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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心机险诈

雷家三环面对这天下第一枭雄的飞云神君,平时骄狂之态,俱己尽去,心无旁鹜,分站三个方向,龙虎豹三只碎玉圆环,映着旭日,闪发着碧绿的亮光。

皆因此时旭日初升,阳光尚不十分猛烈,他们的“金轮彩环”合击之法,难以发挥威力,是以不肯冒然出手。

陶天林剑尖柱地,立在场中,也是山峙岳立,绝无动静。

他们都是当今出类拔萃的武林高手,这般补凝气定,正是各运心机,暗暗准备着致命的一击,表面上越沉静,一旦招出身动,势必如石破天隙,震世骇俗。

在场众人,皆是一流高手,个个屏息静气,毫无一丝声息,数十只的的目光,都投注在场中四个人身上。

过了半盏热茶光景,陶天林忽然冷然笑道:“三位怎么还不出手?”

雷家三环不约而同扫目望了东方天际一眼,使开始绕着陶天林缓步游走,六只脚踏在碎石地上,发出低沉的沙沙声响。

陶天林轻哼一声,仰首望大,佯作未见,但脸上那淡金之色,却逐渐加浓,显然已暗将功力提聚戒备。

三环游走七八圈以后,身法忽然渐渐加快,片刻间,身影相接,形成一匝淡灰色的影子,将陶天林紧紧围在核心。

蓦地,人影陡然一敛,三环同发一声清叱,几乎在同一瞬间,—齐出手,环掌齐飞,刹时攻出三七二十一招。

这二十—招莫不凌厉狠毒万分,劲力所指,笼罩了陶天林浑身七十余处死穴。

陶天林面上淡金之色突然陡盛,大喝一声,右手握剑向上—收—提,左手却快如石火雷光,挥袖疾拂而出。

—袖拂出,但闻锐风破空,“蓬”然一声,雷孟森和雷孟彬首当其冲,直被那—只袍袖飞拂之力震得踉跄退出五尺以外,陶天林右手长剑闪电般疾点,剑尖不歪不斜,正点中雷孟云玉环边缘,雷孟云当场登登登连退十步,脸上骇然变色。

飞云山庄门下暴声叫好,山谷中响起一片鼎沸掌声。

大石后的凌茜也跟着神情大变,喃喃说道:“这是飞云袖,这是飞云袖……”

秦佑问道:“什么飞云袖?”

凌茜道:“飞云袖是桃花门不传秘学,连爹爹也未练到十成火候,不知他从那里偷学得如此精纯?”

秦佑叹道:“这位飞云庄主仅在一招之内,便震退赫赫一世的雷家三环,他的武功,当真是深奥难测……”

说到这里,不觉望望陶羽,却见他正目不转睛凝视场中,眼里竟充蓄着满眶泪水。

秦佑本想问问他何以突然感伤起来?但这个念头,却被一阵呼喝之声打断。

雷家三环在一挫之后,欺身又上,三只玉环连结成一片灿烂的光影,招式诡异辛辣,似乎完全舍弃了拼力硬接,一心要在兵刃招式上取胜,场中激战再起,然而只见剑影环光交错起落,却不闻一声兵刃相触声音。

陶天林手中长剑漫空飞舞,从容洒脱,在近身三尺以内,遍布一层紧密的剑幂,左手袍袖斜斜下垂,眨眼十余招,竟然将三环攻势扫数化解,双脚钉立原地,连一分一寸也没有移动过。

从眼前情况,谁也不难看出,那雷家三环俱已出了全力,而陶天林却最多仅用了七成功力,时间—久,三环必将落败。

雷家三环肚里比谁都明白,雷孟林偷眼望见东方日轮己高高悬在天空,谷底瘴雾,也都散尽了,金色阳光透过云尾耀眼生花,心中一动,发出一声低喝,三环一齐撤招跃退,雷盂森厉声道:“陶庄主敢再接咱们一招‘金轮彩环,么?”

