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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千年的莲藕

五十里,眨眼即至。

关小刀和阿祖两人遂从小摊吃到餐馆,再从餐馆吃到小摊,直到华灯初上,随又逛了夜市,而后爬向附近庙寺钟塔。

迎着月光,吹着晚风,好不舒畅。

遥望天际山色,总让人掀起一股思怀情绪,阿祖忽而坠入缅想之中,关小刀瞧他思绪起伏,不便打扰,静默伴于一旁。

不久,阿祖突然说道:“你会娶灵刀堂的小公主吗?”

突如其来问话使关小刀怔愣,但他心念一转,道:“娶她不就等于娶你。”

“怎会?”

“因为你俩根本长得一模一样,我分不清。”

阿祖一愣:“我真的那么像她?”

“你自己也看到了!”

“是看到了……”

“你是不是和她有血缘关系?”

“……”

关小刀道:“你不应该再逃避!”

阿祖默然不语。

关小刀又道:“你一定跟她有血缘关系,何不承认?你怕什么?”

阿祖突然喝叫:“我能承认吗?我拿什么承认!你不懂,你根本不懂!”

关小刀一愣,搞不清他为何发飙?但想想,或许是了,他可能是弃婴,若温小萍未说出任何线索,他又能拿什么去证实?

纵使以貌相认,亦感虚浮不踏实。

轻轻一叹,他道:“至少你该告诉我,你是男是女?”

阿祖沉默下来,目视远方,忽又说道:“这很重要吗?”

关小刀不知如何回答。

阿祖想想,淡声说道:“要是我是女的,你要娶我?”

“呃……”

“你还是会选小公主?”

“不,是你!”

阿祖一愣,似想听原因。

关小刀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他只想说这句:“我认识你在先,当然选择你……”

阿祖转视他,脸面稍红,幸好是夜晚,掩窘不少,目光忽地移开,淡声说道:“其实娶谁还不是一样?根本是同一张脸……”

关小刀道:“绝不一样,任何感觉都不同……你当真是女的?”

照此说法,阿祖该是女人没错。

他却斥笑反言:“谁说我是女的?我正怕你们把我当女人,我明明是男的,否则岂非让你占尽便宜!”

关小刀一愣:“你当真是男的?”

阿祖道:“怎么,不行吗?”

关小刀为之苦笑:“可是你跟小公主太像啦!若是男的,岂非……”

“岂非什么?太娘娘腔?”阿祖斥笑:“你管不着,赏月吧!谈这些,不会有结果的!”

他想岔开话题,伸手指向远山,说及今夜月亮感人,关小刀却哪听得了?老是窃瞄身边人,心想,总该找方法验明正身。

阿祖自知他眼神不正,嗔叫于心,得想方法引开他注意力,心念方起,忽见东山处尘烟扬起,他直指过去,道:“快看,有敌人冲过来了!”

关小刀瞄眼道:“神经病,哪里有敌人?你才是我的最大敌人!”目光还是移向那奔马群。

奔马越奔越近,阿祖已瞧及幡旗,哇地一声,叫道:“是龙旗呀!是神剑门弟子!”

关小刀自也认出旗帜,怔声道:“会是谁?”

直觉上出事了,遂拉着阿祖道:“去看看。”

两人掠下钟楼,追出城门,那马群并未进入洛阳城,斜斜切向东南,往神剑门总坛奔去。

关小刀和阿祖立即追上,人马相拼,总差了点,阿祖不由尖声大叫:“喂!等等啊!跑那么快干什么?”

连叫三数声,奔马队突有反应,引导者转头过来,发现有人带大刀,忽想及是关小刀,遂伸手一喝,奔马队立即放慢速度,三匹快马追了过来。

远远即叫:“是关兄弟吗?”

关小刀已追近数十丈,这才认出是天龙三侠之一的风流侠方子秋。笑声迎来:“原来是方大哥,怎么,襄阳好玩吗?”

方子秋苦笑:“找你不成,却碰上了大麻烦。”

“什么麻烦?会是师爷人马挑衅?”

“是公孙白冰。”

“他?”

关小刀想笑:“他真的又攻来了?”

本以为自已编出公孙白冰将前来见夫人一事,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竟然歪打正着。

方子秋道:“此次他有备而来,且送上战帖,几乎一关关挑去路过的分舵。”

关小刀怔道:“他带多少人马?”

方子秋道:“他和四个手下而已。”

关小刀道:“就这样,能打败咱多处分舵?”

方子秋叹声:“不错,他武功的确了得,不满关兄弟,我和雷万钧、谷君平联手斗过他,竟然接不了十招,还是他手下留情,要我送战帖回来,否则我们可能遭殃矣。”

关小刀皱眉:“难道他和师爷一样,学了什么邪功妖术不成?”

方子秋道:“师爷他也……”

关小刀截口道:“他是耍了名堂,不过已被制住,你不是身怀战帖?先送回去再说吧!”

方子秋当下点头,喝着手下腾出一马让小刀及阿祖乘坐,大队人马已直奔神剑门总坛。

方子秋本想奔往总管府,但小刀说及总管已住进神剑宫,奔马立即往宫中抢去,眨眼已抵地头,落身下马,复奔厅堂。

三爷已获通知,赶来相迎,瞧及老部下,欣慰不少,赶忙赐坐,并接过战帖,拆开阅览,里头大略写着公孙白冰代表灵刀堂准备接收神剑门,若是不服,公平比武解决。

三爷阅完,不由冷斥:“好大的口气!”随手一扬,准备把战帖去向左近烛台烧去,复想及此事该让门主知晓,又收了回来。

方子秋拱手道:“公孙白冰武功的确精进不少,天龙三骑接不了十招。”

胡三爷皱眉:“真有此事?”

方子秋颔首:“千真万确。”

胡三爷道:“那倒大意不得……”不禁长加思考。

关小刀道:“纵使他厉害,但想大摇大摆在神剑门走来走去,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胡三爷道:“他是说,要打败神剑门所有能手?”

方子秋颔首:“正是,他已下马威挑了不少分舵。”

胡三爷当机立断:“传令下去,分舵弟兄不必相抗,并传令下去,神剑门总坛等着迎战,如此可以减免不必要伤亡。”

方子秋拱手道:“属下照办,只是对方来势甚急,可能不会超过三天。”

胡三爷道:“时间已不重要,若本门无人能挡,还不是眼巴巴看他耀武扬威。”

方子秋道:“或许可告知夫人,劝导他……”

胡三爷道:“如果来暗的,或可行,但此次公孙白冰冲着神剑门,若靠夫人出面摆平,那门主岂非颜面扫地?这比杀他还来得严重。”

方子秋顿悟:“属下明白,就此告别,前去传令。”

说完拱手离去。

胡三爷却望着信箴发愣,神剑门未免多灾多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关小刀握着大刀,冷笑道:“他若敢来,我第一个收拾他!我就不信他会比师爷难缠!”

胡三爷苦笑道:“怕的是身毒发作,无法尽力拼命,让他有机可乘。”

关小刀急道:“你仍觉有异样?”

胡三爷道:“功力是恢复些,但胸口总闷着一口热,好像定时炸弹,谁知它会带来什么后果?”

关小刀自知练武之人若有所受制,通常甚难放手一搏,不禁斥骂司徒昆仑摆出此道。

他道:“我娘差不多快来了,或许能赶上时间,至于那老妖怪,没那么便宜,我这就去教训他!”

越想越气,已辞别胡三爷,并要阿祖先行去休息,当下转往秘牢,七绝剑手很尽职,日夜不停看守,他拱手为礼,进了秘牢。

司徒昆仑乍见关小刀,邪笑声又起:“小冤家又回来了?是不是想念我呢?”暧昧笑声,让人恶心。

关小刀冷笑道:“是很想念你,解药到底交不交出来?今夜不交,我会再叫你脱皮一次。”

司徒昆仑邪笑:“好啊!越脱越年轻,我求之不得。”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关小刀突地冲上去,大刀抽来即当木板猛打,叭叭暴响中,打得司徒昆仑唉唉痛叫,赶忙运功抵挡,淡红雾气冒出,终又不疼。

司徒昆仑既然不疼,淫邪笑声又起:“打啊!我就是喜欢你的泼辣!呵呵呵……”

“那我就辣死你!”

关小刀猛抓地面一束雷管,引燃后,丢向他面前,随又抱着堆雷管往隔壁逃去,铁门猛闭,躲在那头。

司徒昆仑见状大骇,猛叫:“你想干什么?”话声未落,雷管轰然炸得地动山摇,幸好此牢大都铁铸,否则准被震垮。

关小刀待炸声过后,方敢开启铁门,此时司徒昆仑已奄奄一息,满身满脸黑黄火药屑及碎纸片。

关小刀满意晃来,谑笑道:“你不是很喜欢脱皮吗?今晚让你脱个够!”

猛地伸手扯向粘在脸上碎纸片,那纸片似已粘在肉上,这么一扯,唉呀尖叫,司徒昆仑悠悠醒来,脸面已现红疤印,纵使他能刀枪不入,亦难免怔惧炸药威力。

关小刀斥道:“说,阴阳之毒如何解?”

司徒昆仑瞪眼:“不知道!”

“你想再吃两管试试?”

关小刀抓出两支雷管,作势欲燃。

司徒昆仑睁大眼睛斥叫:“你敢!”

关小刀干脆引燃,火花顿现,吓得司徒昆仑尖叫:“我根本没解药,叫我哪里拿?”

“不说,炸死你!”

关小刀把雷管塞入他裤挡。

吓得司徒昆仑渗出尿水,还是尖叫解药还在研究中:“千年白莲藕可能暂时压抑毒性,我只知这么多,快熄火啊!”

那尿水似要浇熄雷管,但根本不可能,吓得他更抖抽。

关小刀自知他该说的不假,勉强抓出雷管,以免沾尿,复晃往老妖眼前,怒吼道:“没解药,你还敢下毒”“千年白莲藕可能有效!快,快!”

眼看引信快烧至雷管,司徒昆仑两眼欲突,张嘴即吹,岂知越吹,火信越旺,吓得他两眼猛闭。

关小刀喝着炸死你,司徒昆仑一颤,他始把引信捻熄,尖声大叫:“什么可能有效?解不了毒,什么都无效!”

司徒昆仑闭眼不敢张目,复闻喝声,始敢张开,急道:“慢慢解,总有法子……”

“慢什么劲!公孙白冰就要掠夺神剑门,你干的好事!”

“他敢!”

司徒昆仑不禁大怒:“他敢越线一步,我剁了他!”

关小刀瞪眼:“阶下囚,发什么飙!”

司徒昆仑道:“再怎么说,我也是神剑门的人,岂能让他爬到我们头上来!”

关小刀斥道:“你已经被开除,练什么王八阴阳功!气死人!”

斥叫中,无暇再跟他瞎耗,既知千年白莲藕可能有效,他得赶快去寻找,于是唤来七绝剑手监管,并传消息给三爷,已自行先去寻找灵药。

至于司徒昆仑已把所有怒气泄在公孙白冰身上,他直吼着神剑门是他所有,谁想掠夺,杀得片甲不留。

然而无人理他,已把他当成疯过头的老疯子。

为寻千年白莲藕,关小刀及神剑门弟子几乎找遍方圆百里,有的甚至跳入山泉巨湖中寻找,两天下来,足足找了一萝筐,却无法得知是否真有千年以上,只要够老够硬、够白,立即被搜购抑或采回。

望着一大箩筐莲藕,连小刀都想笑,且把它当成甘薯煮来吃吧!

如此,又吃了三大餐,方自吃完一大筐。也不知效力如何?

胡三爷倒觉胸口热闷退了些,该是有点效果吧!

来不及再去寻找,毕竟公孙白冰已到洛阳,摆明了次日即将杀至总坛。

门主对公孙白冰自有争风之仇,早就准备迎战对方,以雪心中怨怒。

次日一早。

神剑门上下早就备战于武天坪。

偌大练功坪上摆了两张太师椅,门主和胡三爷已全副武装,静坐其中,关小刀、方子秋亦兵刃备妥,立于一旁,七绝剑手则调五名前来助阵,只留两名守着司徒昆仑。

至于师爷手下只来黑青锋及十名护卫,远远立在左斜侧,照他想法,未见师爷,还是少动手为妙。

朝阳已放晴,四处显得鲜亮照眼,众人心情却是沉闷,毕竟公孙白冰已过关斩将,气势不凡。

尤其传言他练成太乙神功,似乎也有刀枪不入之能,此点,关小刀早在数次交手中,有所领悟。

小刀正在想,若把公孙白冰和司徒昆仑放在一起对打,不知哪个护身罡气罩得住?

尚未想出结果,四面已传来狂妄笑声,那正是公孙白冰所传。他故意展现强劲内力,使得笑声飘浮不定,让人捉摸不了他在何方。

猝地一道白影掠过楼阁,天马行空射向百株古松林,踏着松尖而奔,复又腾空掠起,大鹏飞掠地落于练功坪,果然是白衣劲装,神态高傲翩翩的公孙白冰。

单刀赴约的他,照样显得君临天下。瞄向众人,狂笑声已起:“好,都来了,一次解决,爽快!”

目光落于关小刀,旧仇新恨使他笑声更谑。

关小刀则注意他烧伤脸面,竟然和司徒昆仑类似,脱化得嫩白无痕,他想,脱胎换骨,金刚之身,果然有这些好处。

公孙白冰拱手为礼:“龙门主大概收到战帖了吧?本人以君子之风,向神剑门挑战,只要神剑门能击败在下,我立刻走人,否则只有请门主双手奉上神剑门江山,你敢接招吗?”

