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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密宗幻术

海愚禅师也接口道:“云门主千万不要瞒着老衲,否则老衲死难瞑目。”

云逸龙略一忖思,终于把所见所闻,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金手玉女望着双狐道:“你素来鬼头鬼脑,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双狐眼珠连转,忙道:“云宫主说得不错,那洞中必然是被一种兽类所据,至于智光老禅师,一定是早就离开那里了。”

海愚禅师挣扎着叫道:“不可能,我那师伯曾与先师通过一次讯息,说他选定了凌海古洞作为毕生潜修之所,今生今世再不离开,非有重大原故,他老人家是不会离开这里的,若以他老人家的武功而论,任何野兽也不可能侵占得了他的洞府。”

金手玉女苦笑道:“事实终归是事实,智光老禅师如果未曾离开洞府,只怕……只怕……他也早已不在人世了……”

海愚禅师流泪道:“这样看来,我那师伯是已经去世了?”

金手玉女长叹道:“生死大限,皆有前定,老禅师是佛门高人,一代少林掌门之尊,自然不会看不开这些……”

海愚禅师佛号长宣,流泪不已。

金手玉女投注了云逸龙一眼,又俯在海恩禅师耳边道:“事已如此,留此无益,咱们走吧!”说着示意双狐、毒蟒,就欲离去。

但海愚禅师却大声急道:“不行,老衲不走。”

金手玉女怔了一怔,皱眉道:“老禅师想怎么样呢?”

海愚禅师目注云逸龙道:“老衲可否求门主一事?”

云逸龙道:“老禅师何出此言,只要是在下能够做到之事,老禅师尽管吩咐。”

海愚禅师忙道:“由种种迹象看来,我那师伯分明是已死于凌海古洞之内,老衲已是活不多久,一来不便多拖累诸位,二来老衲想在死后与我那师伯做伴儿。”

云逸龙微惊道:“老样师是说要……”

海愚禅师道:“请云门主将老衲放入凌海古洞洞口,这事办得到么?”

云逸龙摇头道:“方才在下已经说过,那凌海古洞中被一种食人兽类所据,老禅师此去岂非太以矫情。”

海愚禅师仍是肯定的道:“我那师伯是老衲平生最为祟拜的佛门高人,只有老衲的此一选择,才是老衲最好的归宿,还望云门主成全。”

云逸龙皱眉良久,哺哺地道:“不行,我总不能把你硬往虎口里送。”

海愚禅师长吁一声道:“如果云门主坚持不肯,老衲只好……”话声微顿,却不再接说下去。

云逸龙忙道:“老禅师有话尽管直言。”

海愚禅师终于咬牙道:“若是云门主坚持不肯,老衲只好与云门主划地绝交,就请云门主将老衲留在此地……“声泪俱下的又接下去道:“老衲就是爬,也要爬到凌海古洞……”

云逸龙、金手玉女俱皆大为恻然,同时,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黯然良久,云逸龙终于慨然道:“既然老禅师坚持如此,在下也没有什么话好讲了。”

海愚禅师却面泛喜色,挣扎着道:“老衲多谢云门主成全。”

云逸龙默然无言,金手玉女则示意双狐、毒蟒,又把海愚禅师抬了起来,随着转身而行的云逸龙向前走去。

云逸龙步履极慢,步履十分沉重,他的心情也是沉重的,虽然海愚禅师坚持如此,但他仍然觉得这是一件使他于心不安之事。

尽管他走得缓慢,但凌海古洞仍是走到眼前了,挂在树上的人皮仍在,那刺鼻的腥臭气味也仍然令人欲呕。

云逸龙在洞前两丈外收住脚步,示意双狐、毒蟒将海愚禅师放下来,却俯在他耳边道:“老禅师看到那洞穴了么?”

海愚禅师颔首道:“看到了。”

眉字之间也泛起了抹困惑之情。

云逸龙叹口气道:“这哪里像人住的地方,也许令师伯是早离开了这里,依在下之见,还是离开此处吧!”

海愚禅师的困惑脸色一扫而空,又复坚定的叫道:“不!不论这里是不是我那师怕住过的地方,老衲也只好在此处留下来……云门主……关姑娘……少林一脉,要多劳两位辅助了……”不待话落,挣扎着向前爬去。

云逸龙吃惊的叫道:“老禅师……”

同时纵身欲加拦阻。

但他立刻就被金手玉女拦阻了下来,只听她幽幽的道:“既然这是他衷心所愿的选择,勉强留下他反而使他痛苦,因为他的伤势已使他活不了多久了。”

云逸龙咬牙止步,只有眼看着海愚禅师困难的向前爬去。

他四肢用力,拼命爬行,但这样用力挣扎,却使他的伤口因之尽皆爆裂了开来,只见鲜血泊泪,遍地皆是。

同时,他一面爬着,一面振声大叫:“师怕……师伯,弟子海愚来了!”声调凄厉,令人酸鼻。

忽然,只见一团黑影由洞中闪了出来,发出一阵呵呵的笑声,云逸龙与金手玉女不由俱皆吃了一惊。

那一团黑影竟然是一个人,并不是什么凶恶的野兽,而且出乎意外的竟是一个和尚。

“难道这真是智光大师么?”

