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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五章 绿芒毒刺

熊渊不待童子威把话说完,扬声转对张、牛二人正色道——

‘八哥和九哥你们两位可能还设想明白,梅少庄主刚才说过,顾保贤弟虽死,因为是死在自己人手中,不能算数,咱们三个人仍然只能留一个活着,另外一个,由其余八位盟兄中挑选,也就是说,咱们三个人不论怎样,也要死去两个才行。

‘当然,这两个必死的人,也许有我熊渊一个,但是也许是八哥九哥你们两位,再不至少你们两位之中有一个必死,另一个能活,如今到底谁死谁活是未知之数,就因为事尚未知,所以小弟我不能下场动手!

‘八哥和九哥也许还不明白,小弟再比仿真实些,万一小弟下场,梅少庄主仍存慈悲之心,和顾贤弟一样得能活命,那时童三哥必然又下手杀我,杀我无关紧要,那时候八哥和九哥本来可能有一人不死的,却必须认命而死了,因为梅少庄主说过,我们三人当中必须死上两个,并且死在自己人手中还不能算,非但不算,余额却是在其余八位盟兄身上补足,再说一句明白话,小弟若死,八哥九哥也非死不可,其余的八位盟兄,反而有两位能够侥逃大劫了,所以小弟认为现在非但小弟不能出手,就是八哥和九哥也应该为求活命,最后出场才对!’

老八老九闻言恍然大悟,立即互望一眼之后,不约而同的说道——

‘十一弟说得对,当仁不让,咱们三个人说什么也必须最后出场。’童子威心中不由大凛,他没有想到自己一时不忍掌毙顾保而中了孙儿巧施反间的挑唆之计,因此他立即扬声对熊渊和老八老九喝道——

‘你们莫中敌人的反间之计……’

熊渊冷笑一声道——

‘人家有什么反间之计?’

童子威恨声道——

‘十一弟你怎这样糊涂,就算说得对,难道在八个盟兄弟之中,你三哥会有此幸运?你再思再想,这明明是——’

熊渊哈哈一笑,道——

‘三哥,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假若小弟和八哥九哥都死了之后,你必然按照排行大小下令盟兄们出手,耶时既便有人幸能不死,你也必然要施杀手置其于死地,就算三哥你不会如此,不是小弟口冷,为求活命,那时候说不定哪位盟兄会不顾道义突然下手!最后必然是只剩下三个人,三人之中就有三哥你,三人有两个可以不死,因此小弟敢说,三哥你决死不了!’

童子威暴喝道——

‘十一弟,你怎敢这样武断?’

熊渊冷冷地一笑,并没回答童子威,却转向其余地煞们说道‘小弟大胆问诸位盟兄们一句话,咱们十二地煞之中,以谁的功力最高?’十二地煞无人开口,却一个一个都用眼睛看着童子威,熊渊接着又道——

‘咱们十二地煞中,以童三哥的功力真气手法为最高,假若小弟说得不假,判断得也对,最后只剩下三个人活命而有童三哥在的话,我怕三哥他一定会对其中之一猛下毒手,哪位盟兄不信,如今就请出面和小弟答话。’

十二地煞无人不信,无人开口,熊渊冷哼两声,意有所指地说道——

‘这种借刀杀人的办法可太妙了,诸位盟兄,咱们现在得罪梅少庄主,皆因童三哥他和令狐三宫一家有仇而起,童三哥功力最高,结仇又是为他,是故小弟大胆提议,这第二场应由童三哥出手和梅少庄主一搏才对!’

此言出口,无不应对,纷纷喊是,童子威设阱自陷,后悔巳迟了!

孙儿这时喜在心中,却正色说道——

‘家有家法,门有门舰,我不相信你们十二地煞就没有主理事务而全权的人在,虽然童老三其心可诛,不过熊十一却不应抗上,这次应否轮当童老三和我动手,应由你们十二地煞发令的大盟兄作主,否则恕我不能奉陪接待。’这是孙儿因为看出童子威已经众叛亲离之后,故意再给上他点压力,一试十二地煞对他的转变是真是假,童子威却认为孙儿用意甚善,立即追逼郝老大问道——

‘大哥,你是咱们十二地煞的长兄,你说,这一阵该准出场?’‘郝老大还没有开口,熊渊和张建、牛庭一示眼神,并对其余盟兄们示意之后,其余兄弟竟然不约而同地一齐扬声问郝老大,道——

‘对了郝大哥,是该哪个出场?’

