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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独闯王府,行刺成功

黄昏到底降临了,在黄昏之前萧展鹏飞燕已买好了蟋蟀的棺木,雇了一辆马车,也就在漫天晚霞中起程,走向回家的方向。

他们没有记忘蟋蟀曾经戏言死后想葬在什么地方,那虽然是戏言,他们总觉得能够达到蟋蟀的希望,总是一件好事。

他们也准备将蟋蟀生前喜欢的东西都葬在蟋蟀的身旁,永伴看蟋蟀。

飞燕并没有多说,每看见萧展鹏做一件事,忍不住便要流泪,她看出萧展鹏的内心痛苦绝不在自己之下,也看出萧展鹏对蟋蟀的感情。

车声辚辚,走在马车旁边的萧展鹏飞燕一直都沉默着,是飞燕先打破了沉默。

“萧大哥,你要怎样做?”

萧展鹏目光一垂。

“我知道无论我怎样做,你都绝不会反对。”

飞燕道:“只要你认为需要。”

萧展鹏道:“我要走一趟晋王府。”

“要见司马长风?”

“不错,这时候他应该动手的了。”

“你要救晋王?”

萧展鹏摇头:“也许他真的会是一个好皇帝,但现在这个皇帝也并不坏。”

飞燕沉吟道:“你也相信现在这个皇帝的决定?”

萧展鹏道:“也许他的决定是错的,但有本领做皇帝的人始终还是会冒出来的,只要他做到皇帝,也无论本性好坏,多少也会为自己辛苦取来的江山设想。”

飞燕看着萧展鹏:“萧大哥,你终于明白了。”

萧展鹏接道:“我也终于感觉到政治的黑暗和恐怖,但已经做了的到底已经做了。”

飞燕点头:“人总是活在现在的。”

萧展鹏道:“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很明白很认识司马长风。”

“到现在你还是不明白。”

“不错,但无论如何,司马长风到底是一个很成功的政客,将来总会有一番事业的。”

“你不准备找他算账?”

“完全没有这个念头,若说他该死,更多人该死,譬如我。”

飞燕伸手掩住了萧展鹏的嘴巴,萧展鹏轻捉着她的手,摇头:“我只是说说,人若是说错了话便该死,更该死的了。”

飞燕摇头道:“我就是不喜欢听到这种话。”

萧展鹏当然明白飞燕的意思,飞燕现在就只有他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了。

他的心里原是有一股怒火,要找司马长风算账,也就因为飞燕,因为蟋蟀临终的一番话,消去了大半,现在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知道应该怎样做。

“我也不喜欢说这种话。”他微笑着:“只是有时不知不觉便说了出来。”

飞燕道:“生死有命,既然命运是由不得自己控制,逆来顺受就是。”

萧展鹏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现在我也是唯有这样想,人总是难与天抗命的。”

飞燕道:“所以我并不反对你回去晋王府,司马长风若是有心对付你,无论你跑到哪儿去,他还是会找到。”

萧展鹏道:“若是我该死,无论怎样也是难逃劫运的。”

飞燕道:“不见司马长风,你心上也必然是放着一块石。”

萧展鹏没有作声,飞燕的话正说到他心里。

不见司马长风,他日子一样过,只是心里必定有一件事放着,难得心安,而心安与否,固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见过司马长风,才算是有一个交代,这也是他做人的原则。

他当然可以放过这个原则,但在能够不放弃的情形下,仍然想维持下去。

飞燕完全明白萧展鹏,也明白只要自己开口,萧展鹏一定会答应,但最后她还是决定不表示任何意见。

她喜欢萧展鹏,希望萧展鹏能够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萧展鹏当然也完全明白飞燕的心情,所以也不勉强自己,要怎样做便怎样做。

飞燕突然又省起了什么,紧张的问道:“萧大哥,你以为司马长风会不会改变主意?”

“不会的——”萧展鹏叹息:“他是那种人——喜欢受尊重、被信任。”

“这样说,晋王魏大中这件事是很错的了。”

“应该是,他们就是不清楚司马长风的性格,否则司马长风是不会背叛的。”

“这也许亦是命运。”飞燕叹了一口气。

萧展鹏亦只有叹气,飞燕看着他:“司马长风现在应该采取行动的了。”

萧展鹏道:“也一定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他,他的武功也许不太好,但谋定而后动,一击必然中的。”

飞燕点点头:“你应该清楚。”

萧展鹏道:“晋王府内免不了一场杀戮,我到达之前,却也必然结束的了。”

飞燕接问:“你一个人进去?”

