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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天鹰之劫

春神强压心头悲切,颔首道:“希望还来得及。”她道:“君儿,你将所知道的告诉娘,为何公孙断会挟持你爹?”

君儿道:“公孙断杀了柳西风,然后就闯入水晶宫,爹不会武功,又中了毒,只好任由他摆布。”

“爹还中了毒!”苏乔诧异地问。

“嗯!是柳西风下的!”君儿很快将事情说一遍,但那时,小刀儿和飞雾搏斗之事尚未传至水晶宫,是以她不知情,现在也只字未提。

她还强调金福要她说的:公孙飞雾已练成了恨天劫,连柳西风都死在他手中。

春神脸色吃重:“这就难了……昔年恨天魔只练了八成,就已纵横天下,那时你爹才刚出道……没想到竟有人如此年轻,就练成此功而刀枪不入……”

苏乔道:“难道世上就没人制得了他?”

春神道:“很难!虽然传说少林易筋经练到十成,也有此火候,在邪不胜正之下,才有办法制住他。”

苏乔突然喜悦道:“也许小刀儿可以!他的飞刀威力十分强劲,而且每个人都有罩门,只要刺破它,就可破除金刚不坏之身。”

春神颔首道:“这也是一种办法,不过听君儿说,小刀儿并没赶去公孙府参加战局,他不知去了何处?”

苏乔道:“我想他还是会留在公孙府,只是他赶去时,已来不及阻拦战局而已。”

君儿道:“可是……小刀儿他……爹曾经找他的麻烦,他会帮忙吗?”

“会的!”苏乔很有把握道:“若他记恨,当时就不会放过爹了!”

她指的是小刀儿夺药,而以飞刀抵住天鹰咽喉一事。

春神道:“小刀儿心地仁慈,该不会见死不救,我并不担心此事,倒是你爹中毒一事,若要公孙断解毒,恐怕十分不容易。”

苏乔灵光一闪,道:“娘,你忘了百里神医还在这里?他一定有办法。”

春神此时才绽出浅浅笑容:“或许可以邀他同行,也好顺便看看你爹的伤。”

君儿道:“可恶的公孙断!娘您该教训教训!他无恶不作,出而反而,十足怒徒一个。”

春神叹道:“娘要是能惩罚人家,早就替你爹报仇了,何须要你妹妹代劳。”

君儿惊愕不已:“娘!你……”

苏乔黯然道:“娘不会武功。”

这怎么可能?名闻天下的天南春神笑,竟然一点武功都不会?难道传言有误?

君儿不信。却又不得不信,十分不习惯的说:“怎么会呢?”

苏乔道:“娘天生就是玄阴脉,练不得武功。”

“但是……传言……”

春神淡然道:“传言该从你奶奶谈起,她才是真的春神,娘只是承了你奶奶的福。”

她解释道:“数十年前,你奶奶以高超的武学。击败了两位魔头,一位是七血神君,另一个就是恨天魔,流言就此传出,但真正见过你奶奶的人并不多。后来娘嫁给了你爹,她也传那套春神夺给你爹,所以你爹才能称雄武林,没想到却因此害了他。活来娘只将功夫传给你妹妹,要她以春神名号行侠仗义,但是春神夺有上下两段,乔儿只好学会上段,是以功夫虽高,却也不能如你奶奶那种无敌的身手,不得不找小刀儿来帮忙报仇。一切事情,就是如此,”

原来她不会武功,难怪上次以琴声制服公孙楼时,会比不上苏乔,难怪苏乔要急着赶回来,难怪在治疗公孙楼时,公孙楼发疯,春神没出手,事后还中了迷药而昏倒。

难怪她一直住在此处,常年不离开。

君儿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道:“既是如此,娘还留在这里,救人的事就由我和妹妹去就可以了。”

春神慈祥笑道:“娘不去,也放不下心留往这里,还是去好了,也许你爹经过此次教训以后,会回心转意。”

君儿正想再说话,忽已觉得有人走近无尘居,转过头,百里奇已含笑而至。

苏乔急忙迎上去,笑道:“神医,您来得正好,我们有事想拜托您。”

百里奇慈祥点头,道:“老朽听到声音,就已赶来。上次是小刀儿出征,这次是怎么回事?”“神医!我爹中了毒!”

苏乔很快地将事情说一遍。

百里奇转为吃惊,道:“令尊所中之毒……不知为何物?”

春神道:“君儿,你可知道?”

君儿摇头:“当时情急。我也忘了问,不过听金福说是柳西家最毒的毒药,公孙断也会解,药性在十天左右发作。”

百里奇精通各药物,相对地也对各派独物有所了解,闻言也猜出一个大概:“也许是养魂引吧!”

苏乔道:“神医,您是否能和我们一起去?”

百里奇道:“本该可以,但公孙前辈这一,两天将会醒来,我想若能留下来,对他种种反应再彻底诊断一番,以免有所疏忽,若你们那边事情过急,也只好放弃,与你们同行了。”春神闻言,道:“既是如此,百里先生就留下,反正我们也须找到小刀儿,再赶去救人,其中耽搁也不少时间,届时您再赶去也不迟。”

百里奇沉思片刻,道:“如此也好,以免瞻前顾后,最迟两天,我一定赶去!”

