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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十万两黄金

江西江雨姐妹此时方捺下悲切心情,也拭去泪痕,往两人行来。

江西拱手:“多谢银少侠拔刀相助。”

银河淡笑回礼:“江姑娘不必见外,银河是该来的。”

江西再次拜礼,随后转瞧段平,深情一笑,道:“段公子,我替您引见,这位正是名震江湖的战神银河,银少侠。”

银河淡笑:“我们方才已见过面了。”

段平却睁大眼珠瞧着银河不放,怔了一阵才欣喜若狂:“原来少侠即是战神?难怪在下会败在您手中,实在输得无话可说。”

“哪里,段公子功夫更是不错。”银河客套回答。

段平仍想说些心仪之话,银河已转向江西,认真问道:“江姑娘是如何脱险?可否告知一二?”

江西深情瞧向段平,含笑道:“是段公子救我的,当时我被擒走,段公子极力追赶救助,才将那女子打败,把我救了下来。”

段平叹息:“可惜那群女子武功高强,虽是受伤,却仍难以对付,救下江姑娘之后,已失去江门主踪迹,找寻了一天一夜仍找不得,只好放弃了。”

江雨终于明白姐姐为何当时没回来,原是赶去救哥哥,难怪自己等之不着。

银河道:“段公子你认为江少门主情况如何?”

段平道:“她们既是掳人,当然少门主仍健在了。”

“可是他中了银弩,性命该有危险。”

段平道:“若少门主死了,她们留下也无用,自会抛弃,然而在下和江姑娘寻了一天一夜仍不见踪迹,可见少门主还在她们手中,当然也还活着。”

“如此推测甚是合理。”银河也相信江南还活着。随后问道:“段公子对那银弩可曾见过?”

段平摇头:“小弟未见过,不过可感觉出它的霸道。”

银河见他了解不多,也不再问有关银弩之事,倒是至此查不出丝毫线索,感到有些棘手。

“除了这些,你们可曾发现其他线索?”

江西叹息:“我们也在找寻。”

江雨道:“姐,方场上的桌椅还有血迹,是你们整理的?”

江西颔首:“我回来时,发现爹已被你葬去,心情甚是悲恸,不愿触景再伤情,何况要是本门弟子前来,被他们瞧见也不好,是以才把它处理干净。”

银河问:“可有见着任何遗物?或是线索?”

“没有,除了桌椅和血迹,碎肉之外,一无他的。”

江雨不禁焦急:“那该怎么办?一下断了线索。”

银河沉吟半响,无奈一笑,转向段平,问道:“段公子与对方对敌,可曾认出对方使出何种招式?”

段平困窘:“惭愧,除了自家武功,在下对武林各派武学所知不多,是以认不出她们武功门路。”

说及武功,江雨忽而眼睛一亮,忙着说道:“当时敌人闯堡,爹似乎认出那人武功,才特别紧张,他好像是说了……什么菩提,什么掌的……”

银河急忙说道:“是‘菩提八掌’?”

江雨立即高兴叫起:“对啦!就是菩提八掌。”

段平惊诧:“菩提八掌是少林绝学,可是对方却是女的……”他想着少林哪来女人。

江西说道:“当时除了四名女的,还多了一个男的。”

段平这才恍然:“看样子少林寺脱不了悬疑。”

银河道:“可是除了疯僧之外,少林派似乎无人再习得此功,他似乎也不须要蒙上脸,还想动三江门主意……”

段平叹息:“许多人常常晚节不保,或是受了威胁而做出令人发指之事。”

银河点头:“也是有理,看样子,我得赶往少林一趟,把此事查明。”

江雨急:“我也去。”

银河轻笑:“江姑娘虽是为仇心切,可是此去少林,可不让女人入寺,江姑娘只好失望了。”

江雨冷道:“我们是去兴师问罪,还管它什么规矩?”

银河:“少林是名门正派,不可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若有,也是其中一两人,如此前去兴师问罪,恐怕不得体。”

江西已说道:“小妹你就留下来陪姐姐,去少林这趟,就由银少侠一人去吧!”

江雨甚想跟银河相处一起,然而姐姐已如此说,自己也不便再坚持,何况独留姐姐一人,将来出差错,如何是好?

她只好无奈道:“只好让银大哥一人去了。”

银河含笑:“也是无法之事,倒是两位姑娘不妨移往双鹰盟,此处似乎不安全。”

江西含笑说道:“多谢银少侠,段公子已答应留下帮助妾身,该可无虑,最重要是三江门必会大乱。”

“这我倒没想到。”银河遂转向段平,拱手道:“一切由段公子多加担待了。”

段平赶忙答礼:“在下实在汗颜,在下所做岂及少侠十分之一。只是本着一股正义,想拔刀相助而已。”

“这也够了,我看事不宜迟,在下就先行告退,来日再将消息送回来,你三人要多加保重,告辞了。”

银河拜别三人,匆匆离去。

江雨想送都来不及,呆立当场,良久才暗自叹息,祈祷他能平安。

姐妹俩随后又步向后山,在父亲坟前焚香膜拜,祈求英灵庇佑,早日找出元凶,救回哥哥。

段平确实也十分真诚替两姐妹处理家事,甚至各分舵行事,他也帮忙提供意见,好让姐妹两能顺利接下三江门一切。

银河并非当真要上少林寺,因为他老早已知道那四名女子很可能是劫走玉金刚的蒙面女子,若能找到她们,自能探出江南下落。

至于有关菩提八掌一事,他也猜出必定是蒙面女子连同玉金刚一起从少林寺盗出。这菩提八掌关系疯僧,他若知道此秘芨又再失窃,必定会再出来寻找,而他两位入门弟子,愣头青和小和尚全在多宝楼,他该会先找两人探探消息。是以先返回多宝楼,说不定能碰上疯僧,免得赶住少林而白跑一趟。

