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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横扫铁蹄帮

一声令下,方君羽、左无忌、石刀、石木分别走入山区,不到一刻钟,三百余骑军队井然有序潜来,个个脸带肃杀而兴奋,一胜男人征战沙场豪气似狂流般充斥众人火样般的胸腔。

“作战将展开了,十数年的怨气,就在今晚将全部要回来,敌人敢挑我们分舵,我们就揭他老巢,不为什么,就是为心中这口气!”

南宫鹰寻观众人,沉静而锐利地又道:“大家既然跟来,即是有必死决心,但我不希望你们做无谓牺牲,若一切听从指挥行事,那我向你们保证,不但可攻下铁蹄城,而且伤亡将不超过二十人,甚至更少!因为你们都是我好弟兄,任何一人伤亡,就像刮掉我身上一片痛肉一样,我不准你们出任何差错,知道吗?”

一声沉应,战士们个个剖心利腹,甚而泪水含眶,为了主人肝胆之情,他们愿意肝脑涂地。

南宫鹰感受这股真情后,始露豪迈笑意:“其实作战如演习,没什么好怕,大家全力以赴便是!”目光盯向月光下淡着灯火的铁蹄城,突地正色道:“攻击时间半刻钟后展开,左护法!”

左无忌立即拱手听令。

南宫鹰道:“猎鹰五十骑一直是本门最佳伏兵,你领着它,半刻钟后冲杀而出,目标是正城门前那堆油桶,务必捣落护城河中,然后撤退,转攻左城!”

“属下得令!”

“方总管、石刀听令!”

“属下在。”

“你俩领兵一百,配合左护法退兵之际向前冲,抵达城前两百丈,但见两城人马追出,火箭立即射向河面引燃煤油,然后转攻左城!”

“属下得令!”

“石木听令!”

“属下在!”

“立即引领百骑,四散左后半弧形,将火把完全点燃,制造出千军万马之态,此目的在通敌方位右侧脱逃,以中伏兵!”

“属下得令。”

“铁骑五将!”

“属下在!”

“各领十名手下,跟随本人进攻左城,不得有误!”

“属下得令!”

南宫鹰正气凛然注视全体,嘴角轻笑:“我要让敌人看看,飞鹰堡弟兄是多么的骁勇善战,最后记住一句话,不必死拼,一切以虚张声势,迫使敌军退往右路为主,及至后面战局,将视各军临机应变。”

“上!”

烈马一抖,厉啸蹿空,暴冲出去,左无忌猛喝,追冲过去,后边万蹄飞扬,似如千军万马般涌蹿而出,震得天地抖动,山河变色,眨眼冲去二十丈,一百丈,数百丈……像飞箭,快得让人窒息。

铁蹄帮忽闻惊天动地雷声轰来,守城者登时惊惶落魄直吼:“敌军来了,千军万马,快鸣钟,快放烟火!”

一时乱成鸡飞狗跳。

南宫鹰猛冲五百丈,猝然斜转直逼左城,挽弓拉满,仍隔数百丈,照样暴射过去,飞箭迎风,立即燃火,似若流星直钉左城门顶那虎字,正中红心。

左城又起骚动,不断传出:“他们攻左城!快援助左城!”立即见着三城内部人影乱窜。

南宫鹰一闪左侧,左无忌登时取代位置,直冲正城,眼看逼过百丈,正城门守卫又自尖叫敌军攻的是正城,哪顾得命令,几把冷箭放完,吓得躲伏暗处,得等救兵前来再说。

左无忌趁此冲向木桶,两掌猛轰,迫下七八桶掉于护城河,他一闪开,后头骑士猛轰过来,直若连珠弹,一骑接一骑,尽把油桶打落水中,及至最低处,猎鹰神骑就是了得,照样脚勾马鞍,身倾九十度,这么一闪冲,照样打得油桶跳飞落水。

五十骑,或一桶或两桶,连绵一次,竟然完成任务,但见黑油落水涌开,那护城河又是活水,一时之间已散开十数丈,臭油气为之冲天。

左无忌喝令手下,斜切左城,赶在南宫鹰后头,毫无间隙攻杀过去。

只见得南宫鹰追冲左城护城桥,三把利箭射来,他猛切落散,一声大啸,人如天马飞起,直老饿虎扑向城门,只见得他吼力击掌,又如万顿炸药轰开,轰得城门木屑乱飞,五十骑鱼贯而入,

杀得轰轰烈烈。

此时正城门已出现一位张飞模样大汉,他正是副帮主哈太山,来不及问及下边油臭冲天,但见左城已破,雷声大吼:“是左城!快支援!”

猛地翻身落城,推开城门,提着板斧就要杀向左城。

岂知方君羽见及敌军即涌而出,登时喝令“射!”只见百骑挽尽火箭,猛射护城河,那油气本就浮于水面,沾及火花,霎时被引燃,轰然一响,直老火山爆发,烈焰万丈,更迫着油气燃去。

一时火海遍处,裹向正、右两城,铁蹄帮众直若落入火坑,四处尽是烈焰,甚且烧及衣发,吓得哈太山狂怒欲呕血,直叫快退,关紧城门以防烈焰蔓延。

“可恶,是谁,是哪帮混蛋!”哈太山如疯虎,为那突破不了火墙而大发雷霆。

“是飞鹰堡,他们倾巢而出!”独眼护法曲子清冷森说道:“攻向左城的是南宫鹰!”

“他敢!老夫宰了他!”哈大山又吼着:“快从内门支援左城!”拨着弟兄,直往左侧角奔去。

曲子清追在后头:“副帮主请稳住,火势很快将灭,只要咱们稳住这两城,将可反败为胜!”

哈太山虽觉有理:“难道放着左城不顾?”

曲子清道:“情非得已,只有着老天造化了!”

哈太山闻言,不得不作此决定,逐转向手下,喝令道:“战马备位,等火势转弱,立即杀出!”