云逸龙与金手玉女不由俱皆浮起了一个相同的疑问。

因为那和尚年纪极老,一身黄色僧衣早已变成了黑色,而且破烂不堪,加上满脸满手的泥污,使人不由有见了鬼的感觉。

但由他炯炯有神的双目中,却使云逸龙等意识到这和尚的造诣已达入化之境,不是一个平常的人物。

云逸龙急忙闪身后退,与金手玉女等隐人一簇小树之后,静观变化。

只见那由洞中钻出来的黑影虽然看得出是个老和尚,但认真说来,他也已与野兽差不了多少。

因为他的行动处处与野兽一般,双目中也有一股狂野凌人的光辉。

海愚禅师似是发觉了有些不对,停止了向前爬行,口中的呼叫挣扎之声也一并停止。那野兽般的老和尚也停了下来,双目骨碌乱转,盯注着海愚禅师,像猛兽盯注着他的猎物一般。

这哪里像是一个有道的高僧?

云逸龙大感感困,一时不禁恍然如梦,他万万想不到这山洞之中会真的有人住在其内,更想不到真的是智光和尚,当然更想不到智光和尚变得这般模样,一时不由百思难解。

只见海愚禅师与那老和尚对峙了一会,仍是海愚禅师开口叫道:“师伯……师怕……”

那老和尚双目上仍然发射着野兽般的光芒,但却添上了一层疑问的神色,似是陷入了迷惘之中。

海愚禅师停顿了一下,又叫道:“师伯,你不认得弟子了么,弟子是海愚……”

那老和尚面部神色刹那之间连变数变,陡然之间,他那凶狠的野兽般的目光一收,竟然出现了一付祥和的面容。

云逸龙正看得大为奇怪之际,忽见老和尚嘶声叫道:“海愚,海愚”

海愚禅师激动的叫道:“师伯,您终于认出我来了……师怕……”声调嘶哑,几乎说不出话来。

那老和尚又大叫道:“海愚,你真是海愚,你是我的师侄,你……

怎么来了,又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是什么人欺侮了你……”

海愚挣扎着叫道:“师怕,弟子今天能死在您的面前,也就心满意足了,师伯……”

那老和尚陡然飞身而起,向海愚禅师扑了过去。

海愚禅师伤势垂危,根本没有挣扎余地,其实纵然他不曾受伤,此刻也绝不会挣扎,因为这是久别重逢的一种必然的冲动。

但一旁的云逸龙与金手玉女却不禁大为骇然,几乎惊呼出声。

原来那智光老僧与海愚相拥之际,却听得海愚禅师发出了穿云裂帛的一声大叫。

云逸龙原认为那老和尚杀了海愚禅师,但细看时却又不是。

只见智光老僧自己似乎也吃了一惊,猛然甩开了海愚的身子,大叫道:“怎么了,怎么了……”

那声音与先前判若两人,简直像野兽厉吼,同时,脸上的慈祥光辉也随这消逝无踪,又出现了使人心悸的狩厉之色。

但他也不过那么喊了两声,而后身子一软,坐在了海愚禅师的面前,那神情像守着一只猎获的小兔。

云逸龙愕然悄声道:“凤妹,你可知这……是怎么回事么?”

金手玉女摇摇头道:“我也弄糊涂了,实在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忽然,正在云逸龙等困惑不解之际,怪事又发生了,只见海愚禅师身子一震,陡然由地上站了起来。

云逸龙、金手玉女等不由又是一惊。

同时,他们发觉了一件更为骇人之事,那就是海愚禅师面部的表情与智光和尚几乎一模一样,炯炯的双目中出现了一片狞厉之色。

仔细看时,还有许多值得注意之处。

海愚禅师的伤势本来重得支持不住,垂垂欲死,但此刻却矫健一如常人,身体上的淋漓血迹仍在,但他却像伤势已经完全复原了的一样。

这是十分迷离难解之事。

另外智光和尚的一切,他面部虽是泥污肮脏,须发虬结,但在仍然能够显露出来的部分,却呈现着一种刺目的绿色。

海愚禅师一下子跳了起来之后,与智光和尚面面相觑,良久,两人间时发出了一串刺耳的呵呵大笑之声。

云逸龙心头一惊,急道:“我们快走。”

金手玉女颔首无言,与双狐、毒蟒等一起纵身而起,悄悄退去。

云逸龙大步当先,一口气退到了凌海峰之下,方才收住脚步,在一块山岩之前收住脚步。

只见他面色沉重,久久无语。

金手玉女关切的凑上前去,低低的叫道:“龙哥!”