对于银弩之事,现在似乎无迹可寻,他只好决定先从四名蒙面女子开始下手,问题若一层层解开,相信不久即能真相大白。

想定后,他又返回多宝楼。

好不容易见着银河回来,包光光和大嘴巴两人可硬缠着他不不放。

幸好银河有先见之明,深夜子时方回来,此时客人不多,也能好好与他们谈话。

他发现和尚和愣头青一如往昔,累得满身是汗,想必疯僧未找来这里,遗失秘芨之事可能未传开,自己也该保密,免得打草惊蛇。

小和尚还有话说,愣头青愣头愣脑,告诉他,难免紧张兮兮,迟早会出问题。当下临时决定不找小和尚和愣头青,倒是现成的包光光、大嘴巴灵光多了。

三人立于楼阁最后边岩角旁,再跨一步即会掉入江中,银河说是传授机宜,能越隐秘越好,只好往岩角挤了。

在一阵密谈之后,银河决定将包光光和大嘴巴二人带出江湖,在十万两黄金的诱惑下,包光光和大嘴巴二人二话不说,立刻同意。

当下银河告别他们六人,先步离去。

包光光和大嘴巴暗自高兴,却绝口不提此事。

第二天早晨。

银河已来,带走包光光、大嘴巴,也没人问,都以为和银河出去逛逛即会回来。

然而这一逛,恐怕就要十天半个月了。

原来银河并非带两人去赚金子,而是他想到上次蒙面女子要银星保镖前往关外无极寺。想必那里能寻得那群女子踪迹,遂决定到无极寺一趟,也好探查女子底细。

至于如何赚钱,包光光和大嘴巴在路途中一直询问,银河总是以到达地头再说。

无极寺位于北关外,离中原较近。

此寺并非位于高山峻岭上,而是在高原中,起伏不定的丘陵地。此丘陵不大,却是硬岩堆成,澄黄一片。

信徒看上它身居要穴,遂开山凿石,硬将向南方位高崖部分凿成庙宇状。

屋翼、瓦鳞、檐牙样样俱备,鬼斧神工,石柱则雕成丈高佛像,左右各五尊矗立九个拱门之中,足足十丈高,越居中门越是高大。中门高七丈,宽三丈,门顶呈拱月形,再上端则雕有无极寺三个桌大楷书。除了中门及左右四个小门之外,石壁全由千万尊坐佛嵌雕而成。

善男信女络绎不绝。

寺前延伸七丈平台,置有大鼎香炉,每一门口一尊,依门之大小而排列大小鼎炉,每尊皆插满香火,自烟袅袅。平台前侧石阶石梯直落而下。

下面才是赶集地区,车水马龙,热闹已极。

银河、包光光、大嘴巴赶来此已花了七天时间。

见着关外风光,包光光和大嘴巴已闲不下来,四处乱逛。

银河却对此景甚为熟悉,久未回关外,如今出了关,倒有一股豪气涌向心头,甚想扬马一番,这才想到黑骠马还在中原,也只好作罢。何况此次乃有事前来。

想及正事,他很快把包光光及大嘴巴叫来。

包光光笑呵呵道:“这赶集市场不但人多,姑娘也不错,大大哥你上次带的妞,可是这里抓的?”

银河道:“你认为那么好抓,你就去抓吧!”

包光光手指挽了挽,窘笑道:“说着玩的。她们是番种,我怕力气不够大,抓她不着,何况我们是来赚钱的……”想到赚钱,他眼睛也睁大了,急道:“大大哥是来这里淡生意的?”

银河点头:“先找到三月亭再说。”

包光光直指市集尾端:“在那里,方才逛了一趟,瞧见了。”

大嘴巴道:“那里是尾端,摊位较少,人潮不多,生意不好作,不如在这里……”

银河截口道:“你认为他们都能出得起十万两金子?”

大嘴巴闪了舌头,干笑道:“还是那里好,否则做成生意,说不定还会被这群野汉子抢了呢!”

银河这才解下肩中包袱,拿出木盒,打开盒盖,水晶金刚在日光下,闪出碧芒,更是晶亮夺目。

包光光张大了嘴,哗了一声:“真是稀世珍品,难怪有人敢出十万两黄金买它,光是摸一下就值得了。”

银河道:“对方是谁,并不清楚,你们只要抱着它,在三月亭来回走动,若有人问,你只要说:‘你那个是假的。’他们若说:‘这东西来自哪里?’你回答‘菩提八掌’即可。”

包光光呵呵傻笑:“这跟秘探一样嘛,要说秘语!”

他感到甚为有趣。

大嘴巴亦是如此,喃喃念着“你那个是假的”和“菩提八掌”,蓦然怔愕:“那菩提八掌不就是疯僧的绝学,怎会跟这金刚有关?”

包光光斥笑:“神经病,这是秘语,那有什么关系?就像把‘大嘴巴’当秘语,难道你也跟佛金刚有关?”

大嘴巴恍然道:“原来如此,什么不选,偏偏选个菩提八掌,差点害我搞混。”

包光光道:“秘语就是要越特殊,越此人想不到越好。废话少说,我们开始谈生意吧!”转向银河:“大大哥,佛金刚可以交给我了吧?”

银河将金刚连盒子交给他,说道:“金刚十分珍贵,丢不得,叫卖时特别小心,我会在暗处监视。”

包光光如获至宝,抱得甚紧,频频点头:“你放心,我会达成任务。”

银河点头:“如此甚好,我先走了。”

他很快隐入人群之中。

包光光获此至宝,甚是神气,身价突然涨了许多,走起路来像八爷,一晃晃的,如入无人之境。

大嘴巴自也好不到哪儿去。一高一矮,兄弟搭裆一直往尾端行去。

两人如此特殊行径,立即引来不少人注意,尤其是那尊闪闪生光佛像,更让人侧目,不少人已开始指指点点,低头议论,两人更是得意了。

包光光细声得意说道:“大嘴巴,你看见没有,那些漂亮的女孩都一直在看我了,呵呵,我真有吸引力。”

大嘴巴讪笑道:“吸引力是有,不过她们好像把你当和尚,那就什么都完了!”暗自憋笑着。

包光光斥道:“去你的,你头发爱长不长,爱短不短,你才像和尚,竟敢乱说我。”

“至少我没抱着佛像啊!”

包光光反嘲:“看我把佛像卖了之后,她们找的人是准?”

不再理会大嘴巴,认真摆他威风。

大嘴巴想及他所言,也不敢再胡言,尽量挤往佛像,也好沾点光。

两人已慢步走往三月亭。

可怜他们仍不知被银河耍了,仍正经八百想做此生意,瞧得在暗处的银河也想发笑。

不久,两人见着三月亭,并无多大特殊。柱子四支为佛身所造,屋瓦乃硬黄石片所叠成,顶端再置一坐佛。亭呈六角,靠陆面,佛柱左侧地面置有“三月亭”石碑,本是为朝拜无极寺信徒,清洗面之地,此时却已不见水池。

亭外三两地摊摆着,都是黍米之类农作物,交易不热络。

两人走来,立于亭下,果然愈来愈多人围过来。

包光光见得高兴,拉起调调:“佛金刚,金刚佛,识货请上门!”

声调不错,更引人注意。

忽而有位五旬灰发老者,身穿裘衣,看来有点财富,他已走前,含笑问道:“小兄弟,你这佛陀是要卖的?”

包光光见着顾客上门,欣喜不已,立即点头:“没错……”

大嘴巴赶忙用手肘撞他,细声道:“用秘语……”

包光光这才知道还有秘语,正想开口,那老者已迎上来:“可否让老夫看看货?”

