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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指指“黑妖狐”苗芳,鲁东岳有求情的意思。

又好气,又觉得可怜,“浪子”江起峰道:“她对你有那么重要?”

“神针”鲁东岳老脸一红,讷讷的道:“公子,老朽所陷已深,已经没有勇气回头了。”

妻女皆亡,声誉全毁,想想他的遭遇。

“浪子”江起峰笑不出来了,原先对他是否会忠于“寒江门”的那一层顾虑。

也因力鲁东岳对“黑妖狐”苗芳的痴迷而消除了。

终于点了点头,“浪子”江起峰道:“苗姑娘,请!”

由于“浪子”江起峰是“寒江门”目前权势仅次于江万里的人。

因此,“黑妖狐”苗芳对于方才的激动心中总有些担忧与后悔。

抓住机会连忙道:“妄身方才多有冒犯三公子之处,承蒙三公子大量海涵,妄身将永志大恩。”

“浪子”江起峰冷淡的道:“要谢应该谢鲁老才对,不必谢我。”

“黑妖狐”苗芳向来对人对事都是看上不看下,闻言颇不以为然的扫了“神针”鲁东岳一眼,没有开口。

“浪子”江起峰对“神针”鲁东岳已产生好感,见道:“‘寒江门,今后借重鲁老的地方很多,鲁老在本门中持位也将与日俱增。”

“黑妖狐”苗芳闻言已知“浪子”江起峰夸赞鲁东岳的用心,只得转向鲁东岳道:“东岳,多谢你给我缓颊了。”

立时喜形于色,鲁东岳骨头也软了三分。

“神针”鲁东岳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连声道:“快别这么说,快别这么说!”

“浪子”江起峰满意的笑笑道:“很好,咱们入席吧,别让客人久等了。”

话落转身先走向席间。

“浪子”江起峰在主位上坐定之后,四个壮汉赶忙上前在每人面前斟上满满一杯酒。

“浪子”江起峰起身举杯向席间各人一照,然后道:“江起峰末学后进,今天斗胆强邀各位赴宴,如有得罪之处,万望各位贵客看在江某一片诚心的份上,多多包涵。

江某先尽此水酒一杯,当面向各位贵客谢罪。”

话落举杯一饮而尽。

应敬天、毛祖荣、苗芳、鲁东岳慌忙起身,各自举杯相陪。

童天罡等人则听如未闻,端坐不动。

“浪子”江起峰再斟一杯,遥对着“水火神”雷开天道:“雷大叔,您是最早来给小侄捧场的,小便先敬雷大叔一杯。”

冷眼望着江起峰。

“水火神”雷开天冷笑道:“江起峰,要不是你指使那该死的贱婢偷走了老夫的‘开天雷’,哼!”

“浪子”江起峰淡然一笑道:“对于这件事。小侄也一直觉得很不安。但是小便如果不出此下策,又怎么能请得到大叔您呢?

对于雷大叔的赏光,小侄先单独再敬大叔一杯。”

话落又—饮而尽。

“水火神”雷开天道:“要我喝吗?”

“浪子”江起峰眸子转了几转后,道:“雷大叔如果肯赏睑,那是小侄的光荣。”

“水火神”雷开天道:“能替我妥开穴道吗?”

“浪子”江起峰毫不考虑的道:“雷大叔,目前小侄还不能。”

没有说第二句话。

“水火神”雷开天举起面前的酒杯,挥臂泼向江起峰。“浪子”江起峰没有躲。

因此,一杯酒几乎完全泼在他身上了。

好像一切都是预料中的事。

在“浪子”江起峰脸上,找不出一丝一毫怒色。

目光移到“神环飞虹”闻世雄脸上,新斟满的一杯酒也照向闻世雄:“关老英雄……”

“银环飞虹”闻世雄冷冷的道:“江起峰,用不着假惺惺,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就是你老子买嘱杀柳燕翔的元凶。

因此,老夫打从落入你手中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是死定了,所以,老夫不打算卖你任何账。”

“浪子”江起峰仍旧一饮而尽,然后道:“你的确说过,我也承认你没说谎,也正因为你没说谎,所以……”

“银环飞虹”闻世雄道:“基于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句话,老夫今天是死定了,对吗?”

缓慢的点点头,江起峰道:“对!”