萧展鹏道:“一个人已可以。”

飞燕道:“我明白。”

萧展鹏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这一次进去晋王府会有什么结果,但实在不想飞燕再冒险。

飞燕随又道:“我会在家中等你,一直等到你回来。”她说得很轻柔,却没有人听着会再怀疑她的决心。

萧展鹏目光一转:“我会回来的。”

他说得那么肯定,飞燕也是绝不怀疑他的决心,只顾虑司马长风会不会这样放他离开。

但她还是不说出来。

司马长风终于采取行动了。

他推开门便发现两个侍卫在遥遥监视,但他没有理会,装作不见,身子半拖半走的,好像伤势仍然未痊愈,举步维艰。

那两个侍卫紧盯着他,在他们的心目中,司马长风是重伤未愈,不良于行。

司马长风也装得实在太像,在萧展鹏他们动身之后,他仍然保持受伤甚重,举步维艰的样子。

这一点耐性他当然是有的。

一直到他来到那两个侍卫身旁,他才转回原来没有负伤的状态,动手便是致命的杀着。

他原就是杀人的老手,出其不意要击杀两个身手与他有一大段距离的侍卫,简直轻而易击。

那两个侍卫发觉不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司马长风的一双手就像刀也似的切断他们的咽喉。

手不是刀,却比刀更凌厉,只听两下骨碎的声响,那两个侍卫使当场气绝,咽喉断裂。

司马长风不等他们倒下,身形便箭也似射出,射向那边的树丛。

那儿守侯的另一个侍卫,他已经发觉司马长风击杀那两个侍卫,长刀立即出鞘,疾迎前去。

刀快,司马长风的身手更快,凌空翻滚,一脚急落,踢飞了那柄长刀,在那个侍卫要高声呼叫之前,身形风车急转,另一脚踢到了那个侍卫的咽喉。

另外两个侍卫立时从较远的地方窜出来。高声呼叫挥刀扑前。

他们都是晋王的心腹,一批接连一批,形成一个完整的监视网,监视着司马长风。

这个监视网司马长风早已看在眼内,也早已算准了距离,动作连贯,一气呵成,紧接扑向那两个侍卫,人在半空,暗器出手。

那与天衣的暗器在构造方面当然有一段距离,可是由他手中发出,就是再普通的暗器也会变得不寻常,准确而凌厉。

那两个侍卫才扑出,暗器便已射到,不偏不倚,正中要害。

司马长风看也不看,身形继续掠前,直闯向晋王的寝室。

他的房间原就是在晋王寝室外的附近,所以住得这么近,就是为了一直保护晋王的安全。

晋王虽然因为魏大中的说话,对他已经有警戒之心,却没有一个比较好的理由将他调离,但在寝室的附近却经已加重防卫。

负责这些工作的侍卫都是晋王的心腹手下,也全部是魏大中一手训练出来。

他们的监视绝无疑问经已非常严密,但严密不一定等于巩固。

司马长风在他们到达之后经已摸清楚他们的底细,也已摸清楚他们的武功深浅。

他一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也所以现在知道那些侍卫不是对手,仍然全力施为,一些也不敢大意。

那些侍卫一个接一个倒下,如何阻挡得住司马长风的扑击,到司马长风来到晋王寝室的门外,院子里横七竖八都尽是尸体。

十个侍卫在寝室门外一字儿排开,只等司马长风冲杀前来。

魏大中的相术也实在不错,这些由他一手挑选出来的侍卫每一个都忠心耿耿,生死关头也不肯退缩,甘愿替晋王效命。

司马长风仍然是小心翼翼的,他知道忠于晋王的侍卫便只剩下这十个的了。

那十个侍卫到底没有司马长风的耐性,看着司马长风慢慢迫近,到底是忍不住冲杀上前。

司马长风也正是要他们这样做,以静制动,他们这样冲杀前来,他更容易发现他们的弱点。

暗器、剑,配合司马长风的身形变化,没有一击是白废无用的,全部都是一击致命。

司马长风绝对可以迅速结束这一战的,但他却很轻松的处理这件事,只因为他知道这一战并非主要的一战,必须有所保留。

那些侍卫并不知道,看见司马长风动作慢下来,也不觉慢下来,每一个都勉强有所表现,完全是单打独斗的方式去对付司马长风。

这司马长风当然正中下怀,他看得很准确,每一击都是正中要害,省力而干净利落。

一个接一个侍卫倒在他脚下,然后他将插在那些侍卫身上的暗器拔出来,动作很缓慢,尽量争取休息的时间。

他知道接着来的一战必定很激烈、很费力,能够有充足的精神体力应付是最好的。

王妃的身手到底怎样他并不清楚,他只是知道魏大中是一个内家高手,王妃这个魏大中的女儿自小习武,已得魏大中真传。

他也知道天衣的手下已有多个倒在王妃的手上,天衣无缝的计划也就是由王妃瓦解,那些在他手上溜出来的天衣手下虽然能够闯进晋王的寝室,总是闯不过王妃的最后一关。

令他最感遗憾的就是他一直没有机会看见王妃的出手,因此不知道王妃的武功特长。

到现在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王妃终于现身了,她已经换过一身劲装疾服,手上一把软剑。

软剑迎风抖开,发出一连串嗡嗡的声响,只听这声响司马长风已更加确定王妃的内力深厚。

剑停止“嗡嗡”声响,王妃便以剑指着司马长风,冷冷的道:“家父果然没有看错,你果然是一个反骨小人。。”

司马长风淡然应道:“令尊是一个相学大师,相人至为准确,是很多人知道的事。”

王妃道:“他从来不会看错,看你当然也是!”