龙飞云冷道:“你倒狂得可以!”

公孙白冰哈哈一笑:“狂也要有本事,你若是懦夫,躲开也罢,不过,我将名正言顺娶于若寒为妻。”

龙飞云登时怒喝:“住嘴!今日之争乃两派之事,跟夫人无关,你敢出言不逊,除非你是卑鄙小人!”

公孙白冰哈哈再笑:“我岂有侮辱之意!我只是替夫人出力摆脱你这莽夫纠缠罢了!”

龙飞云牙关直咬:“亏你一派之尊,说话毁人名节,和小人无异。”

公孙白冰仍要再争,说出于若寒爱的是他。

胡三爷但觉他情迷心失,必定越说越损及夫人,遂冷言道:“你若为夫人着想,就该知道大庭广众说出这番话,无异让她难堪。她若真的喜欢你,也得抛弃夫人名衔再说,否则你任何有关她的感情话题,都是在伤害她。”

公孙白冰一愣,急道:“我没这意思!”

胡三爷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你是来挑战本门,大可冲着我们,别再扯上任何你自家感情之事。”

公孙白冰狂声一喝:“好,我就冲着你们,我人在此,谁若不服,谁就上来挑战,先说清楚,点到为止,还是生死见章?”

胡三爷早就考虑过,若赢不了,点到为止已是伤之最轻之方法,若能赢,根本不必生死见其章,他冷道:“你孤军而来,我们不愿落个以多欺少,就点到为止吧!”

公孙白冰哈哈狂笑:“算你们识相,不过,老实说,为了若寒,我也不想杀人见血,只要你们知难而退便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胡三爷道:“我且先会你再说!”

说完,掠身而起,双掌凝力,准备开打。

公孙白冰轻笑:“好个忠仆,你用掌,我也陪你用掌!”

说完,手中利刀抛向空中,随即往后落去,锵然一响,钉入硬岩,刀身摆荡,一泓白光耀眼。

公孙白冰左手负背,右手做出动作,轻狂说道:“请吧!本人也是副堂主身分,让你三招!”

胡三爷道:“不必了!”

双手一扬,两道劲风凌空劈打而至。

他外号翻天掌,其掌上功夫浸淫数十年,火候可想而知,且此翻天掌和少林大力金刚掌有异曲同工之妙,乃走刚猛路线,寻常一掌打来,足可粉石碎岩,数十年来,他几乎难逢敌手。

此时他早知公孙白冰神功大成,怎敢大意,方动手即以全力猛攻,那两掌迫劲轰出,公孙白冰却是不躲,硬挺胸脯接去。

砰砰两响,打得他身形微晃,脸面稍红,却未退得半步,公孙白冰挨掌过后,轻狂笑道:“好掌力,佩服,还有一招,一齐来吧!”

胡三爷不由暗自惊心,这两掌看似抢攻而发,其实已力道尽出,莫说人身,若印在铁皮上,少说也凹出掌印,他却一无碍事?

显然功力非比寻常,看来强攻硬打已无法抢得好处,于是冷喝一声,欺身过来,改打巧劲,一招“千掌劈天”幻化虚实,劈招过去。

公孙白冰狂笑中总不放在眼里,任他千变万化,在对方迫近身前之际,方始迎招相抗衡。

然而胡三爷亦非省油之灯,趁他不肯双手并用之际,右掌欺攻过来,迫得他引掌相击,他猛地吸掌为扣,锁住他腕脉,他正待引力震开,三爷左掌早探劈其左胸口。

那势来得好快,公孙白冰一时不察,想躲已行过慢,砰砰砰砰,一连数响,打得公孙白冰身形摇晃,退了半步。

这对于自视甚高目空一切的他,简直难以接受,委时红透耳根,猛喝:“三招已过,看掌!”

右手被缠,他以抢攻掩饰窘境,终于探出左掌,那速度简直让人眼花撩乱,方自一探,已劈向三爷胸口,砰然一响,打得三爷连退三数步,闷出哼声,步伐已浮。

关小刀见状急叫三爷,想欺身过来,三爷伸手制止:“还没到那种地步!”小刀只好退回原处,却恨死公孙白冰。

三爷深深吸气,压抑翻腾血气。

若以点到为止,他可说已经落败,但他想公孙白冰武功的确高出自己不少,若不消耗他的功力,门主照样无法与其匹敌,为今之计,只有硬缠下去,使得他内力不继,或可一战。

三爷冷目扫来,道:“虽是点到为止,但不见真章,总不甘心,你且接我翻天绝掌便是!”

顾不得公孙白冰反应,他猛地欺攻过来,不但双掌,就连双脚亦自猛攻,他知道公孙白冰为保衣衫整洁,大都不愿接双脚,于是专挑空隙,踹他衣服。

公孙白冰果然闪躲不定,身形较乱,三爷一有机会,掌劲立即轰来,如此缠战,拳风呼呼,瞧得众人心神绷紧。

眨眼十招已过。

公孙白冰渐显不耐,冷笑道:“我看你是在拼命吧!”

说话间,闪过头脸一掌。

胡三爷却奋不顾身,竟然弃掌,改以拥抱想搂对方腰身,公孙白冰一愣:“你想干什么?”惊惶猛地抽退。

三爷见机不可失,抱姿一变,改成“怒击泰山”双拳猛轰,击中对方腰际‧叭然一响,打得对方倒喷七八丈,迫得他连翻十数筋斗,方化去窘境。

身形方落地,公孙白冰脸面更红,不由恼羞成怒:“你耍狠,我比你更狠!”

猝见他身化利箭,奇速无比反冲过来,那身形几幻成矢,直觉劲风扫至,三爷还来不及迎掌接招,猝觉两道劲风撞胸击来,叭然暴响,打得他哇地闷吐鲜血,倒弹七八丈,跌落地面,欲振乏力。

关小刀见状,顾不得规距,急叫三爷,追扑过来,扶他坐起,胡三爷脸色苍白,苦笑道:“我输了……愧对门主……”

关小刀道:“还有我,有得拼!”

立即喝着方子秋赶来救人。

公孙白冰摆平一个,轻狂笑道:“不错,能接我十招,不愧神剑门总管,接下来换谁挑战?”

“我来!”

话声未落,一道灰影射向练功坪,停于门主及公孙白冰之间,门主惊诧:“严长老?”

来者正是一身素朴布衣的严上羽。

神剑门辈分最尊者即是他,想当初其剑术火候自不在龙飞云之下,他虽号称裂天手但此时却抓着利剑,自想以神龙剑法迎敌。

严上羽拱手为礼道:“神剑门有难,属下自该尽点薄力,虽然属下筋骨已老,却仍想退敌立功。”

龙飞云道:“还是晚辈先来吧……”

严上羽道:“对付小人,属下即可,这就迎敌去矣!”

说完拜礼,不等门主回话,反身连纵七八个筋斗,忽见公孙白冰已在前,他头下脚上,照样喝道:“你够狂,接剑试试!”

神剑顿化十数条强龙,猛噬过去。

公孙白冰本自托大,仍想以掌退敌,岂知方逼掌劲,神剑已刷刷切下他半片袖子,气得他哇哇大叫,赶忙掠身抽退,抓起利刀,反手切来。

他喝道:“好个神龙剑法,果然够劲,看我灵幻刀如何?”霎时刀化万道银光,迎向强敌。

那刀剑撞处,龙吟不断,或见白光万斗,或见刀影开屏,忽而双方投入混战,忽又抽退追掠,情急处,裹得剑光连天,不见身形,险急处,只觉剑气呼呼啸响,刀刀夺命,一场惊天动地绝世刀法剑法就此展开对决。

关小刀自幼浸淫刀法,在那以快打快之间,仍能看出虚实不禁对神龙剑法及灵幻刀法暗暗佩服,心想,若非自家刀法占了霸劲优势,恐伯也无法与其匹敌吧!”

眨眼十数招已过,关小刀瞧得更仔细,毕竟自己可能将上战场,多窥一些招式,自多一点益处。”

忽见严上羽喝着,“神龙惊天!”整个人翻掠空中,那利剑直若万龙奔腾,化成剑幕成弩,疾射刺下。

公孙白冰自吼着“狂星射月”,利刀照样化成万点星斗,照准神龙,劈劈点点,霎时刀光剑影,交错如电。

此招最难能可贵在于严上羽不但剑若神龙,其身形更如龙蛇般灵活轻巧,全凭一口真气,及击剑劲道,支使自己停留在空中不坠,故而剑招绵延不断,迫得公孙白冰处于下风,几乎且战且闪局面。

门主龙飞云眼晴不由一亮,想当年,倒曾见过父亲耍过此招,谁知二十年后,又在长老身上见着,想及自己修行亦不少时间,却仍未达到此火候,实是愧对父亲。

关小刀则见及严上羽占上风,已乐得击掌直叫好:“收拾他,天下太平!”

严上羽猛地再喝:“神龙倒海!”

猝见天空神剑突然脱手,当真如神龙蹿掠纵海,每蹄一次,即被截回,复又再蹿,那剑就像活蛇似地来回不断蹿冲,越冲越急越快越宽越广,终变成一道腰身粗剑束似地往下蹿射下来。

公孙白冰不由一惊,一连换了“幻天灭影”、“截江断流”、“毁天沉月”霸劲刀势,仍自无法抵挡。

严上羽但见突破防线,复又一招“神龙抢珠”,那千万条怒龙,尽往利刀抢去,锵锵锵锵,无尽怒龙抢得利刀移偏,就只这一偏寸,神剑早就抢穿过来,猛刺公孙白冰右手“曲池”要穴,照他想法,此剑刺下,不废他手臂,也要让他受伤弃剑投降。

岂知那利剑猛刺下来,叭然一响,是刺穿衣袖,却被对方一股真劲挡住,无法刺点曲池要穴。

严上羽不由一愣:“你不怕刀枪?”

公孙白冰忽然狂笑:“剑法输你,掌劲未必输你!”

他自知老头厉害,莫要再让他反击为妙,登时反开左掌,神功提至极限,猛地一掌轰向惊愣当场的严上羽,这一掌势在必得。

威力何等雄猛,砰地暴响,打得严上羽口喷狂血,暴喷十数丈,跌摔地面,满脸是血,勉强挣扎叫道:“太乙罡气……门主抗不得……”说完倒地昏迷不醒。

公孙白冰忽又狂笑:“不错,太乙罡气,天下无敌!换谁换谁!”笑声更狂。

关小刀方救完胡三爷,突又见及严上羽倒地,忽喝着快救人,已自奔前扶人,身上灵药早用完,只好再叫方子秋帮忙。

龙飞云当然闻得长老警告,但他身为门主,复有抢妻之恨,他势在必行,暗暗一叹,准备出手。

然而关小刀发现严上羽奄奄一息,不禁火冒三丈,怒斥道:“明明说好点到为止,你分明在杀人!”

公孙白冰冷笑:“是他想先废我手臂,我不得不出此招!”

关小刀把人移交方子秋,立身而起,冷斥道:“你分明剑术不如人,始起杀心,来啊!

现在换我领教你的烂武功!”

公孙白冰冷笑:“求之不得,我正想把前帐一起算清!”

关小刀抓起大刀,大步行来,讪谑道:“我们不必点到为止,而是杀死为止,你杀得了我,我认了!”

公孙白冰冷笑:“好气魄,我正找不到借口收拾你,既然你愤概准备送命,我当然照单全收。”

“恐怕你收不了!”

关小刀抓紧大刀,相着对方,看看哪里不顺眼,先切下再说。

此时门主已起身,暗自轻叹,道:“小刀你退下,你尚未入门,不算神剑门之人……”

他想,连严长老都不是对手,小刀岂非自寻伤亡,于心不忍之下,只好唤他下来。

关小刀却拜礼道:“属下承父志,仍是神剑门之人,就算尚未拜过香堂,跟他算是私人恩怨对决,待我解决后,再轮到门主不迟!”

说完,不待门主回话,喝着一声,大刀猛抖,一招“神刀斩魔月”劈杀过去,门主暗暗轻叹,看来,只有在他危急时出手相救了。

公孙白冰和小刀已有数次对垒经验,虽知他刀法厉害,但自己刀式亦不弱,遂欺拦过去,准备先戏耍一番,再把人重创。

然而他却忽略关小刀具有过目不忘之能,方才他和严上羽对阵之时,已把灵幻刀法耍得差不多,此时方耍前招,小刀立即知道后式,当下抢着先机,猛截利刀之前,一招“力劈华山”,奇速无比砍向对方脑袋。

由于事出突然,公孙白冰竟然避之不及,硬让利刀砍在左肩头,叭然一响,任他有罡气护体,却难挨重兵器之霸劲,疼痛立即传来。

他怔叫:“你敢暗算?”

“我还想暗杀哩!”

