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29500000033

第三十三章 真假印佩

不久,一个黑影停在二十步外,站在路中不言不动,像个幽灵。

天残魔驼心中冷笑,忖道:“这家伙机警得很,已发觉有异了。”

双方皆静候对方现身,僵住了。

黑影矮小不像个成人,相距二十步外,路两侧是树林,天色太黑,因此只能看到朦胧的轮廓,无法看清形态,显得阴森可怖,几疑是鬼魂显形。

天残魔驼自命不凡,耐性有限。况且挂念着跟踪的事,岂能在此干耗?明知对方定是难缠人物,但他已忍不住怒火上升,悄然解下了九合金丝带,便待闪出。

突变已生,令狐楚已先一步发动袭击了。

令狐楚从侧方绕回,已看到了路中的黑影,便不再与魔驼会合,蛇行鹭伏接近了黑影左首两丈左右,毫无声息发出一枚透骨钉。

他却不知,黑影早就发现他了。

透骨钉一闪即至,无声无息。

黑影有意无意地跨前一步,透骨钉以半寸之差,从身后飞过,一阵枝叶响,落入对面的树林。

令狐楚以为黑影迈步是巧合,心中暗叫可惜。钉落林中发出响声,不能再等了,猛地长身而起,先发出三枚透骨钉,同时拔剑飞扑而上。

黑影向下一挫,鬼魅似的一闪不见。

这瞬间,草丛中伸出一根拐杖,疾点他的右胁。

他飞扑而上,身在空中,居然反应奇快,长剑疾挥。

“铮!”剑杖相交。

“哎……”他惊叫,剑上传来奇猛的反震力,震得他整条右膀发麻,长剑几乎脱手。凶猛的震撼力,将他向侧方震飘丈余。

杖的主人也是女的,跟踪追袭,杖似崩山,凶猛地劈到,罡风似殷雷,力道千钧凶猛绝伦。

“我完了!”他心中狂叫,已无法接招,持剑的手不灵活,身形未止,这一杖无法招架,眼看要杖下魂消。

一声怒叱,天残魔驼闪电般抢到,“啪”一声响,金丝带缠住了杖。

“是你!”杖的主人叫,杖猛地一挑。

金丝带被震开了,双方各向侧飘退丈外。

同一瞬间,另一黑影暴起,剑化长虹,攻向令狐楚的胁背。

令狐楚已稳下身形,左手一挥,人向前仆,撤出了一丛灰雾。

黑影十分机警,见对方左手挥动,便知不妙,警觉地飞退丈外,讶然叫:“咦!是你。”

令狐楚在丈外窜起,也叫道:“你是九尾狐?住手!”

人影静止,五个人五方屹立。

九尾狐冷笑一声,问道:“你跟踪那些人,有何用意?”

令狐楚也冷冷地说:“他们是雷家堡的狐犬,在下为何不能跟踪?”

“话先说清楚,你与雷家堡的人打打杀杀,我无权干预?”

“你与雷家堡雷少堡主,更是不共戴天……”

“那是我的事。”

“我知道,你为的是印佩。”

“你也是么?”

令狐楚冷笑一声道:“那也是我的事。”

九尾狐沉声道:“你是个不知感恩,且恩将仇报的人。我警告你,你与雷少堡主的事,本姑娘不加过问,但你绝不可向印佩报复,不许你动他一根汗毛。”

“九尾狐,你大言了,你配管我的事?”

鹰神柯大嫂一顿拐杖,冷笑道:“小辈,竖起你的驴耳听清了,老身警告你,你必须乖乖地听话。”

“哼!你……”

“不要哼,老身说话算话。”

“你是谁?亮名号。”

“你不配问。”

天残魔驼踏进一步说:“她是后面山脚下的养鱼老泼妇。”

鹰神也欺进一步说:“你是黄盖湖打鱼的老驼鬼,也是遁世多年的天残魔驼……”

一口说出老魔驼的名号,令老魔驼吃了一惊,冲上说:“你认出老夫的身分,还敢无礼?打!”

说打便打,金丝带呼啸着卷到。

一旁的柯小妹一声娇叱,反手急扬,五枚金针破空而飞,势如暴雨。

天残魔驼哼了一声,金丝带突然转向,罡风骤发,劲气山涌,五枚金针全被罡风劲气所震落,大吼道:“该死!你敢用暗器……”

鹰神柯大嫂举杖道:“老残废,冲老身来。”

九尾狐急叫道:“有人来了,先回避再说。”

前面狂笑声震耳,大煞的语音传到:“谁也走不了,你们已受到包围……”

“跟我来!”柯大嫂低叫。

大煞带来的人并未能合围,柯大嫂地头熟,五个人身形急窜,片刻便远出十余丈外去了,四散而逸。

“哈哈哈哈!天亮后见。”天残魔驼怪笑着说,语音渐远。

大煞正待追赶,后面突传来一声惊叫,有人狂呼:“快!他们掉下湖去了。”

大煞一怔,扭头叫:“谁掉下去了。”

没有人回答,却传来一阵怪吼,刀剑接触声震耳,显然前面已在动手。

大煞顾不得追赶,率领爪牙火速往回赶。距先前潜伏处尚有三二十步,传来了二煞的呼叫声:“师兄快来,点子扎手!”