几百名战士个个汗流满面,惊心动魄应是。

毕竟四处烈焰涛天,且浓烟密布,他们简直若掉入地狱火坑之中,不知外头还要烧多久,还是对方不断加油,不但城墙将红,空气可能会被吸掉,就如现在,浓烟已窜进内城,多少士兵咳嗽连连,却仍得忍。

“还要忍多久!”哈太山鼻头都黑了,简直快憋不住。

曲子清沉静道:“快了,浓烟已起,表示油气已弱!”他有够后悔中午没宰了范通这家伙,还让对方将油桶堆在河边,进而遭此突袭。

南宫鹰已有所觉,对方不但未从内门增兵,反而越战越少人。分明是其他双城未派兵支援之故。这和计划不符,他当机立断,猛喝撤军,免得对方包抄,反而受困!

一声令下,五十骑身经百战,迅速撤退,外头早困百骑人马,方君羽正是指挥者,见及南宫鹰,他急道:“敌人死守城内不出,百桶油散开来,可能燃不多久!”

南宫鹰道:“将火把队调来,全部丢入内城!吓人不成,吓马也好!”

只见左无忌立即啸出声音,还抓起火箭猛打圆圈。远处石木见状,心知计划有变,登时策动百骑冲杀过来。

南宫鹰喝道:“散开,全往内城丢!”先行引兵攻丢正城。左天忌已引兵丢右城。

幸而石木原就准备不少火把,一人分配四支以上,以百骑计,也该有四百支,如此猛落火炉跳入火堆,不仅是马儿受不了,尖嘶不断,连人都快被烤干。

哈太山怒吼:“待不下了,快冲出去!”

顾不得再骑马显威风,当下掠往城墙,闷着火焰疾射天空,唉唉尖叫,衣角、胡子、头发全染火星,他连翻十数斤斗,幸而安全掠过火地,掉落地面直打滚。

南宫鹰见状喝道:“敌人开始挣扎作困兽之斗,快迎敌!”一马当先冲向哈太山。

方君羽则下令掠阵,准备随时支援任何状况。

南宫鹰迫近,发现是张飞般老头,心知是副帮主哈大山,不禁暗笑,正是逮人好时机,掠马扑来!

哈太山猛挥斧头弹身而起,一手猛打衣角火花,怒斥道:“你敢动我铁蹄帮,我跟你没完!”一斧劈来,功力霸道之极。

南宫鹰闪过利斧,一掌打得对方人仰马翻,他毫不放松,扑得更猛,准备生擒这厮。

哈太山被扑着,板斧起不了作用,赶忙丢掉,硬想靠蛮力肉搏对方。两人扭成一团。

在不知谁胜谁负之际,火墙般城门突然暴掠开来,一时空门隐露,里间骑士、乱马蜂拥而出,前冲火,后挤前,或被挤落火河或当场烧死,一时惨声连连,死伤无数,却见外冲人马渐多。

南宫鹰但见马匹冲来,突然猛喝手下抵挡,左无忌最擅弓马,登时策马奔来,想引乱马归队,岂知独眼护法从中杀出,迫得他反枪刺去,两人大战不退。

方君羽见状大喝猎鹰五十骑支援。

但见蹄扬马奔,五十骑士直若阴魂飘冲而来,长枪刺处,又如穿刺糖葫芦,既准且快,一枪一人,十枪十人,刺中即跑,旋身又回,那鬼魁般身形连绵不断,只一照面,十数骑已被刺倒,瘟疫般接连落马惨死,瞧得独眼护法背脊生寒,怎料到飞鹰堡骑士竟然如此鬼样般可怕,他哪还敢恋战,疾喝快追!猛还一枪,逼退左无忌,快马直冲右城急欲保存实力般退去。

左无忌奉过命令,只缠不杀,见状未再追杀,只作牵引般追逼。

那哈太山见及自家的军队战不了一回,即逃如丧家之犬,气得哇哇大叫,双拳猛打对手。

南宫鹰偏又武功了得,逼之不去,正无计可施之际,猝见南宫鹰舍他而去,直掠宝马,冲向左城。他得以脱身。

正待掠马奔逃刹那,猝又见及石刀逼来,打出黑绳,奇准六比套中他上身,猛地拖带,哈太山竟然未逃开,硬被拖倒地面。他大怒,想凝力震索,岂知又见数条绳索套来,拖得他五花大绑形悬于空中,他还想挣扎,方君羽欺前,一连数指点中穴道,他始昏沉过去。

“绑紧他!”

方君羽喝令后,领骑直冲左城。因为那边正不断冲出敌方人马,南宫鹰虽拦去大半,仍有漏网之鱼乱窜。石木也不落后,喝令骑兵左右包抄,甚旦放箭疾射。

但见箭林过处,敌军连连人仰马翻,领军则为手持九环大刀,半剃光头的黑弥勒仇千杀,他见手下不战想逃,心知大势已去,猛吼一声,疾扑两名骑士,想以死搏命。

但见大环刀劈过,两骑士长枪暴断,逼得两人落马,急欲逃命,然那大刀势在必得,眼看就要砍下两人脑袋。两人不由尖声大叫,滚地想闪,却闪得了?

就在利刀将落之际,猝见南宫鹰猛打手中长枪,就这么只差半寸,长枪斜射过来,穿中黑弥勒左肩透右助,当场钉死他,救了两手下一命。

铁蹄帮弟兄眼看老将已亡,更形慌张,几乎鸟兽散去,然而除了右侧斜道可逃之外,其余不是被捕即被扑杀。

一时间飞鹰堡弟兄已掌握大势。任铁蹄人马较多,此时正是兵败如山倒,溃不成军。

南宫鹰见大事底定,遂令方君羽收拾残局,随后再来,自己则驭马直追着,欲摧毁独眼护法所领走百余骑,以及后续逃窜之数十骑人马。

方君羽则采扩散包围,让那些散兵残将活动空间加大,以形成其更加孤独局面,然后不停喊话并各个击破。

铁蹄帮众在群龙元首,复见对方兵力甚强之下,斗志全失,遂连连丢下武器投降。及至后来.凡出城者皆双手举头,摆明投降到底。

方君羽心战喊道:“投降即是弟兄,飞鹰堡欢迎你们加入行列,你们照样享有已往的一切,只不过是城上旗子换一面罢了。”

在闻及投降并无任何副作用之下,铁蹄帮众更合作,纷纷听从指示,安排进入未被焚烧的左城。

“你们自由了,想当飞鹰堡弟兄,就待在这里,若想离开,请便!本军还有事待办,照顾不周,请见谅!明天再见!”