云逸龙心思不属的道:“凤妹……”

金手玉女幽幽地道:“此地不可久留,咱们走吧!”说着举头向天,似在寻找等在云端中的那两只鹏鸟,但此刻浓烟仍在弥漫无际,在凌海峰下,根本难以看得清天空之中。

云逸龙摇摇头道:“我不能走。”

金手玉女讶然一惊道:“为什么呢?”

云逸龙凝重的道:“凤妹没看到么,那海愚禅师是怎么了?”

金手玉女皱眉道:“世界这么大,不可理解的事多着呢,又哪能一一都管,反正那海愚禅师已经不同于常人就是了。”

云逸龙扳着脸道:“凤妹不觉得应该查明真像么?”

金手玉女震了一震道:“查明真相自是应该,但眼下,龙哥别忘了青杨岭也许有更大的巨变等你应付,还有梅姊姊等人也在翘盼你快去呢!”

云逸龙沉重的道:“不错,这些我都知道,但做事必须有始有终,这件事情未完,叫我如何去做第二件……”

金手玉女不以为然的道:“这件事不可以就此丢下不管。”

云逸龙认真的摇摇头道:“不行,不要说这件事太过离奇,更因为那海愚禅师是一代少林掌门,他日叫我如何向所有的少林弟子交待?”

金手玉女叹口气道:“这就难了,从外表看去,那海愚禅师和尚也已疯狂,倘若为了这事弄出乱子,那才划不来呢!”

一旁的双狐忽又插口道:“老奴可以插嘴么?”

金手玉女忙道:“难道你看出什么名堂来了?”

双狐忙道:“老奴半出推测,半出观察,也许对,也许不对。”

云逸龙急道:“不论对于不对,快请说了出来。”

双狐转动了一下眼珠道:“老奴到那山洞之前时,发觉洞前有一泓泉水……”

云逸龙接口道:“不错,那泉水是由凌海古洞一旁的古壁上渗流而出,第一次在下发觉山洞之时,就已经清楚了,这又有什么关系?”

双狐凝重的道:“问题大概就是发生在那泉水之上……”

目光骨碌一转,向众人投注了一眼,又道:“老奴因嗅到那泉水中有一股异味,初时认为那泉水是由洞中流出,将洞中的霉烂腐朽的气味带了出来,但后来却发觉不是……”

云逸龙急道:“那么是什么呢?”

双狐道:“那泉水中有毒……”

金手玉女震了一震,插口道:“可是同于亩山天毒泉中的毒水么?”

双狐道:“小姐说得一点不错,那泉水与咱们苗山天毒泉水中的水一模一样。”

金手玉女嗯了一声道:“这就难怪了。”

云逸龙不解的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凤妹快些明说吧。”

金手玉女蹙额道:“那种毒水常饮之后,可以使人中毒疯狂,智光和尚想必日常就是饮用那泉中之水,五十年下来,这是必然的结果了。”

云逸龙道:“那泉中如是有毒,以智光和尚的造诣,应该早就发觉了才对,为何他却饮用了数十年,弄得中毒而不自知?”

金手玉女道:“那水中虽是有毒,但却极淡极淡,饮用起来微带碱味,与一般山间的硬水并无不同……”

眸光转动,摇了摇头又道:“那智光和尚被逐出山门,失意之际,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些小事,初饮之时,又不会有中毒之象,他自然就不会再怀疑那水,天长日久下来,就在不知不觉中了这种使人疯狂的剧毒,这由他发绿的面色中,已经可以看得出来。”

云逸龙叹口气道:“可惜一代佛门高人,竟然落了这样的下场……”

微微忖思了一下,又道:“但海愚禅师为何在被他一拥之间,伤势立愈,而也变得像智光和尚一样,成了一个疯狂的毒人?”

金手玉女道:“这是因为那智光和尚年深日久,中毒过剧,周身俱皆充满剧毒,一与海愚禅师接触,毒素也就很自然的排了出来,经由海愚禅师的脉穴毛孔之中将毒素透射而入,使海愚禅师与他的毒素相对,以致两人登时成了相同的毒人。”

云逸龙皱眉道:“这太可怕了,想不到世间竟有这种不可思议的怪事。”

金手玉女侧头忖思着道:“这种毒虽然毒素厉害,但却也有好处。”

云逸龙怔了一怔道:“有什么好处?”

