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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章 多情恨

金玉人救走君小差之后,不敢回金玉楼,更不敢露脸江湖,她带着君小差驭马狂奔,一山奔走一山,来到一河边方弃马就行,背着君小差逆流而上,历尽辛苦,方寻至一源头飞瀑。她似乎曾来过,在飞瀑旁找到一石壁,里头有一被人工穿凿之石洞,日久无人,挂满蛛网,方行人,还有好妈吓飞,外头更是长草茂密,自是藏身佳地。

她放下君小差,整理一番,也割来软草当床,让君小差舒服躲下,然后又开始替他诊伤。

君小差不停道谢,金玉人含羞直道没关系。

治疗三日,金玉人不值高深医术,对输功打穴也不陌生。三日下来,也替君小差打通受制穴道,恢复不少功力,然而对于药物制功,她则束手无策。

君小差能起身行走,略运功力,已是感激不尽。金玉人见着有了效果,自是欢欣,不知怎么,她倒觉得不希望君小差如此快复原,能终日厮守,不是更好吗?

君小差并未发觉金玉人异样感情,他心中早有佳人,又怎敢逾礼再忘她人。

金玉人只喜欢跟他在一起,几日来无风波,她已邀君小差游飞瀑,君小差自是答应。

两人并肩行向飞瀑,见及此瀑高百丈,瀑面甚广,水量却不大,涌出顶端则已直直垂下,那线已断,形成颗颗圆大水珠,又长又直排列而下,似如珍珠挂帘般,若有阳光投来,则水珠幻出七彩光芒,闪闪跳动,有若万斗金星倾泻,煞是好看,落水处又如寒露敲空竹,略略作响,自然天籁,更扣人心弦。

君小差瞧得甚是人神。

金玉人含笑:“此瀑名为玉露听香,水珠结如玉露,颗颗晶莹,落水音如天音,愈听愈痴,不自觉就沉入梦影中,如沐香浴,因而得名,公子认为呢?”

君小差含笑:“好一个不俗名字,不知是谁所取?”

“不瞒公子,此瀑乃是我娘和我爹相遇地方,名字亦是我娘所取,小时我曾随娘来了两三次,长大后就没来了,在情急之下突又想起此地.才将公子带来此。”

“多谢姑娘相救。”

“不必客气,你认为这名字取得如何?”

“使人动听,令堂该是风雅之人。

“我娘年轻时,也有才女之称,来,我带你走向瀑布下方。”

金玉人含羞拉着君小差右手,往水潭左边岩石擦去,换脚几次。已转入飞瀑里层,君小差始发现里边岩石内凹,正可容人避身,此处常年水花溅湿,青苔不少,最出色却是流落四处兰花开得朵朵争艳,谈香四溢,更让人心旷神怡。

君小差更能体会出那“玉露听香”四字含意。

再往下望,那水珍珠更形亮丽,颗颗规则下滑,映着阳光。映着碧青潭水,上边若水晶,落往下边则变成碧玉般清亮,原色变幻自然而新奇,让人不由更为动心。

君小差喃喃念来:“恐怕只有此景能比得上李白的水晶帘了……”

金玉人含笑:“你不妨也作首诗,留此佳景如何?”

“我怎能跟李仙人比?”君小差稍窘。

“没关系,是怡情,又非弄文,你就作吧!”

“我试试看。”

君小差四处凝去,想求得灵感,不久已念道:“帘帘珍珠玉露长,灵泉清音吐幽芳,珠帘半卷凝睁处,犹见佳人静听春。

金玉人闻言已含情一笑:“公子果然才智无双,妾身佩服之极。”

君小差窘笑:“如姑娘说,只是怡情,谈不上佳作,见笑了。”

“不会的,我很喜欢它。”

金玉人喃喃念着,尤其是后半句“珠市半卷凝阵处.犹见佳人流听香”,更让她心动,要是他能如此传神瞧着自己,那将让人更心动了。

两人逛完里边,已退回水潭旁。

此时天空现乌云,似将下雨,君小差不禁有所感言:“不知弟弟生死如何…

…”

他怀念着弟弟落入深渊,虽知他未必死去,却怕凶多吉少。

金玉人见他感伤,一时也不敢再说些风花雪月之事,安慰道:“你弟弟一身邪怪,运气也不差,该不会有何性命危险才是。”

君小差默然不语,她的话并未起多大作用。

金玉人心头也沉下来,说道:“你的伤势未复,并不适合救人,再等几天如何?”

