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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随着琴声,在场数十个人的面前,似真如幻中乍然出现了十个身披透明红纱的女人曼歌轻舞………这情形与当初夏江初听到时一模一样……琴声淫韵越来越重……在场之和尚道士,已有人因功力抵不住琴声诱惑,而口溢鲜血……突然有人“啊”的一声凄绝大叫……此声一起,就一连串地响起了疯狂的叫声!在场之人,因承受不起这“蚀魂曲”的诱惑,开始疯狂了,一片人影飞奔……狂叫……和尚被这眼前的景物,迷了本性!

道士被那赤裸身子的梦幻中的女子所迷!女血神用蚀魂曲杀这些和尚与道士,其心委实稍嫌毒辣!当疯狂的人扑着那如真似幻中的女人时,有的人却口吐鲜血死了!扑向女血神之人,逃不过他的掌下。一时之间,有的疯怔而死,有的扑在女血神的身上,而死在他的手里……惨呼,狂叫,惊喊………这恐怖的声音,憾栗了整个山野,闻之令人毛骨悚然………那琴声,没有停………这琴声不但使在场无数群豪承受不起,就是连三十丈之外的“五湖烟客”等人,也几乎承受不起。

但见“五湖烟客”与“玉飞燕”双目紧闭,运动抵抗琴音,饶是如此,心中的欲火,也趺跃欲开……惨叫之声,像一只剑似的,刺着他们的心,“五湖烟客”暗道:真是一场杀劫,这只因爱人受伤,便动了杀念,以后如得不到爱时,将不知发生何等惊人之事………心念中,琴声突然停了!“五湖烟客”与“玉飞燕”同时吁了一口气,当下“玉飞燕”伸手拭去了冷汗,脱口说到:“好可怕的琴声”!

五湖烟客冷冷说道:“如果不可怕,也不会几百个武林高手死在他的手中”。玉飞燕不期然地打了一个冷颤,问道:“那些人真的全部死了”?五湖烟客深深一叹道:“可能死了”。“无一幸免”?“我想是的,无一幸免”。“好可怕,如非我亲身经历,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五湖烟客点了点头,道:“是的,普天下之恐怕只有一个人不被琴声所迷!”“谁”!“你的结拜兄弟夏江”

“是的,夏江,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受得住”。“为什么”?

“天机不可泄漏,你知道他曾进“血谷”而唯一出血谷之人”?“谁知道”………玉飞燕话尤未落,但见一条人影,飘落面前,但见来人,正是女血神。但见他粉腮杀机尤存,看得玉飞燕打了个冷颤,五湖烟客上前问道:“那些人全部死了”?女血神冷冷一笑道:“或许全部死了”!五湖烟客叹道:“可是,从此以后,江湖上可能要永埋杀机了,最低限度,各大门派也不会放过你”女血神冷冷一笑道:“这个我不放在心上”。玉飞燕见状,就不相信这些全部死了,当下纵身向场中奔去,举目一望,使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倒退了两三个大步。

但见地上尸首横陈,有的人把全身衣服撕破,有的人手插进土中,更有人抱着树杆,死状惨绝,见之令人毛骨悚然………诚如女血神所说,在场之人,无一幸免,全部卧身血泊,死状虽尽不同,唯一相同的是每一个人眼睛睁得象铜铃一般,真是死也不暝目矣。玉飞燕闭目一叹,场面惨不忍睹,突然她的脑海似有所悟,睁开了眼睛,扫向尸首一具一具地巡视………躺在地上的尸体。全部被他看过,唯只少了一个人,当下她转身奔了回来。五湖烟客已在替夏江疗伤,而女血神怔怔停立一侧,她的目光,直盯在夏江苍白的脸上。

玉飞燕走到女血神的身旁,说道:“姑娘说那些人全部死了”?

“我想是的”。

“可是我找遍了尸体却少了一个人”!女血神脸色一变道:“谁”

“天灵剑客”。

“他没有死?”

