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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虽然他这行为师父不责备,但却惹上师姑的头上来。如此看来,我今天一命,算是死定了!他一听结命草之言,吓得又跪下去,道:“弟子罪该万死,请师姑处罪!”

结命草公孙一锦笑道:“你的生死,现在是操在白相公手里,白相公既然放你一命,我又何必多事?”“不过,白相公适才已提出第二条路,看你能否诚改过。你如诚心改过重新做人。徐翠亭当然是应由你收容,但东方瑶群同你名正言顺的有婚姻之约,也不能就这么了断!”“我现在以她两人师父身份,将她两人都许配于你,只要你盟誓,日后做一个好人,就不会辜负白相公及我成全你一番心意了!”令洪坤那还不愿意?漫说东方瑶群徐翠亭两人美艳如花,武功又高,纵令是两个平常的女子,他也极乐意接受。他没有犹豫地,跪在地下连磕头,道: “弟子,自今日后,如有一丝轨外行为,愿死在乱剑之下,一切均听师姑吩咐就是!”结命草公孙一锦,来到霸王庄三老面前,道:“东方瑶群既已同我劣徒倒有婚姻之约,这是女儿家大事,以不悔约为宜,何况,她对劣徒是一往情深,我想仍将东方瑶群配于他,徐翠亭为侧室,不知三位有无意见?”寒冰奇掌东方斌,早就暗自打算过令洪坤,见此人虽然行为不检,但也生得英俊不凡,说道:“女子从一而终,此乃古训,听凭公孙一锦作主就是!”

结命草公孙一锦又来到白旭云面前,道:“老身这样处置,不知白相公有无意见?”

白旭云见结命草处置得当,早就满意,立问道:“前辈心存仁厚,这样成全他们,还有什么话可说哩?”

他侧过头向令洪坤,冷冷地道:“这样成全你,希望你日后不要负了各位前辈厚望,也不要负了东方瑶群及徐翠亭两位姑娘就是,你还不上前向两位姑娘赔礼谢罪!”令洪坤暗自高兴地从地面爬起,先来在东方瑶群行了个礼,然后又向三老磕了个头。最后,向徐翠亭赔罪。

这一场恩怨情仇,便由白旭云一手了断,白旭云满怀着欣喜,暗自得意已极!不过,他这人外表是冷傲孤僻,内心虽然欢喜,但表面可仍一脸冰霜,望之令人生寒!众人虽然都在高兴,可是却有两人心头极其沉闷!这两人,一是红衣蒙面少女,一是幽谷兰冷晨清!红衣蒙面少女对白旭云是一往情深,现眼见东方瑶群、徐翠亭有情人都成眷属,不无暗生感慨!但她是个极正派的人,知道白旭云同冷晨清有一段不平凡的交情,她不愿夺人所爱,而且她又对冷晨清这个天真无邪的姑娘,也爱之极深!虽然,她不愿夺人所爱,但心头总难能克制一股辛酸的冲动!幽谷兰冷晨清亦是暗自嗟叹不巳!眼见别人诚曦成对,而自己为什么不能哩?

也不是白旭云对她没有爱意,也不是受不了外来的干扰,可是事实上却又不能呀!为什么不能?

天公为什么这样捉弄人哩?为什么她要脱生为一个女儿身?她愈想愈伤心,禁不住投在老父神拳铁臂怀里嘤嘤啜泣起来!百变鬼影门幻真,最机智过人,对于冷晨清、白旭云二人之关系,知道最清楚,他又从红衣蒙面少女对白旭云的行动看来,亦了如指掌。这一见冷晨清伤心得哭泣,他心想,糟了,这二个女娃又作何安排?他对白旭云感情深厚,白旭云对着目前的难题,他应替他解决才是,这样,才对得起白旭云过去对他救命之恩。但,这难题,又如何解决哩?红衣蒙面少女不但神秘莫测,武功绝高,而且她对白旭云、冷晨清二人,均有救命之恩。但白旭云同冷晨清共过患难,也有一段不平凡的交情,这二人之中何取何舍哩?他想到这里,抬眼向白旭云望去。