方君羽心知攻下此城,却无过多人马看守,除了感化这群人之外,别无他法,然而磨刀亭那头还有重敌待战,他不能留在此瞎耗,何况飞鹰堡还放空城,守在此,不如守老家来得有意义。

他遂招集手下,将铁蹄帮战马全部带走,就算他们想造反,那已是甚久之后方能发挥支援效果,而那时,战事早该定局了。

待飞鹰堡人马走去,铁蹄帮众人却心头乱茫茫,第一次碰上投降还能自由活动?他们显得不习惯,虽然有人建议重新武装防备城池,但想及飞鹰骑士像鬼魅般可怕,以及对面两座还在冒烟城池,他们已信心全失。心想还是别乱出馊主意的好,免得大军折返,连小命都玩掉。

众人皆有了共同想法谁胜利回来就听谁,如此方能保平安。

然而随独眼护法奔逃之徒众,则没那么幸运,在仓皇逃窜之下,个个已是心凉肉颤,不知作何打算,只能任由马群窜掠奔驰,一劲带往不知名地头。

独眼护法又为了稳定军心,不断放出逃至磨刀亭,帮主大军在那里,一切将改观,毕竟飞鹰堡只是一时侥幸,他们哪是铁蹄帮敌手!

在六神无主之下,那群帮众自是以独眼护法马首是瞻,甚且在他怂言之下,重新升起希望,斗志不由再起,驭起马来,精神多了。

疾奔十数里,前面一片黑鬼林,独眼护法深怕中伏,当机立断,绕向左侧山坡,想越岭而过。

岂知攀至一半,顶头猝见万头乱钻,他惊叫不好,有伏兵,正想调头之际,忽闻高处轰轰暴响,巨木、滚石山崩地裂股冲压下来。

范围之广,巨石之多,简直已逼得这群惊弓之鸟变成破胆老鼠四面乱窜,或而人仰马翻,或而巨石压顶,一时惨声连连,几名身手较高者突掠而起,迎掌劈石,破去被砸命运。

就此边闪边逃,能安全逃过此动者已剩百余骑,个个已是魂飞魄散,见路即钻,敢情想自行逃命去了。

独眼护法见状厉吼:“临阵脱逃者斩,快进黑鬼林,帮主已在那头接应!”

其实也是无路可逃,后头追兵不断,左山坡又杀下敌军.一群破胆老鼠只能跟着独眼护法逃命去。

其实现在只要南宫鹰喊一声“投降无罪”恐怕十之八九敌军将乔械倒戈,然而他暗自盘算,我军士气正旺,而且数年未曾如此风光,正该一泄飞鹰堡霸气时刻,自是纵容他们尽情发挥,何况弟弟那头尚未开战,实该留给他一展雄风,将来也好承担重任。

他追得更急,已赶在左无忌前头,要他改道,先行起至弟弟或之处,也好防范铁蹄帮主倒攻弟弟背脊。

左无忌得令,率领猎鹰五十骑,岔后黑鬼林歧道奔蹿山岭,武向预定目标。

独眼护法意外地穿出黑鬼林而未受伏,分明是对方有意放过,他忽而想起此去三里处正有一更恐怖关卡厉鬼峡,若有军队埋伏,损失将更惨重。然而后头追兵更猛,他根本毫无选择,心下暗自决定,管他的,七百大军已去其六,剩下百余骑,能保则保,不能保,利用他们阻挡敌军,也好换来自己安全。

他登时大喝:“我军守在厉鬼峡!快,到那头,一切将改观!”

如此欺言下,铁蹄帮徒众不禁再生希望,没命跟随护法冲杀过去,他们哪知护法已背叛自己,而将人带往死亡之路!

“敢情还想硬拚?”

南宫鹰已察觉出敌军将作困兽之斗,当下猛射长箭升空,及至最高点,突然暴出火花,以通知弟弟,战况已至。

那南宫剑正埋伏在厉鬼峡上面,本来闻及沉闷轰雷声,已感觉战事将近,忽见哥哥信号,更是肯定,第一次出战,未免稍紧张。幸好杜九奇要他稳住:“只是生擒,不必交锋,情势并不危险!”

南宫剑对师爷安抚,目也欣然接受,以免落失主人之风,当下喝令手下准备石块,见人即砸。

不到半刻,蹄声奔雷般轰来,虽是四更黑夜,仍可见及山峡下一片尘土飞扬,蚂蚁般人马疾冲过来,南宫剑直叫来了来了,额头不禁冒汗,待敌军进入预定位置,不下令猛攻,先是几颗与大岩块疾滚而落,那山崩地裂之势已自让铁蹄帮弟兄惊骇不已,不是说此山伏有自家军队,此时怎变成敌军?

“快冲,冲过即可活命!”

独眼护法顾不得手下,急策坐骑猛冲向前,然而落石不断硬是惊动马匹将他退回。南宫剑但见阻挡成功,大声喊话:“弃械投降,饶你们不死!”

巨石已停,改成鹅卵石块往下砸,希望通得对方弃械投降。

后头南宫鹰已赶到峡口,堵得密不透风,他也喊话:“困兽之斗无用,你们还是及早投降吧!”

独眼护法突地喝叫:“小石块打不死人,快冲,帮主快来了!”