包光光则向他媚了一眼,低声说道:“你那个是假的。”

“假的?”那老者怔愕:“这货是假的?”

包光光急忙摇头:“不是!”又低声道:“你那个是假的!”然后露出和蔼笑容。

那老者莫名不解:“什么假的?你说是什么假的?”往身上瞧去,可也不知包光光所言。

包光光瞧他如此“耳聋”,遂大声喊道:“你那个是假的,听到了没有?”

那老者怔愕:“我这个是假的?什么假的?”

他还未找出原因,围观者已有人哄堂大笑。

好事者已说道:“老头,他说你的卵蛋是假的!”

猝然又引来一阵大笑,连不懂的也懂了。

那老者红着脸,斥骂包光光:“神经病!”赶忙穿过人群,悻悻逃去。

包光光这下可笑不出来,暗自叫苦:“大大哥怎会给这暗语?这下该如何开口?没说还没感觉,这一说,真的是太‘那个’了!”

想及那老者逃去窘态,不禁也呵呵笑起。

大嘴巴则笑瘪红了耳根,若非顾及生意形象,他可要捧腹大笑了。

包光光暗自解嘲:“妈的,站在这里说粗话,还有天理吗?”细声道:“大嘴巴,待会儿要是有人来,一人轮说一句。”

“我不干。”

“不干就分不到金子。”

大嘴巴无奈:“好吧!希望那人一声就听懂了。”

两人只好再站下去。

周遭愈围越多人。两人又得意又困窘,要是有人来,那如何是好?这还是小事,要是来个女的,那如何开得了口?

偏偏就那么不巧,当真来了两位女子。较大少妇装扮,薄施胭脂,一身淡青丝罗裙倒有几分姿色;较小者十七八岁,亭亭玉立身着桃花红裙衫,长得还算甜美。少女手提二个篮,放置不少女红东西,想必是前来购物。

忽见佛金刚,少女好奇拉着少妇走来。

少女道:“那佛祖好精致,嫂子咱买回去给娘供奉如何?”

少妇颔首:“好啊!过去问个价钱再说。”

两人遂含笑走来。

然而围观者等的就是这一幕,见及两人行去,早已笑不合口,有的干脆大笑。

少妇感到有点困窘,少女却转头怒瞪大笑者,斥道:“神经病!”不理他,仍往包光光两人行去。

包光光和大嘴巴,又想笑义叫糟,一张脸憋得通红,暗自叫苦:“别过来,别过来!”可惜少女俩还是走过来了,就站在两人前头。

包光光苦憋笑道:“你们……有事吗?……”憋笑得说不出话来,肠子都抽了起来,赶忙别过头,羞点连眼泪也挤出来。

大嘴巴则往天际,不停咬着舌头,以免笑声发出,身躯却像乩童般抽起来。

少女、少妇见着两人如此,有点怪怪的。

但少女仍被佛像所吸引,遂开口问道:“你这佛像是不是要卖?”

这话问出,群众又传来笑声,包光光和大嘴巴则苦抽憋笑不已,暗自叫“完了”。

少女以为包光光没听清楚,又说一遍:“小公子,你这佛像是不是要卖?”

包光光逼不得已,只有含混说出“你那个是假的”,六个字像浆糊粘在一块,刷地一声就过去了。他已呵呵笑起,兴灾乐祸瞧向大嘴巴,该轮到他说了。

少女当然听不清:“我那个什么?”

群众一阵哈哈大笑。

少女、少妇虽有点窘,却置之不理。

包光光催促:“该你说啦!”

大嘴巴不得已,也只好含混带过。

包光光斥叫:“你怎可以如此?”

大嘴巴反驳:“你还不是一样?”

两人吵了起来。

少女见状,斥道:“喂,你们还卖不卖?不卖我们可要走了,说那什么话?嘴吧糊了不成?”

包光光又怕生意跑了,误了大事,遂道:“两人一起说,谁也别占谁便宜。”

“好!”大嘴巴回答。

两人遂以平息些许笑意,却仍想笑不已。

包光光则喊一二三,随后两人同时说出。

“你那个是假的!”

大嘴巴说完窃笑出声,赶忙低头。

岂知那少妇比他矮一个头,她本是不解此话,突又见大嘴巴低头往下,以为是看自己胸脯,群众又大笑,她更是困窘,耳根更红,已斥骂:“登徒子!”一巴掌刮了过去,羞红着脸甩头猛钻即走。

包光光正庆幸自己方才耍诈,说得甚小声-指着大嘴巴,笑弯了腰:“是你说的,呵呵!挨了巴掌。”

岂知那少女也会意过来,怒瞪着包光光,一掌也飞了过去,怒骂:“你也一样!”打得更是用力,她也红着脸,赶快遁去。

两人被刮,又痛又憋又想笑,这糗可出大了,群众则笑岔气者大有人在。

包光光看情势不太好,急忙将佛像收起来,窘笑道:“咱快溜吧,这生意不好作……”

大嘴巴那敢停留,赶忙跟着包光光钻出人群,躲向暗处。

群众看不到好戏已相继散去,却相互解嘲,一时“你那个是假的”流传市集,引来不少笑声。

包光光和大嘴巴两人遁往无极寺墙角,懒坐于地,想及方才糗事,两人已笑不绝口。

包光光笑骂:“妈的,大大哥怎会搞此花招?丢脸可丢到关外来了。”

大嘴巴道:“该怎么办?生意做是不做?”

包光光谑笑:“做,不过是由你去做。”

“我不干!”

“难道你不觉得一个丢脸已经很丢脸了?”

“我认为不值得。”

大嘴巴叫道:“不管如何,你不做,我也不做。”

“可是,要是大大哥责怪下来,那该怎么办?”

两人想及银河,这才发现还有他的存在,赶忙举目往四处搜去,岂知一抬头,银河已立在两人眼前。

银河轻笑道:“你们怎么惹了这么多笑话?”

包光光苦笑:“大大哥你该不会故意在整我们吧?”

银河道:“你们怎会逢人即叫?难怪会出问题。”

包光光道:“要是不叫,怎知他是不是买主?”

银河道:“如果会问的,恐怕都不是买主了,你想谁会愿意在当众之下那么多金子买东西?他留下暗语,即是要秘密交易,岂会当街叫卖?”

包光光道:“可是你要我们在市集逛……”

银河道:“那是要通知对方,我们已经来了,他若想秘密交易,他自己会想办法跟你联络。”

包光光已然想通,瘪笑道:“早说清楚,也不会出此糗事。”

大嘴巴干笑:“不过糗得也很过瘾,轰动整条市街。”

银河道:“既然过瘾,就再去更过瘾吧!”