郝老大看了众家盟弟一跟,又瞥了童子威一下,皱眉对童子威道——

‘老三,我深信你并无其他意图不利兄弟们的行为,不过众家弟兄既已对你生疑,再加上反正今朝谁也无法避免上阵,老三,这一场你就下去吧。’童子威闻言神色立变,他扫视了众家弟兄一眼,众弟兄除郝老大外,无不满脸欣喜而带着轻蔑的样子,童子威长吁一声之后,声调哀怨地说道——

‘即是连大哥你都认为这一阵应由小弟出场,小弟自无话说,不过小弟出场以前,却有几句肺腑之言对大哥你和众位兄弟们讲,兄弟们就拿这些话当作临别之言吧!

这个姓梅的小狗头,决不会放过我们兄弟之中的任何一个,我童老三所以不愿早些出手的用意,是抱定在久战之后梅小狗累乏之下,再以全力置其于死地之心,不想众位兄弟却罔顾结拜之义,误信真能活命之说,竟然首先中人反间之计,对我下起手来。

我童老三如今早无牵挂,昔日杀家之仇,今日令狐三宫一家也死于我手而得报复,我虽死何憾,只是我悲痛童老三死后,众家兄弟也休想活命,不过如今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了。

童老三适才拦阻张、顾、熊、牛四位贤弟抽签的原因,是为了合心同力仍可杀敌致胜,如今童老三已知那是痴人说梦,妄想的事了,既是如此,要是梅家小狗话还可信,张、熊、牛三位兄弟此时大可抽签决定死者是谁,另外抽中生签者,早早退去,免得事后再被梅家小狗阴谋暗算,童老三决无私心,拼搏以前,愿意看到此事。’此贼果然智谋胜过他人,这番话立即挽回了不少人心,并使孙儿作难。

郝老丈这时似乎深受感动,立即拱手对着孙儿郑重地问道‘梅少庄上,你声言四位盟弟可先走两人的活,仍然算数不算?’孙儿立即答道——

‘自然算数,不过现在张建、熊渊、牛庭三人却非死两个不可,我只能留彼一人暂时活命,另外一人在你们八个身上挑选!’

郝老大眉头一皱,突然对童老三道——

‘三弟,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要不要干脆一拥齐上杀个痛快?’哪知童老三却苦笑一声道——

‘小弟自认瞎了一对眼腈,近二十年的结盟兄弟,到头来却毫无义气可言,小弟说过,本身大仇巳复,虽死无恨,其他的事情恕小弟藏拙,现在我管不到这么多啦!’郝老大闯言不禁羞红老脸,童子威却在此时大步进场对孙儿况道——

‘动手吧,姓梅的小狗!’

孙儿怒叱道——

‘童老三,你再口出不逊……’

哪知孙儿话还没有说完,童子威却扬声哈哈狂笑起来,继之说道——

‘小狗用不着发狠,童三太爷顶了天也不过落个死,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真应了那句‘除死无大灾,要饭再不穷!’的谚语,童老三已经拼上了他那条性命,自然对天下人就再无所惧了。

‘孙儿这时有些佩服此贼的狠劲,遂含笑对他点头说道——

‘童子威,不含糊,你很够狠,既是决不怕死,就出手进招吧!’童子威在冷哼了一声之后,又扫视了其余弟兄们一眼,才阴狠地说道——

‘小狗你要当心留意,童三太爷自要发招,可是什么功夫顺手就施展什么!’孙儿正要答话,哪知此贼竟然不待孙儿开口准备搏战,已怒吼一声合拳攻上。

孙儿只当此贼情急拼命,又有心一试他的功力深饯,因此既未招架也没躲闪。

哪知此贼果然狠毒绝,伦双拳招法竟是虚式,在将近孙儿身前不足六尺的时候,双拳倏张,十数点色呈异采的寒芒,暴射而到。

寒芒脱手之后,广范约有一丈,将孙儿四面八方逃退或进攻的路径全皆堵住,端的安排巧妙,计算周详而手段尤为狠辣!