“要等多久呢?”

金玉人道:“不如我下山一趟,打听消息,顺便求得解药。”

“多谢姑娘……这毒并不严重,该可解去……”

君小差自幼跟在阴不救身边,对药物亦有所涉猎,他觉得武功既然能恢复些许,药效可能已退去不少,相信不久即可解去。

金玉人问道:“你知道解此药的方法?”

“不清楚,不过照此看来,药效已退,只要再找些解毒草,相信可以解去才对。”

金玉人欣喜:“咱们现在就去找如何?”

“恐怕会下雨,姑娘……”

“别管我,治你伤要紧。”

君小差感激一笑,终也同意。

金玉人含笑领在前头,两人已在山林寻去,希望能寻回解毒良药。

天空乌云涌出,终于同出雷电,轰隆隆阵响不停,细雨淋洒山林,打得林叶嗦嗦作响,衷鸟为之轻鸣,语调甚是幽怨。

金玉人、君小差已被淋湿,金玉人却满心欢喜,毕竟有情人在身旁,任何大风大雨,似乎都不能浇熄心头那温馨火花。

君小差不忍,采来大竿叶遮向她身躯,免得她被淋湿衣服贴向身躯而显得窘态毕已。

金玉人也采一片更大竿叶让他遮雨,两人含笑并肩而行,有若小情人。

寻了一座山头,也找来几样药材,有鲜草、嫩藤、山果,金玉人瞧不懂,不时询问,君小差也一一详尽说明,那份亲,切感,更让她深深痴醉。

寻得差不多,天色放暗,雨势似不停,君小差正想准备返回之际,忽而有女人惊叫声传来。

君小差一凛:“有人受难?姑娘你先在此等我如何?我过去看看。”

“你的伤……”

“不碍事。”

君小差立即掠往发声处,他虽恢复些许功力,但掠出轻功,速度并不会太慢,眨眼逝于丛林中。

金玉人犹豫一下,还是放心不了.也举步追去。

君小差掠过一片槐木林,见着山腰有人晃动,叫声姑娘,已掠过去。

那姑娘一身白农已溅满污呢,她正和一头山狼打斗,山狼已被杀了数刀,还在做困兽之斗。

君小差见状,拾起石块猛往山狼脑袋砸去,叭然一响,山狼本已受伤,禁不起重击,已倒地残喘。

那姑娘掠吓中终得解脱险境,想道谢援手之人,习惯掠动披肩秀发,回阵往君小差瞧去,这一瞧,两人都愣住了。

君小差掠过:“会是你?小萍?”

那女子正是独孤萍,却不知她为何会落于此处。

独孤萍突见心上人,先是任愣失神,突然叫声小差,跌撞奔去,扑向君小差怀中,泣不成声。

多少日子,多少折磨,从失望中又建立希望,从等待中又落于失望,她心头早已柔肠寸断,痛不欲生,那悲切、那折磨,此时全由泪水中演泻出来。

君小差何尝不是痛苦万分,本已快将她娶过门,谁知却好事多磨,把两人拆得各分东西,无法以长相厮守,他心甚悲,也把独孤萍搂得更紧。

然而金玉人呢?

