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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身遭蛇群噬,稚子心惊惶

黄昏密室内不见天光,十二个时辰都是一样,根本就没有所谓昼夜。

这是第二个密室,没有无数的铜镜,也没有辉煌的孔明灯。

雪飞鹏醒来的时候,就是在这座密室之内。

四面是石璧,向着她的那一面,只有一块铜镜,却只是一块。

那块铜镜打磨得份外洁亮,只可惜室内并没有太多的灯光。

整座石室,就只有室顶正中,悬着一盏碧绿色的琉璃灯。

灯不亮,不怎样强烈,骤看来就像是有一重碧绿色的雾气包裹在琉璃灯周围。

雪飞膊悠悠醒转,一张开眼睛,就看到了那一面铜镜,看到了铜镜中自己的影像。

他吁了一口气,爬起身子,镜中的映像当然亦同时爬起来,只不过完全相反。。

譬如他以左手支地,镜中的影像却是以右手支地。

一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雪飞鹏张目四顾,空旷的石室,一个人也没有,也没有任何的陈设。

他四顾一会,又面向那块铜镜,镜中的影像同时回过头来。

那刹那,雪飞鹏却有一种感觉,很奇怪的感觉。

一那个映像回头的速度好像慢了一些。

映像的眼睛看来亦显得有些陌生。

那双眼睛仿佛充满了邪恶,充满了嘲弄,雪飞鹏从末见过自己的眼神竟然会变成这样。

他不禁一皱眉头,映像亦眉头一皱,雪飞鹏总是觉得慢了一些。

他随即举起了左手,摸向那面铜镜,镜中人亦同时举起了左手。

是左手,不是右手,雪飞鹏一呆,震簪已抵在铜镜之中。

坚实的铜镜,冰凉的感觉,雪飞鹏却非独感到冰凉,连心也冰凉起来。

镜中的自己的动作并不相应,两只手并没有合在一起。

雪飞鹏一惊缩手,镜中的映像亦缩手,面上却没有惊讶的表情,反而笑了起来。

诧异的笑容,邪恶的笑容。

雪飞鹏绝不认为自己竟然会露出这种笑容。也事实一些笑的感觉也没有。

他只知道自己的脸上现在应该露出惊讶的表情。

难道自己的表情已完全不受自己控制,难道眼前的竟然是一块魔镜。

他伸手摸着自己的脸庞,是用他的右手。

镜中人亦用右手摸着脸庞,并不是左手。

雪飞鹏再也忍不住,惊呼道:“你是谁?”

镜中人嘴巴同时张开,发出无声的惊呼。

雪飞鹏的惊呼声却在室内回荡,他混身都颤抖起来。

——怎会变成这样?

他倒退两步,又倒退两步,即时一阵轧轧声响在室内响起来。

雪飞鹏张目四顾,毫无发现,再望向钢镜,镜中的自己非独毫无惊讶之色。反而咧开嘴在笑。

无声的在笑,笑容阴森而恐怖。

雪飞鹏只觉得头皮发炸,如置身冰窖中,忽然又听到了一个声音。

“你醒来了?”是女人的声音,好像从他身后传来,他霍地回头,就看见了无面,站在他的身后七尺之外。

“无面?是你!”雪飞鹏简直像在呻吟。

“你怎样了?”无面娇笑。

碧绿色的灯光下,她的面容也变成碧绿色,她笑着抬袖,到她的袖子放下,她的脸已经消失不见,变成空白的一片。

雪飞鹏虽然意料之中,但仍然觉得心寒,脱口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无面笑道:“人间地狱。”

雪飞鹏嘶声大叫道:“我是要听真话啊。”

无面道:“你以为我在说谎?为什么我要骗你?”

雪飞鹏回答不出来,那刹那之间,他突然发觉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在铜镜上竟然没有无面的映像。

他吃惊的张大嘴巴:“怎么……怎么会……”

“雪飞鹏——”无面好像发现雪飞鹏惊慌什么:“你还不明白。”

雪飞鹏叫道:“我明白什么?”

无面道:“我虽然是个人,却已经没有魂魄。”

雪飞鹏吃惊的问道:“你说你没有魂魄?”