这数点寒芒,色呈异采,一望即知必系淬毒暗器。

孙儿本想待其施展一身功力之后,再为诛戮,令其死而心服,不料此贼却用这种诡诈歹毒的手段和这种阴狠的暗器,自不容多作延迟,怒声叱道——

‘童子威,你竟敢使用这种暗器,我就让你见识一点罕绝的功夫!’话声中,此贼所发的暗器已然罩在孙儿身上,孙儿却依然毫不闪避。

这时一干公证的武林朋友,多半惊呼出声,裴氏兄弟更高喊道——

‘这是童子威名震江湖的“绿芒刺”,见血封喉,快躲!’孙儿既已存心要童贼见识一点咱们梅家的绝技,自有成算,根本不去理睬童贼所发的‘绿芒刺’,却视若无睹地对裴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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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儿话罢,立即双手相合,一揉一搓一扬,十四根芒刺化为星雨洒落地上。

旁观之人无不叹息出声,童子威却已面无人色,孙儿一笑对他道——

‘童子威,你先发招,用的是暗器,如今应该接我点小玩意儿了吧?’孙儿说这句话的主要原因,是准备以‘五龙四象环’取他的性命。

不料此贼非但狡猾阴损而狠毒,并且无耻至极,他竟接话说道—-

‘不必,童三太爷曾经扬言天下,凡能在三太爷的“霹……”

此贼说到‘霹’字之后,面色一变,话锋突停,刹那之后又继之说道——

‘凡能在三太爷‘绿芒刺’下逃生的人,三太爷即自认暗器之技为负!

因此暗器的较量已是不必,三太爷这一场认输也,不过其他功力却还不一定呢。’孙儿闻言不由对他冷嗤一声,才待开口,此贼却又抢先说道‘你要是有些凛惧较量其他功力的话,大可借此机会施放暗器!’孙儿怒叱一声道——

‘莫非你认为我现在以暗器还你一击,是不甚应当的举动?’童子威阴冷冷地轻笑了几声之后,才缓慢地一字字别有含意地说道——

‘应当与否是另一回事情,三太爷的誓言却向不自毁!’孙儿闻言不由得眉头一皱,瞥望着这个刁猾的老贼并没有作答。

此贼却自以为是,丝毫不知羞耻地故意一正面色慨然激道‘你不要认定绿林之中就没有信义的君子,你若以暗器打我,三太爷决不提聚丝毫功力相抗,并且绝对不躲不避!’

孙儿不禁闻言大笑,手指着童子威,对天下群侠及十二地煞其余的人道——

‘论聪明,论急智,论计谋,论刁猾,诸位应该跟童老三学学。’说到这里,孙儿面色一正,郑重而威严地转向童子威道——

‘可惜你这身聪明,完全用到岐路上去了,好,你再出其他的题目吧。’童子威闯言,脸上现出欣喜之色,他错认为已经侥幸逃过一劫。

孙儿曾经一再说此贼阴狠狡侩,片非虚语,当孙儿叫他再出动手题目之后,他竟郑重其事地扬声追问孙儿说道——

‘大丈夫一言,永不悔改,你再想想,虽设认为不甚公平……’孙儿没有等他把这句堂皇的废话说完,已不耐烦地叱道——

‘少说废话,火速出题!’

此贼一笑,道——

‘好,事既决定,三太爷却必须再次声明,我仍本初衷,得便可决不留情!’孙儿怒冲冲地回他一句道——

‘你遇有机会而顺手的话,还是有什么本领都施出来的好!’此贼哈哈一笑,道——

‘三太爷正有此意,你小心就是,如今咱们比一场硬功夫吧!’‘童老三你说怎么比好了。’

‘三太爷仍然题目出在原场的石台桌之上,咱们各击一掌。’孙儿料到此贼必然要用这种拖延的手段,早已打定主意,遂一笑说道——

‘可以,不过童老三,我在事前却必须要严正地声明两点。’童子威只当孙儿已中所算,故作大方地摊手对孙儿说道——

‘三太爷洗耳恭听!’

