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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冷面老妇

老妇不怒,不闪,不避,由得邱玉瑛在她心窝上擂得响声如鼓,面上依旧没有表情,一双老眼如冷电般注视邱玉瑛的脸上。

忽然,她满布皱纹的嘴角向下一撇,冷冷道:“你这妮子真不自量力!”

她这话说得半点不过份,那不可一世的凶魔,尚且不敢接这老妇的半招,纵使邱玉瑛竭尽平生之力,又焉能将她打伤?但这话由她口中说出,邱玉瑛顿时如坠千丈冰窟,芳心骤冷,自觉报仇无望,一声哀号,倒退一步,纵起身躯,一头撞向洞壁。

冷面婆婆鼻孔里冷哼一声,并不见她如何作势,身躯已飘然而起,一把将邱玉瑛抓住,顺手向洞外一掷。

罗端和邱玉华被冷面婆婆先后踢出洞外,落进深潭,顿时奇寒攻心,手脚僵麻,犹幸尚未惊晕。略一挣扎,即浮出水面,被瀑布的急流一冲,又缓缓飘向岸边,正待爬上潭岸,忽闻身后水响,回头一看,已见一团白影直落潭底,溅得水花激射。

“姊!”邱玉华一声惊叫,双手向岸边一推,急转回头,打算挣扎往救。罗端已撤回刚搭上潭边的手,回身急划,哪知才游丈余,邱玉瑛巳自冒出水面,见他两人尚未丧生,不禁悲喜交集,急叫:“你们别来,我自己能够上岸!”

三人爬到岸上,衣鞋尽湿,肌肤如裂。但他们知道那凶魔或会在近处窥伺,不敢走进树林,只好坐在潭边石上,相对啜泣。

经过一阵长时间的呜咽,罗端才打开这悲惨的情景,愤然道:“瑛妹!华弟!我们去罢!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我们能往别处躲几天也好!”

玉瑛泪泉一止,忽觉身体有点异样,不禁怔了一怔,秀脸上突浮起一丝凄然的笑容道:“你两身体有什么感觉吗?”

罗端见自己提出意见后,玉瑛竟象丧魂失魄似的不作一声,这时突反问一句不相关的话,不禁愕然道:“除了冷得发抖,那有什么感觉?”

玉华一听说冷,立即接口道:“姊姊你难道不觉得冷?”

“这就奇怪,身上果然十分寒冷,但里面却是暖烘烘的,象有一团热火在滚动。”

罗端听得奇怪,也就静了下来,自己察看,那知他虽将心神内敛,仍是毫无感觉,又轻轻摇一摇头。

玉瑛由他两人神情上看出就里,心想:“难道是在冷面婆婆身上擂了一阵竟擂出一点眉目来了!”

她这一回想,即觉得冷面婆婆确有几分怪异,要说冷面婆婆那般艺业,要把玉瑛打死,也不过象捺一只蚂蚁那样容易,为何让她在身上殴打而不发怒?再则殴打冷面婆婆的当时,每一拳一拳下去,总觉得有一股潜力由拳上直传到心脉,似乎越打越有力气。

因为那时正在急怒,并未留意,这时一想,不禁暗道:“这婆子莫非已练到爷爷曾经说过的导引气功,竟能将内力传导在我身上?”

她为证实心里疑团,忽然轻轻一跃,这一跃的结果,居然高达四五丈,这是她练功以来,尚未做到的事,不禁惊喜地叫道:“那婆婆果然是面冷心热,你俩试着跳跳看!”

罗端和玉华依言试跃,但由他用尽气力,也不过高达丈余,王华的轻功原比罗端高强,也不过跳高二三丈。两人都觉得和往时并无差别,落地之后,不由得怔怔地望着邱玉瑛。

玉华更忍不住问一声:“姊姊!你为什么叫我们跳?”

玉瑛道:“你知道我以前跳多高?”

“大不了比我跳得高几尺!”

“你我再尽力跳跳看!”

玉华不知姊姊何意,但也尽力一跃,玉瑛随后一拔身形竟是扶摇直上,比玉华高有一倍。

这一来,罗端也明白了,玉华竟忘了祖父生死未卜的事,狂喜起来道:“姊姊,你遇上奇事了,一下子就能跳得那样高,敢情跌在潭里遇到什么了!”