利刀再抖,当成扇子,猛掴对方脸颊,吓得公孙白冰拜抽身后退,关小刀早料准他有此招,喝地一声,三支刀柄猛砸过去,迫得公孙白冰猛挥利刀挡掉数棍,胸前空门却露。

关小刀一招“神刀破天地”那刀势化成流星般抉速撞来,公孙白冰无力躲闪,只能运劲挡去,砰地暴响,胸口猛吃一记,只觉闷疼。

但被撞退数步,更让他嗔怒,方落地面,狂啸一声,猛扑过来:“找死不成!”弃刀扬掌,就欲劈攻。

关小刀见状,顾不得再战,猛地转身即逃。

此举顿让众人惊诧,尤其公孙白冰,怔愣一愣,随又猛追:“想逃,没那么容易!”天马行空扑来,准备猛虎擒羊,把人擒住。

关小刀只顾闷谜,腰背弓得发圆,好似在保护什么,忽觉背脊一凉,公孙白冰已扑至,他猛地转身,右手狠打:“看我惊天神棍!”一支短棍猛打过去,火光乍现。

公孙白冰但见火光,心神一凛,猛闪起上次白磷火弹所伤之事,霎时想抽退,然而火光突又幻灭,就在进退之间,轰然一响,那短棍竟是雷管,当场炸开,惊天动地声,轰得周遭众人伏地欲躲。

且见那公孙白冰一时不察,雷管在近身处炸开,虽未伤得了身上,一身白衣、肌肤却被炸得灰黑点点,灼热难挨,已怒得他七窍生烟,疯狂扑杀过来。

关小刀早从司徒昆仑那里得到启示,若是金刚不坏之身,只能用炸药对抗,此招果然又奏效,乐得他滚身落地。

忽见公孙白冰扑来,又是一束宙管轰去,炸得他连连暴退,怒在那里哇哇厉叫:“有胆炸死我,否则拆你骨头!”

关小刀一连两束,不能将人轰倒,颇有遗憾,然而强敌不前,他顾不得手段,两轰过后,已急道糟了,弹尽援绝,赶忙跳下练功坪,当真准备开溜。

公孙白冰特别注意他两手甩空摆动,方自敢喝吼追前,眼看小刀即要撞入墙角,他更猛追,厉声大笑:“看你往哪走!”

话声未落,关小刀奇快无比钻入墙角。

公孙白冰岂可让他脱逃,猛地抢身扑进,岂知就在他撞入墙角,又是轰然巨响,足足把那面墙炸垮,已将公孙白冰活埋地面,只露出半头半手,他做梦也没想到小刀埋伏如此之多,栽得甚是冤枉。

关小刀早已扑往远处草地,好不容易坐爬而起,反瞧公孙白冰已被活埋,他始呵呵笑起:“炸得好,炸回老家最好!”

墙角另一头探出阿祖脑袋,低声惊问:“他可中奖了?”

原来小刀早已把阿祖安排在此当伏兵,难怪两手空空照样能让公孙白冰吃不完兜着走。

关小刀小心翼翼探向敌人,满意笑道:“差不多了,快拿网来,莫要让他苏醒,一切前功尽弃!”

他拾颗石块丢去,公孙白冰没反应,始敢再逼前。

然而才走三步,蓦见倒地人影晃动,关小刀正叫不妙,公孙白冰猝化猛虎扑来,在近不及三丈之下,厉掌猛吐,关小刀避闪无路,砰地暴响,被打得口喷红血,倒摔七八丈,撞于墙头,摇摇欲坠。

公孙白冰偷袭成功,已自哈哈谑笑:“只有你会耍诈吗?再接我一掌试试!”

全身泥黑的他,一把怒气全出在小刀身上,登时再探,双掌旋出青气,似欲杀人而后始畅快。

关小刀已受伤匪?ahref=mailto:,暗暗叫苦,这老狐狸竟然也会装死,害得自己反遭暗算,>,暗暗叫苦,这老狐狸竟然也会装死,害得自己反遭暗算,眼着强敌又临,他勉强喝着急奔前来的阿祖:“快!再轰他几管!”

阿祖本是焦切小刀伤势,复见公孙白冰欲置人于死地,他乃以小公主身分喝止,岂知公孙白冰根本未瞧他一眼,情急之下,闻及叫声,已知应付,猛地喝叫:“轰死你!”扬手砸出东西。

公孙白冰但闻“轰”字,在杯弓蛇影心态之下,不愿再尝苦头,硬是煞住冲势,反掌封向阿祖,本是想打退炸药,却把阿祖扫得跌退连连,乍看之下,哪来炸药,他哈哈谑笑,吼着:“两人一起死吧!”硬是抢扑过来。

关小刀哪肯让阿祖受伤,不得不拼出最后一把劲道,将匕首抖出,一招“刀斩无情天”

射打出去,他仍喝着:“这才是真炸药!”

银光乍闪,复又吓得公孙白冰凌空坠地欲躲,岂知匕首狡猾,反坠下来,迫得他猛滚闪去。

关小刀见状,欺向阿祖,拖着他急道:“快溜!”已受伤之下,仍把阿祖拖逃而去。

公孙白冰滚退十数丈,竟末闻得爆炸声,心头疑惑,定睛一瞧,原是匕首落地,气得他哇鄞蠼校猝然暴掠空中,居高臨下,立即找出关小刀逃去方向,再次狂笑,欺扑过来。

他势在必得,一连三蹿,猛追百余丈,眼看猎物已近在咫尺,他厉笑:“死吧!”扬掌欲劈。

关小刀但觉大势已去,暗道一声苦也,猛把阿祖推在一旁,准备拼命缠斗便是。

眼看公孙白冰强悍掌力已自劈来,关小刀只能挨打份此,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忽见一道淡青人影斜掠过来,那人冷喝:“住手!”

公孙白冰以为偷袭者又临,冷谑一笑,左掌照样开打,准备把他算进去,一并劈了,然在目触此人时,不由一愣:“是你?”乍见此人花容月貌,不是自已朝思暮想的夫人是谁?

夫人于若寒一直受到众人隐瞒,不知公孙白冰已临,然而方才打斗,复闻爆炸声,喝喊声,她总觉得不断出现公孙白冰字眼,为着神剑门着想,不管来者是谁,她总不能躲着装无事,遂决定追来瞧瞧。

老远处,已发现此人身形,话声的确像公孙白冰,立即斜追过来,想喝止杀戮,这一喝,果然救了小刀一命。

公孙白冰乍见美人,方寸已乱,哪还有心情再杀敌?僵在当场,不知所措,尤其自已一身污泥、火药灰,简直狼狈不堪,有损翩翩形象。

于若寒冷目直瞪:“你真是公孙白冰?”

公孙白冰顿觉困窘,急忙否认:“我不是……”

一旁关小刀却道:“他就是,他想杀尽神剑门弟子!”

“你胡说!”

公孙白冰怒极,凌空一掌扫得小刀再次闷呃,倒滚七八丈,于若寒却同时喝止:“住手!公孙白冰你竟然这么残暴,算我看错你的为人了!”

公孙白冰惊慌急尖叫:“我不是!我只是挑战者,公平竞争,我是公想平接收神剑门,如此而已。”

他深怕一张污浊的脸被认出,猛地抽身掠退,直往武天坪掠去,准备几掌解决龙飞云,先了断情敌之争,再以新面目出现。

他方掠开,于若寒急追过去,不断喊着:“你不敢承认吗?”

公孙白冰躲着她,欲奔回武天坪,岂知龙飞云为顾及小刀安危,已赶在后头追来,双方已自交会百丈广场前,公孙白冰乍见情敌,哈哈狂笑,他势在必得,且想速战速决。

方撞上,登时强功尽吐,一掌打得龙飞云撞退,跌个四脚朝天,闷血呕了出来,七绝剑手见状,哪顾得一对一约定,赶忙举剑截杀过来。

公孙白冰根本不怕,夹以强势功力,竟然打得数人险象环生,几乎毫无还手余地。

于若寒赶在一旁,不停喝叫住手,公孙白冰却充耳不闻,闷着头,又把龙飞云打得鲜血直吐。他不禁得意狂嚣起来:“神剑门已无能人了吗?从此瓦解,归灵刀堂门下,哈哈……”

狂笑中,复打得七绝剑手东倒西歪。

远处关小刀暗暗轻叹,看来神剑门落入公孙白冰手中,恐怕比落入司徒昆仑手中还惨,至少司徒昆仑不会急着想杀门主啊!

在夫人已无法阻止公孙白冰之下,关小刀已转向阿祖,道:“你去转告方子秋,准备带门主、三爷等人撤逃吧!神剑门已守不住,先保命再说。”

阿祖虽受伤,却比小刀轻得多,他聪明伶俐,闻言已知一切,急道:“你想放出司徒昆仑?”

关小刀苦笑:“至少他还代表神剑门,而且不那么恨门主。”

阿祖会意点头:“你小心些,我去通知!”

说完,潜行退去。

关小刀则自嘲不断,没想到千方百计始擒得司徒昆仑,到头来却还得放出来,实是前功尽弃。

为今之计,他只希望司徒昆仑能压制公孙白冰,或许最好两败俱伤,省去不少麻烦。

战况甚急,耽搁不得,小刀赶忙往秘牢撞去。

转了几落宅院,秘牢已近,两名剑手发现小刀受伤颇重,急忙追问战况,小刀说道:“你们去救门主,大伙准备撤守,能逃多远算多远!”

两剑手不禁脸色吃重,在小刀催赶之下,已自掠身而去。

小刀接了钥匙,开启秘门,撞入地牢,司徒昆仑瞧及小刀受伤,已哇哇大叫:“谁伤了你?我宰了他!”

关小刀哪想到老狐狸如此关心自己?假笑一声:“你该不会讨好我吧?”

司徒昆仑笑的暧昧:“我一向很关心你!”

关小刀道:“好吧!我就告诉你仇人是谁,他就是公孙白冰你的大情敌,他目前已打得神剑门落花流水,准备把神剑门和夫人夺走!”

司徒昆仑大怒:“他敢!”

关小刀道:“他正在做。”

司徒昆仑怒斥:“找死!快放开我,我去剥他的皮!”

关小刀道:“我正放人,希望你能制住他!”

“快快快!别让他逃了!”

关小刀二话不说,拿了钥匙,开向手铐脚镣,并敲落铁栓。

但闻叭然一响,司徒昆仑即运功震弹,手铐为之裂开,剩下最后一关,他干脆双手揪向肚皮那铁铐,扯得硬铁如泥块,纷纷裂断,已获自由之身。

司徒昆仑方脱困,霎时狂喜尖啸,似想通知公孙白冰别逃。

关小刀加油添醋说道:“公孙白冰在武天坪,他说师爷是乌龟,躲着不敢见人。”

“可恶!我去剥他皮!”

司徒昆仑怒喝,猛地一掌震开铁门,飞快无比掠向武天坪。

关小刀暗自轻叹,放出毒虎,也不知是祸是福,然而此时此地,他已无选择余地,只有祈求老天保佑了。

他随后跟出秘牢,直往武天坪奔去,想瞧瞧结果,亦想多救人。

至于司徒昆仑则狂风怒吼般冲了过来,掠翻屋殿,临高下,果然见及一黑人正把七绝剑手打得落花流水。

他想,该是正点子,登时喝叫:“公孙白冰,哪里逃!”凌空行去,复转苍鹰扑兔,流星似地暴射下来。

公孙白冰复见敌人光临,他却根本不放在眼里,哈哈谑笑:又来一个送死鬼!”弃七绝剑手,反掌轰向老光头。

双方各凭本事拼掌叭然巨响,各自退开七八丈,怔视对方,不信对方有此高深功力,能抵挡自己掌劲?

司徒昆仑先开口:“你会是公孙白冰?”

直觉上,公孙白冰根本无此功力。

公孙白冰冷斥:“你又是谁?”

“神剑门师爷,司徒昆仑是也!”

“你是司徒昆仑?”

公孙白冰难以相信,本是灰发老头,会变成年轻秃头和尚。

一旁观战的黑青锋亦难似想象。

司徒昆仑哈哈大笑:“我返老还童,毛发再生,武功盖世,你死定了!”

他猛地运起阴阳邪功,奇速无比欺攻过来。

公孙白冰更不示弱,神功运足,猛劈过去,两人激烈交战,直似两只蛟龙扭打一团,啸风四扫,暴喝连连。

那青蜂本是狐疑,但仔细瞧来,光头和尚总露出师爷常有动作及口吻,他复又瞧及此人武功竟然不比公孙白冰差,哪管得是否真的师爷,已自下令手下掠阵,准备随时支援,对方若非师爷,找个机会结交便是,若是师爷,这马屁可拍得甚是恰当。

至于龙飞云等人,暂且得到喘息,全皆伤势沉重地跌坐一边。

夫人已自不忍,两眼禽泪欺来,欲救丈夫,龙飞云却只能轻叹,毕竟父亲江山断送自己手中,他已无脸见任何人。

关小刀趁此机会溜潜过来,拱手拜向门主,低声说道:“三爷已先行撤退,门主、夫人也一并走吧!”

龙飞云轻叹:“江山不保,逃避何用?”

关小刀道“留得青山在,江山仍能挣回,门主且走吧!否则大家都不肯走,那并不好。”

龙飞云瞧及七绝剑手忠贞脸容,以及夫人祈盼神情,感伤再叹:“是该走人,你们先走吧!我且断后。”

关小刀但觉门主仍想牺牲,眼看时间不多,不得不做打算。

于是拱手道:“断后之事交给我即可!”说完一指点了门主昏穴,转向夫人,干笑道:“情非得已,夫人见谅。”

于若寒泪水滚下,感激道:“多谢你们保护,要走一起走!”

关小刀笑道:“当然是一起走,谁那也不想活!您且扶门主进入屋内,免得黑青蜂起疑,再从另一头开溜,方子秋想必已准备接应了。”

于若寒会意,方始抱起门主,感伤不已地退入房中。

随后,小刀边拾大刀,边赶着七绝剑手进入屋内,他则强吸真劲,晃向黑青蜂道:“你没想到师爷武功变得如此之高吧?那是我的杰作,我帮忙他突破生死玄关。不过公孙白冰武功也不差,我且去找炸药,必要时,炸得他大卸八块!看紧他,别让师爷出差错!”