“我想他大概知道历害,事先走了”!女血神微微点头,玉飞燕望了女血神一眼,问道:“你很爱夏江”?女血神霍然望了玉飞燕一眼,缓缓垂下头去,幽幽应道:“是的,我爱他”。玉飞燕苦笑了一下,道:“爱得很深”?

“假如不深,我不会为他杀了这么多人”。

“他爱你么”女血神摇了摇头,道:“他从没有爱过任何一个女人,除了一个许素珍”。

“是的,除了一个许素珍…你跟他是兄妹”?

“是的,我们是一对表兄妹”!

这时,夏江已悠悠转醒,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凝望了眼前景物,喃喃道:“我没有死么?”五湖烟客站了起来,道:“不错,你没有死,起来吧”。夏江苦笑了一下,道:“怎么没有人”?

“他们全部死了”。夏江愕了一下,应道。“杀了?……”“是的”女血神接道:“他们死了,死在我的‘销魂曲’下”。“你把他们全部杀了”?

“不错,除了一个“天灵剑客”。夏江吁了一口气,道:“谢天谢地,好在他没有死,让我有手刃亲仇机会,否则,我就要怪你”。

五湖烟客说道:“你表妹助你逃过一死之危,你已经取得了“藏珍图”现在就应该快去取,否则,时间一长,可能要惹出麻烦来”。“我现在就去。”“那么我有事先走一步,下次见面时,我告诉你几件事”。话尤未落,飘然而逝。玉飞燕见五湖烟客一走,说道:“夏兄我想去料理一些私事,十天后,“千杯醉酒楼”再会如何?”夏江知道玉飞燕真帮过了他太多忙,当下心里又感激又依依不舍,说道:“现在就走!不跟我去寻奇书”?

“我想还是夏兄一个人去比较方便”。

“好吧,那我们十天后再会了”。玉飞燕也不多说,纵身跃去,顾盼间,巳消失不见。夏江感激地注视了洪倩娥片刻,说道:“表妹,我感激你救了我的生命”。女血神苦笑了一下,道:“感激什么,只要你以后不会忘记我就是了,我为你不惜用“蚀魂曲”杀人,相信你会了解我的心。”这一番话说得夏江怦然心慷,他的目光,不期然地扫向了女血神洪倩娥,但见她脸上罩着一脸凄色。

夏江道:“我不会忘记你”………洪倩娥苦笑了一下,道:“夏哥哥我知道你不会爱我”“是的,我不会爱你,也不敢爱你”!女血神道:“夏哥哥,我想问你一件事,请你老实答复我”。“你说吧”!

“我要知道,我今生是否有希望得到你的爱”?夏江怔了半晌,答不出话来。女血神洪倩娥苦笑道:“表哥,别欺骗我,也不要昧着良心说话,我要知道,你应该告诉我。”

夏江咬了咬牙,道:“今生你不可能得到我的爱。”“为什么”?

“我不能再爱任何一个女人。”“为什么……为什么?”夏江心头一震道:“因为我……”说到这里,他突然把下面“不能人道”四个字咽了回去。女血神冷冷追问道:“因为你什么?”夏江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想让你知道”。

“可是我却希望知道”。

“我不能说。”女血神突然冷冷地笑了起来,笑声凄凉,但又悲痛至极,夏江心头一震,喝道:“表妹你怎样了”?女血神洪倩娥的疯狂笑声陡然而止,道:“难道我这一辈子再无法得到你的爱?”“我想是的”。女血神粉腮突然为之一变,道:“你对我的感情视若无睹?”