他结结巴巴地狂笑狂嚷,玉瑛不禁一皱蛾眉,“唉!”一声叹道:“这是冷面婆婆故意成全我,想是你俩与她无缘,所以得不到她的好处。”

罗端不知玉瑛落在后面和冷面婆婆拼命的事,问了起来,心中忽然兴起无穷的希望,忙道:“反正我们要三天以后才回去看……”

一语未毕,树梢上忽然一声怪笑,骇得玉瑛惊叫一声,赶忙一把抓把玉华向瀑布下面狂奔.罗端随后奔瀑布下面,惊魂稍定,回头一看,只见树梢上四缕轻烟飘落水潭对面,顿时出现四条高矮不齐的身形,其中一个正是被冷面婆婆惊走的恶魔,这时竟纠集同党卷土重来,谅必大有所恃。

当然来的这四人,该是松云山庄的正凶,惨杀龙拐婆婆,齐东二叟的凶手,是罗端和玉瑛姊弟的共同仇人。

罗端眼见不共戴天仇人近在咫尺,恨不得一口把仇人咬死,但在怒火翻腾中,又忆起龙拐婆婆再三叮嘱的话,心知此时上前拼命,徒死无益,只好恶狠狠地向仇人瞪眼,要将每一仇人的形貌紧记在心,好待异日易于寻觅。

玉瑛曾因发觉冷面婆婆对她暗输内力,恃宠卖娇痴,一到瀑布下面,立即高呼:“婆婆救命!”

冷面婆婆说也古怪,以她那种超凡人圣的艺业,难道还听不到洞外的怪笑,看不到潭畔人影幢幢?然而由得玉瑛叫破嗓子,也只是充耳不闻,不加理睬。

四名恶魔一到,听玉瑛高呼婆婆,俱各停立以待,迨见没人答应,先来过那恶魔即怪笑道:“这回你喊公公,也没人能够救你!”

玉瑛见他话声一落,立即作势欲起,暗叫一声:“糟了!”推开玉华,说一声:“你先进洞去!”但那恶魔身法何等迅速,只见一晃身形,已越潭而到。

玉瑛为过份照应她堂弟玉华,又依赖冷面婆婆救应,并没有准备敌袭时如何应变。

罗端则早扣有两枝钢镖在手,趁那恶魔身形下扑的时候,猛喝一声,双臂一扭,两缕寒光疾射仇人的“肩并穴”。

罗端全未考虑到仇人的武艺已登峰造极,两枝钢镖能济何事?那恶魔对于钢镖激射,根本就视同无物,双掌作势一挥,一片掌风以雷霆万钧之势往下一压。

眼看三位孤雏即将丧命在魔掌之下,玉华已一声尖叫,一步滑进潭中,玉瑛也急向上虚封一掌,随即跃在水里。罗端因是仰面发镖,不及闪避,只有闭目等死的份儿。

就在这千钧一发危急中,那匹悬挂的瀑布忽然向上一卷,恶魔“哎呀!”一声响叫,竟凌空翻回对岸。

对岸三名恶魔似是大吃一惊,其中一人与众耳语片刻,四人分作两路,施起轻功,由潭面飞奔过来。

玉瑛姊弟刚爬上岸边,一见四魔齐来,顾不得水寒攻心,又往水底一潜,罗端水性不佳,也急钻进瀑布底下。

一位鹰鼻深目的恶魔,似是四魔的主脑,只见他站在瀑布前面的潭水上,纵声狂笑一阵,才大喝一声道:“老贼妇还不快滚出来……。”

他才喝得一半,瀑布忽然卷过一边,冷面婆婆探出半身,目光暴射数尺,凛然道:“若照我当年的性子,你四个小嵬子也不够我一口吞,休惹我性子发起来,撕毁入洞时的誓言,出去一个个把你们折手折脚,丢进潭里喂王八!”

群魔虽不知冷面婆婆是何等人物,但她能把瀑布当布帘来论,群魔不禁相顾失色。

但群魔敢情有恃而来,怎肯即退?鹰鼻深目的凶魔高喝一句:“北海神魔西海蛟,老贼妇敢不敢出洞一试?”