她做梦都没想到那人会是独孤萍,更未想到君小差对她用情如此之深,两相见面,即以泪洗面,深深拥抱,自己又算什么呢?每以为他对自己亦有深情,暗自己逛佳景,说旧事,那治水之神殓妃事,更让她一辈子难以忘怀。自己千辛万苦将他救来这里,他却会不得拥搂一下,舍不得拥肩而行,却如此大方地抱向别的女人?

她受不了,两手抓得紧紧,唱唇发低牙关直打冷颤,两眼却瞪得更直,即是如何不敢相信的目光?

终于,她滚下泪水,抛下满怀药草,转身飞奔把去,投奔几步。泣声也传出。

任由无情冷雨淋扫,又怎能扫去她那悲怅心灵呢?

君小差哪有所觉,他早沉入深情交融中,双唇深深吻得痴迷,蛇也似地拥缠一起,久久不能罢手,任由感情奔掠天地间。

终于一枯枝禁不了雨水打击而断落叭啦声,才把两人掠醒。

两人还舍不得分开,雨中恋人,特别感人。

“小萍,你怎么会在此?”

“我爹又被抓走了。”

“是谁抓的?”

“那妖人。”

“妖人?他怎么会再找上你爹?”

“不清楚……”

“多久以前被抓?”

“昨夜知更。”

“当时情况如何?”

“他一冲进来,就找到爹的房间,我们来不及拦人,他就走了,还怪叫着。

“看来他是专为你爹而去……”

“我和娘跟哥哥急忙追出,他已夺得不见人影,只剩叫声,我们只好一直追至此。”

“你爹醒了?”

“不算醒,有知觉但却俊愣愣地。”

“那怪物为何要捉他呢?”

“我不知道……你弟弟呢?他可能知道怪物躲往何处。”

君小差较叹:“他跌落万丈深渊,生死不明。”

“怎会如此?到底发生何事?”

“就在三天前,他和妖人约战霸王鼎,为了救我和父亲,自毁岩面而坠入深渊。”

君小差大略把事情说了一遍。

独孤萍怔仲不安:“他该会没事,他一身本领……”

“希望如此……别说他,你爹也急着要人帮忙。”

“可是你有伤……”

“我能放着你不管吗?”

独孤萍心头涌来无限甜蜜,久久不能自制,双臂拔得更紧了。

君小差爱意有加抚着她秀发,深情再次流露。

忽而一阵急冲划过草木之咻咻声传来。

“萍儿你在哪里?”

独孤夫人已赶来,她身形甚快,话声方落,人已冲来。

“不好,是我娘,你快躲……”

独孤萍沉醉中惊醒,惊惶失措地想推开君小差,要他躲入林中。

然而靠得如此之近,哪能躲得过夫人目光,她冲掠更急.忽见女儿跟君小差相拥一起,无名火冒然冲起。

“好一对狗男女!”

厉喝一声,人已扑来。

君小差呆愣那里,不知所措,独孤萍已围住他,急道:“娘你不能……”

“让开,让娘杀了他!”

“不!”

独孤夫人可不管她,照样冲来,左手一扫,把她扫落地面,怒骂该死,双掌印向君小差胸口,打得他口吐鲜血,倒撞数丈远,跌了一身泥,“你还敢勾引我女儿?纳命来!”

独孤夫人又自扑前,打得君小差滚滚撞撞,伤势颇重,他地从未还手,甚至连吭一声也没有。

独孤萍见状,急出泪水:“不能打,不要打,娘,你会杀了他,不要,不行杀他……”

她已失神,为救君小差,竟然急冲向前,手中抓起方才杀死山狼利刀,往她娘左斜方面来。

夫人乍见闪光,惊心之下已避开,猝又见及是女儿出手,怒极反笑:“你好大胆子,为了狗男人,连娘你也敢杀?来啊!胸口在此,你杀啊!”

胸口猛送前,抵向女儿手中尖刀,厉笑不已。

独孤萍全身发抖,泪水涌流:“娘,女儿不敢……”

“不敢?还敢拿刀抵我胸口?”