陶天林晒然一笑,道:“在老夫心中,向来只有屑与不屑,还没有敢与不敢这几个字眼。”

雷孟彬冷哼—声,接口道:“庄主好大的口气,今日就叫你开开眼界。”

虎豹双环“唰”地一分,先占了西北两个方向,龙环雷孟云本就立在南方,依然屹立不动,三人成倚角举环平胸。

陶大林举目向东方打量了—眼,缓缓旋过身躯,背东面西而立,笑道:“三位所谓金轮彩环,想必乃妙绝尘寰的绝学,如何施展,老夫拭目以待。”

雷家三环见他的站立的方向,心中都暗自欣喜,皆因这种“金轮彩环”手法,原是要诱人背向阳光,最易得手,那陶天林背东向西,恰好落在圈套之中,三环各擎玉环,高举过顶,暗暗将毕生内力贯注在环上,突然同声叱喝,一齐振臂出手。

三道碧绿色的环光,电驰雷奔,由主角聚向一点,乍合之下,“嚓”地轻响,光芒耀眼一闪……

陶天林全神凝注那三只玉环,陡觉眼前一花,脑后锐风已到。

他骇然一惊,闻风位,连头也没回,反手一剑,向后穿刺而出……

只听“叮”然脆响,那只玉环,竟被他一剑穿入环心?那环兀自在剑尖飞转不停。

陶天林猛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暴喝!腕上内力齐发,“蓬”!一声轻响,剑尖那只玉环,顿成粉末。

陶天林仰天大笑,做然道:“闻名不如见面,雷家三环,不过如此。”

雷家三环万不料苦心钻研,自认无敌天下的“金轮彩环”,居然在一照面之下,便被陶天林轻易地破去,彼此互望,羞惭之情,满溢眉宇。

雷孟森额角上的刀疤一阵青,恨声说道:“大哥,数月心血,不想败得如此凄惨……”

雷孟云阴沉沉垂下目光,眼中热泪宛然,举起手中玉环,拍地折成了两段,喃喃说道:“老二,老三,咱们认输了。”

雷孟林见大哥如此沉痛,心中亦是一阵悲怆,长叹一声,也举起玉环,奋力折为两段,切齿说道:“庄主武功盖世,雷家弟兄有生之日,必报此碎环之恨。”

说罢,迳自掉头向谷外飞驰而去。

宫天宁见三环败走,心底冒出—阵寒意,略一思忖,也跟着三环飞奔出谷。

陶天林并未追拦,只是抚弄着剑尖,独自沉吟不语。

忽然一条红色身影从人丛中急奔而出,向陶天林拱手贺道:“庄主神威,足压万邦,两招之间,便破了雷家三环,以此绝世武功,无怪号令中原,群雄拱服。”

陶羽等连忙注视,见那人正是依随在软轿侧边的红袍老人,满脸谄媚笑容,向陶天林躬身祝贺。

陶天林从剑尖移开目光,淡淡一笑,说道:“董兄目如炬烛,你看那雷家三环果然这般庸俗么?”

红袍老人笑道:“三环纵勇,不过匹夫,怎及得庄主大仁大智……”

陶天林得意地哈哈一笑,却摇头道:“不然,三环修为多年,的确可算得武林中佼佼者,今日幸亏是老夫亲自出手,加以他们合击之术,尚未熟练,要是换了旁人,只怕难胜得这金轮彩环一招,董兄你看看这柄长剑!”

他把那柄剑递给红袍老人,老人双手接过来,低头一看,那剑尖被玉环转磨过的地方,已留下半寸深一道缺口。

红老人耸耸肩头,尖声笑道:“三环虽败,凭这环上内力,难怪多年来称雄一方,但他们总归算不得俊杰之士,如果换了区区董某人,还怕飞云山庄少了三把交椅么?”

陶天林闻言放声大笑,举手拍拍红袍老人肩头,道:“董兄之言,可谓深知老夫心意,如此看来,那鬼师二字,董兄足可当之无愧。”

说着缓步踱回软轿,待坐妥之后,又亲切地道:“董兄万清尽速整理行装,勿使老夫久候!”

红袍老人躬身答道:“庄主放心,知遇之恩,德比日明,董某恨不得插翅追随庄主同到崂山,为庄主策驱效命哩!”

陶天林含笑颔首,廖五姑上前放下轿帘,大队轿马便绝尘而去。

那红袍老人恭恭敬敬送走了陶天林,望着那飞扬的尘土,忽然发出几声冷笑,带转坐马,缓缓自向峡口行去……

凌茜突然轻轻说道:“这个穿红袍的家伙是谁?见了他垂肩谄笑的样子,真叫人作三日呕。”

秦佑道:“听飞云庄主称他‘董兄’,难道他就是鬼师董武?”