在座的人目光都紧向江起峰,只有“神针”鲁东岳的眼神始终盯在苗芳睑上。

“浪子”江起峰的目光又转向童天罡。

看着“浪子”江起峰斟酒,看着他举杯,看着他一饮而尽。

童天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朝童一罡照照干尽了的空杯,杯中酒又斟满了。

“浪子”江起峰道:“童兄,你有什么看法?”

童天罡没有开口,举起面前的酒杯,朝“浪子”江起峰照了照重又放了下去。

童天罡没饮下这杯酒,江起峰显得很失望。

“浪子”江起峰再举一杯,一饮而尽。

童天罡冷漠的道:“尊驾再干十杯也是一样。”

“浪子”江起峰目注童天罡道:“为什么?”

童天罡道:“尊驾真不懂?”

“浪子”江起峰道:“因为家父?”

童天罡冷漠的道:“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浪子”江起峰凝重的道:“各交各的,江湖上这种例子很多。”

童天罡冷漠的摇头道:“如果真能各交各的,尊驾还会放弃‘浪子’生涯,重回寒江门吗?”

“浪子”江起峰沉重的道:“童兄,你在逼兄弟杀你。”

童天罡冷漠的道:“尊驾不必把事情说得这么单纯,今天即便是童某真的有心放弃前嫌,交你这个朋友,尊驾也得杀我不可。

因为,要证实柳燕翔的死与江万里无关,单只杀了闻世雄还不够。”

“浪子”江起峰凝重的道:“童兄,人与人之间的交注难道永远避不开这些冷酷、生硬的利害关系吗?”

童天罡道:“能,那得看那一类的人。”

“浪子”江起峰道:“像兄弟我这种人呢?”

童天罡道:“尊驾的确这么想过,也这么做过,但是,尊驾却无力贯彻,因为,尊驾有个摆脱不掉名与利的父亲。”

“浪子”汪起峰道:“童兄,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能忘掉你与家父间的过节,我今天一定不杀你。”

童天罡冷然一笑道:“如果童某办不到呢?”

“浪子”江起峰道:“那兄弟就必须克尽人子之责了。”

童天罡冷冷的道:“童某不也是克尽人子之责吗?”

“浪子”江起峰怔了一下。

突然扬声大笑道:“哈……童兄,你错了,如果你真想克尽人子之责,你就不该放弃这唯一求生的机会。”

冷眼望着“浪子”江起峰,直等他笑完之后……童天罡才冷拎的道:“归顺‘寒江门’?”

“浪子”江起峰道:“韩信当年曾忍胯下之辱,童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连这个最起码的道理都没弄明白,还谈什么尽人子之责呢?”

童天罡冷笑道:“连尊驾都知道这个道理,以令尊为人之张毒奸险,他会不谨防患未然的道理吗?”

“浪子”江起峰睑色一寒,道:“童兄,当着儿子的而辱骂其父,你不觉得太过份了吗?”

童天罡冰冷的道:“这叫话不投机半句多。”

“浪子”江起峰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下激动的情绪,放缓声音道:“童兄,直到目前为止,我对你仍存有原先的敬重之意。”

童天罡道:“童某也一直认为川康境内只有你可以交明友。可惜的是你姓江而我姓童。”

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浪子”江起峰道:“这么说,你我之间的这道鸿沟是没有跨越的可能性了?”

童天罡道:“事实确实如此。”

“浪子”江起峰又斟了一杯酒,举杯朝童天罡照了照,然后一饮而尽,道:“童兄,我们私人的关系,如同方才的一杯酒。这是兄弟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了。”

童天罡冷然—笑,没有接腔。

“浪子”江起峰脸一沉,冷声道:“童天罡,把双令解下来放在桌子上。”

神色依旧冷漠泰然。

童天罡从容的把“天地双令”解下来摆在面前的桌子上。

站在童天罡身后八尺外的一个壮汉,急步走过来,把双令搬到江起峰面前。

“浪子”江起峰对壮汉道:“把我包袱裹那柄剑鞘拿来。”

“天煞令”终于又归入原有的鞘中。

童天罡脸上仍然没有表情,但他心的波涛却在汹涌澎湃着。

双目盯在双手端起的酒杯上,酒杯指向“火凤凰”。

然后,“浪子”江起峰的目光从杯子上移注在“火凤凰”脸上,缓慢的道:“‘宫主’,你是江某有生之年所见到的唯—堪称为美女的女人。”

话落仰颈干了杯中酒。

“火凤凰”冷冷的望着江起峰没有开口。

身子微微前倾浪子又端起了酒杯。

“浪子”江起峰凝视着“火凤凰”道:“‘宫主’,能跟我干—杯吗?”

