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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灵幻洞

匆匆三个月过去。

苏天诗的眉头却愈锁愈紧,任凭楚天问、冷天寒、江天霸三人使出浑身解数,却无法博得美人一笑。

三人渐也了解,小师妹当真是爱上了白无邪。

冷天寒无法接受这种打击,他和苏天诗十年的相处,竟会比不上才认识三个月的人?

就在白无邪和苏诗诗决定成婚,告诉苏天诗的当晚,苏天诗留书出走,从此不知下落。

苏天诗留给每人一封书信。

她祝福苏诗诗和白无邪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给三位师兄的却是绝情书,要三位师兄不要再想地,找个合适的对象,娶妻生子吧!

冷天寒看过信后,简直抓狂。

他跑去找白无邪,要跟他拼命。

疯狂的他,已失去理智像条疯拘,劈掌便击向白无邪,当真想置他于死地!

白无邪知他为情所困,不愿跟他计较,只是闪躲,不肯出招。

冷天寒怒斥厉叫:“你还手啊,你不还手,我照样打死你!”

苏诗诗惊慌无奈,只得找来楚天问,要他劝阻。

冷天寒疯狂地乱劈乱扫一番,毁坏不少庭园花木,便一怒下山,不肯再回天邪楼。

白无邪眼看武陵山是呆不下去,便向楚天问告辞。

楚天问也不想留他,一声“珍重,后会有期”,白无邪带着苏诗诗共骑银马离去。

武陵山,便只留下楚天问,以及沉默寡言的江天霸。

江天霸一向内敛.虽心中很苦,却不露痕迹,只是每天苦练武艺,藉以打发心中郁闷。

楚天问同样无事可做.每日练武打发时间。

不过半年,楚天问武功之高,可谓武林第一人了。

从断断续续传来的消息,他知道白无邪已与苏诗诗成婚,两人更有了一个男婴。

白无邪并不因成亲而改变行事为人,反而由于苏诗诗的叛逆顽皮,变本加厉地做容易引起武林公愤的绝事。

更知道江湖中出现一名女侠,专以银箭为暗器,行事诡异莫测,甚是邪气,极像是小师妹苏天诗。

楚天问一有苏天诗消息,忙告诉江天霸.两人对这小师妹终难忘情,便联袂下山探访。

经过一番打听,并无银箭女侠踪迹,反倒探出西域出现个邪魔掌,功高无比,又爱女色,十足恶人一个。

楚天问委江天霸继续找寻苏天诗,自己先到西域宰那邪魔掌。

待到西域寻到邪魔掌,竟发现是冷天寒!

冷天寒由于心中极端不平衡,下山后居然大开杀戒,又强掳民女,只要有点姿色的,都逃不过他的魔掌。

若非他横行的地区过于偏远,在西域地方,早就引得中原武林公愤了。

楚天问看到冷天寒,由于纵欲过度,晚上睡得少,不老也得老。

竟变成一个头发半白,气色青灰的枯瘦老人。

冷天寒看到楚天问因思念小师妹,也是一头银发,又岂能不惊?

他更怨恨,都是白无邪惹的祸。

面对师弟,楚天问亦无话可说,只能淡然道:“二师弟,你不要自暴自弃,听说小师妹已现踪,仍有见面的机会。”

冷天寒面色一变,激动道:“太晚了,我已配不上小师妹,我……好恨!”

楚天问叹声连连:“二师弟!”

“不要叫我二师弟!”

冷天寒翻脸斥声:“我早已脱离天邪楼,我现在是邪魔掌,天邪楼没有我这个人!”

楚天问苦劝无效,黯然道:“既然如此,你多保重,好自为之……我走了。”

冷天寒眼看他离去,目眶含泪,却又忍住。

他也不愿意啊,但一步踏错竟落得如此局面,真叫他不甘心!

苦叹中,却只能无语怨苍天。

楚天问在石室中回想二十年前的种种,有的欢喜,有的悲苦,尤其是最后那段日子,简直让他呕心泣血,伤心伤肺。

他就是在寻不到银箭女侠之下,听说有场武林大聚会,便去参加,心想或许小师妹也会去凑热闹。

结果打败黄天云,成为一代传奇人物。

回想完这些事,他已筋疲力尽,待想到数年后那场大惨事,他已不敢再想下去了。

白无邪由于树敌太多,敌人想赶尽杀绝,要加害苏诗诗母子。

楚天问、江天霸得到消息,忙赶去保护苏诗诗母子。

没想到邪魔掌亦从西域赶来,三人同心想保护苏诗诗母子。

不料白无邪早在苏诗诗母子住处安排机关,三人同时误中机关,居然在心神俱失之下,疯狂出手……

没人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醒神时,苏诗诗已倒在血泊中,三人都有嫌疑。

江天霸受不了这种刺激,竟当场疯了,哈哈痴笑,跑得无影无踪,冷天寒又惊又怕,不知是否自己下的手,吓得远避他处。

楚天问虽相信自己不会做这种事,但又没把握,眼看白中红还小,便带走抚养。

临走时,银驹、龙鹰似知楚天问带走小主人,执意要跟。

楚天问便带着银驹、龙鹰,也不回武陵山(终是心虚),到了黄山隐居。

苏天诗晚到一步,看到苏诗诗惨死,又见凌乱的掌痕似是师门武学,虽搞不清楚实际状况,却下定决心为妹妹报仇!