陶羽神色一动,道:“不错,一定是他……”

秦佑骇然道:“伍老前辈叫我们来寻他相助,不想他倒先投靠了飞云山庄,这却怎么好呢?”

凌茜从石后一跃而起,娇声道:“走!咱们去问问他!”

陶羽欲要拦阻,无奈凌茜身法太快,人随声动,早已窜出大石,高声叱道:“喂!姓董的,站住!”

红袍老人一人一骑刚近峡口,闻声回顾,见是三个男女少年,从一块大石之后飞赶上来,那少女一脸怒容,手提长剑,当先追到,于是勒马而待。

凌茜抢先横剑拦住峡口通道,剑尖指着他呼问道:“你是鬼师董武不是?”

红袍老人微微一怔,道:“咦!你们怎知老朽名讳?”

凌茜骂道:“真是个老朽昏庸的老糊涂,咱们只当你是个隐居长者,老远跑来寻你,原来你趋炎附势,竟投顺了飞云山庄。”

红袍老人脸色陡地一变,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到罗阳岭来撒野?”

陶羽连忙喝住凌茜,挺身上前,拱手道:“在下等乃是天南笑客伍子英伍老前辈所荐,特为千里拜谒董老前辈

那红袍老人怒声道:“伍子英怎地?他叫你们来撒野,老夫一样饶不了你们。”

秦佑亦觉温怒,冷笑说道:“可笑伍老前辈称赞阁下胸罗万机,为人机警,特地引为知交,才命我们专程前来拜见,嘿!早知是这等势利小人,也省得我们跋涉许多冤枉路了”

鬼师董武也冷笑道:“你怎见得老夫是势利小人?”

秦佑朗声道:“飞云山庄倒行逆施,心怀叵测,统御压迫武林同道,狼子野心,世人共见,你却趋炎附势,恬不为耻投效陶天林,这还不算是势利小人吗?”

鬼师董武听了哈哈笑道:“飞云庄主德高望重,一身武功世无匹敌,威慑天下,统御百家,似这种大英雄大豪杰,受天下人景仰,你们不骂自己不明事理,倒责备老夫,依老夫看来,你们才是短视可怜的小人,连那伍子英在内,迟早逃不出身败名裂的命运。”

陶羽插口道:“这么说,老前辈和天南怪客并非深交知友了?”

董武笑道:“朋友归朋友,事业归事业,他要标新立异,自取灭亡,我懒得去管他,我要拣主而从,拣木而栖,他也管不了我。”

秦佑听到这里,登时怒不可遏,“呛”地一声拔出短剑,厉声道:“你既有助纣为虐之心,今日被我们知道,只怕你难以如愿。”

凌茜也跃跃欲动,接口骂道:“对,咱们索性杀了你,省得你去害人行恶。”

董武毫无惧意,嘿嘿笑道:“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罗阳岭是什么所在,你们既然不识进退,也怨不得董某人心狠手辣!”

秦佑和凌茜各挺兵刃,便想出手,却被陶羽拦住,道:“人各有志,勉强不来,他与我们道虽不同,看在伍老前辈份上,权且饶他这一次吧!”

凌茜兀自愤愤说道:“这种奸滑卑鄙的东西,留下必成祸患,倒不如除去的好。”

那鬼师董武却不发话,只是—味冷笑不止,好像根本未把三人放在眼中。

秦佑忍不住,突然一声大喝,短剑一翻逞向董武当胸刺去,董武嘿嘿一笑,大袖一摆,身形滑如泥鳅,陡然向侧移开数尺,秦佑一招走空,就势一振手腕,反手一划,拦腰疾扫。

倏忽间,忽听一声大喝道:“谁敢伤我师父!”

喝声方起,一条身影,快如闪电惊虹般一晃而至,董武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乱发蓬头的少年。

这少年也是一身深红色的大袍,乱发如草,脸儿却白净整洁,剑眉朗目,红唇雪肤,初见之下,几乎叫人会错当他是个女子,细看才知竟是个英朗俊秀的美少年。

秦佑乍见这少年身法如此快捷,暗自吃了—惊,挫腕撤招,退了三步。

红衣少年手中并无兵刃,但目中神光隐隐,竟有几分慑人威势。

董武不待他开口,抢着沉声问道:“翼儿,昨夜你悄悄出谷去了一夜,到那里去了?”