“火凤凰”神色如旧。

“浪子”江起峰又道:“江某有什么地方比不上童天罡,你能告诉我吗?”

“火凤凰”依旧一言不发。

吃吃一笑。

“浪子”江起峰道:“说不上来是吗?那么江某比之童天罡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其实,事情本来也就是如此,因为,童天罡那条命已完全掌握在我手中了,是生是死,全凭我—句话。”

“火凤凰”仍是一语不发。

“浪子”江起峰又笑道:“江某说的你既然全部默认了,那也就是说你同意与江某配成—对了?”

以不变应万变,“火凤凰”仍是一语不发。

“火凤凰”终于使“浪子”江起峰有黔驴技穷之感了。

心一横。

“浪子”江起峰邪恶的笑道:“既然你同意江某的说法,美人当前,江某实在忍受不住!

因此,江某打算以密林为洞房,请在场的贵宾为媒证,先成就咱们这段姻缘。”

虽然气得娇厌发青,浑身发抖。

“火凤凰”依旧咬牙忍住,一语不发。

童天罡却忍不住猛力在桌上拍了一掌,厉声吼道:“汪起峰!”

黑影一闪,“拍”的一声。

童天罡左颊上立时多了一条血痕。

冷然狞笑一声。“浪子”江起峰道:“童天罡,江三公子这条鞭上的工夫不差吧?”

气往上冲。童天罡本能的把真力凝向丹田,先是一怔,然后平静了下来。

得意的冷笑一声,在场人都感到刺耳。

“浪子”江起峰道:“童天罡,我还以为你真是个不怕死的真英雄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出乎在场每一个人的意料之外。

童天罡竟然没有开口。

受了许多屈辱的“火凤凰”忍不住埋怨道:“你……你怎么不说话?难道,谁道这么一点皮肉之痛就把你的豪气与人格全打掉了不成?”

童天罡仍然没有开口。

屈辱,怨愤百感交集。“火凤凰”那双美目终于浮上了泪珠。

“浪子”江起峰更得意了,注定“火凤凰”道:“宫主,你再好好想想,江某是不是真比重天罡强得多?”

目光转向“西川—叟”柳震川。

“浪子”江起峰道:“柳大叔,打从小侄认识令媛起,直到她死,你都没有赞成过我们。”

“西川一叟”柳震川冷冷的道:“不错,直到现在,老夫仍然没瞧不起你。”

“浪子”江起峰笑道:“柳大叔,你今天怎么突在有了骨气了?

往常,你对咱们江家的人不是这付嘴脸嘛!噢,我知道了,你是老江湖,老江湖就像头老狐狸,你料知自己已经走到了尽头了,对吗?”

“西川一叟”柳震川冷冷的哼了一声,没有开口因为事实真象确实如此。

“浪子”江起峰的目光从“西川一叟”柳震川脸上移到“虎钩神”应敬天脸上。

接着滑过“魔臂擎天”毛祖荣那张老睑,停住在“黑妖狐”苗芳脸上,然后举杯道:“苗姑娘,敬你。”

让过应、毛二人,目标突然指向“黑妖狐”苗芳,这个不合常情的举动立时引起“黑妖狐”苗芳的疑心。

因为,“浪子”江起峰所敬的全是他手下的待决死囚。

心头一惊。

“黑妖狐”苗芳连忙起身道:“三公子,应当家的与毛当家的您还没敬呢?苗芳怎敢占先?”

“浪子”江起峰笑道:“他们全是自己人,因此可以免了。”

心中又多了一重警惕。

“黑妖狐”苗芳道:”三公子所谓的自己人,是就那一方面所下的定义?”

“浪子”江起峰仍然和悦的道:“他俩全是‘寒江门’的人。”

“黑妖狐”苗芳凝重的道:“难道说我就不是吗?”

“浪子”江起峰道:“过去是,现在不是。”

“黑妖狐”苗芳板着脸道:“我犯了什么错而被‘寒江门’开掉了?”

