅。

待四人退走后,低声转向三爷道;“如果天龙骑不缺人,你把那小子送到可靠人手下,免因被他人抢走,虽然师爷必定不高兴,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三爷拜礼:“属下省得。”

随后谈些门中事,三爷亦告退回府。

此后门主每遇上师爷,必定会问:“你那伍天豹痊愈了没有?”总惹来师爷一阵恼恨,恨不用把天龙骑给杀个精光。

然而这心愿,恐怕甚难实现吧!

关小刀领了奖赏后,高高兴兴高开宫城,打开一看,原来是四十两黄澄澄金子,乐得他心花怒放,手足舞蹈,直道门主够慷慨,照此下去,不出三年,准衣锦还乡。

三侠各得二十两,老实说,这次赏钱,全是关小刀功劳,自是未计较少了二十两,相反的,仍感激关小刀带来之好运。

于是三人建议要大肆庆祝一番。

雷万钧道:“咱们到洛阳城,那里菜色多,美酒更佳,算是替关兄弟洗尘!”

方子秋、谷君平没意见,唯有关小刀舍不得:“那要花很多银子吧?”总想存起来,将来带回家。

雷万钧见状哈哈大笑,道:“小兄弟舍不得是不是?放心,第一次算我们的,不过,我倒想教教老弟,出来混,不要怕花钱。门面也是很重要,就如门主见着你,立即可闻出你的乡土味,这样是很难讨得王公贵族喜欢的。当然你可以不在意他们眼光,但你在意将来走入上流社会吗?我以前也跟你一样有此想法,但后来想通了,就连百两一条的金缎带……我都不吝买下,那才叫品味啊!”

虽然那条缎带是假的,但他已说出口,暂且当真的用吧。

关小刀眉头一皱,他虽不在乎什么王公贵族,但他在乎乡土味,说道:“我身上真有味道么?”

雷万钧笑道:“每个人一眼即能看出你从乡下来的,你信不信?”

关小刀转视方子秋、谷君平,两人表示有一点儿,但不严重,关小刀却开始觉得严重。

雷万钧见他转变,哈哈一笑,道:“放心。老弟,你的投资一定划得来,待你变成翩翩佳公子时,届时自能风流倜傥,说不定从此财源滚滚呢。至少你学会鉴定古董,若有机会,眼光独到,立即可赚进无数银子!”

关小刀想笑道:“风流倜傥也能赚钱?”

雷万钧笑道:“就是小白脸啦!你知道现在流行什么?就是沾花惹草!当然,不是下流的那种沾花惹草,而是心灵相通的含情交往。就像无双夫人未必看上谷君平,但她欣赏他的才情或温柔,总会对他笑,抛抛手巾啦,然后谷兄弟立即面子十足,深受大家爱戴!”

关小刀恍然:“原来这么回事,是纯情,带点骚扰的爱啊!”

谷君平已然脸红,斥道:“关兄弟别听他乱说,我跟无双夫人仅止于诗词琴棋之友,你该知道我现在开始学佛,将来可能出家修道呢!”

他和关小刀已混熟,对于抽丝巾一事已不再否认,他甚且也被雷万钧说中,为此而感到些许光荣。

雷万钧呵呵笑道:“学佛还能谈恋爱,真是人生一大境界啊!”

谷君平斥了一句,也不否认,跟着轻笑起来。

关小刀有所领悟,谈笑中又问:“纵使有了纯情之爱,可是如何赚钱?”

雷万钧斥笑:“你说土,你还上得一点经验也没有!我说纯情之爱只是另一种最高境界,那样大概能捞顿饭吃,如若另有公主、夫人看上你,非你莫嫁或愿意离婚跟你走,你岂非得了夫人又得财?如此一来,还怕吃穿无着落吗?”

关小刀想笑:“说来说去,还是要牺牲色相哩!”

雷万钧笑道:“这意义甚广,不是言语所能说清,你慢慢体会即能明白,你只要记着,现在行情不是钱多,而是情人忒多,就像我除了固定三两情人,就连京城都有一位安宁公主跟我特别投缘呢!那条缎带……呃,就是你看到那条,即是她替我买的!”

“当真?”