红衣少年展露出天真的笑容,道:“徒儿在落凤坡密林里救了一个人……”

董武插口道:“人呢?”

红衣少年耸耸肩,道:“那家伙块头又大,说话又粗,脸上刻着花纹,徒儿救了他,他倒跟徒儿动起手来,昨夜竟被他缠着打了一夜架。”

凌茜突然失声叫道:“那一定是辛弟……”

红那衣少年横了一眼,笑道:“我也不知道是新的旧的,反正他不识好歹,今天又被三环捉去了,现在大约正在受罪。”

陶羽吃了一惊,忙道:“他怎样被三环擒去的?”

红衣少年道:“不久以前,他正缠着我不肯罢休,恰遇三环垂头丧气奔来,我见机脱身走了,那粗汉被雷孟森打了一掌,脸色发黑,就倒在地上……”

陶羽骇然道:“在什么地方?”

红衣少年向南方一指,道:“不远,大约离此四五里的地方……”

陶羽未等他说完,早已掉头如飞奔去,秦佑和凌茜也觉心慌,无暇再理会董武师徒,紧跟着也闪身疾追,三条人影,刹时出了山谷。

他们各展身法,真个快拟电奔,一口气向西南方追出了四五里,远远望见一条小溪,溪旁有片绿草如茵的斜坡,斜坡顶上,正有几条人影,果然是宫天宁和雷家三环。

三环个个面容沮丧,辛弟仰天躺在草地上,宫天宁正向他嘴里喂药。

雷孟云不屑地看着辛弟,恨声说道:“救不得只好由他毒发死掉,要不然索性一掌了结,岂不省事。”

宫天宁展颜道:“老前辈切莫小看了这粗人,晚辈愿以如此珍贵的解药给他解毒,正因他大有利用的价值,各位老前辈欲报今日毁环之仇,全在这粗人身上。”

雷孟彬不信,道:“这种无用之人,又不是飞云山庄门下,岂能助我们报得大仇?”

宫天宁得意地道:“老前辈怎么未想到,这人乃是陶羽得力助手,他虽然粗傻不堪,陶羽却待他犹如手足。”

雷孟森道:“陶羽待他再好,与咱们何干?”

宫天宁笑道:“老前辈欲报碎环仇,势非再练绝艺,不足胜得陶天林,而通天宝篆旷世奇书,正是老前辈们急需之物,这家伙和陶羽情同手足,陶羽却身怀奇书,咱们用他的性命逼迫陶羽以通天宝篆交换,这不是一条绝妙之计吗?”

雷孟森大喜,从地上一跃而起,道:“果真,咱们竟没想到这一点………”

雷孟云冷冷开口道:“且慢高兴,只怕未必如意。”

雷孟彬细细一想,也泄了气,道:“若是擒住那姓凌的丫头,陶羽或许肯以书换人,这家伙又粗又傻,他怎肯愿意?”

宫天宁道:“晚辈料想那陶羽刁;但会愿意,而且不久就会追到这儿来,咱们只要拿这家伙的性命要胁,定能如愿以偿。”

雷孟彬接口道:“假如真能换得奇书,咱们兄弟决与你同参书中奥秘,并且把咱们的三环绝技,也一并传授给你。”

宫天宁躬身谢道:“老前辈厚恩,晚辈终生难报,晚辈只求三位老前辈神功成就之后,助晚辈夺回爱妻,宁可不学宝篆上的绝世武功……”

他狡猾地顿了一下,又道:“不过,通天宝篆是全真教的至宝,其中有些记述,大异一般中原武功,三位老前辈如有需要晚辈协同参悟的地方,晚辈是决不推辞的。”

这些话,正搔到三环心头痒处,连雷孟云一向深沉,也不禁暗暗心动。

四人正谈论着,远处三条人影,已如飞追到。

三环听得衣袂飘风之声,一见果然是陶羽等三人,不觉大喜,雷孟彬夸赞道:“宫老弟真是子牙再世,果真被他料得一些不差。”

雷孟彬忙对宫天宁道:“换书之事,由我们来出面,你别出声,免得他们记恨于你,不肯拿书换人了。”

说到这里,陶羽秦佑和凌茜已先后掠上斜坡。

陶羽望见辛弟仰卧昏迷,心下着急,身形才定,便大声喝问道:“你们把他怎么样子?”

