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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雪夜飘红叶,冷月照幽灵

楚轻侯那根禅杖立时忙不过来,他武功内力虽然高强,到底是以轻盈变化见长,也用不惯禅杖那种粗重的长兵器,实在应付得非常吃力。

这样下去也实在不是办法。

到他的力气耗尽,那些白衣人若是仍然未完全倒下来,一涌而上,绝不难将他撕成肉碎。

动念间禅杖一慢,就有两个白衣人迫近,楚轻侯一声大暍,一杖将左面那个撞飞,杖尾接一挑,将右面那个挑得疾往上飞起来,撞在头上的一盏油灯之上!

灯油火焰齐倾在那个白衣人的身上,那个白衣人立时燃烧起来,凌空倒下,倒在几个白衣人当中。

那些白衣人刹那间仿佛受了很大的惊吓,四面跳开。

楚轻侯看在眼内,心头一动,脱口叫起来道:“火!他们害怕火!”

话声未落,那个白衣人已经化成了一团火,倒在地上一动也下动。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立时充满了整个大堂,那些散开的白衣人绕过火焰又迫前,楚轻侯暴暍声之中,双手将禅杖用力掷出,右手拔剑,左手一把抓住楚安,一声“走”,忙退后!

六个白衣人迎着禅杖,一齐被撞倒,两个倒在燃烧着的那个白衣人身上,立时亦着火燃烧,其余白衣人还是跳着追上来,紧追着楚轻侯主仆!

楚轻侯拖着楚安,一路退至大殿后那个藏酒的地方,剑挑掌拍,将数十坛美酒掷碎地上。

酒在地上纵横,芬芳扑鼻,楚轻侯接着从怀中取出火摺子,一剔不亮,才发觉那个火摺子已经湿透。

后面强尸跳动着,已越来越近,楚轻侯额头上冒出了冶汗,反手将剑往地上一插,双手将火摺子夹在当中,运起内力,希望将火摺子迫乾,希望能够使用。

一缕缕白烟从他的双掌中冒起来,由浓而淡,他额头上冶汗纷落,呼吸亦变得急速。

两个白衣人很快跳进来,跳在遍地的美酒中,楚安惊呼,楚轻侯长身突起,“跌步鸳鸯连环”,迅速踢出了两脚,在那两个白衣人手中兵器尚未砍落之前,抢先将他们踢飞!

他们飞出门外,与刚进来的白衣人相撞在一起,全都变做滚地胡芦,但很快就直起了身子。

楚轻侯再次剔动火摺子,这一次终於有火亮起来,他退入这里之前,已将大殿上的一角幔幕撕下,立即挪近火摺子。

那一角幔幕迅速燃烧,楚轻侯随即将之抛在地上,一片火墙砰的立即在地上冒起来,三四个白衣人正好在火中,疯狂地乱舞,后面的齐皆呆住,接而恐惧后退。

楚轻侯这才松口气,拖着楚安急忙从后面的走廊奔出去。

楚安跌跌撞撞,楚轻侯亦狼狈得很。

若换是胆子小一些的人,只怕早已活活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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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中,那片松林看起来更深广,夹在松林中的那条白石小径,仿佛没有尽头一样,楚轻侯主仆绕了一个大弯,又来到了这片松林之前,那条小径也就是他们要离开这里唯一的道路。

两个白衣人挡在路口,闪电过处,白垩一样的脸庞更觉恐怖。

楚轻侯疾冲了过去,手起剑落,将其中一个劈开了两边,反手一剑,将另一个拦腰而断,他们竟然仍能够移动。

楚安骇得脚也软了,跌跌撞撞地走上前去!

一阵蛇行似的声音突然随风吹过来,楚安回头一望,只见扑向大殿的那些白衣人竟已退了出来,转向这边扑来。

楚轻侯也看到了,催促道:“安伯,快走!”

楚安踉跄着走了几步,嘶声道:“公子,你还是抛下老奴,一个人离开算了。”

楚轻侯没有作声,一纵身,一把将楚安拦腰挟起来,继续往前奔。

那不过片刻,白石小径上又出现了十多个白衣人,一齐向楚轻侯迎上来。

“让开!”楚轻侯暴喝,剑在身前,向前迫进!