关小刀半信半疑,雷万钧极力佐证,他只好暂且相信,尤其,他更相信现在流行跟漂亮的女人眉来眼去,才够得上行情。

他不禁头痛,要如何找女人眉来眼去才会博得抛丝巾之光荣韵事呢?

至少,他已觉得一身土味有必要除去,在雷万钧怂恿下。他已不再那么刻意当个守财奴。

于是四人决定往洛阳城大大庆祝一番,顺便见见世面。

雷万钧很快唤来一辆造型典雅的马车,车夫竟然叫他少爷,倒让关小刀不解,经介绍后始知这年头不只流行跟女人眉来眼去,还得请个跟班,才能显出自己身价不同。

他不禁好奇探问请个跟班要花多少钱?雷万钧夸言每月十两银子跑不掉,外带吃吃喝喝,花得更多。吓得关小刀咋舌不已,自己从故乡前来,所带银子竟然只能当跟班一月薪水?实在花费凶猛。

方子秋不愿他受骗,说只要一两到三两银子,当然行情好,给的更多,关小刀还是嫌贵,但问及三侠全都有跟班。不禁开始盘算是否也该请一个。”

雷万钧则建议一定要请,因为天龙四侠行情不能让人看扁,他表示将来可领月月薪十两以上,若有花红,奖赏更不止,请个跟班有何难处?何况小刀已有四十两金子,换算白银也有四百两,每月花十两,一年也只不过百来两。

他大喝一句:“难道你一年赚不了百两钱?”

此话打动小刀心灵,他想短短两天即可赚得数十面黄金,将来前程正光明,只要肯拼何愁赚不到钱?自已顶多做个盘算,若入不敷出,再把跟班辞去便是。

想通之后,也就坦然面对,他开始和雷万钧跟班攀谈,得知他名叫毛春吉,倒过来念变成鸡(吉)毛,绰号因而出现,年约二十五六。身材适中。相貌平平,却有两颗老鼠般灵动的眼,手脚动作灵活,逢迎话说个不停,跟了雷万钧六七年,倒学了一副爱面子好吹牛,却老实说,土味始终脱之不去。

再来,方子秋的跟班姓何名六松,他和方子秋一样,接近三十岁,却一副老实模样,方子秋虽号风流侠,但那似乎是几年前之事。现在,他倒比谷君平不喜开口。尤其有关女人韵事,众人猜想他大概暗态或受某位女人刺激,大有为她守玉终生似的,但仍找不到确实证据。

此次若非认识小刀,而且受他治伤之恩。他一向喜欢闭嘴,想做什么。比个手势即可。

若非开口不可,能少说一字是一字。何六松对他甚是忠心,且怕丢差事似的,总是紧张应对,他却常误会主人意思,做了不少错事,方子秋指点他时,才会多说几句,至于那谷君平所找的跟班姓柴,单名发字,却常被叫成柴发火,他倒一点都不发火。性情脾气好得很,年约三十六七,长得瘦小,却煮得一手好菜,倒让三侠吃了不少好料理,平常也不多说话。

谷君平念书,他闲暇之时也跟着念,见年下来,肚子倒是有些墨水,近来则跟着研究佛学,偶会露出禅味。

关小刀发觉三侠不但绝陪,就连三个跟班也是这绝陪,一个老实、一个学禅、一个像极雷万钧爱表现,且吹牛,六个人凑在一起,似乎融治得找不出间隙。

他却想着自己将来找个什么样的跟班?

越去想,越想早日找到那人,于是坐在马车上,开始留意过往人潮,看看是否有适合者。

五十里路程甚短,眨眼已逝。

待进了城,雷万钧特别威风直指醉月楼,那是洛阳豪华酒楼,不但酒好,菜佳,更有美女弹琴献唱,自让那些自命风流家伙趋之若骛。

醉月楼几乎天天客满。

关小刀第一次上门,总是透着好奇,倒忘了再物色跟班。

方进楼,掌柜哈腰迎来,他始发现天龙三侠名望不低,竟然连跟班毛春吉都能指定翠月轩,当然包括翠月姑娘弹琴侍侯,掌柜二说不说,立即引人入座。

未多久,美酒佳肴一一送来,翠月姑娘亦千娇百媚出现。她年约二十,清甜可人,双目带灵,总深深吸引客人,她另有两个姐妹作伴,亦是相貌娇美,如此组合果然不愧醉月楼的金字招牌。