雷孟森向其余双环递个眼色,独自跨前几步,笑道:“姓陶的,来得正好,咱们来换一换……”

他自以为口才比雷盂云雷孟彬好,是以抢着发言,谁知陶羽听了这没头没脑的话,惘然不解,回顾秦佑道:“他说什么?”

秦佑摇摇头道:“我也听不懂,大约是要咱们拆招较量的意思吧?”

陶羽也猜必是“换招”之意,心一横,便把秦佑的短剑取了过来,大踏步欺上前去。

凌茜一摆长剑,抢了上来,道:“羽哥哥,让我来!”

话声刚落,长剑一圈,“嗡”地一声剑气划空而起,直向雷孟森当头罩落。”

雷孟彬曾经吃过凌茜的亏,一见她抢着动手,不觉勃然大怒,呼地拍出一掌,紧接着出招回攻,雷孟彬连忙拦住兄长,向凌茜喝道:“咱们不想动手,只要以书换人,休得无礼找死!”

凌茜一怔,只得收剑,叱问道:“换什么?快说!”

雷孟彬道:“咱们跟你没什么好说,你叫姓陶的小辈自己来答话。”

陶羽心中微微一动,接口道:“你要跟我说什么?”

雷孟彬用手指着辛弟,道:“此人性命现在咱们手中,你如要救他性命,快将通天宝篆乖乖献出来,否则,只要你们敢再擅自动手,咱们必先要了他性命,愿与不愿,你自己想想好了。”

陶羽倒想不到雷家三环竟会提出这件事来,初闻之下,几乎有些不敢置信,急道:“你们没有伤他性命么?”

雷孟森愤愤插口答道:“伤他性命易如反掌,你要是不肯拿书来换他,咱们就叫你亲眼看他死在掌下。”

陶羽听说辛弟无恙,不禁欣喜,道:“只要辛弟没有损伤,我宁愿用通天宝篆跟你交换……”

凌茜骇然失惊道:“羽哥哥,你真的要拿通天宝篆跟他们交换?”

陶羽毅然点头,道:“是的!”

凌茜呼道:“你疯啦!”

秦佑也沉声道:“大哥,通天宝篆何等珍贵,你真的要用它去换辛弟?”

陶羽毫不迟疑地道:“是的,奇书虽然难得,知己更是难求,失去一本奇书,至多无法练成绝世武功,失掉一个朋友,虽有绝世武功,人生也没有趣味了。”

秦佑听得一震,顿时默默垂下头去。

陶羽又柔声对凌茜说道:“茜妹,通天宝篆是我父亲遗物,却是君仪和你转赠给我,现在我拿去换辛弟的性命,你不会反对吧?”

凌茜激动异常,含泪点头,道:“羽哥哥,你是对的,我不反对,竺姐姐一定也不会反对。”

陶羽轻轻吁了一口气,道:“能够这样,我就安心了。”

他回头朗声向雷孟彬道:“我同意用通天宝篆交换,但你们必须让我检查他没有伤或没有中毒,然后才能将书交给你们!”

雷孟彬爽然道:“那是自然……”

宫天宁忽然大喝道:“且慢。”闪身上前,附在雷孟彬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雷盂彬点头道:“不错……咱们也要先检视你的通天宝篆,看看是真的还是假的,要咱们放人之后,却换来一本假书,那时无法理论。”

凌茜也怒声喝道:“要是咱们把书给你检视,你却不肯放人,也不还书,那时又怎么理论?”

雷孟彬冷哼一声道:“咱们堂堂雷家三环,岂能欺骗小辈。”

凌茜也冷哼道:“那么,咱们堂堂羽哥哥,也一样不会欺骗你老辈。”

雷盂森怒吼道:“如此说来,怎么换书?”

凌茜道:“不换就不换,咱们又不是打不过你们。”

陶羽道:“似此毫无诚意,只图猜疑,焉能成功。”

宫天宁接口道:“区区在下倒有一个两全之计。”

凌茜骂道:“混蛋出的主意,咱们不听。”

雷孟彬却道:“宫老弟有何高见,小妨直说出来。”

宫天宁道:“此事实甚容易,只要陶兄先将通天宝篆撕下数页,交由在下审视真假,如果是真,老前辈就放人,陶兄当亦不致甘愿宝篆残缺而背食言,不知各位可愿依在下的方法实行?”