白中红叹声道:“楚天问这一进石室,一待就是三天。

我在石室外面等着他,一连等了三天,才见他开了石室的门出来……”

凌纤儿忍不住道:“已经想了三天,该有结果了吧?”

白中红苦睑一张:“结果?他出来一见到我,第一句话便道:“‘不是我’。”

“我不知道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便问:‘什么不是你?’“他只大叫道:‘不可能是我,我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他的内功,已经到了登峰造极境界,这一狂叫,四下山谷响应,震耳欲聋,我被他叫得脸都白了,几乎无法承受,不由自主地跌倒在地。”

白中红讲到此处,凌纤儿只能吞吐舌头,表示惊讶。

她知道白中红的武功极高。

而楚天问的呼叫声,居然让白中红也被震得跌倒在地,可见楚天问在大叫大嚷时,是怎样惊天动地。

那声势之猛烈,够让人刻骨铭心的。

白中红继续说着:“我跌倒在地之后,他还是叫个没完,起先,我只顾自己运气与他的叫声相抗,而且,还以为他是有心在害我。

“但没多久,我已发现他的情形,十分异常,他失去控制了,他不能停止大叫.并不是有什么人在逼迫他,而是他自己的情绪在控制着他自己。

“他不断地叫下去,他的声音是以内家真气逼出来的,他这样不断地叫,就是等于不断地在消耗内家真气。

“我看出他的内功虽深,但一直这样下去,内力衰竭,还是要死人的。

“我勉强站了起来,高声叫道:‘不是你,我知道不是你,你不要再叫了!’“我在讲那两句话的时候,倒是出自真心,并不是只想叫他不要叫而已。”

凌纤儿轻声道:“你怎知真的不是他呢?”

白中红苦笑道:“我与他在一起二十余年,这总还能感受到。”

凌纤儿道:“他听了如何?”

‘唉!根本就是一场悲剧,我的声音,完全给他的叫声掩盖住,我用尽了气力,才使他听得到我的声音。

“他听了我的话之后,停了停,我以为我的话已经生效了,怎知他才停了下来,忽然又大叫道:‘不是我是谁?不是我是谁?’我简直被他弄昏了头!”

凌纤儿也听呆了眼。

楚天问一直就很正常,难道会在三天之中,成了神经病?

根据白中红所述,他这人可以说已成了疯子!

绝无一个神智正常的人,会既叫“不是我”,又叫“不是我是谁”的!

由此亦可知道,当年楚天问、邪魔掌及一名已发疯的人,和白中红他娘之间所发生的事,一定曲折又离奇。

白中红又是叹声连连:“那时,我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一面哭一面叫道:‘不是你,当然是邪魔掌!’

楚天问却又叫道:‘不是邪魔掌,不是邪魔掌,也不是我,不是我,但是谁呢?谁信我呢?’

“我大声叫他不要再叫了,他根本就听不过去,只是叫个不停,我在叫哑嗓子后,只好停了下来。

“而他的语音也越来越低了下去,那是他内家真气即将衰竭的预兆,他仍是不断地叫着……”

白中红讲到这里,声音也渐渐地黯淡起来。

“后来呢?”

白中红掉下泪来:“他死了!”

凌纤儿黯然道:“你的身世,岂不是永远成迷了?”

白中红一摇头:“他足足叫了七八个时辰,才突然摆平了,我俯身去看他时,他口吐白沫,已经连话都讲不出来了。”

凌纤儿奇道:“你说他内功极高,怎会只叫七八个时辰,就没力了!”

白中红道:“我猜他是在那三日之中,心中极端痛苦,在开门而出时,便已经受了极重的内伤。

当时,我俯身下去,他望着我,想说话,却已没有了力道,我觉得我当时做的事,实在有够残酷的!”

凌纤儿不禁吃了一惊:“你怎样了?”

“我没说别的,只是问他:‘我爹娘是什么人?’楚天问口中发出‘白、白’的声音来,什么话也没有说,那可能是他死前的呻吟,也可能叫我‘把’什么东西拿给他。

“所以,我在无法得知真相时,就把‘白’当做我的姓了。”

凌纤儿谅解道:“我知道了,你对我说的是真姓。”

白中红干笑道:“他虽然不能讲话,但是手指却在地上划着,只见到:出雁门,过断肠谷……”

白中红才讲到此处,凌纤儿已直跳了起来!

她实在无法不惊诧。

楚天问在无法讲话时,在地上留下的字,一开始便是“出雁门,过断肠谷”,那和她父亲临死前,所交给她的遗命相吻合!

凌纤儿睁大限问道:“还有呢?”