双方各占路的两端,对方有九个人。

路中心,三对高手正在舍死忘生恶斗。

二煞的对手,是一个中年人,长剑翻飞攻势极为猛烈,二煞已显得有点招架不住,脚下已乱,只有封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大煞飞跃而至,大喝道:“住手!师弟退!”

对方人数少,似乎也不打算混战,双方火速撤招飞退,恶斗中止。

大煞大踏步上前,沉声道:“你们是些什么人?为首的人出来答话。”

一个青袍人剑隐肘后,大声说:“咱们来向阁下讨一份人情,区区姓高,名明。”

“哼!原来是浪得虚名的追魂使者。”

“尊驾是……”

“虎牙韩轩。”

追魂使者冷笑一声,说:“原来是虎牙双煞,久仰久仰。”

“少废话,你们要拦路?”

“向阁下讨份人情。”

“你说说看。”

“请将印佩交与区区。”

“什么话?你竟敢向老夫索人?”

“高某既然浪得虚名,岂敢言索?”

“谅你也不敢。”大煞威风八面地说。

追魂使者不介意地笑笑,说:“说情,总可以吧?”

“你少做梦。”

“阁下如不将人……”

“如果老夫不答应,你想强求?”

“很可能。”

“你上吧,试试老夫的剑利否?”

追魂使者刚迈出一步,后面的甘姑娘一跃而上,说:“高叔请退,割鸡焉用牛刀?侄女试试他的剑,看谁的剑利。”

“好,小心了。”追魂使者说,向后退走。

大煞哼了一声,沉声道:“退回去,叫高明来,老夫不屑和黄毛丫头动手,以免坏了老夫的名头。”

甘姑娘手按剑把,直迫近至八尺内,冷冷地说:“你要是怕失手断送一世凶名,本姑娘允许你换人上,你走。”

大煞只气得暴跳如雷,怒吼道:“贱人该死!老夫……”

“你吠什么?”甘姑娘叫,剑突然出鞘,光华一闪,急挥而出,快极,信手轻挥,竟然无畏地进击。

大煞一惊,举剑急架。

一声轻鸣,大煞只觉手上一轻,冷气袭体,只惊得毛骨悚然,急退八尺。

他手中的剑,只留下尺长的剑身。

“你……你的剑……”

“剑名逸电。”甘姑娘答。

“黑道巨灵冷面阎罗余飞的剑!”大煞骇然叫。

“不错,你的剑似乎并不利呢。”

“你是……”

“本姑娘姓甘。”

“你与冷面阎罗……”

“那是家师。”

大煞吓了一跳,说:“请令师前来相见。”

“家师隐世二十年,早已在人间仙境隐修,懒得重入江湖过问俗事。”

大煞胆气一壮,说:“令师不来,老夫不屑与你一个后生晚辈打交道。”

甘姑娘冷笑道:“只要将印佩交与本姑娘,本姑娘拍手走路,不然……”

“不然怎样?”

“你认为怎样?”

“老夫……”

“你换剑上,看你虎牙大煞是否浪得虚名。”

大煞怒不可遏,立即取过一名从人的剑,冷笑道:“这一次,你不可能仗宝剑占上风了。”

甘姑娘立下门户,冷冷地说:“不久便可分晓,你上吧!”

大煞功行剑尖,剑突发龙吟,用上了以气御剑术,以一甲子精修的内力准备放手一拼,一击之下将无坚不摧。

甘姑娘虽有神剑在手,但内力修为如果相差太远,便难仗神刃取胜了。而论年岁,甘姑娘的内力修为火候,显然相去太远。

“叮!”双方剑尖轻触,清鸣悦耳。

大煞已无顾忌,一声怒啸,剑一吞一吐,取得中宫排空直入,无畏地进击,剑气迸发,声如隐隐风雷。

甘姑娘娇躯一转,避开正面,电虹疾闪,锋尖便攻至大煞的右胁下。

大煞一惊,火速扭身沉剑化招。“铮!”一声龙吟,双剑一触即分,剑气四散。

双方互相克制,剑安然无恙。

双方各个侧飘退八尺,立即重新逼近。

甘姑娘剑尖微吐,冷笑道:“以气御剑,你能支持多久?”