司马长风道:“那他就更应该知道晋王是否做皇帝的材料,能否有机会做皇帝的了。”

王妃道:“这个当然。”

司马长风说道:“他当然也算准了有今夜的一战,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算出那些侍卫都是短命之人,没有一个能够在今夜活下去。”

王妃很冷静的道:“即使他算得出也不会说出来的,天机不可泄露。”

司马长风道:“你是他的女儿,他若是算得出来,应该会跟你细说一番。”

王妃道:“就因为我是他的女儿,他更加不会说。”

司马长风:“好像这样冷酷的父亲相信不多。”

王妃道:“你错了,能医不自医。相人不相己,也是一样。”

“他是不敢相——”

“不是不敢,只是相来觉得不妙,总会想许多理由来解释,不好也会变好。”

“若是不能够解释?”

“那便会想更多的理由来,甚至于安排许多方法去补救。”

“救也救不了又如何?”

“没有救不了的。”王妃淡然接道:“若是肯定没有作用根本就不会去做,既然做了,就是明知道没有作用也会觉得有用的。”

“人性的弱点。”

“所以家父即使算出在今夜有此一劫,也会作好一切安排,以为一定能够安然渡过。”

“你觉得怎样?”

“过得了过不了也还是要过的。”王妃显得出奇的冷静:“在事情开始之前我已经准备随时会送命。”

司马长风道:“你对自己的武功一些信心也没有?”

“不是信心的问题,是政治本身黑暗,争权夺利,一开始便永无休止,一直到生命终结。”

“魏大中这样说?”

“我也已体会到。”王妃叹了一口气:“你也许仍然没有这种感觉。”

“我也有的。”司马长风仰首向天:“有今天的一战,难道还不清楚。”

王妃看着他,道:“家父觉得你是一个反骨小人,我却不以为然。”

司马长风道:“令夺的相术你也没有信心?”

“我只是相信事实。”王妃更冷静:“我一直留意你,最低限度,之前你的确是一片忠心,为王爷卖命,可是家父坚持你一定已经在密谋造反,只是暂时忍耐,等候适当机会。”

“三人市虎,你听得多了,当然多少也有些怀疑,以怀疑的眼光来看一个人,也总会有错觉产生的。”

王妃道:“就是这样,但到头来你还是难免背叛王爷,投靠敌方。”

“这是逼出来的。”司马长风道:“一个人拼了命,却得来不信任,又怎会没有反感?”

“你不是那种一片愚忠,至死不变的人。”王妃摇头:“家父早已看出来,却是算错了一点,不去补救,想办法令你安心下来,反而作其他的安排,逼使你加速叛变。”

“处理这件事他实在错误。”司马长风接道:“还有一件事他也是错的。”

“他应该树立一些人的形象。”

“对,那最低限度燕王不会以为我是天衣的大对头,天衣绝不是我的对手,那么也就不会到来与我联络,要我投靠他座下。”

“燕王曾经南下?”

“就是谢方平追踪我的那天晩上。”

“他并无发现。”

“因为他追踪的不是别人,是我。”

“这件事应该我做的。”王妃的语气惋惜中带着强烈的自信。

司马长风笑了:“哪一个也是一样,这件事如此重要我又怎会不小心,以我的身手经验,在极尽小心的情形下,能够追踪我而不被我发现的人,相信并不多。”

王妃不能不承认,司马长风接道,:“不管燕王是出于误会抑或什么,南下这样找到来,这一份勇气决心已不是晋王所能及。”

王妃嘟囔道:“爹没有说错,这个人的确是一个枭雄,敢作敢为。”

司马长风道:“晋王却只听片面之词,连身边的得力助手也不懂得珍惜。”

王妃道:“家父的判断甚少出错,王爷之所以如此信任家父,并非一朝一夕的影响。”

“我始终认为一个做大事的人应该有自己的主见,连身边的人若是也看不透,以相术来衡定一个人的忠奸,非独可笑,而且无稽。”

王妃无言叹息,司马长风又道:“这番话其实我应该跟王爷说的。”

“我已经听到了。”晋王应声从寝室内走出来,脚步虽然慢,但仍然能够保持稳定。

司马长风目光一转,一声:“王爷安好。”

晋王道:“如何得好?”

司马长风道:“王爷到现在才担惊受怕,如何不好?”

晋王道:“长风——我自问也待你不薄。”

司马长风笑了:“若是我,就不会再说这种话的了。”

晋王道:“你若是就此罢手,之前一切就此作罢,我绝不追究。”

司马长风道:“你以为我会再相信你的话?”

晋王道:“总有办法保证的。”

“伴君如伴虎,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防不胜防。”司马长风慨叹。

晋王道:“之前我们是有些误会。但是,现在……”司马长风接道:“现在肯定是没有的了。”

晋王道:“我以为你应该明白的。”

“若不明白,我也不会知所取舍。”

晋王道:“你追随我多年,当然明白我目的只是要让天下百姓过些好日子。”

司马长风道:“连追随你多年的人也没有好日子过,又何况天下百姓?”

