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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他看到了奇异的闪光,心生警兆。

他在路当中插着的树枝前止步,树枝上,挂着一柄凤钗,闪光便是凤钗被风吹动,反射出来的闪烁金芒。

他认得,那是他妻子的凤钗。

他喃喃自语:“这是什么意思?”

当他向四周搜视可疑事物时,他便知道可能发生了什么事。路左的另一小径岔路口,有人用树枝在地面上写了一行字:“尊夫人于长春观相候。知名不具。”

字下方,画了一个指示走向的箭头,走向指着小径。

附近的形势他曾经打听清楚了,

长春观距城八九里,是一座有三百余年历史的道观,规模不大不小,香火并不比城内的经阁寺差多少。

这条岔出的小径,就可以直达三里外的长春观。

知名不具?

他怎知道留字的人是谁?!

可断言的是,决不会是安姥姥的人所为。

他将凤钗取下放入百宝囊,傲然踏上至长春观的小径,但内心中,他提高警惕不敢大意。

很显然的,辛小娟已经落在对方手中了。

毫无疑问地,对方要用他的妻子来威胁他,这表示对方已经不是像安姥姥一样的所谓正道人士。

正道人士决不会做出这种有损声誉的勾当,因此,他所面临的敌人,一定要比安姥姥难对付得多,他必须及早准备对策。

他看到了路面的车轨,心中一动。

接着,发现了几滴凝结着尘土的血迹。

“原来是这些人。”他恍然自语,心中一宽。

不久前过去的骡车上,一定装了独行客两具尸体,显然是独行客的朋友,收了尸骸运至长春观善后。

那么,他所要对付的人,不是邪字号的魔道人物,而是江南第一剑的侠义道好友。

这些侠义道人士很容易对付,他们都重视声誉,死要面子,不玩诡计,鄙视群殴,没有什么好耽心的。

他心中一宽,脚下更轻快了。

远远地,长春观在望、

路旁突然踱出一位老道士,庄严地稽首,淡淡一笑说:“施主果然来了,贫道一清。”

“你是长春观派来迎客的人?”他傲然地问。

“长春观目下暂充安灵之所,就等施主前来了断。”

“你们是那一位出的好主意,把贱内掳来作人质的?”

“江南第一剑的朋友,决不做掳人作人质的卑鄙勾当。”

一清在前面领路,一面走一面说:“咱们在凉亭收殓胡、黎两位施主的灵骸,恰逢尊夫人途经该处,尊夫人坦承施主行凶曾在该处目击其事,因此特请尊夫人前来长春观作见证,尊夫人同意了,绝无强迫之事发生。”

“哦!原来如此。”

仇大魁心中暗恨,认为是辛小娟有意拆他的台:“江南第一剑有两位拜弟,独行客是其中之一,但不知那位姓张的也来了吗?”

知己知彼,方能控制先机。

仇大魁利用机会,向一清老道探口风。

“他会来的,施主不久自知。”一清坦然地说。

“道长目朗鬓丰,玄门内功已练至化境,在下孤陋寡闻,好像在江湖道上,没听说过道长的名号。”

“贫道方外人,修真极为清苦,所以少在江湖走动,施主当然不知贫道这号人物,这次为朋友两肋插刀,不得不出山现世,惭愧惭愧!”

两人客客气气,一面走一面谈,双方都保持名家高手的风度,不像是生死对头,倒像是一双好朋友。

长春观显得冷冷清清,几个香火道人悠闲地在各处走动,对即将发生的变故,似乎无动于衷。

观门前分立着两位迎客的劲装大汉,运送尸体的骡车停在驻车场上,两大汉分立两侧,脸上毫无表情。

“施主请进。”一清闪在一旁伸手肃客。

“不敢当,道长请领路。”

仇大魁脸上涌现和蔼的笑容:“在下对方外人士的礼俗一无所知,为免失礼,还是道长先请吧!”