‘一,童老三,你再在小爷的面前一口一个三太爷自称的话,恕小爷我不再忍耐,翻掌之间我就要置尔于必死之地!

‘二、比较硬功,以掌碎石,我怕你非但要输,甚或赔上性命,那时休要怪我!’童子威做梦也想不到孙儿另有办法置其于死地,闻言冷笑一声,道——

‘关于你这第一点,童老三为了尊重‘武林至圣’,答应你改变自称,不过我也要声明一句,这并非是我童老三怕你。

‘至于第二点,只要你能有办法在较量硬功的范围之中杀我,童老三死而无憾!’‘好得很,话是你重老三自己说的,有人为证,咱们可别说了不算。’孙儿极有把握地再次提出警告,令童子威深觉不安,因此他犹豫起来。

裴岩此时却在一旁杨声说道——

‘童子威,你可不是走江湖摆地摊卖野药的,别尽说不动,练嘴八式!’裴岩的这句话刚刚说完,裴鸿一旁冷笑了几声,接着说道‘谚语说:狗掀帘子嘴挑着!童子威,你可别跟狗学呀!’裴氏兄弟这两句活,说得很损,惹得一干证人哈哈大笑不止。

童子威凶目圆睁,霍地转身对着裴氏兄弟讥诮着说道——

‘姓裴的少在一旁说风凉话,有种的下场来和童老三招呼两下子!’童子威说到‘招呼两下子’的时候,右手在腰际猛地一拍,很够英雄:

其实此贼却在这一拍之下,作了手脚,自腰际囊中拈取了两束‘绿芒刺’!

他只当孙儿不会注意,哪知孙儿对他早存成心,始终留心不懈。

童子威在叫阵之后,不待裴氏兄弟答话,双手一背又说道‘姓裴的兄弟听清楚童老三的话,童老三比完了这场硬功,就先向你们请教!·说着缓缓又转回身来,孙儿暗中窥笑,童子威在一转身间,毒芒交到了左手。

这时孙儿暗中注意四外的人们,果然并无一人发觉此事,不由对童子威的大胆和狡侩凛惧十分,孙儿当时也料错了一事,认定童老三要暗中计算裴氏兄弟和那令孤家的孤女。

童子威转回身来之后,对孙儿冷冷地一笑,手指一张石台道‘注意,童老三当先献丑!’

说着霍地迈上三步,到达石台之前,猛地扬起右掌,暴然击下!

此贼功力果然不凡,一张整块的五尺石台,被他一掌击成粉碎。

‘好!’十二地煞兄弟多半替童贼喝采。

一干武林朋友,也有人颔首称许。

孙儿不禁点了点头,左右顾盼了刹那之后,故意地向他说道‘好雄厚的掌力,你一掌把石台击碎,要指定另外一张给我试手才对。’此贼果然用手一指丈外另一张石台,脸上毫无表情地说道‘就是这张石台好了!’

孙儿点头冲笑一声,立即大踏步走向那张石台,童子威不由得也跟了过去。

裴氏兄弟和一干武林朋友们竟也纷纷移近,孙儿立即说道‘小可仍请诸君站远一些,至少可免遭受池鱼之殃。’裴氏兄弟已听出孙儿话中用意,马上止步并阻拦其余人等走近。

孙儿故意站在石台的北方,这样孙儿等于面对着十二地煞那一群恶徒,童子威任多刁猾狡狯,却没有想到孙儿早巳计算周详,因此他毫未考虑地站在了孙儿的背后稍左地方,孙儿暗笑不已。

以硬功掌力碎石较技,在孙儿来说,自是投手举足即得,不过孙儿先时却存了以罕绝的‘百化神功’碎石,激石飞击童贼置其死地的心意,如今童贼站于孙儿背后,此举只得作罢。

但是孙儿料到童贼既然暗中取了两束‘绿芒毒刺’,自然要得机利用,那时孙儿以绝顶的轻功身法闪在一旁,十二地煞则首当其冲,必有死伤,使童贼落个残杀同盟兄弟的下场!