“娘,请您不要再伤害他,他会死的。”

“我就是要他死,要他为第一当付出代价,要他为勾引我女儿付出代价,哈哈哈……”

一巴掌打得独孤萍落地打滚,她再欺前。

独孤萍哪能再让君小差受伤害,没命扑前,猛抱母亲右腿,悲切叫着:“娘!你不能……”

“放手,不然连你也杀了。”

“不能,不放……”独孤萍哭得更悲。

“不放,连你也杀了!”

独孤夫人扭甩不断,举掌封下就往女儿身上落去,一落再落,她就是不放手。

君小差见状,不知那来力气,又自跌撞奔来:“夫人……别伤她。”

“老娘要杀谁,你管不着……”

独孤夫人疯狂嘶吼,似哭又叫,双掌乱打,就快失心。

乱扫中又把君小差给扫倒地面,独孤萍惊叫扑向他,紧紧抱佐他,悲心如续:“娘,你要杀,就把我们两人一起杀死好了。”

“你以为我不敢,畜牲……”

独孤夫人没想到女儿竟会为了别人而背叛自己,已然怒火攻心,悲愤撞脑,身躯发颤,眼现泪光,双掌高举如俄虎扑学,厉吼中扑来,蓦地踩滑泥地,扑扫地面,呃地一声呕出鲜血,想爬起挣扎,却似悲愤过度又晕倒过去。

厉叫声突然中断,只剩雨丝嗦嗦淋来,气氛格外显得沉空寂。

君小差和独孤萍本是闭眼准备等死,实文闻及一片寂静,张眼一瞧,始知独孤玉香已倒地。

独孤萍急叫一声娘,又往母亲扑去.将她扶在怀中,不停摇动,想唤醒她。

独孤玉香却口吐白沫和着污血,弄得蒙脸白纱全是污血脏泥,独孤萍不忍,将纱巾解下,露出满脸殷红疤痕,分不出是男是女,只是一块死肉,甚是可惊,独孤萍小心翼翼替她擦去红沫污物,泪水直流。

君小差见她脸容,长叹不已,伤得如此,难怪她心性变得如此戾张。

独孤玉香被唤醒后,两眼张开,空空洞洞,未见的厉,出奇的平卧,反应似乎反常。

独孤萍见她醒来,悲切中也因出一丝欣慰:“娘,你好些了没有?”

身躯遮去她眼光,左手暗摆,要君小差快躲开,小差会意,移向林树后方,暂时隐去。

独孤玉香瞧向女儿,竟然一脸茫然:“你……是谁?”

“娘,你怎么了?”

“谁是你娘?你是谁?”

独孤玉香挣脱女儿胸怀坐起,怀着敌意不安地反瞧女儿。

如此反应可吓坏了独孤萍,难道母亲当真得了失心症,忘去一切事情?

“娘,我是你女儿小萍啊!”

“小萍?小萍是谁?我是谁?怎会在这里?”

独孤萍闻言,泪水又流,她终于认定母亲失去记忆,忘掉了一切,悲心又起,想扑拥她。

“你是我娘,我是你女儿啊!”

“别过来,我不认得你!”独孤玉香突然一掌将她逼开,恐惧地退开:“再迈过来,别怪我不客气了!”

架势一摆,已想迎敌。

“娘,你怎可如此?天啊……还我娘来……”

独孤萍失魂悲切地又想追近,独孤玉香喝叫,封出一掌,立即惊仅转身逃逸,独孤萍大惊:“快拦住我娘,别让她逃了。”

君小差受伤场重,哪能追得夫人.只能拿起石块当暗器打出,却因力道不足,击中她,却制不了,她只微微颤晃,又自奔逃。

独孤萍见状,顾不了自己伤势,也跃身追去,切声急叫,然而却愈追愈选,更哭得厉害。

忽而独孤星已闻声赶来,惊问何事,独孤萍如见救星,急道:“娘得了失心症,记忆全失,快制使她……”