金手玉女不假思索的道:“这种水毒虽可使人发疯发狂,但也可以去病延年,也能疗内外创伤与其他毒伤,那海愚禅师的外伤立愈,就可证明这一点……”

云逸龙颔首道:“这倒像是事实。”

金手玉女又道:“除此而外,这种水毒还可以使人皮坚如铁,内力大进,认真说来,那海愚禅师以将死之身,有此遇合,倒未始不是一件幸事。”

云逸龙颔首道:“凤妹说得是,不过,使我忧虑的是怕他们反而为害,搔扰江湖,以他们功力,加上他们的剧毒,只怕会在江湖上造成不小的祸害。”

金手玉女一笑道:“这事也用不着忧虑,大概是不会的。”

云逸龙忙道:“何以见得,难道风妹以前见过这种中毒之人么?”

金手玉女道:“我想不会。”

云逸龙凝重的道:“但我们也都亲眼看到过他在洞前晒着一张人皮。”

金手玉女道:“那或许是不知什么人倒霉,闯到他的洞前去了,由那洞前并无小径通路看来,可知他几乎是从不出洞之人。”

云逸龙忖思了一下道:“这话也有道理,事到如今,咱们也管不得这许多了,走吧!”

金手玉女遥遥一指道:“那边烟雾较稀,咱们最好先到那边,才能看得到云端中的鹏鸟。”

云逸龙颔首不语,但却当先驰去。

只见百余丈外果然并无烟雾,远远可见青天一角。

金手玉女与双狐、毒蟒随后,四人风驰电掣,眨眼间已到了一座岭坡之上,那岭坡上光秃秃的并无树木,视野广阔,一望无垠。

抬头望去,已经不见了那些鹫鹰,但两只鹏鸟的影子却也消失不见。

云逸龙皱眉半晌,一时倒有些拿捏不定。

原来天空中仍然有白云飘浮,那两只鹏鸟也许仍在云端之上,然而附近也可能就有鹫鹰匿伏,还有其他的强敌高手。

除了出声招呼之外,方可招来云端中的鹏鸟,但出声招呼,却也可能带来其他的灾祸。

金手玉女亦知其意,凑近云逸龙身边,低声道:“眼前并没有别的办法,还是招来鹏鸟吧!”

云逸龙心中有数,此去青杨岭,仍有千里行程,脚程再快,也要一日夜的时光,但若跨乘鹏鸟,则一两个时辰就可抵达。

若在平时,云逸龙并不在意步行,但青杨岭可能已有突变发生,他实在没有这多的时间消磨在行路之中。

终于,他振声发出了一串长啸。

啸声响遏行云,声闻数里。

金手玉女等俱皆迫切的凝注着云端之中,然而除了悠悠的白云之外,并不见有一个鹏鸟的影子。

云逸龙略一呆怔,立刻又发生了第二声长啸。

但应啸声发出之后,却忽然听得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叫道:“晦,你在鬼叫什么?”

云逸龙等不由大吃一惊。

因为这声音来得太突然了,距离约在十丈之外,而事前竟没有查明一点警兆!

定神看去,只见一个红衣老僧正笑吟吟的站在一座小丘之上,目注云逸龙等人,等待答复。

云逸龙忖思着道:“在下是在招呼坐骑,不想惊扰了老禅师,得罪了。”

他心中暗暗惊凛,同时也想到了这老憎可能是波多洪。

那红衣老僧笑道:“什么坐骑呀?”

云逸龙呐呐的道:“是……两只鸟。”

红衣老僧颇感兴趣的道:“我和尚的坐骑也是鸟,你们乘的是什么鸟呢?”

云逸龙心头一惊,但却不假思索的道:“鹏鸟。”

红衣老憎嘻嘻一笑道:“糟了,你们骑不成了。”

云逸龙一怔道:“老禅师这话是什么意思?”

红衣老憎伸手一指道:“你自己看吧,可是那两只?”

云逸龙等循声看去,不由又是一惊。

原来在这不远处的一片高土之中,正躺着两只鹏鸟的尸身,羽毛散乱,血迹模糊,显然已死去多时。

云逸龙勃然大怒道:“是你杀了它们?”

红衣老憎仍是笑吟吟地道:“不是我和尚,而是我和尚的坐骑!”

云逸龙哼道:“那也是一样。”

红衣老僧对云逸龙的发怒丝毫不放在心上,微微一笑,又道:“你看到土坑了么,出家人慈悲为怀,我和尚正准备着把它们葬了呢!”

云逸龙咬牙道:“你说得倒是好听,埋葬了就算了么?”

金手玉女忽然悄以传音入密道:“龙哥,此时此地,我们还是以不惹事为宜,依我看咱们……摆脱开他,快些走吧!”

云逸龙略一忖思,轻吁一声道:“好吧,我们走吧!”

迈动脚步,就欲当先而行。

但那红衣老僧却嘻嘻一笑道:“你们怎么走了?”

云逸龙哼了一声道:“你的坐骑杀死了我的坐骑,我们不加追究还不够么?”

红衣老僧笑道:“当然不行,这里没有别人,咱们正好仔细谈谈。”

云逸龙冷冷地道:“可惜在下没有时间,再见吧!”