一马当先,连躲数颗石头,疾往出口冲去,他一过关,数名手下,不禁升起希望,疾冲过去,果然没事,大堆人马竟相冲关。

南宫剑见状直叫糟,当下下令:“快绕道堵向出口!”顾不得再倚高观战,策马下冲,飞鹰堡弟兄自是训练有素,百余骑猛截下来。

由于绕道,总比直线过慢,独眼护法竟然突破峡口,再世为人感觉使他疯狂,猛地仰天长啸,还放火花以通知磨刀亭之帮主前来救人,虽然这不一定有效,但他姑且一试,毕竟已破埋伏,离磨刀亭不及五十里,他等于捡回一条命!

然而南宫剑也非弱者,他知道要挡人,在峡内挡不了,遂攀后山道,一劲儿绕道七八里,猛又截回,正巧封住独眼护法去路。

“不怕死尽管来!”

独眼护法抓起长枪,奋不顾身杀敌,南宫剑照样长枪刺来,两人交战,平分秋色,打得难分难解。

社九奇怎能让他打得高兴,喝令手下逼前迎战,再多三人之下,独眼护法已现败迹,节节落退,厉吼:“以四敌一,算什么英雄好汉!”

杜九奇冷笑:“偷袭本门分舵,又是什么英雄好汉?上,弓箭侍候!”

百骑弓箭尽出,疾射过来,逼得铁蹄帮众落荒而逃,不自觉中又被逼回山峡。

南宫剑正得意封住峡口之际,忽闻背后蹄声大作,心下震惊,突闻后头士兵焦切喊来:“不好,铁蹄军反击过来,一大群!”

那正是铁蹄帮主铁虎率领三百人马赶来支援。

早在午夜时分,他忽见西北山头似有暗光浮动(乃南宫鹰焚城之火光),他已觉得不安。又过一更次,但闻地面似有沉音传来,他乃贴地听声,发现是万蹄奔腾之势,分明已是战事发生,遂喝令手下准备应战。然而蹄声越逼越近,分明有冲着磨刀亭意味。

照常理,自家军队何必奔驰如此之急?若有,也是急事,或被追杀。

不管如何,他总觉得不妙,遂喝令两百骑随他前来观看,而突见求救信号火花,他知道真的出事,这才又喝令全帮出动,十万火急赶来救人。

南宫剑一时不察,已被对方反抄背面,顿时优势尽失。

独眼护法忽见铁蹄帮大旗赶至,自是欣喜若狂,直道有救了,霎时喝向弟兄反击,割一人头奖赏一元宝,那剩下五十余士兵的确受帮主赶来而精神大振,不断想反击,然而峡口窄小,接触面不够,双方变得一场烂打。

那铁虎帮主身材魁梧,却长得一脸獐头鼠目,三角眼睛尽露邪恶之光,虽只四十余岁,却已一脸皱纹,活像个土匪模样。

但见敌军被堵,他狂声大笑:“我以为是谁,原是飞鹰堡的小杂碎!上,活捉他,然后脱光衣服吊在城门,让另一个杂碎赶来救人!哈哈哈!”

南宫剑不理这家伙,猛攻独眼护法,并喝道:“突围,只要杀掉这几人!”

独眼护法厉笑:“恐怕你得跟阎王谈了!”

长枪再抖,却边战边退,南宫剑猛进,铁蹄帮主自然更逼前眨眼间,如挤香肠,大难人马全挤进峡谷。

此间最苦该是飞鹰堡徒众,腹背受敌之下,简直动弹不得甚至快被挤得落马受擒。

正危急之际,忽闻背后蹄声大作。铁虎疑惑,士兵不是全伙来了,怎还有援军?一念未完,尾处手下已尖声大叫:“不好,敌兵围过来了!’”

正如南宫剑方才被堵一样,铁虎碎然脸色大变:“快突围,分明是诡计!”

他想反冲,谷口突然轰下千石万木,逼得他无处可逃,他急吼:“抓那畜牲当人质!”

岂知峡谷两边丢下无数绳索,南宫剑、杜九奇和百余士兵弃马抓绳,一劲儿被拖往顶头。

独眼护法这才知道,自始至终,他一直都是对方玩弄于掌中的一颗死棋。他本该想到为何另一头南宫鹰老是守在谷口不进攻,分明在耍更大计谋,然而自己却为了帮主前来高兴过头而忘了此严重性,还想把南宫剑逼死,简直可笑之至!

悲愤之余,他不禁狂厉尖叫,掠身而起想追杀攀绳逃逸敌军.然而上头早有伏兵伺候,几块石头打得他灰头上脸,反摔地面。

南宫鹰及时现身,讪笑着:“胆敢动我飞鹰堡,这就是下场,给我砸!”

顶头受令,石头更落,再加上攀附而上之百名人手,石块简直落如密雨,打得敌军招架乏力。

铁虎不禁厉吼:“有胆过来拚命,玩此伎俩,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就等你说这句话!”

南宫鹰突然大喝,人如猎鹰扑起,连点峡壁数脚,电光石火闪至阵中,穿着落石猛扑阵中铁虎,那势来得好快,铁虎狂笑,根本毫不把人放在眼里,大刀猛旋,划出刀网疾砍过去,钻然一响,竟然砍断南宫鹰手中长枪,其势不变,硬想砍掉他两条腿。

南宫鹰暗道:“此刀莫非经过朱铜城锻炼,其硬度更韧强?”