大煞剑尖轻移,马步灵活地移动以争取中宫,哼了一声,冷厉地说:“足以支持至将你毙于剑下。”

“只怕你年老气衰,欲……”

大煞一声沉叱,剑吐千朵白莲,以排山倒海似的声势凶猛地进击,以行动作为答覆,剑气直逼三尺外,每一剑皆直指胸腹要害,霸道绝伦,一口气连攻五招十五剑,后劲源源不绝,一剑比一剑凶狠,果然名不虚传,大煞的名号岂能幸致?

甘姑娘连换七次方位,在对方怒涛般的剑影中闪动,不与对方硬碰,逸电剑宛若灵蛇,吞吐捷逾电闪,寻瑕蹈隙一而再反击偏门要害,居然应付从容,不时以攻其所必救的诡异怪招,迫对方变招自救,不容许对方取得绝对优势,限制对方尽情发挥。

接下十五剑,她也回敬了十二剑之多。

终于,一声剑鸣,双方飘退,人剑骤止。

甘姑娘身形一定,立即逼近冷笑道:“你老了,真力不继了,老不以筋骨为能……”

“该死!”大煞暴怒地叫,再次展开狂风暴雨似的抢攻。

甘姑娘愈战愈勇,这次她已主宰了五成攻势,一剑换一剑平分秋色,剑招比前一次更诡异,更快捷。

激斗中,突听后面的二煞狂怒地叫:“混帐!你说什么?”

大煞心神一分,几乎挨了一剑,斜退八尺扭头急问:“怎么了?师弟。”

甘姑娘来势如电,娇叱道:“你自顾不暇,接招!”

大煞狂怒地挥剑接招,响起一阵急剧的铿锵震鸣,双方又展开了空前猛烈的恶斗。

后面,一名中年人向二煞低声道:“师叔,已经来不及了,湖水深不及底,一切都嫌晚了。”

“该死的东西!这怎办?”

“先退强敌,再……”

“不管,你派人去找。”

“是,他们仍在打捞寻找。”

斗场中有了变化,经过三次空前猛烈的恶斗,甘姑娘终于取得了七成优势。以气御剑极耗真力,不可能长期支持,久则气衰力竭,只宜用作雷霆一击,一盛二衰三竭,滥用必定丧气伤身。

大煞暴怒如狂,而且急功心切,三击失机,已到了强弩之末,等发觉自己估计错误,已来不及了,出招每下愈况,终至完全失去了主动,剑气以可怕的速度减弱,一剑不如一剑,一步步走向力竭的绝境。

相反地,甘姑娘先示怯,后劲足,看破好机,立即锲而不舍大展所学,逐步增加压力,剑招愈来愈诡奇,完全控制了大局。

“铮”一声龙吟,双剑相触,火星直冒。

大煞连退三步,剑缺了口。

甘姑娘不许对方有喘息的机会,一声娇叱,剑涌千层浪,豪勇地连刺五剑。

一冲错之下,大煞间不容发地从逸电剑旁脱出,马步一乱,气喘声隐隐可闻。

“怎不接招?”甘姑娘娇叱,如山剑影连续飞射。

大煞左闪右避,左封右拦,连退六七步,最后一声震鸣,斜挪丈外。

他脸色灰败,满头大汗,气喘如牛,鹰目凶光已敛,手中剑断了半尺剑身,握剑的手在发抖。

甘姑娘急步滑进,剑化长虹,剑到人到声到:“浪得虚名!”

二煞急射而出,大喝道:“我陪你玩玩。”

追魂使者从斜刺里截出,一剑点出叫:“咱们再拼百招!”

“铮!”双剑相交,各向侧飘退丈外。

另一面,大煞慌乱地游走闪避,岌岌可危,一声惊叫,右上臂挨了一剑,皮破血流。

双方的人皆跃然若动,眼看要一拥而上混战。

二煞突然向侧一跃两丈,大喝道:“住手!我有话说。”

甘姑娘将大煞逼至芦苇旁,大煞身后是深有三四丈的大湖,芦苇不长在水中。

可知是一处湖岸坚而陡的绝地,再往后退,便会退入岸旁的芦苇丛,再退便得掉下去了。

她闻声停止逼进,剑尖发出了隐隐风雷,她要行雷霆一击了,毫不放松地逼住了大煞。

追魂使者作势进击,向二煞说:“有何说话,快讲。如果你妄想可以藉此喘息养力,你打错主意了。”

“你们要姓印的有何用意?”

“你不用过问,那是我们的事。”

“彼此忝属同道,何必苦苦相逼?”

“你说完了么?”追魂使者沉声问。

“老夫如果将姓印的交给你们……”

“在下谢谢,拍手走路。”

“好,咱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快交人。”

二煞举手一挥,说:“在交人之前,老夫要试试练了五载的天罗剑阵。”

大踏步出来了九个人,一声剑啸,九剑同时出鞘,在一声低喝下,每三人为一组,列成三角品字剑阵。

追魂使者不无顾忌,沉声问:“你要用群殴?”