“那贫道就有僭了,贫道领路。”一清欠身客气地说,举步跨入观门。

这瞬间,仇大魁左手一伸,闪电似的扣住了一清的左肩,右掌发如奔雷,重重地劈在老道的脊心上。

一清做梦也没料到仇大魁突下毒手,哇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浑身发僵。

仇大魁左手一松,一清向前一栽,口中鲜血源源不绝流出,手脚一阵抽搐。

几乎在同一瞬间,仇大魁人化旋风,回身、拔剑、发招、伤人,快速的打击石破天惊,但见剑光迅捷如电,人影乍隐乍现。

两名大汉毫无戒心,剑光入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心坎挨了一剑,另一个脖子被砍断了一半,如中雷殛般摔倒滚至石阶下挣扎。

“你们罪该万死!”仇大魁阴森森地说,呛一声收剑入鞘,泰然举步跨入观门。

“哎呀……”里面有人惊呼。

这是殿前的广大院子,中间有拜天坛、旗斗、祭台等等的建筑,只见花木扶疏,景色宜人。

大殿一阵乱,抢出不少人,道俗俱全。

仇大魁站在拜天坛上,先是哈哈狂笑,笑完说:“仇某出道两年,身经百战,威震江湖,行事有自己的主见,从不受人所左右摆布。你们出来吧,在下要用在下的办法和你们了断,那一位是江南第一剑硕果仅存的拜弟?快刀张贵站出来说话,咱们该见见面了。”

八名老道,十名中年以上的白道高手,共分为三组,每组六个人,把拜天坛团团围住了。

殿内最后出来了三个人,中间是一位年约花甲的老道,像貌清烁,真有几分神仙的气概。

左首那人,赫然是自称张经的人。

右首,是红光满面,像貌威猛,佩了一把短戟的中年人。

“咦!是你?”仇大魁讶然轻呼。

张经的出现,出乎他意料之外。

“是我,我就是快刀张贵。”

张贵沉声说:“本来,在下要将你骗到安庆,布下陷阱杀你的,朋友们却不甘心,所以提前在此地和你了断。

你已经收了做刺客的订金,对付刺客,咱们便用不着按武林规矩和你单打独斗了,阁下有其他意见吗?”

“呵呵!你不怕在下否认收了你的订金吗?你似乎无法举出证人来呢!”仇大魁轻松地说。

“证人是不难举出的,等咱们会同本地江湖朋友光临阁下所住的客栈,把那三件首饰搜出来,江湖朋友就会把这件事弄得一清二楚了。

阁下好狠毒的心肠,一清道长是按礼数请阁下来的,阁下竟卑鄙地从背后暗算他,就凭这一件事,咱们就有群起而攻,除去你这武林败类的正当理由,我大哥二哥在天之灵,谅也不会责备在下做得太绝的,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没有什么好说,反正这里全是你的人,在下有理也说不清,何必浪费唇舌?贱内目下在何处?”

“她也急于见到你,请稍候!”

片刻,辛小娟神色木然踱出殿门,除了头上的凤钗失踪之外,身上的东西包括佩剑,一件也不少。

“大魁……”

辛小娟漠然地说:“我本来是想请村民帮忙到凉亭,收殓独行客两人的遗骸,没想到碰上了他们,所以我跟他们来了,希望能为死者尽一分心力。”

“你帮助他们来对付我?”仇大魁阴森森地问。

“他们也不会接受我的帮助,我已经为死者上过祭,这里已经没有我的事了,我也该走了。”

“你不与我联手应敌?”

“我已经表明过了,我不再做你的帮凶。”

辛小娟凄然地说:“你毫无理性地杀人,也为金钱与名位杀人。安姥姥是我的远亲长辈,按理也应该是你的长辈,你竟然为了金钱与名位,利用我来迫害她老人家。大魁,我如果再帮你,今生今世……”

“你给我闭嘴!”

仇大魁怒叫:“收起那下贱叛逆念头,做一个与丈夫同甘苦共患难的好妻子,千万不要忘了我曾经警告你的话,不然,哼!”

“大魁……”

“我不信你没有受到他们的胁迫控制,你说这些话可能是他们要你说的。”

“不是……”

“不是?好,证明给我看看。”

“证明?你是说……”

“到我身边来,看有没有人拦阻你?”

“这……”

“可知你是身不由己。”

仇大魁咬牙说:“他们如果想利用你来威胁我……”

“他们都是白道中颇有名气的英雄豪杰,不会做出利用人质威胁的事。”

辛小娟一面说一面向他接近:“侠义英雄的行事,绝不会无所不用其极、你是用不着怀疑的。”

她登上天坛,到了仇大魁身前。

“大魁,你杀安姥姥是为了名利双收。”她继续说:“我不明自,名利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只问你一件事。”

仇大魁的语气奇冷无比:“你希望我死在他们手上吗?”

“当然不,毕竟我是你的妻子。”她不假思索地说。

“二十一比一,你看我有多少机会?”