独孤星惊惶失色,来不及问是何原因,已飞追母亲。

独孤萍转向君小差,泪雨交流:“小差,我们可能不能在一起了。”

想及母亲为自己得了失心症,她哪敢再给母亲刺激?然而要她就此割舍心爱的人,她怎舍得,却又不得不如何,痛心绞碎,泣不成声,双手遮脸,伤心逃去。

君小差默然愣在那里,他更想得此失心症,把这一切痛苦给忘去,然而事实却如此紧紧咬人不放,独孤萍终于走了。将来又如此呢?他心如万蚁啃食,仰脸向天,让千针万线冷雨浇淋,多么希望它能浇去沉幻,亦或是化成利针,把自己刺得百孔千疮,毙命当场,那什么也不用想了。

他内心沉吼,独孤家的悲事,似乎全是君家所造成。

不行,他得为独孤家付出一点代价,他必须寻回独抓放,替君家偿债。

而愈下愈大,他忍不了,也啸吼山林,想啸出心中悲愤。

他终于清醒过来,四处已无人声,只流雨声不断,还有那沉沉的哀鸟鸣。

他想了金玉人。

“奇怪,她怎会没来?”

勉强地爬起身躯,往回路寻去,人未找着。却发现她丢下的药草,心中又如刀割,金玉人恐怕已瞧及自己和独孤萍之事,她含恨走了,自己虽对她一向相敬如宾,难道她也如此痴情?

他不敢再想,拾起药草,不必捣碎,就此送入口中咬嚼,酸苦涩辣通通都来,他全部往肚子里吞,就像人世间感情,全部给吞去吧!

金玉人走了,只剩自己孤零零一人,他想到还有独孤放欲寻,遂在雨中茫无目标走着,说是寻人,不如说是为逃避一切面躲藏吧!

从天明走至天黑,再从天黑走至天明,雨停了,阳光透来,雨后山林显得特别苍翠,君小差却更樵悻了。

他不知走过多少山林,不知走向何方,只知往更深更远山区行去。

为了只想找寻独孤放。

忽而,一条人影掠来,长须稍斑,飘逸如书生侠客。更让人料想不到,他竟会是被妖人掳去的独孤放。

他发现有人受伤乱行,已赶过来。

君小差见着他,似曾相识,却不敢认人,呆立当场。

独孤放一如常人,含笑道:“少侠你受伤不轻,让老夫替你瞧瞧如何?”

“多谢前辈。”

君小差也未拒绝,独孤放频频点头:“少侠豪气隐生,自居江湖豪士,不知如何尊称?”

“在下君小差,默默无闻。”

“无闻并非表示泛泛之辈,你该是前途无量之人,老夫自认不会看走眼。”

满是信心笑容,他已替君小差治伤,并要其坐下。

君小差感激道:“多谢前辈相助,不知您又如何称呼?”

“老夫独孤放,乃是七音城主人。”

这“独孤放”三字有若晴天霹雷,打得君小差蹦跳起来,失魂落魄地往他瞧去。

“前辈当真是独孤放?”

“是明!少侠识得老夫。”

“你……呵呵……太不可能了……“

君小差惊极反笑,被妖人所擒,让人遍导不着的他,如今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自己眼前,而且还那么完好无却?根本不像是受困之人。

独抓放不解:“少侠有何奇怪之处?为何如此惊奇?”

“不瞒前辈,若是你真的是城主,我就是找你而来。”

“找我?你为何找我?”

“为你家人。”

“他们也在找我?”

君小差疑惑:“前辈难道不知自己已被妖人所擒?”

独孤放在考虑是否要告诉这位年轻人,但想及他已问此问题,该知七音域之事,遂点头:“老夫确实曾被妖人捉去。”

“这就是了,你家人当然要找你。”

“事隔那么久,她们还如此关心?”

“哪有多久,只隔一天而已。”

“一天?”