可是,白旭云一见冷晨清伤心地哭起来,却误会了她的心意,以为冷晨清知道他自己对红衣蒙面少女有情,故而伤心!因此,他焦急地不知如何是好,乃向百变鬼影门幻真投以眼光,希望他出面,替自己解解围困!不过,他对冷晨清,是以兄妹之情看待,他并没有对她生出情爱,虽然有时有点感情流露,那只是一时感情的冲动,他对于红衣蒙面少女可是深深地爱上了她!他之所以投目向门幻真求救,并不是想请他玉成好事。

可是门幻真虽然机智,却也误会了他的意思,他以为请他出面,依样画葫芦,将他同红衣蒙面少女、冷晨清三人,像东方瑶群、徐翠亭、令洪坤一样,联成一体。事实上,以他的看法,也只有这是路可走。

门幻真想到这里,将眼光又转到红衣蒙面少女青纱幕,想先看看她的态度如何?红衣蒙面少女一见冷晨清哭泣,她也同样误会了她。

正心想:她这个姑娘可天真得紧!我要是夺你的意中人,又何必千山万水,为你们奔波?

固然白旭云对我深深有情,但,我怎能这么做哩?这是上天的安排,我怎又能违天行事?这事,还是由我来处置吧!我如不表明态度,更使这位姑娘心头不定!唉!看起来,一个女孩子,任她多么纯洁,多么善良,一旦涉及爱情,她的胸襟是宽大不起来的!我来成全她吧!她正待发话,忽见白旭云向门幻真投以眼光,又见门幻真将眼注视在自己身上。这一来,她更误会了。

以为白旭云是向门幻真求救,来向她自己游说。

她淡淡一笑,走到冷晨清身前,亲切地将她拉过来,温和地道:“好妹妹,别哭,你的心意,姐姐都知道,来,我替你作主!”

冷晨清停止哭泣,睁大双眼,道:“呀呀……你替我作主?你能替我做得什么主?这是天意啦!”

说着,又“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红衣蒙面少女含着泪水,道:“好妹妹,你别误会姐姐对白旭云有什么心意,我东奔西窜,完全是为了你……”冷晨清听了她的话,不禁身子一颤抖,立停止哭泣,道:“姐姐,你这是说那里话来,慢说姐姐对我天高地厚,纵令姐姐是我仇人,我也不会生出妒意阻拦!因为,我……”她本想说出她先天缺陷,可是对着这些人怎好开口,只好咽了回去!红衣蒙面少女轻抚着她,道:“你别说了,我感谢你,如你所说,这是天意!让我来安排吧!”

她说着,来到神拳铁臂面前,道:“老伯伯,我要替你作个主,招一个乘龙郎君,该不会说我多事吧?”

神拳铁臂佟浩经爱女无头无脑地一哭泣,正弄得不知所措,不知爱女一时受了什么委屈。

现一听红衣蒙面少女的话,更无法对答出来!他虽知道冷晨清同白旭云情感极厚,但也同时看出白旭云同红衣蒙面少女之间,亦有一种微妙关系存在。他想不到红衣蒙面少女,会突然说出这样话来!他张口结舌地只知道连连点头,说不出半句话!这时,白旭云亦是惘然,也被红衣蒙面少女的行动所怔着。

正在他怔然间,红衣蒙面少女可来到他面前,道:“白旭云你现在听我说……” 白旭云不禁又是一怔!红衣蒙面少女,接道:“你适才将令洪坤、东方瑶群、徐翠亭三人结成连理,此举大家都称快!可是,你却忘了一件事……”白旭云更是惘然,心说,我忘了一件什么事哩!红衣蒙面少女又道:“你成全了别人,可忘记了你自己啊!”