冷面婆婆一偏她那发长及踝的丑头,“哼”一声道:“凭你们这付嘴脸,也敢在我婆子面前唱号称魔,我要杀人一万,到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半还不肯罢手,要是再不快滚,我就要多找点零头了!”

那魔头听冷面婆婆自称杀人一万,蓦地记起一个人来,“啊”一声惊呼道:“你便是中原双怪的冷面婆!”

“滚!”冷面婆另一只空手将瀑布一推,一蓬水珠竟如铁弹般向群魔激射。

这群魔头虽凶,但冷面婆婆比他们更狠,一知这长发老妇竟是一甲子前,正邪两派闻名丧胆的中原双怪之一,已惊得心寒胆战,再见水珠如弹,破空有声,顿时惊呼一声,象四缕轻烟,随风四散。

冷面婆婆把四魔轰走,羡煞罗端三人,暗想:“若得婆婆为师,哪怕报不了深仇大恨!”

但各人心念未已,冷面婆婆目光向下一瞥,又喝道:“你还不快滚,难道还要等我放下瀑布,将你压死?”

罗端惊得顿时跪倒,哀叫道:“婆婆可怜弟子身负血海深仇……”

“滚,滚……”冷面婆婆喝出一连串“滚!”字,接着恨声道:“还说报仇,我婆子杀了那么多人,若人人都找我报仇,把我剁了也不够一人一块。”

罗端见她忽然说起疯话,生怕误会,急道:“晚辈家人俱被方才的恶贼所杀!”

“你怎么不去杀他?”

“晚辈武艺不济,又访不着名师,而且还连累邱、柳二老!”

冷面婆婆漠然道:“你果然是累人,一进我洞就惹来这些魔障,快滚!快滚!休得累我!”话声一落,她一放松拨开瀑布的手;罗端跪在被水冲滑如苔的石上,已不易跪得平稳,再被万钧水力一冲,顿时一个筋斗翻进潭中。

玉瑛姐弟早在罗端与冷面婆婆对答的时候,跪在一旁,默默叩首,这时也与罗端一齐被瀑布冲进水潭。

“罗哥哥!舍不得死,登不了仙,除了求这婆婆,再没处找这样好的师父,我打算跪在这里,直到她答允收我为止,你和华弟能不能这样做?”

“定跟着姐姐!”

“瑛妹与华弟俱能吃绝食长跪的苦,愚兄当然一意奉陪!”

他三人好容易一上潭岸,便商谈好这条苦肉计,并当真对着瀑布下跪。

一天,两天,三天……瀑布依然飞沫四溅,幻作十丈彩虹,冷面婆婆自从回洞之后,一直就没有再现身。

绝食长跪是何等痛苦的事,玉华年纪最小,一连七天过去,想跪也无力再跪,竟晕倒在水潭旁边。

忽然由树林里传来一声冷笑,立闻冷面婆婆的口音道:“你这几个可恶的东西,别在我面前闹死闹活了!”人随声到连衣带也没听到响,冷面婆婆已站在三人面前。

玉瑛勉强撑起半身,叫得一声:“婆婆……”立觉心里一酸,一股冷气由丹田直冲脑门,竟自说不下去。

冷面婆婆的冷漠脸孔上仍然没有丝毫表情,只由袖里摸出三粒黑得发霉、活像泥垢的丹药,掷向玉瑛怀中,说一句:“每人分吃一粒!”

玉瑛生长在义侠家里,虽说不是世代书香的闺秀,也没有养尊处优的享受,但她自幼失去爹娘,尚有爷爷百般爱怜,若非为求报仇雪恨,那会受这般痛苦?眼见冷面婆婆由那肮脏的衣袖取出发霉丹药,不禁暗打恶心,但想到可能是婆婆的故意试探,若果不吃,岂不坐失良机?

