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38500000007

第七章 脱去假脸皮,还其真面目

夜未深,五福客栈的静院之外并不静,之内却一些声音也没有,静得可怕,

静院就是被沈胜衣包下来,陪同他来的有三个头戴竹笠的人,那当然就是梅玉霜,方筠、雪飞鹏三个,他们完全是江湖人的装束,然后楚浪也卷进来了。

灯已经亮起,楚浪手掌着灯盏,站在雪飞鹏的面前,那样子就像是个傻瓜。

他反复打量了雪飞鹏不下十次,最后就变成这样。每个人都看着他,甚至雪飞鹏也不例外。

也不知过了多久时候,楚浪才恢复正常,将手中灯盏放下,颓然在一旁坐了下来。

“你说的很多都是我与雪飞鹏之间的秘密,声音也很像。”楚浪苦笑:“可是你的相貌却一些也都不像。”

雪飞鹏叹息着道:“我若是假冒的,也不能将每一件事情都说得那么详细。”

“所以我不能不承认你就是雪飞鹏,是我的好兄弟。”楚浪也叹息,转向沈胜衣:“沈大哥,你说我们昨夜所见的那个雪飞鹏……”

“应该就是假的了。”

楚浪沉吟道:“难怪我当时总有些陌生的感觉,却又说不出来。”

沈胜衣道:“对方必定有一个易容的高手,也许就是那个无面。”

雪飞鹏插口道:“我看他简直是一个妖怪,突然能够将眼睛鼻子抹掉。”

沈胜衣道:“这想必是一种障眼法,你们难道相信,他们竟然会不是人?”

众人都默然,沈胜衣接道;一根据你们的说话,那绝无疑问,是魔教余孽,又蠢蠢欲动。”

雪飞鹏忽然叹息道:“那么我们的父亲,只怕也……也是 天魔的手下……”

梅玉霜哀怨的道:“我说就是了,他们差不多都有些相似。”

方筠道:“什么地方相似?”

梅玉霜道:“都是有很多钱,不愁衣食,都是隐居起来,很少出外。”

雪飞鹏道:“都有一身武功,都是在江湖上完全不出名,还有,都是接到那样的一枝令旗,赶到同样的地方。”

楚浪道:“这已经足够了。”雪飞鹏道:“你说我们该怎样?”

沈胜衣道:“这些事情与你们本来一些关系也没有,你们之所以被请去,只怕是唯恐你们的父亲不服从命令,准备要以你们来要胁。”

楚浪道:“我也是大哥这意思。”

沈胜衣道:“若是知道你们已经进出来了,你们的父亲只怕又不会那么服从了。”

雪飞鹏问道:“他们可是那些人的手下?”

沈胜衣道:“若是他们一定会很服从,根本就没有将你们诱进去的必要。”

梅玉霜道:“那么我们现在该怎样,先给我们的父亲消息?”

沈胜衣道:“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在你们的父亲开始工作之前,一定会提出先见你们一面。”

梅玉霜道:“应该会的。”

沈胜衣道:“天魔他们现在相信已经在开始到处搜捕你们,这相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梅玉霜道:“是不是因为他们的人不够用?”

沈胜衣道:“我看就是了,根据你们所说,诱拐你们的都是无面无珠二人,而我与楚浪这几天遇到的,亦只是他们,再还有,就是一个假的雪飞鹏。”

梅玉霜道:“我们逃出来的时候,一路都没有遇上其他人,整座庄院,到处一片死寂。”

沈胜衣道:“他们的人手若是足够,前夜我要离开只怕亦没有那样子轻易。”

梅玉霜道:“这又怎么样?我们攻进那座庄院?”

沈胜衣道:“没有用的,我们即使找到其他的朋友来帮助,有足够的力量摧毁那座庄院,但也得顾及到你们的父亲的安全。”

梅玉霜道:“他们可都有一身武功,说不定还可以里应外合。”

沈胜衣笑笑:“你是疏忽了天魔等人的武功,若非他们都有一身可怕的武功,有一种可怕的势力,你们的父亲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就范。”

梅玉霜三人都沉默了下去。

沈胜农接道:“在目前来说,大家还是不要妄动,且看清楚他们的动态。”

他的目光从三人面上掠过:“而我们先要解决的,还是怎样让大家恢复本来面目。”

楚浪立即道:“这的确是必须先解决的事情。”

雪飞鹏三人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将他们的心意表达无遗。

楚浪旋即走到雪飞鹏面前,道:“我先去给你们准备一些清水。”

雪飞鹏摇头,道:“没用的。”

梅玉霜亦道:“我们每天都要洗刷面庞,却都是没有脱落。”

楚浪双手抚上雪飞鹏的双颊,道:“那莫非是粘上去的。”双眉随即皱起来。

雪飞鹏急问:“你发现什么?”

楚浪道:“细心抚摸下,你的脸庞的确是有些异样,近耳后的地方厚薄像不一样。”

雪飞鹏想想,道:“你试试看能否将之揭下来。”

楚浪一点头,双手执住了雪飞鹏的双颊,用力的一揭。

雪飞鹏立时怪叫起来,楚浪急停下:“怎样了?”

“痛得要命,你是要将我本来的面皮也剥下。”雪飞鹏埋怨起来。

沈胜衣走了过去,道:“让我来看看。”随手拿起了桌上灯盏。

在灯光照耀下,雪飞鹏的脸庞反射出一种灰白的光泽,实在不像是正常人的面色。

连死人的面色也不像,沈胜衣伸手抚索,触手微温,与常人的却并无多大不同,只是欠缺了正常肌肉的那种弹性。

楚浪急不及待的追问:“沈大哥,你看怎样?”