关小刀一副欲置公孙白冰于死地表情,而后扬长而去。

黑青蜂虽莫名他说了这些话,然而前些日子,他的确当了师爷跟班,这之间或许有什么关系存在。

此时瞧他欲捧炸药助阵,自不觉有疑,只是冷目一瞄,暗露你我仍有帐要算含意,并未采取任何行动。

关小刀瞧他反应,自是满意,待晃进屋中之后,阿祖已在对窗猛招手,直道快走。

关小刀立即掠窗而出,跟着他转过回廊,溜到小侧门,方子秋已备妥三辆马车,小刀选了最后一辆,穿入车篷中,马车一扬蹄,直往北方奔行而去。

方子秋和几名手下则策着快马护行,奔驰中,关小刀已掀窗帘,找向方子秋,问道:“可有地方可去?”

方子秋道:“濮阳分舵是我老友,该可靠。”

关小刀道:“可靠未必管用,他根本抵挡不了师爷追捕。”

方子秋道:“照这么说,任何地方都去不得了?”

关小刀道:“该避开神剑门所有人,以及已往去过的任何地方,我看往深山吧!”

阿祖忽而眼睛一亮:“我知道有个地方,在云中山,那里有个帝王墓,大得可以容下千百人,几年前,我无意中发现的。”

关小刀道:“云中山在山西吧?可能要三天行程……”

方子秋道:“连夜赶路,目标又不差的话,大约两天两夜可抵。”

关小刀颔首:“反正没地方可去,就那里吧,方大哥一切看你了,我还得养伤……”

方子秋瞧他脸色发白,于心不忍:“你快休息,我自会发落一切。”

关小刀实在支持不了,遂放下窗帘,开始打坐疗伤。

此时体内传来淡淡闷热,他直觉是毒性发作,犹豫着是否要运功疗伤。

阿祖看出眉目,抓来一大支白莲藕,道:“是不是发热?方才三爷也发热,后来吃了莲藕即好多了,你试试,熬得了伤势吗?”

想及自己武功不济,甚是懊恼。

关小刀感激一笑:“熬不住也得熬……”接过白莲藕,生吞入腹,果然升起一股凉意,把热毒给压抑,他始敢运功疗伤。

阿祖则静静坐在一旁,准备随时照料主人。

铁骑飞驰,尘烟滚滚,直往北方奔去。

从清晨、中午,以至于黄昏,可谓马不停蹄,终于逃开三百里路。

方子秋自知马累,人更累,这才敢决定驰往一小村落,住进客栈,匆匆漱洗、进食,并喂饱马匹,连夜又赶路去了。

直至次日清晨,已抵山西三泉镇,众人本来还想下车进食,但直觉上发现不大对劲,街道上总有某些汉子窥探似的。

方子秋当机立断,绕着村镇而过,径自赶路,不作停留。

谁知方奔驰不到三十里。

忽见二十余骑斜切而来,领头者,乃是一位四十上下,满脸粗胡汉子,他劈口即问:“可是天龙骑弟兄?”

一群人大都换了百姓衣衫。

方子秋自是否认,说道:“我们是河南李家寨,跟神剑门有交情,这是信物。”

他早瞧及二十余骑插着神剑门龙旗,亦知此人可能是三泉镇分舵主,于是拿出以前曾和李家寨打交道的李氏玉佩。

那粗壮汉子皱眉,接过玉佩,瞧了又瞧,似识不得什么,便问:“看你们日夜赶路,难道有急事?连三泉镇都不肯待?”

方子秋干笑:“我们想赶到太原城再休息,因为李家有个前辈明日寿辰,不敢误事。”

那汉子道:“能检查一下吗?师爷传令,说有要犯逃了。”

方子秋颔首一笑:“当然可似,却不知要犯长得如何?”

那汉子皱皱眉头:“好像是手拿青龙大刀,年纪不大,听说受重伤。”

车厢里头的关小刀一愣,暗道:“这不是我吗?师爷竟然把我当首席要犯?或许,这大笨牛记不了这么多吧?”

方子秋道:“就只他一人?”

那汉子道:“也许有同党,不过,记不得那么多,师爷交代,有任何状况,回报便是,你们既是李家寨的人,我搜搜便放行,绝不为难。”

方子秋道:“请吧!”

那汉子倒是有礼,拱手道谢,交还玉佩,已派手下搜查三车厢。

方子秋则向车厢说道:“你们不必惊慌,他们只是看看罢了。”又加了一句:“如若有这批健马,那该多好,准不到半天,就可抵达太原市了。”

此话已无异暗示车内众人该换马啦!

众人已会意,个个运足真劲,严加戒备,就在十数名壮汉分别欲搜三辆马车之际‧猝见七八道人影蹿掠而出。

那领头汉子见状掠喝有变,一把利剑待要抽出,然而他只不过边疆小小一员,岂是堂堂天龙三侠之敌。

方子秋喝地扑来,凌空一指,早就点得他跌身落马,二十余手下霎时惊惶,几乎乱成一团,有人想逃,却被拦劫回来。

虽然天龙骑和关小刀等人受伤不轻,然而他们全是帮中一等一高手。

情急之下,奋力拼命,威力又岂是小喽罗可抵挡?但见黑影飞掠不断,眨眼已把二十余名自家弟兄给制住,一个都未走脱。

那汉子见状嗔道:“你们果然是师爷要找的人?”

关小刀经过一天一夜养伤,精神好些。

此时抓着大刀走来,捉笑道:“我就是那个拿大刀的人,不过你找错对象了,是师爷叛变,不是我们有罪,反正怎么说,你都不会懂,我看你们自动睡上一觉,醒来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便是了!”

一指点昏这浑汉。

时不宜拖,他和天龙骑,配合方子秋及几名天龙骑弟兄,把这干人全部击昏,然后藏于隐密草丛之中。

随后,方子秋始请出门主及三爷,道:“马车已泄行踪,只能改骑快马,以期早日到地头。”

门主又能说什么,只能轻叹点头。

三爷说道:“就这么办,辛苦你们了。”

方子秋道:“份内之事,不足赞赏。”

于是扶着门主、三爷跨向健马,复通知七绝剑手等人上马,随即喝令,健马飞奔而去,眨眼没入尘烟之中。

日夜赶路之中,他们并未进入太原城,而是直接取道云中山。

足足奔驰至次日凌晨,方抵云中山脉。

众人落马,解了马鞍、缰绳,复把马匹放生,始在阿祖带领之下,匆匆赶往那所谓帝王古坟之中。

爬过半山腰,云中山果然雾气甚重,已掩去不少山峦,幸而阿祖早就特别留意此地形,转折攀爬之中,终于找到一处看似深谷之乱岩地区。

那岩块,多多少少似有人工穿凿,皆呈方形抑或多边形。

阿祖喜声说道:“就这儿了!”

带人往山谷深处那长了无数长草的狭缝中塞行进去,方穿过杂草,果然出现秘道,再行三十丈,豁然开朗,里头果真设计如帝王古墓。

只不过受了地震,裂出半壁痕迹,阳光斜透进来,一片通明。

这地方似乎曾有人住过,留下灶痕,破碗等痕迹,如此也好,减少许多出魂感觉。

阿祖道:“秘室倒有几间,至于宝藏嘛!早就被搬光啦,这地方,大概只有盗坟的山?

ahref=mailto:找得到,师爷远在天边根本不可能知道这地头,地点还算可以吧!”>找得到,师爷远在天边根本不可能知道这地头,地点还算可以吧!”

三爷颔首一笑:“的确不错,多亏你了。”

阿祖心头一乐,遂要众人随意找房间,趁着刚来,未必引人注意,他则溜出外头,采些果实,也好充饥。

方子秋得知他动机,自知食物重要,遂派手下帮忙,不但采了果食,更猎来山猪野兔等野味,先烤熟再说。

就此,众人藏身于此,有的看守,有的养伤,不知不觉中已过了三天。

关小刀年轻体壮,恢复较快,三天期间,已痊愈六成以上,动起筋骨,不再觉得疼痛,心神不由开朗不少。

至于三爷等人,也复原四五成左右,行动起来较为便利,只可惜胸前那股闷毒似乎越来越蠢动,疼痛感渐渐扩大,惹得众人颇为担心。

最让三爷放不开的是门主,自从躲入古坟之后,门主一直甚少开口,镇日守在石室中,似乎不愿多见任何人,包括夫人探伤,都被他婉言相拒。

三爷当然知道门主心神为何难过,然而此时除了暂避风头,又能如何?

轻叹中,他也莫可奈何,无聊地围在火堆旁,帮忙手下烤些较特殊的清溪小鱼,也好让夫人换换口味。

关小刀自也凑上来,边烤边聊,说道:“照三泉镇被堵情况,看来该是师爷赢了那场比斗,而且,他也必定火冒三丈地在寻我们。”

三爷轻叹:“实是本门浩劫,怎会突然冒出两魔头?”想及司徒昆仑、公孙白冰,他几乎完全丧失对抗斗志。

关小刀道:“难道就这样让他们一直作威作福下去?”

三爷叹道:“不然又能如何?我们根本打不赢他,就连暗杀都不知从何下手。”

关小刀道:“的确是辣手事,可是三爷也别太泄气,若真的无法收拾,咱再想办法把人囚起来便是,必要时再用炸药……”

三爷道:“有了一次经验,要他们上当,恐伯不容易了……”

关小刀道:“可是师爷指名要抓我,显然他对我仍有顾忌……”

三爷道:“顾忌与畏惧意义差得多,他当然担心你又会耍出什么诡计,得先收拾你,方能高枕无忧。”

关小刀道:“我却不这么想,他抓我,另有理由!”

“喔?”三爷想知道。

关小刀道:“他大概也怕死,三爷可想到我上次逼供时,喂他服下一颗丹丸,他误以为是田仙花的毒丹,现在必定为此牵肠挂肚呢!”

三爷道:“可惜那颗并非毒丹……”

“我的意思是说,他可能怕毒!”关小刀道:“或许我们可找奇毒之药,毒死他算了!”

三爷苦笑:“恐怕到那时,我们已先被他毒功之毒给毒死了。”

关小刀道:“那倒未必,照时日算来,安盈盈必定已把我娘请出来,只要她一到,咱身上之毒大概可解。”

三爷道:“可惜我们躲到这里,她找得着?”

关小刀神秘一笑:“别的不行,母亲找儿子一定行,我娘在神剑门找不到我的情况下,必定会打探我们下落。咱们在三泉镇泄了底,司徒昆仑准知道,我娘也必定会探出我们是往北走,只要过了太原城,进入云中山区,我早已砍下一处连络用树枝。凭着树枝发出特殊气味,我娘准能摸到这儿。”

胡三爷心下一喜,道:“若真如此,咱们大概有救了。”

关小刀笑道:“所以说,不必太泄气,迟早都要收拾老妖怪,您且把这消息告知门主,我到附近找找,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旷世秘笈,到时哪还怕老妖怪嚣张?”

胡三爷瞧他天真想法,心头不由较开朗,颔首道:“你去吧!可千万别把僵尸找出来才好。”

关小刀连道不会,已自拜别离去。

他潜出秘峡,说是找寻秘笈,却摸到山涧处,瞧及阿祖在捉小鱼,他遂跳身过去,吓得阿祖想叫,忽见是他,嗔笑道:“想死啦!节骨眼里胡乱吓人,不怕我把你当成敌人宰了!”

关小刀道:“怕啊!所以才来找你,你不是说还有一个山洞,里头怪里怪气地?”

阿祖想来发毛,道:“你想去?”

关小刀道:“反正无聊,纯茨芊裾业綍缡烂伢牛也好收拾那般狂徒!。

阿祖道:“什么秘笈,我看那洞中藏了妖魔鬼怪,阴风惨惨地。”

关小刀道:“那也好啊,说不定能取妖物内丹,让功力大增!”

“你想内丹想疯啦!好吧,看在你那么认真份上,我带你去便是。”

阿祖于是收拾竹篓,先把鲜鱼放置归路上,随即带着小刀往那似乎是帝王坟后壁一险崖连天处,此处云层甚厚,已把天空遮得透光不易,似是暴风雷雨天气。

再行百丈,险崖更陡,阴风乍起,呼呼吹来,果真叫人毛骨然,很似乎走进地狱似的,一股寒意逼得两人鸡皮暴起。

阿祖不敢再行前,指向山崖深处,似有黑洞,道:“顺着走去,深入五百丈左右,那黑洞就是了,当年,我也是走到这里,后来有两个武功不弱的老头探向那洞。结果只听一阵风啸,两人被卷入洞中,再也没出来,我吓得没命逃开,算算日子,也有三年多了。”

关小刀是想探寻,可是听得阿祖绘影绘形,不禁皱眉:“真的这么厉害?”

阿祖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关小刀瞧瞧几乎变蓝青色地形,抓颗石头,往那想象中的秘洞打去,飞石射出百丈,猝然叭地一响,被一股阴风卷去,霎时不见,他不禁皱眉干笑:“好像不太好玩,我看等我伤势痊愈再来吧!”

阿祖斥他一句:“胆小鬼!”

呵呵笑起,其实他也不愿小刀冒险。

关小刀瞄眼一笑:“这不是胆小,而是充满智慧,那地方真有妖物,请司徒昆仑前来收拾,我岂非省事多多。”

阿祖道:“你不怕真有灵丹妙药之类东西,被他捷足先登?”