无面道:“所以那面铜镜中没有我的影子。”

雪飞鹏望一眼那面铜镜,又望一眼无面,他忽然发觉,镜中他自己的影子与他的动作也有些脱节,显得不一样。

无面道:“所以,我其实不能说是人。”

“那你是什么东西?”雪飞鹏厉声喝问。

“是魔。”无面笑起来:“所以我的面貌可以随便擦掉。”

雪飞鹏不能不承认这是事实。

无面忽然道:“你看着那面铜镜,看清楚。”

“看什么?”雪飞鹏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铜镜上。

无面道:“你应该发觉,你的魂魄亦已开始离开你的身躯。”

雪飞鹏一怔回头,就看见铜镜上他的影子对着他笑起来。

他伸手摸着自己的脸,他的脸没有笑容,他的嘴巴也没有咧开。

镜中人没有抬手,垂着手,缓步向后退。

雪飞鹏不由自主扑前,扑在铜镜上,抓住了那面铜镜。

镜中的他仍然往后移,飘飘忽忽的有如幽灵一样。

“停下来!”雪飞鹏嘶声大叫,抓住那块铜镜不停的摇动。

铜镜纹风不动,深嵌在石壁内,镜中的他去得更远了,无面即时道:“你叫也没有用,你的魂魄已不属于你所有。巳不服从你。”

雪飞鹏道:“他要去什么地方?”

无面道:“幽冥,人死了,魂魄终归幽冥,他只是早去一些。”

雪飞鹏大叫:“为什么?”

无面道:“这是天魔的主意,天魔需要你。”

“天魔?”雪飞鹏一怔。

“也就是我们的主人,你父亲的主人,你本不该来这里,你既然来了,也就只有将魂魄留下,这是这里的规矩。”

雪飞鹏大叫道:“胡说,你胡说!”转身奔向无面,双拳疾击了过去。

无面双手一探,拍拍一两声,接下雪飞鹏的双拳,双手一带,一挥。

雪飞鹏呼的立时飞起,凌空翻了一个筋斗,摔落在铜镜前。

铜镜上巳没有他的影子,他惊恐交集,爬起身子,扳住铜镜:“还我魂魄!”

无面只是笑,妖异的笑声在室中回荡,雪飞鹏笑声中纵身,再次扑向无面,拳打脚踢,已完全没有招式,就像个疯子。

无面双袖飞扬,人如蝴蝶穿花,在雪飞鹏拳脚中飞闪,雪飞鹏出手虽快,竟然无法接触无面的衣角,更莫说击中无面。

他虽然知道无面的武功远在他之上,但惊怒之下,已完全没有顾虑。

无面一再闪避,忽然问:“你难道忘了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雪飞鹏历声道:“大不了一死!”双拳更急,身形贴地一滚,攻向无面下盘。

无面一闪避开,雪飞鹏身形亦弓起,双脚交错,剪向无面的双脚。

即时“呼”的一声,无面的身子凌空飞起,壁虎般整个人竟钉在墙壁之上。

雪飞鹏双脚剪空,身形拔起,又一拳直击过去。

无面身形贴着墙壁一翻,竟然一张纸一样,贴在石室的顶壁之上,一声冷笑,道:“好了,再来,我就不客气了。”

雪飞鹏只当作没有听到,身形再拔起,凌空一式魁星踢斗,疾踢上去。

这一脚踢向石室顶,巳变得软弱无力,无面不等脚踢到,身形已瀑布般泻下,是那么轻盈,又是那么的自然。

她正好落在雪飞鹏身子之下,双手一抬,巳托住雪飞鹏凌空未落的身子,突喝一声。一翻腕,将雪飞鹏摔向左方墙壁,

这一下若是摔实,雪飞鹏只怕就得皮开肉绽,那知道那刹那,那面墙壁竟然裂开了一个洞,露出一道暗门来。

雪飞鹏直往暗门之内飞进。

暗门之内一片黑暗,雪飞鹏一声惊呼未绝,人已被掷进暗门之内,那道暗门随即关上。

雪飞鹏身子着地的时候,人已经在黑暗之中。

是绝对的黑暗。

他并没有被掷散,无面显然是用上巧力,屁股着地,也并不太痛。

“无面!”他一声大叫,一滚身跳起,向被掷进来的方向冲去。

那只是片刻,他已经撞上石壁,坚实的石壁,推之不动。

“这算是什么,无面,你答我!”雪飞鹏嘶声呼叫。

黑暗中响起无面的声音:“我岂非早就叫你不要放肆,即可而止。”

飘忽的声音,竟好像从地底下涌上来似的。

雪飞鹏叫道:“你现在打算怎样?”

无面道:“我本是要带你去一见这里的主人。”

“是谁?”雪飞鹏倾耳静听,想听出声音的来源。

无面道:“天魔。”一顿又接道:“只有没有魂魄的人,才能见天魔,我已经将你的魂魄留在镜子里,并已准备将你带去……”

雪飞鹏道:“带我去,我要问他一个清楚明白。”

无面道:“可惜你触怒了我。”

“你……”雪飞鹏不由自主地一缩身子。

“我若是就这样作罢,你以后就更不会再怕我的了。”无面娇笑。

这笑声难以言喻的恐怖,雪飞鹏忍不住脱口迫问:“你想将我怎样处置?”