她连犹豫一下都不敢,拣起一粒丹药就要纳入口中。

“先给他两人吃!”冷面婆婆见玉瑛将服丹药,竟又薄叱一声,加以阻止。

玉瑛心想:“对呀!本该先救华弟才对!”她心地善良,未将冷面婆婆的话详作思维,轻说一个“是”字将一丹药送给罗端,再以一粒纳入玉华口中。

罗端接过丹药,先说一声:“谢谢婆婆!”然后吞下丹药,还以为前辈奇人所赐,定是清香四溢的灵丹,那知丹药一入口,立即腥臭苦辣无比,那种绝世的味,真令人无法忍受,“哇……”一声响,竟将服下的丹药全都吐了出来。

不但如此,那药竟是越吐越臭,越臭也越令人吐。

罗端已绝食数天,为了跪求绝艺,忍便忍溺,以致肚里尽是臭不堪闻之物。由口里反吐出来,越发臭气冲天,几乎当场绝倒。

玉华因是晕绝在先,不辨香臭,那丹药入口便化,生津下咽,故不再发吐,但玉瑛见罗端刚服丹药即吐,不觉微微一怔。但念及前辈所赐,自己又坚持要拜这怪老妇为师,怎能不吃?她星目一瞬,即将药迅速服下,顿时明白罗端所致呕吐的原因,她也觉得这丹药难吞,但她更知道吐了出来便是大不敬,只好连起余气,猛向肚里咽下。

那丹药兀也古怪,一达肠胃,立即满腹翻腾。玉瑛只觉一团热火在肚里翻滚,唯有竭力运气相抗,才略感舒服。

冷面婆婆一对寒光冷眼盯在玉瑛脸上,任罗端呕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再瞧他一眼。

“不准放屁!”冷婆婆忽然厉喝一声。

玉瑛冷不提防,惊得一跳。

她这一跳在感觉上不过是上躯一震而已,然而仅此一震,整个身子竟震得站直起来,反将玉华自她身上滚落地面。

这一桩突发的奇事,反使玉瑛奇惊不小,竟怔得直望着冷面婆婆,不发一语。

玉华已晕绝多时,这时也醒了过来,见他姊姊站在身旁,也跃起身躯,叫了一声:“姊姊!我们怎么了?”

玉瑛如梦初醒,知道冷面婆婆已怜悯她的苦志,特地以灵药施救。自己饿了几天,玉华又已晕绝,然而这时玉华精神奕奕,哪有半点饿容?

她一明白起来,急挽玉华,双膝跪下,叫一声:“师父!”

玉华一时尚未会意,冷面婆婆已漠然道:“没出息的东西,还不赶快起来!”

罗端连黄胆汁都吐出来了,蹲在地上只有喘气的份儿,忽见玉瑛姊弟跪呼师父,冷面婆婆虽不作答,也不峻拒,顾不得地上尽是黄白之物,也扑地拜倒,叫一声:“师父!”

那知余音未歇,冷面婆婆已叱了一声:“我没福消受,你得快滚!”

玉瑛见冷面婆婆已默认自己姊弟为徒,却把罗端拒于门外,虽说彼此并无情愫,到底有爷爷一言,无异己托付终身,而且患难相认,生死与共,怎生舍得分离?情急之下又屈膝下跪。

冷面婆婆面色一沉,叱一声:“你这是干吗?”

玉瑛磕头颤声道:“请师父连他也留下!”

“他是什么人?”

这句话可令玉瑛难答,要说是夫婿,不行!要说是朋友,又无心留罗端的道理。就在她微微一怔的瞬间,冷面婆婆又已冷笑一声道:“这小子连一粒凝神丹都没有福消受,还要学什么武艺?要我收这小子为徒,今生休想,而且这里不准成年男人久居,你要再多话我连你姊弟也一齐赶走!”

罗端见她说得这么决绝;不由得面泛怒容,一跃而起,叫一声:“瑛妹!你和华弟好好随师学艺,罗某虽然不才,不见得天地间就没有比……”

玉瑛见他即将说出不逊之话,急得叫一声:“罗哥哥!”接着颤声道:“你休……”

冷面婆婆不待她话毕,已喝一声:“一个小子有什么希奇,世上多的是哩!”双臂一伸,竟如老鹰抓小鸡般,抓起玉瑛姊弟,一闪而逝。

罗端哪里受过这般奚落?气愤愤骂出一声:“岂有此理!”明知冷面婆婆将玉瑛姐弟带回水洞,相距不过数十丈远,但那一帘瀑布,阴若云山,自己艺不如人,何必再去自寻没趣?