“他们都不是你的敌手。”

辛小娟怆然地说:“如果他们能杀你,何需等到今天?他们只是凭一股为朋友甘愿赴汤蹈火的义债,被迫与你拼死而已。

大魁,你做得太过份了,刚才在观门你突下杀手,杀了三个毫无防备的人,这种行为日后传出江湖,你会成为众矢之的,天下同道群起而攻的日子不会远的。”

“再问你一件事,你愿意与我联手吗?”

“不能!”

辛小娟断然地说:“我要回家,向爹求证一些事。”

“你要走?”

“是的。”

辛小娟肯定地说:“放过这些人吧,你随时都可以离开,没有人能拦得住你,杀了他们,不会替你增加丝毫威望,他们只是一些小有名气的人。”

她举目四顾,不由失声长叹。

她说的是实情。

二十一个人,除了那位有几分神仙气概的老道立和快刀张贵之外,全是些江湖上二流人物,没有人能接得下仇大魁的神剑一击,仅凭人多是不够的,地方宽阔可以任意纵横,一群羊怎能斗得过猛虎呢!

“张前辈!”

辛小娟向快刀张贵诚恳地说:“冤家宜解不宜结,驱羊斗虎,毕竟不是什么聪明的事。前辈的武功,比令义兄独行客相去甚远,令义兄两人联手,连一招也未接下,前辈这些人即使能有机会同时出手,也将伤亡惨重,何苦呢?请听晚辈的忠告,带了令义兄的灵骸返回江南去吧!”

说完,回头瞥了仇大魁一眼,长叹一声,转身欲行。

“且慢!”仇大魁阴森森地说。

“大魁,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她转身问。

“跟你走?”

“是啊。如果你肯不伤害他们而离开,我不回家向爹问任何事,一辈子做你的好妻子,过去的事不管是好是坏,就让它过去吧,毕竟我是你的妻子。”

“自从你听信凤阳三艳的鬼话时开始,你已经不是我的妻子了。”

仇大魁微笑着说,脸上的神色变得好快,从阴森刻毒变成春风满脸,只不过是刹那间的事。

李小娟心中一凉,毛骨悚然。

她跟仇大魁虽仅年余,而且是第一次伴同出外闯荡,所知有限,但却十分清楚明白,仇大魁的和蔼微笑,充满了不吉之兆,比盛怒更是令人害怕。

“你……”

辛小娟打一冷战,悚然退了两步:“大魁,你怎么说这种话……”

“我说的是老实话。”

仇大魁的笑意更浓:“当你对我生疑时,你就不配做我的妻子了,我不希望把一条毒蛇养在床上,与一个同床异梦的人生活在一起,并不是很聪明的事。”

“你打算休我吗?”

“不。”

“那……”

“我要杀你。”

仇大魁仍在微笑:“我不能忍受你日后在外面胡说八道,如果你再嫁,我仇大魁的脸往那儿放?是不是?”

“我不会再嫁的,我会落发出家……”

仇大魁突然哈哈大笑:“哈哈!你别说笑话了,我仇大魁威震武林、称霸江湖,却连一个妻子都管不住,这还像话吗?辛小娟,当你和这些人站在一起时,难道你就没有想到,这是对我恩断情绝的表示吗?

你为什么不替我想一想?如果你是被劫持的,我也许会原谅你,可是你并不是。当你悄悄离开我的时候,你便已经把夫妻的情义,无情地毁掉了,你这贱妇!”

“噗!”一声响。

坛四周的人连看都没有看清楚,辛小娟便挨了一掌,劈在左颈根上,力道奇重。

“哎……”辛小娟惊叫,连退两步摇摇欲倒。

仇大魁跨出两步,劈胸一把抓住了她。

“你现在死不了。”

仇大魁狞笑:“我要捆起你拖至京师,和你爹当面说个一清二楚,现在把你处死,未免太便宜你了。”

他信手一挥,辛小娟像只蝴蝶,飞起丈余高,飞出祭天坛,砰一声大震,跌在坛下向外滚,浑身骨头似乎已被惯散了。

辛小娟只感到昏天黑地,不知人间何世。

“呛!”剑鸣惊心,电芒耀目。

仇大魁冷然拔剑出鞘,剑身映着阳光,闪烁出刺目的光华。

“你们很聪明。”

仇大魁向下面的人说,双目杀机怒涌:“在下一进门就杀了你们三个人,已明白告诉你们,在下不会受任何人任何事的威胁,所以你们见机放弃利用人质要胁在下的阴谋。

因为你们明白在下不吃你们那一套,即使你们聪明,在下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准备吧,这将是轰动江湖的一次大屠杀。

今天在下如果宽恕你们,以后恐怕连阿猫阿狗也会向仇某挑战了,我绝情剑手仇大魁绝不容许同样的事情发生,凡是胆敢向在下挑战的人,杀无赦!”