龙泉剑在黑暗中光芒闪耀,那些白衣人只是一呆,又扑了上来,楚轻侯手起剑落,呼喝着扑向前。

剑芒飞闪中,那些白衣人肢离破碎,四下横飞!剑落处,是一阵阵败木似的声音,令人听来毛骨悚然,那尸臭的气味更令人欲呕。

楚轻侯刹那间的感觉就像是浸於冰水中,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一股一股的寒意不停地涌上心头,寒颤连连,他还能够支持不倒,就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

风狂雨暴,闪电奔雷,一场恐怖地恶战就在白石径上展开。

除败木似的声音之外,就只有楚轻侯的嘶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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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叫声终於出了那片松林,楚轻侯挟着楚安冲上池塘上的那一道九曲飞桥,就听到了一阵飞蛾扑火似的“霎霎”声。

三丈外的桥板上赫然立着一个中年文士,不停地狂扇着一把白纸扇。

风吹呼啸,雨打在水面上,“沙沙”的不停作响,就像是无数饿蚕在抢噬桑叶,可是仍然盖不过那种“霎霎”声响。

楚轻侯脚步一顿,目光一寒,一道闪电即时划过黑暗的长空,也照亮了那个文士。

他一身衣衫已湿透,三缕长须在风雨中飞舞,却一些狼狈的形状也没有,那双眼睛冰石一样,冷酷无情,手中摺扇的扇骨上端不知何时,弹出了一支支半尺长,尖而薄的利刃。

楚轻侯看在眼内,心念一转,脱口道:“可是五色帆的胡四相公……”

中年文士冷然点头。

楚轻侯反而一怔,他并非奇怪这个人真的是胡四,而是奇怪这个人居然还有反应。

身后那僵尸跳动的声响又传来,楚轻侯入耳惊心,立即道:“前辈请让路。”

胡四相公摇摇头。

“前辈五色帆易主,属下必是为留侯所害,都变作僵尸,难道竟还要为留侯卖命?”

胡四忽然偏身抬起头来,闪电亮处,只见他咽喉的左面,穿了两个圆洞,就像是给猫或狗,在那之上咬了一口。

楚轻侯又打了一个寒颤,浑身毛管倒竖,道:“你的血也给吸乾了。”

胡四没有作答,龇牙一笑,那一笑一样有说不出的诡秘,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楚轻侯忽然有一种感觉,胡四即使不是一个僵尸,也是一个活尸。

后面僵尸跳动的声响更大,楚轻侯偷眼望去,已见有僵尸跳出来,一咬牙,断喝道:“前辈既然不让路,只有硬闯了。”

声落人动,剑一闪,疾刺了出去。

胡四的身形同时动起来,迎向楚轻侯,扇骨上那些利刀突飞射出去!

寒光不停闪去,“铮铮”声立响,楚轻侯将射来的利刀一一击之下,剑势又向前引。

剑与扇相碰,发出“铮”的一声,那把扇竟是以铁打造出来的。

胡四连人带扇随即化成了蝴蝶似的,飞舞在桥上!

那绝无疑问是一套精妙的扇法,攻守兼备,可是就是太完整。

胡四简直就像那些在街头卖艺的武师,将那套扇法完完整整,一式不漏地施展出来。

九九八十一扇中,只有九扇对楚轻侯构成威胁,胡四却完全不在乎,一转身又从头将那套扇法施展一遍。

楚轻侯终於肯定,这个人虽然还有反应,却绝不正常,只是一个活死人!

即时后面飒的一响,一具僵尸张手疾扑了过来,桥上的地方实在有限,楚轻侯挟着楚安及时拔起身子,凌空从胡四头上翻过。

胡四立即有反应,“霍”地疾转了过去,那个僵尸却就在这个时候,扑在他身上,将他抱了个结实。

胡四一挣亦挣不开,楚轻侯身形落下,就趁这个机会削出一剑,“唰”地削断了胡四的双脚!

“叭”的一声,胡四与那个僵尸一齐仆倒,铁扇脱手,“夺”地插入栏杆,双拳接着槌在桥板上,“嗵嗵”的穿透桥板,直插了下去。

楚轻侯心头一动,暗运内力,双脚猛用力一顿,身形借势往前疾掠了出去。

那道飞桥却被他硬震塌了丈许。

胡四与拖着他的那个僵尸立时坠下去,后面跟着来的那些僵尸亦一个个跳进了水里,前仆后继,视如不见。

楚轻侯看在眼内,终於吁了一口气,也不敢逗留,继续往前奔。

走过了那道九曲飞桥,又是一片松林,白石径蜿蜒其中,楚轻侯仿如惊弓之鸟。

楚安脱口叫道:“公子小心……”

楚轻侯一咬牙,飞步疾闯了进去。

松涛在暴风雨中起着波浪,令人魂动心惊,暴雨透过那松叶洒下,当然就此较弱。

楚轻侯抬手将湿了水披在脸上的头发拨开,身形犹如离弦箭矢。

他奔得虽快,对於周围的情形却一点也没有大意,剑紧握,已随时准备接受突来地袭击。

走过白石径,居然一路都没有阻挠,来到了那道石牌坊之前,楚轻侯一颗心才放下来。

从牌坊往下望,三重石阶竟犹如通入幽冥深处,楚轻侯放步疾冲下去!