现在换独孤放吃惊了。

君小差点头:“不错,昨天在下才跟令媛分手……”忽而想及他在今日之前,完全昏迷不适,自不知此事了,遂又道;“前辈可能不知,你有一段时间是被妖人用冰棺封住,而且已被救回放置在七音城,然后才又被妖人所夺走。”

独孤放惊诧:“真有此事?”

“这只是昨日之事。”

独孤放不得不信了:“若真如此,那妖人岂会放我走?”

“这正是在下所想问的,前辈不妨说说醒来时候的情形?”

“老夫以前被他囚困,后来即失去记忆,想是你所说的被冰封,但是昨日醒来,仍发现自己在冰棺里,那妖人在旁边不断呜呜叫着。我自不敢抗命,默然起身,立于一旁,以为他有任务要自己去办。他则问我如何,我说很好,妖人忽而大笑,说我已经再生了。我惊心不已,以为他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结果却完好如初,放心不少。妖人则说,我已再生,他也可以再生。我再询问,方知他拿我做再生实验,我既然未被冰冻身亡,表示他方法已成功,后来他就放我走了,只叫着再生再生,想是实验成功,大为高兴所致。”

君小差道:“这么说,妖人也有死亡的天年?否则他为何要做此实验?”

“不清楚,老夫对他仍是谜,能逃出他魔掌,已是万幸。”独孤放轻叹,甩甩手:“不谈他了,我替你治伤,你已是新伤加旧伤,不治不行。”

说着很很快又曾君小差把脉,君小差却内心怦怦乱队,他会是独孤萍父亲,自和家父有仇,若被他知道,不知又会如何对待自己。

由不得他多想,独孤放道:“六脉全伤,重得很,跟老夫回七音城治疗如何?”

“不了……”

“客气什么,你能为独孤家人寻得老夫,老夫怎能不治好作的伤?走吧!”

独孤放甚是坚持,君小差推托不易,半被要胁地抱着走了。心下暗道,既然推不了,就走一趟七音城,也好瞧瞧独孤萍和姑娘,以后事就定一步其一步吧!

独孤放对地形知之甚详,转转掠掠,不到傍晚七音城已在望,他甚是欣喜,仰天长啸,音律浑厚,震得四面山体抖动,回音不绝。

他终于登入七青城.除了大门已毁,里头景物依旧,久别重逢,格外开心。

他唤了几声,并未有人回答,送又奔入后院,方知儿子妻女尚未回来,君小差暗暗嘘了口气。

人既未回,独孤放只好先替君小差疗伤,运功替他扶脉,又发现他中有轻微毒药,找来七青城灵丹,要他服下,催化一阵,君小差终觉胸口那切闷气已除,舒泰不少,功力也渐渐恢复。

治伤完毕,独孤放久未抚琴,见着醉仙琴晶红带情,一时手痒。立即连琴架搬至前院广场,大摆架势弹起音调。

那音奔腾冲掠,雄雄逼来,如万马驰骋一望无限草原,追掠高吭,气势万千,足以舒展他十数年来郁闷之气。气势越来越雄浑,奔腾如浪,一波波冲向四面八方,似见得群群奔马蹄浪而来,冲向四处山峰,泄往八方天地间,让人血气为之奔腾。

君小差不禁暗自叫好,如此气势,恐怕天下只有他才能弹得出来。

独孤放正弹得起兴。

蓦然,独孤星和独孤萍,扶着失神的母亲已慌张赶回。

他俩为顾及母亲,不敢走得太快,然而在半途中,忽闻如此澎湃琴音,实是绝世高手所弹,除了父亲之外,他们不知天下还有谁俱此能耐。但两人怎敢想及会是被捉父亲又回来了?还以为另有高手,而且声音又是发自七音城,惊心之下,方昏快速赶回。

独孤萍一眼瞧及君小差,已是惊讶,又见弹琴者竟然是自己父亲,更是惊诧,和哥哥惊叫着,愣在那里。

独孤放久未见儿女,并未认得两人,怔愕瞧着两人。

君小差道:“前辈,他们即是你儿子和女儿,蒙脸巾的是夫人。”

独孤放两眼含泪,已起身招手:“过来,让爹瞧瞧。”

兄妹俩还是愣在那里,不敢相信三日前一分手,父亲竟然好好的回来了。

独孤萍怔然问道:“君少侠,是你找我爹回来的?”