眼看大刀扫来,他不得不倒翻斤斗,头下脚上,以半截长论点偏那大刀。岂知铁虎算准此着,不理论势,大刀照砍,及近南宫鹰左肋,右手猝又刺出匕首,直刺南宫鹰肩购,玩了阴招。

南宫鹰忽见情况危急,硬声大喝,想扭身闪避已是不及,为今之计只有抢快,然而自身功力似是不够,突而想起神经老人所传怪异心法,一时情急也就施展开来,竟然内力暴增数倍。

在极不可能角度里自然收缩腰际肌肉避开大刀。右手木枪柄猛桶铁虎左肩,竟然决得比对方刺出匕首还快,一棍桶中对手肩头,直穿背面。

铁虎登时尖叫,倒摔蹄下,他根本就不相信眼看就要手刃之敌人,竟然能以木棍捅伤自己?对方莫非懂得邪术?越想越怕之际,哪还敢恋战,猛打匕首挡退南宫鹰,急找退路逃去。

“哪里逃!’南宫鹰一招得手,气势更旺,凌空扑下,就要逮人,岂知对方竟然抓及自己部下猛砸过来,那人没命尖叫,南宫鹰一时不忍,只好伸手接下,置于一旁,铁虎藉此已逃出七八丈,攀向半山崖。

南宫鹰冷喝一声,暴弹而起,身如灵猿攀壁,一蹿再蹿.连三起落,截向铁虎下盘,抓于手中岩块猛打过去,铁虎只顾逃命,不知岩块已砸至,硬被砸中左大腿,痛得他失力,倒滑四五丈,勉强勾住凸岩,拚命又想挣扎逃去。南宫鹰冷笑着,再次扑掠,想将其逼落地面。

岂知就快扑至铁虎身前之际,摔觉头上射来两道青光,奇速无比直打他肩背要穴,逼得他不得不翻身掠闪。暗器打中岩面,青光闪闪,原是两支蝴蝶刀。

南宫鹰冷喝,抢着快字,欲将铁虎擒下,然而那发暗器黑衣人凌空扑下,一掌打得南宫鹰掉落七八丈,他趁此机会,抓扣铁虎左手,拖带倒掠崖顶。

南宫鹰但觉黑衣蒙面人武功甚高,又见其救走铁虎,分明是冲着自己而来,若让他得逞,岂非颜面尽失,辞而提劲猛吸真气.暴飞而起,人若冲天鸟又快又急追及那黑衣人,猝又见其反手一扬,蝴蝶刀光闪亮,六七把疾射过来。

南宫鹰连击数掌逼去其中三把,反手一抄,接住两把,只见对方就快掠至屋面,情急之下,猛将暗器反打而出,奇快无比射向黑衣人背腰两要害。

黑衣人哪知南宫鹰会以自己暗器反打自己,但觉背面生寒之际,想闪避已是不及,摔见他左手反扫,一道白光闪出,青光顿时弹跳开来。

南宫鹰见及那人出招手法,以及暗器断成两截,惊心不已:“真的是你,朱铜城?”除了赤阳宝剑,其它刀剑哪有可能砍断暗器。

黑衣人一愣,忽而狂笑:“老夫不知朱钢城是谁!”

声音显得老成,当然,也有可能装出来。

南宫鹰听见他翻身上崖,分明要逃,不得不又运起怪异心法,内力暴涨许多,身形一泻如流星,竟而追及对方五丈之远,凝来两掌猛轰过去。

黑衣人一手抓人,只剩一手可对敌,然而那掌力又强又霸劲,他勉强挡掉一掌,碎觉左手生疼,哪敢接第二掌?他想闪,岂知掌势过快,猛地击中其左背肩,打得他闷哼,鲜血挂嘴角,身形为之挫顿。

他也不愧武功高强,虽受伤,照样提力而起,疾掠而退,甚至又打出数把蝴蝶刀封住南宫鹰追势,急忙逃开十数丈远。

那本就在屋面的南宫剑及杜九奇率领十数手下想包抄过来,南宫鹰突然喝道:“不必追了!”自身先顿停身形。

南宫剑怔诧:“哥,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南宫鹰道:“有的却是无牙老虎,让他去吧!”

南宫剑和杜九奇这才喝令手下让开,黑衣人得以轻易将铁虎给带走。

杜九奇道:“少堡主早看出他是朱铜城?”

照他方才所见,此人该是朱铜城没错。

南宫鹰轻叹:“希望不是,否则不知如何跟妹妹谈?”

南宫划已明白哥哥放人,最大原因几乎是为了妹妹,若此人真的是朱铜城,杀了他,妹妹岂非变成寡妇了?然而自己妹婿吃里扔外帮助别人,说来要多呕就有多呕,他实在没办法接受。

“怎么办?这件事如何解决?”南宫剑心沉意重:“他要是时常来暗的,怎么办?”

南宫鹰道:“此事迟早要解决,我会找他谈,天快亮了,铁蹄帮已全部瓦解,你得跟杜师爷先赶回飞鹰堡,毕竟空城秘密已现,得先回去补人。”

南宫剑闻言惊心且佩服道:“哥,你真的胆大无比,我听及你那空城计划,就一夜没睡,但后来想你一向做事甚有把握,始将心情放松下来,事实证明,你的计划是对的。”

“希望每次都对!”南宫鹰拍拍弟弟肩头:“没有你的神勇配合,计划并不容易成功,回去时好好守住飞鹰堡,别让意外出现自家门上。”

“我会的!”

南宫剑欣然点头,带着哥哥布此局而收获全胜心情,和杜师爷引领手下两百人,马不停蹄赶回飞鹰堡。

南宫创直到人马走过山腰后,始转身瞧下峡谷,战事似乎已平定,铁蹄帮弟兄全部弃械投降,至于那独眼护法则脸色铁青,坐于马上。

东方升起一道旭光,黎明已至,一夜缠战之后,也有了定局。

南宫鹰心想该将事情作个善后,遂掠身而下,想找独眼护法谈判。

岂知掠向他身前之际,却已发现他背后插着一把长枪,早被人捅死当场,瞧那长枪形状,似是铁蹄帮自已人干的。

他不禁问道:“谁杀了他?”

“我!”

一名满身是伤,头绑白布,留有微不足道短髭的年轻人挺身而出,瞧他模样,至少不会超过三十岁。

南宫鹰但觉此人有股沉默寡言,且公私分明般固执。虽然额头绑上白布已渗满红血,他仍咬牙硬撑,浓眉下一对眼神更硬,倒隐现一胜英雄气息。

“你是……”南宫鹰问。

那人回答:“铁蹄帮第三护城领队颜平。”

“你为何杀了他?”南宫鹰道:“你的上司?”