楚安实在不敢看,闭上了眼睛,只觉得耳朵“呜呜”作响,仿如御风飞行,到他忍不住张开眼睛的时候,已到了石阶之下。

眼前又是松林,又是石径,虽然知道走过了这片松林,就到海边,楚轻侯仍然有一种无尽头的感觉。

他已经停下了脚步,不由自主地喘息起来。

连番恶战,再挟着楚安走了那么一段路,他也实在有些累了。

楚安惊魂稍定,挣扎着道:“老奴现在可以自己走动了。”

楚轻侯这才想起将楚安放下,喘息着道:“看来那些僵尸是不会追到这里来了。”

楚安嗫嚅着道:“不知道这片松林里有没有僵尸埋伏?”

“应该没有。”楚轻侯吁了一口气,道:“飞桥是那边唯一的通道,守在飞桥附近已经可以。”

“我们可能够闯出来……”

“能够闯过那道飞桥的人,又还有什么地方闯不过?”楚轻侯回头望了一眼石阶上那个牌坊,道:“以留侯的聪明,当然亦想得到。”

“难道就让闯出去的人离开?”

“他若是仍然在这岛上,我们要离开,只怕真的还没有这么容易。”楚轻侯举步前行。

楚安忙跟了上去,一步也不敢稍慢,走几步,不忘回头望一眼。

后面并没有僵尸追来,前路亦畅通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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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不绝,海与天根本就分不开来。

波涛汹涌,乌云翻滚,不是亲自目睹的人,绝难想像那种威势、那种恐怖。

楚安看在眼内,一双脚不由又发抖,楚轻侯亦一样心寒。

他们在暴风雨中飘流到这个地方,已深深体会到暴风雨下,一叶轻舟飘浮在海面上的凶险、可怕。

当时他们却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而现在他们有。

海滩附近本来有四叶轻舟,现在已只剩两叶,一叶撞在岩石上,断成了两截,他们能够用的也就只有一叶了。

那一叶轻舟大概给波浪涌上来,搁浅在沙滩上,也幸亏如此没有给大海吞噬。

楚轻侯忙走到那叶小舟前,只见舟中载满了水,幸好没有损坏。

他双手托起了那叶小舟,将水倾去,在闪电亮光中看清楚那叶小舟的确可以用,才放下心来,随即走过去,抄起岩石旁边的一截断舟,拔剑削木,削了两支木桨,以作划舟之用。

楚安紧跟着楚轻侯,这时候忍不住又问道:“公子,我们真的就这样离开?”

“我本来还准备等风雨减弱,但现在看来,不立即离开也不成了。”

楚安方待问为什么,楚轻侯目光一转,道:“你难道没有看见那些僵尸已经追上来了?”

楚安侧目望去,只见来路那边,一个个白衣僵尸正从树林中跳出来,他一呆,叫出声道:“公子,又来了!”

那声音就像是一脚踩在鸡脖子上。

楚轻侯道:“那还等什么?”一把抄起那两支木桨,竟向那一叶小舟奔去。

他将木桨抛进舟中,接着将小舟推向海边,一面呼喝楚安跟上来。

楚安跌跌撞撞,就像是一个疯子,直冲进海里,脚一软,栽了下去。

小舟在海上划出了一道深长的沙痕,迅速被推进水里,楚轻侯一把挟颈将楚安抓住,扔进舟中,继续涉水将小舟推前。

那些僵尸亦跳迅速追至,风雨中只见一条条白影一高一低,令人为之目眩。

楚轻侯跳进舟里,那些僵尸亦进水里,一时间,“嗵嗵”之声大作,水花飞溅。

楚安趴在舟里,看着那些僵尸追来,嘶声大叫道:“公子,快走!”

楚轻侯双桨已展开,飞快划动,就像是一只怒鹰,不住急速地拍动翅膀。

起伏的波涛却阻碍了那叶小舟的速度,楚轻侯双桨虽快,那叶小舟竟像是仍然在原处。

最低限度楚安就已有这种感觉,双手飞扬,不住的嘶声大叫。

“嗵”的一声,一个僵尸竟然就在舟旁冒出来,楚安失惊地怪叫,楚轻侯一桨迅即迎头击下,“叭”的将那个僵尸击回水里。

一双白骨嶙峋的手同时从水里伸出,搭在舟舷上,楚安不觉一手摸下去,“哇”的一声,又怪叫起来。

楚轻侯一桨及时击下,将那双手击碎,接着一桨将那个僵尸从水里挑起来,挑飞出丈外。

他双桨接落,猛一划,“飕”的小舟几乎就离开水面,往前疾射出逾丈。

那些僵尸仍然追前,追入水中,也消失在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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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舟逐渐远离那个小岛。

狂风暴雨,闪电奔雷,惊涛骇浪之中,这样的一叶小舟,能够支持到什么时候呢?

一个人的运气不会永远都是那么好,楚轻侯主仆是否会例外?