他拿出一白玉小瓶,交予苏乔,慈祥道:“若你爹中的是养魂引之毒,就拿红色丹丸让他服下,毒性自可解。若不知何毒,就服下三颗绿色药丸,最少能再延续几天时间。”

对于百里奇考虑之周详,苏乔感激不已,连连道谢,捏紧的玉瓶,快碎了似地抖了起来。

百里奇又道:“若找到小刀儿,就转告他,公孙飞雾若已练成恨天劫上的五毒阴勾爪,千万别让他伤着了,我也没把握解此毒。”

苏乔点头:“我会的!”

然而他们却不知此语已是过慢,小刀儿此时已在接受痛苦的煎熬了。

药已在手,三人不再耽搁,立时动身前往公孙府。

天鹰崖已聚集了大批人马,包括少林掌门无心,武当掌门木阳子,华山掌门剑南舟,天山掌门关醉白,以及数十位。各派高手。

人来的愈多,公孙断愈是过瘾。

无心已宣佛号,运用狮子吼之内家其力,传声道:“公孙教主,少林无心求见”

音虽不高,却绵延不绝,显示出无心功力十分到家。

公孙断等的就是这一刻,两天一夜之间,能赶来的高手都赶来了。

他坐在舒服的龙椅,心不在焉地瞧向绿金福,道:“绿总管,你留在此,本座要去退敌了。”

金福拱手道:“禀教主,强敌已至,属下岂敢偷安,自该挺身才对。”

“说是这么说,你的主人怎么办?你舍得抛下他?”公孙断调侃地说。

“倾巢之下无完卵。属下明白事情轻重。”

公孙断无奈道:“好吧!既然你如此忠贞不二,本府也不愿拂却你的忠心。”转向五鹰道:“传令下去,准备退敌!”

一声令下,全宫皆动。尤其是公孙飞雾,皮肉之伤两天就结了硬疤,可说完全好了。那股疯狂的争战欲望。充斥全身每根筋、每根骨,现在若有一头虎,保证被他活活给咬死。

两天以来,他吃的全是活生生的狸、免、鸡,元阳充豉得很。

公孙断也有意试试他,到底能不能击败各大门派掌门之联手一对一那是甭谈了。

阵势摆开,公孙断仍坐在椅子上,威风八面。

他冷道:“你们找天鹰崖,到底为了何事?是否想联手围剿?”

无心施佛礼,道:“老衲无心,执掌少林一派,想必公孙教主已猜出群雄来此之目的?”

“嘿!我问你,你倒反问起我来了!”公孙断冷道:“我不知道你们来此是何目的!我也不想猜,太浪费本座时间了。”

“如此老衲就直说了。”无心道:“传言昔日歹徒董仟,匪号神鹰藏在天鹰崖,可有此事?”

金福闻言,脸色已变,二十年前主人含冤,二十年后又要再遭劫难,一份怒意到沸腾,心中暗自决定,除非战死,决不让人将天鹰带走。他盯向公孙断。希望他能遵守诺言。

公孙断轻轻一笑,道:“大师恐怕听错了,本派是天鹰而非神鹰!”

他回金福一个微笑,表示信守诺言不二,金福也为之放心不少。

木阳子冷道:“天鹰就是神鹰,天鹰崖本是他所创,后来却被你所篡夺,贫道众人看在你为恶不及外人之下,才以礼待之,否则早已兵刃相见,你还是将人交出来吧!”

公孙断虽恶名昭彰,但他大部分只对自家人下手,基于此乃家务事,别派自不便兴师问罪,省得落个多管闲事之嫌。

公孙断冷笑道:“好个天鹰就是神鹰!好个以礼待之!看你们劳师动众,今天要是不让你们满意,想必你们是不想回去了?”

木阳子冷道:“除非交人,否则不惜动干戈!”

公孙断假笑道:“这可是你们要动手,不是本座想动粗!看样子不动手是不行的了!”

飞雾狂笑道:“要动手找我!来呀!来呀!”不停捶打自己胸脯,真如野人。

无心喧个佛号,道:“恕老衲失礼了!”右手一挥,五位僧人已长棍开出,直往飞雾身上砸去。

飞雾狂笑,身躯一动不动,硬接下五棍。若常人,非得被打得粉身碎骨不可,但落在他身上却如打在软泥上,一点效果也没有,反弹力道震得他们两手发麻,不知所措。

还来不及由他们思考,飞雾已然出手,左手如揽女人柔腰般,揽住五根木棍,右手如菜刀状,一切,五棍断得整整齐齐。

“哈哈……”

飞雾狂笑不已,双手推出掌风,像在推小孩般,轻而易举地将五僧打得滚滚而去。

众人见状,不禁竖眼直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还有谁要来?全都上来好了!啊”

飞雾忍不住,已扑往无心,其势之猛,快逾虎豹。

无心大惊,想尽所有方法,就是想不出一个退敌招式,不得不运起神功,准备硬接。

也谈不上什么准备,双掌都还没举稳,狂风已至,啪地,已将他击出丈五开外,蹬蹬连退数步,无心方稳住身躯,更是骇然。

木阳子已看出对方武功过于高强,登时喝道:“贫道也来陪你玩两招!”马上挥出拂尘,扫向飞雾。

“什么,你陪我玩?你不配!”