沈胜衣道:“这是罕有的易容术,飞鹏的面上好像多出了一层皮肤,这层皮肤与原来的皮肤却仿佛已经结合在一起。”

雪飞鹏惊问:“那怎样是好?”

沈胜农道:“若是勉强剥下来,只怕会损环本来的皮肤。”

雪飞鹏道:“我不在乎。”

梅玉霸方筠面面相觑,却没有作声,她们到底是女孩子,对于自己的容貌当然看得很重要。

沈胜衣道:“总有办法解决的,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雪飞鹏讷讷道:“大哥可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沈胜衣道:“现在没有,对于易容,我也是门外汉。”

雪飞鹏再问:“那么……”他显得心很乱,下面的话完全接不上去。

沈胜衣道:“我有些朋友对于易容方面也很有研究,可惜他们都住得太远。”

楚浪道:“他们不能来,我们可以去,总好过呆在这里。”

沈胜农道:“最怕我们徒劳往返,他们都是束手无策。”

楚浪道:“我以为,只要是易容术,都差不多,没有解决不来的。”

沈胜衣摇头道:“那正如药物一样,各有各的配方,解决不来就解决不来。”

“那大哥的意思是……”

“解铃还须系铃人!”沈胜衣道:“即然我们还不能离开,索性就在这儿想办法。”

所有的视线都在盯着他,沈胜衣又看了他们一眼,道:“大家还是先去休息,一会,让我好好的想想。”

众人看见他那副样子,也不敢多作说话,匆匆退了出去。

沈胜衣目送他们离开,在一旁静坐了下来,立刻陷入沉思之中,这时候,更鼓声传来,二更已快到了。

雾很重,山野在雾中迷蒙,仿佛并不存在的,沈胜衣他们也有这种感觉。

他们是乘坐马车到来,一日一夜之后,才来到这个地方。

马车在三里外停下,那附近根本巳没有道路,只见树林,沈胜衣遣走了马车,才带着雪飞鹏,楚浪、梅玉霜,方筠四人走进树林之内。

穿过了那一片树林,他们却反而找到了道路,那条道路并不宽阔,也不知从何方伸展到来,又通往何方。

沈胜衣自东往西走去,走出了三里,道路仍未到尽头,他却终于停下了脚步。

雪飞鹏急不及待的追问:“到了?”

沈胜衣道:“还没有,但我们应该歇一歇的了。”

雪飞鹏道:“我们还可以走下去。”

沈胜衣摇头,道:“那位老人不喜欢看见别人狼狈的样子。”随即在路旁一方石上坐下来。

雪飞鹏“哦”一声,没有坐下。

梅玉霜这时候忽然又插口问道:“沈大哥,那位老人家真的能够恢复我们的本来面目。”

沈胜衣道:“他自夸易容技术天下第一,应该有几下子。”一顿,接又道:“在目前来说,我们什么办法也得试一试的了。”

梅玉霜点头道:“倒是辛苦了大哥。”

沈胜衣尚未接话,楚浪巳应道:“大哥侠义无双,人所共知,既然管上这件事,我们都莫要说什么客气话。”

梅玉霜向沈胜衣一欠身,道:“说话不当的地方,大哥切莫要见怪。”

沈胜衣笑道:“这又是客套说话。”

梅玉霜垂下头去,方筠笑接道:“还是我最好,什么客气话也不说。”

她与梅玉霜的相貌完全一样,阳光下闪动着一种令人寒心的白芒,幸好她的语声是那么动听,是那么的娇憨。

楚浪忽然道:“是了,大哥一路上都没有提及邳位老人家高姓大名。”

沈胜衣道:“那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姓名。”

众人齐皆一怔。

沈胜衣道:“十年前,有人叫他做无名相公,亦有人叫他无名居士,至于他本来叫做什么,却就只有他才清楚。”

方筠笑道:“无面无殊现在还来一个无名;说不定将来还有什么无手无脚。”

沈胜衣失笑道:_你放心,这个无名与那些人一些关系也没有。”

方筠道;“那他怎么会无名?”

沈胜衣道:“这要他自己才能够解释清楚的了。”

方筠道:“你是他的好朋友,难道也不清楚?”

沈胜衣道:“我们其实也不是好朋友,已经有三年我没有见过他了。”

方筠问道:“你们以前是怎样认识的?”

沈胜衣道:“这说来话长,不过他虽然行径怪异,但为人也实在不错。”

方筠道:“大哥这样说,我们就放心了。”

话声未已,一缕萧声,突然划空飘过来。

凄凉的箫声,在山野林间回荡,听似遥远,又仿佛就近在咫尺。

众人都诧异之极,沈胜衣却一些反应也都没有,神态自然。

箫声未绝,那边的山路上就出现了一个白衣人。

那个白衣人举步潇硒,吹着一管箫,在一方石上坐下,却是背着沈胜衣他们。

楚浪忍不住说道:“这个人有些奇怪呢?”

“我可不觉得。”雪飞鹏摇头,方筠接着道:“一个书生游山玩水,兴之所至,萧吹一曲,有什么奇怪的。”

楚浪道:“这个地方可不是一般书生来得到的地方。”

方筠道:“一般书生都有些傻气,什么地方去不得?”

楚浪道:“你又不是江湖人,又怎知道江湖上这些事情?”

方筠道:“那个书生也不见得就是江湖人。”

楚浪道:“我却认为一定是。”

梅玉霜这时忽然插口道:“为什么你们不听听沈大哥的意见?”