关小刀道:“若真的有,待他杀死怪物再夺不迟,走吧,待久了,脑袋老是发麻带晕,莫要真的坠入地狱才好。”

两人这才急急忙忙退出这奇异地形。

方转出险崖,阳光顿现,简直让人觉得回到人间,不禁更把神秘地头幻想成地狱魔窟,还是少碰为妙。

两人不由飞奔而退,追逐中,互相损嘲对方胆小鬼。

方掠百余丈,忽闻得一种类似鸟呜声传来,尖弱却陆续未断。

关小刀怔喜:“我娘来了!”

立即手捏鼻子,叫出同样声音。

阿祖瞧得想笑:“这是什么声音?母鸡下蛋,还是鸽子叫食?”

关小刀瞄眼:“有胆到我娘面前说去!”

阿祖登时脸红:“算我没说,你可别大嘴巴,真是你娘?她长得如何?跟你像不像呢?”

关小刀道:“见了不就明白了?走吧!”

他先行奔去。

阿祖稍带困窘,仍跟了过去。

关小刀找了较空旷处,再发出联络叫声。

不久,两道青影掠飞而来。

关小刀一眼即已认出是安盈盈和母亲没错,他立即伸手招去:“在此在此!”

安盈盈见着小刀,欣喜说道:“夫人,他在那里!”

药姑姬恋红亦见爱儿,淡然一笑,飞掠过来。

关小刀叫声娘,目光却落于安盈盈脸容,瞧她所受刀疤处已被铲平,敷上果冻般药物,瞧来似乎将可痊愈。

不禁为她窃喜,说道:“盈姐,你的伤快好了?”想及安盈盈风韵,他不禁怦然心动。

安盈盈窘声笑道:“你娘替我治了,挺有效……”

“当然喽,不然,我岂非混假的!”

关小刀耸肩直笑,颇为自得。

药姑姬恋红瞄眼:“我治伤,跟你打混有何干系?”

关小刀道:“关系可大了,我逢人便吹老娘医术了得,你要罩不住,我岂非被人揍死路上!”

姬恋红再瞪一眼:“就是不安份!终于惹来一身毒了吧!”

对于儿子聪明俏皮,她总带点得意,总不忍苛责。

关小刀糗了脸道:“那是为神剑门抵抗强敌所伤,您怪不得我!”

“要是怪你,就不会赶来了!”

姬恋红道:“少说也要等你爬回家再治。”

关小刀皱眉:“这么惨啊?”

姬恋红道:“养子无用,不训不行。”

关小刀道:“放心,我一向非常有用。”

姬恋红瞄他一眼,目光已落于提着竹篓前来的阿祖,但觉阿祖虽是男装,却美若天仙,不禁说道:“这位姑娘是……”

阿祖闻言,窘困满脸,不知该如何面对众人。

关小刀笑道:“他叫阿祖,娘娘腔是也,我说他是女的,他却说自己是男的,说来说去,我也迷糊啦,娘你看着办吧!”

姬恋红当然认为他是女的,然而人家不愿承认,或有某种原因。她江湖经验足,立即笑道:“我大概走眼啦!小兄弟叫阿祖吧?”

阿祖窘困点头:“正是,夫人好年轻啊!”

姬恋红虽上了年纪,但她似乎驻颜有术,让人瞧来总觉只有三十上下。

她虽一身素净村妇打扮,然而在灵秀眼眸,以及个住双下巴衬托之下,任谁亦感觉得出她不同于俗人?

她的美并非惊艳,而是灵净之美,亲切之美,总让人瞧之而心怀好感。尤其她背着一口药箱,济世菩萨形态早已显露无遗。

姬恋红对于阿祖赞赏,只是淡然处之,淡笑道:“儿子都比你大了,还年轻什么?倒是你……挺帅的。”

阿祖稍窘,赶忙转了话题:“听小刀说,您医术天下无双?”

姬恋红道:“他老爱吹牛,别信他便是。”

关小刀自得一笑:“吹牛有人听,才叫厉害!”

姬恋红斥道:“我不是来此听你吹牛,人在哪?先治伤再说。”

关小刀闻言,自知母亲心急,再也不敢打哈哈,随即说道:“都在秘穴,爹没来?”引人向前行去。

姬恋红道:“怎可能没来,他只是退休了,不便再见门主,在附近放哨。”

关小刀明白父亲心意,如今门主败逃,若是见面,徒增窘境,他又帮不上忙,只有暂避一途了。

不过,对于父亲能来,他仍高兴。

转行一阵,已入秘穴,胡三爷立即相迎,寒喧过后,三爷始引见门主。

龙飞云虽心绪低落,但远来是客,他仍热切欢迎,并夸小刀替神剑门立了不少汗马功劳。

小刀倒是大方接受,姬恋红表示门主多照顾,她和夫人子若寒有数面之缘,故谈的较多,夫人亦夸小刀青出于蓝,姬恋红满是欣喜。

她心系毒伤,遂替门主把脉诊伤,并以银针刺穴,化去门主胸口不少淤血,随后让他服下灵药,并要他多休息,随后始退去。

夫人问及伤势如何,她则含笑回答不碍事,夫人始安心伴于丈夫身侧。

关小刀但闻不碍事,亦乐得手足舞蹈,直道母亲厉害,奇毒可解矣。

姬恋红却瞄他一眼,冷声说道:“门主之毒能解,你未必管用!还不找地方诊伤!”

冷声喝来,关小刀愕然,舌头一闪,不敢再吭声,只好回到充当客房之石室,连同胡三爷及七绝剑手一并诊伤治毒。

此时姬恋红倒是先抓儿子彻底?ahref=mailto:断一遍,甚至还抽验血液,脸色显得十分凝重。>断一遍,甚至还抽验血液,脸色显得十分凝重。

关小刀但觉不对,说道:“娘不是说不碍事?”

姬恋红冷道:“那是在安慰门主,你得把状况说清楚。”

关小刀至此更觉不妙:“娘不知我们身上中的是何毒?”

姬恋红道:“还在查,吸气,看看肺部热不热?”

关小刀照着吸气,随即回答:“是有点热,可是淡淡地,不久便失。”

“可有服过何药?”

“白莲藕。”

“白莲藕?”

“司徒昆仑说千年白莲藕能有效,我们是吃了,却未必是千年,倒是稍稍见效……”

姬恋红有所会意,又问:“中毒多久?”

“大约半月左右……”

“司徒昆仑有说何时会病发?”

“他说一个月。”

“病发状况如何?”

“不清楚,我看连他自己都搞不清。”

“怎会?他不懂,还敢用?”

“谁知道!孩儿直觉他是半桶水,偶而都会问我中毒状况,他也想了解状况吧!”

“你是说他练了毒功,而后以毒掌伤你们?”

“正是。”

“刚中掌,有何感觉?”

“吐血,很疼!”

姬恋红瞄眼:“我是说对于毒的感觉!不是被击伤的感觉。”

关小刀干笑:“这就要问三爷了,我是莫名中了毒,三爷才是挨掌吐血中了毒。”

姬恋红再瞄眼,斥道:“真是,小不正经。”

胡三爷已说道:“刚中掌的确只觉闷疼,这跟一般受伤无异,后来司徒昆仑说我们已中了毒,我才发现胸口沉热,如此而已,近来沉热有渐渐化开之势,该是毒性开始发作。”

姬恋红频频点头:“照沉热感觉,该是阳毒,可是甚少听过,受了重掌,毒性可以熬过半个月后始慢慢发作,而且还会要人命……”

她开始诊断胡三爷和七绝剑手,情况几乎一模一样。

不禁又皱眉:“中毒不见轻重,且同时缓慢发病,分明是绝毒之物,这该是大行家,小刀怎会说他一知半解?”

关小刀道:“我当然知道他一知半解,因为他的毒功还练成不到一个月。”

姬恋红瞄眼:“你怎知?”

“我亲眼看他们练的!”

“他们?是谁?”

“司徒昆仑和李春凤。”

“你知他们练何邪功?”

“听李春凤说,好像是什么《阴阳真经》上的功夫。”

“阴阳真经?”

姬恋红脸色一变,猛敲小刀脑袋:“你怎不早说,害娘绕了这么大圈子?”

关小刀急搔头,困笑道:“这很重要吗?我本想考考娘,只要诊查一下,便知是什么毒……”

“考你个头!”

姬恋红好气又好笑,想再敲人,小刀已跳开。她斥道:“谁屈N厉害,能阅遍天下毒经?小不正经!”

阿祖、安盈盈瞧及小刀窘态,暗暗窃笑,难得瞧他如此乖巧被揍,敲响头绝活好仅挺管用。

关小刀闪在一旁困笑道:“既知此毒出自何处,有救了吧?”

“救什么?”姬恋红呆坐石椅,轻叹道:“不知还好,若知是阳之毒,我拿什么来解!”

关小刀不由紧张:“娘解不了?”

“恐怕是了……”

“那怎么办?您不是无毒不解吗?”

“人总有个极限……”

“那我们岂非完了?”

关小刀直瞪母亲,从来未见母亲如此垂头丧气,此次莫要是真才好。

胡三爷轻叹道:“或许生死有命吧!只是,这阴阳之毒又是何物?夫人怎解不了?纵使无解,也要死得明白些好吧!”

姬恋红苦笑:“真正《阴阳真经》我倒没见过,但我从师父百草真人口中曾经听过百年前,有位阴阳魔女靠着真经修行邪功结果打遍天下无敌手。“她的武功如何,暂且不谈,倒是她的毒功更形厉害,中者几乎无药可救,我问师父他可解得了?师父说没碰过,不敢肯定。”

“但他又说,大概解不了,毕竟阴阳魔女能打遍天下无敌手她的毒可想而知,我师父都没把握,我又拿什么替你们解呢?”

胡三爷闻言轻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阿祖急道:“怎么办,要是解不了,岂非……”

他不敢再想下去。

关小刀不认输:“不可能,司徒昆仑自己头上也冒红雾,他却道不怕毒?他也说过千年白藕可能能治,娘怎会束手无策?”

姬恋红说道:“白莲藕只是暂时退火热,若阴阳之毒发作起来,它照样不管用。”

关小刀道:“总有秘方吧!”

姬恋红轻叹道:“可能除了一些万年灵芝、天山雪莲之类可遇不可求的灵药,或可解吧,可是临时要用,何处去寻?”

想及爱子亦中毒,她比谁都心疼。

胡三爷轻叹:“或许是天意吧……我只希望有生之年,能阻止司徒昆仑再以此毒害人。”已有了同归于尽想法。

关小刀道:“若把真经偷来,里头一定记载解法,否则司徒昆仑不可能说出千年白藕这味药。”

姬恋红说道:“或许有吧!可惜真经不知在何处……”

关小刀道:“当然在司徒昆仑或李春凤身上,我找机会去偷便是,娘能配些压抑、延长时间之药吗?”

那姬恋红道:“娘试试。”说着往药箱摸去,然而面对无解之毒,她不禁茫然了,实不知该从何下手。

现场为之一片沉寂,气氛却显凝重,挣扎生死玄关之感觉,让所有人怔惧不安。

阿祖暗叫着怎么办,脑袋不停打转,终于想到灵刀堂小公主性处那口灵泉,急道:“水自柔那口灵泉,可能有办法治此毒!”

关小刀眼睛一亮:“对啊,那口泉有冷有热,而且可治刀疤,说不定即符合阴阳奥妙。”

姬恋红道:“那口泉娘倒见过一次,的确是有回春之妙,但是否能解此毒,未敢定论,问题是它在江南,而且落于灵刀堂总坛,莫说时间上来不及,亦可能遭到干扰。”

关小刀道:“时间上也许可以拖延,只怕公孙白冰镇守,而且一现身,难免引来师爷追杀,这不容易摆脱。”

安盈盈忽而想到什么,说道:“门主夫人手中不是有块传说可解万毒的灵凤玉佩?或可拿来一试。”

“灵凤玉佩?”姬恋红眼睛不禁睁亮:“对啊,我想忘了它,它仍在夫人手中?”

安盈盈道:“应该在,上次小刀才替夫人寻回,夫人该会慎重保存才是。”

姬恋红喃喃点头:“有了它,或许真能解不解之毒吧!”

难得展露笑颜。

关小刀道:“那玉佩真能解万毒?”

“或许吧!”姬恋红道。

关小刀道:“可是我怎看它只是十颗夜明珠的宝物而已?”

姬恋红道:“我倒见过它的奥妙……那该是三十年前吧,那时老夫人知道我是学医的,遂在偶而机会把玉佩交给我,说及他能解万毒,要我拿去给师父百草真人鉴定,待我拿给师父,他一眼即看出此玉佩是出自百年前一位叫灵凤仙子之手,师父还说……”

姬恋红忽又想到什么,甚是激动,道:“这玉佩一定可治阴阳之毒,我想到了,我记起来了,原来他们全是同一年代之人,如此重要之事,我怎忘了,该死!”

姬恋红不断叫该死,众人却目光揪紧她,想听听是何明堂当然,在闻及玉佩能解身上之毒,如此天大好消息,已让他们升起无限希望。

姬恋红激动处,触及众人目光,但觉失态,难得脸红,赶忙解释以掩窘境。

她道:“当时师父百草真人说及,灵凤仙子和阴阳魔女可能是一对恋人,只是传说云云,不敢确定罢了……”

关小刀道:“她们是同性恋?否则怎会是恋人?”