白旭云只是楞着,一时不明白她的意思。

红衣蒙面少女,微笑一声,道:“这叫做‘替他人作嫁衣裳’,本身也不管了,好吧,你的事,让我来替你们撮合吧!”“冷姑娘同你相交甚久,你俩情意早已相牵,是一对最好佳偶,现在当着上苍,你们结为夫妻吧!”此言一出,大家均欢呼,认为红衣蒙面少女,此着做得恰当无比!可是众人那知道她内心有多痛苦哩!只有门幻真心申明白,知道这个神秘的姑娘是自我牺牲,不得已而为之,万分地佩服她的伟大!可是白旭云却感到失望与难过,他心目中,只有一个红衣蒙面少女,他对冷晨清之爱,是表现在兄妹之间,并未有涉及儿女私情。现在红衣蒙面少女当面将这件事叫开,他也不忍公开拒绝,这样做,会刺伤冷晨清的心!

冷晨清曾被令洪坤奸污过,他为了保全冷晨清的名节,不愿将此事当着众人提出。他也曾想到,为了挽救冷晨清的名节,挽救她的生命,立下心愿由他提当起这个责任,由他来弥补冷晨清的遗恨!适才冷晨清伤心地悲泣当然是有感而发。

因此,他默然了,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好默认!其实,他的想法,完全错误。

冷晨清并未被冷洪坤奸污,她也不可能被令洪坤奸污,她之哭泣,也并不是因此而发,而是怨恨上苍,给她一个不完整的人生!冷晨清一听红衣蒙面少女之言,又是感激,又是难过!

虽然她有这一番苦心,但事实上是不可能的。她立大声,道:“姐姐这是不可能的……”

红衣蒙面少女打断她的话,拦阻着,道:“别说了,你难道不想想姐姐爱你一场吗?这事还得要门老英雄,做现成的月下老人吧?”门幻真苦笑一下,道:“姑娘吩咐,理所遵办!”

冷晨清着急了,又大声道:“姐姐你可听我说一句话……”

红衣蒙面少女立叱道:“别废话,我还有事,没有时间多说,此事就这样决定,在你们喜庆之日,我来喝一杯喜酒!”冷晨清此时心头焦急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更是伤心的投在老父怀里大哭起来!红衣蒙面少女,来到武林三义面前,道:“三位前辈,名满武林,此次遭受这一番的打击,不只是三位前辈名誉有损失,也是武林中一场浩劫!万流教下中倏儒释道三人,罪大恶极,决不能从此放手,将来难免另有蠢动及阴谋,这责任三位前辈真要多多担待才是!”武林三义中逍遥书生东方文中道:“多承姑娘关照,衷心铭感,我等虽不勉强要知道姑娘的来历,但姑娘的姓名,希望能够见告!”红衣蒙面少女道:“我乃是个流浪的女子,姓什么叫什么,自己都不知道,请二位前辈原谅,此地事已了结,我得告退!”她转身,幽怨的一双眼睛,向白旭云看了眼,然后转向冷晨清、东方瑶群、徐翠亭等人,道:“敬祝你们花好月圆,做个天下最快乐的人!”

她又朝霸王庄三老、紫鹤姑姑、百变鬼影、神拳铁臂、令洪坤等人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去,飘然而去,眨眼人影隐没于山林之中!红衣蒙面少女万分悲份,纵离伪“紫泉古台”直吕梁山高人掠去,那儿,有她的家和与她相依为命的爷爷,一直在江湖上奔波,她已经好久没有回家看一看爷爷了。而令,她已厌倦了江湖的打打杀杀,只想早日回到爷爷身边,听一听鸟叫,看一看她从小住到大的树林。掠过前面的那座山谷,她就可以见到爷爷了,内心不禁又有一份高兴,禁不住放慢脚步,为爷爷及她的将来思忖起来。 原来,这红衣蒙面少女的爷爷即是天玄上人的传人。江湖上传闻的“紫泉古台”确实存在,而且就在这吕梁山中!