众人的目光立时都移到沈胜衣面上。

沈胜衣面带微笑,道:“我以为大家不妨坐在这里,静观其变。”

众人相顾一眼,都静了下来,都露出一面的疑惑之色。

他们都看得出沈胜衣眼神有异。

箫声终于停下,那个白衣人身形突然拔起,凌空翻了一个筋头,落在众人面前。

众人这才看清楚他的容貌,齐皆吃一惊。

这个白衣人的容筑竟然与沈胜衣完全一样,就只是装束不同。

他身形落下,右手一探,那管萧立时点向沈胜衣的眉心。

沈胜衣偏身闪开,倒踩七星,接避过白衣人跟着的几萧攻击!

楚浪刀已经出鞘,大喝一声,立时一刀疾刺了过去,白衣人冷笑一声,箫一沉,叮的撞在刀身上,将一刀撞开,接挽了一个花招,向楚浪连攻三箫。

楚浪只挡得一膏,其他两萧已挡不住,急退两步,白衣人第四箫出手,划向楚浪握刀右手的脉门!

楚浪收刀已不及,急放手弃刀!

“叮,一声。那柄刀被萧挑上半天,白衣人一探手接下,再一刀插向楚浪!

梅玉霜等人大惊,却已来不及阻止,沈胜衣虽然站在附近,也竟然一直没有阻止。

众人就因为有沈胜衣在附近,所以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去抢救。

楚浪闪不开那一刀,惊呼失声!

“铮”一声,那一刀只是插进楚浪腰挂的刀鞘之内,不偏也不倚。

这目光的锐利,出手的迅速,判断的准确,也实在惊人。

楚浪总算发现那是怎么一回事,整个人怔住在那里。

白衣人随即仰天大笑,一拔身,掠上旁边的一株大树上,翻了一个筋头,又落下来。

沈胜衣看着他落下,才道:“你玩笑开够了投有。”

白衣人哈哈大笑,道:“已够了。”

楚浪惊魂甫定,呆望着白衣人,一面抚摸着腰间那柄刀。

雪飞鹏再也忍不住,道:“大哥,这位到底是……”

白衣人笑道:“我是他的孪生兄弟,名胜衫。”

雪飞鹏傻了脸,梅玉霜心思较缜密,即时道:“大哥,这莫非就是你说的那位无名……”

白衣人截口问道:“老弟,你什么时候多了这许多弟弟妹妹。”

沈胜衣道:“这是近日的事。”

白衣人一笑,道:“我看这不是你的福气。”

“怎么不是,可曾见别人一下子有这许多弟弟妹妹?”

白衣人身形一动,已来到楚浪面前;_你这四个弟弟妹妹之中,只有这一个还过得去,其他的三个可都麻烦得很。”

沈胜衣缓缓站起身子,道:“我可不觉得。”

白衣人突然一沉脸,道:“你是来找我的。”

“不是找你。又怎会走到这里来?”

“你是准备将这些麻烦带给我?”白衣人的脸更沉。

沈胜衣道:“在你来说,这也算得上是麻烦?”

白衣人“哼”一声,他与沈胜衣相貌一样,只是现在已少了沈胜衣那份潇洒。

楚浪四人看在眼内,很觉得一种难言的诡异。

一个人突然变成了两个,若是一般人,只怕就会认为是妖法,逃也逃不及。

雪飞鹏忍不住道:“大哥,既然你这位朋友这样不高兴,也就算了。”

沈胜衣一看雪飞鹏,笑骂白衣人道:“一把年纪了,还在寻小辈开心,倒吓着他了。”

白衣人身形又一动,掠至雪飞鹏身旁,一把揪住雪飞鹏的胸襟,笑问道:“你的胆子真的那么小?”

雪飞鹏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白衣人笑接道:“那就让我先将你的胆子改大,好不?”

雪飞鹏茫然不知所措,旁边方筠大着胆子问:“胆子也可以改大的?”

“怎么不可以?”白衣人说得非常肯定。

方筠不由自主的追问:“怎样改?”

“先将他的胸膛剖开——”白衣人右手忽然就多出了一柄银刀:“再将他的胆子挖出来,然后拣一个比他胆子大的人,将那个人的胆子换进去。”

方筠听着一连打了两个寒噤,雪飞鹏便待要挣扎,白衣人却已将他放开,身形倒掠回沈胜衣身旁,道:“这小子的胆子最大,就换他的好了。”

沈胜衣哈哈大笑:“你若是真的有这个本领,莫说你要换我的胆子,就是我的脑袋,你也只管取去。”

白衣人立即转向楚浪四人,道:“这不是我说的,你们都听到了,都得替我做证。”

四人只有听着,白衣人忽然一顿足,回骂沈胜衣,道:“总有一次,我会将你身上的五官四股及五脏肺腑全都拿去换给别人,将你整个身子都变成他人所有。”

沈胜衣笑问:“我跟你好像并没有什么仇怨,怎么你这样恨我?”

白衣人怒道:“你忘记了,上次我要与你斗酒,约好了,到时你却不辞而别,落荒而逃。”

“那是因为我知道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你就是有病在身,也一样可以要我败得一塌糊涂。”

白衣人跳起来。“你是说我当时有病在身,喝不过你,好像我这种人,也会生病的。”

沈胜衣道:“不要再跳了,否则颔下的白胡子就会全都跳出来的了。”

众人听得说,小心望去,果然发现那个白衣人的颔下露出了一根根的白胡子。

白衣人大怒:“你就是这样看出我的底细来?”反手将面皮扯下。

那竟然只是张巧妙的面具,之后是一张苍老的脸庞,他接将头发也拉下。

那一头黑发之下乃有白发,疏琉落落,他的胡子也已是发白,年纪看来已实在不少。

这一变,与方才简直就完全两个人。

沈胜衣笑道:“你本该将那些白胡子剃掉,那才不会露出破绽来。”

白衣老人嘿嘿冷笑。

沈胜衣又道:“还有,在我面前你应该易容做别个,因为我即没有一个同一模样的兄弟,也绝不相信,天下间竟然有两个那么相似的人。”

老人扳起脸庞:“这算是教训我。”

“不敢一一”沈胜衣道:“是了,你怎地弄出我这张面具?”