白中红曾经在灵芝峰上和叶水心施展催眠术,问过凌纤儿秘密。

当时问到一半.原是跟楚天问所留一样,难怪他会惊煌阻止叶水心再问下去,也难怪水夫人说凌纤儿跟他身世有关。

他当然知道凌纤儿此时吃惊是为了什么。但他却不便说出。

白中红淡然说道:“出雁门,过断肠谷,就是出雁门关,穿越断肠谷的意思。”

凌纤儿有些回声,道:“这我知道,我是问楚天门除了这几个字外,还留下别的没有?”

白中红道:“还有啊……”

他停了一停,向凌纤儿闪目过来:“你刚才说‘这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你的反应这么快?”

凌纤儿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会对你说,你先讲完。”

“我当时看了那七个字,本还不太明了,只知道关系十分重大,可能和我的身世有关,便用心看下去。

楚天问续写道:“越恒山,入大草原,闯……”

凌纤儿突然站起,接下去道:“闯八大天关!”

白中红盯着凌纤儿,惊道:“你怎么知道?”

凌纤儿睁大美目,不答反问:“楚天文写下这些,是什么意思?”

白中红反问回去:“在‘闯八大天关’之后,还有两句,你可知道?”

那两句,正是凌纤儿父亲临死之际,千交代万吩嘱的。

那是她不可对人言讲的八个字。

而这八个字,就是连铁胆震九州丁冲都不知道的。

她听到白中红这样问,紧张地道:“我知道的,那两句话,一共是八个字。”

白中红道:“是‘碧波……’

他才讲了两个字,凌纤儿揪紧心头,一阵惊心。

她猛握住白中红的手,道:“别说下去了,你知道的那几句话,和我所知道的,完全一样!”

白中红瞄眼道:“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凌纤儿的心中,早已决定将自己的秘密,对白中红说出来的。

在那最后的一刹间,她又考虑了好几遍,是不是应该将自己心中的秘密说出来。

她考虑的结果是:说!

她绝不是有意违背父亲的遗训,而是她觉得,她只过了几个月还不到一年,一个人都不可相信的日子,便难以忍受下去了。

若是长久这样下去,她肯定会抓狂的。

凌纤儿幽然一叹:“正邪各派,全在追我,要我说出心中的秘密,这件事你是知道的。”

白中红怜惜道:“也因为那样,所以我才有机缘认识你。”

他们两人的手握得更紧。

凌纤儿道:“我父亲不知从什么地方,得到一张地图,地图上有大略的地形,还有几句密语。我父亲临死前,又告诉我两句话,绝不可对第二个人说.而我自己,则一定要根据地图的地形和几句密语,到那个遥远的目的地去!”

白中红闪着目光,甚是感慨。

好一会。

他才道:“这样说来.我们的相识,并非偶然,根本就走同路人!”

凌纤儿听到白中红如此说法.便知道他已经明白自己的秘密。而他身世的秘密,两个秘密的关键,那几句话是一样的。

她点头道:“不错,我们注定是要同行的,不知他有没有告诉你.到了目的地之后,会有什么事发生?”,白中红憋声道;“他写完那几句话,手指头使颤动不已,我忙问他,那几句话是否和我的身世有关?但是他的手指已没有力道,再在地上划字了!”

凌纤儿轻叫道:“难道他一点表示也没有?”

“有,我连问了七八声,他因为早已在半昏迷状态之中,所以根本没有听到.最后,我用力一弹他的‘百会穴’,他才震了一震,点了点头,从口中迸出一个‘是’字来。”

凌纤儿眼珠子一转:“那就是说,这几句话和你的身世有关了?那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白中红摊手,道:“我不知道。楚天问一讲出那个‘是’字来,就去世了。我葬了他,收起他的遗物,并没有哭。

“我虽然觉得他对我不错,然而他和邪魔掌的对话,以及他死前的狂叫,我都无法释怀,除非事情弄清楚,不然我无法确定他是恩人还是仇人。

“我曾经又到东海沿岸的那个小村庄去找邪魔掌,但邪魔掌已离开了。我只好仔细推敲他留下来的那几句话,倒也想通不少。”

凌纤儿道:“最后两句,那八个字的意思,你也明白么?”

白中红痛笑道:“什么都懂,就是最后那两句搞不清楚。只明白前几句是要找出雁门关,过断肠谷,向东而去。

白中红曾经根据那密语探过一次,然而除了碰上长恨客之外,根本一无所获。

只好返回东海沿岸附近,准备再探邪魔掌消息,始自混迹赌场。

没想到水夫人会迫他前来窃取凌纤儿秘密,更没想到两者秘密竟会相同。

他迟迟不肯告诉水夫人,自是觉得她居心不良,不到万不得已,又怎可跟她说呢?

凌纤儿道:“你有没有想到过,到了目的地之后,会发现什么?”

白中红道:“没有,你呢?你可知道?”

凌纤儿轻声道:“我知道的。”

白中红斜眼睁来:“能发现什么?”

凌纤儿有些迟疑:“是……”

真到要说出来的时候,还是令她犹豫了。

白中红淡笑道:“你不想说,就别说吧!”