天龙三侠在姑娘们哄动下,酒兴为之大开,也就嘻嘻乐乐大口饮酒说唱起来,很似乎身入天庭美人窝,已乐不思蜀矣。

关小刀今天是主客。在雷方钧不断吹嘘他神勇之下,姑娘更是殷勤献酒,他生性憨直又不懂得不婉拒,虽是不愿,还是一杯杯畅饮入腹,幸好功力了得,能逼住酒气,否则准要醉倒。

尽管如此,在畅饮三大坛之后,小刀照样开始头晕目眩,终也放纵开始笑闹起来。

还好,天龙三侠都心正,虽然笑闹中吃吃豆腐,却未逾越礼教,姑娘们仍自乐于服务。

直到二更天,爱出风头的毛春吉终于忍不住反呕,吐了一地,翠月姑娘立即处理,方子秋知道已差不多,遂向姑娘道歉,并要跟班何六松前去结帐。何六松从不喝酒,落得清醒,立即照办,一结下来,竟然三十两银子之多。

关小刀已分不出是金是银,他晕了头,只觉该付帐,于是抓出大把元宝,准备付帐,姑娘倒是直了眼,方子秋则把他挡下,道:“今儿算我们帮你洗尘,这点小钱算我们的!”

说完,他拿出一锭十两元定交于跟班,再由他交予掌柜,井道:“剩下的赏给姑娘。”

十两元宝换成银子,共有百两,扣除酒钱,足足还有七十两赏钱,吓得姑娘们尖叫。

掌柜亦表示太多了。

雷万钧醉声爽笑道:“太多就赏别人,你们看着办好了,我们三侠的钱出手,从来没再收回,不够是不是?来,这里还有一锭。”

他方要掏衣衫,姑娘又是尖声大叫,掌柜赶忙谢罪直叫:“够了,够了,三大侠莫要折然小的啦!”

雷万钧还在掏,翠月姑娘只好哄靠过去,娇笑道:“雷爷,你留着下次赏我好了,我要你常来,可不要你乱赏一次,下次就不敢来了。”

雷万钧被逗得心花怒放,笑声更狂;“妊,我就留在下次赏你!姑娘对我实在够意思啊!”

伸手一勾翠月姑娘下巴,两人告自会意一笑,那感觉大概是纯情带点搔扰的爱吧!

翠月姑娘果真上道,把客人侍侯得无微不至,还扶着雷万钧下楼,坐上马车,望着众人一同离去,招手许久始返回。

马车由何六松驾驶,一路取道回府,颠簸中,尤见四人开怀唱歌大笑,不亦乐乎。

蓦地关小刀已憋之不住,跳下马车,找向路旁方便去了。

他已忍了许久,又喝得过多,方便起来。竟然源源不绝,好不容易小解完毕,马车已前行好远。迷糊中,他找了方向欲前追去。

岂知他奔几去,突然咔地一响一袋东西掉落地面,迷茫中直觉元宝掉了,正待蹲身拾起,岂知一道黑影闪来,抢着小袋即往荒郊逃逸。

关小刀呀一声,先是被吓着,骂了一声冒失鬼,突又唉呀一声,始知元宝被劫,登时精神百倍,喝着那人别逃,猛追过去,道:“好小子,敢偷大爷元宝,不要命了是不是?还不快给我站住!”