老人道:“不干你的事。”

沈胜衣忽然道:“也好。”

老人一呆,道:“不好,这小子要打我这张面具的主意了。”

沈胜衣笑道:“反正你现在留着也没有用,何不就送给我这老朋友?”

老人怔住在那里,沈胜衣接道:“我可是比你更用得着。”

老人立即问:“什么用?先说来听听,我若是满意,才可以商量。”

沈胜衣道:“你还是这副急性子?”一顿又问:_你却是知道我们的到来。”

“你们才进树林我便已看见,我本是要外出散闷的,现在你们这一来,害得我要赶回去,换过这一身衣装面目。”

沈胜衣道:“你本来可以不必这样的嘛。”

老人道:“难道你不知道这是一种乐趣?”

沈胜衣道:“可惜他们都不知道,否则就更加有趣了。”一顿接说道:“你本该到处去走走,这一来,心情总会好得多。”

老人沉脸道:“外面的人心险恶,你怂恿我外出是存心害我。”

沈胜衣苦笑,老人随将那面具递向沈胜衣,道:“这个送给你。”

沈胜衣一面接一面问道:“不是用人皮造的吧?”

老人怪笑道:“不是用人皮,是猪皮,我戴在面上英俊潇洒,你戴上,则像个公猪。”

沈胜衣笑道:“我本来就有一张这样的脸,又怎会戴上它的?”

老人一言惊醒:“那你要来干吗?”

沈胜衣道:“到你那儿坐下,再细说成不成?”

老人叹息道:“跟你做朋友实在要命,时刻都要担心被你害死。”

沈胜衣大笑道:“你现在不是还活得很好?”

老人道:“快耍累死了。”

沈胜衣立即转向方筠、梅玉霜、雪飞鹏,道:“你们还不上来多谢这位无名大师。”

雪飞鹏他们也是聪明人,立即会意,上前拜谢。老人看见这种情形,便待纵身拔起,却立即被沈胜衣拉住,硬硬受了那一礼。

老人气呼呼地瞪着沈胜衣:“没有事不见你来找我,一找我,就是给我大添麻烦。”

沈胜衣道:“那么我下一次来找你,就紧记非独不给你找麻烦,而且还给你好处就是。”

老人道:“还有下一次?”接一声闷哼:“这一次之后,我就搬家,有多远就搬多远。”

沈胜衣笑道:“要不要我们来帮你一把?”

老人一怔,沈胜衣接道:“你那么大的一个家,一个人如何搬得了?”

老人气得又跳起来,大骂道:“你是看准我搬不了?说这些话气我。”

沈胜衣连声道:“不敢。”

老人怒笑道:“气死了倒好,省得惹这些麻烦。”他的眼翻白,看样子,竟就好像随时都会昏倒在地上。

沈胜衣忙道:“孩儿们,还不快上前扶住这位老先生?”

楚浪生性较豪快,当就上去,一把扶住了无名老人。

老人偷眼瞟了瞟楚浪,道:“好小子,还上你最起劲,可惜你的脸又没有什么不妥。”

说话间雪飞鹏他们也走上前来,拥着无名老人往前去。

小径尽头,豁然开朗,是一幅广阔的平地,四周树木,鸟语花香。

在平地当中,建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庄院,墙壁竟然完全是用树干编成,屋顶也是,精巧中带着一种苍凉的古风。

门前有一池清水,旁边有几只仙鹤,看见人到来,毫不回避,自顾临水照影。

那一池清水之上架着一道精巧的木桥,人从木桥上走过,倒影在水中,微风轻吹,心旷神怡。

沈胜衣走在木桥上,忽问道:“这座庄院你一个人弄了多少年?”

无名老人冷哼道:“十年——这是你第二次问,是要我告诉你那些弟弟妹妹,我是舍不得这座庄院的是不是?”

沈胜衣不答,转对楚浪他们道:“由现在开始。大伙儿小心,这里的任何一样东西,都是我这位朋友的精心杰作,莫教弄坏了。”

各人都点头,无名老人道:“姓沈的,你说了这许多话,只有这一句还像个人话。”

沈胜衣道:“十年辛苦你老兄才弄成这样一座庄院,怎能不关照各人小心。”

这句话说完,老人已经将那道精致的大门推开,内望是一个极富江南情调的小院子,一石一木都显然经过小心选择。

再进是大堂,古味更浓,挂在当中的几幅画竟然全都是出于名家之手。

那些桌椅全是以树脚雕刻而成,透着淡淡的木香,整座大堂都是天然的木色。

无名老人一踏上大堂,身形便自拔起来,凌空疾翻了两个筋斗,然后落在照璧前的一张木椅子之上。

他随即拍掌大笑道:“入门就是客,来,先让我这个主人敬你们数杯。”

沈胜衣从容在旁边坐下,楚浪他们亦只有坐下来,老人看在眼内,又翻了一个筋斗,在右边墙壁旁的一个柜子上取过了几只木杯子,绕着大堂打了一个转,就在各人身旁放下了一只杯子。

他轻功的高强,亦在众人意料之外。

身形一停下又开展,再饶一匝,巳在另一边木柜上取过两壶酒。

他左右手齐用,交替斟下了五杯酒,然后再回到自己的坐位,替自己斟下一杯,双手接一翻,一声“去”,酒壶脱手飞出,“呼”的飞向两旁木柜。

那两只酒壶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原位,无名老人看也不多看一眼,举杯往众人一抬,说一声:“饮!”