孙儿随便地在那张石台之上凌虚一按,并不回身,冷冷地说道——

‘硬功较技的一场,到此为止,谁胜谁负,童老三你自己看吧!’童子威果然识货,他并不向前,只淡淡地一笑,平静地说道‘你虽将石台蚀成朽扮而保其原状,但这却算不得是硬功!’孙儿一笑,道——

‘那就算我输好了!’

童子威闻言一愣,他想不通孙儿为什么竟会认输,孙儿又是一笑,道——

‘现在多输两场,反正和最后的生死毫无关系,我乐得输一阵使你高兴。’孙儿这是有心激他发火,果然童子威冷哼几声,语调激动地说道——

‘你这是针对童老三输的那场暗器较技而发的了?’孙儿闻言已知此贼的居心,故作毫无防备的样子,漫然说道‘随便你童老三怎么想和怎么说吧,不过最好下一场的题目你早些发表。’童子威阴阴地说道——

‘你认定我童老三在暗器较技这一场,就没有致胜之道了吗?’孙儿闻言暗中自忖:快了,这老贼在引诱我激他暴然发难。因此孙儿道——

‘不认输的话大可重比一场!’

孙儿故作此言,意在使童贼误认为已人其窍而有陡下杀手的藉口。

童贼果然在孙儿说完之后,自以为得计地哈哈一笑,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要童老三和你重比一场暗器,大丈夫说话要算数才对。’‘自然算数,随便童老三你在什么时候要求重比,我无不承诺。’孙儿知道童贼即将发难,故而加重此贼的自满,使其不再等待。

果然童贼在听完孙儿所说的这句话后,激动地扬声喝道——

‘既是如此,姓梅的你转过身来,童老三这就要再次领教一番你闪躲收取暗器的身法!’‘何必转身?’

孙儿成心给此贼个下手的机会,倒要看看他如何施展。

此贼果然顺风扯旗,得寸进尺,冷笑了两声之后,暴喝道‘这是你自愿背对老夫,老夫就成全你这小子,着打!’孙儿将玄门罡气化布身外尺远地方,此贼暗器打出,自然立生反应,但在此贼‘着打’二字喊出之后,并无警兆,孙儿知道此贼又在暗施阴谋,意图相试孙儿是否躲闪。

想到这里,孙儿不觉犹豫起来,适才孙儿曾以罕绝的功力,不躲不避实受过此贼所发的‘绿芒毒刺’而毫无伤损,此贼怎又试将起来,莫非……

孙儿忖念未已,心灵已生警兆,护身罡气已觉出劲风吹袭之变,知道童贼在喝喊‘着打’之后,已发出了他那阴毒的暗器。

孙儿霍地冷嗤一声,双肩一挺,身形冲天而起,拔上半空!

大片碧蓝而带有绿色异芒的毒刺,恰在这个时候自孙儿足下疾射过去!

这时童子威突然扬声暴喊要他那群同盟兄弟们快快闪避,声调惶急尖厉至极!

十二地煞因为全都挤在石台前方丈远之处,正挡绿芒毒刺的来路,孙儿高纵云空之后,他们自然而然的变成了毒刺之的,虽然童子威呼警甚快,却休想快过耶大蓬毒刺,因之当前数人在童子威示警枉呼声中,巳躲避不及而被击中。

孙儿虽知绿芒毒刺歹毒异常,却仍认为童子威怀有解药,被伤之人只不过受一时之苫而巳,是故毫未理会,斜落在三丈以外静现变化。

讵料孙儿刚刚足踏实地,突然自十二地煞群中传来数声轻微的爆响,继之惨吼厉叫不绝,孙儿定眼看时,竟吓得张口结舌全身猛抖!

那被童子威绿芒毒刺击中的数名地煞,巳四死三伤,伤者正在地上翻滚挣命!

原来童子威绿芒毒刺尖有两种,一系先时刺于孙儿身上被孙儿破去的淬毒芒刺,另外一种非但淬毒,并且藏有令人想象不到的厉害变化!

这次童子威所发之一种,即为后者,击中人体或物体之时立即爆炸,炸力不大,却足能致人骨断肉飞肺腑洞开而死!

童子威先时目睹孙儿以罕绝功力硬收毒刺,认为这遭孙儿依然如此,故而施用了那种阴狠损毒至绝的淬毒绿芒刺来对付孙儿。

设非孙儿一时动了要童贼弄巧成拙的主意,必然会和先时一样的运功硬来接取,那时大蓬毒刺倏地一齐爆炸,孙儿必死无疑!