飞雾反手一抄,很容易将对方拂尘给抓住,往左一带,再切出一掌,木阳子已避无可避地非松去拂尘不可。否则右手难保。不得已,只好松手,改掌劈向飞雾,企图想挽回一点颜面。

然而飞雾一动不动,硬接他一掌,右手拳劲已捣向他腰际,快而猛。

木阳子闷哼,人已倒撞而退,脸色发青,这拳打得他血气翻腾,差点吐出血来。

无心见状,冷喝:“敌人武功高强,我们一起上!”

活未落,他再次出掌而攻。

华山掌门剑南舟以及天山掌门关醉白,也同时出剑、出掌,罩了过去。

飞雾此时才感到敌我相当,方自尽情出招,想将受小刀儿的怨气。全出在四人身上。

四人联手,其势何等猛锐?可惜却奈何不了飞雾,十招一过,已是汗水淋漓,气血浮动,愈战愈是心惊,不知天下怎么会有此怪物存在?飞雾似乎玩够了,大喝一声,右手抓住剑南舟长剑带向左边,格开木阳子拂尘,再踢出一脚点向关醉白,将他逼向左侧紧紧靠着无心,然后他狂笑一声,双手往左右直翻劈,哗啪数响,四位掌门人已跌得人仰马翻,尊严尽失。

此时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尊严,四人滚落地面,都以高超内力硬拔而起,喝然出口,四道人影又噬向飞雾。此时方见飞雾脸色吃重,不敢大意地封向左侧无心,想以各个击破方式,分散对方强大内力。

岂知无心早有准备,不攻反撤招,一个腾身掠过他后背,双手抵住关醉白背心,齐往前推。紧接着木阳子也以同样方法掠向无心背心,剑南舟也不落后,如此四人连成一线,各找背心命门穴,同运数十年修为,四人合起来,至少有四甲子功力,任公孙飞雾修为再高,也无法超越四甲子两百四十年的威力。

而天山派混元真气,自属武林一绝,四人联手,真能逼出一道白气,直截飞雾心窝,其势足以穿金裂石,所向披糜。

飞雾方转身,就遭此突袭,自大的他,马上尝到结果,沉呢一声,已抱胸倒桩而退。

公孙断大惊,已站起来:“飞雾你怎么了?”

还好,飞雾只吃了点暗亏,落滚地面过后,马上扭身而起,更加狂猛地攻了过去。“我要撕烂你们……”

他罩的方向是专门劈向四人中间,以想捣散他们合力。

然而四人不但武功精湛,历练更丰富,知道此方法有效,已然凝结如蜈蚣,矫捷腾掠翻转,就是不让飞雾有下手之机会。

飞雾数击不能得手,气地哇哇大叫。红肿眼珠似要喷出火来,当下不再专找对方中央下手,硬就硬,谁怕谁?怒吼一声,已身掌合一,再次冲向关醉白。

说也奇怪,他似乎全在拼内力,忘了伤人,也许是想发泄情绪,也许是气昏了头,练了这门功夫,脑袋有时都转不过来,否则只要他使出毒爪,就是关醉白发出掌力再大,也无法逃避被抓伤的噩运。

双方再触,轰然巨响,飞雾竟又被撞出三丈余,身形砸在大腿粗之柳杉,硬将此树给撞断,自己也因此被撞昏。

“飞雾……”

公孙断正想掠向爱儿,但惊惶声刚起,数位掌门人已罩过来,他不得不下令攻击。

“上!”

右手一挥,金福和五鹰已兵刃齐出,迎了上去。

金福为了主人安全,一出手就是震天夺,此种高绝武学,与他对仗的木阳子顿感压力惊人。拂尘挥得如蜜蜂振翔,拂、点、挂、扫,只要能奏效的,全都用上,顿时也利用拂尘之软柔,以克长剑之刚硬,而使金福攻势受阻。

金福并不气馁,再次退身于后,寻求有利时机,复又扑身而上,突见他已冲至木阳子不到七尺时,蓦地来个回旋,右脚很快掠去拂尘,长剑却脱手飞掠他头顶而过,直取木阳子天突穴。

“震天夺!”

木阳子虽未和董仟交过手,但他师父天荒道长就曾败在这招之下,天荒也将此武学状势告诉过他。现在他乍看就已猜中,惊惶之下,又想躲闪,谈何容易?只好往地上滚去,希望能逃过此劫。

突又有三名高手,齐罩向身在空中的金福,这三人分别就是无心、关醉白和剑南舟。他们突闻木阳子叫出震天夺,已认为金福就是神鹰董仟,是以舍弃敌人,全向金福攻来。

金福武功虽了得,却非公孙飞雾,怎能接得住三人联手?闪过剑南舟和无心攻势,却闪不过关醉白双掌,砰然一响,硬是被击中胸口,吐出鲜血,倒撞丈余远的林树,一时不易站起,伤势颇重。

关醉白并没有就此歇手,赶忙一个转身,混无真气扫向木阳子,希望能加速带开其身躯,以避开长剑。

然而飞剑何等快捷,只听木阳子闷哼,天突穴是躲过去,但左肩却不折不扣地被长剑插中,痛得他冷汗直流。伤得不轻。

突然,公孙断大喝:“住手”

所有在场之人都已停手。

自双方开始缠战到现在,三招不到,能见伤亡者,只有金福和木阳子。

公孙断走向金福,概然道:“我已尽了力。你也尽了力,该怎么办,你自己决定。”

金福抹去嘴角血丝,惶恐道:“你要毁诺言?”