姬恋红道:“当时我也如此问师父,师父则说真正原因不清楚,倒是有一种传说,说是练了阴阳真经上的功夫,即会阴阳倒转,男人变成女人,女人变成男人,那阴阳魔女本是男人,只不过是练了真经上的功夫,始变成女人,因此始跟灵凤仙子闹婚变,故而说他们原是一对恋人,并无不可。”

众人闻言,早就面面相视,似想证明或已认同什么。

姬恋红道:“你们已看出司徒昆仑变化?”

关小刀颔首道:“难怪他会返老还童,一头白发和胡子都脱落,换来嫩肌肤,说话还尖声起来,呵呵,当真要变成女的了!呵呵,师爷变成女人?会是什么模样?”

越想越想笑而呵呵笑声不断。

就连三爷及七绝剑手亦难忍笑意,毕竟这太出乎任何人意料之外,若非百草真人曾留话,谁又得知世上真有此怪异功夫?

姬恋红道:“如若司徒昆仑已起变化,那表示传言更为真实。”

她继续说道:“百草真人说,当时灵凤仙子和阴阳魔女本是一对恋人,可惜那男的练了阴阳真经,性情陡变,而且嗜斗如命,直到后来,完全变成女人,且又不断残害他人,遂有魔女封号出现。灵凤仙子自知他的转变,复又见他四处杀人、毒人,于是暗中阻止,并下苦功研究如何解去毒功之毒,一生下来,终有结晶。那时阴阳魔女似已死去,她遂把毕生研究心得留于灵凤玉佩上,故而后世始有灵凤玉佩能解万毒,且深藏武功之传说,这当然不是空穴来风。”

关小刀道:“搞了老半天,原来这两玩意会是同一年代之人所留,实是奇迹。”

阿祖急道:“百草真人巳验出灵凤玉佩真能解毒?”

姬恋红笑道:“当然验出来,否则我才不信他所说那些神话。”

关小刀道:“怎么验,那玉佩我少说试上千百遍,结果一遍也没成功。”

姬恋红神秘一笑:“这就得内行人才有办法解了,你且把玉佩找来,娘传你解法便是。”

关小刀自是求之不得,闻言转向安盈盈,笑道:“还请盈姐向夫人借去,我们可等它救命呢!”

安盈盈风情一笑,道:“这就去了。”

已步出秘室,前去藉玉佩。

关小刀趁此又问及有关灵凤仙子和阴阳魔女之事,他道:“照我所知,练阴阳魔功,得两人合练,就像司徒昆仑和李春凤难道灵凤仙子和阴阳魔女没有合练?否则一个变女的,另一人没变成男的?”

姬恋红道:“娘怎知?这是百年前传闻,你叫我到哪里去找答案?”

阿祖道:“或许阴阳魔女找的是别人吧!”

关小刀道:“有此可能,我得去看看李春凤到底是否变成男人……”

想及司徒昆仑模样,他又呵呵笑起,随又幻想李春凤要是成男人,会是何模样?想来滑稽有趣吧?笑声更逗人。

笑声中,忽闻外间传来急切脚步声,引得众人往门口望去,夫人于若寒焦切如焚奔来,众人直觉不妙,她已切声说道:“玉佩不在我身上,这次逃得匆忙,未带任何东西,它仍留在神剑中。”

关小刀眼睛睁圆:“还在神剑宫中?”

于若寒歉然点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关小刀霎时苦笑:“完了,完了,留在神经病家中,谁去谁被咬死。”

于若寒歉声道:“对不起,我不该没把玉佩带在身边。”

姬恋红安慰道:“情急撤退,谁想得着,夫人不必自责。”

冷目瞄向小刀,责他不该反应过度。

关小刀登时会意,干声笑道:“属下不是那意思,夫人撤退,还是属下赶的,若有责任,也是属下之过,您放心,神宫那么大,偷偷溜回去,根本不易被发觉。属下赶明儿去盗回来便是,这不关夫人任何事。”

于若寒自知那是安慰言词,仍是感激一叹,道声谢谢,此时此刻,她又能说什么?无用之身使她觉得懊恼。

姬恋红随又说及以玉佩解毒,只是其中方法之一,要夫人别过于担心,始叫安盈盈送她回去。

夫人冰雪聪明自知一切,然而弱身无用武之地,也装出欣喜之状,好让众人别为她烦心,这或许是她现在唯一能效劳之处了。

夫人一走,众人开始商量如何盗回灵凤玉佩,想及玉佩能解毒,大家心神一振,论起事情,特别来劲。

关小刀道:“反正玉佩还在宫中,找个司徒昆仑不在时混进去,轻而易举可以取回,此事由我去便成。”

胡三爷道:“可能不简单,师爷夺了神剑宫,一定派重兵看守,纵使他不在,那些人手照样棘手。”

阿祖道:“可惜秘道已被炸毁,否则倒可派上用场。”

关小刀道:“炸都炸了,多想无用,人还是要去,见机行事便是。”

胡三爷道:“等伤势较好再说吧,说不定又难免一战。”

关小刀道:“我好了五六成,该行啦,而后一边赶路一边疗伤,照样管用。”

姬恋红道:“我配个药,再替你们连夜疏通筋骨,赶明儿可能会好些,你们先商量,该派谁去较为恰当。”

胡三爷自是争先,然而关小刀却说他该留下来陪门主,以免蜀中无大将。

商量结果,由安盈盈领队,毕竟她侍奉夫人多年,自知玉佩藏在何处。

关小刀则负责对付司徒昆仑,再派三名七绝剑手助阵,如此大概可应付,剩下者,则镇守此处,以防有变。

人选确定之后,姬恋红先替出征者疏通经脉,并配服灵药,一夜下来,众人感觉舒爽不少,阿祖则已烤妥香鱼,并料理简单早膳,众人匆匆进食,随后收拾东西,事不宜迟,已准备出发。

临行,姬恋红特别交代小刀,此去只取玉佩,千万不能跟司徒昆仑对仗,小刀频频应是,终也领着安盈盈及三名七绝剑手勿匆下山去也。

阿祖本想跟去,但自己武功不济,恐形成负担,只好作罢。

他已渐渐产生习武愿望,可惜此时似乎无人可教,目光落于姬恋红那口药箱,心念一闪,学药亦不错哩,遂凑向姬恋红,有一句没一句讨教起来,姬恋红但觉他似乎兴趣不减,也就乐于传授,心念中忽而升起,或而能收个徒弟也不错吧?只是,这只一闪念,想收徒,还得阿祖亲自开口才行。

等待者,几乎开始讨论有关阴阳魔女以及灵凤仙子之事迹,姬恋红有问必答,满足众人好奇心。

至于小刀等人,则马不停蹄赶往神剑宫。

三天后。

一行终抵地头。

但见神剑宫外围街道特别冷清,若有喧哗,亦只是师爷人马三五成群聚在小酒馆里饮酒作乐,然而比起已往狂妄,实是收敛许多。

难道师爷教规订严了?然瞧及他们饮酒不解剑,自可猜知,大概处于备战姿态下,难怪街道显得冷清。

关小刀等人已扮成老百姓模样,以掩人耳目,安盈盈虽仍丰姿绰约,性感暗露,沿途上总挑得小刀想入非非,但到了地头,她亦故意把敷在脸上的灵药涂得半张脸面,如此方掩去动人媚力,关小刀暗道可惜,安盈盈笑媚说着“办正事要紧”,小刀没辄,自是收起心神,开始盘算如何盗取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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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练邪功老妖转性

对于小刀种种反应,安盈盈总是含笑干心,自从上次受伤,小刀并不嫌弃,她整颗心交给他,只可惜年龄相差太大,她知道不会有结果,尽可能维持现状吧!否则越陷越深,对双方都不好。

潜行中,五人已躲人安盈盈前任丈夫住处,此亦是小刀租屋之地,方进门,竟然有了回家感觉。然而这感觉甚快被任务心给取代。

五人进入大厅,立即开始讨论对策,既知外头戒备颇严,看来只有等晚上再动手了。

安盈盈说道:“夫人的玉佩放在揽月楼,那是在东后院,咱从东后门进入较快吧!”

关小刀道:“炸了那条秘道实在可惜,否则一通即达……”

七绝剑手之一叫江平者说道:“或许可开挖,师爷不是已挖出圆洞?”

关小刀道:“那是往上挖,可惜秘道尽头及中间全垮了,挖它根本太慢,想点别的法子。”

叫石军的七绝剑手道:“或许可换成师爷手下混进去。”

关小刀眼睛一亮:“这倒是好方法,咱五个人正好一班,只是,衣服何处取?”

石军道:“侍卫队亦非只住在师爷府,只要四处转转,自能找着。”

关小刀颔首:“那就转吧!”

于是除了安盈盈留在家中之外,小刀和七绝剑手三人随又找着机会,潜向街巷,果然发现侍卫队人员亦有租屋现象,立即潜人窃取衣衫,一连潜了三家,已取得足够衣衫,遂返回,五人随即换上灰衣带黄边的侍卫装,除了安盈盈稍觉过大之外,一切还算合身。

数人相视解嘲一番之后,已静默等待。

是夜二更,五人立即往神宫东侧门潜去。

及至东侧门,虽有守卫,却是散兵两个,见及五人同行,还以为是查哨者,登时惊慌立正站妥,倒惹得五人暗笑于心

关小刀故意问道:“有无状况?你们挺认真,守得很好。”

守卫连连承笑:“没状况,一切无异。”

小刀眼睛一瞄侧门,两人立即开启,配合得天衣无缝。

小刀再次道声“很好”淡淡笑声中大概表现出将来有赏之意,守卫又自拱手,陪笑不断,方始把人送去。

待大门关闭后,五人暗自窃笑,原来神剑宫看来是守而未严,师爷虽下令,但侍卫队一向懒散惯了,若非真是亲信,谁又会尽心尽力?

发觉此点,五人更大步行去,或有另外队伍擦肩而过,只点个头打招呼,谁也不想理谁,如此守备,堪成一绝。

有人更发牢骚说道:“都已是空城,还守什么?”可听出一干守卫之心声。

五人心头笃定不少,待行过三哨守卫之后,揽月楼已在望,红瓦白墙依旧,只是人去楼空,显得几许沧凉。

此处并未派出守卫,只是仍有灯光,倒让五人感到疑惑,于是小心翼翼潜往里头,偶而传来女人声音,安盈盈已自嘘气:“是丫环,她们可能在等夫人回来……”

话声未落,猝见一道青光从楼梯暗处射来,七绝剑手轻喝,挑封封去,锵然一响,剑光立即错开,安盈盈本叫不好,忽见那人,惊喜道:“是你?凌东鱼,住手,我是安盈盈同!”

凌东鱼原是夫人贴身护卫。虽然夫人一去不返,他仍忠心耿耿守在此,且不让侍卫队人侵一步,或许师爷仍因迷恋夫人而未侵犯此楼,她方始无事至今。

忽闻声音,凌东鱼怔愕:“你们是……”

关小刀自也认得他,踏前一步说道:“我是关小刀,她是安盈盈,夫人派我们来取东西。”

安盈盈把罩脸黑巾拿掉,虽仍带伤,凌东鱼仍认出,惊喜道:“果真是你们,夫人可好?”

安盈盈道:“她很好,待会儿一起走,时间不多,我得取一样东西,丫环可在凌波居?”

凌东鱼道:“她们在莲香阁,不会惊动她们:“安盈盈颔首:“我这就去取。”说完,径自登楼而去。

凌东鱼则收剑,礼貌肃客:“坐吧!”

关小刀想坐,随又笑道:“算了、我们是偷溜进来,还是别坐的好,司徒昆仑呢?上次一战结果如何””

凌东鱼道:“他和公孙白冰足足斗了一天,结果公孙白冰半招之差落败,师爷也累倒,没杀他,公孙白冰才能离开神剑门,是他手下四大护法把他架走的,两人同是不服,相约下次再战。”

关小刀道:“可惜没宰掉任何一人……公孙白冰可中毒?”

凌东鱼摇头:“不清楚。”

关小刀道:“是了,中阴阳之毒,根本不可能立刻发现。”

若以常理,跟师爷打斗,该被下毒,但公孙白冰亦有刀枪不人之能,能否拒毒那就不得而知了。

凌东鱼道:“师爷败走公孙白冰后,突然发现你们不见了,大为光火,誓必杀你,随后发出金令,要抓你们回来,他倒是发现你们出现过三泉镇,是往北走,不过到现在仍无眉目,没想到你们倒自动回来了。”

关小刀笑道:“风水轮流转嘛,他对你们如何?”

凌东鱼道:“可能还没想到要整我们吧,最近他一直未再露面,似在养伤。”

关小刀目光一亮:“他受伤了?”

凌东鱼道:“至少曾脱力过。”

关小刀则邪邪笑起:“他是否变得不男不女了”

凌东鱼道:“我没看过,不过侍卫倒是有不少人谈论此事,师爷当其会变成女的?”

关小刀讪笑道:“大概吧,他在哪?我很想念他。”

凌东鱼道:“一直守在秘牢。”

“秘牢?”关小刀一愣:“他怎会?”

凌东鱼道:“如若练功,秘牢正是最佳地点。”

关小刀颔首:“这倒是了,我还以为他一直念念不忘呢!”

说话间,只闻楼梯传来声响,安盈盈已自欣喜奔回,手抓一块玉佩,欣笑道:“玉佩在此,可退了。”

众人目光瞧去,关小刀恃地接过手鉴定一番,始点头:“是真品。”

交还安盈盈,道:“你先把玉佩送回去,我去办点事。”

安盈盈一愣:“你娘不是特别交代只准办玉佩之事吗?”