红衣蒙面少女爷孙俩一直隐居江湖,在此看守天玄上人所留下的“紫泉古台”。众人不禁齐声一叹!冷晨清更是哭得伤心!白旭云翘首仰望苍天,怅然若失!此刻,已是天明!朝霞微露,白旭云浮!武林三义中的太极禅师,开口打破沉闷的空气,道:“我们这次能获重生,完全由白相公及红衣蒙在少女所赐,我等在此感谢!”白旭云立接道:“老前辈言重了,晚辈不敢领谢。”

逍遥书生笑道:“吾辈中人不来这繁文杂节吧,白兄弟器宇轩昂,天赋奇资,这未了之事,还望多多为武林尽点力量。”白旭云惶然地道:“弟子承蒙夸奖,微末之技,怎当重任,如有用晚辈之处,当赴汤蹈火不辞!”这时,天凌真人眼望着一堆废墟,叹了口气,道:“可惜,天玄上人精心所造‘紫泉古台’,毁于一旦,却令人惋惜!”

白旭云一听此言,心头一震,立接道:“各位前辈,我可要说出一个真相来,此古台,并不是天玄上人所造‘紫泉古台’,乃是万流教主所造的一座伪‘紫泉古台’。”此言一出,众人大愕!连身于万教主的结命草公孙一锦也感到惊异。

因为她虽在“紫泉古台”中十多年,那是她同儒释道三位师兄无意得着一付“紫泉古台”,构造图寻至此地,而进入古台中。在那一张构造图,虽对古台中机关设置开启,都有详细的记载,但通到天层的秘密,可隐而未宣。因此她四人,终未能到达天层,得着祖师爷的神功秘籍。 儒巾老者孙扬,机诈面出,他不知怎地打听神拳铁臂有一份“紫泉古台”地图,即是他们所寻的古台,通往天层的地图,因此,儒巾老者用尽心计向神拳铁臂逼取。其实,神拳铁臂所怀的那一份地图,就是别外一回事,下面另行交待。

伪“紫泉古台”构造图共有五份假图,一份真,前文已交代五份假图。

一份由百变鬼影门幻真所藏。

一份由紫鹤姑姑所发现。

一份由五台山雪山狼所藏。

另两份流落江湖上不知所踪。

所谓一份真图,并如怪老头欧阳明所猜想是东方瑶群所绘制,而即是我三位师兄及师妹所得的一份。不过,这一份真图,只有一半是真的,重要之处天层,仍未绘出,说起来,正是东方瑶群所绘制的算是一幅完整的真图。图虽是真,但古台却是假的。

此时众人,没有哪一个会疑心这座古台,不是天玄上人所造,而且由万流教主所伪建。

这大大的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大家张口结舌,呆望着白旭云,希望有所解答。

白旭云当下不慌不忙,将第一次进入这一座古台经过,细说了一番,并将怪老人欧阳明所告之秘密,也详细地说出。众人听了对万流教主一面是惊佩他的才智,一面也嗟叹他造下这座古台,伤了武林近百人物,同时大家又醒悟地,原来古台中天层上,那尊神像是个道装老人,而不是天玄上人。如果不是事急仓足逃去,他们在那古台石亭上,当可发现万流所留“唯我第一”四个字。同时也可以发现天玄上人所留“紫泉古台,伪造诳人,残害生命,有干天神。”四句警戒语。这样,当时即可知道这座古台来历了。

白旭云这时又将在京山所见云愁道人,被“桃木剑”所杀之事告诉了天凌真人,天凌真人当然大气。中倏儒释道,将武林三义用迷药将他们囚禁,然后化装为武林三义,接收了他们的门人,另又化装为“桃木剑”,将天凌真人门徒云愁道人杀死。这实在罪大恶极,令人发指。

