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水母高在海南一叟走后,一面等待海南一叟得着秘笈转头替她解厄,一面仍继续照着蓝烟教她的口诀误练下去。
哪知练了数月,虽然血液气脉逆流,功力却突飞猛进,双手代脚行走如飞。无意之中又得着数根千年紫竹,于是连成三节,当做兵器。这根紫竹竿由三节相连,长有三丈,挥舞起来,数丈远内,敌人不能近身。紫竹竿又坚如精铁,就是宝刀宝剑也伤它不得。
湖北荆山,距离大洪山虽有数百里之遥,却在一个省境之内,不算太远。于是她想起十七年前一个情感上的敌人。
这个情感上的敌人,即是余飞红的恩师风云大侠洪明。水母高在数年前即已知道风云大侠隐居在大洪山,过去因自己功力不及风云大侠,故未前去寻仇。
现在,她错有错着的数月来练得一身奇功,就想起了风云大侠了!因此,不远千里,也不等待海南一叟,就向大洪山奔来!
她探出风云大侠隐居之处,并不马上动手,经过打探一番,才知道风云大侠当年受她一击,左臂已废。并探出风云大侠有三位好友同居一起。
水母高原本是个残暴的人,现在性情更变得怪僻暴戾已极!对任何人均以仇敌视之。她对风云大侠原本恨之入骨,于是,在余飞红返山三天以前,她以所练独门独着,颠倒鸳鸯腿,将风云大侠踢死,了断平生情感上的遗恨!
她将风云大侠踢死后,怒气并未消除,因此先后就将长衫客李长英及逍遥子黄谷二人用颠倒鸳鸯腿击毙!
今夜正要向恨姑白淑贞动手,谁知竟遇上要饭婆婆等人,另生出一场纠纷来。
水母高同余飞红师父白云大侠有什么深仇大恨?
且说云裳仙姬水母高见众人不语,当下又道:“东海莲花岛要饭婆婆,也来到此地,真是幸会!想必是为风云大侠助拳来的吧?可是你来迟一步,风云大侠我已送他到鬼门关报到去了。”
余飞红听她这话,全身一震,原来我的恩师及二个师伯,确是死在我手下余生的水母高手中,好啊,我得她“玉液炼形”功及千年鳗血之德,曾救过她一命,彼此谁都不欠。现在她却害死我恩师及二位师伯三条性命,我再也不能放过她,得同她一拼。
想到这里血液沸腾,一挺身,正待纵出,突然身边伸出一只柔软玉掌,抓着他手臂。他这一纵身,力量不小,经那一只玉掌轻轻一按,即将全身劲力消解,软绵绵地蹲了下来!
余飞红大骇!身边何时伏着一个人?凭他的耳目,都未能发觉,这人轻功显然出神入化了!
他定一定神,侧目一看,不由令他又惊又喜,那人原是向他索还“天人合一”秘笈的蓝烟姑娘。
他轻轻地“咦”了一声,低声道:“原来是蓝姑娘。”
这丫头并不是蓝烟,却是带上蓝烟面具的黄鹂。她在江西九岭山甩脱了余飞红后,反转头又掇在他身后。她不知怎地一颗心似被余飞红挖去似的,老是丢他不下,不自主就在他身后,直跟到大洪山来。
在这一段时间内,余飞红一举一动,都未逃过她眼帘,连余飞红晚上对着两幅诗画练功,她也看得清清楚楚。于是就引起了她一个疑团。
余飞红已将她“天人合一”秘笈骗去,这多日子以来,为什么不见他拿出秘笈演练?他似乎根本没有这个秘笈似的?
在九岭山似曾听他说过,他没有什么“天人合一”秘笈,当时因自己性急,没有问过清楚。据这数日来暗地踩探,“天人合一”秘笈,似乎真不在他手中。
心头一犯疑,对余飞红仇视态度,更减去不少。这夜,余飞红同恨姑来到此地暗窥水母高要饭婆婆决斗,她早已躲了下来,伏在余飞红身旁。一则因她轻功绝高,再者余飞红全付精力都注意在水母高怪功上面故不曾发现她。
此时黄鹂那只玉掌仍抓在余飞红手臂上,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自信功夫赶得上要饭婆婆吗?要饭婆婆都不敌她,你更是不行,暂时旁观一阵再作计较。”
她一张嘴唇,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余飞红禁不住心神有点恍惚。他感激的道:“蓝姑娘,这多日不见,你功力大进了,难道有什么奇遇吗?”
黄鹂沉吟一阵,正想伸手向脸上拂去人皮面具,终于又打消原意,浅浅一笑,道:“别姑娘姑娘的,叫得人怪难受,你叫我蓝烟好了!”