无面娇笑道。“将你暂时留在黑暗中,一直到你向我求饶为止。”

雪飞鹏闷哼,这一声闷哼未已,黑暗中突然响起一阵很奇怪的声音。

那种声音非常奇怪,就像是有无数的长虫在地上游走。

雪飞鹏听着不觉毛骨悚然,不由自主转了一个身,眼前就只是一片黑暗,那种空荡荡的感觉更尖锐。

到他停下的时候,那种声音又接近很多。

雪飞鹏很自然的蹲下身子,随即就感觉一股阴冷的风迫来。

他面色一变,“霍”地一探手,就抓到了一样湿腻腻的东西。

那样东西旋即急激的一抖。

“蛇!”雪飞鹏脱口一声惊呼,那样东西已卷住了他的手。

那绝无疑问是一条蛇,雪飞鹏惊呼未绝,已经被那条蛇咬了一口。

他却一些疼痛的感觉也没有。

“毒蛇!”一个可怕的感觉猛袭上心头,雪飞鹏急将手一甩。

那条蛇立即被甩飞,拍的落在地上。

雪飞鹏忙伸手抚向被咬的地方。

没有伤口,也没有流血,他正在奇怪,一盏灯就在黑暗中亮起来。

碧绿色的灯,一团鬼火也似的在上空落下,停在离地约一丈之处。

灯光下,只见满室都是蛇,也不知几千百条,颜色斑斓,蛇身上闪着光。

灯光碧绿,那些蛇看来更觉得阴惨,令人心寒。

雪飞鹏混身的血液也几乎要凝结。

那些蛇都张大了口,皿红色的舌头一吞一吐,“嘶嘶”有声,看来都像要择人而噬。

可是那些蛇的口中却竟然完全都没有牙齿,就只见一个个的洞。

雪飞鹏看在眼内,并没有因此松口气,反而更恐惧。

那些蛇长着牙齿倒还罢了,没有了牙齿,只有更觉得丑恶。

那么多蛇若是一涌而上,根本就没有人抵御得了,若是给缠在身上,也一样致命。

“嘶嘶”声中,那些蛇一齐向雪飞鹏游近来,雪飞鹏面色惨变,终于忍不住嘶声大叫。

“无面,放我出去!”

没有回答,无面仿佛已经离开。

雪飞鹏一再嘶声大呼:“无面,你听到我的话没有?”

他的语声颤抖得很厉害,变得根本巳不像是他的声音。

“我听到——”无面的声音,终于传来。

雪飞鹏忙道:“快放我出去,快!”

无面娇笑道:“这些蛇都已经没有牙齿,你害怕什么?”

雪飞鹏简直要哭出来。

无面笑接道:“你不是什么都不害怕的吗?”

说话间,那些蛇已经又游近了很多,雪飞鹏再退一步,后背已抵住墙壁,退无可退。

那些蛇却继续窜前,它们移动得虽然慢,但距离雪飞鹏已不远。

雪飞鹏心胆俱丧,有生以来,他从未见过这么多的蛇。亦未置身于这么可怕的境地。

“无面,放我!”雪飞鹏再次呼叫,整个后背都已紧贴在墙

壁之上。

那些蛇继续迫进,每一双眼睛都充满了邪恶,充满了恶毒,仿佛都盯稳了雪飞鹏,有说不出的妖异。

雪飞鹏面无人色,即无计可施,在他的面前,是千百条蛇,身后却是坚厚的墙壁。

不过眨眼之间,蛇群已经迫近,飕一声,一条游窜至雪飞鹏脚下,一翻一咬,一口咬在雪飞鹏足踝之上。

雪飞鹏看得很清楚,那条蛇一颗牙齿也都没有,可是被咬中的那刹那,仍然忍不住一声尖叫。

那条蛇咬了一口又一口,顺着雪飞鹏的足踝咬上去。

雪飞鹏尖叫连声,那种感觉已绝不是恐惧所能够形容。

尖叫声中,又几条蛇窜上来,有的缠上雪飞鹏的两脚,有的一长身,竟就蜷上雪飞鹏的身躯,胡乱咬下。

雪飞鹏一些也不觉得疼痛,只是毛骨悚然,巳好像随时都会昏倒。

他的眼睛已闭上,全身都在颤抖,仿佛如堕身冰窖。

其他蛇一条一条跟着窜上来,很快就缠满了雪飞鹏的身子。

雪飞鹏已叫不出来,整个身子终于瘫软地上,他双目紧闭,眼泪流下,但随又被蛇舌舐干,那种湿腻腻的感觉,那股腥臭的气味简直就令他五脏翻腾,只差一点没有呕吐出来。

无面的声音即时又响起:“雪飞鹏,你现在怎样了?”