白旭云适才听了天凌真人之言,不禁心头一动,他为何心头一动呢?原来,他因为忽然想起红衣蒙面少女来了,他觉得红衣蒙面少女行踪极其可疑,而且武功又是那么的高。三百年来,江湖上盛传天玄上人造有一座“紫泉古台”,万流教主因此才模仿他造这座假台。而且在这座假台上,又发现天玄上人亲留警语,指万流教主这座伪假台害人。那么,从这种种看来,天玄上人定造有一座“紫泉古台”存在。

从红衣蒙面少女行踪看来,她定与天玄上人也同所造“紫泉古台”有关。不然,她哪有这么深厚神奇武功呢?因此,所以天凌真人一提“紫泉古台”,便想到这许多问题上。

他蓦地来到神拳铁臂佟浩面前,恭敬地道:“老伯,我有一个问题想提出,不知老伯能否答复我?”

神拳铁臂佟浩,现已将白旭云视作半子,乘龙郎君。

心头正高兴,白旭云要提出问题,只要他所知,没有不据实答复的。

乃呵呵大笑,道:“贤侄见外了,有什么问题,请说好了,只要我知道,无不尽言。”

白旭云道:“老伯是否真有一份‘紫泉古台’地图?”

神拳铁臂佟浩一怔地,道:“不错,我为了这一张地图,弄得妻死子散,自身也惹下无限的麻烦,可是,现在这份地图是骗人的,想不到天玄上人的‘紫泉古台’,却在此地。”

白旭云道:“不,老伯你错了,你那一份地图,才是真的。”

神拳铁臂佟浩愕然一怔,道:“什么!这是一份真地图?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白旭云看了众人一眼,道:“我不是说过,这座古台,根本是假的,另外一定还有一座天玄上人所造的真‘紫泉古台’存在。”众人听了,均认为白旭云的话很对。

神拳铁臂佟浩,道:“你的话虽然很对,但是我根据地图,找到那个地方,可没有得到什么古台,连一间小亭子也未发现。” 这时逍遥书生东方文中,道:“也许佟兄寻错了地方!”

神拳铁臂佟浩严肃地道:“我决没有寻错地方!”

白旭云又向众人扫了一眼,道:“我想中倏儒释道机智百出,变化莫测,万一天玄上人果真有一座‘紫泉古台’,他们决定可以探得来,也决不会放手的。”“我想,乘各位前辈在此,大家一同前往,实地看一看,如果我们寻出天玄上人的‘紫泉古台’,将神功取出,免得落于他们三个恶魔之手,不知各位前辈意下如何?”大家均认为白旭云此举甚对,没有人反对的齐都赞成前去一看!白旭云的心思,并不完全在天玄上人神功上面,而是想前去查看他心中所怀疑的事。当下众人,便由神拳铁臂领导,向吕梁山中峰奔去!众人一路行来,不觉已是日过中天。

好在大家都带有干粮,胡乱地吃了一点,又继续前进。

吕梁山绵延数百里,这些人,都是武林高手,转眼已奔了一百多里。

神拳铁臂佟浩将众人引导吕梁山中峰,一个山谷中,停下身开,道:“我们穿出这座谷道,便到达所在地了,为了证明此地是否有错,我现在将地图取出,大家研究便知。”说着,从贴身内衣里,取出一个鹿皮口袋,口袋内有一张羊皮纸,上面果然绘着极详细的地图。哪里是山,哪里是谷,什么地方有溪,什么地方有洞,从地图上在看来,他们立身之处,正是图上所显示,通向所在地之处。大家休息一阵,看了地图不错,继续向前奔去。

依照地图所示,众人奔到所在地时,果然一无所有,根本没什么石堡亭一类的建筑。连一间茅屋,都没有看到。

这事太奇怪了,众人想不出其中道理来。

根据各种情形看来,天玄上人定造有一座“紫泉古台”,万流教主及天玄上人同为一代奇人,他岂没有探清虚实,便费了这么大的心机,造下这么一座工程浩大的伪“紫泉古台”?