少女的笑,是妩媚醉人的,二人面对面,余飞红看得十分清楚。他想,过去同蓝烟相处一段时间,她一副面孔老是冷冰冰的,从未见她笑过,怎么现在改变了哩?不但笑眉常开,而且对我又是如此亲切,难道对我生出爱意吗?
想到这里,不由脸一红,不敢再想下去,转过头向水母高看去。
这时水母高正仰起头,向着水龙吟那个方向道:“这边站着的又是哪一位高人?”
水龙吟适才听水母高说风云大侠洪明已到鬼门关报到去了,就已按捺不住,正要发话问她,她倒先问起自己来,只得回道:“师妹,我水龙吟狄公展在此亲候你了!”
水母高一-听这人是同门的二师兄水龙吟狄公展,惊得一个翻身顺立起来!道:“你是……
她可忘记顺立着不能开口说话。刚刚说了二个字,一阵血液翻腾,如万箭穿心!才醒悟的倒转过来,继续说道:“你是狄二师兄?你还没有死?”
水龙吟仰天一声长啸。粗犷地道:“当年师妹所赐,愚兄终日未能忘怀,所幸老天爷不收容我,我还留得一条命在。”
水母高冷冷地道:“那么你是来替大师兄复仇的?”
水龙吟仍大声道:“师妹,你心未免太狠毒一点了吧?大师兄躲开你十多年,再大的仇恨,也应该消解了,为什么还如此赶尽杀绝,要取他一条性命?”
水母高嘿嘿两声,叱道:“住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子?你说,你说,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快走吧!你现在更不是我的敌手。看在你的份上,留下大师兄朋友一命。”
说着转过头向要饭婆婆道:“我同你老前辈,没有恩怨,刚才只是一场误会。不服,随时找我好了!”
说着一个翻身顺立,一飘身就是七八丈远,几个飘身人又倒立,眨眼间,已隐于山谷之中。
水龙吟,要饭婆婆愕然相对而视,半晌,摇摇头带着散花手谢筝而去。
余飞红见杀师仇人扬长而去,气得全身颤抖起来!黄鹂一只温润柔软的手,仍握着他的手臂,道:“我们快追下去。”
二人轻功绝高,但终于迟了一步,早已不见水母高踪迹。
直到天亮,没见人影。
他们接连在附近深山中寻找了数天,一点痕迹也没有,黄鹂告诉余飞红说,她认为水母高已离开了大洪山,她大仇已报,此地没有什么可呆的,当然走了。
余飞红决定离开大洪山,天涯海角也得将水母高寻着一拼,以报师仇。
黄鹂表示愿意同他一道去寻找水母高,余飞红高兴地接受她的帮助。辞过恨姑下得山来,二人行无目的。不出几个月,来到鄂北枣阳。
枣阳是鄂北一个大城,人烟稠密,人物鼎盛,商旅云集。
二人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客店住下。
这是一个两房一厅的一所东跨院,倒也清洁。余飞红第一次同一个少女同住在一所客店里,心头多少有点感觉不自在。但是黄鹂却坦然不觉,仍是满脸春风高兴万分。
在路途中,黄鹂始终没有提起过“天人合一”秘笈,她怕引起余飞红羞涩不安。
晚饭后,余飞红可想起这件事,问道:“蓝姑娘……”
他刚叫出蓝姑娘三个字,黄鹂却拦阻道:“说过几次,叫你别姑娘姑娘的,刺耳难听,喊我一声姐姐好了!喊一声!”
其实,黄鹂年龄还要小余飞红一岁,因为她戴上蓝烟面具,看来年龄就大多了。
余飞红脸一红只得改口道:“蓝姐姐……
黄鹂高兴得大笑!接着道:“好弟弟,这就对了!有什么话要说吗?”
余飞红心头一怔,数月不见,怎么蓝姑娘变得这么顽皮起来?他只好说道:“你说‘天人合一’秘笈在我手中,这是什么意思?我实在没有这个东西,姐姐,能说个明白吗?”
黄鹂听他提出这个问题,又见他一脸正色,没有一点装假神气,不由感到奇怪。心想“天人合一”秘笈明明是你在破庙中骗去,怎么又装得这么象?当下也不经意,望了他一眼,道:“你在宝华寺同吕梁双邪石玄英等人决斗,我将你救到山谷中破庙里,把‘天人合一’秘笈交给你看,半夜,你就拿着秘笈而去……
余飞红不待她说完,跳了起来,叫道:“不对,不对,你上当了,那不是我,一定是周俊文那狗贼。他装扮我的模样到处招摇!我在宝华寺根本没有见过吕梁双邪及石玄英,也没有见过你。”
他接着将过去的行踪,及所遭遇的一切告诉了黄鹂。
这一来,才将误会弄清,余飞红又道:“绝命谷诗画功,及‘玉液炼形’内功口诀,不是姐姐出力,我哪能得着?早就想传给你,只是……”
黄鹂接着问道:“只是什么?”