公孙断叫道:“我毁什么诺?你自己决定啊!只要你有办法,你若保不了,我还能保?

你要我为一个废人拼命?”

金福感触良多,不错,公孙断没拿天鹰开刀,已是万幸,而且他也为天鹰拼过力,甚至飞雾都已不敌,他更没有理由要为天鹰卖命,这样的诺言,对公孙断这种人来说,已是难如登天。自己若再强求,恐怕就得自取其辱了!但是若撤手,天鹰将又如何?

“不行!我不能放弃!”

金福怒吼,又攻向无心,然而他伤势不轻,攻出掌劲,已十分薄弱。

苏乔、春神和君儿,匆忙抵达公孙府。

红地毯红怅幔,宽敞的大厅被左右两恨象头大的红石柱压得沉甸甸,快要窒息。

秋月寒与慕容天匆急走出后门。

苏乔已道:“娘,他就是秋月寒!公孙府的主人。”

春神一笑,拱手道:“公孙大侠,妾身唐突打扰,祈请恕罪。”

秋月寒和蔼笑道:“哪儿的话!久仰春神侠名,今日一见,果真绝世风采!在下神交已久!”

相互介绍一番,双方坐定后,苏乔已说明原因。

秋月寒叹道:“也许你们还不知小刀儿已和飞雾对过手,他受伤了。”

三人惊愕不已,君儿急道:“小刀儿伤得如何?人呢?”

秋月寒叹道:“十分严重,他已自行去采药,他说三天之内一定赶回来,现已过了两天又一个上午。”

苏乔怔悸不安:“怎么办?百里神医明明交代,要转告他对阴勾爪要小心,如今话还没传到,他就受了伤!怎么办?这毒,连神医都没办法治……”

方才她只担心她爹,现在反而整颇心都悬在小刀儿身上了。

秋月寒怅然道:“也许小刀儿自有办法,他自幼常年活在大漠、森林中,对些不知名的药物,有独特之见解,希望能有奇迹出现。”

本是想解决问题,却又多了一事,逼得她们实在不知所措。

慕容天道:“事情总该有个结果,三位不妨暂时留在此,等小刀儿回来,然后再决定救人之事,以免两头落空。”

春神怅然道:“也只有如此了。”

众人在等小刀儿。

午时的太阳,在多云的冬天,也显不出一丝温暖,连光线都有点昏暗。

金福双掌已罩向无心,只见无心右手一挥,流云袖强劲气流已迫退他,逼得他连退带撞,鲜血更吐。

“不能!你们不能带走天鹰!恶徒”

金福狂厉如疯子,飞雾那股血淋淋野兽模样,也在他身上出现,他又扑上。

无心不愿再下重手,轻拂衣袖,阻住他,但剑南舟实是见不得他如此一再缠斗,猛然劈出强力掌劲:“躺下吧!我们要的不是你!”

金福并没闪避,捣乱的银发染满红血,像个厉鬼,竟用整个身体去缠住剑南舟右手,任由他甩,就是不放,突又猛狠咬他手臂。

剑南舟大骇,左手马上出剑,就要刺向他心脏。

无心及时出手拦了过去:“剑掌门剑下留人!”

他拦住长剑,也劈开了金福。

“此人忠心耿耿,我们岂能对他下毒手?由他去吧!”

剑南舟俯视右大臂深陷而流血的齿痕,冷冷地哼出声音:“奴才就是奴才!只会咬人!”

金福已无力再战,几次想爬起来都力不从心,立了又倒,只好十指扣地,艰苦地爬向剑南舟,似想再战。

天鹰已缓缓走向雾区,走向金福,怅然而落寞地将他搂入怀中:“金福……由他们去吧……”

金福老泪如清泉般冒出,一切代价、牺牲,都认为是值得了,只怨自己不能尽责,保护主人安全。

“老爷……小的恐怕……无能为力了……”

“金福!你已尽了力……”

天鹰搂得更紧,妻女友人都离他而去时,只有金福仍在他身边,乃是他唯一的伙伴。

无心不禁长宣佛号,想掩饰内心激动,毕竟如此忠仆并不多见。

公孙断却见得甚为恶心:“好啦!好啦!成为王,败为寇,已成定局,你该早作决定,我管不了那么多!”

天鹰能决定吗?若要他决定,他会挥刀剐向在场所有的人,以消心头之恨,然而现在的他,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就连那股不甘屈服受辱,准备东山再起的心灵,都已然无存。

金福的失败比他自己倒下更使他绝望,而金福现在却昏沉沉,不醒人事地趟在他怀中,他整个人也虚脱,沉沦了。

无心长叹道:“带他走!”似有不忍,又道:“连那老人!”