“你们人数也不少。”

“你只派九个人?”

“不,九个人斗你与甘姑娘。如果你的人加入,老夫其他的人也并肩上。说,你敢不敢一试天罗剑阵?”

追魂使者冷笑道:“你以为在下肯上你的当?你那位师兄已身陷绝地,甘姑娘正要下杀手,你那缓兵之计免了罢。”

“你不敢?”

“你将人交出,交换令师兄的命,不然免谈。”

二煞沉吟片刻,扭头便走,说:“老夫先将人带来。”

不久他重回原处,身后两名爪牙,架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大汉。

追魂使者吃了一惊,沉声问:“什么?人死了?”

二煞冷笑道:“没有,被迷魂药物所制,需十二个时辰方能醒来,保证死不了。”

“快用解药救醒他。”

“抱歉,没有解药,必须等他自行醒来。”

“你们想毒死他?”

“笑话,咱们与他无冤无仇,已经证实他不是杀乘风波浪的凶手,为何要毒死他?你们是他的冤家对头,老夫犯不着替你们背黑锅杀他。”

追魂使者转向甘姑娘叫:“甘姑娘,先毙了大煞。”

二煞大喝道:“住手!咱们交换。”

“悉从尊便,在下给你五声数决定,一!”

“不必叫数了,人交给你。”

两大汉将昏迷不醒的印佩送出,追魂使者身后也出来两名大汉接人。

人接到,甘姑娘飞跃而退。

大煞急奔而来,形如疯狂地叫:“师弟,你昏了头,还不发动剑阵?”

可是,甘姑娘一群人,已潮水般退去,退向是小山,而不是沿路退向县城。

东方发白,但林下仍然昏黑,真不好追。

“不可追赶。”二煞急叫。

大煞狂怒地奔到,怒叫道:“师弟,你……”

前面人影飞射而来,喝声震耳:“箭手列阵,鸣鼓!”

鼓声雷动,黄盖湖汪家的民壮来势如潮。

大煞真力已竭,怎敢逗留?发出一声撤走的低啸,向后退走。

民壮尚在半里外,怎追得上这些江湖豪客?

在各村民壮合围之前,所有的人皆向东北的丘陵地带回避。

甘姑娘九位男女,由一名大汉背了印佩,越野急奔,避开民壮希望早些脱离现场。

这一带是丘陵区,有山、有水、有草有木,不时可以看到田地。远出四五里,天色大明。

后面,天残魔驼与令狐楚急步飞赶,快赶上了。

绕过一座小山脚,前面是一处三岔路,路从南来一分为二,东走蒲圻,西走嘉鱼。

嘉鱼方向的小径上,二十余名男女看到了急奔的人影,领先的人大叫:“正好碰上,他们定然是被民壮丁勇赶出来的。”

铁腕银刀走在第三。第二是雷家堡四大金刚之首,活报应冯天放,扭头向铁腕银刀说:“咦!有男有女,你认识他们么?”

活报应超越在前面领路的人,大叫道:“朋友们,是哪条线上的?”

冷剑周晃走在最前面,扭头向后面的追魂使者说:“高兄,来人不是民壮而是江湖人。”

追魂使者脚下一缓,说:“不管,谁拦阻咱们,咱们硬闯。”

双方快速接近,相距五十步,追魂浪子突然讶然叫:“咦!是雷家堡的人,前面那人是活报应冯天放,咱们碰上劲敌了。”

冷剑周晃苦笑道:“糟!定然是来接应虎牙双煞的。”

追魂浪子呼出一口长气说:“公孙和说印佩与雷少堡主争风,争夺武林三佳丽中的玉芙蓉,因此他们不惜出动大批爪牙擒捉印佩。看来,这一关咱们难过,他们人太多。”

冷剑周晃冷静地说:“他们并不知印佩在咱们手中,小心应付见机行事,能避免动手当然最好。”

接近至二十步内,活报应又叫:“朋友们,为何不回话?”

追魂使者接口道:“道上同源,在下追魂使者高明。”

“咦!你们曾见到乘风破浪的朋友么?在下活报应冯天放。”

双方已接近,说巧真巧,左侧山林中突钻出一名虎牙山双煞的门人,大叫道:“追魂使者已将姓印的夺走了,民壮朝向此地赶,快走。”

声落,转身钻入林中溜之大吉了。

活报应举手一挥,后面的人急急向两侧抢出列阵,沉声喝问:“高兄,此事当真?”

追魂使者知道无法避免,戒备地说:“不错,冯兄有何高见?”