一念之得而幸逃毒手,当时孙儿虽然深自庆幸,却也不禁心胆悚凛。

童子威没有想到弄巧成拙到如此地步,他双目圆睁似欲喷火,神色狰狞可怖。

这时那三名受伤的地煞,已声嘶力竭强自挣命,余者虎口余生,脸上都变了颜色。

童子威目蹬口呆木愣在一旁,此时突地转身直对着孙儿,狂呼一声拼命扑了上来。

孙儿只当他气怒羞恼之下妄自拼命相搏,正蓄势以待,不料此贼身形高拔之后,却双手互探左右两囊,取出了满把的绿芒毒刺,孙儿这时已知此贼的居心,正要警告大家,童子威已经双腕猛抖将毒刺扬发出去,他好狠的心肠,非但不放过裴氏兄弟及众镖师和那令狐家的孤女,竟连一干证人都不想饶过,十蓬毒刺化为点点星芒,扑罩射下。

孙儿固有前鉴,早巳提聚了上乘劈空掌力相待,这时怎能再容此贼撒野得手,立即飞身而上以无比的内功掌力摇掣毒刺,卒使毒刺在半空自震而散,继之再发一掌,将残碎的星屑扬坠于无人之处。

童子威见计不得逞,功力又相差孙儿太多,他竟怒指孙儿说道——

‘梅家小狗,三太爷生不能食你之肉,死化厉鬼也必追你命!’说着他竟回掌猛砸天灵,立即头碎脑裂仆尸于血泊之中!

十二地煞生存的几个人,这时如同狂犬疯牛一般,扑奔孙儿杀来。

孙儿虽存留彼等一二活命之心,无奈他们自忖必死,破命出手,因之最后,十二地煞俱皆尸横乱坟场上,无一生存。”

梅清一口气将诛戮十二地煞之事说了个明白,天蓉夫人微吁一声问道:“如今这假作痴呆的书生,就是昔日令狐三宫的孙女儿?”

梅清恭敬地答道:“是她。”

梅梦生眉头一皱,道:“她怎会到这‘不归谷’中来的?又为何女畅男装与白冰如合在一处?”

梅清答道:“孩儿对她为什么女扮男装和白冰如相结一事,无法知晓所以,不过孩儿却很清楚她为什么才不惜犯险进入此谷。”

梅梦生嗯了一声,道:“为什么?”

梅清首先瞥了天蓉夫人一眼,方始低低地吁叹一声,道:“大概是为了‘霜’儿。”

梅梦生嗟吁一声,道:“为了傲霜这个孩子?这怎么会,怎么可能,莫非霜孙儿……”

他话没说完,老夫人已接口对梅清问道:“清儿,当年是你把这女娃儿带回万梅山庄之中的吧?”

“是孙儿带她回山庄的。”

老夫人颔苜道:“把这女娃儿交给了你阿爷了,对吗?”

“是的。”

“你把自从带这女娃儿到山庄以后的事情,拣要紧的说给奶奶听听。”

梅清躬身应命道:“孩儿带回她来之后,立即交给了阿爷,并将一切经过禀知。

阿爷认为孩儿处置举措失当,否则令狐三宫一家不至惨死,因之罚孙儿启发此女的智力,并恩准孙儿带着傲霜母子和此女留于山庄‘洞中洞天’之内。

阿爷并谕示爹爹,说他老人家另有要事叫孙儿夫妻相伴,不得再有其他差遣,孙儿就在‘洞中洞天’之内整整住了五年。

五年中,阿爷每隔旬日,必然亲临,以绝顶的神功注练此女及霜儿的体魄。

五年之后,阿爷亲自携带霜儿和此女而去,从此孙儿就再没过问此事。

后来,阿爷才对孙儿说及,霜儿和此女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看来阿爷是有心成全他们。