凌纤儿反而下决心:“我要告诉你。”

白中红含情脉脉道:“如果你说了,那我们两人之间,可真是坦诚相见了。”

凌纤儿听得出白中红语中的情意,心中自是甜蜜万分。

她努力镇定心神,方能够开口,道:“我爹临死之际告诉我,如果到了目的地,可以学到极高的武功,也可以得到稀世奇珍的兵刃。”

白中红白笑道:“若只是如此。武林中何必传得这么神,说你的秘密能够改变目前的武林情势?只不过多一个绝顶高手而已。太夸张了么?”

凌纤儿耸肩道:“那我也不知道.只是爹说,除了那两个发现之外,到了目的地,一定还可以碰到另一件事,使整个武林轰动的。”

白中红眼睛一亮:“什么事这么‘强’?”

凌纤儿道:“我几乎每天都在想着,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白中红松开凌纤儿的手,低着头,皱起双眉,来回踱起步来。

凌纤儿轻喊:“白大哥,你在想什么?”

白中红抬起头来,一脸黯然,道:“纤儿,我看我们不得不分手了!”

白中红这是第一次叫凌纤儿的名字;凌纤儿又喜又羞。

可是她接着,又听白中红说要和她分手,惊心失魂;“为什么?”

白中红柔声道:“你心中的秘密肯告诉我,我实在很高兴。但是我却不要你以为我也想分享什么好处,所以我才想到,我们不得不分手了。”

凌纤儿美目合泪:“你还说我是傻丫头,你自己才是个大呆瓜!”

白中红一愣:“我是大呆瓜?”

凌纤儿困窘道:“是,你一点也不知道人家的心事,我心中绝不能对人说的秘密,对你说了,那就是已将你当作了……当作了……唯一的亲人,而你却还在见外,要避嫌……”

白中红一阵激动,叫道:“纤儿!”

凌纤儿陡地住口凝望白中红。

两人对望了好一会。

白中红才低声道:“纤儿,从今天起,我无论做什么事.都不是孤单的一个人,而是两个人了,有你和我在一起!”

凌纤儿只觉得空虚的心灵,已得到了充实,杂乱的思潮,也贴伏了下来。

这一切,全是因为有白中红的缘故。

正如白中红所说,从此,不论有什么事发生,都将不是一个人孤单单地去应付,而是有两个人去共同应付了!

凌纤儿低声道:“我也是一样。”

两人踏前了一步,紧紧地拥在一起。

凌纤儿靠在白中红怀中,只觉暖意上身,好有安全感,好满足。

她累了好久,终于有个可以停靠的肩头,甚是心满意足。

天色渐暗,已不适合赶路,所有的事,明天再继续完成吧!

那又是一段精彩且动人心魄的……”

夜幕低垂,朗空疏星数点,清亮闪烁。

仿佛象征二人前途虽多磨难.终可无恙平安。

但那里曾困住多少英雄豪杰!

凌纤儿对于这次能不能顺利达到目的,仍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她现在却一点也不担心。

近些天来,她和白中红日夜在一起,虽然连夜赶路甚是劳累,但只要转过头,看到白中红在身边,凌纤儿就觉得值得了。

无论目的地是否能达到,她能得到如此如意郎君,已是值得。

那一天傍晚时分,他们两人已到了灵幻洞。但灵幻洞已被人捣毁。

三更时分。

白中红带着凌纤儿来到灵幻堡的围墙边,轻松一跃,已进入后花园.隐约可见堡内景象。

凌纤儿瞄眼道:“这地方很久没住人?”

“不会吧!

白中红甚惊诧:“一年前我来时,还看到家丁众多,一派豪华哩!”

“怎会房屋倒了好几栋,一副年久失修模样?”

“不知道,查查看。”

两人潜进厅房,发现几间完整的屋中还有灯火,但为数不多。

白中红抽翘嘴角:“瞧这惨状,很像是被人以浑厚的功力硬劈烂的。”

顿了一顿,白中红又道:“找堡主问清楚状况。”

凌纤儿瞪眼道:“你有没有搞错?没事问人家家里发生什么事,堡主会说么?”

白中红轻笑道:“放心;我向叶水心学了简易催眠法,在睡着中,很容易就套出来了。”

“催眠?”

凌纤儿斜睨着:“你有没有用在我身上过?”

“没有,当然没有。”

白中红矢口否认,他不想再多惹事,绝对不承认。

凌纤儿淡然道:“最好没有,我不喜欢任人摆布!”

白中红干笑着:“我知道,你放心,不会的。”

他在心中加了一句:“以后不会了。”

两人摸近厅房,探了几间,果然来到一间较宽大气派的独院。

该是这里了。

撬开房门,掩进卧房中。

灵幻堡堡主蓝天奕果然有两下子,突然惊醒。

他才一动,白中红立即银箭出手,截了他昏穴。

蓝天奕又自倒头继续睡。

白中红一见摸平他,便大摇大摇和凌纤儿晃到蓝天奕床前。

蓝天奕似是有所忌讳,连睡觉都衣着整齐,一副随时跑路样,灯火也没全熄。

白中红要凌纤儿帮他掠阵,注意四周情况。

他自己掏出一枚系着红丝线的铜钱,在蓝天奕眼前有规律地晃着,就着昏暗的灯光,更显出神秘色彩。

准备妥当后,白中红一指解开蓝天奕穴道。

蓝天奕眼睛一张开,便被铜钱所吸引,很快进入情况。

白中红有些紧张:“蓝天奕,你的灵幻堡怎舍变成这样?”