沈胜衣应声一饮而尽,楚浪、雪飞鹏、方筠也照饮不误,梅玉霜却嚷道:“我可不懂喝酒。”

老人杯一照,道:“不懂也得懂。”

沈胜衣忙道:“这个酒不烈。”

老人又说道:“不喝酒,就是不给我老人的面子,你那张脸也就不用改了!”

他说得很认真,梅玉霜无奈只有喝下。老人脸色这才再展开,大笑道:“这才是好孩子。一将酒杯放下,忽然轻数道:“—,二,三——倒!”

一个“倒”字出口,两个人就倒在椅子上,一个是雪飞鹏,一个是方筠,楚浪一见大惊,梅玉霜面色亦一变。

老人随即手指梅玉霜,又是一声:“倒!”

于是梅玉霜也倒了下去,楚浪急顾沈胜衣,道:“大哥——”

沈胜衣毫不动容,道:“你我是绝不会倒的。”

楚浪道:“为什么?”

沈胜衣道:“因为你我的脸都没有问题,不用他动手术。”

老人应声笑骂道:“你这臭小子,怎么就是吓你不倒。”

沈胜衣道。“你连取两壶酒,我就知道是什么回事的了。”

老人道:“早该那一壶都是药酒,连你也弄倒。”

沈胜衣道:“那你呢?岂非也得倒下来!”

老人“哼”一声,道:“别再呆在那里了,快帮我将他们送进后堂去。”

后堂又是另一种布置,全都是以石砌成,当中还有一个大石鼎。

一条长长的以竹接成的管子将远山的清水引到石室的窗外,老人再以一条竹管将清水接进来,注满了石鼎,然后就在石鼎下生起火来。

大石鼎之外还有几个小石鼎,老人取来了其中七个。再取来几个玉瓶。

每个玉瓶都盛着不同颜色的粉末;老人分别洒在七个石鼎中。

他看来并不着急,动作很缓慢,神态却异常慎重。

沈胜衣楚浪一旁看着,想帮上一把,却又不知道如何手,惟有就呆在那里。

石鼎的水终于煮沸,石室中蒸气迷蒙,老人再取过一个石杓,将开水一杓杓浇在那七个小石鼎之内。

“滋滋”声响起处,一股股不同颜色的烟雾从鼎中冒起来,气味也各异。

楚浪不由咳了起来,沈胜衣一直忍着,到老人停下手,才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替他们弄去脸上那些东西。”老人一面说一面拉开墙上的一个石匣,取出一把玉刀,一把银剪,还有一个锦盒。

“谁叫他们遇上的,竟是一个易容高手。”

“那又怎样了?”楚浪忍不住迫问。

老人道:“没什么,只是所用的药物乃是特别制炼,几乎与他们的肌肉连结在一起!”

“你看得出那是什么药物?”楚浪又问。

老人冷笑道:“若是看不出,姓沈的也不会将你们弄到这里来。”

楚浪忙闭上嘴巴,老人接着又道:“易容术就像是医术一样,不同的只是来去都是那数十种药物,医术则多至千百种。”

“数十种药物,如何分辨得出来?”楚浪又追问一句。

“好像你这样蠢的人,当然分辨不出来啦。”

楚浪再次闭上嘴巴,沈胜衣笑道:“年轻人不懂事,你老人家又何必这样生气呢?”

“既然不懂事,那就少罗嚷,静静地站在一旁看我老人家的手段。”

楚浪呆看着,老人却迟迟再没有任何的动作。

石鼎的水沸腾不已,旁边那些小石鼎的异色烟雾却逐渐淡下来。

沈胜衣等了一会,又问道:“你老人家还在等什么?”

老人道:“等药水全都凉了,现在这样,准得将他们的皮弄坏。”

沈胜衣“哦”的一声,道:“你一个人呆在这里,日子是不是很难打发?”

老人冷冷道:“若是难打发,现在我早已不在这里,让你扑个空。”

沈胜衣道:“剑磨十年,一定锋利得很,你苦心研究易容术差不多巳三十年,应该无人能及的了。”

老人奇怪的望着沈胜衣:“这种话不是你说的。”

“哦!”沈胜衣同样奇怪。

“好像你这样谦虚的人,怎么会说这种话来?”老人冷笑道:“你不是也说,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沈胜衣哑然失笑,道:“然则你觉得替他们易容的那个人功力如何?”

“绝不在我之下”老人忽然显得有些沮丧:“我实在想不出,有那一个有这样的本领?”

沈胜衣道。“听说易容也一样有分门派。”

“当然有,江东上官,淮北慕容,关中司马,都是以易容见著。”

“是否可以从他们所用的药物分辨出来?”

“可以的。”老人沉呤道:“就像各门各派的武功一样。”

“那你看,替他们易容的到底是那一门派的人?”

“看不出。”老人有点气恼,“所以我的心情才那么恶劣,难道你完全看不出来?”

沈胜衣微叹道:“武无第一,想不到易容术也是一样,你老人家过去不是说已经把什么也都看破了?”

“就是看不破这一点。”

“会不会那慕容、上官、司马三家的别创一格,有所新成就?”