根据这张羊皮地图,沿途所设景色没有不对,看来这张地图也不会是假的。但,为什么此地什么都没有呢?照着地图上面所示,天玄上人所建“紫泉古台”,应建在众人立身之处对面三丈远一座秃顶小山头上。那山峰,只有一座大崖石狐独耸立着外,连一棵树木都没有。

大家迷糊地相互对视,感到万分失望。

他们虽然感到失望,脚步却未停地仍向那座秃顶山头走去。

这座小山头,如一个馒头形,由岩石结成,除了岩缝里生长有稍许几茎青草外,连一棵小树都不见。小山头四周,是插天山峰,高人云霄,将小山头包围在当中。

此刻,正在明月初上之时,大家徘徊在这小山头之上,失望已极。

神拳铁臂佟浩又将地图拿出,平放在岩石上,武林三义亲自与当地一对照。地图上面注明,“紫泉古台”建造在这馒头小山头上。

而且,四周景色,也极其相合,分明不假,没有找错地方。

但为什么,既寻到此地,而不见古台呢?正在众人怅惘之际,忽听见有一个少女的歌声,从对面山峰下传来,歌音清越入耳,幽怨悱侧,听来令人神往。在这月明之夜,在这深谷野壑之中,居然有人迹,岂不是怪事。

而且,还唱出这么幽怨感人的歌声,更是令人不解了。

众人一听这歌声,齐都不由一怔。

尤其白旭云是个有心人,听了那少女的歌声,心头更是猛烈震动!也没有向众人打招呼,双臂一抖,又如一只凌波的飞燕,疾如星丸,向那歌声处飞去。他这一招凌空虚度轻功,看得众人都傻了眼,如果内功不到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之境,那能有此功夫?大家一见白旭云向那歌声之处飞去,接着一个个也追了上去。

在众人到达歌声处一看,见一个破衣破裳,蓬头垢面的女郎,手持着一根山藤拐杖,一跛一跛地,向众人这边走来。 原来,这女郎是一个六根不全的破子。她虽是一个跛子,大家在目光之下,定神一打量,可生得极其秀丽。

虽然是满脸油污泥垢,却掩不住天生的秀韵。

她一见这多人,仍然的一拐一拐地奔着,满脸现出惊惶之色。

从她步履之间看来,这女孩不是平常之人,却是会武的,但从她身法眼神看来,武功却甚平凡。白旭云一听到歌声,原以为是他心目中的那位红衣蒙面少女,现在一见这少女,不但没有穿红衣也未蒙面,而且破衣破裳,蓬头垢面,跛一双脚,根本是另外一个人,心头沮丧已极。冷晨清对白旭云的形色,早看在眼里,知道他对那个红衣蒙面少女,一往情深。她虽恨上天给她一付不完全的躯壳,不能同白旭云结合,但她的六欲是存在的,对白旭云已是早已爱极。虽是爱极,她可不能去害白旭云。

将自己的欢乐建造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在冷晨清纯洁无瑕的心灵上,她是极其不愿的。

在红衣蒙面少女替她玉成好事时,她数度开口阻止,一则是她这种难以启口的隐衷,不好对着许多人言出,再者,红衣蒙面少女,根本不容她有解释的机会。此时,一见白旭云听了少女的歌声疾奔而去,她内心即已明白了白旭云的心意。她又是难过,又是高兴。

胸中抱着极矛盾的思想。

不过,此时的冷晨清,在江湖上受了无限的折磨后,心思又灵慧不少,她可对那跛足少女注意起来。紫鹤姑姑向来是个暴性子的人,一见一个跛足少女,在这深谷中出现,心头便犯了疑。虽然看不出那少女有什么奇特之处,她总认为那少女不是好来头。

她当下嘿嘿怪笑两声,道:“女娃儿,你是谁?”