“不,我不能够………”女血神冷冷笑了起来道:“夏哥哥,我知道你爱许素珍太深,可是,难道你不能再爱任何一个女人么?”“是的,我不能,我不愿看见爱我的女人,又离去”。

“象何青雪那样?”“是的”。女血神冷笑一声,道:“夏哥哥,你记得一句话?” “什么话?”“女人无中庸之道。不是爱便是恨”? “不错。”。夏江惨然一笑,道:“假如我不爱你,你会恨我?”“是的,我会恨你,甚至杀你。”夏江闻言,真是不寒而栗,他下意识退了一步,惊道:“你要杀我”?

女血神洪倩娥声音大了一点,道:“是的,我知道我如果得不到你的爱,我会疯狂而杀你,你知道么,当我回“血谷”之后,彻夜难眠,我痛哭,为什么我要的东西,我永远没有方法得到?我告诉自己,从今以后,我要忘记一切,只要你答复能不能爱我的问题,否则,我将会疯狂而杀人。我知道我爱你太深了,如果我无法得到你时,我要改变自己,至于我会改变得成什么样子,我预料得到,我会找一个人来代替你,甚至玩弄天下男人……”夏江大惊道:“表妹你不能这样。”女血神洪倩娥冷冷道:“我为什么不能,当一个人失去希望时,对自己还有什么可贵与珍惜”?夏江急道:“可是你不应该为我而玩弄别人呀”!女血神冷冷道:“别人玩弄我的只不过是肉体,他们玩弄不了我的心,我的心巳交给你”………“不不,表妹,你不应该毁了你自己”。“我还有什么值得珍惜的”?她停了一停,明眸射出两道精光,迫使在夏江脸上,问道:“现在,我再问你第二遍,你不要敷衍我,更不能骗我,你爱不爰我”?夏江急问道:“表妹,你不要如此,我真是不能爱任何一个女人,我不能看着我的妻子又改嫁”!女血神冷冷笑道:“现在我只是问你,你爱不爱我”?夏江望着她粉腮冷若寒霜,不觉感到心痛如绞,他想告诉她自己的隐疾,可是,他不能够!他体会出来,如果他不答应她,可能造成可怕的后果,诚如她所说,女人无中庸之道,不是爱便是恨,她可能为了恨,而走上歧途!

想到这里,夏江不觉打了个冷战,半晌才道:“表妹”……“你说呀”!

“我不能够”夏江话犹未落,乍闻洪倩娥纵身一阵狂笑,道:“好,我要知道你已经答复”。她话锋略为一停,又道:“你我虽是表兄妹,不过,我对你付出不少,这一点,我问心无愧,至于我往后会如何,我不想告诉你,我言至于此,你请珍重”。

话落,娇身晃处,已消失不见。夏江怔怔停立,他分辨不出自己的心目中存在的是什么………他真想痛哭一场,以发泄心中的痛苦。然而,他没有哭,他怔怔地想着,过去,将来………他告诉自己:“女人不是爱便是恨……去吧,反正,我并没有亏待她”。想到这里他不期然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是惨淡的,这笑容也象征了他的人身所隐伏的阴影!

他掏出了怀中的“藏珍图”,展开眼前,细细着了一遍,他发现这张藏珍图所绘的是鸡公山形势!在地图上,写了“鸡公山”三个字外,其余便是用红线所绘条纹,夏江收起了地图,取道奔向了鸡公山。

“鸡公山”地灵保设堂于此,夏江对鸡公山的形势,虽不能说是了如指掌,但也十分清楚。夏江到“鸡公山”之后,又展开地图,随着红线所指箭头,他发观是在一座密林中。夏江走进密林,举目望去,但见远处展现一片削壁,在削壁上,现出一条通道,这地图所指自方向,正是这条通道尽处。