蓝天奕面无表情,呆板地道:“是被个中年人毁的。”

眼见蓝天奕果然回话,知道催眠术果然有效,白中红已放松心神。

“中年人是谁?”

“他说叫李不群.听人说即是长恨客。”

白中红和凌纤儿交换一个眼色。

长恨客为何要毁灵幻堡,有何内情?

他立刻问向蓝天奕。

蓝天奕简单回答:“他想知道秘密关卡的入口处,但口诀不对,我骗他到灵幻洞去,他毁了灵幻洞后,又来拆我灵幻堡。”

白中红、凌纤儿闻言,皆一惊。

蓝天奕话中之意,岂非表示他知道八道天关的第一道入口?

白中红在心中暗念几声“灵幻洞?”

果然和“灵幻洞”是有某种关连。

白中红兴奋地问:“第一道关卡的入口处不在灵幻洞,在何处?”

蓝天奕固执道:“口诀!”

白中红自是说出:“碧波狂潮,望时不惊。”

蓝天奕呆板的表情中,露出一丝笑容:“总算有人说对,入口在后花园的假山中,假山下有一块圆石,移动它,便能进入一条通道。至于会通向何处,因我没走完过,所以不知道。”

白中红没想到一时兴起耍出催眠术,竟能得到如此重要情报,实在是运气好啊!

又将蓝天奕截昏过去。

白中红和凌纤儿不需言语,甚有默契地同时退到屋外,已向后花园掠去。

来到假山旁,已看到一块特别圆润岩石。

向右移动三寸,假山山腹果然无声无息现出一个出入口。

白中红、凌纤儿钻进去,便发现通道向下延伸,果能掩人耳目。

整条通道甚宽敞明亮,竟有四尺,且点有长明灯,还放着数支火把。

蓝天奕没想得甚是周到。

洞口附近有个按扭。

白中红顺手一按,假山又已闭合。

凌纤儿有些不安:“中红,蓝堡主所言可靠么?”

白中红想了想,道:“我们所持的口诀,虽说第一道无关的入口在灵幻洞,如今灵幻洞已被毁,线索已断,若不信蓝堡主所言,又要何去何从?”

“嗯!”

“纤儿,赌一赌吧!”

凌纤儿前思后想,白中红说得的确有理,就赌吧!

两人顺着通道走去。

里头还可以从小孔中,望向外头景物。

由于久无人踪,通道中充斥着潮湿的霉味,蛛网更是遍布,走来甚不舒服。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见到尽头。

自小孔向外望去,已是黎明时分。

尽头处,也有个按扭。

白中红一指按去,嘠然声响中.果然一道门户开放。

霎时,明亮光线骤然暗下。

在黑暗中甚久的白中红和凌纤儿,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看清外面景色。

一片高山峻岭,千峰万峦,仿佛永远也走不完。

两人不知己来到何处。

跨出通道,白中红又找到一块圆石,将门户封闭后,才有心情查看四周。

两人乃自山壁中走出,眼前即是一片茂密丛林。

白中红四处瞄眼:“是很隐密,不知第二道关卡何在?”

凌纤儿道:“应该就在附近,我们找一找吧!”

微一呆眼,白中红抬头向那面峭壁的背面望去。

只见莽莽苍苍的树木,不见有人。

突然,不远处,竟有叹息声传来。

白中红有些诧异。

忙转过身,放轻脚步,向前无声走出几步。

转过一处山角,向前看去。

是个身材高大之人,呆坐在一块大石上,似在想心事。

白中红立即站定身子,

他一眼看出,那人是武艺惊人的江天霸。

白中红总觉得自己和他们有些关联。

但却不愿在此时多作纠缠,轻轻一拉凌纤儿,两人向不远处一丛乱石堆走去。

掠过乱石堆,立刻发现一个黑洞洞口,阴风吹来,已然让两人毛骨生寒。

然而即将进入第二道天关之心情,犹让两人兴奋不已。

两人凝神进入洞里,一片漆黑。

白中红自怀中摸出夜明珠。

一掀开丝绢,在毫无灯光下,青雾转为黄光,甚是明亮清楚,果然照亮距离长达丈许。

他们边向前走去,边察着四面的情形。

所经之处,全是嶙峋怪石,倒接的钟乳。

地上有许多奇形怪状,从未见过的蛇虫,在蠕蠕而动。

这些蛇虫,在黑洞中生活,应是从来也未曾见过光亮,因此在夜明珠的光芒照映之下,都伏住了不动。

也不来攻击白中红和凌纤儿。

两人乍一见到那些蛇虫之际,心中不免恶心,但毒虫既然不动,过了一会,他们两人也就渐渐地习惯了许多。

他们才一进洞之际,唯恐洞中有什么凶险,前进之势,十分缓慢。

过了两刻钟后。

他们觉出,除了阵阵旋风.自前面袭来似乎越来越强之外,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奇异之处。

因此,两人的脚步,便渐渐地加快起来。

从他们入洞起,到此际已足足掠出十来里路,在夜明珠的光芒照耀之下,只见前面,又有一块石碑。

上头刻着:“第三道天关入口。”

凌纤儿欣笑道:“我们已通过第二道天关了。”

白中红也觉得事情十分顺利。

他轻笑道:“是啊,看来过天关,很简单嘛!”