越喊,那小贼逃得越远,关小刀再也不喊,卯起劲来猛追,他轻功虽然较弱,但也算得上水准。那家伙竟然毫不落后,逃得有模有样。

眼看他就要逃入林中,关小刀为之焦切,喝地一声,捡拾石块猛打出去,他手劲足,相人又准,石块一出,叭然一响,打中那人左腿,那人唉呀尖叫,倒摔地面,小刀喝斥哪里逃,猛地欺前,那人落地,仍不放弃,爬行三数丈,左脚生疼,不得已,轻身过来,猛抓泥石乱丢,反斥骂来:“敢挡小爷去路,找死!”泥石丢得满天飞,连丢连拖行欲逃。

关小刀只想擒人,在夜黑风高下,未察觉对方丢来泥石大片。他只顾欺前,竟然被泥灰扫中眼睛,痛得他唉呀一声。掩脸躲开,又唉唉一声,左额已被击中,又疼得咬牙斥叫可恶,猛地发难反击,轰得泥灰乱飞,那小贼已往后溜去。

关小刀喝喝嗔叫别逃,猛揉眼睛清除泥沙,待张开之际,对方已逃入林中,他已发火。

可惜大刀未带,只好抓出匕首,喝着一声“神刀斩魔月!”

旋即打出,那匕首有若魔轮打转。亮如滚星飞冲过去,见树即砍,见枝即撞,一时叭叭乱响,林树乱弹乱倒,已被犁出一片天地。

忽又闻及唉呀惊叫,关小刀猛喝哪里逃,急忙追去,猛蹿林区百丈。发现小贼被一棵腿粗枝干绊倒,他猛收回匕首,欲追过去,小贼正巧挣脱,还想开溜。

“哪里走!”关小刀猛唱,匕首再次飞斩出去。有若流星绕月,叭叭叭暴响,已将小贼四周草木剃得精光,吓得小贼末敢再跨一步,深怕那要命闪光这么一剃,自己已身首异处。

小刀一招迫住小贼,冷谑嗔笑:“胆敢偷我元宝,不要命了是不是?还不给我还来!”

接回匕首,大步逼前。

那小贼倒是先声夺人,转头即骂:“谁偷你元宝,有没有搞错!”骂得睁目瞪眼。

小刀这才瞧清这人,竟然是一位十六七岁小乞丐,一张脸蛋沾满污泥,却难掩一对精亮泼辣贼眼乱闪,他惊道:“你是小鬼?”

小贼斥道:“你才是小鬼,不要睑的赖皮鬼!”

小刀道:“你说我不要脸?是你偷我东西……”

“偷你东西,我是捡到的!你才抢我东西,不要脸的强盗!”

小刀不禁气结而好笑:“你说我是强盗?你说吗元宝是捡到的?”

“来就是!”小城斥叫:“我是从地上捡的,这不是拾到是什么?强盗!”

“明明是我掉出来的。”

“谁知道是不是你掉的!反正我从地上捡的,就是捡的,你想从我手中抢去就是强盗!”

关小刀莫名想笑:“搞什么?你敢情恶人先告状,天理安在?”

“谁告你状,元宝又没写名字,你敢说是你的?”

“不是我的,难道会是鬼的?”

“那可说不定,世上冒失鬼多得很!”

“你还不还我?”

“笑话!是我捡到的,干嘛还你?你想干什么?想当强盗不成?”

小贼见人已逼近,已自紧张起来,连连退后。

关心刀讪邪一笑:“不错!你可以不认当小偷,我又何在乎当强盗,还不给我拿来?”

“你敢!救命啊!有强盗……”

“我来救你啦!”

那“盗”字来说完,关小刀已自猛扑过去,小贼吓得转身开跑,关小刀有所防备,猛抓树枝打去,小贼左腿又被击中,软了下来,关小刀猛扑,压在那人身上,那人拼命挣扎,关小刀猛抢有抢,喝声不断:“还不放手,要我抢光你衣服不成?”

说完成,不但抢元宝袋,更抢抓小贼衣襟,存心把他剥光。

小贼登对尖声惧叫:“你敢!混蛋!恶贼!强盗!我恨你,杀你!无赖!你这恶魔

眼看元宝已被抢走,反抗已无用,登时赖在地上,竟然伤心哭了起来。

关小刀抢回元宝,心情笃定讪笑:“天皇老子也别想抢我元宝,你是太岁头上动土,自找麻烦。”

拍拍那人脑袋,已起身,雄伟地耸起英雄姿态。

小贼却越哭起伤心:“混蛋!恶魔!强盗!我恨你!我要杀了你……”

“小鬼,有没有搞错,这本是我的东面!”