颜平冷道:“我们拚命为帮,他却见着铁虎逃走,他也想逃,弃弟子们于不顾,我不能让叛徒得逞。”

“原来如此……”

南宫鹰暗想此人是个汉子,道:“他是死有余辜,但你们帮主已经逃走,铁蹄帮算是垮了,你想作何打算?”

颜子一时答不上话,惹想当降将,他说不出口,若是求饶,更是不可能,脸色表情便凝重起来。不但是他,几百名铁蹄帮弟兄全是怔仲不安地瞧着这位足可掌握自己生死的年轻人。

南宫鹰道:“我说过,投降,一点儿事也没有,你们可能自行离开,或者回铁蹄城自行生活,唯一的要求是不准再挂铁蹄帮旗子。当然,你们要挂飞鹰堡旗子,本人绝对欢迎。”

如此说,倒去了逼降意味,那群士兵一脸疑惑,在此强者为王时代,竟然有人打胜仗还不强行并吞之理?这未免太反常了吧?

南宫鹰知道对方想法,立即挥手,要两旁堵住出口之手下让开,道:“让他们走,胜负已定,夺人性命已无意义!”

出口士兵们纷纷走闪两旁,那铁蹄帮弟子顿时有了死里逃生感觉,然而一时要接受此事实,他们未免难以想象而不敢跨出步子。

南宫鹰道:“你们要走尽管走,要留下归顺飞鹰堡,就下马走到左边出口处,我将竭诚欢迎你们加入。”

铁蹄弟兄不禁往颜平瞧去,或许有了带头者,他们将跟随到底。

颜平转向弟兄:“我选择跟随南宫堡主,毕竟帮主已背叛铁蹄帮,他不值得我们尊敬,南宫堡主却光明磊落,我相信,他不会背叛他的部下。”

没有奉承,没有煽惑,全凭他自己判断和感受。

其实绝大部份投降者早存此心,但闻颜平意思,登时引来一阵附和,一时南宫堡主名字被喊得地动山摇,一句又一句不停喊着,似支持国王登基般涌往左出口以示决心,其目光仍盯着南宫鹰不放。喊至后来,连飞鹰堡弟兄都加入行列,其声汇聚成流,实可谓气慨山河,声吞天地,真大丈夫,真英雄莫过于如此也。

南宫鹰暗自欣慰,做人还算成功,始能降服这群勇猛战士,他高举双手,要众人暂时肃静,待声音静下之后,他才说道:“感谢大家维护,飞鹰堡日后将蒸蒸日上,前途更见光明。今日之事就让它过去,将来大家便是好兄弟,应该相互扶持。至于新弟兄编制,暂时完全按照旧制,一切职务完全不变,待日后较为安定之后,再行升迁。”

铁蹄帮弟兄一阵鼓掌,职务没变,那当然表示飞鹰堡弟兄不会空降掌管大权,一切将好过得多。

“至于颜平兄弟。”南宫鹰道:“他是你们之中职位最高者,胆量、武功、见识皆不错,就由他任职总护法,也好带你们共进生死!”

顿时又传来阵阵掌声。

颜乎一时激动,赶忙下跪拜礼:“属下当竭尽所能,为飞鹰堡而战。”

南宫鹰笑道:“我知道,不过你暂时还得听令副帮主哈太山。”

颜平怔愕:“副帮主已经归顺了?”

“还没有,但我会尽力说服他!”南宫鹰甚有信心,道:“咱们回三虎城吧,一切事情,到了地头再解决。”

一声令下,群众井然有序上马,在方君羽开道下,数百名弟兄全往三虎城行去。

沿路,方君羽特别要求飞鹰堡弟子将对方尸首掩埋,以免他们触景伤情而坏了情绪。

果然,在毫无刺激下,铁蹄弟兄和飞鹰堡弟子,由陌生、接触、聊天而混得熟透,不断传来笑声,这才是南宫鹰所要的。

及至中午,大军已抵三虎城。

原来留守城池徒众但见鹰旗飘扬,已知是怎么回事,又见弟兄归顺对方,自己那还考虑什么?干脆列队欢迎以表忠心。

飞鹰堡弟兄自是欣然接受,不断笑容回礼,尤其南宫鹰在大获全胜之下,见及两座黑漆漆城池,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鹰本就是黑色,此城该改成三鹰城,而且全部要漆成黑色,才能显威风!”

一名铁蹄弟兄这么说出,立即引来附和。南宫鹰将就地答应,立即下令复原工作。

直到傍晚,一切皆已复原,左城也在百余人合作之下漆得墨黑,三城门上那石雕已变成鹰图,被毁城门也补新,护城桥破损处皆修复,城内更清理得一千二净。

南宫鹰最关心的伤亡数字报上来,由于是突袭,竟然出奇少。

飞鹰堡弟兄只不过死了三十余人,受伤七十余。

铁蹄帮则损失两百余名,当包括半途开格者,受伤三百余人,将近折损一半。

南宫鹰觉得此战还算差强人意。当下下令论功行赏,将铁蹄帮金库银两发放弟兄,每人五十两,受伤者再多十两,战死而有

家属者百两。

一时间,三鹰城上下庆喜悦,直道新堡主够意思,敢情是跟对主人了。

然而方君羽却稍有忧心:“少堡主该注意金钱用法,若将来财源短缺,此城掌理并非易事。”

南宫鹰顿悟,毕竟此城相隔太远又人马众多,财源的确相当重要,这才未敢再乱发赏,顿时安排酒菜让大家以狂饮度过庆功宴。

当然,他未忘记驯服副帮主哈太山,立即引领左无忌策马出城,找至附近山区,哈太山早被四名护卫押在山区神庙,以免他伺机扯后腿。

见及南宫鹰到来,壮如张飞的哈太山已挣扎吼叫:“有胆杀了我,如此虐待,算什么?”