“浪子”江起峰道:“不信任本门。”

“黑妖狐”苗芳抗声道:“你有什么证据?”

“浪子”江起峰笑道:“苗姑娘,你把本门委托及命令你办的任何一件事,全都详尽的记了下来。而且还分别记了三本,分别放在三个不同的人手中,以便将来本门稍有令你不满之处,可以据以要胁本门。

现在,这些人我都找出来了,而且,你写的那些东西,我也带来了。”

话落沉声道:“把东西送给苗姑娘过目。”

“黑妖狐”苗芳的脸色变了,因为她确实有此准备,更糟的是她安排的三个人全被“浪子”江起峰找出来了。

当一个壮汉将一只“黑漆木盒”摆在“黑妖孤”苗芳面前桌面前,并顺手把盒盖打开的时候。

苗芳只扫了一眼,便认出那确实是她写的东西了,顺手翻了一下,里面果然是三本。

“浪子”江起峰的神色很平和,望着“黑妖狐”苗芳,他缓慢的道:“苗姑娘,那三本东西,是不是你的?”

此时江起峰的平和沉着,益发使人觉得他深沉冷酷,令人有莫测高深的恐惧感。

“虎钩神”应敬天与“魔臂擎天”毛祖荣二人的心头也都在猛烈的跳动着。

因为.他们也并非完全忠于“寒江门”,在这一刹那间,他们觉得江起峰比之江万里更可畏。

“水火神”雷开天与“银环飞虹”闻世雄等也不再觉得自己落在这个年轻人手中完全是运气不好了。

神情从惊讶、恐惧而转成顽强、倔强,进而威协、恐吓对方,这段心境变迁。

“黑妖狐”苗芳花了相当多的时间,也费了相当大的心力。

“浪子”江起峰很有耐心的等着,他似乎知道对手会有一番抗拒。

终于抬起头来面对着江起峰了。

“黑妖孤”苗芳冷然一笑道:“江三公子,我承认你比令尊心细,也比他精明,但是,你也太有自信了。”

“浪子”江起峰笑道:“苗姑娘的意思是我揭发这件事揭发得太早了?”

“黑妖狐”苗芳冷笑道:“也许你认为并不早,对吗?因为你有十足的信心。”

“浪子”江起峰平和的笑道:“苗姑娘,听口气,我好像还遗漏了什么了?”

“黑妖狐”苗芳狡猾的道:“江三公子,你相信一个生命操在你手中的人,对你有说实话可能吗?”

“浪子”江起峰笑着点头道:“很有道理,看来,我只好相信自己的自信了?”

“黑妖狐”苗芳对“浪子”江起峰认识不多,但关于江起峰在川康地面上的许多传闻则知道得不少。

此刻的情况使他特别想到关于“浪子”江起峰杀人于谈笑中的传说。

因此,她不敢过份的把事情弄成僵持局面。

抗衡的神情略微缓和了些许。

“黑妖狐”苗芳语气一缓道:“我之所以出此下策,充其量也只不过是想在心量上有点保障而已。

我忠于“寒江门”的一片赤诚,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地,三公子可以从本门交付给我的任务加以考查对证。”

“浪了”江起峰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什么变化,平和的笑道:“苗姑娘听你的口气,你并没有打算要胁本门的意思了?”

“黑妖狐”苗芳紧张的情绪略微松弛了—些.郑重其事的道:“三公子,您这话实在等于是白问了,就凭我苗芳与老爷子间的关系,也不容许我背叛呀!”

“浪子”江起峰先是一怔。

继而显出好奇之色,凝视着苗芳追间道:“苗姑娘与家父之间的什么关系?”

“黑妖孤”苗芳粉脸突然一红。

讪讪的道:“三公子,有些事情在今天这种场命,实在是不便于出口。”

做出一脸茫然之色,浮显在“浪子”的脸上。

“浪子”江起峰道:“苗姑娘,经你怎么一说,我倒非听不可了。

因为,如果你不把话说清楚了,对家父一生清誉会造成污损,所以你必须讲清楚。”

“黑妖狐”苗芳道:“可不可以请三公子暂时离席片刻……”

“浪子”江起峰坚决的道:“苗姑娘,你的话是在此地讲出来的,当然也要在此地澄清。”

“黑妖狐”刁赞的反问道:“三公子,澄清什么呀?”