两人为之困窘瘪笑。

包光光而有难色:“当真还要去喊那些话?”想及方才又笑了。

银河道:“我可没要你们喊,不过看样子你们是改不了鬼叫,就喊着玉金刚吧!也不必限于三月亭,整条街都喊,这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包光光道:“是没什问题,就是有点窘。”

银河道:“忍耐点,做生意哪有不付出代价的,快去吧!炒得正热,说不定那人很快就会出现。”

说完他已先隐入人群,免得出现太久,被对方发现。

包光光和大嘴巴两人视目而瞧,无奈一笑,也都起了身。

包光光惹嘲道:“这次该不会有女人上门了吧?”

大嘴巴道:“反正喊的是玉金刚,管他来的是男还是女?赶快把生也做完才是正途。”

两人很快又走回市集。

此次两人不再站立,来回走动着,虽然仍有人指指点点,笑声不断,两人却不再像方才那么尴尬。毕竟可以走动,若不愿碰上的人前来,两人仍可溜掉,以免发生类似方才窘态。

两人来回走了数趟,叫喊着“玉金刚”,偶尔也将佛像抓向头顶,阳光照射,佛身耀着碧光,十分抢眼。

不久果然有了动静——

只见一名青衣便装女子闪向包光光,细声说道:“借一步说话。”说完,头也不回地闪入人群。

包光光、大嘴巴两人怔愕,怎么又是女的?

大嘴巴困窘道:“该不该去?要是像方才……那有多窘?”

包光光瘪笑:“去吧!好歹也是生意上门,看她模样,大概假不了。”

两人横了心,已跟着那女子背后追去。

躲在人群的银河已瞧着那女子容貌,十分年轻,长发披肩,瓜子脸,五官甜美,姿色颇佳,虽是便衣,银河却瞧及她武功底子不错,心想大概错不了,遂潜在后头,希望摸对了路。

那女子快步带领包光光、大嘴巴绕过偌大无极寺,抵达山丘一处怪峋岩堆里,已然渺无人踪。

等到两人赶来时,那女子才指着佛像:“这是玉金刚?”

包光光想及那句话,不禁有点难以启口,嗤嗤笑了起来。

那女子斥道:“笑什么?我在问你话?”

大嘴巴汕笑道:“你就说吧,她逼得那么急!”

迫不得已,包光光只好说了:“你那个是假的。”说完瘪笑,想躲闪,以防又是一巴掌刮过来。

那女子却没动手,怔愕道:“我的是假的?你又从哪里得到这尊佛像?”

包光笑眼看对上了秘语,立即高兴回答:“菩提八掌。”

那女子大惊:“你也知道?”

包光光笑道:“当然知道,否则怎会赶来?”

正想得意之际,那女子忽而探出右手抓向佛金刚。

“你这是干啥?”包光光急忙躲闪。

那女子不但抢,而且还想劫人,一指点向包光光胸口,反下一抄,将他抄入右肋,左手抓起佛金刚,快捷遁入岩堆中。

突如其来变故,大嘴巴吓呆了,眼看包光光被逮,这才想到要救人,急忙大喝:“别逃!”追了过去。

那女予轻功甚是了得,只一眨眼就把大嘴巴甩得老远,直往石林山区掠去。

转过一石堆,蓦然银河已挡在前头。

那女子猝见银河,怔诧不已,“是你?”未敢硬闯,调头又往另一头遁去。

银河轻喝,急起直追。

然而此石堆绵延数里,岩石林立,大则比屋子大,小则如石柱小,参差不齐,进入此地宛若进入迷阵,十分不易追捕。

追赶一阵,那女子但觉似将银河甩去,这才小心翼翼亚潜往不远一座青葱山脉。

及进山区,林森茂密,她如识途老马,潜向隐南处,

忽而大嘴巴叫声传来:“混帐女子还不快给我出求……”声音小大,却渐渐逼近。

那女子闻声惊道:“竟然没甩掉?”

她再也不敢返叫住处,深怕有人跟踪,遂想引开对方,而往山林更深处奔去。

银河早就盯住她,没想到大嘴巴叫声惊动了她,而使她有了惊觉之心。眼看她已改道,为顾及包光光,不得不出手拦人,遂掠身飞起,踩着树枝,尖叶急追直上。

急追三里,那女子已现于一片树林。

银河轻喝,若出弦之箭急射十数丈,凌空飞渡林木,再一个鹞子翻身,直落那女子前头。

那女子惊叫:“你敢?”一招攻了过去。

银河淡声道:“姑娘未免太急了些!”连拍数掌,封去那女子攻势,顺手一个探爪,想扣住她腕脉。

那女子眼看不易对付,急忙将包光光抛向他,不敢再攻,返身掠逃。

银河怕伤及包光光,只好撤去掌力,将他接回地面,靠于树干,随又追向女子,他功力高强,只几个起落又将女子追着。

“姑娘你还是罢手吧!”

银河一掌递出,迫得那女子连退两步。

那女子想再攻,犹豫一下,用了些普通招式,全被封了回来,她斥道:“你是谁?胆敢跟姑娘作对?”

银河道:“我并非跟你作对,是你在跟我过不去。”

“你胡说,我不认得你,怎会跟你作对?”

银河轻笑一声:“姑娘你也不必装了,就算你不认得我,今天也不会放你离去。”

“你跟方才那小子有渊源?”

“有一点,不过我找的却是你。”

那女子白眼道:“没想到一出师即不利,我把佛像还给你即是!”

一副不该劫走佛像脸孔,已将它抛还银河,甩头即走。

银河接过佛像,仍拦住她。

那女子斥道:“东西已还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银河道:“我说过,不管你是谁,今天你是走不了的,我看你还是乖乖认了吧!”

那女子斥叫几声,蓦然探爪,双掌泛青,指甲翻黑,左手头,右手肩,飞快无比抓了过去。方才她正考虑是否要用这毒功,眼看已瞒不了,只好硬拚了。

银河将她逼出身份,也松了一口气,身躯平直退开几尺,也不敢硬碰她手中指甲。

他轻笑道:“姑娘既已认了,也该知道我来的目的吧?”

那女子冷喝:“天堂有路你不走,我就送你上西天!”

双掌招招连招,宛若千百只虎豹利爪,猛往银河抓去。

银河反掠高空,攀向树枝,一折即断,倒掠而下,灌予真气,树枝变得坚逾铁石,在千万掌影中点挑拨截,打得难分难解。

尽管如此,树枝也禁不了毒性,一一化去。

银河也不气馁,断了一枝,又再折一枝,一共折了三枝。此处林树干百株,树枝何其多,用来应付毒掌,足足有余。

那女子眼看近不了身,甚是嗔怒,大喝一声,掌化朵朵莲花,那瓣叶忽张忽缩,似如魔鬼利牙,足将天地吞噬,夹以嚎风阵阵,裹向丈余方圆,扫得银河衣衫猎猎作响,肌肤抽得紧紧。

银河惊诧:“‘菩提献佛花’?”