风雨停下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这一场暴风雨不断地下了几个时辰,然后逐渐弱下来,迷蒙雨丝烟雾一样随风飘飞进深邃无尽的大海里,天色仍然黝黑如泼墨。

火龙帮的大寨内早已亮起灯光,忠义堂一带犹如白昼,只见三两武士走过,都是脚步匆匆,雨虽然停下,到处都是积水,走在那之上,本来就不是一件悠闲、舒服的事情。

大寨的门户尽开,两个披着蓑衣的武士挨在一旁闲谈,却是一派没精打采的神态。

在火龙寨来说,这无疑是最无聊的一份工作。

萧十三富可敌国,威震天下,打遍江湖无敌手,火龙寨虽不是高手如云,但与萧十三过不去,无疑就是与天下武林作对,这样的人当然还没有,所以,这近五年来,守卫已形同虚设。

况且,周围百里,都是火龙帮的势力范围,要闯进来真还不容易。

大寨完全是城堡式的建筑,可以说是铜墙铁壁,那一道高墙横亘在山腰,气势固然大,也非常实用。

寨后是千尺断崖的天险。

像这样的一个地方,的确可遇不可求,萧十三在防卫方面亦费了下少心思。

这已是十年前的事情。

十年后的今日,萧十三的地位稳如泰山,很多的防卫设置已变得多余,但是萧十三并没有撤除。

他并不是一个浪费的人,更不会浪费他手下兄弟的心血力气。

在寨中,防卫得最密的一个地方,相信就是萧红叶居住的那座小楼了。

萧红叶是萧十三的命根子,她自小就备受火龙帮上下所有人地呵护。

因为她的美丽,也因为她的善良。

她那座小楼就在火龙寨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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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的周围遍植枫树。

萧十三对於枫树是有一种偏爱,萧红叶非但有这种遗传,而且对於枫树的喜爱更甚於萧十三。

枫林中不少石灯,入夜就会燃起来,枫叶秋红的时候,日间不待说,就是晚上,萧红叶也漫步在枫林或者理一下琴弦。

她喜欢弹琴,在认识了楚轻侯之后,这种喜爱显然又深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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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林中的石灯现在亦已亮起来,在迷蒙的灯光辉映下,枫叶更娇红,叶尖垂着的水珠,犹如一颗颗的珍珠,晶莹可爱。

小楼在灯光中亦迷蒙,就像是一个笼着轻纱,婀娜多姿的佳人。

楼虽美,人更美。

珠帘半卷,萧红叶坐在帘后,轻理琴弦。

琴声铮琮,弹的正是楚轻侯月夜下在舟中弹的那曲调。

她本来就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这曲调在她弹来,就更觉幽怨了。

檐前仍然在滴水,也下知是风吹还是被琴声震动,滴水就像是珠串一样,一颗颗地连串滴下。

灯光辉映下,看来却更像眼泪。

侍候在一旁的小婢芸儿,倒是真的掉下了眼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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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终於停下,萧红叶无意间回头,看见了在流泪的芸儿,下由一怔,道:“芸儿,你怎么了?”

芸儿好像这时才发觉自己在流泪,微嗔道:“小姐就是喜欢这种令人伤感的曲子。”

“傻丫头。”萧红叶悠然站起身来。

芸儿忽然问道:“小姐弹这曲子,是否因为想念楚公子?”

“谁说的!”萧红叶娇靥一红。

“小姐虽然不说出来,小婢还是看得出来。”

“你知道什么?”

“只知道自从楚公子离开后,小姐有空,就弹这曲子。”芸儿放低了声音,道:“小婢虽然不太懂事,有些还是懂的。”

“又来胡说了。”

“小姐,我说楚公子……”

“你还说”萧红叶站起身来,伸手便要打,芸儿娇笑着忙闪避。

萧红叶婀娜的身形一动,还是将云儿的肩膀抓住。

“小姐,我不敢再说了。”芸儿连声求饶。

“这一次饶过你,以后”

“以后就是楚公子到来,小婢也装作不知……”

萧红叶笑骂道:“要死了。”

“这又不成,那也不成,小姐到底要我怎样才成?”

萧红叶不语,似有所忆。

芸儿接着道:“小姐,楚公子这个人真是,小婢本就最瞧不起那些世家公子,可是,楚公子却令小婢全改变了这个观念。”

“他的确不像一般世家公子。”萧红叶点头道。

“最初看到他的时候,我……小婢也想不到他竟然是出身王侯世家。”

萧红叶听着一笑,道:“看来你比我还要留意,莫不是你喜欢他?”

芸儿一呆,道:“小姐又说笑了。”

萧红叶正色道:“若是你喜欢,我叫爹将你许配给他。”

芸儿有些感伤道:“小姐莫要开这种玩笑,小婢是什么身份,好像这样的事从来连想也不敢多想。”

萧红叶摇头一笑,道:“楚公子不是一般俗人,不会计较这些的。”

芸儿偷眼望着萧红叶,道:“可是楚公子眼中却只有小姐你。 ”

“又来胡说!”