“不会的,那方面易容术就像是武功一样,一样是有路子可循,习惯了一个方式的人,很少会改变的,因为这影响并不大。”

沈胜衣只有听着。

“司马家是从鼻子开始,上盲家惯由面颊,而慕容家则是由上而下。”

“现在他们呢?”

“完全没有路子可循,倒像是我一样呢。”

沈胜衣盯着老人,苦笑道:“连你老人家都看不出,别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老人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一面将那个锦盒打开,放在盒内的是一排十二枝长短不一的金针,用红缎垫着,闪闪生光。

沈胜衣道:“不怕干扰你?”

“不怕。”老人将锦盒在一旁石案放下:“离我动手的时间还很久。”

随即他燃着了一炷香,沈胜衣于是开始叙述他们的遭遇,以最少的说话,将整件事情的始末交代清楚。

老人听得很用心,双眉终于皱起来,但仍然等到沈胜衣停下才开口:“你是说你们遇上了天魔教的无面与无珠?”

沈胜衣道:“这两人的武功可以称得上一流。”

“那么雪飞鹏所见的天魔?”

“没有露过一招半式,至于有多强,那就不清楚的了。”

“你们没有交过手”

“也没有碰过面,否则,只怕已活不到现在。”沈胜衣叹息一声:“江湖传说,天魔的武功出神入化,所向无敌。”

“这只是传说而已,若是事实,天魔教又怎会瓦解,在江湖上消失?”

“听说,那一次九大门派围攻天魔教,是以数敌一,在伤亡惨重之下取胜。”

“的确是这样。”老人的脸色忽然阴沉起来:“那一战的惨烈非任何言语所能够形容。”

沈胜衣沉吟着道:“听你的口气,当时你也是在场。”

“嗯。”老人并没有多说什么。

沈胜衣也没有多问,转顾道:“还要等多久?”

老人道:“等那炷香烧尽,就差不多了。”

楚浪那边走了过来,道:“易容这门子学问,可真不简单。”

“任何学问都不会简单。”老人道:“你越学习,就会发觉越复杂。”

楚浪道:“可惜我的心气太浮躁,太没耐性,否列我倒想跟你老人家学习。”

老人嘿嘿笑道:“你这种徒弟老夫当然就不会收的,就算你的耐性再好也没用。”

楚浪道:“那又是什么原因?”

“你的手太粗。”老人道:“这种工作,善要一双柔巧的手不可。”

他忽然伸出他的一双手。

那双手轻巧柔软,恍若无骨,老人双手一合,十只手指竟然可以折叠起来,再一翻,更就折到一般人难以折到的位置。

沈胜衣忽然一笑,道:“这样的一双手其实除了方便易容之外还有一样工作很方便。”

“你说来听听。”老人追问道。

“偷东西。”沈胜衣笑道:“有一双这样灵活的手,还有什么锁打不开?”

老人只是望着沈胜衣,半晌才道:“什么时候你也被人弄倒,改变了容貌,那就好了。”

沈胜衣道:“你放心,我就是到那个地步,也不会来找你的。”

老人狞笑道:“你若是到来,我少不免替你动刀子,将你再加改造。”

沈胜衣道:“你就是不说,我也知道你要将我改成怎样。”

老人道:“改成怎样。你说说看?”

“当然有多丑怪就多丑怪?”

“错了,”老人笑:“我要将你改成很美很美——”一顿才道:“的——女孩!”

沈魅衣怔在那里,楚浪却笑道:“大哥英俊潇洒,就是变做女孩子,也一定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女孩子。”

老人哈哈大笑,沈胜衣却就笑不出来了,楚浪反倒有些不是味道,怔在那里。

老人随即将剪刀等都抛进那个大石鼎之内。

火未熄,石鼎内的水仍在沸腾,刀剪无声的在往鼎底沉去。

楚浪奇怪问道:“这又是干什么?一

老人道:“我是怕那些剪刀不干净,放进沸水中,那就是不小心,弄伤了他们的皮肤,也不怕有什么影响的了。”

楚浪似懂非懂,没有在听着,沈胜衣也没有插口,目光转移向那炷香火。

香火已烧去了大半。

香火终于烧尽,老人取来了一枝长钳子,将鼎底的刀剪夹了上来。

然后他走到雪飞鹏身旁,双手捧起雪飞鹏的脸,细意端详起来。

好一会,他才取过几方白纱,浸在那些小石鼎中,再取起。

再然后,他就将那几方白纱逐一敷在雪飞鹏的面上。有的带着浓重的酸气,有些则带着香味。

每敷一方白纱,老人就往上抚摸,到最后一方白纱揭起来,雪飞鹏的脸庞已变得皱折不平,就像是一个方蒸起的馒头。

老人终才取过一枝金针,刺入雪飞鹏的面皮之内,将他面皮的一角挑了起来,再取过剪刀,剪下去。

一下令人牙肉酸软的声音响处,雪飞鹏的面皮被他剪开来。

面下另有面皮,雪飞鹏的本来面目终才露出来。

老人下剪不停,异声响处,雪飞鹏的整块面皮终于被一块块剪下。

近鬓边的老人则改用金针挑起来,再用夹子逐块夹掉。

他的动作非常迅速,而且非常灵巧,数十下动作之后,雪飞鹏的脸庞仍然很完整,一些损伤亦没有。

沈胜衣、楚浪一旁看着,目定口呆,沈胜衣与老人虽然是故知,亦未尝看见过老人如此紧张,将一块面皮从人面之上拆除。

他当然明白,这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已是易容术的巅峰。

楚浪更就是破题儿第一趟,他几乎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怀疑所见的,是否事实。

老人将最后一块面皮放下,立即转头大呼道:“将那边浸着的白纱拿起来,小心替他拭抹,再拿一块干净的白纱,浸入沸水中,到半暖之后,敷在他面上,洗刷干清。”