眼看那女子情急之下使出菩提八掌绝艺,自己也不怠慢,双掌合于胸口,如神佛般定住,不把那些幻多掌影看在眼里。

那女子见他不动,本是存疑,但想及只要指甲划中他一点点肌肤,虽不敢叫他毙命当场,至少自己可找机会脱身,尤其“菩提献佛花”又似幻影千万莲花瓣,更适合施展毒指,当下冷喝,招式未变地扑抓过去。

银河仍自不动,眼看那掌影扑来,双手才往外翻,蓦然一道狂流有若开匣之洪,渲泄而出,冲得那女子身形受阻,发丝乱飞。此时利爪却已离银河不及七寸,猛探而出,眼看就要抓伤银河。

银河更是莫名,明知她指甲含有剧毒,仍伸出右掌往她抓去。

那女子更是高兴,这不就可以更省去功夫?

岂知就在兴奋之际,右掌突然被扣住,吓得她惊心不已。

原来银河看准她五指是张开成鹰爪,自有缝隙,自己伸手抓向它,自能避开指甲,变得指指交叉而握住对方手掌。

银河猛力一带,那女子哎哟尖叫,整个人撞往银河,脚步一乱,招式也垮了,她自不甘心,左掌又扣向银河腰际,想来个同归于尽,岂知银河早有防范,身躯斜斜一闪,避开那爪,用劲逼向那女子右手,疼痛传来,那女子也软了下来,面色变得铁青。

银河冷道:“你最好老实回答,否则对你很不利。”

那女子冷哼一声,硬是不理银河。

银河问道:“劫走三江门少门主的可是你们?”

那女子不答,冷笑一声,理都不理。

银河看她十分顽强,每次用劲,逼得她呻吟叫,汗水直流,她仍自猛咬牙,一句话也不吭。

银河虽知再逼下去,仍能逼出来,但他却不忍向女孩子如此下重手,遂改了方式,淡笑道:“你不说没关系,我若问一句不说,即脱你一件衣服,看你穿了几件,可以让我问多少次?”

那女子脸色终于变了:“你敢?”

“我不敢?”

银河一下子已将那青外套给撕下来,吓得那女子尖叫,剩下一只左手,赶忙抓向胸口,怒骂:“禽兽,你是恶魔!”

“禽兽也好,恶魔也好,这可是你逼我当的,你说是不说?”

那女子冷哼一声,心头虽怕了,却不知如何面对此事。

银河当真不客气,听及冷哼,伸于又是猛扯。

唰的一响,那女了尖叫,差点哭了出来:“我说,我说……”

左手抓得更紧,以为上身已光溜溜,冷风已侵身。

然而银河仍手下留情,只扯下她两截袖子,露出冰洁双臂。

他轻轻笑道:“你最好别再出差错,否则下次可能就不会出意外了!”

那女子羞窘地想掩遮双臂,却无以掩饰,只得放弃,骂道:“禽兽!无耻之徒!”

不论她如何斥骂,银河一点也不动声色,仍等着答案。

那女子心想不说是不行,却又不甘心说出,想了想,只好先把此事推给向展天,也好脱身。

“他不在我手中。”

“在谁手中?”

“向展天。”

“是他?”银河诧异:“怎会是他?”

他有点不信。

那女子冷道:“你信也是他,不信也是他。进攻三江门全是他的计划,我们只是跟他交换条件而已。”

“什么条件?”

“为了菩提八掌。”

银河怔诧:“那掌谱在他手中?”

“没错。”

“他怎会有掌谱?”

“我不知道。”

“你不说?”银河又想动手扯衣服。

那女子瞪他一眼,仍自说了:“以前玉金刚被他所劫,你向他要回来,却忘了木盒,那秘本就藏在木盒里。后来我找到他,他已知道这秘密,将秘芨取出,并要我们帮他攻打三江门为条件,方能交换秘芨。”

银河终于懂了,为何当时她会硬要木盒,原是藏了菩提掌谱,看她所言,该和事情吻合,暗自心忖向展天胆子未免太大了。

他又问:“菩提八掌秘本在你手中?”

那女子道:“不在,当时侵入三江堡,我们姐妹伤了三人,仍未复原,还没找向展天要。”她恨道:“若到手了,怎会上你的当,我还以为是向展天派人将秘芨送来,谁知道会是你!”

银河冷道:“你未获得秘芨,怎会施展此功?”

那女子暗忖银河果然利害,不易欺瞒,灵机一动,说道:“菩提八掌又不只一次失落,早在十数年前就已流入关外,学个几招,并非难事。”

银河也曾听过这消息,无从判断她说的是真是假。

他又追问:“两次都是你们从少林寺盗出来的?”

那女子面有难色,这正是她最不愿意说的,银河看她犹豫,心知必有原因,正想逼问,忽有怪叫声传来。

那正是大嘴巴一路追来此,人未到,声已到,他甚是愤怒为何找不到那女子,恨得走几步怒喝几声,不高兴还劈打木石,霹叭之声乍响不绝。

银河闻声,以为他遭遇强敌,惊愕往发声处瞧去。

就只这一分神,那女子猝然发难,猛喝一声,抽回被扣右手,左手一掌打向合抱粗大树干,那树干轰然下压,直罩银河,那女子趁机逃之夭夭。

银河大叫不好,正想追赶,岂知巨树猛罩而来,不得不发掌击去,人已倒掠避了开去。

树干轰然罩地,被击处碎烂不堪,喷得四面木屑乱飞。

银河想追人,已失去那女子踪迹,不禁苦笑。方才得以追着,全是盯得甚紧,现在突然被她逃了,一时也无法摸清方向,自不知该从何方向追起,只好作罢。

他甚感不解。如此巨树,以她功力自不可能一掌击断,走往树干,这才发现,她早暗中将树干部以毒功腐化,孰算大嘴巴未发声音,她恐怕也会突然发难,可是她仍十分工于心汁,自己栽得无话可说。

只一停顿,大嘴巴已闻声赶来。突见银河,他才嘘口大气:“大大哥快追人,包光光被人收拾了。”

银河淡笑:“我却被你收拾了。”

大嘴巴怔然不解:“怎会如此?”

银河道:“走吧!包光光还躺在林中等你救呢!”

顾及包光光,大嘴巴也不敢耽搁,赶忙跟在他后头,寻往回路,脑袋却一直想不透方才银河说被他收拾,是何原因?