众人还未开口。凌茜抢先叫道:“我也有个主意,不如由你们先把这混蛋宫天宁交给咱们押住,羽哥哥就把书给你们,等辛弟得救以后,那时把宫天宁杀了,你们得书,我们救人,又除了天下祸害,两不吃亏。”

雷孟彬把脸一沉,道:“别人议正事,你这丫头尽在胡闹!”

凌茜回嘴道:“我怎么胡闹了?你自己贪婪无耻,想拿人换书,本是胡闹。”

陶羽劝住凌茜,慨然说道:“如此争论,永无解决之时,雷老前辈都是武林有名望有身份的人物,我就信任三位,先将通天宝篆交给你们察看真假吧!”

他一面说着,一面小心谨慎地从怀中取出那本全真教奇书“通天宝篆”来。

雷家三环和宫天宁八只眼睛齐注在那小巧玲球的油纸册之上,人人忍不住都咽了一口唾涎,宫天宁一看那小巧的书身,已知决不会假,但却暗起了恶念,故意装得淡漠他说道:“秘册是真是假,甚难看出,麻烦你先把它交给小弟,待小弟辨明是真,雷老前辈自然放人。”

雷孟彬接口道:“咱们也不愿白占便宜,让你们心中猜疑,这样吧!由我拍开这位辛老弟的穴道,仅仅虚扣他的脉门,你们也可以拉住他另一只手,只要宫老弟点点头,我立刻松手,让你们带他过去。”

秦佑立刻接口道:“这样最好。”当下移步向辛弟走去。

雷孟彬果然拍开辛弟的穴道,虚虚搭扣看他的左腕脉门,秦佑一探手臂,拉着辛弟右腕。

其余众人,立刻神经紧张起来,他们此时各怀猜忌,任何一个人稍露大意;便将引发一场血战,雷孟云和雷孟森双双提聚功力,四目流转,监视陶羽动态,宫天宁却目光的的注视着那本“通天宝篆”。

秦佑和雷孟彬面面相对,彼此几乎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实则也暗将功力提聚到十成以上,只是他们之间,隔着辛弟,是以表面上都极力维持镇静,未肯表露出来而己。

辛弟的穴道被解,悠悠睁开双眼,当他一见雷孟彬和秦佑分握自己双手,不觉又发了横劲,用力一抽左手,喝道:“拉着我干什么?”

雷孟彬五指—收,脸色立变,一股强猛内力,已尽数蓄蕴在指尖,沉声道:“你如敢擅作挣扎,雷某人内力一发,立刻震碎你内腑心肺。”

秦佑连忙低声道:“辛弟,不要动……”

辛弟怒道:“他拉着我的手做什么?有种的,咱们放开手来拼三百招,干吗要拉拉扯扯?”

秦佑沉声道:“陶大哥跟他们有事相商,你万万不可胡闹,要是坏了大事,陶大哥可不答应你。”

辛弟兀自不解,道:“跟他们有什么好商量的,这雷家三环心地卑污,打我的开山三掌不过,便暗中用毒针戳我,咱们不要上了他的当。”

秦佑知他秉性粗犷,如把实情告诉他,也许他当时便要闹翻,索性不答他的话,仅以目向陶羽示意,要他快些完成交书之事。

陶羽手上托着那本薄薄的“通天宝书”;回目去看凌茜,凌茜却故意扭头侧望,只当没有看见。

陶羽黯然叹息一声缓缓问道:“辛弟,你内腑没有受到伤害么?”

辛弟大声道:“没有,那刀疤家伙用针戳了我一下,当时有些痛,但现在已经没事啦!”

陶羽又道:“你再试试运一运气,看看还有什么阻碍暗伤没有?”