直到五年以前,阿爷才又对孙儿说知,霜儿已去某一地区,习练无敌的功力,此女另有安排,也已经是天下罕有匹敌的人物了。

当时阿爷曾说,准备在霜孙儿二十四岁的时候,使他们结为夫妇,不过阿爷一再严喻孙儿夫妇,不得在事前泄露点滴有关此女的事情,因此连奶奶及父母亲大人处,孙儿都设敢禀陈。

那知天有另外的安排,古家不幸全家遭死,霜儿恰将阜玉姑娘救回,阿爷为了某种原因,坚要霜儿陪同姑娘来此不归谷中。

他俩走后不久,令狐孤女竟然回转山庄,孙儿不知阿爷和此女说了些什么,此女立即欣然上道,谁知道她竟女扮男装来到此处。

不过以孙儿判断,此女似与白冰如手下的“三凤”早经结识……”

莫凤翊此时突然接口道:“不是,不过三妹和她好像是老朋友一样,她能进入此谷,连白冰如都深觉奇怪呢。”

老夫人这时却微笑不言,梅清却躬身向老夫人说道:“奶奶必然已经知道个中原因了,孙儿恭请您老人家指点此谜。”

老夫人笑道:“此女就在对面,清儿何不到时候问她。”

梅清答道:“若是事经阿爷谕示的话,孙儿怕她说什么也不会告诉别人听的。”

老夫人末再置答,天蓉夫人却转问梅清道:“此女叫什么名字?”

“阿爷给她起的,叫‘磊”,令孤磊!”

老夫人突然接话说道:“三石为磊,好名字,不过我怕咱们在这不归谷中,见不到她了!”

众人不由异口同声问道:“这是为什么?”

老夫人一笑,道:“为了这个‘磊’字!”

“这怎么会,名字又有什么关系?”

众人再次同声追间,这次老夫人却只微然一笑,并不作答。

过了一会,老夫人对天蓉夫人道:“此阵巳破,蓉儿传令前进吧,告诉他们,不得杀伤无辜!”

天蓉夫人立即传令前进,行未多时,已与白冰如残留谷中的替身及手下遭遇,万梅山庄中的门下好手,随即将对方包围起来。

天蓉夫人首先谕令梅清代转意旨,梅清心念爱子,急欲了断,扬声说道:“万梅山庄中的老菩萨亲自光临,对你们毫无不利之意,莫作困兽之斗,听我一言。”

被围核心的人们却不听这些,纷纷仗手中兵刃向外闯搏。

莫凤翊这时向人群中一瞥,果已不见了那女扮男装的令孤磊,不由回顾了老夫人一眼。

老夫人报以慈祥的微笑。

莫凤翊钦佩无已,立即转对被围正中的那些人物高声说道:“我吩咐你等立即停手!”

莫凤翊是白冰如十二替身之中三大高手之一,素常以真的自冰如自居而领率大众,因此地出面一呼,大家立即停手不动。

莫凤翊接着又道:“各弃手中兵刃,不得搏斗,如今我们已与万梅山庄化敌为友,你等不得命令设再出手,我定按规法严加处罚!”

众人立即各抛手中兵刃,不敢动手,静候着莫凤翊的命令行事。

莫凤翊才待再次开口详说—切是非经过,人群中突然闪出了一个身披金缕的美艳少妇,背着两柄金鞘宝剑。手指莫凤翊道:“你有多大的胆量,敢在谷主外出之时背叛谷主出卖门下?”

莫凤翊闻言面色微变,沉思刹那之后,和缓地对这位美艳妇人道:“我处理完了这里的事情之后,有些话要单独对你说。”

美艳妇人无情地说道:“不必,咱们没话可说,除非你立刻站到自已队中,共抗敌者!”

莫凤翊依然柔和地说道:“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些人都非敌者,是‘武林至尊’的……”

她话没有说完,身披金缕的美艳妇人已冷嗤一声接口斥道:“什么是‘武林至尊’?谷主功力罕绝人寰独尊天下哪个不知……”

莫凤翊十分焦急地接口说道:“那她为何伤残了这多人的容貌,使他们个个皆像‘武林至尊’的模样,逞其阴谋,自己却不敢前往万梅山庄找至尊一搏呢?”