君小差额首:“他真是你爹,别犹豫了。”

独孤萍泪水渗流,无数凄惨中,终有一事让人欣慰。

“星儿,萍儿,过来吧!让爹瞧瞧。”

声音亲切,听得两兄妹激情万分,二十年分别,此时终于相聚了,不是像前几天毫无知觉的相认,而是亲亲切切,能互相关怀地相认。

“爹,您终于醒来了……”

独孤萍扑向父亲,泣声不止,二十年未享受父亲,如今全得到了。

独孤星亦走前含泪叫爹,他较年长,不敢扑身,一时童年回忆全涌向心头,那是如此快乐的啊!

独孤放深情地拍拍他肩头:“苦了你,爹亏待你们太多了。”

“爹,您也受了不少辛苦。”涌现无限亲情,从凝目、拍肩、抚头中交融着,又岂是言语所能诉尽?

随后,独孤放方注意到妻子,她蒙巾半脸,只露怔呆眼神,分别已久,独孤放滚而有些情倍。

“玉香……”

夫人露出惧意:“你是谁?”

“夫人……你不认得我了?”

独孤萍道:“爹,娘已失去已往记忆。”

“当真?”

“嗯……”

“有多久了?”

“就在您第二次被抓去时……”

独孤萍瞧往君小差,欲言又止,她岂能现在说出此事呢?君小差稍低头,显得愧疚不安。

独孤星虽未间及妹妹此事如何发生,但见及妹妹被母亲打得一身是伤,他也猜出大概。然而他和君小差相处半年之久,对他文思武功素来敬仰,两人亦相处融洽,又怎好再责怪于他,尤其他现在又把父亲给找回来。

他也没说出是何原因。

独孤放叹息:“我独孤放何德何能,竟然要你为我受此折磨?”

想伸手去扶夫人脸容,却被夫人给斥开:“你是谁?敢对我动手动脚!”

独孤放轻叹:“夫人不认得我了?”

“谁是你夫人?走开!”

独孤放看她失心颇重,遂点她睡穴,让她晕倒,说道:“把她扶进去吧!爹会设法将她弄醒。”

独孤星遂把母亲扶向后院,独孤放叹声中也跟着进去。

场中只剩君小差和独孤萍,经过母亲失心一事,独孤萍心灵又回然多了。

她切声道:“多谢你把我爹寻回……”

君小差想笑,却有点僵:“是他找到我的。”

“不管如何,我还是要谢你。”君小差默然不语。“你……里边坐吧!”

“不了,我还是走的好……”

独孤萍不敢再留人,心痛如刀割。或许这一别今后恐怕永远也无法再互诉衷情了。

“对不起,对你娘之事……我会请爷爷替她医治……”

君小差终于黯然神伤走了,他脚步艰辛沉重,每踏一步,即若心口被激一刀,多么希望独孤萍能开口留人,却又不敢接受。

独孤萍愣然果立,连头都不敢转回,她心已碎,肝肠寸断,心爱之人就此离去,她却不敢留人,甚至连送别都不敢,那脚步声每踩一步,就似控刀踩在她心坎上,踩得她千刀剐,血淋淋,碎烂烂。

她滴的是血,已无泪。

那脚步声已走远,已消失……

她已咬破嘴唇,飞奔地冲向大门,远远瞧着君小差背影,她十指深陷门柱,抓出血痕,嘴巴咬得门柱紧紧。

孤雁哀鸣,似在悲泣,老天为何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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