沈胜衣立即上前,楚浪亦忙帮一把。

老人转向梅玉霜方筠下手,有过一次的经验,这一次他的动作更纯熟更迅速,

这仍然差不多一盏茶之久,老人才完成他的所有工作,将梅玉霜二人的面皮都剩下。

沈胜衣楚浪二人亦忙个不了。

老人反而纵身跳到那边的木榻上坐下来,放开了手脚,没命的喘气,仿佛随时都会昏倒。

汗从他的额上淌下来,这若非太紧张,就是他方才的一番动作,实在亦耗神之极。

沈胜衣楚浪二人一次又一次的轮流替雪飞鹏三人拭抹脸庞,三人的脸色看来仍是那么苍白。

老人忽然叫起来:“成了,再拭抹下去,要将他们本来的面庞也抹掉了。”

沈胜衣慌忙停下手来:“这就可以了么?”

老人道:“现在还要做的就是将他们弄醒,那是最简单没有的事情。”

说着老人取过架上一个玉瓶,倒出了三颗药丸,道:“他们方才饮的是落魄汤,现在要服的是还魂丹。”

他随却将那三颗药丸分别塞入雪飞鹏等三人的嘴巴,再往下一托,“骨都”的一声,已下咽喉了。

楚浪看呆了眼睛,忽问道。“他们要多久才会醒来?”

老人道:“不列百数。”

楚浪不由心中默数,果然未到百致,雪飞鹏三人已经悠悠醒转,张眼一望,已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先后坐起身子。

老人大笑道:“好,都醒来了,先照照镜子。”手一拍,石璧的一角,升起了一块石板,那后面嵌着老大一块铜镜。

那块铜镜擦得雪亮,雪飞鹏临镜一照,高兴得叫了起来,一回头,却就看见了两个非常陌生从未见过的少女。

其中一个倒是“扑哧”笑道:“原来你是这个样子。”

雪飞鹏叫起来:“你是方筠。”

容筑虽然有异,却没有改变声音,所以他还是分辨得出。

方筠双手捧着脸颊,往铜镜一照再照。又“扑哧”的笑出来,笑语神情犹带着稚气。

梅玉霜无疑比较稳重,对镜一照,只嫣然一笑,方筠立即转过来,拉着梅玉霜的手:“姐姐,原来你这样美。”

梅玉霜娇靥一红,笑道:“还是你漂亮。”

“不是的。”方筠转向沈胜衣:“沈大哥,你说我说的可对?你说啊!”

沈胜衣只是微笑一下,不作声。

雪飞鹏一旁嘟喃:“真是小孩子,这样问,叫沈大哥怎样回答?”

方筠立即回过头去:“看你啊,老气横秋的,偏就是长了块孩儿脸,看上去,都只像是个小孩子。”

雪飞鹏闷哼。不再看方筠,方筠却不放过他,道:“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一句话说人不过,就哼哼唧唧。”跟着还装了一个鬼脸。

雪飞鹏苦笑一声,闪到楚浪的身旁,方筠这才又转向那面铜镜,眨了眨眼睛。

看来她非常开心,三人之中,倒是梅玉霜懂事,随即转向无名老人,欠身道:“多谢老前辈再生之德。”

老人反而一呆,接而大笑,道:“好孩子。”

方筠、雪飞鹏这时候才省起,忙向老人一揖,老人却转身往外走,一面道:“大家出外来再吃点东西。”

方筠忙走列沈胜衣身旁,轻声道:“那位老人家是不是很生气,怪我们没有规矩?”

沈胜衣摇头,笑一笑,道:“别放在心上。”

话口未完,石门外已传来老人的拍掌声:“快来快来!”

待众人出到去,老人已经弄来几盘水果,沈胜衣目光一扫道:“没有别的了?”

“还要什么?”老人反问。

“这已是接近午间,我以为总有一顿好吃。”沈胜衣带笑问:“你平日就是吃这些水果?”

“偶然也吃荤的。”老人回顾道:“你们若是不吃水果,可以吃其它的。”

楚浪道:“在那里?”

“山野林间,飞禽走兽到处都有,你们反正时间多着,又有一副好身手,怎么不猎来,好教我老人家也有顿好食。”

楚浪道:“这个容易,我这就去。”接问雪飞鹏:“老弟,你怎样?”

“当然也要去的了。”雪飞鹏飒的跳起身子,转向方筠:“你怎样?”

方筠一瞪眼,大声道:“难道我还害怕不成?走!”

雪飞鹏立即奔出去,方筠紧跟在后面,楚浪忙亦追上去。

沈胜衣看着他们摇头,道:“都是小孩子。”

梅玉霜道:“大哥,我要走一趟。”

沈胜衣再次摇头:“有他们三个,已经足够了。”

老人接道:“你就是要去我老人家也不许。”

“为什么?”梅玉霜奇怪。

老人笑道:“只因为你是惟一有耐性肯听我们说话的人。”

梅玉霜道:“正要请教前辈。”

老人道:“你不是对易容术有兴趣的吧?”

梅玉霜道:“正是。”转问:“只不知老前辈肯不肯收我这个徒弟。”

老人反而大笑起来:“有趣有趣,有趣极了。”

沈胜衣接道:“玉霜人聪明,也谨慎,正是学习易容的理想人选。”

老人嘟喃道:“还用你说,你以为我老人家看不出来。:”

沈胜衣立即向梅玉霜道:“玉霜,你若是有这个心意,就不要犹豫了。”

梅玉霜连随跪下去:“多谢老前辈成全。”

沈胜衣加以纠正:“还叫老人家?”