身披金缕的美艳妇人狞笑一声,阴狠而恶毒地盯了莫凤翊一眼道:“井底之蛙,你懂些什么,听我的话急速归队共御来敌,尚不算晚,否则你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莫凤翊心急之下脱口喊道:“金妹,你替白冰如卖了十几年的命,得到了什么?两手沾满血腥,背家弃女四处奔波,天下虽大竟无立足之地……”

原来这身披金缕的美艳妇人,正是“金妹”,金妹不待莫凤翊把话说完,厉声叱道:“大胆的丫头,你还不给我住口……”

此时天蓉夫人巳正色向前,挥手阻止住了金妹的话锋,道:“我巳答应凤翊姑娘决不伤你,不过却不能被你阻碍大事,你是……”

金妹冷冷地接口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天蓉夫人一笑,道:“这个你不必多问,我劝你听凤翊姑娘的话将剑归鞘,否则我要被迫动手制服你了!”

金妹嗤笑一声,道:“凭你也配!”

梅清早已等得心焦,如今耳闻金妹侮蔑慈亲,立即怒叱一声,道:“恶妇狂妄,还不给我弃剑受缚!”

金妹冷笑一声,才待答话,梅清已身形倏闪到了身前,金妹功力极高,右腕一翻,剑划一道奇闪,削向梅清的前胸,梅清不愿缠战,早巳打定施展空绝功力一击中的之心,是故并不躲闪,当剑芒扫临前胸只隔寸许刹那,左手五指暴出,其快无与伦比地已击在了剑身之上,将剑弹出了尺余,右手食指陡地直对着金妹凌虚一点,一股劲风袭向金妹的丹田。

金妹眉头一皱,左手甩翻,以劈空掌力相抵梅清的指法。

岂料梅清志在诱敌,金妹玉腕甩扬,梅清身法倏变,左手弹开金妹宝剑的五指向下一沉,迎上了金妹的劈空掌力,右手食提却微曲再伸,一缕劲风已袭到了金妹的“合阳”穴上。

金妹功力虽高,无奈今日梅清施展的是天下独绝的奇异指法,休说金妹始终未能防到,就算是真正的白冰如,对这种功力怕也很难化解,因之金妹突觉腿膝间一麻,立即半身受制无法挪动。

梅清却迅捷无比地一连点了金妹三处大穴,随即转对天蓉夫人道:“孩儿可否……”

她话未说完,天蓉夫人一指远处说道:“你外公和及伯父到了,你的心事我懂,老菩萨已有安排,不必焦急,还是先去迎接外公和及伯父吧。”

梅清不敢多言,立即答应一声,远处的章性初和及威,领率着那七十二名曾被残伤面目冒名“武林至尊”的白冰如手下,巳绕至当场。

双方见面互谈所遇,及威本待问天蓉夫人几句,因见老夫人亲自前来,始知一切皆系老夫人安排,自然不便再说什么。

老夫人却对章性韧道:“亲家翁却须担待我老婆子一些,恕我未在事前告知详情的罪过才好。”

章性初一笑道:“弟妹是巾帼英雄,自有不能告人的原由,何罪之有。”

老夫人吁叹一声说道:“此处的事情总算了啦,傲霜和古家姑娘还在昔日的‘谷灵洞’中,亲家翁,这里的事交给你和及贤侄善后吧,我带蓉儿和清孙孙上去,咱们等会儿再详细商讨一切如何?”

章性初点点头,老夫人立即转对梅梦生道:“你在这里帮着章伯父处理一切。”

梅梦生躬身应命,老夫人挥手招唤莫凤翊近前,指着金妹对她说道:“金妹虽然穴道被封,却绝无伤损,除不能挪动和施展内力真气外,对听讲等并无妨碍,你不妨开导她一番,并望你能协助章大侠等,处理此间善后诸事,稍停我谷灵洞事了,还有话对你说呢。”

莫凤翊自是答应不迭,老夫人不再迟延,立即和天蓉夫人及梅清夫妇,自无忧洞旁,登上山峰。

此间有莫凤翊在,处理善后自是容易,经莫凤翊详说了一切的事实经过,白冰如那群手下方始如梦初醒恍然大悟,纷纷声言愿听老菩萨的妥善安排。

莫凤翊立即转谕彼等至无忧洞中等候,等老菩萨谷灵洞事了,再为进谒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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