“魔鬼,你是魔鬼,大强盗!”小贼哭声更悲。

关小刀瞪他一眼:“真是,我懒得理你!”说完,转头即走。

然而他走出林区,那小贼哭声不断,他再走十余丈,小贼哭声更悲,那似乎一种因绝望而悲泣之哭声,已非方才任性哭声,在这夜黑风高且又在荒郊的晚上,听来总让人点滴在心头。

尤其,那小贼似乎比关小刀年纪还小,而只是乞丐一个,看来是个天涯论落人。

关小刀终于心不忍,轻叹道;“或许他是因为饿肚子才偷我钱吧……”感叹中,他已折回林中,小贼仍在哭泣,双手掩脸悲伤感人。

关小刀轻声道:“小兄弟你是不是缺钱?”

小贼似乎未听清楚,仍自哭。

关小刀不忍又道:“小兄弟,你饿不饿?”

“不要你管!”小贼听清楚了,立即反击,怒目瞪来,泪痕满面。

关小刀瞧他那被泪水洗去不少污泥的脸,竟还露出清秀嫩脸,于心更是不忍,遂拿出一锭元宝,道:“你好像有困难,这些钱拿去吧……如果不够……再到神剑门找我……”

虽然心疼元宝,但同情心又促使他说出这番话。

元宝想交到小贼手中,却又怕他不收,干脆放在地上,轻轻一叹,欲言又止,终于还是传身走了。

那小贼似乎瞧及元宝,泣声稍弱,他想强忍,可是又泣出声音,远处关小刀听及,还是轻叹,心想,也许那元宝能帮他一阵子,但若花完了,他还是照样流落街头,甚至被人欺负,冤死他乡。

他猛觉得,既然要帮,就彻底帮个够。于是二度折返,瞧及小贼抑住哭声,却仍里泣不断。

他问道:“小兄弟,你有何困难,说出来,我能帮,一定帮到底。”

那小贼起初不愿瞧他,但想到什么,复又敌意瞧人,关小刀露出关怀笑容,不断重复替他解决问题意愿。

那小贼好不容易煞住哭声,双手抓紧元宝,似决定什么,突然说道:“我无家可归……”说完,眼眶又红。

关小刀轻轻一叹,自己虽穷,却也父母健在,这小子却……实是可怜,遂道:“如果不嫌弃,你当我跟班如何?”

“跟班?”

“就是……就是……反正有得吃有得住,还有新水可领!”

“真的能领钱?”那小贼眼睛瞪的比什么都大。

“呃,能领线!”关小刀笑道:“一个月……给你三两银子如何?”

“三两?”

小威眼睛更直:“还供吃住么?”

“不错。”

“那好!”小贼终于破涕为笑:“多谢收容,记住,一定不能骗我啊!”

小刀瞧他笑起酒窝迷人,也沾上几许喜气,终也点头笑道;“不骗人,你跟着我便是。”

小贼登时拜谢不断:“多谢公子,这元宝。还是赏我喽!”抓得比什么都紧。

关小刀有点后悔,但都给人了,遂装大方:“你好好保管,你叫何名字?”

“我叫阿祖,祖先的祖,没姓。”

“阿祖,倒是不赖……”关小刀道:“我叫关公!”

“关公?跟关帝爷同名?你骗人!”

“只不过中间多了“小刀””二字而已!”

“原来如此!”阿祖欣笑起来:“好奇特的名字啊!”

“走吧。以后你叫我公子就成了。”

“公子?好拗口!”

阿祖念了几遍,总还是不习惯,眼看小刀已走远,也就跟了过去。

行进中,关小刀趁此打探他来历,他似乎不太愿意提及往事只表示论落江湖已好多年,而且举目无亲。关小刀也不想再触他悲惨过去,故不再发问。

至于这小子轻功不赖,他则表示混江湖久了,偶而也偷到一些武功秘籍,也就练了,何况他的确需要跑的比别人快,久而久之,功夫就这么跑出来了。

他反夸赞小刀武功了得,小刀自是说明全是苦练十数年得来成绩,丝毫侥幸不得,阿祖表示有机会想学,小刀落落大方答应。

两人走出官道,早已不知马车行向何方。

小刀只好表示步行回去。阿祖但觉左脚受伤。小刀这才想及是方才被自已击中,歉然想替他治伤,阿祖本不肯,但在小刀坚持下,只好坐下来,让人治疗。

小刀翻开他裤管,但觉腿儿粗细均匀,肌肤白嫩,倒像女人小腿,瞄他一眼,笑道:“肌肤那么好,有时候真怀疑你吃过苦头呢!”