关小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偷偷望一眼司徒昆仑是否真的变成女的,如此而已,只偷望一眼,根本不必现身,不碍事吧!”

安盈盈瞧他如此来劲,无奈一笑:“看一眼倒也罢了,别被他迷去才好。”

关小刀笑道:“不会,一定不会,你们到外头等,我马上回去。”

安盈盈道:“事情轻重,只有你定夺了,我们是拦不了你。”

瞧及关小刀老是笑出暖昧脸容,她无可奈何,转向凌东鱼。“一起走吧!”

凌东鱼摇头:“夫人既然安全,我使守在此,免得她回来,一切混乱,何况我若突然失踪,司徒昆仑未免起疑,说不定会大肆报复。”

安盈盈道:“既然如此,随你了,就此告退。”

她和三剑手拱手拜礼,准备潜退,复又回望小刀一眼,总是叮咛他小心为是,关小刀大打包票,安盈盈始和三剑手潜走,关小刀落个轻松,自动告别凌东鱼,倒是大胆天生,一路直取秘牢方向。

转过武天坪这昔日战区,已见及偌大且以石块堆高的练武坪,此时已被打得七零八落,直若沙石堆、其中散置不少断刃残棍,甚且见血痕,可见当时战况之凶猛。

凭吊中,轻轻一叹,遂又潜往秘牢,及至近处,忽见十名守卫密不透风守着出入口,瞧他们两眼炯炯有神,可非一般守卫,关小刀已不敢靠近。

他想守卫既然如此慎重,司徒老贼该在里头,只是该如何方能一睹其庐山真面目?

想来想去,只有引虎出山一招吧!

于是他又退至附近厢房,但觉四处无人,突地猛踹大门,喝着:“不好啦!公孙白冰又来了!”

此声一喝,简直风云变色,四处猛传来兵刃落地声大概全在偷懒打盹,一时被吓醒所致,忽又喝来:“人在哪?”“在西厢院!”

霎时脚步疾奔,甚且绘影绘形喝着:“公孙白冰在哪里!”一群人装模作样东追西赶,倒把神剑宫城哄得热闹滚滚。

关小刀则躲回秘牢附近,安安稳稳窥探一切。

喧闹声果然传至这头,十名守卫已紧张兮兮抽出长剑,四面警戒。

秒牢里头突地传出冷沉声:“发生何事?”

守卫回答:“有人喊公孙白冰又来了。”

“公孙白冰?他敢!”

话方说完,猝见秘门一开,一道橙黄快影闪出,果然是司徒昆仑。然而关小刀乍见他,不免失望。

司徒昆仑根本仍是灰发灰眉,甚至连胡子都长了出来,哪曾是脱胎换骨模样?充其量,也只不过是声音技尖锐罢了。

关小刀甚是不信,可是再怎么瞧都瞧不出明堂,实是失望透顶。

司徒昆仑狂笑一声,人影一闪,上了屋顶,再一闪身,直没杂声处。

关小刀却愣在那里百思不解,司徒昆仑明明已灰发脱尽,胡子掉光,怎会突然又长出来?那头发是怎么长的?相隔不到十天,就已满头灰发!

他不信,直觉是司徒昆仑为了掩饰突如其来变化,弄了顶假发假胡子,否则天底下岂有长得如此快速的毛发?

想通此点,兴趣不由又来,心头更形谑喜,忖道:“他既然想装饰,自必对自己变化感到恐慌,那他该真的变成女人了。”

他想,长相变化虽妙,若再长出胸脯,那岂非更妙?于是又满怀希望待在原地,准备再探究竟。

四处喧闹之声不断传来,然而司徒昆仑喝声更炽,他老叫着“人在哪?”,“公孙白冰有种出来!”,“谁说公孙白冰潜来?”喝声中,根本无人回答。

在师爷亲自出马之下,守卫如见煞星似地、见人立即噤声不敢答话,不敢喝喊,未久,神剑宫复又恢复沉静,只有师爷不断喝叫:“人在哪?根本没人对不对?根本是你们看走眼,可恶、混蛋!”

猛地一拳击毙两个倒霉鬼,吓得其他人面色铁青,师爷叫喝:“散去,再乱喊,要你们狗命!”

守卫纷纷躲命去了,师爷为之得意狂笑:“你敢再来,我要你好看!”

狂笑越来越近,天马行空一掠,复又落于秘室前头、他冷目四下搜寻,似想发现什么,关小刀立即掩身,以免被发觉。

师爷冷目扫后,邪邪一笑,道:“认真守着,不准鬼叫!”

说完径入秘牢,铁门一带,背影顿失。

关小刀二次瞧及,仍是同样面目,不禁失望,眼看司徒昆仑已躲回秘室中,想引他出来恐怕没那么容易,难道此行就此无功而返?

他想再喊叫,可是那群被吓坏的守卫会眼着起哄吗?答案几乎是不可能,看来这一趟得不到什么收获了,且等下次再说吧!

正待要抽身离去,忽闻北边传来叫声:“有刺客,失火了!”

关小刀一愣,莫非另有人马入侵,尚未想及,失火之声更形急切。

北方果然窜起火苗,不算大,却甚是显眼,守卫霎时骚动,不敢喊刺客,若让刺客跑了,什么证据都役有,可能会遭罚,但火势已起,证据确凿,他们终于放声喊来,至干该不该救火,且看看反应再说。

关小刀心念一闪,司徒昆仑可能二度出关,于是复往秘牢瞧去,果然铁门再次开启。司徒昆仑哇哇大叫,凌空一掠,直射屋顶,嗔骂着何人如此大胆,追向燃火处。

那头霎时乱成一团,救火者,搬东西者,提水者混杂不堪,叫声更是急炽。

关小刀心想待在这里根本瞧不出司徒昆仑庐山真面目,倒不如潜去那头看看,说不定老妖人因救火而烧掉假发,抑或用力过猛,胡子掉了,自能现形,若真的再看不到什么,只好找机会开溜便是。

想定之后,他始潜身复往北区摸去,转了两处厢房,几处庭院,已抵一处回廊,斜角望去,已见那似乎是厨房后边之柴房着了火,大堆人正在抢救。

他颇失望:“是柴房着火?”

总觉得烧得不过瘾,但想及此乃神剑门,未来仍是门主住处不禁换来庆幸,但觉矮处瞧之不够,遂潜掠屋顶,藏于檐角处,如此一来,果然瞧个全貌。

正瞧几眼,突又觉得不安感觉上身,猛一回头,竟然见着十丈开外那最想见又最不愿见着的灰发老头司徒昆仑,吓得他唉呀叫糟,猛地冲往地面,想逃之夭夭。

司徒昆仑哈哈怪笑:“来了还想走吗?”

身形如电,猛切下来,刹然欲逮小刀后衣领。“关小刀直叫苦,猛地冲窗破穿里头,司徒昆仑如影随行穿追过去。

关小刀喝着:“看炸!”抓来里头毛笔当雷管轰来,司徒昆仑惊喝,倒射出窗,身上却被墨汁甩黑,气得他哇哇大叫,再射进去。

关小刀则已破窗而出,没命飞纵百丈屋顶,岂知司徒昆仑武功太高,方自迫去,但一转折,照样掠追过来。

眼看猎物已近,司徒昆仑哈哈再笑:“你逃不了,既然来了,咱好好谈!”

关小刀岂肯认输,猛又拖展干斤坠,破瓦撞入厢房,想如法炮制,得以闪逃。

方自落地,但见左右皆窗,猛发掌打向左窗,身形则从右窗撞去,岂知铛地闷响,他唉呀一声滚跌地面,抱着脑袋叫疼。

后头却传来司徒昆仑讪笑声:“你逃不了,这房门全是铁铸的!”

“铁铸的?”

关小刀猛地往门框敲去,卡卡硬响,不是铁条是什么?复往左窗望去,窗纸已破,框条仍在,他苦笑不已:“这是什么房间?怎会是铁铸的?”

司徒昆仑慢慢飘身落下,笑道:“这是禁闭房,随时用来关顽劣门徒用的,你撞得好……”

“准”字尚未说出,关小刀猝又发难,碎瓦片猛往他眼睑打去,喝着:“我不信撞不开!”猛又往铁窗撞去。

司徒昆仑本可一掌打掉瓦片,但闻对方欲撞门,乐得哈哈谑笑,故意退门远处,想看好戏,关小刀果然撞向铁门,然却以启侧斜握较高处,趁着反弹力道,猛又破瓦而出,并喝着“老乌龟你上当了!”

顾不得头疼,猛往火堆掠去,心想混人人群中;或能甩脱这老狐狸。

司徒昆仑被耍,气得哇哇大叫,恼羞成怒喝道:“饶你自由,你倒要起小流氓!”

气极一吼,人若冲天炮,轰破泰半屋顶,忽见小刀人影,竟如电闪,一闪连闪再闪,似若吸铁,猛吸向关小刀背面,伸手一探,硬是抓住对方衣领。

关小刀唉呀惊叫,赶忙脱衣再逃,司徒昆仑运劲一抖,衣衫猎猎作响,撕化成一条长带,猛卷小刀腰际,再一抖抽,如鞭似地把小刀给卷了回来。

关小刀闷疼苦叫要糟,想运劲破去长带,却抵不住对方罡劲,始终破之不去,硬被卷到老妖怪面前,他猛装笑脸:“师爷好功夫,实是天下无敌,小的甘拜下风。”

司徒昆仑闻言、立即哈哈大笑:“亏你还记得我是谁!”

关小刀笑道:“当然记得,属下早就以你为偶像,怎会忘记。”

“既然以我为偶像,怎还想逃?”

司徒昆仑讪笑斥道:“要不是我设计放把火,可又被你溜了。”

关小刀一愣:“那火是你放的?”

司徒昆仑哈哈再笑:“不然,你以为天下人都是呆子?”

关小刀不禁苦笑,这斤斗实是栽得不轻:“你又怎知我来了?”

司徒昆仑道:“公孙白冰已被我整得脱力不堪,哪还可能前来,你的喊叫,分明有诈,而且我一听声音,就怀疑是你,果然没错。”

想及得意处、复又哈哈狂笑起来。

关小刀栽得莫名其妙,只能苦笑于心,照此看来,司徒昆仑并未动杀机,他得好好找寻机会脱逃便是。

为了逢迎,只有巴结直笑:“我猜的没错,师爷智慧是经得起考验的,方才正是小的设计测验师爷智慧的花招。”

司徒昆仑皱眉:“我的智慧还要你的测验?”

关小刀笑道:“当然,我是天才,师爷是大天才,属下甚满意。”

“少给我油嘴滑舌!”

司徒昆仑冷斥:“留你不死,是要从你口中逼出胡三江下落,你以为你多幸运。”

关小刀一愣,原来性命仍在危急之中,赶忙解释道:“三爷也走了?我怎会不知!”

司徒昆仑汕笑:“少给我装迷糊,明明是你把人救走,还敢说出这种话?”

关小刀急道:“师爷误会了,当时我已受重伤,只想找地方静养,好不容易养得差不多,立即回来报到,岂知却被您误会……”

司徒昆仑笑道:“这番话,去向三岁小孩说去,走!”

拖着小刀,大摇大摆而去。

关小刀双手被缠,只能动脚行步,边行边急叫:“师爷要带属下去哪?”

“严刑拷打!”

“千万不要,师爷误会了。”

“那也得打过再说!”

“那就来不及了!”

关小刀一时心急,急道:“好好好,我什么都说,您快放我。”

“先还你铐我的债吧!”

拖人已太慢,司徒昆仑突然抄起关小刀,直掠屋顶,复见广场处,他未落地,凌空拔掠即纵,三数百丈,竟然一气呵成,功力之强,可想而知。

数纵下来,地牢已近,司徒昆仑喝着守卫看好四周,已带人掠人秘牢,径自走往那铁墙铁铐区,当时虽被司徒昆仑扯断三个,却仍六七副等着扣人。

关小刀忽见铁铐,苦笑不已,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打造的东西会用来铐自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司徒昆仑一把扯断布条,推他往铁铐位置,边把铁铸扣得叭叭响,边谑笑说道:“滋味如何?当时你打造它可想到留来自己甩?”

关小刀干笑、“是想到这样倒是闭关的好方式。”

司徒昆仑讪笑道:“足够让你闭一辈子,还不快说。胡三江他一们逃到哪里?”

关小刀道:“早就要说啦,他们已经北上出了紫荆关,大概躲入大漠去啦!”

“鬼扯什么!”

司徒昆仑斥道:“你是不是随便说说?”

“我说的句句实话!”

“不信!”

司徒昆仑突然伸手激向小刀胸口,疼得他冷汗直冒,尖声大叫:“明明就是,我说真话你不听,难道要我说假话吗?快住手,疼啊!”

“既然如此,你为何又回来?”

“我还想活啊!”

关小刀急道:“我是回来要解药,你说要给的。”

“这倒是了,难道他们不怕死?”

“他们不信毒药厉害,大约等发作就会回来了。”

“到那时恐怕来不及!”

“我也说过,可是他们不听,我也没办法。”

“我看是你自告奋勇,想偷得解药,再分给他们吧!”

“那也得偷得到手再说!”

“嘿嘿,想偷我解药,谈何容易。”

“快放手,疼啊!”