他茫然独立,一幕幕近事又重上眼帘,一想齐东二叟因自己求宿而丧生,深觉责任重大,为了求那可恨的怪婆子为师,竟耽搁好几天在这潭畔,玉瑛姐弟既已被带走,二叟谅仍曝尸旷野,一饭之恩尚不可忘,何况舍生救命的大恩人,焉能让他们被禽兽分食!

罗端一想到齐东二叟的恩惠,一种无边的惭愧感交集心头,对那悬挂在山崖的瀑布看了一眼,暗说一声:“再会罢!他年相见!”不觉几滴泪珠,夺眶而出,急一咬嘴唇,转身向齐东二叟住处奔去。

小桥这边,静静地躺着两具老人的尸体,想是天气寒冷,鸟兽不肯离开巢穴,所以两具尸体不但十分完整,连身上所穿的衣服也没有半点破损。

尸体两旁,尤其是朝北方的一侧,积雪几乎堆积尸身上面,连日来虽然飘雪,但雪并不大,由此可推断这两具尸体被陈列已久。

尸体旁边有两行新的脚印,循脚迹看去,在星月微茫中,隐约看出有个年轻人在山边掘土,原来这年轻人正是罗端!

这时他巳七天未进饮食,当时一团义气使他鼓起余勇来掘土,待土坑完成一段落,自然而然地觉得饥饿起来。他本拟利用茅屋内床上的木板钉成棺木,将二老埋葬,然后找点吃的东西,但这样一来不能不令他先寻吃的,才可以继续工作。

他垂头丧气地走往厨房,忽见荧荧火光自厨房里透出。

罗端心里一掠,急猛停脚步,但他行动太急,脚步声已被厨房里的人察觉,“蓬”一声响,柴扉整扇飞将出来。

罗端急倒跃丈余,躲过一击,却见一条纤影如飞鸟般腾空而去。

这事可就奇怪,若说那人含有敌意,以她那快得出奇的身法,决可不必忌讳罗端,甚至于在一二十招以内,将罗端置于死地,但她并不这样做,反而被罗端惊走。由此看来,她应该不是敌人一伙。

然而在这偏僻的山麓,并无近邻,三更半夜,这女子又因何而来,又因何而不肯露面?

罗端武艺虽弱,到底因家学渊源,又曾随名师习艺,在惊慌后退的时候,仍不忘目注对方举动,在这一瞥即逝的瞬间,已看清是女子的身材,他惊愕地凝立多时,总想不出是何道理,眼见厨里灶火仍旺然,心想:“管他哩,她既然怕我,我又何必怕她?”

辘辘的饥肠,灼热的饿火,促使他向厨房眵步,刚走到破门,即闻到饭香扑鼻,又使他惊疑得向后一缩。

稍停,他觉得并无异状,才放心进入厨房,一件奇事顿时又触动眼帘。

在这简陋的山居,一切都是简陋,六方石块,架成两座小灶,灶中尚燃有干枯的松枝,灶上架着两个瓦罐,其中一个,热气冲尽而出;还“卜卜”作响,另一只剩炭火文蒸,谁也不知罐里煮的是什么。

罗端惊奇得对两个瓦罐注视片刻,才将没有火舌的锅上瓦罐盖揭开一看,原来里面已煮好半罐上好的米饭。

这时居然有人先把米饭煮好,已是奇而又奇,几乎使罗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再揭开另外一个瓦罐,里面煮的竟是一只兔子,由那乳白色的汤看起来,兔肉已该熟透。

罗端见有这样好的饭菜,不但是饿肠欲断,而且已是馋涎欲滴,心说:“好呀!你煮我吃,敬领盛情啦!”

但他拿到了碗筷汤匙,不由又是一怔。

他忽然想到这些奇事,莫非是敌人的圈套,急将碗筷放下一跃出门,登上屋面问四周了望,然而四野微茫,何曾看见什么凶事?

一阵冷风吹来,罗端不禁打个冷颤,头脑也略为清醒,又自责一声:“我真好傻!若是仇人要害我,何必多费手脚弄这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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