“浪子”江起峰凝重的道:“澄清‘关系’这两个字。”

“黑妖狐”苗芳笑道:“‘关系’这两个字有什么好澄清的呢?

像你跟我,不是也有‘关系’吗?在场的每一个人,彼此之间不也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吗?”

同样是“关系”两个字,前两次提到时的语气与最后一次就是不同。

“浪子”江起峰道:“不错,佛说同舟过渡都是有缘,在场的人彼此之间都有关系,但这种关系是公开的,你与家父之间,是不是也是这种关系?”

“黑妖狐”苗芳考虑了很久,然后坦然的道:“不是!”

“浪子”江起峰脸色一变,道:“那是什么关系?”

“黑妖狐”苗芳沉声道:“是什么关系,只怕你这个身为人子的人不应该过问才对。”

“浪子”江起峰坚持道:“如果我坚持要知道呢?”

“黑妖狐”苗芳坦然的道:“只怕你知道了以后会后悔。”

“浪子”江起峰道:“那是我自己的事,不劳你苗姑娘费心。”

“黑妖弧”苗芳道:“好,我可以告诉你,我与老爷子之间,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关系。”

“黑妖狐”苗芳在等着看“浪子”江起峰的表情变化,却没想到江起峰的行动却在他脸部的表情变化之前。

长鞭犹如一道突然从虚无的空间中幻化出来的黑电,稍无声息却又快得出奇的缠上了“黑妖狐”苗芳的玉颈。

同一时间。

“黑妖孤”苗芳的脸上也在未曾有所变化之前,整个人便凌空飞越过桌子上空,犹如一个断了线的风筝。

直飘向“浪子”江起峰背后的“断魂崖”下的深浴中,悄然无声的一闪而逝。

“黑妖孤”苗芳依恃着自己的狡猾狐智,追名逐利,在她手中败迹的江湖豪客,枭雄霸主大有人在。

她何曾想到自己竟然会败在一向少管江湖中事物的“浪子”江起峰手中。

而且败得如此彻底,竟连一丝一毫扳本报复的可能有性都没有。

一向平静的脸上,突然布满煞气,“浪子”江起峰凶芒闪灼的目光,逐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

“柳震川,你笑什么?”

“西川一叟”柳震川淡淡的道:“老夫笑,当然有老夫认为值得笑的理由。”

“浪子”江起峰声调急促的追问道:“什么理由?”

含有讽刺意味的目光凝注在“浪子”江起峰睑上。

“西川一叟”柳震川道:“江老三,你好像很紧张,因为,你担心苗芳方才说的是实情。”

“浪子”江起峰青筋暴跳,脱口道:“那当然不是实情,那全是她想自保活命的藉口。”“西川一叟”柳震川冷笑道:“江老三,你当然希望她是如此,因为,如果事情真象真如苗芳所说的,那誉满武林的‘寒江门’的首脑人物江老爷子辉煌世家,岂不是乱了伦了?”

“浪子”江起峰脸色突然转青,厉声道:“柳老头子,你说什么?”

既没有恐惧,也没有激动,一个生死置之度外的人就有这种气魄。

“西川一叟”柳震川以异常的平和语凋道:“当然,你可以否认自己与苗芳之间有任何关系,正如同你可以说苗芳与你父亲之间没有任何不正常关系一样。

而且,这件事,江湖上也永远没有人会加以过问或传播。

因为,苗芳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谁敢造谣‘寒江门’毕竟不是个可以轻侮的门派。”

“浪子”江起峰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点,冷冷的道:“你知道就好。”

“西川一叟”柳震川望了江起峰一眼,突然以好似批判者口吻,森冷残酷的道:“但是,你心中却知道这些全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正如同你知道你确实曾经沾污过她一样,那个乱伦的重担也将永远搁在你心头,直到你断气为止。”

长鞭再度扬起……

“断魂崖”下也再多了一具尸体,“西川一叟”柳震川是在凄厉的狂笑声中跌下断崖的。

“浪子”江起峰的手在发抖,双目中满布红丝,凶残的光芒也凝得更浓,更炽。

但却没有勇气再往在座的人脸上扫视,只示威似的吼叫道:“还有谁不相信我的说法?”

“神针”鲁东岳突然开口道:“我!”