红衣老憎横身一拦道:“这更不行了,拒绝与我和尚谈话,就是瞧不起我和尚,你们都别走了。”

云逸龙悄向金手玉女道:“很显然的,这和尚就是波多洪。”说话之间,眉字间杀机涌现大有立即动手之意。

金手玉女急于传音入密道:“龙哥,你想怎样?”

云逸龙道:“机会难得,何不一举把他除去。”

金手玉女忙道:“只怕他不是如此容易除去之人,还以缓图为是。”

云逸龙只好又把怒气压制了一下,道:“老禅师有什么话说?”

红衣老僧笑嘻嘻的道:“你可知道我和尚是谁么?”

云逸龙摇摇头道:“在下不知道,咱们萍水相逢,素昧平生。”

红衣老僧颔首道:“这话不错,但我和尚是出过大名的人,说出来你就该知道了。”

云逸龙并不答话,只从唇角浮出了一丝冷笑,那红衣老僧却顾自得意无比的接着说下去道:“我和尚叫做波多洪,是密宗的大法师。”

云逸龙拱拱手道:“久仰了,在下要告辞了。”

波多洪皱眉道:“又要走,你大概是被本大法师的名字吓怕了吧!”

云逸龙冷然一笑道:“在下连听都未曾听过,如何就会被你吓怕了。实在是在下尚有急事,非立刻离去不可。”

波多洪道:“你们的坐骑已经死了,怎么走呢?”

云逸龙没好气的道:“那我们只好走路了。”

波多洪道:“走路太累又太慢,太划不来……”

云逸龙不耐的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大法师少管这些吧,反正我们不要你赔鸟儿就是了。”

殊料波多洪摇摇头道:“不行,你越是不要我赔,我却是非赔不可……”语声微顿道:“这样吧,你们那样的鸟儿,一时之间我和尚实在没处去找,就把我的坐骑这两支给你们吧!”说罢不待答复,他抬头张口,发出了一声长啸。

啸声甫歇,只见两只秃头鹫鹰凌空而下,停在了他的面前。

波多洪指了指两鹰道:“这两头鸟儿,比你那鸟儿好得多了,就算我和尚赔给你们的吧!”

云逸龙一时倒不由踌躇了起来,也许这波多洪不知自己就是云逸龙,赔鸟之事例是出于诚意。

但他即刻就否定了这一想法,因为海愚禅师就是乘跨了鹏鸟而受到鹫鹰的攻击,这波多洪不会不知鹏乌是由何而来?

方在踌躇之际,只听金手玉女以传音入密道:“不要他的鸟儿,能脱身离去是上策,倘若无法脱身,也只好放手一拼了。”

云逸龙勉强一笑道:“大法师的好意我们心领,但这鸟儿我们却不敢要。”

波多洪笑道:“为什么呢,是嫌它们太凶恶了么?”

云逸龙摇摇头道:“那倒不是,而是在下不愿欠了别人的情份,不敢领受厚赐。”

波多洪大笑道:“你太客气了,这样吧,我和尚还是把你那两只鸟儿治活了吧!”话落伸手遥遥一指。

但见他指锋上陡然射出了一蓬红雾,径向那土坑中的鹏鸟尸身之上罩去。

说也奇怪,就在红雾一消之际,两只鹏鸟忽然活了过来,双翅震动,同时飞到了云逸龙等人面前。

云逸龙大感骇异,方才他明明看得清楚,两只鹏鸟俱已鲜血淋漓,羽毛散乱而死,怎会一下子突然活了过来。

只听金手玉女以传音入密道:“这是幻术,咱们快走……”

云逸龙略一沉忖,大喝一声,一记炎阳七幻掌猛然出手,同时却与金手玉女以及毒蟒、双狐等迅速的向后疾退,转身跃去。

四人的身法不能说不快,但身形市行跃出一丈多余,却见身披大红袈裟的波多洪又笑嘻嘻的拦在前面,道:“施主怎么鸟儿不要,这样慌慌张张的要跑?”

云逸龙面色微红,一时倒有些说不出话来,金手玉女双眉一扬,哼道:“我们不愿意再要那两只鸟儿,因为另有要事,所以才急于离开这里。”

波多洪摇摇头道:“不行,咱们话还没说完呢。”

金手玉女怒叱道:“我们与你没有话说,也不想交你这个朋友,两只鹏鸟死在你手中不迫究也就算了,龙哥,咱们走,看他敢不敢拦着。”

波多洪面部的表情毫无变化,仍是笑嘻嘻地道:“女娃娃,你的脾气很大。”

金手玉女冷冷地道:“识相的话,你最好躲开。”

波多洪笑道:“如果我和尚说不呢?”