“你阁下是姓印的朋友?”活报应沉声问。

“非也。”追魂使者不假思索地答。

“那么,请高兄将人交与在下,感激不尽。”

“冯兄,恕难割爱……”

“什么?”

“高某也要这位姓印的。”

“你拒绝了?”活报应声色俱厉地问。

“不错。”

“哼!高兄曾想到后果么?”

“想到了,你活报应吓不倒我姓高的。”

活报应嘿嘿怪笑,独自上前点手叫:“姓高的,你出来。”

追魂使者也举步而出,冷笑道:“你有何绝活,可尽量施展。想不到我追魂使者,今天会与雷家堡的四大金刚,面对面一决雌雄。哈哈!幸会幸会。”

“你笑吧,等一会你就笑不出来了。”活报应傲然地说,轻蔑地一笑。

追魂使者逼近至八尺内,立下门户说:“在下就教高明,请划下道来。”

“冯某要领教你的追魂十八掌。”

“奉陪。”

活报应踏进一步,一掌探入,五指半张,轻飘飘按向对方的胸口。

追魂使者不敢大意,以“手挥五弦”化招。

一声沉喝,活报应变按为抓,反扣追魂使者的脉门,捷逾电闪。

追魂使者身形疾转,招变“小鬼拍门”。

活报应也快速扭身,飞脚便扫,快如电光石火,狂野地抢攻,反应奇快绝伦。

以快打快,变招的机会并不多。“噗!”重重地扫在追魂使者的左小腿上。

“啪!”追魂使者的掌,也拍在活报应的腿弯旁。

双方皆斜退八尺外,几乎栽倒。

铁腕银刀刀出鞘,大喝道:“合围,速战速决,不然难以善后,民壮快到了。”

杀声大起,双方对进,各找对手。

三比一,甘姑娘一方属于劣势。

三名大汉围住背了印佩的人,只片刻间,便取得优势,两剑一刀全向要害招呼,生死关头将到。

背印佩的人知道要糟,心中一急,打主意脱身,大吼一声,一剑逼退右方的大汉,飞跃而出,向林深草茂处撒腿狂奔。

“你走得了?纳命!”三大汉大吼,衔尾急追。

眼看要赶上,草丛中青影暴起,一个蒙面人挺剑扑来,来势奇急奇猛,喝声震耳:“纳命!”

背印佩的人斜掠而过,疾奔入林。

三大汉不知蒙面人是敌是友,但毫无顾忌地冲进叫:“让路!”

蒙面人闪在一旁,挥手笑道:“请便,与我无关。”

三大汉狂风似的疾冲而过,蒙面人跟上叫:“小心脚下失闪。”

“砰!”倒了一个。

“砰砰!”另两个也倒了。

蒙面人止步,向林中叫:“友芳兄,劳驾将人留下,小弟的创口裂了,不宜动手拼命,我到前面看看。”

林中潜伏的天残魔驼迎着奔入林中的人,咧嘴一笑张开双手说:“小辈,把背上的人放下。”

背印佩的人向侧窜走,不肯留人。

天残魔驼跟上叫:“你走得了?留下啦!”

手刚向前伸,指尖将触及背人的背带,侧方的树后突伸出一根竹杖,有人怪叫:“你也留下。”

天残魔驼吃了一惊,不搭背带反手急扣竹杖。

“呼”一声怪响,酒气冲天。

天残魔驼脸上沾满了酒,大叫一声,以手蒙脸急退,另一手急拔腰中的金丝带。

晚了,树后闪出蓬头垢脸的酒狂,竹杖一伸,搭住了魔驼的掌背,另一手急闪。

“噼啪噼啪!”四记正反阴阳耳光,把天残魔驼打得口中流血,鬼叫连天。

酒狂不放松,一把抓住魔驼的脖子向下揿。

功臻化境的天残魔驼,竟然毫无反抗之力,扣在脖子上的手如同钢钳,力道千钧,奇痛彻骨,浑身都软了,哪能反抗?“砰”一声爬伏在地。

酒狂一脚踏在魔驼的驼背上,狂笑道:“哈哈哈!原来你还没死,今天可找到你了。”

天残魔驼僵软在地,狂叫道:“你……你是谁?”

酒狂狂笑道:“哈哈哈!你老得快进棺材了,居然不知是我。”

“你……你是……”

“酒喷了你一脸……”

“天哪!酒狂!”

“叫天没有用,我老酒鬼找了许多年,算算看,你一共欠下多少人命?说吧,一百呢,抑或是两百?”

“我要求公平决斗。”魔驼狂叫。

“哈哈!你曾经给那些枉死的无辜多少公平机会?”

“我……”

“你还不想死?”