众僧架起天鹰和金福,已准备押回少林寺。

无心转向公孙断,道:“公孙教主,希望你能以侠义为本,切毋多造不义之事,否则必自食恶果。”

公孙断笑:“我的事,你少管!别以为你赢了这一仗,就卖起老来!什么叫正义?就像你们以强欺弱,硬抓走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他本是武林公敌!”无心道:“老衲不得不捉他归案。”

公孙断冷笑:“这都是你们自己说的!有朝一日,我也说你是武林公敌,老和尚你又有何感想?”

无心不想再辩,道:“是非自在人心,老衲只想略进忠言,听与不听,阁下咎由自取,老衲告辞了!”

数十人随无心,架着天鹰和金福,己离开此地,往少林方向行去。

公孙断登时哈哈大笑不已:“好个咎由自取!老秃驴!迟早你会为这句话付出代价!”

群雄消失后,飞雾从笑声中爬了起来,他笑得更狂、更大声,根本就无受伤模样。

难道他是假装败阵?

公孙断奸黠直笑:“雾儿!你果然表演得如此逼真!”

飞雾狂笑中,含有戏谑和狂傲,道:“若非爹您的计策,孩儿早就将他们摆平了!”

公孙断到底又耍了什么诡计?

他笑道:“当时爹也真为你捏了一把冷汗,如何?四派联手,功夫如何?”

飞雾道:“孩儿也不敢硬接,不过要真打起来,孩儿不会让他们有联手的机会!”

他很有自信,在一动手之际,就可制服各派掌门人中任何一人。所以才会表演此出戏,否则早就不能自制地拼个死活。

公孙断不停高兴叫好:“统治武林,指可待了!”他转向五鹰及一些属下,傲然道:“各位也很合作,本派犯不着为了一个累赘而拼命!何况如此一来,恐怕少林一派也无宁日可过了!”

众人唯唯应“是”,当人手下,只须顺从,何必于涉主人行径?兔得自找麻烦。

飞雾道:“爹,您想一定会有人找上少林派?”

“当然!”公孙断奸狡直笑。“至少春神他们会去救人,说不定小刀儿也会赶去!”

原来当时金鹰报告,有少林和尚潜伏于外围,公孙断就想到是为天鹰而来,所以设下此计,目的就在于将天鹰送给少林派,以引动其他人去救天鹰,如此坐山观虎斗,获利者将永远是公孙断。

至于拼斗一事,纯粹是为了考验飞雾武功,也借此表现天鹰崖势力压过各派,给各派一点下马威。

虽然各派似乎忘了,但他们都知道,凭一己之力是无法与天鹰崖相抗衡,若联手,又能维持多久?心灵自有沉重压力。

飞雾残酷道:“小刀儿既有可能赶到少林派,我也该去一趟,以雪前仇!”

公孙断道:“仇是要报,但不是现在!”他道:“等天鹰被捉的消息,传入春神或小刀儿那伙人时,他们一定会赶去少林派,到时我们大批人马先涌向公孙府,轻而易举地就可拿下它。”

飞雾叫道:“可是,我仍无法对付小刀儿。”

公孙断狡黠而笑:“怎么碰不上?上一次他为了公孙府而战,这次也会如此,我们不必找他,他也会来找我们!”

飞雾恍然,狞笑道:“小刀儿,你死期快到了!”

公孙断狂笑过后,转向五鹰,道:“人马准备妥善!不急也不慢,一天左右出发最恰当!”

五鹰已下去召集人手,公孙断父子笑得十分狂傲而开心。

绝谷森森,西边蕨叶密密丛丛,散出一种苔类特有的腐湿味。

小刀儿整只左手像烧了炭,黑干干的外皮却肿胀不堪。

没了瞧着他那不停抽动苍白而带点青紫的脸庞,心灵宛若针刺。

“快三天了……”没了怅然道:“你却还没找到药!”

小刀儿挤出一丝笑意。道:“熬过三天,其它就好办了!担心什么?”

“他妈的!”没了骂道:“看你死的是我,你当然不担心了,要是我中了毒,我他妈的包准快快乐乐喝个够,还发什么愁!”他悲沧道:“原来看人受伤,竟会这么个熬法!”

心灵悲戚贯向眼眶,不禁一热,不哭还真难。

小刀儿想安慰,都像踩在空飞中,荡空空的心,一句话也说不出嘴。

没了抹去泪水,强颜而笑:“什么玩意儿!还没死就哭人?奶奶的!贱骨头!这些伤又算得了什么?你不是还活得好好的?”

他那吊眼抽嘴表情,简直比哭还难看。

什么滋味?一生也结交了这么位血性朋友,无数劫难,无数同生共死,带给他的是什么?只有交情两字,接连下来就是一箩筐以生命作赌注的危难,没皱过眉头,没怨过一句,自己却百般为他人而煎熬,小刀儿愧疚之深。穿过十八层地狱也捞不着,怎能再让他难过?

小刀儿笑了笑,道:“现在只有用最后一种办法了!”

“还有办法!”没了立时又紧张起来:“什么办法?”

“以毒攻毒!”小刀儿道:“你袋中有了赤珠哈蟆、九角黑心蛇、沉魂六斑紫花草,相加起来,毒性也十分强烈,足以与阴勾爪之五毒相抗衡。”

“要是失败了!”