金手玉女怒叱道:“那就是你自找难看了。”

然而这句话她却说得有些色厉内在,因为根据方才波多洪所露的几手,不管是幻术也好,是真才实学也好,都足以令人乍舌的。

云逸龙则沉默寡言,以波多洪的诡橘之学,他不但惊异,而且也有些失望与伤感,他自得金手婆婆贯注了百年以上的神功,已经能使炎阳七幻掌幻上七幻之后,可谓已经罕逢敌手,可以从容的报雪师恨亲仇,实现铃马重跃七海,白剑横扫天下的素志,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阴阳双魅、波多拱,这些罕见巨魔的相继出现,使他心灰气沮,觉得世路多艰,也许师恨亲仇要长此埋没了。

忖念之间,只听波多洪笑道:“我和尚不怕难看,也不想躲开,我和尚就是这个蹩扭脾气,一定要跟你们交个朋友。”

金手玉女心中一动,忽的皱眉道:“藏边密宗,你的本领我们也领教过了,实在是很不错,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知你还怕什么人?”

波多洪笑道:“女娃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手玉女伸手一指毒蟒、双狐道:“你知道他们两位老人家是什么人吗?”

原来两人仍然穿着大凉双妖的衣饰,未曾换下。

波多洪摇摇头道:“我和尚对中原道上的人物不太熟悉,想必是很有名的武林人物了。”

金手玉女心头不由一沉,波多洪既是不知道大凉山双妖的名头,这一着就根本没有丝毫用处。

但她仍耐着性子道:“至少你总该听说过大凉双妖吧。”

波多洪向双狐、毒蟒两人瞄了一眼道:“这两位就是大凉双妖么?”

毒蟒声音低沉的吼道:“既知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名头,怎的还是这般无礼。”

波多洪笑道:“你们瞒得了君中圣,却瞒不了我和尚,你们两人是冒充的,其实就算你们两人真是大凉双妖,我也不在乎。”

双狐、毒蟒大吼一声,双双振欲起,但却被金手王女压制了下去,只见她微带尴尬的道:“你的眼光不错,他们两人确然是冒充的大凉双妖,但你呢,你是君中圣用多少银子雇来的?”

波多洪大笑道:“银子,我和尚哪里瞧得起银子。”

金手王女道:“那么,至少你承认是君中圣雇来的了?”

波多洪慢悠悠的道:“是君中圣请我和尚未的,我和尚正好要来游历一下中原,有君中圣做东,自然是最好不过。”

嘻嘻一笑,又道:“如果你们先请我,我和尚也会来的。”

金手玉女呸了一声道:“谁要请你这野和尚。”

云逸龙连忙拦住金手玉女的话锋,插口道:“不论密宗也好,禅宗也好,你总算是一位有道的高僧了。”

波多洪得意的一笑道:“将将就就的算一份吧。”

云逸龙凝重的道:“佛门弟子,以慈悲救世为主,君中圣无恶不作,荼毒武林,你若与这等为友,无异与为虎作怅。”

波多洪笑道:“君中圣主持血碑,是中原武林尊主,评断是非,伸张正义,不是一个很好的人么?”

云逸龙咬牙冷笑道:“那是他虚伪的外表,你既是佛门高僧,为何如此不察善恶。”

波多洪摇摇头道:“我和尚不会因为你这几句话就改变了观感,你们这些毛头小孩子,又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目光紧紧盯了云逸龙一眼,又道:“你大概就是金碧宫的宫主云逸龙吧?”

云逸龙朗笑叫道:“区区正是。”

波多洪笑道:“那好极了,跟我走吧。”

云逸龙冷冷地道:“去哪里?”

波多洪一本正经的道:“我和尚受君中圣供奉,条件是替他把你找到,你们不妨好好谈谈,也许能化敌为友。”

云逸龙冷笑道:“君中圣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不瞒你说,方才我已断了他一条右臂,我们之间的仇恨也就更深了。”

波多洪仍然笑道:“这样说,你是不去的了?”

云逸龙冷冷地道:“云某眼下另有要事,不能分身,就请你给那老魔带个信去,就说云某十日之内,一定会到泰山正义崖去找他,那时将是云某与他一分生死之时,也是正邪消长决定之日。”

波多洪摇摇头道:“不行,我和尚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没有通融的余地。”

云逸龙冷凛无比的道:“那你未免欺人太甚了,须知我云逸龙乃是当世金碧宫宫主,白剑铃马无人不怕,凭你一名番僧,又能耐何得了我?”

波多洪笑道:“那你就试试看吧。”

云逸龙忍无可忍,向金手玉女暗暗示意,又是一记炎阳七幻掌拍了出去,金手玉女与双狐、毒蟒亦不怠慢,各自同时攻出一记狠招。

但见光芒闪烁,声音震耳,波多洪在毫无准备之中,看来都已实实的击中了他的要害。

及至光芒消敛,尘沙落尽,却见波多洪丝毫无恙,仍然笑眯眯的站在两三丈外。

云逸龙唱了一声,向金手玉女道:“虽然这是幻术,但我们如果无计克服,又与真才实学有何分别?”