辛弟依言提气运转,笑道:“蛮好的,一点事也没有。”

雷孟森接口道:“姓陶的不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咱们是什么身份,焉能暗中下手陷害他。”

陶羽长长吐出一口气,道:“我自然信得过三位老前辈,但那位宫天宁,却不敢遽信……”

宫天宁耸耸肩头,笑道:“承陶兄看得起在下,但在下如要害他性命,就不致用本门珍贵解药替他解去鹤顶红的剧毒了。”

陶羽点点头,毅然跨前几步,左掌平摊托着“通天宝篆”向前一送,道:“能得彼此心胸坦诚,这是最好不过了,来,拿去吧!”

雷孟森一闪身欺上前来,五指疾探,从陶羽手中一把将“通天宝篆”攫取到手,返身递给宫天宁,急促地道:“你快看一看,是真是假。”

在场诸人,不觉全把目光交集在宫天宁身上,因为他此时一句话,便将影响整个局势,无论雷家三环和陶羽等人,莫不怀着同样焦急的迫的心情,静等他的回应。

宫天宁接书在手,心里也狂跳不止,实在说,他虽是出身全真教,但位卑辈低,这旷世奇书“通天宝篆”,实也是第一次见到。

但他却神色如常,极力不肯显露出内心的喜悦和激动,缓缓将书翻了一二页,只见书上所记,莫不是惊世骇俗绝代难求的奇奥武学,不觉颔首。

雷孟彬高声问道:“怎么样?是真的吗?”

宫天宁缓缓道:“不错,是真的。”

雷孟彬长嘘一声,五指一松,抽身跃退数尺——。

秦佑趁机迅捷地一带辛弟,自己横身挡在前面……

那知就在这刹那间,忽听宫天宁失声叫道:“呀!上了当了,书中还有几页最重要的地方,被他事先撕了去啦!”

这一声喊叫,真如在众人之间投下一颗炸弹,雷家三环顿时骇然变色,不约而同厉声喝问:“真的么?”

宫天宁跌足道:“怎么不真,那几页乃全书精华,被他毁去,得到这本残书,不过等如废纸!”

陶羽沉声叱道:“宫天宁,休得胡说八道,陶羽岂会做出这种奸诈之事。”

雷家三环早已怒不可遏怪叫连声,怒骂道:“好小辈,竟敢用此手段——”

喝声中一拥而上,掌劈拳发,向陶羽等人狂攻猛扑过来。

陶羽等有口难辩,只得挥剑迎战,刹时间人影交错,掌风呼啸,剑气震天,秦佑、凌茜、辛弟都一齐出手,拼力敌住三环。

若论彼此修为,雷家三环虽然深厚,但陶羽等也非庸手,凌茜和秦佑两柄剑矫如游龙,森森剑气,在混战中洒下密密层层光幕,陶羽身负数种绝世武学,拳掌施展开来,招式精奥诡异,更远在雷家三环之上,即是辛弟,抡动“开山三掌”,激得场中狂风飞卷,威猛无俦也无人能硬樱其锋。

四个少年力敌雷家三环,越战越勇,了无畏怯,三环也是怒愤填膺,舍命猛扑,这一场激战,真个人衰罕见,撼山动地。

那片斜坡上的草地,直被十四只脚掌践踏得零乱不堪,残叶断草,漫天飞舞。

雷家三环手上都没有兵刃,百招以后,已渐呈不支,雷孟云被凌茜长剑圈住,更是险象横生,秦佑和辛弟联手对付雷孟森,只打得雷孟森额上刀疤一片血红,但他独臂飞舞,亡命力战,并无退缩之意。

其中只有陶羽和雷孟彬四掌相对,互拆了百余招,陶羽调心存厚道,未使全力,雷孟彬才勉强扯了个平手。

凌茜剑气如虹,诡招迭出,迫得雷孟云从斜坡一直退到小溪边,突然撒招收剑,娇声高叫道:“雷家三环尚在拼命做什么?你们看看宫天宁和通天宝篆到那里去了?”

三环闻声一怔,各自抽身跃退,游目四顾,斜坡上果然已不见宫天宁的人影。

三张脸上顿时变色,面面相觑道:“原来咱们竟中了那斯的诡计……”

凌茜冷笑道:“你们拿他当作好人,上当犹不自知,我羽哥哥侠义心胸,光明磊落,怎么拿假书来骗你们——”

雷孟云脸上一阵臊红,猛一顿足,喝声:“追”。

三环一齐脱身掠起,越过小溪,向东南方出山的方向疾追了下去,不过三五个起落,便隐入一座小山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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