南宫鹰淡笑着:“对不起,让您受困了,在下向您告罪,替他松绑!”

哈太山冷斥:“你到底在玩何花样?”

“哪敢!”南宫鹰和左无忌跨身下马,走进屋内,南宫鹰道:“只是想前来告诉你,铁蹄帮完了。”

“你敢灭我帮派?”

哈太山挣扎,可惜绳索尚未解开,无法揍人。

南宫鹰道:“不对,灭你帮派的不是我,是你帮主,因为他开溜了。”

“开溜?”哈太山脸色一变:“你少胡扯!”

“不信,你回去问那些弟兄即可明白。”南宫鹰道:“是弃弟兄们于不顾而开溜!”

哈太山嗔念着:“怎会如此?”斥道:“铁蹄帮弟兄呢?”

“全部背弃烂帮主,归我飞鹰门下。”南宫鹰道:“在下前来,也是想聘您接管三虎城,不知……”

“休想!”哈大山厉吼:“我跟你誓不两立.杀了我,否则跟你没完!”

“一定有个方法让你觉得我是善意的吧?”

“除了你死,否则体想!”

“那……就看你如何宰了我啦!”

南宫鹰从左无忌手中接下哈太山擅用兵器大板斧,丢给对方,摆出架势,准备大战一场。

哈太山挣脱绳索,接过板斧,气势为之嚣张:“你敢跟我大战三百回合?”

“随你高兴。”南宫鹰道:“咱们来个公平竟争,谁赢就听谁的,如何?”

“我输了就自杀,绝不留下当你走狗!”

哈太山板斧一挥“横扫千军”逼来,南宫鹰赶忙掠出屋外,板斧过处,劈得门柱断成两截,哗啦啦屋瓦尽倒,压得里头守卫灰头上脸。

哈太山一招逼退敌人,哈哈狂笑起来:“再接老夫这招‘开天劈地’!”斧影过处,凝气成墙,直若山崩,倾倾泄泄轰塌而来。

南宫鹰不敢大意,他素知哈太山阵前作战威猛无比,比起战国张飞毫不逊色,始升起收服之心。

但见斧影幢幢罩来,他不得不抽出随身两尺短刀,迎势砍去,刀斧劈处,火花四溢,哈太山占板斧沉重之利,只不过手掌不麻,南宫鹰则已感到微微作痛。

两人就此你来我往缠战了数十回合不分胜负。倒是哈太山越战越勇,有凌驾南宫鹰之势。

“再看这招‘劈江断流’!”

但见斧影如蛇如龙,滚滚连绵不断,方自涛天,又自掠地,越滚越急,越宽越广,尽将南宫鹰滚入斧影之中,啼啼斧声震如龙吟,旁边左无忌此时亦感觉出其板斧功夫的确不俗,足可抵挡万军之势。

南宫鹰心知大意不得,现在得迫招突围,以能制胜,方能降服对方。

此时,每每须要突展强功之时,他都情不自禁会用上神经老人所教怪异心法,虽然它有着演变成神经错乱之虑,但这就如吸鸦片,偶而不用,则觉得怪异难熬,何况运及此功,脑门玉枕、百会两穴立即如饮老酒,舒服许多,一些疲备感觉尽扫而空,简直比吸鸦片还要神。此时斧影缠身,他情不自禁又用起这怪异功夫。

猝见得他身如灵蜂乱转,追逐斧影空隙东躲西闪,暮见左侧有颗大松树,他急于掠去,引得利斧追杀。

就快抵古松,南宫鹰猝然掠高,板斧袖手不及,叭然一响,硬将古松砍成两段,他却因用势过猛,身躯往前稍倾。南宫鹰见机不可失,登时引刀划来,硬在其背脊打了个“x”记号,收手掠退。

哈太山但觉背脊生凉,心知受伏击,惊愕大叫,猛地回砍,人已不见,却见得南宫鹰站立七文远轻声笑道:“承让了!”

哈太山面色铁青,伸手抓向背脊,衣衫已穿洞,若对方想取自己性命,简直易如反掌,然而他岂能接受这事实?恼羞成怒:“不算,你耍诈,害我砍向大树,可恶。再接我利斧!

劈死你!”

斧影一闪,又自攻杀过来,他恼羞而战,毫不顾自家空门,其势又猛几分。

南宫鹰不敢大意,短刀连连架去,锵锵之声不绝于耳,一时之间,又被迫退七八步,他想若不用真功夫打败对方,他必定不肯心服,当下冷喝,短刀不再只架不攻,一刀猛刺出去,穿撞板斧攻势受阻。

哈太山不信邪,又自劈来,五斧,七斧,十斧,二十斧,劈得短刀东偏西闪,南宫鹰却气足神闲,短刀不停猛刺再刺,完全刺及板斧中心,连刺百刀之后,碎又一声大吼,只见得利刀化箭,挟以千钧万斤力道猛刺过去。

叭然一响,厚比脚掌板斧竟然被刺穿,吓得哈太山怔愣当场.南宫鹰趁他怔愣之际,硬把板斧挑离哈太山手掌。

“不可能,不可能,你作弊,我劈了你!”

哈太山羞怒成狂,双手猛砸猛劈过来。

南宫鹰淡声道:“要劈就用斧头劈死我吧!”

利刀一甩,将板斧甩了回去。

哈太山接过板斧,杀气更怒,疯狂尖叫,劈杀过来:“我砍你脑袋!”

但见斧影过处,直落南宫鹰颈背,南宫鹰却未躲闪,甚至挺起胸膛迎向利斧。眼看人头就快落地,吓得左无忌欺身急于救人,直叫快闪,长枪刺如电光,简直用尽吃奶力量想救人。

然而板斧已近至三寸,根本无法解救,左无忌和数名守卫不禁厉叫,拚命扑救过来,还叫主人快闪,南宫鹰就是不闪,要闪可能也来不及。

哈太山叫声更利,眼看就要砍下人头,他好笑,猛抖板斧,粹板斧刃触及对方劲部之际,他整个人为之抽僵当场,鲜血渗流斧刃而出。

哈太山全身抖抽:“你当真愿把脑袋给我?”