不久找回包光光躺身地区,见他仍在此,银河遂把他穴道解开。

一惊醒,他已喝叫:“大胆妖女敢暗算我!”爬起来想找人大打出手,却见及银河及大嘴巴,不婪皱眉:“妖女怎会变成你们?”

大嘴巴讪笑道:“少装了啦!你躺在这里足足躺了一天,就是女子也会变成老太婆了。”

包光光自嘲道:“原来如此,难怪我认不得她,”转向银河,苦笑道:“大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女了怎会一见面就动手了?”

银河轻笑:“她看上你了。”

大嘴巴捉狭道:“对呀!她抱得你好高兴呢!”

包光光苦笑:“这也罢了,竟然始乱终弃,把我丢在这里实在不够意思。”

银河道:“她还会回来,你还可以等。”

包光光急忙道:“算了算了,好马不吃回头草,不理她也罢,免得将来被她分了尸都不知道。”

大嘴巴道:“可是走了,生意就没了。”

包光光这才想起此事,急问道:“大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她耍了诈?骗了你?”

银河点点头:“原来她想夺得这佛像,根本不想花钱来买,我走了眼。”

他不愿将真相说明,否则他们可又要追根究底问个没完。

包光光有点泄气:“这么说,这笔生意泡汤了?”

银河点点头:“不过佛像还在,仍可找到买主。”

包光光忽然嗤嗤笑了起来:“没想到伟大的大大哥也有栽筋斗的一天,我实在不知要怎么笑才好?”

银河道:“随便笑好了,若不够,我还可以帮忙,点你笑腰穴,让你笑个够。”

包光光霎时又敛起笑容:“不必了,说着玩玩的,其实也非栽了多大筋头,要是佛像真的落入她手中,那才是裁得丢人。”

大嘴巴说道:“不过我认为这次栽跟头,包光光要负最大责任。”

包光光斥道:“谁说的!明明是那女子自己变了心,难道是我叫她变的不成?”

大嘴巴道:“你虽没亲口说出,不过你的外表却叫她不得不变心。呵呵,她看你那么小,准是好吃,所以临时才变了心,要是佛像在我手中,看她敢不敢如此?”

说完笑得更是捉狭。

包光光斥叫:“有什么好笑,当时你也在旁边,他为什么还敢抢?”

大嘴巴闪了舌头,吱吱唔晤,一时答不上来。

包光光已笑出声音:“还好我被她抱了一下,你什么也没有,还敢笑我。”

大嘴巴讪笑:“有什么好高兴?小心得了风流病,一辈子不名誉。”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吵着,倒也自得其乐。

银河则心想那女子走了,一定不肯再上当,幸好探出向展天涉嫌,又是他所主谋,找他要人,该是错不了,说不定还可探出有关银弩之事,遂决定返回中原以寻向展天要人。

包光光和大嘴巴虽失望,但佛像仍在,生意还有得做,遂也甘心返回中原。最重要是两人闷在多宝楼太久,难得出来混得如此开心——纵使让人脸红,事后想起却是回味无穷。

五天后,三人已回到洛阳城,银河交代两人好好保护佛金刚,先送回多宝楼,他有事要上一趟霸英堂。

包光光、大嘴巴获此重任(把佛像当成至宝),更是频频保证没问题,小心翼翼,甚至疑神疑鬼地将佛像暗中携回多宝楼。

银河暗自想笑,看看天色已近傍晚,不如先进晚餐,深夜再造访也不迟,遂找了家客栈,换洗一番衣物,随后吃点东西,本想赶去瞧瞧北街王千尊,但顾及这一前往,要是王千尊留人,却如何是好,想及此,也只好另找时间拜访。

当下没事,躺在床上稍作休息。

一觉起来已是明月高悬,他想大约近三更,遂掠窗而出,直往霸英堂方向掠去。

他想着向展天最近夺得菩提八掌,必定苦练,躲在后山困龙池成份较大,遂一路摸往后山。

向展天果然在困龙池。

月余前在三江门所受剑伤方自痊愈,他又开始练功,向展文一直守在他旁边,指点他招式。

练了许久,后四招之第一式“菩提渡佛门”老是学不来,他不禁有些泄气,但为了增强武功,却不得不更认真练习。

银河潜来此,见他练得菩提八掌,更深信那女子所说不假,不禁摇头叹息,深为向展天走上邪路而惋惜。

不再藏身,他已大步踏出,行向团龙洞前广场——此处本有古松石板,向展天为了练功,早将它们铲去,变成十八丈广场,够他任意奔腾跃武。

他一现身,也许正对向展文眼前,向展文已发现他,惊愕道:“战神?”

这一说,向展天也发觉,惊愕:“是你?”不知是自恃武功进步,还是想先发制人,冷喝一声,飞蹿高空,掌若洪流,反扑银河。

银河更是快捷,竟然不怕向展天所施展菩提八掌霸道威力。人往前欺,那手掌宛若着了神佛灵力,在向展天舞得密不透风掌影中,仍能探破对方学影,又如突撞门墙而出的穿心重锥,猛印向展天胸口,

砰然一响,向展天硬是被逼退四五尺,满脸不信和惊慌,自己自认为霸道非常的掌力,却不堪对方一击?

向展文更是吃惊,他觉得那招实在几乎无懈可击,怎会临时一掌就被人破去?他特别注意银河出招,那掌势除了快速以外,似乎已找不出任何招式,若真如此,那银河的武功未免太可怕了。

银河一掌逼退向展天,冷森道:“是你暗中攻打三江门的?”

向展天闻言惊心不已,如此机密之事,他怎会知道?他深知银河厉害,不抢先机,如何能制得了他?当下怒喝,第四招“菩提化残雪”迸了出来。霎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那掌劲宛若两座大山倾泻而下。

银河镇定如常,冷喝道:“你是自找苦吃!”

不畏狂风巨涛,仍往向展天扑去,向展文甚为注意他如何化解此招,岂知只晓得银河打出两粒细石,快捷无比直取向展天手掌,几乎同时,他那如魔般右掌又截中了向展天肩头,此次打得较重,迫得他肩头疼痛不已。

向展文不禁呆了,如此破解方法,实是他所料未及,原来不论手掌如何旋出气流,又如漩涡般,掌心必定是空心眼,任由向展天招式舞得淋漓尽致,却无法隐去掌心弱点,被银河细石射中,自是疼痛。然而只这么一刹那,空门已露,自无法再避开银河掌指,如此眼明手快的应敌方式,恐怕普天之下找不出跟他比拟者。

向展天更是不信,名震天下的掌法,到此时竟然一点用处也没有。他不甘心,又想拚命,顾不得未学全“菩提渡佛门”的招式也展开。

霎时空气如利刀凝结,割体生疼,冲罩过来。

此次银河所用方法更简单。干脆双掌凝力,猛然反击,眼看飞沙走石,是往银河方向撞射,现在又被撞回,全往向展天落去。

砰地一响,向展天吃力不住,撞壁落地,十分狼狈。

“我跟你拚了!”向展天气不过,一翻身就想拚命。

“住手!”向展文急忙喝道:“有话慢慢说。”

向展天最是听从弟弟,听从他喝声,一时也顿住身形,怒意却未减,怒喝:“让我宰了他!”