雪飞鹏不敢回答,只怕一开口,就给那些蛇钻进去。

无面接又道:“你若是肯服输,肯向我求饶,我就将你放出来。”

雪飞鹏鼻中发出“哼哼”之声,并没有回答。

无面等了一会,又道:“你还不肯求饶,那我就离开了。”

雪飞鹏再也忍不住,从地上跳起来,嘶声叫道:“我求你饶了我……”

这时侯,他混身上下都已缠满了蛇,他双手护住了嘴巴,才敢说出这句话。

石室中响起了无面得意的笑声。

雪飞鹏双脚被蛇一缠,又倒了下去,不由哭泣起来。

无面的笑声继续了好一会才停下,一种奇怪的“丝丝”声接着响彻整座石室。

那些蛇似乎就因为听到了那种声响,才停止了继续向雪飞鹏咬噬,一条条倒退了下去。

雪飞鹏没有动,一直到那些蛇都退下,都脱出了他的身子,他仍然没有动。

那些蛇潮水一样倒退,眨眼无踪,雪飞鹏仍等了一会才张开眼睛,也这才发觉在对面墙壁有着无数形状不同的洞。

那些蛇也就是向洞中退去。

灯仍然亮着,雪飞鹏在灯光下看得很清楚,在他的衣服上,肌肤上都沾着一片片蛇鳞。

这绝无疑问,并不是作梦,是真是发生过这件事。

他的眼泪已停止流下,可是仍然有一种要流泪的感觉,严说起来,他还是一个孩子。

他虽然有一身武功,却一些江湖经验也没有。这种事对他来说已实在太残忍。

“轧”一声,那道石门又重新开启,雪飞鹏的反应实在快到了极点,立即跳起身,向石门那边奔去。

他冲得那么急,身子一裁,仆倒在石门之外,挣扎着忙又爬起身来。

无面就站在他面前,没有眼鼻的脸庞上,仿佛透着讥讽,雪飞鹏有这种感觉。

“我还以为你真的天不怕,地不怕。”无面的语声却的确透着讥讽。

雪飞鹏说不出话来。

无面道:“到底是一个孩子,一吓就哭了起来。”

雪飞鹏忙将面上的泪痕揩掉。

“跟我来!”无面再吩咐。

雪飞鹏没有立即举步,无面冷笑。“这个石室并不是完全安全,蛇群一样可以进来。”

雪飞鹏慌忙举步。

无面冷笑:“做英雄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如果没有这份本领,这份勇气,还是不要硬充的好。”

雪飞鹏没有作声,默默跟在无面的身后。

“轧”一声,当前一道暗门打开,无面缓步走进去。

雪飞鹏再也忍不住,嗫嚅问道:“你,你到底要带我到什么地方去?”

“地狱。”无面答覆是如此可怕。

雪飞鹏脚步不由一顿,但随即又举起脚步。

无面道:“怎么!又不害怕了?”

雪飞鹏苦笑,道:“你要杀我,根本就用不着如此麻烦。”

“很好,你总算明白了。”无面脚步不停。

雪飞鹏亦步亦趋,就像是一个已丧失生命的傀儡。

他的思想事实已接近麻木。

至于现在是什么时候,他当然想不到,也没有去想。

夜已深,有星,没有月。

那座奇怪的庄院,在黑夜中,就像是一头奇大无比的怪兽,随时都准备噬人。

沈胜衣现在就正走向这头怪兽。

他的身形非常轻盈,蛇行鹤伏,从松林中掠出来。

周围异常静寂,仿佛鬼域。

没有风,日间的松涛巳不复听到,虽然有声,却是那么的单调。

更寂静的环境沈胜衣也到过,寂静对他来说也根本不会构成戚协。

尤其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越寂静时反而越安全,因为任何轻微的声音,都会变得清楚起来。