他这番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无情地贯入对方的心坎要害,令二十一位高手听得毛骨悚然。

他对付安姥姥时,希望能取得安姥姥屈服时写下的委托书,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下来。

其实,安姥姥那些门人子弟的阵势,对他并不构成太大的威胁,他有把握在三五冲错之下,必可将阵势击溃的。

而现在这一群武林二流高手,只是一些乌合之众,比起安姥姥六合门子弟的阵势,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对这些人毫无所求,心理上已毫无顾忌,所以要用残忍的凌厉手段,杀光这些人示威,日后就不会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他举剑了,无形的杀气阵阵迸发。

森森剑气浪涛般向四面八方汹涌,他那残忍、刻毒、无情的阴笑,强烈在震撼着二十一位高手的心灵。

他那利镞似的冷峻目光,首先落在那位有神仙气概的老道身上。

老道的道基不够深厚,打一冷战向快刀张贵低声说:“张施主,不能用围攻,围攻力道分散,他可以任意从任何方位突出重围。”

“仙长之意……”

“三方进逼或许有望,把他逼至墙根下或可成功。”

快刀张贵先打出手式,再拔刀出鞘。

这是一把狭锋刀,刀身薄而窄,晶亮有如一泓秋水,快速的挥动时,还真不容易看出刀影来。

撤兵刃的响声此起彼落,左右两组十二个人徐徐退开来,形成半弧列阵,以老道三个人为中点,兵刃齐举。

辛小娟摇摇晃晃地爬起,尖声叫:“大魁,求求你,放过他们!”

一声怒啸,仇大魁跃下坛右,长剑一挥,电光乍闪,猛攻阵尾的人。

人影乍合,响起几声兵刃撞击的清鸣,人影如电火流光,一沾即走,斜射出三丈外去了。

“哎……”首当其冲的一名老道狂叫着摔倒。

“啊……”另一名中年人举剑向天,抬头惨叫,叫声摇曳中向前冲,脚下一虚向前仆倒。

另一个人叫不出声音,丢掉兵刃双手抱腹,蜷曲着栽倒在同伴身上。

一照面,倒下了三个。

仇大魁回身拂剑,迎着涌来的人群狞笑说:“在下一个个勾你们的魂。”

老道到得最快,一声怒吼,剑发射星逸虹,奋不顾身抢先进攻。

“铮!”仇大魁一剑拂出,崩开来剑取得中宫进手部位,剑发如电,半分不差贯入老道的胸口。

接着,身形倒飞,退出两丈外,用后退战术避免人群冲击。

“退……”老道摇晃着大叫,向前一栽。

没有人能退,仇大魁已从另一侧反扑,长啸声惊心动魄,身剑合一火杂杂狂风似的卷入人丛里。

他所经之处波开浪裂,从另一面贯穿刀山剑墙,掠出三丈外去了。

惨号声飞扬,又倒了三个。

“在下要逐个的屠光你们!”仇大魁的语音有如沉重,剑尖忽地下降,斜掠而走,择肥而噬。

阵势大乱,快刀张贵竭力大叫:“不要跟着他走,易攻为守!”

辛小娟突然拔剑,疯狂地冲上尖叫:“大魁,你杀了我吧!”

“铮!”仇大魁长剑一拂。

辛小娟毫无力道的剑,飞上半天去。

仇大魁说,剑一点而收,说:“我还不想杀你!”

“哎……”辛小娟冲上的身形一顿,右肩窝鲜血沁出,右臂废定了。

“噗!”右胯挨了一脚。

“砰!”辛小娟被踢翻出丈外,爬不起来了。

已结阵的快刀张贵惊得血液都快要凝结了,切齿大骂:“这畜生人性已失,咱们与他拼了。”

“我说过要屠光你们的。”

仇大魁狞恶地说:“决不食言,逃掉了半个,算我无情剑手仇大魁栽了!”

身后,突然传来他熟悉的语音:“你已经不是人了,我不能饶恕你,人都是父母养的,你怎么能杀得下手。”!