金手玉女柳眉紧锁,忽的惊叫道:“龙哥快看。”

其实云逸龙也早已发觉了,一时不由心头骇然。

原来方圆二十丈处忽然升起一片红蒙蒙的光雾,将外面的景物完全隔绝,在红雾掩映中,只见无数的红衣老僧联袂卓立,每一个都像波多洪,却又无法分得出何者是实,何者是虚。

云逸龙颓然长叹一声道:“凤妹,这算什么阵法?”

金手王女摇摇头道:“这不是阵法,只是幻术。”

云逸龙焦愁的道:“青杨岭正义门情况不明,君中圣等群魔将至,如不想法破去他的幻术,后果将不堪设想。”

金手玉女眸光转动,缓缓打量着四周道:“龙哥,你能看出哪一个是波多洪的实体么?”

云逸龙向四周打量了一下,忽然精神一振,伸手悄悄一指道:“躲在巨石之后的才是真的波多洪,另外全是幻影。”

金手玉女道:“对了,他的幻术虽然厉害,但还是被咱们看出了破绽。”

原来在一块巨石之后正站着身披大红袈裟的波多洪,虽然他与数以百计的幻影一模一样,难辨真伪,但他双目中却有两道其他幻影所没有的炯炯光辉。

云逸龙忖思着道:“他为何要站在那巨石之后,难道他?”

金手玉女接道:“这很明显,他并不见得武功高到不怕那炎阳七幻的程度,躲在巨石后就可看出他是在小心防卫。”

云逸龙困惑的道:“方才我明明击中了他两掌,并不见他有丝毫伤损,这……”不待金手玉女接口,忽又悄然叫道:“这样看来,大概方才所击中的也是他的幻影了。”

金手玉女忙道:“这是最合理的猜测,纵然他是钢筋铁骨地绝不可能被炎阳七幻掌击中后会丝毫无损。”

云逸龙眉字微蹩,忽然呆呆的坐了下来。

金手玉女倒不禁微微吃了一惊,因为云逸龙双目呆直,一瞬不瞬,竟仿佛被点了穴道一般。

但她立刻就看出云逸龙是在全神思索破敌之策,故而并不打扰于他,就与双狐、毒蟒静静个旁,注视着波多洪的变化。

不久,只听波多洪大笑道:“我和尚法力无边,妄想抵抗,只有你们自己吃亏,还是快些随本法师去见血碑尊主君中圣去吧。”

他用的是震气传音之术,只见数以百计的幻影同时开口,不知是哪一个发出的声音。

云逸龙仍在皱眉沉思,对波多洪的话恍若未闻,金手玉女目注双狐、毒蟒,对波多洪的话更是不理不睬。

忽见波多洪又叫道:“我和尚是最爽脆,没有一点耐性,如果你们再不答应,我和尚可要施点更厉害的法术了。”

毒蟒急得摩拳擦掌,大有立刻出手一分胜负之意,双狐却有些忧愁的道:“小姐,听说藏边番僧不但幻术高妙,更擅于驱尸役鬼,散毒用毒,小姐不可不事前防备。”

金手玉女微微一笑道:“驱尸役鬼,不过是幻术的一种,至于散毒用毒,倒是不可忽视,不过,依我看来也许他还不会用这种手段。”

双狐两眼一眨道:“波多洪虽是藏边密宗僧侣,实际上也是一个邪道魁首,难道他还讲什么道义么?”

金手工女一笑道:“那倒不是说他会讲道义,而是他自视甚高,以为凭他的幻术武功,足可将云宫主与我们活捉,别外,则是他要在君中圣面前露露脸面,倘若是凭仗着用毒,纵然能将咱们捉去,那他也是大失面子之事。”

双狐着急的道:“那么该怎么办呢?”

金手玉女目注云逸龙道:“至少,咱们该等他先出主意。”

双狐、毒蟒望望云逸龙,虽然不说话了,但两人却俱都双眉深锁,原来云逸龙竟然象老僧人定一般,对面人的说话充耳不闻。波多洪见云逸龙没有反应,又复震声叫道:“云逸龙,再不依照我和尚的话做,你们可就倒霉了。”

自然,云逸龙等仍然没有丝毫反应。

耳际问不久又响起波多洪的呵呵大笑声。在笑声中忽见四周的波多洪幻影忽然起了骚动,但见红尘滚滚,仿佛置身鬼域,紧接着西南方的红雾忽然变成了绿色,同时,无数形状可怖的怪人,各持长矛钢叉糊缓缓向前逼来。双狐、毒蟒不由大吃一惊,因为那些形同阴司恶鬼的幻影,实在给人一种难言的恐怖。金手玉女忙道:“别怕,这一切都是幻术。”

只听波多洪大笑道:“不错,这都是幻术,但幻术同样的可以致人于死,不知你们听说过没有,至少,那些毒气就足以将你们完全弄昏。”

云逸龙忽的双目一睁,道:“风妹,怎么样了?”