夏江一展身,越来越窄,三十丈之外,窄得不客人出入,夏江把脚步停了下来,皱了皱眉头。他心里暗忖:“是这里么”?……可是地图所指,明明在这里。夏江停了半晌,突然一他发观岩壁的岩石,有一个石缝,夏江壮了一壮胆,闪身向石缝挤了进去。这石缝是天然长成,并非人工錾造,夏江定了一阵,眼前景物为之一变。眼前出现了—片空地,这空地三面临山,一面是断崖。夏江望了这空地大约有十丈之宽,夏江又看了地图—眼,但见箭头指向一个山洞!夏江一紧脚步,向山洞奔了过去,突然,就在夏江经时,突然他的目光触到了一遍新坟,但见坟墓泥土未干,夏江不由怔了一怔!这空地之中,何来这新的坟墓。他心念一动,晃身站在坟前,眼光过处,使他不觉倒吸一口凉气,退了一步。

坟碑上写道“故爱夫甘应忠之墓”夏江暗地心惊,甘应忠当初中了自己一掌而死,被何青雪带走,怎会被安埋在这里。夏江心念一转,暗道:“莫非何青雪也在这里”?……心中一动,他一强身,向洞中奔了过去,他现在担心这藏珍图所藏的奇书及旗令,已经落在何青雪之手。

他幌身到了洞口,举目一望,只觉洞内一片漆黑,夏工不期然地打了—个冷战!他轻咳一声,举步向洞内走了进去。突然间,从洞内传束一个女人的声音,喝问道:“是谁?”

夏江闻言,脑海中如遇棍击,他霍然止步,这声音正是出何青雪之口?如果让何青雪得去了奇书和旗令,那还得了?试想她与自己有杀夫之仇呀。夏江心念中,接连打了三四个冷战,这时,何青雪的声音又传来道:“是那一位朋友”?夏江鸡皮疙瘩谝起,当下栗声答道:“是我!”“你是谁?”

“夏……江!”何青雪惊道:“什么?你是夏江”。“是的,我是夏江。”夏江话音未落,眼前人影晃处,何青雪已经停立当前!夏江霍然退了一步,但见何青雪冷冷一笑,粉腮立刻涌起了一片恐怖的杀机!她轻轻摆动了一下纤腰,冷冷说道:“夏江,想不到我们这里又碰头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了,你说是不是”?

夏江苦笑了一下,道:“我想不到你会在这里,这倒出乎我意料之外”。何青雪身子欺前一步,阴冷冷道:“夏江我们从前是一对夫妇?”“是的,你又嫁给甘应忠”。“在你的身上,你给了我什么?你知道你是一个不能人道的人!”

“是的,我知道。”

“你不能满足一个女人所要的”夏江心里一阵难过,道:“我知道。”

“那么,你要我跟你一辈子?”

“我没有这个意思。”

“夏江,我离你而嫁时,你说什么?”夏江心头一凉,道:“我说过我要给你幸福。”何青雪冷冷笑道:“你做到了么?”夏江道:“但我有苦衷,青雪,你应该原谅我,甘应忠是一个大恶不赦之人,如果我不杀他我将在三个月之内死去。”

“可是,他是我的丈夫。”她充满杀机地笑了笑,道:“夏江,我明白我曾经疯狂的爱过你,迫你跟我结婚,可是,一个女人要有正常的性生活,而你却无法给我,我改嫁了,甘应忠给我你所不能给我的,观在,你忍心杀了我的丈夫,带给我不幸,夏江,你对得起我么?”夏江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何青雪道:“你不但对不起我,而且还夺去了我一生幸福,夏江,你当初诺言,今日何在?”

“青雪,我不能不杀他……”

“宁愿让我失去一切?夏江,我们既然再碰头,杀夫之仇,我不能不报!”夏江欠然道:“青雪,你应该原谅我……”“原谅你什么?原谅你杀了我的丈夫?”