轻蔑的瞄了“神针”鲁东岳一眼。

“浪子”江起峰撇撇嘴冷笑道:“你?你算个什么东西?是不是因为我杀了你这只癞蛤蟆心目中的天鹅,把你急疯了?”

“神针”鲁东岳冷笑道:“过去,她的确迷走了老夫的三魂七魄了,但是,她却杀了老夫唯一相依为命的女儿。而让老夫恢复了自我、因此,老夫发誓要在有生之年报复她以及支使她,控制她的那个幕后巨恶。”

浪子江起峰冷笑道:“你所说的幕后巨恶大概指的是家父吧?”

鲁东岳道:“不错,正是‘川康皓月’江万里。”

“浪子”江起峰轻描淡写地道:“苗芳我已经替你杀了,但不知你怎么进行下一步?”

鲁东岳冷笑道:“老夫自知能力有限,因此,老夫另外安排了有能力的人。”

“浪子”江起峰漫不经心的道:“谁?”

童天罡突然接腔道:“我,童天罡。”

“浪子”江起峰先以讶异的目光望着童天罡,接着扬声大笑起来。

好一阵子才停住笑声,道:“童天罡,从开始直到现在,你都没有丝毫紧张恐惧之色。你的镇定工夫,我是打从心眼里佩服,不过,你要是希望有奇迹出现,那就完全错了,我江起峰没有别的长处,但却一向有自信,苗芳的死,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童天罡冷漠的道:“童某全看到了。”

“浪子”江起峰冷声道:“那你仍然相信你的镇定能唬得住我吗?”

童天罡道:“童某没有唬你,童某只是告诉你实情。”

“浪子”江起峰冷笑道:“此时就告诉江某实情,你不觉得太早了些吗?”

童天罡微微一怔,道:“早些对尊驾不是更有利吗?”

“浪子”江起峰道:“不错,对我是很有利,相反的,对你自己可就很不利了。因为,最低限度,你赖以制敌活命的家伙,目前在我面前而不在你手上。”

童天罡又为之一怔。

“浪子”江起峰大笑道:“哈哈……当然啦,你童天罡目前也许根本就不需要,即便是它们在你身边,你也无法使用它们,对吗,哈哈……”

在“浪子”江起峰的笑声中,他面前的桌子突然凌空飞射起来。

当他因吃惊而突然闭口的时候,童天罡飞身从尚未落回地面的桌面上飞射下来,一拉“火凤凰”,沉声吩咐道:“运气行功!”

伸手捞起一张桌腿,“浪子”江起峰挥手把厚实的桌子摔向身后断崖,神色凝重的面向童天罡而立。

“虎钩神”应敬天,“魔臂擎天”毛祖荣也离座;各自抓着称手的兵器,围向童天罡与“火凤凰”。

“水火神”雷开天与“神环飞虹”闻世雄则趁着这一阵混乱。各自离席向后退了七八尺远,场面立时显得剑拔弩张,火爆异常。

“火凤凰”正在试着运气行功,真气虽然通畅无阻。

但却因为她刚刚才知道自己受药物禁制已经解除,调息时间不够,而仍无法得心应手。

因此,脸上显得有些焦急与不安。

“浪子”江起峰的目光从火凤凰睑上转到童天罡脸上。阴沉的笑道:“童天罡,你表露得仍然太早了。”

话落沉声道:“先把雷、闻两个给我捉起来,推下去。”

四个壮汉虎应一声,分成两组,轻易的把雷开天与闻世雄两人架了起来,急步向崖边走去。

把天地双令分别插入腰间,童天罡用眼睛余光向断崖处瞄了一眼,这时四个壮汉没走到边缘处。

“浪子”江起峰双目中泛动着冷酷的光芒,阴沉的道:“童天罡,你没有胜算,我相信你自己应该看得出来才是。”

童天罡冷然一笑道:“尊驾恐怕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吧?”