南宫鹰淡笑:“只要你高兴,拿去吧!”

哈太山心情为之激动,竟然有人愿意随时送他脑袋,如此英雄豪杰何处找啊!

他抖着手,抖着斧,抖着心,抖着眼,终于忍不住激情,猛丢板斧,跪往地面恸哭起来。

南宫鹰暗嘘口气,这招用得太险,连他自己都没把握,幸好真的成功了,否则人头落地可不是件好玩之事。

左无忌和几名护卫皆诧愣当场,普天之下恐怕只有狂人才会做出如此疯狂举动吧!他们望着主人,心惊肉跳已无法平息,如此肝胆相照好汉,何处去寻呢?

哈太山泣声:“南宫鹰,老夫走遍大江南北.从未遇上甘心为我掉头者,如今……老夫认栽,认栽了!少堡主您收容老夫吧!”

一生追寻肝胆相照的主人却无法可得,每以为此生老去将遇之不着,没想到这斧劈得见血见情,更劈出他数十年之心愿,激动之余,已是前嫌尽弃,甘心为新主人类命,纵使肝脑徐地,亦笑声一句。

南宫鹰赶忙扶他起来,老少两人想拥一起,感情随之溶血开来,不必言,不必语,知心相交,凭一股感觉即够了。

左无忌眼眶含泪,那种感觉,早在桃花源相遇时已隐隐泛生,只是没想到少堡主会强烈到以脑袋刎颈相交,见着那道血痕,不也是为自己而流吗?

一阵激情之后,哈太山反而窘困笑起来:“小主子,有你的,可把老夫,不,是属下折服了,从今而后,谁敢动飞鹰堡一根汗毛,我拚了这条命也要宰得他落花流水。”

南宫鹰笑道:“要不然,我这刀岂不白挨了!”

哈太山瞧及那道血痕,窘红着脸:“小主子可折煞属下了,还子,只差一点点,真的一点点……属下这有药……”

困窘地拿出金创药,替主人上药。

南宫鹰笑道:“你怎会突然停下来?砍了不就没事?”

“呃……不成!”哈太山更窘:“老夫就是触了电,怎么砍都砍不下去,命中注定啦!

小主子别再挖苦老夫!谈谈别的,你怎敢放空城,一劲攻打铁蹄帮?话说回来,您这种不要命者,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南宫鹰轻笑:“三虎城岂是泛泛之辈,我不倾巢而出,怎斗得你们?”

哈太山干窘道:“那把火烧得甚瘪,三虎城就这么变成木炭!”

“现在已改为黑鹰城,你就是城主啦!”

“那,老夫的脸是不是要弄黑?”哈大山笑得尴尬。

“随你高兴!”南宫鹰道:“你是城主,爱怎样就怎样。”

充分授权,使得哈太山受到重用感觉,他感恩直笑:“属下必定全力以赴,让飞鹰堡发扬光大……”

南宫鹰交还那板斧,笑道:“有此巨斧压镇,我安心得很。”

哈太山接过斧头,摸向那被刺穿小洞,一股水乳交融感觉涌上心头,事实上,他早该败了,又岂容得自己撒野出那斧。

情不自禁地伸手摸向斧刃血迹,趁南宫鹰不注意之际往舌辞去,如此似更能接近小主子,心情为之更形开朗。

“有我在世一天,板斧就是圣旨,专斩叛徒!”哈太山冷森道:“铁虎这家伙敢背叛弟兄,该斩!”板斧一挥,想斩人。

南宫鹰道:“这事我会解决,城主暂时替我看管三虎城如何?三虎已改成三鹰,你就是鹰王了。”

“改得好!”哈太山豪迈道:“你去忙,一切交给俺来处理。”

南宫鹰但见事情顺利完成,逐引介左无忌,双方英雄见英雄,自是把臂见真情。

随后,南宫鹰领着哈太山重返三鹰城。

突见鹰旗飘扬,哈太山豪气不禁大发,猛地策骑冲来,引得城中一阵骚动,以为敌人反扑,个个准备迎敌,但方君羽眼尖,早认出南宫鹰那匹青云宝马,立即喝令止战,改成列队欢迎,果然风风光光把人接回去。

三鹰城顿时热闹起来,庆祝连连。

南宫鹰自也亲自参加,和弟兄们打成一片,或开宴,或比武,或骑射,热闹非常。

一连三天欢呼之后,气氛始较恢复正常。

南宫鹰这才暗中将方君羽找来,两人伫立城牌楼顶,远远可见及三面佳景,本是风光怡人,南宫鹰却无心欣赏。

“我得亲自前去铜城十八村,把朱铜城之事解决。”

方君羽怔愕:“单枪匹马?”

“嗯!”南宫鹰道:“为了妹妹,我不能对他太残酷。”

“你不能,他未必领情。”方君羽道:“朱铜城若有野心,他未必肯买你的帐,甚至会暗算你!”

南宫鹰道:“我会注意,找你谈此事,即是想请你帮忙,如果我半月未归,你得前去支援。”

“属下必定小心!”方君羽轻叹:“少堡主也该处处小心。”

“我会的,我不相信他敢拿我怎么样?”

南宫鹰冷冷一笑,瞧向远山高处,很似乎已穿透朱铜城内心,而胸有成竹地完成另一种任务。

趁夜,他领着左无忌和猎鹰五十骑匆匆赶路。及至磨刀亭分舵,始让左无忌支援此分舵,并随时留意飞鹰堡状况。他则单枪匹马取道铜城十八村,直接会会朱铜城去了。

冷夜中,星光点点,夜色显得特别清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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