“早些时候,我听到大爷在堂上喃喃自语说:“幸好楚公子虽然出身王侯世家,并没有世家子弟那种陋习,那门亲事大概还不成问题……””萋儿说得很认真。

萧红叶脱口问道:“哪门亲事?”

“小姐说呢?”芸儿反问。

“鬼丫头,在寻我开心。”萧红叶一把抓住芸儿,举拳便要打。

芸儿慌忙摇手道:“小姐,你以后别再这样,动不动就拿人打骂,要是给楚公子知道……”

萧红叶一松手,嗔道:“我什么时候打骂过你了?”

“现在”芸儿两三步走到琴旁边,道:“像楚公子那样,有空弹弹琴,看看书不是更好。”

“就是懂得饶舌。”萧红叶尽管骂,反而笑了出来。

芸儿接着说道:“楚公子离开也有相当时候了,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

“天知道。”红叶有些儿伤感。

“相信会很快……”

“偏是你知道……”

“因为他一定在牵挂着小姐,就像小姐牵挂着他一样……”

萧红叶笑骂道:“你是不结结实实地打一顿,是不会怕的。”

这一次,她还未动手,芸儿已急奔下楼。

楼外夜色迷蒙,芸儿绕过走廊,越走越远,一面还呼道:“小姐,我这就去给你到大爷那儿打听打听。”

萧红叶没有追下去,喃喃自语道:“现在他不知道又怎样了。”

自语着不禁又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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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后断崖虽然是天险,也有人轮流看守,今夜是轮到了丁杰、赵五。

他们也就像平日一样,在了望的小屋内喝酒,风花雪月的聊聊。

寨前的守卫形同虚设,寨后就更不用说了。

屋内的气氛很令人不舒服,喝了一些酒,丁杰、赵五还是走了出来。

夜已深,风甚急,隐约仍可以听到一阵阵海涛声。

天空上黑云翻滚,明月一轮在云霄时隐时现,海水变成了紫黑色,仿佛不停地在旋转。

赵五已有几分醉意,打了几个转,一声酒呃,道:“老丁,还是回去睡觉好了。”

“早叫你不要喝这么多酒。”丁杰舌头一样发抖,却还懂得骂人。

赵五大笑,道:“太平盛世,火龙帮又是天下第一帮,难道还有谁敢来生事不成?”

“职责所在,我们就是随便,也要到处走走。”

赵五没有作声,目光倏的凝结,丁杰发觉,关心地问道:“呆着干什么?”

“看那里!”赵五伸出手,指着远处的海上,语声有些儿怪异,道:“胡四相公的五色帆,怎么驶到这里来了?”

“你在说什么醉话。”

赵五着急地道:“谁醉了,那不是五色帆是什么?”

丁杰见他说得很认真,循指望去,当场怔住。

那边海上的确有一艘大船向这边驶近,五桅高悬五色帆,正是传说中海盗头子胡四相公那艘五色帆。

海水犹如墨泼一样,月方在云层里,相距并不近,应该不容易看清楚,可是那艘五色帆仿佛裹在一团在燃烧着的鬼火内,散发着一种碧绿色妖异已极的光芒。

朦胧中看来,那只是一个碧绿的光团,看清楚,那艘五色帆竟似在燃烧中。

赵五用力地揉着眼睛,一面嘟喃道:“胡四相公干的是海上买卖,据说很少接近陆地。”

“真的是五色帆。”丁杰惊奇地道:“莫非那胡四竟是来拜见我们头儿的?”

“我们可是从来都没有交往。”

“可不是,难道那胡四海上混不下去,来投靠我们火龙帮?”

“相信不会,一直以来,都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不妥。”赵五不住摇头。

丁杰冷笑道:“你知道些什么?”

赵五一呆,丁杰冶笑连声,道:“你我都不过是巡夜的小喽罗,知道的还不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

赵五不能不点头,丁杰又道:“不过五色帆今夜来得实在奇怪。”

“要不要去报告?”

“当然要!”丁杰语声未落,突然又怔住了。

说话间,那艘五色帆已经停下,船头上碧芒一闪,多了一个人。

那个人高冠古服,正是东海留侯、香奴、月奴接在他左右出现,三人远远看来,就像是三只萤火虫,一闪一闪散发着碧光。

丁杰几曾见过这样的人,当然直了眼,赵五亦酒意全消,哧哧道:“那…那莫非是什么妖怪?”