童天罡的话说得很从容,但行动却迅捷而火爆。

话声才落,突然拉起身边的“火凤凰”电光石火般的射向崖边。

在四声闷哼声中,四个刚把雷、闻二人架到崖边的汉子,几乎在同一时间内跌下崖去。

“浪子”江起峰一方面没有料到童天罡会伸手救这两个人。

另一方面,他也不认为童天罡会为了两个并非朋友的人而把自己置身于进无路、退无门的绝地。

因此,童天罡与“火凤凰”虽然是从他身边过去的,他也没来得及阻拦。

“虎钩神”应敬天与“魔臂擎天”毛祖荣显然与“浪子”江起峰见解相同。

因此,当“浪子”江起峰转向童天罡时,他俩也—左—右的赶到了“浪子”江起峰两侧,三人联成一个阻挡的网面。

“浪子”江起峰阴冷的道:“童天罡,你更没有胜算了。”

童天罡冰冷的道:“江起峰,到目前为止,尊驾还没占到任何便宜。”

“浪子”江起峰阴声这:“童天罡,我不打算占什么便宜,因为,我要的是你的命。”

童天罡冷冷的道:“童某就在尊驾面前,尊驾还等什么?”

“浪子”江起峰冷笑道:“在等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童天罡,你需要充分的时间使江姑娘恢复功力,你也必须保护你身后那两个人,因此,你没有办法离开崖边,也就是说,你目前完全处于挨打的境况。”

童天罡冷笑道:“尊驾既然把局势分析的如此清晰透彻,却又迟迟不肯动手,应该不会是为了仁慈吧?”

“浪子”江起峰大笑道:“童天罡,对‘寒江门’的做为,如果说江湖中人不甚了解,这个我相信,如果说你不了解,说什么我也不敢相信,所以,你当然知道我对你不可能用‘仁慈’这两个字。”“浪子”江起峰话落似乎在等童天罡开门,但童天罡却没说话。

于是,“浪子”江起峰继续道:“当然,我迟迟不动手,也不是给你时间,让江姑娘恢复。”

童天罡仍然没开口。

“浪子”江起峰只好接着道:“我想请你把江姑娘让给我,我会放你一条生路。”

童天罡仍然在没有开口。

“不过,我放你必须在你对我及‘寒江门’不再能构成威胁的条件下。”

童天罡仍然没开口。

“浪子”江起峰问道:“童天罡,是你表示意见的时候了?”

童天罡冰冷的道:“尊驾说完了吗?”

“浪子”江起峰道“我可以向你保证,我说放你一条生路,绝对言而有信。”

童天罡冷冷的道:“尊驾说完了吗?”

“浪子”江起峰道:“说完了。”

寒着睑,童天罡道:“那尊驾就动手吧,只要把童某逼下崖去,尊驾想做什么就没人拦阻了。”

“浪子”江起峰摇头道:“这个我早就想过了,但我觉得那并不光彩,所以,我才想叫你亲口答应,因为,你与我在基本想法上下不相同,你自己或许并不怕死,但是,你会想到江姑娘的生死问题。”

提到“火凤凰”,童天罡倒真的有些犹豫难决了。

“浪子”江起峰道:“或许江姑娘并不喜欢我,但你的—句话却可让她活下去,有道是,好死不如赖活,对吗?”

童天罡思忖良久,终于道:“她有她自己的选择。”

“浪子”江起峰立刻转向“火凤凰”道:“宫主,如果合‘栖凤宫’与‘寒江门’双方的实力。咱们在武林中创出—个新局面并非难事。”

“火凤凰”沉默不语。

“浪子”江起峰接着道:“这样,你不但可以保自己,也可以救童天罡与“栖凤宫”,一举三得,何等完美。”

“火凤凰”仍然不开口。

“浪子”江起峰威胁道:“再说,如果真的动起手来,童天罡一死,你仍然要落入我手中,我要怎么做,我也抗拒不了。”

“火凤凰”冰冰的道:“江起峰,你是在痴人说梦,生与死,我都不会离开童天罡。”

“浪子”江起峰仍不死心,接口道:“江姑娘,凡事三思而后行。”

“火凤凰”冰冷的道:“江起峰,你在浪费光阴。”

脸色突然沉了下来。“浪子”江起峰阴狠的盯着“火凤凰”道:“我就不相信你能飞上天去。”

话落持鞭的右手—抖,鞭稍激起一声清脆的爆响。

“浪子”江起峰转问童天罡道:“童天罡,论功夫,你或许不在我之下,但是,今天你却输定了。”

童天罡冷冷的道:“尊驾一直认为在形式上,尊驾占有优势,对吗?”童天罡仍希望在时间上能再拖长。

“浪子”江起峰阴笑道:“童天罡,我知道你还希望能多拖点时间,对吗?”