出了松林,沈胜衣的身形立即就迅速移动,在移动之前,他已经绝对肯定,周围都没有人。

除非那些人的功力比他更深厚,能闭息静气,令他一无所觉,又或者躲藏的方法很特别,很隐秘,匪夷所思。

眼前是一片奇闻的草原,但夜黑如此,他又已换过一袭暗的衣服,纵然目力如何再好,若不在近距离,真还不容易觉察。

他的衣袖衫角都已经束起来,行动虽快,并没有发出声响,而他的脚步更就起落无声。

他迅速掠过了那片草地,身形一伏一起,再一个起落,已落在土沟之旁。

土沟的水中有星光,那些刀尖已暗淡,不是很小心观察,根本就察觉不到。

沈胜衣沿着土沟向东移动,几个起落,已移出数丈。

他的起落并不快,距离也不大。

无论他移身何处,周围的情形看来都并无多大的分别。

他看来像是在找寻什么东西,一双眼已然眯起来。

停留了片刻,他才再移动,又旁移数尺。

周围仍然是一片寂静,庄院内更没有任何的反应,沈胜衣事实上也没有听到任何异响。

他的目光仍然落在对面墙壁上,右手一探,终于将腰间长剑抽出来。

他的手是那么稳定,拔剑出鞘,竟然听不到丝毫的声响。

然后他又横移了三尺,手中剑突然飞出,射向对面的墙壁。

“叮”一声,那支剑插入对面墙壁的一条缝隙内,没入差不多半尺。

沈胜衣的身形亦同时一动,疾向前射了出去,“飕”地从土沟之上越过,脚尖落处,正立在剑柄之上,看似便要堕下去,但始终没有。

他双手一落,正好覆在墙壁上,右掌一插,插进了一条石缝,身形于是更稳。

这时,他的脚才一勾一跳,将那枝剑从缝隙挑出来,左手一探,接过正着。

他整个身子也就以那支右手支持,虚悬在半空,这在他虽然并不是一件吃力的事情,但时间一久,亦甚成问题。

他目的当然不是要虚悬在那里,剑在手,一口真气提起来,右手一按,整个身子就往上疾翻,“呼”的竟翻上两三丈高,那右手再探,已然扳住了墙头。

他的腰身接着一缩,掠上了墙头。

在墙头之上,并没有倒钩或者什么,一切都与一般庄院的围墙不相同。

那与城墙的结构却是大同小异。

沈胜衣身形一翻,已翻入墙上暗影之中,一动也不再一动。

居高临下望去,庄院中一片阴森,一些灯火也看不到,也静寂如鬼域。

沈胜衣等了一会,见仍然没有任何发现,索性在墙头坐下,细意打量下面的环境。

他看得并不太远,也看得不怎样真切,眼前的环境实在太暗,远一些便已看不清楚。

——该从那里着手?

沈胜衣心中盘算,对于这里他实在不太熟悉,一直以来,他无论到什么地方都是明出明入,绝少这样。

他到底是一个侠客,代表着正义与光明。

高墙之下,遍植花木,花木丛中,暗如泼墨,沈胜衣虽然目光锐利,亦不能够看得仔细。

他坐在墙头暗影之中好一会,忽然叹了一口气,将剑纳入鞘内,站起身来。

黑夜中高墙仿佛无尽,他站在那里。,看起来就更特别显得孤独。

他顺步向右边走去,走得并不太快,但也不太慢。

墙外草地空旷,远处的松林就只见黑影,墙内屋宇鳞次栉比,却连一点灯光也没有,幽然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阴森与恐怖。

他越走就越觉得这幢庄院的宽阀实在远在他的意料之外。

好像这么大的一座庄院,竟然就只得无面一个人,他实在难以置信。

每隔相当距离,墙边就有一道石级往下伸展,沈胜衣只是在经过的第一道石级之前稍为一停,然后就继续前行,没有再停下。

墙内始终都没有任何异样,沈胜衣的信心终于已有些动摇。

这个庄院之内纵然并非只得无面一个人,相信也不会太多。

沉吟着,他在一道石级之前停下来,只一顿,终于踏着石级走下去。

那道石级竟然有六十级之多,石级的尽头是一条白石小径,蜿蜒于花木之间。

沈胜衣下了石级,走进小径内。

从高墙上下望,那片花木,占地并不广,那条小径却异常的长,沈胜衣沿着小径走了好一会,竟然还未走出那一片花木之外。

他一直小心周围有没有异样,却没有在意那条白石小径,到他在意的时候,才发觉那条小径弯折之处,实在多了一些,而岔路也一详。

他本来以为自己一直都没有转进岔路,到现在他才发觉那些岔路与这条小径其实并没有多大不同,他根本就分辨不出到底是走在小路上,还是已经转进了岔路。

原来是一个花阵。

沈胜衣突然生出了这个念头,脚步旁移,转进了条岔道。那条岔道在他进入的时候,看来好像是有些不同,可是到他进去,却发觉完全一样。

原来两旁是花木,脚下是白石小径,仰望是黝黑的夜空,点缀着疏落而譬淡的星光。

岔路中又有岔路。

那条岔路长最多三丈,沈胜衣缓步走到了尽头,心念一动,突然抓住了一条花木的横枝,随手拗断。

他就将那截断枝放在白石之上,才往前走去。

这一次他的脚步放得很长,迅速的前行,遇弯转弯,心中一边默数。

转了七七四十九个弯,他的脚步陡然一顿,停下来。

在他前面的白石径上,赫然就放着一条断枝。

那条断枝也绝无疑问,就是他方才折下的那一条,他走了那么一段路,也绝无疑问就是在不停的打转,最后又转回原来的地方。

这座庄院果然不简单。

他沉吟于石径上,对于五行六爻,奇门遁甲这种学问他虽然稍有涉猎,但是并不精,而黑夜之中更就难以分辨得出来。

他左手的剑终于一翻,横在身前,准备向花木丛中闯进,也就在这个时候,他仿佛听到了一声冷笑声。

这种冷笑声听来还不陌生。

沈胜衣很自然的想起了那个无面,他没有移动脚步,静立在原地。

一个女人的声音随即传来:“所谓侠客原来是这样。”

沈胜衣听得出是孙九娘的声音,却只有苦笑。

“深夜偷入他人庄院,非奸即盗,你自己说该怎样?”