晋王沉吟道:“要我怎样说你才明白呢?”

“我现在已经很明白,你就是不如燕王,无论才智与胆识。”

晋王有些生气的:“谁说的?”

“事实就是事实。”司马长风笑道:“天衣甘心为燕王卖命,至死不变,你可有这种影响?”

晋王道:“天衣是愚忠,他应该看出燕王对他已经怀疑。”

司马长风道:“能够令他看不出,令他继续效命,才是本领。”

晋王道:“这种事我就是不喜欢。”

司马长风说道:“不管怎样,天衣对燕王始终如一,现仍然在为燕王卖命,而你的亲信手下,现在却已经成了燕王的手下。”

晋王道:“燕王可以不理天衣的死活,将来同样也不会理会你的死活。”

司马长风道:“那是将来的事,现在事情还未完,说将来作甚?”

晋王道:“天衣的收场就是你将来的收场。”

司马长风道:“燕王始终需要一个我这样的人在他左右的。”

“这跟天衣有什么分别?”

“有,天衣活在的日子天下未定,到天下平定,燕王根本就不用再担心被人暗算。”

“那你的存在岂非多余?”

“也许,但肯定亦没有放弃我的必要。”司马长风笑了笑:“他既然是一国之君,容得下天下百姓,又怎会容不下我这个人?”

晋王闷哼道:“连天衣这个心腹他也难容,又何说你这个新来人?”

司马长风道:“他们所以难容天衣,完全是我逼他一定要作出选择。”

晋王道:“他答应了?”

司马长风道:“只要我有本领,就是连天衣杀掉他也不在乎。”

晋王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难道你还不清楚?”

“我喜欢这种人,简单直接,绝不拖泥带水。”司马长风冷笑。

晋王点头:“我应该早作决定的。”

王妃接道:“若是早一些将他解决,根本不会有今夜的事情发生。”

司马长风又笑了:“早一些将我解决,天衣早已成功,王爷又如何能够活得到今天?”

晋王道:“有顺天侯在我左右,天衣又能够采取什么行动?”

司马长风道:“魏大中既然想出我会反叛,若是用不着我这个人,又怎会留到我如今?”

晋王怔住,司马长风叹息:“王爷一直能够安枕无忧,我这个人也不是全无作用?虽然难免有兼顾不到的地方,但是我与所属实在已尽了力。”语声一顿,转向王妃:“这个……魏大中应该清楚的。”

王妃只有点头。

晋王看看她,再看看司马长风:“我们之间应该有妥协的余地的。”

“没有——”司马长风斩钉截铁的:“我平生最讨厌被人轻视,尤其在尽了全力之后。”

晋王还待说什么,司马长风已喝道:“你若是还有话说,留待黄泉路上再与你的人细说。”

晋王面色一变,但居然忍耐下来,道:“长风,你应该知道——”

司马长风再喝道:“我只知道现在是杀你的最好机会,不容错过!”

晋王目光又回到王妃面上。

王妃到底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这既然已不是说话的时候,也就不要说了,省得大家心烦意乱。”

晋王又一怔,到现在为止,王妃还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司马长风目光即时转到王妃面上:“好,果然聪明,看出我的目的。”

王妃道:“我只知道这一次必须全力出击才有生机。”

司马长风道:“怎样也没有分别。”