跛足少女,一见这多人,本是吓得一跛一跛地向前走去,想离开众人。

现一听紫鹤姑姑一发问,吓得一颤抖,停下身形,口张得多大,接不上话来。白旭云外表冷傲孤僻,内心甚慈善温和,不忍地插嘴说道:“姑娘不要怕,我们都不是坏人。你一个女孩,孤身在这深山之中,定必有点来历,你怎样称呼?可以告诉我们吗?” 那跛足少女抬起滞呆无光大眼,向白旭云注视了一会,才慢慢地,回道:“我姓天,天上的天……”

众人一愕,百家姓上,哪有什么姓天的?少女又道:“我名最心孙!”

白旭云哦了一声,道:“原来你是天心孙姑娘!”

少女又道:“我不止一个人,还有我爷爷……”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天心姑娘还有个爷爷,难怪她能到此地来!大家一听说她有一个爷爷,心头齐引起了疑问,结命草想不能地问道:“你爷爷呢?”

少女这时惊惶之态减少许多,她看了结命草一眼,道:“我爷爷不见了。”

她的话,令众人听了茫无头绪,这少女似有点憨态。

冷晨清忍不住地,接道:“多可怜!怎么不见了哩?你可去找过?”

跛足少女侧过头,向她投以感激的眼光,用藤杖支撑着地,转过半身,低着头,道:“我找过半年了,无法可以找得着他!”

女孩儿多半对女孩儿有同情心,东方瑶群也忍不住,代她难过,微微叹了口气,道:“你孤单单地一人,在这里找了半年?”

跛足少女,又将身转过来,对着东方瑶群,略抬起眼,低声道:“这儿有风有雨,有山有树,还有唱歌的小鸟,夜晚啼啸的猿猴,我才不狐单哩!”她的话,似有理而又无理,但可含着极深刻的人生观,也可说是憨气十足!她的话,纵令东方瑶群聪慧已极,她可难领悟其中的含意,可是冷晨清不知怎地,有所感独。自言自语地道:“不错,风清,雨洁!风带给我以呼声,雨带给我以深幽,小鸟唱出我心头的欢乐!猿猴啼出我心中的哀怨,我喜欢这样的境界,这不是孤单!”武林三义已然是高人,听了两女孩的话,相互对望一眼!天凌真人,叹道:“自从顿悟了来去,于诸荣辱何忧喜?两位姑娘慧根不浅,可嘉!可嘉!”

其他众人,可不太明白这意思,尤其紫鹤姑姑更听得不耐烦,乃向跛足少女,问道:“你爷爷在什么地方失踪的?”

冷晨清却又天真起来,接道:“你爷爷跑到哪里去了,可知道?我们帮你找去。”

她要是知道爷爷跑到何处,还用得着你帮忙去找,这不是废话?可是,事实上她却知道爷爷的去处,她向紫鹤姑姑回道:“我爷爷就在前面馒头山失踪的。”

她转头,又向冷晨清回道:“我知道爷爷到那个地方去了,我都找不着,你们也不容易找着的。”

这真奇怪,既然知道去处,怎么会找不着,而且是在馒头山失踪,这馒头山周围不过九十宽大,难道人地不成?白旭云心头一动,蓦地一伸臂,抓着跛足少女左腕,道:“走,带我去,我替你找回爷爷!”

话音未落,人已腾身而起,他竟这样携着跛足少女向馒头山飞驰。

跛足少女暗自微微—惊!她惊的不是白旭云突如其来的动作,而是惊异他轻功的神妙。

被他带着,轻飘飘地腾云驾雾,自身不需运用一点力量,就随着飞驰。

由此到馒头山,不过十多丈远,眨眼间,白旭云同跛足少女,已立身在馒头山那座崖石之前。在他二人一飞驰间,众人也随后追了来,大家均用奇异的眼光,注视着二人。白旭云若有所悟的,向跛足少女,道:“你说爷爷在此地失踪?”