向展文急忙道:“哥你就先忍一下,让我问问他为了何事造访,如此拚命并不是办法。”

向展天怒骂几声,也未再攻击,心知打不过人,可是就是不甘心。

向展文这才拱手:“不知战神银大侠深夜前来,有何指教?”

银河冷道:“方才你也听到了,是你大哥暗中攻打三江门?”

向展文点头:“不错,不知大侠如何得知?”

银河回答干脆:“是你合伙女子。”

向展天闻言不禁恨道:“这群臭女人,敢泄露此事?”

银河冷道:“你们最好交出江南少门主,还有那暗中放银弩的凶手,否则这对你们十分不利。”

向展天斥道:“我没掳人,也没凶手!你找错人了!”

银河冷笑:“你说话最好小心些,别惹火我。”

冷目一瞪,寒芒逼人,向展天不由得脊骨生寒,到嘴的话也骂不出来。

向展文急道:“我大哥说得没错,其实你受骗了,江少门主仍在哪女子手中。”

“这很难令我相信。”

“确是如此,我有证据。”

“在哪里?”

向胜文很快要哥哥走向他。

银河不禁动摇,难道那女子当真耍了自己,说了谎?

“哥,把外衣脱了,给他看伤痕!”

“我何须如此!”向展天不大甘心。

向展文道:“怕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没做的为什么要承认?”

看哥哥不想脱,他一伸手扯破哥哥背衫,露出三道大疤痕,还殷红透血,看来十分可怖。

向展文指着疤痕说道:“那弯月形伤痕是我爹所伤,左肩和右肋那两道七寸长伤口,是当时闯入三江堡所付出的代价,其他大小伤痕也就不必说了。”

银河见及伤口,但觉向展天伤得也不轻。

向展天道:“其实我哥哥这次上三江堡,也算是失败者。而且受此重伤,又岂能再掳人?能走回来已算是走运了。”

银河道:“当时是那女子所挟持,事后她说交给你们了。”

向展天冷道:“我才没那么卑鄙掳人!”

银河冷道:“你别忘了曾掳过我大哥。”

向展天恼羞成怒:“我将你大哥另安排发财去处,这跟三江门不一样。我只身前去,想公平征服对方,又岂会掳人!何况当时江雨那小丫头昏迷不醒,我要是有意灭口,早就把她杀了,何须留下祸害?”

这语可打动了银河的心,他曾听江雨说过,当时因伤心过度而昏迷,直到第二天清晨方醒来。可见向展天所说非假,看来自己真的被那女子摆道了。

银河冷道:“就算江南不在你们手中,此事你们也得负责。”

向展天冷道:“她们有本事,尽管找我报仇便是,大爷若皱眉头,就不是父母生的。”

看他如此豪气,银河也不知该如何说他。他出发点似乎都没错,只是方法用偏了,若再这样下去,迟早会付出代价。

他冷道:“别的我可以不管,江少门主和暗中发射银弩的凶手,我却不能不管。此事既是你主谋,你该把那凶手交出来!”

向展天冷道:“我根本没有银弩凶手。”

银河冷笑:“你以为我会相信?”

往前走近,摆明了不说清楚,则以武力解决。

向展天惊愕,不自觉地往后退去。

向展文立即又说道:“他不知银弩凶手之事,我倒知道一些。”

银河瞧向他:“我只要人。”

向展文淡然一笑:“我没办法交出人,我却曾在一个地方,见过持银弩之人。”

“在哪里?”

向展文细声说了一个地名,随后又交代:“大侠要去,千万要隐密,而且最好先去埋伏,效果会更好。”

银河皱眉:“当真能得到消息?”

向展文肯定说道:“自该可以,否则你可回来找我算帐。”

银河问道:“你如何知道?”

向展文道:“大侠该去找找看,事后再问也不迟。”

银河明白他用意,若找到了,自不必问他,若找不到,问也是白问。不过有了此消息,聊胜于无,而且银弩凶手关系匪浅,非得把他揪出不可,反正向展文两兄弟不可能丢下霸英堂不管,所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而且他也不怕两人跑了,遂决定先往那秘密地方查探。

当下说道:“希望少堂主所言属实,否则在下也许会忍不住,因为人被骗了许多次,总是较容易生气。”

向展文含笑道:“大侠尽管去便是。”

银河这才拱手为礼,话也不说,调头即走。

向展天见银河走远,才问道:“弟你当真见过银弩凶手?”

向展文道:“哪见过?只是偶尔机会碰上那人手上持有银弩,至于是不是他,我就不得而知了。”

“要是这要命神查不到呢?他再回来,你如何应付?”

向展文轻笑:“到时再说吧!他能把我这残废的如何?”

“这倒也是……”向展天不再为弟弟担心,突又恨道:“那女子竟然出卖我们,以后见着,非得让她好看!”

向展文道:“哥也别怪她们,遇上战神这种对手,实在是难以对付,我想那女子也是被逼急了才胡扯乱说。”

“总不能扯到我们身上啊!”

“你想像银河这种人,没有理由,他会相信?”

向展天顿了一下,点头:“这倒是了,可恨天下怎会有他这种人?我的招式在他手中竟然逃不过一招?简直太泄人气了,二弟可见过他用何招式?”

向展文摇头轻叹:“没有,而且很平常,有若伸手取东西,一掌伸出,你就被制住了。”

向展天实是不信:“真的如此?怎会如此?”心想着如果真是如此,那银河未免太可怕了。

向展文道:“确实如此,若要如此破解你的招式,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他功力高于你太多,第二种是他也懂得菩提八掌,甚至懂得破解之法。”

向展天问:“你看他会是属于哪一种?”

“不清楚,不过他功夫实在高得吓人。”向展文道:“说也奇怪,他才二十来岁不到,功力竟如此之高?少说也有六七十年以上,难道另有奇遇不成?”

向展天道:“他师父是蟠龙真人,武功自是高了,可惜未能学得蟠龙一气,否则必能斗赢他。”

向展文笑道:“哥也别泄气,这菩提八掌若学得了全部,照样可以跟他比,你还是认真学吧!”