王妃一声冷笑。

司马长风一个身子随即拔起来,上了旁边的一株桂树。

王妃看着司马长风,身子亦拔起来,半空中三枚暗器射出,射向司马长风的要害。

司马长风长剑立即展开,迅速一划,挡开了射来的三枚暗器,枝叶丛中一转,手中一枚暗器射向凌空扑来的王妃,既劲且狠。

王妃的反应也很敏捷,半空中剑转人转,将暗器挡开,随即落在桂树上。

司马长风剑立即刺前,王妃的剑亦迅速迎上,两柄剑交击,一阵珠走玉盘也似的声响,剑光匹练般飞闪。

剑出击同时,王妃的暗器亦寻隙抵暇,一有机会便射出,能够剑与暗器齐施,到她这个境界,实在不多。

司马长风身形闪动,剑击射来的暗器,树上接连换了七个位置。

王妃紧跟在司马长风身后,亦迅速换了七个位置,剑与暗器不绝。

司马长风身形继续变化,树上翻腾,每一个变化其实都极尽小心,剑同时配合身形,暗器却是一枚也不用,只等机会。

王妃看得出司马长风有心消耗她的气力,却是没有选择的余地,她稍有退势,司马长风便前回来?暗器也终于用光了。

司马长风再一个身形变化,发觉没有暗器射来,立即迫回去。

王妃以剑迎剑,她的剑术绝无疑问也不是一般人能及,足以与司马长风一较高下。

若非她的武功这么好,天衣的几次暗袭,到最后关头,也不会功败垂成。

司马长风不由暗惊,若非他选择这个时候,魏大中一伙若是也在晋王身旁,他根本没有把握可以击败晋王,而且很难有生还的机会。

魏大中当然清楚司马长风的武功,否则也不会放心只留王妃一个在晋王身旁,以他的推测,有王妃谢方平丁磊以及一群忠心的侍卫,已足够保护晋王的安全。

事实证明,天衣一连串的袭击都失败,王妃等人有一定的作用。

司马长风将丁磊谢方平及其中几个侍卫调走,当然在魏大中意料之外,而司马长风的受伤更就连王妃也被迷惑,没有反对谢方平丁磊的随行。

这一方面当然是由于王妃对自己武功的信心,另一方面那些证据也实在重要。

司马长风装作受伤的目的就在这里,他虽然不能够肯定王妃的武功,却绝对相信,以自己的武功再加上经验应该可以取胜。

现在王妃的暗器被他诱使完全用尽,令他更放心,他也看得出王妃真的已没有暗器在身,看王妃那种想用暗器又没有暗器的神态,完全不像是装模作样。

他仍然以剑迫前,进一步证实才采取行动。

王妃看不出司马长风的居心,她到底是缺乏了经验,斗心智又怎会是司马长风这种老奸巨猾的对手?

司马长风并不急着动手,回攻三剑,有进有退,等到王妃的情绪迷乱才突然出手,一轮抢攻,剑急如暴雨。

王妃一个身子飞旋,长剑展开,挡住了司马长风的长剑。

司马长风的剑势虽然凌厉,王妃仍然能够接下来,这当然并不容易,也因而王妃有一种错觉,以为司马长风要全力扑击。

也就在这下子司马长风身形剑势突然一变,身形倒翻,射向晋王,剑势闪电奔雷般,疾向晋王凌空击下。

王妃立时又有一种错觉,以为司马长风方才一阵抢攻是诱敌之计,目的在迫她退到一旁,好得袭击晋王。

她当然没有料到司马长风一而再都是诱敌之计,目的其实在对付她,心一急,凌空急落,抢救晋王。

司马长风凌空一击看似有去无回,但事实有余未尽,身形半空中突然转回,连串暗器射向凌空落下的晋王妃。

他蓄势待发,暗器既急且劲,既意外突然,又是全力施为,即使平日王妃要闪避也不容易,

又何况一心抢救晋王,人在半空中,是有去无回之势。

到她发觉中计,要闪避的时候经已来不及,一柄长剑仍然全力施为。

三十六枚暗器封挡连闪带避,王妃解决了三十一枚,还有五枚却都打在她身上,虽然没有一枚打在要害,已令她心神大乱。

她的身形不由半空中一顿,司马长风的长剑也就在这时候凌空飞卷过来。

王妃半空中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如何闪避得开,剑勉强一挡,“当”的脱手,司马长风剑势未绝,继续飞卷向王妃的咽喉。

王妃惊呼声中身形倒翻,司马长风如蛆附骨,紧追不舍,一剑紧接一剑。

王妃一面惊呼,身形一面倒翻,一翻再翻,三个风车大转才落在地上,鲜血已湿透衣衫,有如一个血人。

晋王看在眼内,脱口惊呼,王妃也就在他的惊呼声中倒在他脚下。

司马长风身形这才落下,正落在晋王面前,剑一伸,指着晋王的心窝。

晋王一张脸刹那苍白如纸,一个身子不住的发抖,司马长风冷笑,接问:“现在还有什么人能够救你?”

晋王一怔:“没有了。”

司马长风接问:“那你要怎样?”

晋王终于道:“只求你饶我一命。”

“这种话不是你说的。”

“没有命什么话也不用说。”晋王叹息着,道:“只要你放我一条生路,无论什么条件我也答应你。”

司马长风道:“可惜燕王能够答应我的你都不能够做到。”

“我一统天下,有什么事不能够答应的?”

“你绝对不是做皇帝的材料,燕王可以将你击倒,其他的也一样能够,何况你现在手下已没有可用的人,已再无争斗之力。”

“只要你追随我,何事不成?”

“这是废话。”司马长风摇头:“临死那刹那我以为你也该像一个男子汉、大丈夫。”

“我只求活命——”

司马长风大笑:“到底是一个奴才,白费我当初一番苦心。”

笑语声一落,他的剑便刺出去,不偏不倚,刺进晋王的胸膛。

血随着剑抽出箭也似射出,晋王张着眼倒下,眼神在临死那刹那仍然是充满疑惑不信。

司马长风看着他倒下,一声叹息:“一直以来我都是为你卖命,一心要保护你以免你被杀,现在却是要亲手杀你,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晋王当然不会回答他,也没有人回答他,这当然是他由衷之言。

他随即仰首向天,一阵细雨就在这时候洒下,仿佛天也在叹息。

一切若都是天意安排,这叹息又是暗示什么?

天意难测,只因为一切事情的安排往往都是出人意料,有时又实在不合情理。

人情道理却也到底不是天意,而前因后果,更也是一般人所往往忽视。

也所以一切又何妨听天由命?