余飞红只得坦白的直说道:“只是姐姐行事有点任性,我不放心。”
黄鹂娇笑一声,道:“我以后行事决不任性,一切听你的好了;诗画绝功我也不愿意学了。睡觉吧!明天我们还要去寻找水母高的行踪,就便也要找一找周俊文,夺回‘天人合一’秘笈。”
一宿无话。第二天二人吃过早饭,黄鹂说水母高奇形怪状,定不在城内匿藏。提议二人分头赴郊外寻找,在日落前回到客栈碰头。
余飞红赞同她的意见,黄鹂出北门,余飞红走南门,这日天气甚好,余飞红出得南门以后,心头老是涌起蓝烟的影子,觉得这个女郎越来越难捉摸。
为了“天人合一”秘笈,在九岭山不惜闹翻脸向他索取;这次见面后,又一字不提,不是自己首先提出,解释清楚,还一直负一个冤名。
她在绝命谷三年,为的是“诗画绝功”,我自动的提议传给她,她又表示不接受,葫芦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药?弄的是什么玄虚?
他一面想,一面走,不知不觉走进一片森林内。他低着头,正陷于沉思里,蓦地面前现身一人,阻拉着去路。
他停身仰头,向那人看去不仅心头一沉!原来是吕梁双邪,并排站在那儿。双邪身后,还有两个五十多岁的道人,生相凶恶,一望而知不是好人。
四人均手执兵刃,虎视眈眈,面露杀机,怒目横眼的望着他。余飞红一怔,反手拔出青钢剑,这剑是他师父所用之物,倒也锋利无比!
神邪屠也皇双掌一错,嘿嘿干笑两声,道:“小子,我们又碰上啦!看你还能往哪里逃?过来,爷爷替你介绍认识一下,这两位道爷,是祁连山追风双煞两前辈,还不磕头!”
余飞红心头一颤,祁连双煞,是黑道上极负盛名的扎手人物,怎会也在此地出现?难道吕梁双邪特地请来专对付我不成?以一人敌吕梁双邪,尚可勉强,再加上祁连双煞,今天可难得讨好了!
他望了四人一眼,仍不屑的说道:“你们今天是替徒儿报仇来了?”
心邪屠也鲁道:“徒儿仇也要报,‘天人合一’秘笈也要取,识相的干脆拿出来,甩下长剑,也许落个全尸。”
余飞红心说,怎么他们知道“天人合一”秘笈在我身上?
原来吕梁双邪在修水宝华寺将周俊文错认为余飞红,黄鹂将周俊文救走后,吕梁双邪即奔到祁连山约来祁连双煞。他们认为铁鞭浑汉于吉臣所藏“天人合一”秘笈,定为余飞红所得。故四人到处寻访余飞红来夺取“天人合一”秘笈,今天不意就在这森林内碰上了!
余飞红朗声一笑道:“休得卖狂,胜得过小爷手中长剑再说,”
神邪屠也皇是个火暴脾气,大喝道:“司空白云,别以为凭你那一手三眼剑,就在我们几个前辈面前逞威,今天好歹要教训你一顿!到时,别说我们心狠手黑了!”
余飞红心头又是一震!在九岭山悔不该用三眼剑刺死他们徒儿,现在连身份也暴露出来了!
祁连双煞追风大煞褚金老道,开口说道:“小兄弟原是卧龙山庄司空明月之子云龙三现司空白云,失敬!失敬!三年前小兄弟声震南方好不威风,贫道有幸,今日得见真面目,正想领教两下。”
这时,在他们五人头顶树梢密枝中,却隐藏着一个高人。
这人一听到余飞红即是卧龙山庄司空明月之子司空白云,全身紧张,血液沸腾。
但他终于按捺着冲动的情感,暗定主意,决不许这四人伤余飞红一根毫发。
余飞红长剑一摆,豪气干云地道:“单打众殴,听便,小爷决不含糊。”
心邪忙向余飞红道:“此地距大路边太近,为免惊动过路人,我们到前面那座小峰后面去比划,你有种吗?”
余飞红又是一声朗笑,道:“上天入地,也得奉陪,请好了!”