“不会的!”小刀儿笑道:“我哪会拿自已生命开玩笑?”

他现在就准备冒险一试、不如此,恐怕支持不了三天过后的另一番险困日子。

没了见他似乎很有信心,也已相信几分,提提手中白布袋:“怎么用?”

小刀儿道:“将紫花草捣碎,取其汁液,内服。然后让赤珠蛤蟆、黑心蛇咬噬左手,如此内外兼顾,效果一定好!”

没了照着做,找出如蕾草,却紫深黄斑满叶的野草,开始用石块砸捣,以能取其汁。

小刀儿犹豫地望向布袋,随后接过它,从中找出一抹全白如玉蝶花的小花朵,往嘴中送,开始嚼食,他知道此花对心脉维护十分有用,至于能不能抵住大量毒物,就不得而知了。

然后他已伸手插入布袋,只见布袋东西窜动不停,小刀儿额头也流了汗,毒物咬噬左手,一阵辣疼,一阵冰冷麻酸,分别从手指及手腕窜入体内。他知道辣的是黑心蛇之毒,另一种则为赤珠蛤蟆所有。

没了捣好汁液,用小芋叶盛妥,交予小刀儿服下。一阵腻腻的甜味呛得他想呕,强忍着逼下肚子,马上有股热升起,血液循环为之加快,脸也红起来,这药使他昏沉欲睡,但左手的毒物又使他睡不着。数种毒药在他体内开战,刀枪剑戟、刺得他冷汗直流,吟声已起。

半刻钟过后,左手肿胀之毒竟由手腕渐渐渗出,原来赤珠蛤蟆在吸食。

肿胀已消,没了心头也泛起希望,似乎药效已化开,也已生效了。

然而小刀儿却知道,如今阴勾爪毒性虽暂时又减弱。却已布满全身,如今巳不能砍断一条手臂就能得救。暂时减轻,也在加重。

盏茶功夫再过,小刀儿抽出左手,但觉麻辣疼痒已失,好像恢复了正常,只是一片晕眩,脑袋十分沉重。

没了见他脸色更苍白,疑心顿起:“毒真的解了?”

小刀儿知道若说解了,他一定不信,不得不编说一番:“重毒已解,轻毒仍在,不过已要不了命,我们回去吧!也许可及时赶到百里神医那里!”

现在两人都将希望托在百里奇身上了。

小刀儿也能正常举步而行,只是每一步都轻飘飘,好像腾了云,驾了雾,虚无飘渺,很不踏实。

他们已往公孙府方向走去。

“小刀儿!”

等在前院的苏乔已发现没了和尚和小刀儿,兴奋地奔了过去。

“你的伤……”她见着他脸色苍白面泛紫,就知毒性仍在,急切而担心地问。

小刀儿总是含笑回答,一直走向前厅,会了众人,仍是笑口常开。

“没关系,这毒很快就可解去。”

他的回答很平静,众人虽担心,却又强迫自己要相信否则不就更糟了?

苏乔很快地说出事情。

小刀儿心头直叫苦。自己锥心之毒己是难保了,还能和飞雾动手?

但他的回答却是:“好,我们现在就走!”

没了急叫:“小刀儿,你疯了?你……”

小刀儿阻止他,笑道:“事有轻重,苏姑娘说百里神医一两天就会赶来,没什么好再担心的!而公孙断却随时都可以要了神鹰的命。”

没了虽百般不愿,却也拗不过小刀儿,只好默认,自已私下决心,就是头破血流也要和他共进退。

秋月寒道:“我也随你们去,此事本就牵涉了公孙府。”

小刀儿道:“老爷,您有伤在身,何况公孙府现时四面受敌,不宜离开,我觉得您留下来较为妥当。”

秋月寒正想找出更好的藉口时

慕容白已疾奔而入,三天前他引开七重生,不知引开多远,现在才回来。

慕容天见爱子回来,也泛起一丝笑容,问:“白儿,你到哪儿去了?引人要那么久?”

慕容白喘气仍重,急道:“孩儿本是该回来,但半途却有了变化……”

“什么变化?”众人都以询问的眼光瞪向他。

慕容白再喘一口气,道:“事情是如此,孩儿本已引开七重生,但还不到半天,少林徒众和武当、华山、天山派掌门都往太行山方向奔去,七重生也掉了头。孩儿只好跟踪而去,结果发现众位掌门人和公孙断父子交手,还将天鹰掳走。”

“他们掳走了天鹰?”春神不能控制的站了起来。

慕容白虽没见过她,但觉她能和爹平起平坐,辈份一定不小、立拱手道:“前辈,小侄亲眼所见,绝对错不了。”

春神望时如被抽掉灵魂,呆然地跌坐原位,人已被捉走,那还有命在?

“怎么办!”苏乔和君儿已仓惶地瞧向小刀儿,情急之下,他俩总认为小刀儿有办法解决。

小刀儿急道:“我们赶快赶到少林寺!”