话落脸色突然—变,沉声道:“应当家的,毛当家的。”

“虎钩神”与“魔臂擎天”同时应了一声。

“浪子”江起峰道:“在我收拾童天罡的时候,你们两个不要插手,只要把“火凤凰”盯牢就行了,只要童天罡一离开那里,你们俩就下手。”

虎钩神应敬天道:“三公子,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浪子”江起峰沉声道:“最好是活的,如果反抗,格杀勿论。”

“虎钩神”应敬天高声道:“三公子,你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做。”

“浪子”江起峰不再犹豫,右臂微微向后一摆,手腕猛然用力,那条油黑发亮的长鞭,突然腾空而起。

犹如一条妖矫灵蛇般的盘空而下,直刺童天罡门面,速度奇快,力道却又不猛,似乎不打算一击置童天罡于死地。

“浪子”江起峰在鞭上的功夫虽然近炉火纯青之境,但这种由上向下抽击的打法,却是用鞭的大忌,

因为,长鞭扬起在空中的时候,整个身子等于完全暴露在对手面前。

不要说童天罡的武功犹在“浪子”之上,就算童天罡的功力比他差了一截,“浪子”江起峰是用鞭的行家,他也应该不敢轻易冒此不必要的危险才对。

也正因为江起峰是使鞭的行家,所以,他这么做才更表示是他有心的安排。

身子微微向左一侧,童天罡轻巧的挥出右手中的“天煞令”点向江起峰长鞭的鞭稍,那也是他唯一能截击长鞭而不致于被长鞭反击的部位。

当童天罡“天煞令”的剑尖刚点上鞭稍的刹那间,长鞭突然一个翻滚,犹如云龙翻空般的突然卷向童天罡右侧四尺夺右处的“火凤凰”。

速度比之攻击童天罡时,还要快得很多,这种变化不但要靠内力腕力,还得运用巧劲。

“浪子”江起峰能以如此速度虚空变招攻敌,足证他对手中兵器的运用已达随心所欲之境了。

“浪子”江起峰的这一着棋,童天罡相当意外,几乎想都没想,身子向右一倾,扑向“火凤凰”,

童天罡双足才一离地,“浪子”江起峰手中的长鞭突然又翻了回来,正迎着双足已经悬空向童天罡,速度不但快,力道也猛。

显然,这第三次的攻击才是他主要的目的。

童天罡双足虚变,无借力处,情急之下,“地煞令”也跟着出手。

扭腰振臂,童天罡冲向“火凤凰”的身子,凌空一阵急转,立时化成一团光球。

光球冲开了阻隔在童天罡与“火凤凰”之间的那道看似柔软,实则力道万钧,布满杀伤力的鞭墙。

剑芒与鞭影同时消失,童天罡已到了“火凤凰”身边,右小腿上多了一道鲜血泉涌的血槽。

好整以暇的凝着童天罡。

“浪子”江起峰阴沉着笑着道:“童天罡,滋味如何?”

童天罡冷漠的道:“童某还没倒下去。”

“浪子”江起峰冷笑道:“我知道你还没倒下去,因为,我只是在警告你而已,我还没打算叫你立刻倒下去。”

童天罡冷冷的道:“时间拖长了,对尊驾没有什么好处?”

“浪子”江起峰大笑道:“你指的是‘火凤凰’的功力会恢复?”

童天罡没有开口。

“火凤凰”接腔道:“本姑娘现在已经恢复了。”

“浪子”江起峰大笑道:“哈哈……是吗?”

怒目瞪着江起峰,“火凤凰”道:“江起峰,不信你试看看。”

“浪子”江起峰仍然大笑着,道:“相信,相信,我当然相信,我的意思是说,江姑娘的功力虽然恢复了,但却无法挽回眼前的局势了,也就是说你们也没有制胜的机会了。”

“火凤凰”转向童天罡道:“咱们冲出去。”

童天罡没有接腔。

“浪子”江起峰冷笑道:“冲?不错,合江姑娘与童天罡之力,你们的确冲的出来,问题是童天罡他肯不肯往外冲?”

“火凤凰”急道:“天罡,咱们为什么不能往外冲?”

童天罡脸色凝重,仍然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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