原来他沉浸在思维之中,竟对方才的一切茫然无知。

金手玉女苦笑道:“你且向那边看看吧。”

云逸龙转头看时,不由也为之大吃一惊。

只见那些面目狰狞,有如牛头马面的鬼影,个个高及数丈,在遮天盖地的黑绿云雾掩映中,已经到了十丈之内,长矛钢叉高举,一付动手搏杀之态。虽然明知那是幻影,但看上去却实在无比,由于那些影子较常人大了数倍之多,加上旋滚的黑绿烟雾,一时之间象是整个世界都变了颜色,令人不寒而栗,云逸龙霍然起身,皱眉叫道:“我们且退开一些。”说话之间,举步向后退去。

金手玉女与双狐、毒蟒也随着向后移动,但金手玉女却悄声道:“这样正中了波多洪之计,他的目的大概就是要我们退后,退到他预布的另一处陷阱之中。”

云逸龙沉凝的道:“这个我知道,但那波多洪的话不假,倘若那绿色烟雾中含有浓重的毒素,咱们岂不就糟了。”

除了西面出现的绿色烟雾与牛头马面般的厉鬼幻影之外,另外三面仍有旋滚的红色光雾,与一个个似实似虚的波多洪幻影,但却在旋滚之中,缓缓移动,包围着云逸龙等人慢慢前进。金手玉女随在云逸龙身旁,俏声问道:“龙哥,方才你在沉思什么?”

云逸龙沉凝的道:“我想出了一个诛除波多洪的办法,但却不知道有没有效果,而且,必须接近了波多洪的实体。”

金手玉女兴奋的道:“是什么办法呢?”

云逸龙道:“炎阳七幻掌与滴血剑,都是我的绝世奇学,若是这两样仍然胜不了对方,那么我也就到了力尽技穷之时,所以我必须想一个更为强而有力的办法,那就是滴血剑与炎阳七幻掌合二为一。”

金手玉女讶然道:“你是说用滴血剑传出炎阳七幻掌的掌力?”

云逸龙颔首道:“正是此法。”

金手玉女困惑的道:“这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龙哥,能做得到么?”

云逸龙苦笑道:“此时此地,我无法预先演练,其实这不过是我的一种想法,能否做到,与威力可否增强,都是难以预卜的事。”说话之间,继续向前移动,始终保持着在那圈烟云之中心地位,同时,更注意搜寻波多洪的实体。忽然———— 只听一片大喊传了过来。

云逸龙与金手玉女俱皆愕然一震,细看时更觉讶然,原来在云雾滚卷之中冲进了两条人影,而那两条人影竟是智光与海愚师徒。两人冲人光雾之中,似乎有些茫然的神情,东张西望,说不出怎样是好。云逸龙情不自禁的大叫道:“海愚禅师。”

智光老僧呆立未动,海愚却迅快的跑了过来,双目带着一种困惑的光辉,在一丈之外收住脚步,怔立不语。云逸龙试探着叫道:“海愚禅师,你总不会不认识我云逸龙吧。”

海愚禅师仍是满脸迷茫之色,定定的望着云逸龙,哺哺地道:“云逸龙,云逸龙。”

云逸龙连连颔首道:“不错,看来老禅师脑子仍然是清醒的,现在……”话未说完,不料海愚禅师却突然大叫了一声:“杀。”

云逸龙等大吃一惊,原认为海愚禅师已经疯狂,要向自己等出手,殊料海愚禅师在一声大叫之后,却突然又向智光老僧跑去。智光老僧表情沉肃,正注目而待,待至海愚禅师跑至他面前时,两人忽又同声大喊道:“杀……”

喊声响彻霄汉,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但这实在是一件莫名其妙的事,两人同时喊杀,滑稽可笑,使云逸龙与金手玉女等不免都有些啼笑皆非。

正当云逸龙等不知如何才好之时,忽见红影一闪,波多洪已经拦到了两人之前,只见他虽然仍是面露笑容,但却十分不悦的喝道:“你们由哪里闯来?·这样大呼小叫,是为了什么?”

海愚、智光互视一眼,忽又同声大叫道:“杀!”

但这次却不是光叫,而是随着叫声各自拍出一掌。

波多洪似是勃然大怒,故而既不使用幻术,也不躲闪,右臂一振,淬出一掌迎击而上。但听蓬的一声大响,眼前黑雾滚滚,砂石四飞。

云逸龙全神贯注,看得十分清楚,但见智光、海愚被震得摔出五六丈余远,蓬的一声落于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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