不敢停留,一批人马已赴少林,只留下秋月寒及慕容天父子,湘雨也想去,但她爹的伤仍须要照顾,只好留下来。

巍峨少林,雄风依旧,大厅前左侧那支高耸入天,象征武林盟主,九派联盟的黄绢绣金信物图样的盟旗,随风飘掠,凛凛生威。

厅前硬石广场居中坐了七位掌门人,四处布满了和尚及各派代表。

天鹰和金福被困在中央,此情此景,和几月前,审判小刀儿时候相同。

数千只眼珠散发出那种罪有应得,不屑一顾,除恶务尽的凌厉眼神。金福狠厉如狼地回瞪他们,这就是正派的脸孔,一副大义攘然,做的说是正义磅礴,骨子里却全是假仁义以除异己,杀人不算,还给人贯上罪名,让人永世受人唾弃,自已却洋洋得意之辈。上一代如此,这一代也是如此,凭的全是恶祖宗的一句话,罪恶根源就一直传流下来,逼的受害人负不尽、还不清,没人会去翻老帐,更不会去翻祖师爷错的老怅,这就是自认侠义的脸孔,挂了假的仁慈、正义!

“来吧!你们杀人有理!哼哼!我杀人不必理由,恶就恶!撕下你们面具,阴间再来算怅!”

金福不停狞笑念着,苍白脸孔透出难得红光,冷眼灿茫,不畏俱地反迫众人。双手不停往腰间摸去,好似想抽出什么东西似的。

天鹰已变得木讷,双手被绑,静静坐于地面,脑袋一片白,和金福冷芒怒眼形成强烈对比。毒药已使他连说话都感到痛苦。

阳光正烈,光线却如结了冰的雨丝,直穿肌肤,冷向心头。

罪就是罪,审问仍是一样的结果。

“行刑!”无心的冷漠声音如一把刀,己砍向天鹰,只有这把无形刀,才能催动有形刀。

金福突然大笑:“来啊!统统上来!你们会发现死是一件很痛快的事!”

戒律堂主弘过,森然地领着五名年轻握棍和尚,缓缓走过来。

突然地

“住手”

该来的,都来了,高墙掠入几条人影,分别是小刀儿、没了、春神、苏乔和君儿。

众人一落地,数位和尚已围上来,没了吼道:“让开!”

凭他少林仅次于无心之身份,和尚叫声师叔,已闪过一边。

无心却站起来,冷道:“挡住他们!”

和尚犹豫一下,不拦没了,却将小刀儿等人拦住。

没了匆忙走向无心,施个佛礼,道:“掌门师兄千万不可草菅人命,天鹰昔年并无大错!”

无心冷森道:“没了,你三番两次搅乱法场,成何体统?再不让开,休怪少林寺规无情!”

没了叫道:“少林寺规亦有规定,处决人犯,必须三堂会审,如今掌门可审过了?”

无心老脸一热,冷道:“此事前任掌门已审,现在无须再审。”

没了冷道:“师兄敢保证上一代掌门一定审过?”

无心被问得结了舌,不知所言。

木阳子冷道:“或许贵派未三堂会审,但神鹰当年劣迹,已为武林所公认,既然六派发动围巢,自无再审必要,何况今日七位掌门都异口同声赞成此决议,会审实属多余。”

没了冷道:“数月前,无怨老人亲自向本人表示,要证明此事,无奈途中仙逝,木掌门敢保证二十年前一定做对吗?至于会审乃少林律令,只要人犯往少林处决,就有遵循必要,否则日后传出武林,将辱及少林一派,众掌门既是一口咬定天鹰有罪,又何惧他无罪脱身?”

此话说得众人哑口无言,目光全移内无心。希望他能做个决定。

长宣一个佛号,无心道:“罗汉堂主弘月,般若堂主弘侮,戒律堂主弘过。上堂会审!”

三名六旬老僧已走向无心,齐施佛礼,齐道:“寺规森严,毋枉毋纵。”

无心道:“开始会审!”

“等等!”没了出言:“此案涉及公孙小刀,师弟提议,共同会审!”

众人随无心目光,移向远处玉树临风,英气逼人,却微带青紫肤色的小刀儿。

剑南舟冷道:“此人罪行已定,多审无益。”

没了瞪向他:“谁定了罪?上次要找的证人苏乔也来了,真象就可明白,对你是无益,对他却益处多多,亏我还救过你的命!”

剑南舟老脸一热,被救倒是事实,自己总不能矢口否认,冷冷道:“他要杀我,也是事实。”

“既是如此,你大可提出控诉,凭什么阻止少林会审?不服的话,你可找时间离开少林寺后,自已再去处置你和他的过节。”

“没了!说话不得无礼!”无心怕他再骂下去,出言阻止。

没了白他一眼,才转向无心,道:“师兄,该照寺规处理,方能服众。”

无心轻叹,方自点头:“先审神鹰,再审公孙小刀儿!”

没了欣喜道:“掌门师兄明鉴!”高兴地走向小刀儿,道:“希望你能辩蠃他们。”

他虽玩世不恭,但节骨眼里也想过,此事若用硬的,恐怕罪上加罪,不如争取辩白机会,以伸不白之冤。此乃上策,至少小刀儿这关,他有把握取胜。

苏乔吃重道:“我们会尽力的!”