“是的!”“我不能够,你夺去了我生命的一切,我不能不讨回来。”她语锋略为一顿,反道:“我奇怪你今天为什么突然在这里出现?”“我来找东西”。

“什么东西,是不是一部奇书了以及二张旗令?”夏江霍然道:“不错。”

“在我手里。”夏江惊道:“什么,你已经取得了奇书以及旗令?”“不错,而且我已经练就这种武功。”夏江打了一个寒噤,想不到何青雪竟无意而得,如今她已练就几种武功,自己与之交手,胜负属谁,可能还是一个问题。

何青雪今日势在必报杀夫之仇,夏江想到这里,不觉退了一步。何青雪道:“夏江,我已经说过,我们今日非了结这笔帐不可!”夏江道:“我不愿跟你动手。”何青雪冷冷一笑,道:“你既不愿意跟我动手,那么,你就从那片断崖跳下去”。夏江脸色一变,傲气油然而生,冷冷一笑道:“这个我办不到。”

“假如我迫你跳下去呢?”“你也办不到。”何青雪冷冷笑道:“那就不妨试试。”夏江涵养功夫再好,也承受不起,当下退出石洞,到了空地,说道:“出手吧。”夏江一语刚落,何青雪一声叱喝,猝然发动攻势!

何青雪为了夏江杀死她的丈夫甘应忠,而势报今日之仇不可,这一掌攻出之势,真是快逾电光石火。

何青雪无意闯进这里,得了奇书,这部奇书,为上古江湖异人遗留之物,其中所在绝学,目前江湖上均已失传。何青雪与夏江一别,只不过十来日的时间,可是这十来天的时间,她的武功,巳令人吃惊。一掌玫出,不但快,而且变幻难测,掌影翻飞之中,挟着一片劲风,罩声击到。

何青雪一掌刚出,夏江暗道:“不好,今日我可难逃何青雪之手。”他心念中,攻出第一招“满天鬼影”。可是他出手虽快,何青雪比他更快,左手腕扬处,一手掌力在夏江之右手甫自攻出之后击到。何青雪的武功,真是匪夷所思!夏江见状,心头大骇,弹身而退。何青雪挟着叱喝声中,弹身而上,一连攻出五掌。夏江的武功,江湖罕见,可是以何青雪所学的武功相比,却又相差太远。如果何青雪练就了全部,那江湖上第一人非她莫属了。

夏江被五掌迫得毫无还手之力,而且险象环生,再不出三招,必定要伤在何青雪之手。何青雪冷冷笑道:“夏江,你跳不跳?”夏江已被何青雪迫到断崖边上,如果夏江从这里跳下去,势非粉身碎骨不可。

目前情势,夏江如果不跳下去,也要死在何青雪之手,可是夏江却不愿意白白跳下去死。他宁愿死在何青雪之手,也不愿落得一个贪生怕死之名。当他拚命之心一起,呼呼反攻三掌。这三掌挟夏江全部功力所发,力道在千斤之上,何青雪虽被天质所限无法硬接,她轻飘弹了开去。

夏江赫了一大跳!这弹身之势,微妙之至,但分明是一种绝高身法,怎不令夏江大为震惊?就在夏江一愕之间,何青雪升一丈,象一团棉花似的,再度攻向了夏江,连臂十掌。夏江目睹此情,知道今日难逃一死,在何青雪十掌攻出之际,他在闪身时,巳中了一掌,口吐鲜血,栽倒于地。

何青雪一阵狂笑,望了望地上口吐鲜血的夏江,阴恻恻道:“夏江,是你先杀我的丈夫,也不要怪我心黑手辣。”辣字出口,玉腕推出,呼地一掌,把夏江的身子,击落在断崖之下。随着掌力的狂飞之中,夏江的身子,象一片树叶般地向崖下落去,就在夏江的身子向崖下落去之际,何青雪自己巳不觉得怯了一怯,两颗泪水,骤然下落粉腮!这眼泪代表什么?向夏江忏悔?或是她自己替丈夫报了仇兴奋而泣?……

不知经过多久,夏江在迷惑与朦胧中,苏醒过来,他睁眼凝视了四周景物,不觉怔了一怔!他发观自己躺在一片结成似网的葛藤之上,他回忆一下那已经发生的事……可是那太片断与模糊了。