那种无可奈何,那种不由自己,力不从心,实在不是一般人所能够忍受。

不能够忍受却也得忍受,与天抗命,根本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萧展鹏终于回到晋王府,只有他一个人,飞燕没有同行,留在家中等。

飞燕也没有多说什么,萧展鹏却知道他若是不再出现,飞燕会采取什么行动。

他亦明白此行说不定会很危险,司马长风说不定已准备好陷阱埋伏,等他送死,可是他还是要前去。

第一步踏入晋王府他便知道大局已定,司马长风已计划成功,他还是继续走进去,一直到他看见晋王与王妃的尸体。

司马长风也就坐在尸体的后面,闭上眼睛,好像很疲倦。

萧展鹏在司马长风面前停下来,没有作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司马长风。

院子内也就只有他们两个活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展鹏才开□,他实在忍不住了:“司马长风!”

等他开口,司马长风才张开眼睛:“你的耐性比以前已好了很多,但是还嫌不够。”

萧展鹏冷笑:“比起头儿,更就是远远不如。”

司马长风道:“我的耐性若是不好,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也不能够利用你的手下。”

“错了,我从来也没有想过利用自己的手下,只是这一次,这要怪,也得怪晋王。”

“他待你不薄。”

“却对我从不信任,有这样的一个主子,又怎教人不心灰?”司马长风叹息着:“你应该看得出,之前我是全心全意为晋王效命。”

“若非如此,我们也不会不惜牺牲,也不会对你如此信任。”萧展鹏道:“你突然改变主意,投靠燕王,当然是燕王给你太多好处。”

“伴君如伴虎,好处什么,说来长远,我之所以突然改投向燕王,晋王本身也有部分责任。”司马长风一顿接道:“你当然已知道我为什么原因背叛晋王。”

“除了燕王的好处,当然就是因为魏大中的关系。”

“魏大中精通相术,据说他是早已看出我是天生叛骨,一定会背叛晋王。”

“他的相术的确是不错。”萧展鹏道:“可是,他不明白相由心生,心情转变其实对相貌也有影响。”

“他不是不明白,只是多年以来,少有出错,难免会固执一些。”司马长风紧接:“能相不自相,也许他相不出就是因为他的影响我这块叛骨才会实现,反叛变成事实。”

萧展鹏道:“这当然有一定的影响,只是有些人决定效忠一个人,无论在怎样的情形下,都不会变更,效忠到底,至死不渝。”

司马长风道:“这是愚忠。”

萧展鹏道:“你不是愚忠的那种人,所以即使没有这一次的事情发生,到燕王势力强大,晋王已没有希望,你还是会背叛。”

“也许——”司马长风笑笑:“我也不瞒你?我的确曾经有这种心意。”

萧展鹏道:“什么时候的事?”

“发现晋王优柔寡断,不像是做大事的人之后。”司马长风摇头:“这已经多时的了,只是我仍然希望能够以自己的能力,多少也有些影响帮助,使晋王坚强起来,与燕王一争长短。”

“那是因为你没有其他可以投靠的对象。”

“不是没有,只是每一个都已有宠信的人,譬如燕王座下有天衣。”

“你不甘屈居人下?”

“当然了,虽然我的武功未必比得上天衣,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及。”

“最初你选择晋王之时,难道没有看清楚?”

“不是没有,只是看得还不够清楚。”司马长风笑问:“开始的时候你觉得晋王怎样?”

“对平民百姓很好,用的人也都是好人,在他地面的平民百姓从来都不用担惊受怕。”

“所以大家都希望他能够做皇帝,也以为他做了皇帝之后天下便会太平。”

“这已经足够。”

“任何一个好官都不难做到晋王所能够做的事情。”司马长风摇头,叹道:“一统天下这还不足够。”

萧展鹏一接问:“那还要怎样?”

“待人处事,总要一些手段,心要狠、手要辣,若是连宫内的人也应付不来,根本是做不了大事。”司马长风笑了笑:“能够将一个人用到最尽而那个人仍然不觉察,效命到底,才是本领。”

“你是说燕王?”

“我敢肯定天衣到死的时候还不知道燕王已与我暗中联络,由我来取代他的地位。”

萧展鹏不由点头:“他的确不知道,为燕王尽全力,以至全军覆没。”

“晋王可就没有这个本领了,魏大中的事他应该处理得很好的。”司马长风叹息着:“他可以相信魏大中的相术,小心提防我,却应该不形于色,奸像他那样,那么明显的对我表示不信任与怀疑,叫我怎再提得起劲再为他卖命?”