他们两人说着,早已到了那块石碑前。

他们在石碑前停了一下,便继续向前走去。

两人已到第三道天关中。

在夜明珠照耀之下,他们两人看到,第三道天关,乍一看,似乎和第二道没有什么不同。

然而,他们才向前走了丈许,便知道是有不同了。

第三道天关中的风势,更是强烈。

两人想要像刚才那样飞掠,已是不行。

身子一掠在半空,便为迎面而来的旋风所阻。

且如今所经之处,无论是石壁上,或是地面上,一点蛇虫也没有。

白中红走了片刻,转过身背着旋风,道:“纤儿,我明白了,我们通过第二道天关,如此顺利,全仗着夜明珠的光芒将蛇虫镇住,若是我们摸黑进来,恐怕就很凄惨了。”

凌纤儿道:“不……”

她本来是想说“不错”,可是她一开口,只讲出了一个“不”字来,旋风迎面扫来,令她第二个字.实在无法出口。

凌纤儿连忙也转过身来,这才将那话讲完。

白中红已经笑不出来:“看来八道天关,还是有其四险,再向前去,不知有什么花样?”

凌纤儿心中,也有些隐忧。

旁的不说,便是如今这迎面而来的强风,劲道越来越强,再下去,根本就无法前进了。

她不再说什么,又转过身,低着头向前走去。

他们又向前走出了三五里。

这时,风势的轰轰隆隆声,简直震耳欲聋!

他们两人,就算转过身,背对着强风,想讲几句话,还是听不清楚。

只一开口,声音便被风声给掩盖了。

白中红内功好,向前走去,虽然慢些,还是老神在在。

凌纤儿却已遇到麻烦了。

她曾练过“邀月摘星”步法,使得她身轻如烟.轻功绝伦。

但面对着这样的强风,她轻灵的身躯,简直就快被强风卷起了。

白中红也迈出凌纤儿狼狈的情形。

他紧紧地拽住凌纤儿的手臂,两人一起向前走去。

好不容易,两人又向前走出里许。

这时,风势更是大得莫名。

前面仅是有一堵无形的墙,将去路挡住。

此际。白中红已不能再松开手。

他只要一放开,凌纤儿随时会被强风倒卷出去。

向前望去,黑沉沉的,第三道天关,不知何时才走得完。

两人这时总算见识到厉害,吃到苦头了。

凌纤儿心中暗叹,向白中红摇了摇头。

白中红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无法再前进了。

他也觉得自己要带着凌纤儿,走得更是吃力。

前面的情形,仍是未知,不如设法使凌纤儿留在这里,自己先向前去探个明白再说。

便带着凌纤儿,打横向山壁前,走了过去。

他本来的意思.是想使凌纤儿扭住山壁上的石角,稳住身子,等他自己弄清前面的情形之后,再和凌纤儿一块去。

白中红一到洞室前,瘪苦不已.只能暗叹。

想是洞中连年累月,都为强风吹袭之故,洞壁上所有的石角,早被强风吹化,整个洞壁光滑得像磨过一般。

就算内功再好,也难以在光滑如镜的石壁上,稳住身子。

白中红转过身来,吸了一口气,大声道:“纤儿,我们只好硬向前去了。”

他就在凌纤儿身边,话还是鼓足真气讲的。

但是这句话,凌纤儿还是只不过听到了大半句而已。

凌纤儿内功较差,更是无法和白中红讲话,只有点头的份儿。

白中红握着她的手臂,又勉力向前,走出了半里。

此时,连白中红也感到筋疲力尽!

他一步踏出之际,左足抵在地上,一个抵不住,身子一仰,竟和凌纤儿一起向后砰砰摔下。

白中红一跌倒在地.更是苦脸一张。

在那样的强风之下,跌下容易,再要迎风站起来,恐怕很难哩!

他才倒在地上,便先去看凌纤儿。

也就在他一转过头去之际.耳际忽然听得凌纤儿的声音:“中红,我很好。”

白中红一听到凌纤儿的声音,还只当那是自己的幻觉。

风势如此强烈,连他都觉得难以开口,凌纤儿怎能讲话?

他失神脱口道:“你怎么能讲话?”

他自己一开口.也呆了眼。

他那一句话,讲来甚是轻松,风声虽是惊人,由于他那一句话讲来,十分顺利,所以也可以听得十分清楚。

白中红念头一转,便已明白。

这时候,他和凌纤儿摆平在地,贴近地面约有半尺高处,正在强风吹不到的地方,讲话自然容易。

白中红一明白这一点,欣笑道:“纤儿,有办法了,我们可以贴着地面,利用地面风势较弱这一点,向前爬去。”

凌纤儿一跌倒在地,觉出地面上风势甚弱之际,便已想到了这一点。

闻言点头道:“好,小心不要抬起头哦!”