心邪道:“半个时辰以内,希望你到达,可别打算逃跑,跑出了今天,跑不了明天,我们在那里等你。”
说着,四人一窝蜂向那山峰奔去!那山峰距离此地大约有四十丈远。
余飞红见四人走后,将长剑入鞘。此去以一敌四,明落下风,有心想到客栈约蓝烟相助,又恐怕她未必就返回客栈,沉吟一阵,牙一咬,就向那山峰奔去。
他一面走,一面盘算着用什么方法对付四人,因此脚步起落很慢。走了二十余丈,穿入一座松林,树叶遮天蔽日,他又拔剑在手,提气凝神,怕遭敌人暗算。
顺着林中小径走了二十丈远,忽听头顶有人高声怒骂道:“小杂种,暗算爷爷算得哪一号人物?”
余飞红大吃一惊,急忙跃开三步,长剑一抡,护住顶门,抬头一看,不禁又是惊愕又是好笑?
只见吕梁双邪及祁连双煞四人,高高的吊在四棵大树之上,每人手脚都被反绑着,在空中荡来荡去,拼命挣扎,煞是可笑。四人见了余飞红,更加破口大骂起来。
余飞红心想:这才怪得紧,是谁举手投足之间,将他们吊起来,这吊他们的人,武功可了得!
他望了望四人,朗声大笑,四人越骂得上劲,他越笑得开心,最后,余飞红停止笑声,道:“你们四位在这里练功夫呀!那么再见,失陪!失陪!”
神邪是个粗人,心想余飞红这一走,再没有人前来解救,这样吊上几天,就算不累死,也得渴死饿死!心一急只得叫住余飞红道:“小杂种,这算哪一门,不将爷爷放下就走,难道活生生让我们吊死不成?”
余飞红见这人可笑,有求于人,还要这样乱骂,心头一气,回头又走。
祁连双煞中追风小煞褚铁,为人比较阴沉,忙陪笑道:“余少侠,我们认输了,放我们下来吧!”
余飞红心想:我和他们本无深仇大恨,何苦让他们在这里活活吊死?
当下一笑转身,跃上树去,欲将四人放下,他们都是用水浸湿了的牛筋绸绑着,所以四人功力再高,却也挣扎不脱。
他伸手点了四人穴道,使他们动弹不得,然后用长剑割断牛筋,笑道:“六个时辰后,穴道自会解开。是谁把你们吊在树上的?”
神邪暴喝道:“还装蒜呢?不是你是谁?”
余飞红不理会,转头出了松林,往城里奔去,心里又好笑又惊讶!一路琢磨着:暗地救我的人是谁?
匆匆回到客栈,黄鹂还没有转来。吃过晚饭,黄鹂才神色不定地返到客栈,余飞红没注意到她的神态,忙将白天所见情形告诉了她。
黄鹂原本就有心事,现一听余飞红发生的事情,更是愕然!也猜不出暗地救余飞红的是什么人。
接着黄鹂告诉余飞红道:“枣阳地方,集聚了许多武林高手,不知为了什么?你得特别小心。”
接着她又告诉余飞红,她没有访出水母高的行踪,也未得着周俊文消息。
余飞红因心中一个谜没有解开,没有注意到黄鹂神色,谈了一阵,各自回房安睡。余飞红做了一回内功,刚刚倒在床上,忽听得窗外有人嘤啼泣!
他翻身爬起,持着宝剑,推开窗门纵跃而出。
明月中天,清风阵阵,窗外哪有人影?
余飞红愣了一阵,也未去惊动黄鹂,登上屋面,向四处一张望,朝北奔去。
奔不多远,见城垣上有一人如飞鸟投林般窜出城外,余飞红哪敢怠慢,含尾疾追。
他跃下城垣,那人身形已不见了。
余飞红一打量,向官道奔去。奔不多远,忽听得前面不远处,有金铁交鸣之声,约在十多里以外。
他现在耳目极灵,立施起轻功,循着声音急奔,奔到一个山谷中,见一块草坪上有数人决斗。
他轻轻接近斗场,跃上一棵大树,身形隐藏于茂密树叶里,向斗场看去。
斗场里,有一男一女两人在决斗,其余的人只是在旁观。
在他看清楚那决斗的两人时,不由一怔!男的赫然是周俊文,女的是紫阳岭狄公展的妻子谢翠凤。
周俊文已除掉余飞红面具,还了他本来面目。余飞红被他所擒在古墓中见过,故而认识。
在一旁观斗的,除了有两个一高一矮的老头外,还有吕梁双邪及祁连双煞。那一高一矮两老头,目光如电,神采奕奕,看来武功甚高。
余飞红一见谢翠凤,心头老大不自在起来,暗忖:刚才在客栈中的哭泣声,难道是她不成?周俊文明是她的情人,纵然谢翠凤不认识他的真面目,他应认识谢翠凤,何致交起手来?