“你已经说过你根本不是愚忠的那种人了。”

“但我绝对是能做事的人。”

萧展鹏不能不承认,沉吟着:“晋王既然不是做皇帝的材料,你迟早还是会背叛的,在这个时候,只能说是我倒霉。”

司马长风又笑了,道:“你虽然是我的手下,受的却是晋王的俸禄,护送证据的事即使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还是要上路的。”

萧展鹏点头。司马长风道:“这不是谁的责任,是事实,一切由魏大中安排,包括晋王在内,我只是洞悉先机,摆脱魏大中。”

萧展鹏道:“你也知道天衣中途必定会出击,我们此行实在很危险。”

“夺回证据是志在必得,天衣的出击在所难免,魏大中也已作好了安排,你们除非有意摆脱晋王,不再为晋王卖命,否则还是免不了此行的凶险。”

萧展鹏道:“你其实可以告诉我们真相。”

司马长风笑笑:“我只问你们是否一心效忠晋王,是否会因为我的不受重用而离开晋王?”

萧展鹏道:“应该不会。”

司马长风大笑:“这就是了,你们虽然是我的手下,效忠的到底是晋王。”

萧展鹏看着司马长风,心情那刹那突然有些混乱,他知道司马长风跟着要说什么。"

司马长风果然接道:“现在只是晋王要利用你们引开天衣,不顾你们死活,绝不是我。”

萧展鹏叹了一口气:“你难道不可以告诉我们真相?”

“每一个人都应该有保护自己的权利,我不甘心不受重视,可不知道你们的感觉。”

“也不知道昆仑奴?”

司马长风一怔:“我唯一感到遗憾的就是昆仑奴,可是我要维护他,不难引起晋王的怀疑,既然他的命是我救回来的,为我而送命又有何不可?”

“你这样说我没有话可说了。”

司马长风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留在这里?”

“等我?”萧展鹏不由问。

“不一定是你,每一个可能活下来的人,但若是魏大中的秘密没有泄露,我可能要等上一段颇长的时间。”

“回来的若是昆仑奴?”

“他不会有话说的。”

“好像他那样忠心的人不多。”

“那是愚忠,我需要这种愚忠的人,但他不随你们去,晋王是必怀疑我。”

“可惜他已经死去,不能够回来。”

“回来他也不会找我算账的。”

“你知道他是为什么死亡?”

“因为我的命令他才会效忠晋王,他虽然为了晋王的事牺牲,我得负全部责任。”司马长风一顿接道:“当然魏大中也难逃其责。”

萧展鹏叹息,事实昆仑奴若不是追魏大中那只信鸽,根本不会送命,而魏大中只要表明态度,也根本不会有这种误会"

等了一会,他又问道:“回来的若是天衣?”

“这一战在所难免,不是他死,便是我亡。但他若是知道事实真相,是必不会全力以赴,而大战之后,以你们的身手,他纵能幸免,也难免受伤,而我以逸待劳,自是必胜。”司马长风笑问:“天衣到底是怎样子的一个人?”

“不知道。”萧展鹏这样回答。

“他既然已经倒下,你难道完全没有兴趣不想看清楚他的庐山真面目?”

“兴趣是有的,可是我根本不能够肯定他是否天衣。”

“是么?”司马长风怀疑的。

“他若是真的天衣,应该绝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而且我们也不可能有这许多人活下来。”

“除了你,还有什么人?”

“蟋蟀飞燕都平安无事,那个天衣的身手并没有传说中的厉害。”萧展鹏话说来半真半假,目的当然也就只是要司马长风相信,天衣还存在。

司马长风疑惑的看着萧展鹏:“他们怎么不随你一齐进来?”

“这是我个人的事,必须由我个人来解决。”萧展鹏摇头:“要他们北上护送证据,已经是有些过分的了。”

司马长风道:“你不象是会说谎的人,为什么要说这种谎话?”

萧展鹏佯装一怔:“哦?你以为我在说谎?”

司马长风笑了笑:“是否说谎,要清楚并不是一件困难事。”

萧展鹏冷冷道:“你尽管去弄个清楚明白。”

司马长风道:“谢方平他们回来,总会有一个清楚明白的。”

“他们绝不会回来的。”

“已经倒在天衣手下?”

“他们已经知道你投靠燕王的秘密。”萧展鹏摇头:“消息是由昆仑奴得来的,只有他才可以追上信鸽,可惜他不知道追回来的消息是让大家清楚你的秘密。”

“道听途说,有什么能够证实?”

“燕王南下与你会面,在什么地方在什么时候大家都已经清楚明白。”

司马长风皱上眉头,萧展鹏所说的他实在难以肯定是否事实。

萧展鹏接道:“我这次回来,原是要痛骂你一顿,可是现在提不起兴趣了。”

“什么原因?”

“我原就不是做这种工作的人,一切都想得太美好,现在终于发觉到底是怎么回事,从此摆脱这种工作,应该是值得高兴的。”

“你做了这么多年官,难道就甘心就此放弃?”

“不放弃也得放弃,我只得一条命,再留下来不难又再被出卖,一个人的运气不会是永远那么好的。”

司马长风道:“听你的口气,对这方面多少还有一点儿兴趣。”

“那只是你的感觉而已。”萧展鹏一个哈哈:“燕王晋王,一个比一个厉害,谁还提得起兴趣。”

“花了这许多时间,就此放弃?”