“看……看来就像了……”丁杰的舌头打结。

一道惨绿色的光芒即时从五色帆上射出,向他们这边射来,不太光明,却有说不出的诡异。

丁杰和赵五大惊失色,一齐发出一声怪叫,跌趺撞撞地转身狂奔向山下。

那道光芒在他们头上掠过,落在寨中一座小楼上。

正是萧红叶居住的那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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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绿色的光芒就像是烟雾一样散开,笼罩着小楼,淡得几乎看不出。

珠帘突然一道道无声地掀起,又无声地落下,碧芒渐浓,眨眼一楼碧绿,如沐在碧雾中。

睡在外房的芸儿睡梦中突然仿佛有所觉,张开了眼睛,立时吃了一惊。

也就在这时候,珠帘又扬起,萧红叶长发披肩,自内悠然走出来。

她走得并不快,脚尖似乎并没有沾地,一起一落,简直就是在空气中飘浮,一双眼睁得很大,却没有神采,直视着前面,失魂落魄似的,那一身衣衫无风自动,又动得那么飘逸。

那碧芒似乎就向她不住的靠拢,每走前一尺,她的身上便好像碧绿了一分。

芸儿揉了揉眼睛,脱口叫了一声:“小姐!”

萧红叶听若罔闻,继续往前走。

那些珠帘又一道道无声地扬起来,在萧红叶走过之后才落下。

走出了小楼,萧红叶已变得像萤火虫一样,整个身子仿佛都通透散发着碧光。

芸儿越看越奇怪,也越看越心寒,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她追前几步,忍不住又问道:“小姐,你要去哪儿?”

萧红叶没有回答,身形看来更飘忽,无声地掠过石阶,飘向那边的枫林。

萋儿又担心又害怕,大声叫起来,道:“来人,小姐出事了。 ”

没有人回答,一点反应也没有,周围出奇的静寂。

这座小楼一向就只住萧红叶主仆二人,但枫林之外,就有其他的院落,夜静更深,芸儿那么大声叫,该传出很远,没有听不到的道理。

可是到芸儿追出枫林之外,还是见有其他的人赶来。

怎会这样的?

芸儿惶然四顾,也是什么人也没有看见。

风急吹,树叶乱响,雨“沙沙”的突然落下,豆大的雨点,芸儿的衣衫、秀发快被打湿了。

萧红叶却仿佛有什么护着,那些雨竟然打不到她的身上。

她悠然继续前飘,从院落中走过。

风更急,一片片瓦片飞舞在半空,飞落在地上,发出一连串声响。

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地面的积水尚未全消,雨点落在那之上,也发出一阵阵恐怖的声响来。

那雨声越来越强,逐渐竟变得轻如鹅毛飘落一样。

雨点也在变,不是变小,而是变了颜色,一点点雨珠,变成一片片雪花,飘落在地上。

急风呼啸,雪花漫空,到芸儿追出寨门,整个大寨已变成银白色。

芸儿的一张脸庞亦变得苍白,也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寒冷,趺跌撞撞地继续追前。

寨门的两个守卫亦不知去了哪儿,只剩两盏昏黄的风灯摇曳在风雪中。

没有更鼓,除了风雪声,什么声响也没有。

那一种寂静,非但不属於火龙寨,甚至仿佛已不属於这人间。

芸儿本想走过去叫醒所有屋子里的人,但又担心失去萧红叶的行踪,只有追下去。

雨越下越大,蓉儿走在漫天雪花中,从所未有的傍徨、不安再加上恐惧,寒意也就更甚了。

她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牙齿“咯咯”的作响。

小姐万一出了什么意外,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就是着了凉,大爷也一定会怪责我。

芸儿的心情沉重得犹如压着一方重铅似的。

“小姐”芸儿心一急,嘶声叫起来。

无论她怎样叫,始终是没有答复,她仍然追上前去,思想已因为焦急变成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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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终於停下,停得很突然,风亦止,周围一片死寂。

眼前是一个空旷的平地,铺满了一层白皑皑的积雪,那一轮明月又现出来,凄冷的月光下,那一层积雪亦散发出一种凄冷的光芒。

芸儿也是很突然地停下脚步,四顾一眼,也就更旁徨了。

山寨已不在视线范围,对她来说,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她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走出这么远。

小姐到底怎样了?

芸儿的眼泪几乎掉下来。

也就在这时候,前面的雪地上,幽灵一样出现了三个人。

芸儿不由自主地追过去。

那三个人仿佛根本没有在意,自顾走自己的路,那与其说是走,毋宁说是飘。

三人走过的地方,一个脚印也没有,好像根本就没有重量。

芸儿并没有留意这些,当她看清楚那三个人的装束,却是不由得大感诧异。

走在当中的那个人正是东海留侯,香奴和月奴左右相伴,与留侯之间,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

云儿虽然分不出眼前三人的衣饰有什么特别,亦知道他们必是富贵中人。

她却是奇怪他们怎会在这里出现。

莫非是大爷的朋友?

芸儿心念一动,又追前几步,道:“打扰三位,请问,可曾见到我家小姐?”

留侯似没有听到,香奴和月奴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三位”芸儿脚步不停,语声更响。

留侯三人还是没有理会,只顾前行。

芸儿的心情已不怎么好,脱口道:“你们怎么这样无礼?”