“我……我已经洗手,隐居忏悔……”

“但你又在此地肆虐。”

“我……啊……”

酒狂脚下加劲,天残魔驼的厉叫声渐止。

背了印佩逃命的人,奔出百十步外,突然倒抽一口凉气,颓丧地叫:“你们想怎样?”

他四周,共有五个人。

一个老苍头,两位老妇,一位双目红肿的美丽少女,一位年约十二三的侍女,一位中年人。

中年人脸色苍白,满脸焦灼,说:“在下江百里,印老弟的朋友。”

“你……”

“请将印老弟留下,咱们绝不留难你。”

“可是……”

“如果你拒绝,休怪咱们得罪你了。”

“你们上吧!”

一名老妇缓步上前,微笑道:“老身已知道你们对印佩并无恶意,而且有意相救,因此你请放心。”

大汉扬刀叫道:“在下奉家小姐之命将人带走,任何人也休想将人夺走,除非在下死了。”

“你不会死的,快将人解下。”

大汉大喝一声,一刀挥向老妇伸来的手。

老妇手一抬,抓住了刀,笑道:“放下吧,不要拒绝了。”

大汉目定口呆,全身发僵。

少女兴奋地奔到,急急托起印佩的头叫:“印佩哥……”

蓦地,她僵住了,叫声戛然而止。

老妇也一怔,讶然叫:“咦!不是他。”

是一个身材与印佩相若的人,但相貌完全不同。

老妇拍拍对方的脑门,略加察看,说:“不是印佩,这人被拍中天灵盖,虽不致命,但已成残废,醒来后将是个活死人,记忆可能全部丧失。”

少女是左婷,一把揪住大汉尖叫:“你……你们把印佩哥怎样了?”

大汉惶然地说:“老天!我怎知道?”

“你不说,我……我要杀了你……”

“我真的不知道……”

“你……”

老妇是池大嫂,阻止左婷动手,柔声道:“阁下,这人的来历,你总该知道吧?”

大汉便将破晓前与虎牙双煞打交道的事,一一从实说了,最后说:“这一路来一直匆匆忙忙,无暇分辨真假。再说,家小姐与高爷,上次与印佩交手时,是在入暮时分,看得并不真切。因此……”

左婷尖叫道:“你们杀了他,用活死人来掩饰自己的罪行,上次要不是你家小姐刺了他一剑,哪会有今天?你……”

“这是天大的冤枉!那次交手,印佩不该逼公孙和,家小姐是误伤……”

“闭嘴!那公孙和的真名叫令狐楚,是大荒毒叟的门人,是江湖上阴狠恶毒的淫贼,你们……”

酒狂到了,叫道:“不必多问了,快去找虎牙双煞查明真相,快走!”

“老天!”左婷哀叫,摇摇欲倒。

侍女抱住了她,挽了便走。

大汉怔在当地,喃喃地自语:“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可被弄糊涂了。”

他往回走,看到了三具尸体,停下细察片刻。三具尸体脸色青灰,口鼻中流出一些腥臭的污涎,心口挨了一剑。

他摇摇头,自语道:“是中毒之后,再被杀死的。是了,那位蒙面人的眼神和身材,分明是公孙和……哦,不,也许该称他为令狐楚,他为何要改名换姓?费解费解。”

回到斗场,只看到两个人,是冷剑周晃和一位中年人,两人你来我往,你一剑我一剑相持不下,双方真力已竭,大汗彻体,皆到了油尽灯枯境地。

地面,散落着四具尸体,全是雷家堡的爪牙,尸体都僵了。

他急掠而上,扬刀大叫道:“周爷,人交给我。”

中年人一惊,手上一慢,冷剑周晃抓住机会,一剑切入直指心坎。

“铮!”中年人振剑封架,架住了刺来的剑,可是,锋尖已刺入七坎要穴下方半寸,入体五寸以上。

冷剑周晃拔剑,补上一脚,喘息着问:“人未被夺走?”

大汉苦笑,说:“没有,大概不会再有人劫夺了。周爷,咱们的人呢?小姐她……”

“人都走散了,咱们只有四处走走接应。”

大汉将背上的人解下,说:“我要去找小姐……”

“你怎么将人解下?”

“这人已用不着带了。”

“什么?你……”

“周爷,看看这人是否仍有救?”

冷剑周晃说:“虎牙双煞说,这人要十二个时辰方可醒来……”

“恐怕未必。”

“哎呀!他是甘姑娘要找的印佩……”

“他不是小姐所要找的印佩,咱们上了大当。”

“什么?”