“现在放弃最底限度我还有朋友,再下去连朋友也没有的了。”

司马长风继续道:“你可以考虑清楚的。”

萧展鹏道:“不用了,留下来而且还要面临天衣的死亡威胁。”

司马长风接问道:“你们将那个天衣击杀在什么地方?”

“顺天侯府东行三里一个丛林内,你可以去看看到底是否真正的天衣。”

司马长风道:“我会去看的。”

萧展鹏道:“祝你好运。”

司马长风道:“你回来只是要跟我说这些?”

“也主要弄清楚你是否背叛晋王,现在事实证据倶在,够清楚的了。”

“然后你准备替晋王复仇?”

萧展鹏摇头:“我也绝不是那种愚忠的人,只是不清楚事实真相,实在有些不甘心。”

司马长风有些奇怪的道:“我以为你会因为受骗而生气,找我拼命。”

“若是我的朋友因此而身遭不幸,我会跟你没完没了,现在这种情形下,正好借这个机会退出官场,从此不再与官场中人接触。”

“你本来就无意于官场。”

“现在总算如愿以偿。”萧展鹏目光一转:“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司马长风道:“我要听的是老实话,不是老实话不说也罢。”

萧展鹏淡然一笑:“我说的你既然不相信,那也就算了,反正天衣很快就会出现。”

司马长风笑笑:“那么,我等他出现好了。”

萧展鹏又是一句:“祝你好运。”转身举步,往外走去,头也不回。

司马长风看着他离开,突然拔剑,“呛郞”龙吟声中,剑光匹练也似射向萧展鹏背后。

萧展鹏没有理会,脚步反而停下来,剑尖也就在距离他背后一寸处停下来。

司马长风剑一顿,冷笑:“你知道我的手只要往前一伸,剑便可以刺进你的后心?”

萧展鹏很冷静的道:“我的存在对你可以说毫无影响,你没有杀我的必要。”

司马长风道:“有没有影响只有你才明白。”

“若是连这一点你也不明白,我们也可以算是白认识一场。”

司马长风道:“你真的对官场已毫无留恋?”

萧展鹏道:“我所以留在晋王府到现在,除了先父的影响,便是你的关系。”

司马长风道:“到现在你仍然不明白我的处境。”

“我完全明白,也明白你的为人。”萧展鹏失笑:“我们还是就此分手,以后不见面的好。”

司马长风道:“以后你有你退隐山林,我忙着做我的官,见面的机会是没有的了。”

萧展鹏道:“也许很快我便会忘记这件事。”

“一个人要记忆一些事情固然有困难,但要忘记一些已经记忆的事情却更加不容易。”

“我会尽力一试。”

“你果然很了解我。”司马长风终于放下剑:“我也的确没有杀你的必要。”

“你平日教我们对敌人要心狠手辣,以绝后患……”

“对敌人的确是应该这样。”司马长风摇头:“可惜你不是敌人。”

“这实在可惜得很。”萧展鹏冷冷地道:“一直以来我都想清楚一试你的身手,看看你的本领是否在我之上。”

“现在当然没有这个必要了。”司马长风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的身手实在很不错,但若是平日,你一定不是我的对手。”

萧展鹏接道:“因为我没有你那么狡猾。”

“可以这样说,飞燕兄妹若是有什么不测,方才你动手杀我,一定可以击倒我的。”

“这是说我们之间的武功相差不远。”萧展鹏道:“可惜不能证明。”

司马长风道:“你不想做没有意思的事,我也是的,总之,就当你已经将我击倒好了。”

萧展鹏笑了笑:“能够安全离开这里,在我来说,已经是得胜了。”

司马长风道:“若换是我,不一定有这个胆量,所以说你胜了我也无异议。”

萧展鹏问:“你可是要送我离开?”

司马长风道:“不送也罢。”

萧展鹏道:“我也是这意思,可是你一定要做这种无聊的事情,我也无可奈何的。”

司马长风打了一个“哈哈”,手一翻剑入鞘,萧展鹏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行。

司马长风没有再追前,剑也没有再出鞘,冷冷的目送萧展鹏离开晋王府。

到萧展鹏消失不见,他才收回目光。

风吹叶落,司马长风看着叶落,心头突然亦变得萧索起来。

萧展鹏到底有没有说谎他不知道,以他认识的萧展鹏,应该所说的都是事实。

天衣若是仍然生存,到现在一定已清楚事实真相,下一步的行动应该就是来对付他,而将会采取什么手段,则是只有天衣才清楚。

若是出击萧展鹏等人的不是真正的天衣,那么天衣必然不是他所预料的那样,手下已没有可用的人,而且他还有几个得力的心腹。

相反他则是一个可用的人也没有,这早已在他意料之内,萧展鹏纵能幸免,在知道事实真相之后,一定也不会再为他效命。

所以萧展鹏的态度他一些也不觉得意外。

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萧展鹏判断错误,他们所杀的是天衣本人。

心念一动他的身形立即拔起来,往外疾掠了出去,掠过院子,掠向萧展鹏的去向。

追踪萧展鹏,一切便有一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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