三人还是没有反应。

“你们都哑了?”芸儿更大声。

留侯的脚步即时一顿,转首,叱暍道:“大胆!”

他的语声尖锐得像是鞭子一样,芸儿不由得当场一呆。

她这才看清楚留侯的相貌,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

月奴和香奴亦同时停步,回望着芸儿,月奴轻吐了一口气,道:“在我们侯爷面前,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

“侯爷?”芸儿更诧异了。

留侯即时一摇头,道:“算了,别与她计较。”

月奴一下子忽然就到了芸儿身旁,在芸儿脸上摸了一把,道:“小姑娘,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那只手比冰雪还要寒冷,芸儿直由脸颊寒到心底。

留侯盯着芸儿倏地大笑了起来,道:“中原多美女,百年后的今日,想不到仍然不变。”

月奴笑问道:“侯爷若是喜欢,无妨将她留下。”

留侯反问道:“你追随本侯多年,难道还不知道本侯的性格?”

月奴欠身道:“婢子知罪。”

香奴娇笑道:“相信没有什么比这锦绣河山更能引起侯爷的兴趣了。”

留侯只笑不答。

三人的语声虽然怪异,但所说的每一个字,芸儿都听得很清楚。

从他们的称呼,芸儿知道眼前高冠古服的这个青年是王侯身份。

一个王侯怎会这个时候走到这种地方来?

芸儿想不透,那种妖异的感觉却是越来越浓了。

月奴接着在芸儿脸上摸了一把,娇笑道:“这小姑娘这样年轻,血只怕不少。”

留侯笑斥道:“月奴,别再耽搁时间了。 ”

笑语声一落,无声地继续往前飘去,月奴和香奴的目光仍落在芸儿的脸上,眼瞳中竟仿佛有一团碧绿色的火焰燃烧起来。

刹那间,芸儿亦有一种被燃烧的感觉,她想叫,没有叫出来。

月奴和香奴也没有多说什么,相顾一眼,一齐向前飘去,追上留侯。

芸儿目送三人去远,一阵震寒使全身颤抖起来。

小姐的突然外出,难不成与这三个人有关?

芸儿不知怎的竟然会生出这个念头,不由拔步追上前去。

只不过片刻,留侯三人已走出老远,越远反而越清楚。

三人的身上竟好像有一蓬碧绿色的光芒射出来,再远,竟好像化成了三团萤火,化成了三只萤火虫。

三点萤火虫最后终於在芸儿眼中消失。

芸儿心头一阵旁徨,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

×

×

×

萤火消失的地方,有一座古刹,盖满了白雪,但仍然难掩那份残破。

这座古刹也就在路旁,对芸儿来说并不陌生,小孩子的时候,她曾经到过这附近玩耍,亦进过古刹,结果却是吓了一大跳。

因为这座古刹之内到处都是坟墓,自火龙寨开设以来,一直都用作火龙寨的坟地。

那三个人为什么走进这座古刹,总不成他们就是那种东西?

芸儿不知怎的竟生出了这个念头,打了两个寒颤,踌躇了一下,还是走上了门前石阶。

“小姐,你可是在寺内?”她高叫一声,又打了两个寒颤。

寺内一点声响也没有,芸儿大着胆子,又走前几步,道:“小姐”

还是没有回答,芸儿也下知是什么原因,总是放心下下,忍不住又一步走上前。

寺门半掩,芸儿探头往内望了一眼,立时心里起了一阵寒意,脱口一声惊呼,一连倒退几步,一跤跌倒雪地之上。

刹那间,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一双眼睁大了,充满了恐惧,咽喉“咯咯”的作响,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伸手乱抓,奸像要抓住什么,支持自己站起身。

寺院的墙壁,距离她只不过三四尺,在她现在的感觉却是那么遥远。

她爬起又倒下,终於昏迷过去。

到底她是见到了什么,吓成这样子?

×

×

×

风雪虽然已停下了,天气却因为这一场风雪寒冷起来,这突来的寒冷非但人不习惯,马一样不习惯。

那三匹健马口喷白烟,一面走,一面不安地不停地将头摆动,步伐也时快时慢。

马过处,雪地上留下了三行并不整齐的蹄印。

当先那个骑士是一个年逾四旬的中年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顾盼生威,气势非凡。

他敞开衣襟,嘴唇边,胸膛上,酒渍未乾,双手没有控缰,抱着一个酒坛,却并无影响,稳坐马鞍上。

稳如泰山!