沈胜衣道:“庄院的规矩是怎样?”

“妄入者死。”

沈胜衣叹了一口气,那个声音接道:“你当然不会就此认罪自杀。”

沈胜衣只有叹气,目光盯着右方,声音正是由那儿传来:“凭我的本领,却又对付不了你,那你该如何是好?”

沈胜衣没有作声,事实在这种尴尬的情形之下,也不知道该怎样说话。

也就在这个时候,右方花木丛中突然亮起了一盏灯,碧绿色的灯,就像是鬼火一样,飘浮在花木之上。

无面的声音接道:“跟着这盏灯走,逢弯左转。”

沈胜衣毫不犹豫,向着灯亮处走了过去。

左转一个弯再转一个弯,到他转到第七个弯,他终于看到了那盏灯。

灯穿在一条细小的青竹枝之上,提在无面纤纤素手之中!

无面仍然是那一身装束,碧绿色的灯光照耀下,有如幽灵一样。

她的面上犹带着三分笑容,那种笑容却令人看来有不寒而粟的感觉。

沈胜衣甚至有些感觉,这个叫无面的人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来自冥府的幽灵。

这种感觉是不是太荒谬?

花木丛中本来没有风,这时候仿佛阴风阵阵,沈胜衣虽然知道这只不过是一种感觉,但仍不由打一个寒噤。

他继续向无面走去,无面距离他不过两丈到三丈,可是这个距离却始终保持不变。

无面就像是一匹轻纱,无声的在石径上滑过。她的笑容虽然阴森,但看来并没有恶意。

再转一个弯,两人终于出了花丛,却竟就是沈胜衣方才进来的地方。

无面自石级之下停下脚步,将手中灯举高了一些,在密室之中,她并无面目,现在却已完整无缺,看来又是那么的真实。

她笑问:“公子有没有什么损伤?”

沈胜衣摇头,道:“托姑娘洪福,什么损伤也没有。”

无面笑笑道:“看来公子的运气真还不错,正好撞上我在墙头上走过,才发现公子在花木丛中打转。”

沈胜衣道:“这是一个花阵。”

无面道;“按北斗星排列,公子对于这种伎俩相信也知道一些!”

沈胜衣道:“知道得并不多。”

无面的目光落在沈胜衣手中的宝剑上:“那么公子就应该知道,花木丛中必然还有其他的设置埋伏。”

沈胜衣道:“可惜在下看不出来!”

无面道:“有些花木是用铁铸的,公子若是用剑削上去,触发了机括,花阵中就会万箭齐发,到时候我就算赶到来,也没有用的了!”

“在下先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无面反问道:“你完全相信我的说话了?”

沈胜衣笑道:“我实在想不到姑娘有什么理由欺骗我。”

无面目光凝在沈胜衣面上:“你比我意料中的还要镇定,名人到底是名人!”

沈胜衣仍在笑,却笑得很苦涩。

无面接道:“你现在仍能够笑得出来,也实在令我不能不佩服。”

“这是因为我除了苦笑之外,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无面一笑,再次举步,往石级上走击,沈胜衣只有跟着。

无面走得并不快,沈胜衣亦步亦趋,走来更就辛苦。

走着,无面忽又问:“公子是不是觉得很尴尬?”

沈胜衣道:“嗯。”

无面道:“在进来之前,公子有没有考虑到会变成这样?”

“没有。”沈胜衣回答得非常干脆。

“应该没有的,正如一个贼,在他做贼之前若是已经考虑到被人抓住了会有什么收场,根本就不会去做贼的了。”

沈胜衣没有作声。

“我以贼来作譬喻,公子心里一定觉得不怎样舒服。”

沈胜衣道:“那是没有办法。”

“公子在进来之前,想必完全就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收场。”无面吁了一口气:“当然了,以公子的武功,原该就不会将这地方看在眼内。”

沈胜衣叹息着道:“若是这样,今天中午我便已在庄内到处乱闯。”

“那是说公子对这个地方还有一些顾虑。”

“姑娘应该看得出来。”

“其实公子就是横冲直撞,也没有人能够干涉。”

沈胜衣没有回答,无面又道:“也许就因为公子是一个侠客,是一个白道江湖人。”

沈胜衣只有一声苦笑,道:“姑娘到底要怎样?”