跛足少女点点头,她可不敢正面对着白旭云,却是将身子半侧过去。

白旭云立道:“你爷爷失踪在什么地方?”

这又奇了,已问她是否在此地失踪?她已点头,现在又将话倒转来,问她是否失踪在此地?

这同前面一句问话有什么两样?十足的废话!可是大家却忽略了跛足少女适才所说的话,她说爷爷是在馒头山失踪的,那么失踪的范围就在这馒头山无疑!她又说知道爷爷失踪的地方,当然在馒头山范围内有隐秘之处。

虽然馒头山周围不过数十丈,草木不生的秃顶山头,除了一座不甚大的崖石耸立着,其它什么都没有。众人因为觉得跛足少女有点憨态,认为她的话不过是同适才所说以风雨为伴,以猿猴为侣一样,是近于疯癫之语。白旭云突生灵感,想到来到此地为的是寻找天玄上人的“紫泉古台”有关吗?故白旭云又倒转来补问一句,是要跛足少女指出她爷爷失踪之处。

寻到失踪之处,也必能寻得“紫泉古台”之处。

这是白旭云细心能想得到,可是众人却忽略了!跛足少女也暗暗佩服白旭云的聪明,她偷偷地向他投了一个眼光,侧过身,伸出手臂,指着那一座崖谷,道:“唉,就在里面!”

此言一出,有的人大笑,有的人暗骂,这原是个疯丫头,胡言乱语,令人啼笑皆非。众人愕然了!白旭云也没有想到她会说爷爷失踪在这一座崖石内。

这座崖石长约丈余,高约八尺,重逾数千斤,是一个实心的崖石,内面怎能藏着一个人!

白旭云楞一阵,向跛足少女道:“此话当真?”

跛足少女道:“谁骗你啦!”

白旭云深深沉思着,半晌,忽然向众人道:“请各位退在我身后两丈外稍待。”

大家摸不清白旭云的心意,迷糊地齐退在他身后,抬起十多对眼光看着他。白旭云转头又对跛足少女,道:“请姑娘也退在我后面去!”

跛足少女带着疑惑的神态,看了白旭云一眼,早就退在他身后,但她并未走远,仍立在白旭云身侧后面约三步。白旭云见众人均已退步,立即暗自默动功力,气纳丹田,劲贯双臂。

跛足少女早猜到白旭云心意,知道他运用功力,想将那一座崖石掀开。

这座崖石,重逾数千斤,若非生有神力,怎能将它震倒,跛足少女在身后,微微一摇头,纵令白旭云功力绝顶,要想单凭他一人的功力,想将这么大崖石掀开,绝不可能。她心头一转,立定主意,也暗自运功提气,将全身劲力运于两臂,蓄势待发。白旭云将劲力贯于两臂之后,猝然吐气开声,大叫一声“开”,紧接着双掌猛然外吐。就在他双臂刚一举起外吐之际,跛足少女闪电般地伸出手中藤杖,点上了白旭云背后的命门穴上。白旭云双掌一外吐,猛觉得背后命门穴上有一股极强烈之劲,源源导入,同他所含蓄之劲会合。那一股劲力,大得出奇,他不禁大吃一惊!以他个人的功力,绝不会发出如此大的劲力来!这只是一瞬间事,在他警觉大惊之际,自己双掌已然拍出!双掌拍出,只听得震天价一声大响,震得众人双耳欲聋!那座大崖石竟被击成数十块,直飞!在那座大崖石被击碎飞去,大崖石之下,立现出一个地道口来!众人一见,齐都大奇起来!没想到白旭云这娃儿不仅武功高强,真力也如此之大!

可是白旭云却楞着了,他对眼前正是他期望的那个地道发现,却茫然无睹,他脑子里可被另一个问题所笼罩着。他不解适才身后那一股强烈无比的劲力,是从何而来,他绝未想到身后那个跛足少女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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