梅玉霜即改呼:“师父在上,请受小徒三拜。”

老人瞪了沈胜衣一眼,却没有阻止梅玉霜,受了梅玉霜三拜:“起来起来。”

梅玉霜这才站起身来,老人立即大骂沈胜衣:“我早就说你这个小子是一个害人精,现在你开心的了,由现在开始,我老人家可没有一天空闲的了!”

沈胜衣笑笑,道:“我等了这么多年,难得才等到这个机会,如不把握机会害害你,怎对得起自己?”

老人瞪着眼,结果都大笑起来。

沈胜衣接道:“以后,这四个娃儿,就留在你这儿,玉霜跟你学易容,其余的三个,你认为有什么可以传授于他们的,你不妨就传给他们。”

老人跳起来,道:“你这是要我倾家荡产?”

沈胜衣笑道:“你一身本领,不找几个传人,怎对得起自己?”从他的笑容看来,他似乎早就安排妥当。

同类推荐
  • 大沙漠

    大沙漠

    破获天一神水事件之后,楚留香回到他的船上,却意外发现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三女不见了,疑为黑珍珠所劫持。楚留香联合胡铁花、姬冰雁深入大沙漠找寻解救三女,却意外卷入龟兹王朝篡位与复辟的风波之中,同时另有一股势力想致楚留香等人于死地,经追查实为“妙僧”无花与南宫灵的生母“石观音”所为。“石观音”一面以龟兹王妃的身分与楚留香等人周旋,一面则暗中操纵了龟兹王国的政变。最后楚留香与石观音放手一搏,利用自己的武功与智慧打败了这位武功高强的女魔头……
  • 天下有敌
  • 剪除中原帮
  • 战僧与何平
  • 玄功邪佛
热门推荐
  • 爱上她的和尚
  • 滇娇传之天悦东方

    滇娇传之天悦东方

    这是一部短篇小说,讲述的是一代滇国女王的成长史,我若为王,定要四海臣服!
  • 画眉鸟

    画眉鸟

    楚留香和胡铁花自大沙漠归来后,在边陲小城遇见李玉函、柳无眉夫妇。后被李、柳夫妇以苏、李、宋三女在“拥翠山庄”做客为由邀请前往,楚留香在“拥翠山庄”大破无敌剑阵,因不忍伤害李玉函为柳无眉所乘,李观鱼及时从走火入魔中苏醒,救了楚留香。原来柳无眉乃石观音门下弟子,身中剧毒,唯神水宫主人水母阴姬方能解之,为逼楚留香出手相救,柳无眉挟持了苏、李、宋。为救柳无眉,楚留香毅然前往神水宫,战胜水母阴姬,并成功救回了苏蓉蓉、李红袖和宋甜儿三女。
  • 巨剑回龙
  • 试剑山庄
  • 风魔剑客
  • 锋刃绮情
  • 一剑光寒十四州
  • 七种武器

    七种武器

    七个不平凡的人。七种不可思议的武器。七段完全独立的故事。长生剑第一章 风云客栈第二章 天上白玉京第三章 杀人金环第四章 长夜未尽第五章 僵尸第六章 好亮的刀第七章 卫天鹰的阴影第八章 第一种武器孔雀翎第一章 五刺客第二章 浪子泪第三章 双双第四章 命运第五章 故人情重第六章 不是结局碧玉刀第一章 江湖少年春衫薄第二章 顾道人第三章 血酒第四章 月夜钓青龙第五章 天公作美第六章 诚实多情环第一章 多情自古空余恨第二章 暴雨荒冢第三章 杀人的人第四章 盘问第五章 密谋第六章 密室秘谈第七章 暗杀第八章 厮杀第九章 仇恨离别钩代序 — 不唱悲歌楔子第一部 离别不爱名马非英雄一身是胆暴风雨的前夕鲜红的指甲九百石大米黯然销魂处第二部 钩黎明前后天意如刀侯门深似海霸王枪第一章 落日照大旗第二章 拳头对拳头第三章 饿虎岗第四章 王大小姐第五章 奇变第六章 六封信的秘密第七章 这一条路第八章 天才凶手第九章 百里长青第十章 解不开的结第十一章 魔索第十二章 大宝塔第十三章 断塔断魂第十四章 魂飞天外拳头第一章 愤怒的小马第二章 三个皮匠第三章 初遇狼人第四章 战狼第五章 夜战第六章 恶战第七章 疑云第八章 迷失第九章 太阳湖第十章 狼山之王第十一章 别无去路第十二章 杀人者死第十三章 轿中人的秘密第十四章 尾声
  • 猎头禁地

    猎头禁地

    倪匡《猎头禁地》作者: 倪匡 类别:武侠全集 状态:已完结王可丽是一名少女,她多次寄信给木兰花要求帮忙。安妮收到第四封信时,亦求木兰花帮忙这位少女。王可丽的哥哥王可敬是一个出名的探险家,他最近出发到西非洲,发现了仍过着原始生活的猎头族,并带同向导和三个土人,深入猎头族居住的地方,研究他们的生活。但向导和土人的尸体,都被人发现在河流中,王可敬则生死未卜。木兰花姐妹、高翔、云四风、安妮及王可丽,为了寻找这位令人敬佩的探险家,决意前往探险。他们以往都是和文明人对敌,但今次要面对言语不通、生性凶悍的猎头族土人及危机四伏的原始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