阿祖红了脸,斥道:“你的脚还不是一样白苍苍,那是长年穿长裤的结果!”

小刀笑道:“话是不错,可是我的毛粗,你的毛细得可爱,简直跟女人一样,”

阿祖更加窘斥道:“要医快医,你是同性恋不成?”

“呃,不敢不敢!”关小刀干笑道:“若只是对你的腿反应过敏而已!放心,只是皮肉伤,我的灵药一抹,再推两三下,保证不痛!”

于是拿出家传灵药,抹向伤处。他再运动推拿,不到一刻钟,疼痛全消。阿祖不得不佩服此药神奇。

脚已治妥,天色又深,在小刀建议下,两人施展轻功直往回路奔去。

四更未到,已抵住么小客栈,阿祖皱眉,这地方似乎并不豪华,关小刀表示先窝一夜再说,两人遂凑合。各找地方呼呼大睡。

一觉起来,已是日上三竿。

阿祖还在蒙头大睡,关小刀瞧他衣衫破旧,于心不忍,并未叫醒他,已自先行到街上。

卖了一袭像样衣服,也好替他换新装。

午后,阿祖醒来,自是高兴,梳洗过后,穿上新衣,竟然变的有气质许多,关小刀疑惑他会是从小落难?

稍稍一提,阿祖闷不吭声,又自转为幽怨,迫得小刀不敢再执提,心想每个人都有一段不愿说及往事,他不谈,逼他有何意思?

阿祖果然疲累,一连三天大都伏床闷睡。

至于小刀几乎侍候他三天三夜,后来想想,纵使同情他,但自己也不富有,怎能养得起少爷?于是决定仍要他作点本分之事,遂在午后找他说明。

“你可记得我每月要支你三两银子?”

阿祖猛点头:“知道啊!若非听到这,我才不想跟你来。”

关小刀淡笑道:“既然知道,那我就明说了。“清清咽喉:“你可知道,我看起来并不富裕。”

“呃……”阿祖瞧瞧四壁老旧房子,干笑道:“住的地方是不怎么样,但你看起来并不穷。尤其对我很慷慨!”

“你错了,那是兑付你的薪水。”关小刀道:“不瞒你说,我真的并不富裕,找你来。

也不是闲着没事,只不过我快加入天龙骑,所以要找个跟班,我看你无处落脚,所以请你来……“

“你要我当你跟班?”

“正是。”

“现在不是当了吗?吃住一起,不是跟着了。”

“话是不错,不过现在当跟班的是我!”

“怎会?”

“是我在侍候你!”关小刀道:“应该是你侍候我才对!”

“我要侍候你?”

“不然,你以为三两银子容易赚?”

说开了,关小刀显得轻松,露出高兴自得笑容。

阿祖怔愣,又重复一次:“我要侍候你?”

关小刀道:“简单啦!偶尔倒水、打杂,没事跑跑腿、煮煮饭就成了。”

“煮饭?”阿祖皱眉:“我平常只会要饭,哪会想过煮饭?”

“没煮过?”关小刀愣了愣,随即笑道:“没关系,学就会!慢慢来,学就会!”

阿祖支支吾吾:“我可没说我要当!”

“你不想干?”

“我……怕不适应……”

“试着做,如果不习位再说,反正你现在也没地方去。暂时试一下如何?”

“呃……好吧!”阿祖点头:“不过,你得再隔一房间给我,我不习惯跟主人睡在一起。”

“没问题,我隔便是。”

关小刀高兴摆平此事,遂找掌柜想谈隔间之事,可借掌柜已出差不在,他想,反正另有空房,便叫阿祖住在隔壁。不过,别放东西,如若掌柜问起,便道同住一间,如此倒可省去房租,若真的骗不了,再隔间或另租下不迟。阿祖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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