他怒极转身,看到了一脸悲愤的纪明秋。

“又是你!”仇大魁咬牙切齿叫。

纪明秋衣裤还是湿的,目光从血泊中的尸体,转注至仇大魁的脸上,沉静地说:“本来我是不应该多管闲事的,但是你已经发了疯,我若再袖手旁观,不知还要枉死多少人。”

“我正要找你。”仇大魁脸色又变,变得和蔼可亲了。

“我来晚了一步,你又杀了六个……七个人。”

“你也算一个。”

“你没有机会再杀人了。”

纪明秋平静地说,转向列阵自卫的人伸手叫:“那一位大叔借给我一把剑?我要和这个疯子公平决斗。”

“哈哈哈哈……”

仇大魁狂笑着,伸脚一挑,挑飞一把死者遗落的长剑:“接着!”

剑飞势凶猛无比,居然尖前靶后直线飞行,破空呼啸声说明劲道极为惊人。

纪明秋不闪也不避,右手轻轻一伸,食中两指轻描淡写地,夹住了飞射而来的长剑尖端

剑居然突然静止了,既没有晃动,也没有震鸣。

他将剑向上一抛,接住了剑靶,剑身举至眼前,吹口气笑笑说:“谢谢!疯子,看你的了。”

他露了这一手,仇大魁的笑容僵住了。

快刀张贵大骇,脱口叫:“他……他不是洗肠原纪家种……种地的小……小后生吗?”

观门出现了一群人,其中有脚下不便的安姥姥。

“纪小哥……”领先进入的姜惟中讶然惊叫。

“不错,我是一个种地的。”

纪明秋泰然地说:“我错了,我应该早些出面来阻止你们这些人流血的,现在出面干涉虽然嫌晚了些,但还不算太迟。”

他倒垂着剑,一步步向仇大魁接近。

“你杀了许多许多的人,现在,我要将你送交官府,是否有罪官府会秉公处理的。”纪明秋继续说,面面相对。

“你是什么东西!”仇大魁咒骂。

话落,突然一剑点出,有如电光一闪。

“铮!”纪明秋举剑一拂,看似缓慢无力,却恰好与仇大魁的剑接触,剑势毫无火气,轻灵飘逸,从容不迫。

接触的力道有限,但仇大魁却马步虚浮,连人带剑被震出丈外,一脚踩在一具尸体流出的血泊中,几乎滑倒。

纪明秋大踏步跟上,剑仍然垂着。

所有的人全部大吃一惊,无法相信眼前所见的事实。

“你练的是两仪剑气。”

纪明秋冷冷地说:“但是你一直隐气不发,所以不毁对方的兵刃,让对方莫测高深,不知底细任你宰割。好,你要用罡劲了。”

风吼雷呜,仇大魁的剑突然发龙吟,剑气迸发,剑身突然幻出照照青芒,以泰山压卵的声威,指向纪明秋胸口,行致命的雷霆一击。

“锵!”纪明秋又封住了这一剑。

他似乎并未用劲,出剑也毫无章法招式。

仇大魁又斜震出丈外,眼中凶光杀气一敛,举剑的手开始出现颤抖现象。

“你只练了七成火候。”

纪明秋紧跟在他身后,说:“等你再苦练三年两载,你杀的人恐怕记不胜记了。”

仇大魁大吼一声,一剑狠砍,力道千钧锐不可当。

“锵!”纪明秋毫不客气地硬接。

“哎……”仇大魁惊叫。

他剑向上反弹,倒退丈二以上,脚下大乱。

“你也接我三剑。”纪明秋跟上说,信手点出。

“铮铮铮!”仇大魁连封了三剑,退了八步,方将纪明秋直线点来的剑摆脱,脸色苍白得像死人面孔。

这次仇大魁很幸运,远退出两丈外,脱出纪明秋剑势所控制的威力圈。

这时,他开始感到情势严重了。

仇大魁发觉自己极为自负,两年来未逢敌手,可夺天地造化的神奇剑术,竟然会毫无用处,在纪明秋毫无章法的信手拂挥下,凶猛神奥的剑招竟被一一的瓦解,不由他不心胆俱寒。

终于,他找出了问题症结所在,那就是纪明秋的剑劲道极为神奇,伸出时稳如泰山,任何方向加力打击,也休想撼动分毫。

也就是说,纪明秋的剑如果伸出,便形成一道保护剑墙,任何兵刃也休想攻得进去,除非用软的,可以折向的兵刃,折向从侧方或后方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