“你说我能够怎样?”

沈胜衣说不出,无面又问:“公子会不会束手由我处置?”

沈胜衣道:“不会。一

无面笑起来:“公子倒是回答得很干脆,难怪江湖上的朋友都说公子是一个快人。”

沈胜衣追问:“姑娘深居筒出,对于江湖上的事情怎么如此清楚?”

“公子好像忘记家父原也是一个江湖人?”

沈胜衣道:“令尊对我却似乎特别有印象。”

“方今江湖上,有那一个比公子还要有名?”

沈胜衣没有回答,这时候,他们已走在城墙之上,无面忽然又道:“公子的剑仍握在手上,莫非还要闯下去?”

“岂敢。”沈胜衣回剑入鞘,无面接又道:“人说公子是一个君子。”

“你看我像么?”

“不太像,但总比一般君子好得多。”无面笑道:“君子可以欺其方,所以要对付公子,看来还不太困难。”

“姑娘耍怎样对付我?”

“不怎样,只是要公子立个毒誓,以后不再进这个地方,也不得将这里的事情说出去。”

“可以,只是我也有一个条件。?”沈胜衣道:“请姑娘将雪飞鹏放出来。?”

无面道:“雪飞鹏并不在这里,他已经追随雪漫天离开了。”

“姑娘终于承认雪漫天曾进来这座庄院的了。”

“有一点公子大概也可肯定,雪漫天并不是被迫进来,关于这些事情,相信雪漫天能够给他儿子一个满意的答覆。”

_我们……一

“冒漫天也许亦会给公子两人一个很满意的答覆,这种可能性当然并不大。”

“因为我是一个局外人,他甚至有权不回答。”

“也许公子可以迫他说出来,不过,我并不以为公子会对他采取任何手段。”

沈胜衣默然半晌,道:“他们父子真的已经离开了?”

“现在你若是赶去,也许还能够见得到他们。”

“他们往那个方向走?”

无面沉吟了一下,道;“他们现在在东平镇的大方客栈之内。”

“我知道这间客栈。”

“若是赶得及,你可以在大方客栈内找到他们。”

“如此在下告辞了。”沈胜衣长揖到地。

“公子不必这样多礼。”无面没有还礼,冷冷地盯着沈胜衣。

沈胜衣横移两步,身形方欲拔起来,无面又道。“只是公子就这样离开,不觉得过份一些?”

沈胜衣叹息着道:“这件事在下实在抱歉得很,还幸只是折断了花阵中的一条横枝。”

无面冷冷地道:“我没有要公子赔偿,也不想多说什么”

说话到一半,突然又停下,沈胜衣不由苦笑,道;“姑娘若真是这样做,在下反而会觉得好过一些。”

“我不想多事,亦不希望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公子能否保证?”

“还要待我看过雪漫天父子后才能够作出决定。”

“无论你打的是什么主意,有一件事我必须再提醒你。”

“什么事情?”

“这个地方并不是随便可以进出,要来就来,要去就去”

“姑娘说得很清楚,在下也说得很清楚的了,只要雷漫天父子平安无事……”

无面摇头,仰天望了一眼:“这个时候本该是睡觉的时候了。”

“所以在下还是尽快离开。”

“日间我请公子离开,乃是由正门,因为公于是我由正门请进来的。”

“姑娘的意思在下明白。”沈胜衣目光一垂:“在下怎样进来就准备怎样离开。”

“在离开之前,我还想请教公子一件事。”

“姑娘请说。”

“武功。”语声一落,无面连人带灯突然飞向沈胜衣,碧绿色的灯光一闪,无面的五指已凌空扣向沈胜衣的咽喉。

沈胜衣偏身一闪让开,倒踩七星,再退十四步,无面步步进迫,那支手或抓或插,或扣或截,都不离沈胜衣的要害。

沈胜衣身形急变,一面道:“姑娘好毒辣的手法,莫非要取我性命!”

“能够取一定取。“无面说话中身形更加迅速,就像一条毒蛇也似,一顿一标,紧紧追着沈胜衣,不放松。

沈胜衣没有还手,只是闪避,闪避不了唯有退,一百招下来,他巳被迫退三十六步。

无面出手不停,一面追问道:“你为什么不还手?”

“在下理亏,焉敢还手?”沈胜衣继续退后。

无面身形更迅速,紧追着沈胜衣,人与灯光刹那间仿佛化成了一条碧绿色的光线,一直飞射向沈胜衣。

沈胜衣只有退后,迅速间退出了数十丈,忽然道:“在下已经向姑娘赔罪道歉,姑娘又何必苦苦追迫?”