大汉将所发生的事一一说了,周晃大惊,仔细一看,骇然道:“对呀!这人不是姓印的,我该认识的。狗养的东西!咱们上了虎牙双煞的大当。甘姑娘追袭活报应,是向东追的,走!先把人带上。”

到了一座山坡下,草丛站起浑身血迹的追魂使者,向两人叫:“甘姑娘在东面,快前往接应。”

“哎呀!你……”

“我不要紧,快走。”

冷剑周晃苦笑道:“你最好也来,我扶你走。”

“我受了三处伤,走动不易。这样吧,你们把姓印的留下,我来照顾。”

周晃摇头,说:“咱们枉费心机,上了虎牙双煞的大当,你看看,这人是不是姓印的?你与他交过手,该记得他的相貌。”

追魂使者只看了第一眼,便骇然叫:“哎呀!咱们阴沟里翻船……”

东面两里地的山林中,甘姑娘与一名侍女,一名中年人,将四名雷家堡的高手,逼在一处洼地中。活报应冯天放脚下有点不便,在甘姑娘的剑尖前狼狈地闪避,毫无还手之力,险象横生岌岌可危。幸好另一名大汉不时策应,总算有惊无险。

甘姑娘在对方夹击之下,从容挥剑并不急于伤敌,用意是将对方的真力耗尽,再生擒活捉活报应。

名列雷家堡四大金刚之首,在江湖声威远播,江湖朋友闻名丧胆,艺业超人,修为将臻化境,今天却被一位年轻的小姑娘逼得走投无路,心里的难受自不必说,更为自己的生死担心,由于心中惊骇愤怒,自然信心全失,斗志全消。

他看到有人赶来,起初以为是自己的同伴赶来接应,但看清之后,不由心中叫苦不迭,心中油然生出惧念,心神一分,突见电芒排空而至,彻骨奇寒的剑气已经及体,百忙中暴退、封架、侧窜。

可是,电虹如影附形跟到,只感到胸口一凉,冷叱震耳:“丢剑!你已毫无希望。”

负责夹攻的人心中大急,拼命冲进,剑攻甘姑娘的右胁背,逼甘姑娘自救。

电虹划空旋到,夹攻的人只觉一声轻响,手中一轻,电虹从眼前掠过,冷冰冰的剑气拂面,只惊得血液像是凝住了,缩头挫腰急退。

咸咸的液体流入口中,鼻尖被划开了。手中剑只剩下一半,断了尺余剑身。

电虹重新回到活报应的胸口,活报应未能抓住甘姑娘施剑反击的大好脱身机会。

活报应不肯丢剑,脸色苍白地说:“冯某横行天下半甲子,声誉得来非易,你可以杀我,想侮辱我,休想。”

“本姑娘不杀你。”

“你最好是杀了我,不然你将后悔无及。”

“杀你污我之剑,我要你替本姑娘传话。”

真正视死如归的人并不多,活报应口气一软,问:“你要传什么话?”

“传话给雷少堡主,叫他今后远远离开姓印的,别人怕你们雷家堡,本姑娘却不在乎。”

“好,在下负责将话传到,姑娘可否将身分见示?”

“你知道本姑娘姓甘便可,其他不必费心。”

“请问姑娘与姓印的有何渊源?”

“他是本姑娘的朋友。”

“姑娘认为与敝堡结怨,值得么?”

“这些话,你去对雷少堡主说去。现在,你可以丢下剑走了。”

冷剑周晃已到了三二十步外,大叫道:“甘姑娘,不可放任何人脱身。”

“周叔,怎么啦?”甘姑娘问。

“虎牙双煞交出的人,不是印佩。”

“什么?”

众人奔到,大汉将人解下,说:“小姐请看,是否错了?”

甘姑娘大怒,凤目冷电四射,向活报应厉声问:“说,你们把印佩送到何处去了?”

活报应脸色大变,急道:“在下怎知道?咱们从武昌来,在嘉鱼得到私枭们传来的消息,说印佩已落在乘风破浪的弟兄们手中,已逃入黄盖湖,意图劫夺的人已追下来了,因此急急赶来相助,首先便碰上你们。敝少堡主确曾致书虎牙双煞协助擒拿印佩,但却不知他们来了。”

“首先你必须明白,本姑娘不信任你的话……”

“老天!你不信……”

“说不说?”

“你杀了我也是枉然,我根本不知此地所发生的事。”活报应悚然地说。

“找到虎牙双煞,再和你算帐。”甘姑娘恨恨地说,蓦地一脚挑出,正中活报应的胸口鸠尾穴。

冷剑周晃抢出,擒住了活报应。

追魂使者叫:“先与咱们的人会合,一同去找虎牙双煞,走!”