司徒昆仑这才松手,冷笑道:“知道疼,下次还敢耍花招,我剥你皮。”

关小刀直叫不敢啦,暗暗嘘气,老狐狸似乎信了几分,暗呼好险。

司徒昆仑瞧着他,邪邪一笑,道:“好好的人不当,偏偏要跟我作对,实在不长眼睛,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愿意跟我?”

说话间已周露媚态。

关小刀暗叫恶心,他只能点头说道:“当然愿意,您的返老还童、刀枪不入神功,正是我梦寐以求的武功,小的还期盼你教呢!”

司徒昆仑满意一笑:“只要你听话,一定教!”

伸手旬向小刀下巴、笑的更媚。

关小刀复叫恶心恶心,急惊说道:“唉呀,师爷武功失效了?怎会长出白发还有胡子?”

司徒昆仑一楞,随又得意媚笑起来:“你喜欢我这样子还是比较年轻模样?”

关小刀道:“废话,每个人都喜欢年轻,谁要老头子?可借你变老了。”

司徒昆仑邪邪笑起:“我哪变老,这些全是假的,你想看我庐山真面目?”

关小刀稍愣,他当然想看,可是若对方真的变成女人之身,反过来非礼自己,那该如何是好?心绪浮乱中,还是说声:“想看。”

司徒昆仑似得到鼓励,当下软声一笑:“其实我也意外,自己会变得如此年轻,你看了之后,千万要保密,否则我会杀你灭口。”

关小刀一睑正义,说道:“属下必守口如瓶。”

“这才够意思!”

司徒昆仑终于轻轻把假胡子给撕下,露出一张嫩白脸容,如若涂上口红,倒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他复又把假发卸下,长出三寸黑发已被压平,像黑草皮往后铺去,如此一来,他整个人有若长了短发,且故意卖弄风骚的半老尼姑。

关小刀瞧得哇然惊叫,不是惊诧他变年轻多少,而是他那脸容、举止,几乎已近娘娘腔,和方才冷目大喝判若两人。

他终于相信阴阳魔功的确有颠倒阴阳之能,竟然把一个糟老头变成如此妖绕媚态的阴阳人,实是叫人拍案叫绝。

司徒昆仑不再装出低沉声音,恢复较偏女人腔调,说道:“我也不知为何会有此转变,也许是返老还童的必然现象,以前一直羡慕美女,没想到自己也开始美了,奇怪吧?心想事成,连我都讶异!”

关小刀哭笑不得,眼前这人除了风骚作态之外,若说美,恐怕天下已无丑女了,然而他又想,阴阳邪功是否会越练越美?答案倒是未知可否。

司徒昆仑笑道:“其实偶而当当女人也无啥关系,能施胭脂抹白粉,一乐也,只是一般人恐怕不能接受罢了。还好,这是过渡期,只要时间一过,自然会再恢复过来,我倒乐得暂时当女人,挺过瘾呢!”

关小刀暗自斥笑,要是永远变不回来,岂非一辈子要穿裙子肚兜?

司徒昆仑突然逼近关小刀,媚邪笑起:“你是我看过最精明,资质好,人又长得俊俏的男人,想不想跟我一样?如果你变成女人,一定美绝天下,想来直叫人怦然心动呢!”

关小刀但觉他靠近,身上传来一股狐骚复加脂粉混合之酸味,让人闻之欲呕,赶忙说道:“属下想学,但也得你教才行啊!”

司徒昆仑笑道:“不错,我现在就想传你。”

靠得更近,开始伸手勾向小男孩下巴,似想媚力尽展。

关小刀更恶心,更心急,千笑道:“这样铐着,不大方便吧!”

“呃……”

司徒昆仑心念一闪,终于颔首笑道:“你说的没错,要学功夫,铐着是不行的。”

当下又把铁铐……解开。

照他想法,凭小刀武功,根本逃不出他手掌,自是落落大方放行便是。

关小刀终于脱困,然而司徒昆仑立即纠缠过来,迫得他闷苦不已,心想若不想办法摆脱,情势自必不妙。

司徒昆仑媚态渐浓,笑声不断,道:“你也看过了,想学神功,可要脱去衣衫,你可愿意?”

关小刀窘声道:“愿意啊……可是我肚子饿了,能不能弄点东西?待我吃饱再说,你不方便出去,我去拿亦可。”

说完,快步想行往铁门。

司徒昆仑却拉着他,邪笑道:“等功夫练了,那什么饥饿也没啦!”

他竟然欺前,欲脱小刀衣服,吓得小刀直道不要,不行,仍阻止不了,干脆放声叫道:“来人啊,我饿了,送鸡腿来啊!”

直往铁门靠去、如若真的不行,看来今晚将失身矣。

司徒昆仑见他挣扎,越是兴奋,动作更快,刹然已脱去小刀上衣,吓得小刀脸色全变,尖急大叫:“来人,有刺客,师爷中箭了。”

此语一喊,终见外头守卫惊惶开门,鱼贯而入。

司徒昆仑为之嗔怒:“没你们事……”

关小刀却把他压在地上,更大声喝叫:“快过来救人!”已压过师爷声音。

守卫似怕掉头,更是急切奔来,师爷已动杀机,关小刀猛运真劲,双拳猛打他眼睛,叭地暴响,任师爷刀枪不人,但突来眼睛被揍,仍感刺痛,一时暗黑不能视物,暴怒又起,双掌开打乱扫。

关小刀早就算着他会如此,猛地扑身往地上滑去,穿出第一道铁门,赶忙拔腿即奔。

师爷狂怒中挥掌竟然打中自己守卫,哇哇两响,一人重伤倒地,一人脑袋开花,当场毙命,他历吼着:“关小刀你找死”奋力追出。

关小刀使出吃奶力气,撞倒三数名守卫,抢着大门即逃。

忽见暗处传来声音:“小刀快过来!”

关小刀一愣,扫眼瞧去竟然是去而复返的安盈盈。

安盈盈本和三剑手躲在神剑宫外,一心想等小刀归队,岂知第一次闻及刺客公孙白冰,她已觉得不妙,不久复见北宫起火,她更是不安。

在等过一个更次之后,仍不见小刀回来,遂把玉佩交予三剑手,要他们找机会护送回去,三剑手自知她用意,表示一起行动,安盈盈却说门主夫人还等着玉佩救人,他们任务亦不轻,不必冒险。她只不过是去劝回小刀。

好不容易说动三剑手之后,她乃回到街道,找来大堆炸药,再次潜入神剑宫。却不见小刀踪影,打探之下,已知被擒,她则逼近秘牢,准备动手救人,没想到关小刀情急生智,复骗开铁门,撞了出来,安盈盈窃喜不已,立即现身招手。

关小刀乍见是她、又惊又喜:“你怎来了?”惊者,她来了,更添危机;喜者,有人相助,似乎多份机会。

安盈盈无暇回答,急叫快走,拉着小刀,直往暗处退去。

秘室那头突又喝声“哪里走!”司徒昆仑狂怒追出,眼睛还不太能视物,迷蒙见及人影,奇速无比掠扑过来,一掌即劈,足可开山裂右。

安盈盈喝地一声,手中雷管引燃丢去,一连三支,司徒昆仑目光仍花,不知厉害,顺手打去,正欲突围,轰轰轰,一连三响,炸得他倒跌十数丈,撞向墙头,气得七窍生烟,极怒又反攻。

关小刀忽见炸药,欣喜欲狂:“你搞对了,我来!”

抢着炸药欲报私仇,安盈盈却急叫:“快退,炸不死他的!”

关小刀道:“炸不死,也要炸得他脱层皮!”引燃两管,再次轰去。

如此炸药连两轰,炸得司徒昆仑东躲西藏,气得哇哇大叫,喝着手下弓箭侍候,猝见无数守卫闪动过来。

关小刀自知要糟,不敢再战,喝着守卫:“谁敢过来,炸死谁!”

守卫惧于炸药,未敢越雷池一步,安盈盈急叫快走,拖着小刀往高墙那头奔去。

一连数纵,好不容易奔至墙,眼看就要翻墙而出,猝见一道黑影穿墙而入,正是师爷第一护法黑青锋,他本在师爷府中,但闻爆炸声,自知不妙,立即赶来,果然逮住两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招强剑即暗袭关小刀要害,欲置他于死地。

关小刀此次全为盗取玉佩,根本未带大刀在身,此时受袭,惊诧中,猛地想以雷管挡去,然那雷管乃是纸制,根本抵不了利剑,硬被砍成两断,关小刀叫糟,猛一扭身退滚,刷地一响,利剑已刺中他肩头。

黑青锋哈哈大笑,利剑再抖、欲取其性命。

安盈盈见状,怎肯让心上人受困;猛地抽出腰际长剑,飞刺过去,想逼黑青锋引剑自救。那剑刺来,果然逼得黑青锋回剑欲救自己。

然而她忽略最可怕敌人司徒昆仑,在两人无法使用炸药之际,怒狂厉笑,人若闪电,奇速无比扑打过来:“贱人!又是你!”

他原对安盈盈有所染指之心,然而自从练了阴阳真经,脸面起了变化之后,已渐渐对女人起了争风吃醋似的反感,复又想及几次受安盈盈奚落,不禁杀心大起,一对上手,即是残忍无情。

安盈盈只顾救心上人,一剑刺去,复背空门全露,复见强影冲来,已无力回天,暗道一声完了,那强掌劈至,砰然暴响,在左腰背中掌,她暴吐狂血,身如弹丸撞向墙头,奄奄一息。

关小刀见状,吓得疯狂,厉吼安姐姐,突来神力,打得黑青锋倒跌撞退。

关小刀想扑抱安盈盈,司徒昆仑却快他一步,抢抓安盈盈于手中,一掌高举天空,哈哈谚笑、“你喜欢这贱人吗?下跪,舔我脚趾,我就放人!”

关小刀泪水溢流,愣在那里狂吼:“不要杀她!不关她的事……”

安盈盈目光返照似地,勉强挣扎逼出只字半语:“快走……”嘴角血丝仍流。

关小刀更急:“快放人,我跪便是!”

当真下跪,爬了过来,想要回安盈盈。

司徒昆仑瞧他下跪,更自哈哈狂谑大笑,复又厉吼:“你爱她妈?你爱吗?你爱的人,我就杀她!”

竟然狠抓安盈盈大腿,猛扯一块血淋淋肉片起来,捏在手中玩耍,安盈盈无力叫痛,只不过再问哼一记,还是急叫小刀快走。

关小刀却已涕泪纵横,双目欲裂,厉吼着:“你这畜牲,恶魔”扑身上来,争抢安盈盈。

司徒昆仑仍自厉笑:“抢什么?抢个死爱人回去何用?你要她贱身体,给你便是,脑袋留来当球踢!”。

“你敢”

关小刀没命攻击,司徒昆仑笑得更谑更狂。

安盈盈被扯疼,突然拼命尖叫“快走”拚出一股劲道,张嘴即咬老妖耳朵,司徒昆仑厉叫,想甩她,却甩之不掉,急怒双拳猛打她胸腹,安盈盈就是不放嘴,拚着齿缝叫“走”声音却是呜音,她回光返照地双手并用,往腰际抓去,那似乎是所剩炸药。

司徒昆仑见状更急骇,争着想抢炸药,安盈盈就是不放手,怒牙再咬,任那司徒昆仑刀枪不人,如此仍抵不了拚命女郎牙关,或而该说被炸药吓得忘了运功抵挡,一只右耳竟被活生生咬下来。

司徒昆仑厉叫如猪,还是抢炸药,安盈盈吐掉耳朵,怒声再叫:“快走”猛又往炸药吹去。

司徒昆仑欲甩开她,她却紧抱过来,死不放手,张嘴仍往炸药吹去,还是喝叫小刀快走。

关小刀哪听得进去,他伤心欲绝,拼命跟打老妖魔下裆、要害,可惜完全无功,但见安盈盈拚命,他更是心如针刺,没命抢救。

然而,突地安盈盈把柬在炸药上的火褶子给吹燃,顿时引燃引信,安盈盈复吼:“快走!来生再结缘,我根本活不成了!”

眼看小刀还在痴呆拼命,奋力一脚把他踹开,同时推倒司徒昆仑,猛地滚向远方。关小刀骇绝想叫,轰地一响,司徒昆仑撞退倒地不醒,安盈盈却早被炸得肢离肉碎。

关小刀悲拗欲绝,泣叫着安盈盈,想去抓那飞散肉片,却哪能抓得了什么?

他已不知想逃,只想抱住安盈盈,可惜只能凭空想象,他几乎快崩溃得变成疯子,嘴中南前念着盈姐盈姐。

此时见着爱人如此惨烈牺牲,就连心性冷残的黑青锋都愣在一劳,一时不知此时出手杀人,正是最佳时机。

忽见三道黑影掠来,正是三剑手,他们早在附近等候、准备关亮才走人。然而不到两刻钟,已闻安盈盈叫声,遂急急赶来,谁知仍慢了一步,眼看现场情景,三人悲叹不已。

然而悲伤无用,江平要石军、陈元敬带走关小刀,自己趁此掠向司徒昆仑,猛地一剑刺向他心窝,利剑果然刺入,然欲刺第二剑之际,黑青锋斜处杀来,江平不得不回剑自救,复见四处涌来大批人马,迫得他不敢再战,急忙找机会抽身掠退,他只希望那一剑能杀得了司徒昆仑,以替安盈盈报仇便是。

身形一掠,他已蹿失高墙。

大批人马涌来,踩得安盈盈血肉散尽,尸骨无存。

血腥味随风扬起,似乎见得安盈盈魂魄飞扬,含带笑意地随着小刀飞逝而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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