虽然同一场所,无心仍将他们分开,以免有所突变。

审问已开始。

无心道:“二十年前,洞庭王家血案,贵阳怒海堂,以及太原许家惨案,在场都有神鹰标记,董仟你有何话说?”

金福叫道:“欲家之罪,何患无辞?当年王家血案发生时,我主人正在塞外。凶嫌常山五妖也已伏法,你们却一口咬定我神鹰是主谋?而太原许家案件,乃是许岩桐媳妇勾结姘夫江海昆所作,贵阳怒海堂主杨絮,他犯下淫行,诛之有何不可?后来怒海堂自己内乱相互火拼,死伤累累,你们都听信二堂主杨天赐所言,凭的全是一张神鹰旗帜,算什么证据?”

弘过问道:“当时神鹰可有提出证据?”

“提什么证据?”金福吼道:“你们六大门派连询问都没有,就暗中计划杀人,哪由得神鹰辩解?”

木明子冷道:“胡说?本派前代掌门曾说过,给予神鹰辩解机会,只是他一味暴戾,不肯说出原委,是在畏罪。”

金福吼道:“人都被你们逼上绝路,还问什么罪行?他说了,也没人会相信!因为你们早就认定他有罪,所以才会联手,才会骗他上山,为什么不在碰面时就问他?”他冷笑:“是不是找到怕被他脱逃的理由来搪塞?二十年今天的你们不信,二十年前当事人又怎会信!我……”他说话过于激动,已带动伤势,溢吐污血渍满嘴角,沉痛地抽动腹肌,以在发抖。

剑南舟冷笑道:“你只是个奴才,说话份量弱得很。董仟为何自己不说?是不是难于启口?”

天鹰冷目瞪向剑南舟,厉道:“二十年前,你给我洗脚都不配!有何资格指责问罪老夫?”

剑南舟冷笑:“如此暴戾之人,若能为善,恐怕太阳会打西边出来了!”

“呸!”金福吐口浓沾满血的痰:“不回答你的话,就算暴戾,那你又算什么?心胸狭窄?丢出的话是尖尖剌刺,能当一派掌门,真是天大笑话!”

剑南舟怒道:“狗奴才,这里没你说话的余地!主仆俩狼狈为奸,全不是好料。”

木阳子冷喝:“老头!你若想逞口舌之利,就站在一边去,现在是在审问董仟罪行,你大可举出有利证,信口雌黄,于事无补。”“谁信口雌黄?”金福怒道:“难道你们又能找出什么有力证据?只要找出一样,我马上自决当场。”

谁会想到二十年前的老帐会重翻?而且当时六大门派也都秘密行事,并无留下任何证据,而仅存的活证人杨天赐也已作古,哪还有其他证据?此事困厄了众人。

金福又厉道:“拿不出证据,就不能乱加罪行,除非你们蒙了心,勾了眼,一味的狗肝透心肺,做的是乌了血而见不得人的事!”

小刀儿他们,不禁为金福这番话暗自叫好。

众人沉默一阵,剑南舟突然冷笑:“老奴才你别得意!二十午前的事可以说死无对证,十年后的事,你却开脱不了!”

此语而出,全场哗然,春神母女又巳紧张起来,她们不知天鹰近年来犯了什么罪?要是罪恶过重,枉为春神一片苦心了。

金福也为之一震。他哪又想到偌大的天鹰崖,如今会落此下场?以前实在犯下不少的过错,想开罪,恐怕不行了,然而却一震之后已安下心来。

他准备扛起一切责任,以挽救天鹰。

他厉道:“二十年后又如何?若非你们逼迫,怎会有天鹰崖之出现?罪魁祸首都是你们!”

弘月冷道:“审判罪行,只在看当事人犯何罪,不须要知道天鹰崖如何成立,各位现在可指控天鹰之罪行。”

剑南舟第一个发言:“本派第三代弟子陆向秋,在一年前带领三名手下往终南山祝贺时,被天鹰崖杀害,留下物证。”

木阳子道:“武当弟子曾经在牧牛山被吴不常杀害,夺走秘籍一部,吴不常乃是天鹰手下。”

泰山掌门梁千江道:“本派在来阳城设有钱庄,今年三月五日,全部被天鹰崖劫掠!对方还留下辱语题于墙头‘天鹰独尊,我武扬威’!”

几乎各大门派都有指控,说的多半是抢劫杀人,奸淫一项倒没有,可见天鹰全在泄恨。

这些罪证,听得春神母女差点昏过去,“天啊!如此重罪,怎能去洗脱!”三人心头都不停嘶嚎着。

没了和小刀儿直叹,他们可以为以前的神鹰拼命,却不能为现在的天鹰脱罪。

无心冷道:“董仟,你还有何话说?”

天鹰厉道:“劫杀你们这些假仁假义的伪君子,这才叫替天行道,不毁去你们,将来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像我一样毁在你们手中!”他咆哮:“我是在替天行道哈……”

“爹……”苏乔和君儿见她爹如此疯狂暴戾模样,已经泣起来。

重大的打击,已影响到天鹰思想行为的偏差,春神想纠正挽回他,都己茫然而来不及,黯然伤神地低下头,不忍再见天鹰如此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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