白中红伸出手臂,本想牵凌纤儿的手,但强风吹得他手臂,几乎向后弯折,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他连忙缩回手,以肘支地,两人并肩向前爬去。

不一会。

夜明珠光芒照处,他们又见到一块石碑。

上面刻着:“第四道天关入口。”

石碑前的洞壁上有着数个高二丈、宽四尺的大石洞。

那劲道超强,足可吹动人的旋风,便是从这数个大石洞中,向前吹出的。

石碑后面,已经可以看出洞壁上石块嶙峋,不再是光滑如镜。

白中红和凌纤儿精神为之一振。

向前连爬了几步,便已觉得身上不再劲风压体,陡的一轻。

手在地上一按,一跃而起,足尖一点,向前连掠出了七八丈,才停了下来。

刚才顶着强风,寸步难移的情形,和如今这样身轻如烟相比,实是天差地别。

两人一直掠出里许,前面的山洞,忽然又转了一个弯。

两人转了过去,只觉得眼前突然一暗。

本来,夜明珠光芒,足可以照射到一丈外,他们眼前一直十分明亮。

但这时候,山洞转了一个弯,眼前突然多了一重十分浓的黑雾。

那黑雾甚是浓稠,使得夜明珠的光芒,只映照出二三尺。

白中红皱眉道:“纤儿,别离我太远。”

“知到了。”

凌纤儿立即隈在白中红身旁。

白中红将夜明珠交给凌纤儿,一掀衣襟,兵器已然在手。

那兵刃,乍一看,像是一柄剑,但是却没有剑那么长。

一面是锋口,一面则是锯齿。

凌纤儿记得,当自己被罗刹门大护法于亦奇关在钢甲船时,白中红就是以这件兵刃割破了钢甲船的船底,将自己救出来的。

白中红甚少用兵刃,这一拿出,倒让凌纤儿有些惊诧。

白中红沉声道:“纤儿,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腥味?”

“有,我想是黑雾的腥气。”

“我怕前面有什么怪物,还是先准备好兵刃再说,这柄龙齿剑锋锐异常,平常我很少用!”

凌纤儿瞄眼道:“我记得你曾用它将我从钢甲船中救出来。”

白中红憋声道:“还说呢,我救了你,你还以为我是坏人!”

凌纤儿瞪眼道:“那要怪你自己,谁叫你不肯对我讲老实说。”

虽是斗嘴,想起如今苦尽甘来,甚感甜蜜。

两人继续向前走去,夜明珠的光芒,始终只能映出三尺左右。

两人小心翼翼,一路注意。

过了半个来时辰,算算已经走出了七八里路,仍是什么动静也没有。

正觉奇怪时。

凌纤儿停下脚步,道:“中红,那腥味越来越浓了,我头……昏得很。”

白中红忙道:“不要说话,快闭住真气。”

凌纤儿依言闭住了七窍。

但是她的头,却不住往下垂去。

她只觉得甚是疲劳,什么也不想,只盼好好的睡上一觉。

白中红虽也感到有点昏昏然。

因他内功比凌纤儿深厚得多,还不至于想睡觉。

当他觉出凌纤儿已经东倒西歪,几乎随时可以摆平时,也不禁大是吃惊。

白中红伸手扶住凌纤儿:“纤儿,你怎么了?”

凌纤儿懒洋洋地道:“别吵!我想睡觉,我要睡觉了。”

白中红惊声道:“那怎么行!这里怎么可以睡觉?”

凌纤儿却已靠向白中红:“睡上一会儿再走……又……有什么关系。”

白中红本来也有点昏然的感觉,给凌纤儿这样一说,他也觉得一阵睡意涌上。

不禁心神一惊,知道不对头。

白中红连忙扶起凌纤儿,向后退去。

退出百丈后,凌纤儿已经步履稳定,不再呵欠连连。

她摇了摇头,揉了揉眼:“奇怪,刚才我怎会如此想睡觉?”

白中红道:“我也差点就想先睡一觉,什么也不管。”

“那我们怎么再前进?”

“我们在这里开始,便闭上七窍,只运内息,然后跑快些,或许可以冲出第四道天关。”