这时周俊文身穿一身白缎起蓝花的长夹衫,足登粉底朱履,头戴一顶武生帽,还打上了一个英雄结。
他人本来生得不错,这一打扮,更英俊飘逸无比!
谢翠凤穿的是一身黑衣,长皮披肩,在月光下,人更显得秀美!只是眉黛紧锁,含着无限幽怨!
这时,周俊文背后的一柄长剑,从剑柄上看,正是余飞红从吕梁双邪徒儿那里夺取来的青锋剑,但他同谢翠凤两人都是空手进招。
谢翠凤此时已渐落下风,身形转动纵跃不大灵活。周俊文满脸奸笑,似在故意逗着她玩。只见他长袖一拂,人向后转,左手袖从身后向谢翠凤肩头拂去。这一拂,虽是轻描淡写,却内含真力万钧,只要谢翠凤肩头被拂,半边身子就得废了!
谢翠凤本已精疲力竭,见周俊文这一袖抖来,知不等闲,微微一惊,身形一矮,从袖底钻了过去。
哪知周俊文早计算好这一着,在谢翠凤刚从袖底钻出,他右手袖已迎胸扑到,向谢翠凤双乳拂去。
对妇人女子用这种招式,是最犯武林大忌的,余飞红不由眉头一皱,心头微怒!
谢翠凤气得脸色苍白,而且形势险急,对方两只袖上下抖来,万难躲过,一急,就施出绝着来!
只见她身形侧着向右斜倒下去,右足尖一点地,身形离地五寸,滴溜溜绕着周俊文直打转。
她施出“燕蹴还低”绝招来,才解除被周俊文施出侮辱的一招。
她这一招使出,旁边的人不由全都叫起好来。余飞红对这一招“燕蹴还低”,见过周俊文,黄鹂,谢翠凤三个人施展过,三人中以谢翠凤施展得最为神妙,真如乳燕掠波,蜻蜓点水,轻盈迅捷无比!
周俊文朗声一笑,人如车轮般,单脚点地,双袖包着身子旋转,旋转中真力外吐。
谢翠凤被周俊文双袖真力一逼,蓦地足尖一点地,人如穿柳流莺,一招“莺衔忽溜”,跃于空中。在空中一拧腰,头下脚上,双掌箕张,十指如钩,向周俊文当头罩下。
她这两绝招,乃尽最后一口气使出,确实凌厉无侍。周俊文虽从她那里学得这两绝招,但不知解法。眼见就要伤在她双爪之下,在一旁的众人,愕然大惊!
哪知周俊文又是一声朗笑,行若无事似的,在谢翠凤刚要下击到他头顶时,突见他一个倒翻身,双掌撑地,两脚朝上的连环向谢翠凤前胸踢出。
余飞红见周俊文施出这一怪招,心头猛然一震!怎么他也会水母高颠倒鸳鸯腿,真是有点邪门,令人不解!
余飞红暗叫一声不好!身如脱弦之弩,飞射而出,但终于迟了一步,在他身形落地之时,谢翠凤已被周俊文踢于丈远以外。
好在周俊文对这颠倒鸳鸯腿,练得还不到火候,功力只有三成。谢翠凤虽被踢于地面,没受大伤,立即一挺身纵了起来。
周俊文未等待她身形立稳,手一扬,一阵黄色烟雾,向她射去,谢翠风已然受伤,哪能避躲,只见她身子摇晃了两下,就向地面倒去!
就在周俊文甩出黄色烟雾之际,正是余飞红身出之时。余飞红一见这黄色烟雾,知是最歹毒的酥骨香,哪敢大意,立即屏息闭气,人仍纵到谢翠凤身旁,一伸臂,就将她抄搂于手臂之间。救人要紧,他不去同周俊文理论,,挟着谢翠凤飞身而去,几个起落,人影已杳!
因事变俄顷,倒把众人吃了一惊,连身影都未看清,来人却将谢翠凤救走,哪不令人咋舌!
周俊文颐指气使,向众人一挥手,一窝蜂向山谷中奔去。
在他们前脚走开;后面却跟来一人,那人即是余飞红。
余飞红将谢翠凤救出重围,转过山谷后寻得一个隐秘洞穴。将谢翠凤放在洞内,转身又来到山谷中。
谢翠凤中了酥骨香已昏迷不醒,在十二个时辰中如无解药施救,生命难保。
因此他将谢翠凤安置后,才转头在他们身后跟蹑着,想从周俊文身上谋取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