这是他一向给人的感觉,就正如他的地位一样。

在他还未被叫做萧十三之前,这种感觉已很强烈,他就是那种天生的英雄,即使混於千百人之中,亦一样立即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当然,他能够统一十三省武林,主要还是靠他的不断努力。

这却下是他一生之中最得意的一件事,最令他骄傲的还是他有一个萧红叶那样的女儿。

在他的左右,是杨天和沈宇两个随从,年纪与他差下多,跟着他亦已经有很多年了。

看见他们就一定看见萧十三,杨天的手中,也一定捧着一个锦缎包袱,有人怀疑,那可能就是萧十三的兵器,却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兵器。

值得萧十三动兵器的人到现在好像还没有。

×

×

×

杨天矮矮胖胖,终年一脸笑容,沈宇刚好相反,高高瘦瘦,面容亦冶峻得很,仿佛冰石雕刻出来的一样,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历,萧十三也从下作介绍。

杨天用的是一柄弯刀,形状犹如一弯新月,与陕北快刀门所用的极为相似,可是陕北快刀门却否认有杨天这么一个弟子。

沈宇则用剑,那柄剑宽只两指,就像是腰带一样围在腰间,所用的剑法极为复杂,武当、昆仑、恒山……几乎所有用剑的剑术他都懂一点。

萧十三不说,他们也从不透露,一问到出身这个问题,总是立即将话题岔开。

有两个这样的随从,更增加了萧十三的神秘。

马走得并不怎样快,铁蹄踩在雪地上,发出了一下下听来很怪异的蹄声。

看到了那座披满了白雪的古刹,萧十三下由吁了一口气,道:“这场雪倒不小。”

杨天“嗯”地应了一声,道:“今夜的天气可真奇怪。”

“这的确不是下雪的时候。”萧十三仰首望天一眼,道:“天意莫测,这是一例。”

“大哥也相信所谓天意?”

“当然相信。”萧十三一笑道:“天下多的是这种不能解释的事情,不当作天意,当作什么?”

杨天一抖身上的雪花,笑着接道:“早知道如此,我们留在那间店子里再多喝几杯。”

萧十三“哦”的一声道:“你不是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

杨天道:“我是说留在那儿,总比走在风雪下舒服。”

萧十三看着杨天,一摇头道:“近几年来日子过得似乎太平静了。”

沈宇终於开口道:“日子越过越平静,一个人无疑就越懂得享受。”

“不错,想当年,我们在大风雪中与敌人恶战三日夜,你曾听他说过一声辛苦?”萧十三笑望杨天,道:“才这么几年便变得这样娇软,再过几年,我看你索性寸步不出家门,尽躲在家里享福。”

杨天伸手摸着大肚子,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现在这种生活。”

“为什么?”

“这种生活虽然舒服,可是一点意思也没有,每天除了饮酒、睡觉之外,好像就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了。”

沈宇笑笑道:“人说宁作太平狗,莫作乱世人,你却是恰好相反。”

杨天瞟了沈宇一眼,道:“你难道不怀念以前那种生活?”

沈宇不由点头道:“那种生活虽然危险,却是比现在这种生活有意思。”

杨天道:“可惜无论哪一种生活总会有终结的一天,拿我们来说,现在还有什么人值得我们出手,又还有什么人胆敢来惹火龙寨?”

沈宇不假思索地说道:“我看是没有了。”

萧十三大笑道:“世间的事情变幻无常,有谁敢肯定?”

杨天一皱眉,道:“大哥平日不是这样说的么?怎么今夜……”

沈宇亦奇怪地望着萧十三道:“可不是,莫非大哥得到了什么消息,知道有什么人要对我们火龙帮不利?”

“外间的消息相信你们比我还要清楚。”萧十三摇头道:“这只是一种感觉。”

“感觉?”沈宇一怔。

“一种不祥的感觉。”萧十三收起了笑容,道:“每当危险迫近的时候,我就会有这种感觉。”

杨天和沈宇疑惑地望着萧十三。

“方才坐在间间店子里,我原是准备狂歌痛饮,那种喝酒的心情一下子忽然全散了。”

“我方才也发觉大哥与往日不一样,只是一想并无任何事情发生。”沈宇双眉皱得更紧了,道:“原来只是一种感觉影响。”

“这种感觉已救了我几次的性命。”萧十三长吁了一口气。

杨天忽然又笑了起来,道:“我们虽然没有大哥这样奇异的感觉,但周围数百里有什么不妥,相信还瞒不过我们的耳目。”

沈宇接着说道:“可不是。”

杨天沉吟着又道:“会不会,是这一场突然的风雪的影响?”

萧十三抬头一望,喃喃道:“亦末可知!”

杨天目光一落,忽然“嗯”一声,道:“雪地上怎么有脚印。”

萧十三循声望去,道:“是女人的脚印,这真是有点奇怪。”

沈宇接着道:“奸像是通往那边的古刹。”

杨天诧声道:“那可是一个乱葬岗?一个坟地,早就没有人居住。”

萧十三沉声道:“过去看看。”一声叱喝,放马奔了过去。

杨天和沈宇左右齐上,紧护在萧十三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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