凌纤儿立即在地上盘腿而坐,内息运转了一个大周天,将七窍一起闭住,重又和白中红向前疾掠而去。

这一次,他们两人都闭上了七窍,虽然好得多,但是越向前去,腥味也越来越浓。

他们的鼻端,仍然有那股腥味钻入。

奔过刚才向后退出的地方,凌纤儿的睡意,又渐渐地浓了起来。

她仍竭力支撑着,向前奔去。

不一会儿,凌纤儿脚下“啪”的一声,似是踏到什么东西。

两人停下来,以夜明珠照去,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地上竟是一副十分完整的白骨。

凌纤儿一脚正踏在那副白骨的胸上,踏散了骨架胸前的肋骨。

她连忙缩回推。

白中红看到在地上那到白骨的手旁,像是有件东西。

他俯身下去,只见是一柄已生了锈的匕首。

在那柄匕首旁的地面上,像是有着一行以匕首划出的字迹。

他们因为闭住了七窍,不能开口讲话。

但白中红一发现有字迹,连忙抬头望向凌纤儿,向地上指了一指,要她一起看。

那一行字,歪七斜八,像是划那一行字的人,喝醉了酒,字数不少,但来来去去,都是那四个字:我要睡了。

最后一个“睡”字,只划到了一半,那柄匕首,也就在这半个“睡”字旁。

白中红和凌纤儿见到了这情形,心中同时生出一股寒意。

这几行字,自然是那个如今已化为白骨的人所留下来的。

可以想像出,不知在多少年前,那人走到了这里,也和他们一样,感到了浓重的睡意,他抵抗不住那睡意,终于睡着了。

而且,这一睡,他没再醒来。

结果他化为一堆白骨了。

白中红和凌纤儿心中都在想:如今,自己还可以勉强抵受得住那股睡意,但是再向前去,是不是也会终于摆平,睡下而再也醒不过来?

两人都不明白,怎会在这个山洞中.向前走去,会如此想睡觉?

实在令他们心中无法决定,是不是应该继续向前去?

两人在那具白骨前,发了一会儿呆。

白中红才猛地回神,一拉凌纤儿,继续向前走去。

凌纤儿苦笑了一下,她明白白中红突然回神的原因。

他们已经历过如此艰难的历程,眼看出了八道天关,便可以到达目的地,怎能在最后关头退却?

然而硬着头皮向前去的话,又会有什么结果?

他们两人,实在无法预料啊!

白中红拉着凌纤儿,又向前奔出百丈。

凌纤儿的身子,又摇摆不定起来。

白中红向凌纤儿看去,只见凌纤儿的眼皮,已不断地合了起来。

白中红苦着脸,伸指在凌纤儿头顶的“百会穴”上,轻轻一弹。

“百会穴”乃是人身奇经八脉之总汇,即使是昏死过去的人,只要一弹“百会穴”,也可以得到短暂时间的清醒。

白中红一弹之下,凌纤儿果然睁开眼来。

她眼中却是一片茫然的神色,呵欠猛打:“别……吵醒……我……”

白中红猛摇凌纤儿,大声道:“纤儿,你不能睡,你不能睡!”

他的声音在山洞中回荡,甚是响亮。

凌纤儿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眼皮向下合去。

她含糊道:“你……说什么?”

白中红更急。

他向前一指:“你看,前面又有一块石碑.要到第五道天关了,你千万不能睡着。”

白中红虽然在叫凌纤儿不可睡着,但是他自己,却也打了两个呵欠。

他这样说。本是随便说说,只想要凌纤儿能拎回心神。

当他说着话,向前望去时,却不禁有些呆目。

在前面的黑暗之中,绿幽幽的磷光闪儿似乎又有着一具白骨。

他们刚才,已经发现过一具白骨了,此际再见到第二具白骨,本也没什么。

然而,白中红远远地看去,竟发现那一具白骨的姿势,十分怪异。

白骨自然应该倒在地上。

白中红就着闪闪的磷光,却隐隐约约看到那具白骨,竟是站着,而且还弯着腰。

这的确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尤其在这样诡异的处境下,白中红也不禁感到毛发竦然,睡意一消。

他将凌纤儿转过来,对准前面的那具白骨,又伸指在凌纤儿的头顶的“百会穴”上,轻轻一弹:“你向前看。”

凌纤儿的双眼,本来全要闭上了,经白中红一禅,才又睁了开来。

她一睁开眼睛来,也看到了一副白骨弯腰而立的奇异景象。

凌纤儿一见到这情形,也不禁一惊.汗毛直竖,睡意也消去了几分:“中红,你说已经有石碑了,怎么又……是一副白骨?”

白中红忙道:“那白骨居然站着,必有原因,我们快过去看看。”

凌纤儿含糊答应了一声,睡意又涌了上来。

白中红扶着她向前疾奔了几步,已来到了那具白骨前。

一到了那具白骨前,刚才乍一见到那具白骨弯身而立的情形时,所产生的惊诧感,消去不少。

那白骨,原来是伏在一块石碑上的。

那人自然是伏在石碑上面而死,死了之后,化为白骨,姿势也没有变过。

刚才在远处,只看到白骨发出闪闪的磷光,看不到那块石碑,才令人产生了诡异的感觉

此际,弄明白了事实真相,就没什么特别了。

白中红忙道:“纤儿,你看,这里真的有石碑了。”

凌纤儿轻声道:“嗯……我只是……想睡……”

白中红见到石碑,心想第四道天关,应该到此为止了,为何不只凌纤儿的睡意更浓,连自己也是昏昏沉沉?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古怪不成?

他向前看去,可以看到那石碑上刻着许多字,但是却被那具白骨所遮。

白中红猛地一挥手中的“龙齿剑”,“啪”地一声,击在那具板白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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