向展天不由信心大增,又开始练功,以期将来有一天打败银河。

冷月凄寒,银光如斗。

向展文所说的秘密地方,银河并不陌生。

那里正是小鹰儿被银弩所射中的隐密山林。

银河连夜赶路,花了一天时间方抵这山林。

一切如故,只是多了蛛网和灰尘。

他小心翼翼找出洞穴入口,走进里边,以前和大嫂美娘所打斗的痕迹仍在,他缅怀以前差点被嫂子烧死的经过,不禁也失声轻笑。

及至走过秘道,来到这座隐密庄院,以前被烧过的房子仍焦黑一片,他不禁庆幸有贵人相救。

他忽然想起那位贵人会是谁呢?为何只昙花一现,就从此不见踪迹?他虽然蒙了脸,不过却是男的,跟那批女子并非同一伙人。

走着、探着、沉吟着,不久也把整座庄院给探遍。

他感觉得出这庄院已很久没人来过,不知向展文是多久以前瞧见的?该不会是在掳捉大哥时,他正好瞧见那人射中小鹰儿的吧?要是如此,恐怕今天是白来了。

不过他仍有耐性,准备以三天时间来观察这里的变化,遂在一落厢房找个好地点,从这里可瞧清秘道通路,只要有人来,他立即可以发现。

闲来无事,也将床铺整理,然后躺了下来,拿出带来的窝窝头,慢慢啃了起来。

他开始回想一切往事。

想及祁连山下的壮马,现在不知如何了?

昔日豪迈的大哥,现在怎会变得如此老气?似乎对一切都不再起劲,自己该如何唤醒他万丈雄心?

还有柔情的向音茹,一别多月,她说要来多宝楼,却一直没来,会是如何了?或是忘了自己?最让人放不下还是她有一个这么模样的哥哥,将来要是卯上,说不定把他杀了,那她会如何面对自己?这原是悲剧,莫非也是因为如此,自己才无法完全接受她?莫非是如此,才屡次对向展天手下留情?

他也想到了江雨和江西,两姊妹如此孤苦伶仃,得把她哥哥救回来才行。

他就这样想着、回忆着,匆匆一天已过去。

等得久了,他干脆盘坐起来,开始练习蟠龙神功,只要练得真气变得兰花紫而透明罩住全身,即可跟师父一样登峰造极,自己多下点功夫,相信不久该能达成此境界。

只见他身上淡淡冒出淡青气体,然后转淡紫,蒙如雾气,却仍可看出些透明,该可达到九重天境界了。

功行三周天,他忽然听及有石门被开启声,暗自欣喜:“当真会有人来?”

不加思索,很快收起神功,将房内整理,隐去可能泄露痕迹东西,随后潜出厢房,掠向花园古松,以便瞧得更清楚。

不久,秘道门已开启,走出一位素红罗衫女子,她大大方方地慢步往前行,嘴角岔笑,风情万种。

银河乍见此人,不禁愣住了,她竟会是大嫂姬美娘?

难道她跟银弩有关?否则怎会来此?

姬美娘笑声含媚,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尤其她喜欢穿较合身衣衫,胸脯显得浑圆而甚有弹性,足让天下男子为之热气沸腾。

她风情万种地走向庄院,老不留神地瞄向被火烧成缺口的残墙破窗。

银河不禁想得多了,这地方本是她藏身之处,显然她已许久没来过,否则也不会如此荒凉,至少她该一直陪着大哥才对。然而自己突然来此,她竟也隔不了两天就赶来,虽然也有可能是她自己前来,但也有可能是另有人通知她来此,若真如此,那该是向展文最有可能。

“难道又会是向展文的阴谋?”

银河实难下定论。

只见美娘慢步逛了一圈,似乎没发现什么人而感到抱怨,念了几句,已走入厢房,也开始整理床铺。

先前银河所住的房间正在她隔壁,她很快整理完毕,躺了下来,但觉衣衫太过于绷紧,遂褪了下来,露出红肚兜,酥胸半隐半现,实是勾人魂,她不在意地将上衣盖在身上,虽是睡觉,却像怀春少妇,不时抚摸自己肩颈,时有淡笑声传来。

银河藏于高枝上,自不能看见美娘迷人体态,不过她含情笑声仍让银河感到不安,他遂双目紧闭,免得不小心撞见美娘走了出来。

不知不觉中,天色又晚了下来。

美娘不但累了,而且睡一觉起来,似乎未发现什么而感到失望,遂穿回上衣,整理一番衣物、秀发,走出门外,大略绕了一圈,喃喃念道:“怎么会没来?我还是走吧……”说完已走往秘道。

银河等她走进了秘道,才飘身落下,心头混沌不堪。美娘为何来此?她似乎在等人,那人会是准?如果是男的,那她岂不太对不起大哥?

想到大哥,银河不得不想把姬美娘底子摸个清楚,免得大哥又遭殃。

当下决定跟她回双鹰盟,遂也潜出秘道,远远跟着美娘。

岂知美娘却未往多宝湾,而取往北方,翻山越岭,似想找另一地头,终于来到落叶满地的枫林。

银河乍见,暗道:“这不就是往鬼谷洞的枫林道?”

仔细一看,他记得清清楚楚,这正是他第一次遇见向音茹的地方,却不知美娘来此鬼谷洞有何用意。

她很快进入鬼谷洞,也奔过那殷红似血的留情花丛,来到以前向音茹所住的秘室。

秘室里忽而传来男人声音:“你来做什么?”

美娘嫣然一笑:“人家想你嘛……”

那男的也轻轻笑出:“就算想,也不能现在来,你不怕被人瞧见?”

“不怕……”

美娘勾着男人肩头,欲火难熬地亲了起来,一是干柴、一是烈火,燃着了满室春光,那男人一件件将美娘剥个精光,洁白肌肤滑溜得如嫩冰,浑圆的胸脯颤得厉害,终于两人蛇也似的扭缠在一起。

躲在外头的银河牙根咬得紧紧,他最不愿意见着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纵使未娶过门,然而大哥对她一往情深,自己也是一直把她当成大嫂看待,她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或许她并未成为自己真正嫂子,她有权力移情别恋,可是自己又如何跟大哥说去?

他不愿听那污秽的呻吟声,走得远远。

美娘忽而说道:“你最坏了,叫人家去无名山等,自己却不去,要人家来找你。”

那男子轻笑:“谁叫你去?是你忍受不了才找借口来的吧?”

美娘瞪他一眼:“叫人来又何必装?难道昨夜投信的是鬼不成?”

那男子乍惊:“你收到信了?”

“不然我怎会来?”

“不好!咱们着了道儿,快走!”

那男子赶忙穿上黑衣。

美娘也紧张了:“你当真没传书给我?!”

“没有!动作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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