无面没有回答,碧绿色的灯光闪烁中,又攻出七十二招。

沈胜衣身形飞舞,竟然又闪避过去。

无面再一招攻出,人与灯有如闪电,疾击沈胜衣。

这一次沈胜衣已闪避不了。

他身形陡然一顿,双手一合,“分花拂柳”,“拍拍拍”连接无面三指疾点,再接一掌。

无面娇笑一声,突然收住了身形,道:“要迫你出手实在不容易!”

沈胜衣一怔,道:“姑娘武功高强,在下佩服。”

“这种客气话,还是不要说了。”无面娇笑连声:“凭我的武功,要将你留下也成问题,其他的还用多说?”

沈胜衣没有作声。

无面接道:“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活人若是为了一条死规矩变成死人,未免就太蠢,你看我也不像一个很愚蠢的人,是不是?”

沈胜衣只有苦笑。

无面亦自笑道:“所以我只有请你走了。”

沈胜衣再一声:“打扰了。”身形一动,已掠上墙垣上。

无面居然还道:“你小心一些,莫要摔坏了”

“在下自会小心。”沈胜衣身形一翻,往下掠了下去。

他几乎就是贴着墙壁落下,落下之势甚急,眨眼巳过了大半,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双手一翻一按。按在墙壁上,身形借势用力,横射而出,从土沟上掠过,掠上对岸。

无面看在眼内,沈胜衣身形才翻过墙垣,她的脸上已一丝笑容也没有,代之而替的,是冰石一样冷酷的表情。

她的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就像是两支利剑。

沈胜衣当然看不到,身形一动,朝无面一抱拳,才转身离开。

从下面看来,无面就像是一团萤火,迷蒙而不很真实。

沈胜衣走前数丈,再回头望去的时候,无面已消失不见。

他脚步不停,继续往松林那边急急掠去。

楚浪也就在那边等候着他,不等他走近,巳从树丛中掠出。

沈胜衣反而吁了一口气,问道:“你没有什么事吧?”

“没有。”楚浪转问沈胜衣:“大哥方才是不是与人在墙头上动手?”

“就是与那个无面。”

“她发现了大哥的行踪?”

“一进去她就发现了。”沈胜衣苦笑:“这个人绝不简单。”

“武功怎样?”楚浪道:“大哥不是被他迫出来的吧?”

“不是——是她请出来的,只不过没有再大开中门。”

“所以大哥是怎样进去就只有怎样出来?”

“正是如此。”

“方才我看见墙头上一点灯光飞来飞去,也知道大哥巳被发现,只不知……”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发现,若说是碰巧撞上,那就未免太巧了!”

“可不是。”楚浪接问:_除了无面之外,大哥可有遇上其他人?”

“没有。”沈胜衣啷嚷道:“似乎整个庄院之内就真的只有她一个人。”

“不可思议!”楚浪忽又问:“她的武功到底厉害到什么地步?”

沈胜衣道:“一般江湖人肯定绝不是她的对手。”

“比起大哥?”楚浪显得有些紧张。

“我相信可以打败她,但肯定绝不是弹指间的事情。”

楚浪这才吁一口气:“如此大哥怎么不将她抓起来?迫问究竟。”

沈胜衣苦笑:“她一直都客气得很,后来虽然动手,也只说不过是想一试我的武功。”

“大哥所以就凶不起来?”

沈胜衣苦笑一下,道:“这个人是一个聪明人,她所以一直对我客客气气,除了摸不透我的实力之外,只怕还有其他的原因。”

“经过这一试,她对于大哥的实力相信已经有一个认识,若是再出手……”

“相信我难免一败。”

“大哥却是前后两次都不肯认真对付她。”楚浪忽然亦一声苦笑:“看来做一个侠客,实在不是一件很写意的事情!”

沈胜衣摇头一声微喟。

“可是若换转是我,也会这样做。”楚浪搔着脑袋:“这次我们又是白费心机的了。”

“未必。”沈胜衣道:“我离开之时已告诉我雪漫天、雪飞鹏父子的下落。”

“是真的,他们在那里?在庄院之内?”楚浪一连串追问着;“在庄院之内作甚?”

“他们已不在庄院之内了。”

“那在什么地方?那个无面有没有说出来?”

“说是说了。”沈胜衣目光一转:“至于是否事实,却是有待证明。”

“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楚浪急不及待的追同。

“大方客栈!”沈胜衣补充道。“东平镇的大方客栈,只要我们赶得及,还可以在那里见到雪漫天父子。”

“是那个无面说的?”楚浪皱眉道:“会不会是欺骗我们?”

沈胜衣道:“似乎她没有理由说这种谎话,我们还是快些赶路。”随即奔出。

楚浪紧跟在后面,走进松林中。

他们索性就走在那条白石小径之上,沈胜衣还亮起了一个火摺子。

在他们来说,现在已没有所谓秘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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