同类推荐
  • 闯祸
  • 毒剑劫
  • 游侠郭解

    游侠郭解

    大小两间土房,里间紧靠外墙是土炕:炕上只有一领旧席和两床打着许多补丁、五颜六色的旧薄棉被。炕南头靠墙是灶,余烬已灭,灶头上有半锅水还冒着热气。此外除一些破旧木瓢陶碗之外,更无长物。由东墙小方洞射进来的朝阳,照见室中到处都打扫得很干净,便知这家人虽穷,日子过得很勤谨。“妈!我饿!”女主人田寡妇的五岁幼子眼泪汪汪望着她那面容憔悴而又带着一脸苦笑的母亲跳脚。“幺娃,忍着点,莫叫妈再伤心。你先趁热喝碗水搪一搪,莫看是清水,这里头有妈的眼泪呢。”田寡妇的十岁儿子田豹抢先发了话,一面却拭着眼泪。
  • 电眼怪客

    电眼怪客

    倪匡《电眼怪客》作者: 倪匡 类别:武侠全集 状态:已完结“水晶宫”是一座大酒店兼大赌场,为了招揽游客,是不限赌注的。怎料来了一名每赌必赢的人,他接连五天,只赌大小,从没输过,像是能够看到碗中的骰子数目。而且,他不将筹码收回去。他先赌一万镑,赢一次,便成了两万镑。前一晚他连胜六次,赢了六十四万镑。两名大股东探访木兰花,希望她能找出这人的必胜原因。木兰花虽十分鄙视这两名以赌为生的人,但亦应承协助他们,条件是要他们建立十个平民诊所,负担一切维持费用。
  • 侠者

    侠者

    于东楼《侠者》作者: 于东楼 类别:武侠全集 状态:已完结开封总捕秦喜功并非好大喜功的人,他夜以继日的亲自苦守住进出大牢的唯一通道,只不过是尽自己的职责,想替顶头上司杨大人保住顶上的乌纱帽而已。杨乾晋杨大人是康熙年间的第七任开封知府,由于为官清正,又难得是个汉人,所以深获城中的百姓和属僚们的爱戴。但关在大牢里的那两个人犯也是汉人,而且是“日月会”里的精英人物,铁定是武林同道急于舍命抢救的对象。是以秦喜功不仅自己不敢离开大牢一步,并将手下三百八十六名精悍捕快全部安置在府衙四周,只希望在朝廷派出押解人犯的高手抵达之前,不发生任何事故。讵料最令他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临夜二更竟有六名黑衣蒙面人突...
热门推荐
  • 断天烈火剑

    断天烈火剑

    田歌《断天烈火剑》作者: 田歌 类别:武侠全集 状态:连载中……“黑风楼”中。是晨曦时分,这座名撼江湖的巨宅大院,一片死寂!一声轻微的钟声,划破了死寂的长空,紧接着从宅院之中,走出了数十个黑衣人,向当中的巨楼走了进去……于是,这“黑风楼”在刹那间,好像骤然热闹而紧张起来。“黑风楼”的大殿之中,站立了数十个黑衣人,殿上,肃然地站立着一个白发老人,殿下中央,肃立着一个黑衣少女。看去,她约摸十八九岁,长得花容绝代,只是在眉宇之中,呈现出一股忧郁与怆然之情。
  • 隐形的人
  • 夜光
  • 开关闭关
  • 一代天骄
  • 三界血歌

    三界血歌

    万界源泉,万法根源。人性本恶,故以酷法约束之。恶法如枷锁,阻我归家途,阻我飞天路。当以诸生之血,化血为刀,斩碎枷锁,得大逍遥。
  • 异人
  • 残虹零蝶记

    残虹零蝶记

    落在饶州城西,鄱阳湖滨的一所巨宅“花月别庄”中,陶玉芳发现自己的母亲“鄱阳夫人”其实是江湖上的老鸨,并将自己许配给三湘第一家,“洞庭君’的三公子玉笛书生黄明为妻,伤心之下,投湖自尽,被渔家郎陈家麟所救,并生下了儿子陈玉麟。却因一江湖郎中的一席话,弃了丈夫和周岁的儿子而去。陈家麟将孩子托付给老者周啸天,决定只身入江湖寻找江湖郎中,到“花月别庄”寻找真相……
  • 江东豪杰

    江东豪杰

    大江东去,江东有豪杰。江东龙泉堡主“银龙客”齐玉邦,就是豪杰中的豪杰,英雄中的英雄。可是,英雄已是垂暮之年,自从去年七十大寿之后,这位齐堡主的身体竟一天比一天差,据说,他生了一种怪病,每天都要喝一大碗狗血,否则就会狂性大发,甚至动手杀人。龙泉堡本来养了十几只黄犬,但由于主人得了这种怪病,这些人类的好朋友就遭殃了,一只一只的给宰掉,只剩下下齐少爷的爱犬“阿吉”,暂时还能幸运地每天依偎在主人的脚下。齐少爷是齐玉邦的独生子,他的名字叫不武,是齐玉邦为他命名的,意思就是说:“我这个儿子是不会练武功的。”齐不武现在已二十二岁,对于诗词歌赋、字...
  • 霸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