他想坐起来,可是全身一阵剧痛,又躺了回去,口中干渴异常………夏江能从死神之手,拣回一条生命,已是难能可贵了,至于他为什么会在这葛藤之上,连他也不知道。全身剧痛加上口渴,使他理智陷于昏迷……他想到了过去,以及如今几乎死在何青雪之手,不觉黯然泪下。

他的脑海里,想起了许素珍的倩影,耳际,飘过了许素珍唱的那首“断肠曲”的歌声……他的精神为之抖擞,紧咬着钢牙坐了起来,他举目下望,到地上大约还有三四丈之高!他拉着一条葛藤,延索而下,到地面之后,他忍不住剧烈的用力,又溢出了一口鲜血!他伏在地上,久久爬不起来!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字“水”,他要喝水,否则他将渴死,他要找水喝!他咬着钢牙狠狠道:“何青雪,总有一天,我也会这样对付你……打得你口吐鲜血…打下断崖。……

说到这里,他突然地笑了起来,他知道如果找不到水喝,说不定渴死!他伏地爬着,茫然没有目的地爬,他不知道自己爬向那里,只有一股求生的欲望支持着他,他不能死,因为父仇未报,他怎么能死。爬着爬着……口中念着:“水……水……我要喝水……水……”其声悲惨,闻之令人心酸。太阳下山了!黎明接踵而来……

一天,恐怖的一天终于过去。夏江不知爬了多远,直爬得他两个膝盖的裤管破了,血也流出来了,终于,他倒了下去!阳光照在他那苍白的脸上,显示出他自己的生命存下多么渺小的希望?再度醒来,已是黄昏,他感到自己的喉中,象火烧,他喃喃道:“上苍不应该这样对我不公平”。他坐了起来,强运自己最后一口真元,运气疗伤,夏江如非内力惊人,势非丧命不可了。疗伤一阵,果然舒畅不少,他眸目一望,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座废墟中!他苦笑了一声,自已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破落的房屋地基,这废墟除了损毁的围墙、壁、柱子之外,连一个人也看不见。”

夏江注视了片刻,突然他发现前面一颗树下,有一口古井,他惊喜若狂,打起精神,向古井走去。夏江来到古井,举目下望,井中果然有水,夏江毫不思索向着古井跃了下去。这古井只有一丈来深,夏江纵身一跳,已经到了井中,习脚下一浸到水,使他精神为之一畅。连忙伏身吸水,也不问这水中是否有毒,喝了个饱,才站起了身子!猛地,夏江听到,一声冷冷而又带着恐怖音韵的笑声,传自四周。夏江吃了一惊,暗忖:“这古井之中,何来这冷笑之声?”心念中,他不觉扫了这古井一眼。在他所立的古井后面,有一个大洞,这个大洞约一个人可出入。

夏江泛起了一股寒意,暗道:“莫非这冷笑之声,就是传自这怪洞”?心念未落,那声阴侧恻的冷笑之声,又告传出,夏江闻声,毛骨皆张,打了三四个寒额,退了一步。他壮了壮胆,暗道:“这井中什么怪物?……不,这不是怪物,这冷笑之声,分明出自人口。”一想到人,夏江的精神与胆量,为之焕发,他想:“反正我几次都拣回来了生命,何不进去看看是什么人?”

好奇之心,油然而生,他向怪洞,摸索而进,这洞中潮湿异常,一股冷冷之气使他不寒而栗,洞中越来越窄也越来越黑……夏江走了约千丈,依旧还没到尽头,可是眼前景物,漆黑得一无所见。夏江不期然地把脚步停下来,他真想退回去,可是既然进来,不好意思退回去。悠地一声沙沙之声音,传至洞中前端!沙!沙!沙……这声音在怪洞中传来,这沙沙声响,象一把刀……又象一支恐怖的曲子,刺进了夏江的耳朵………

夏江脸色大变,霍然而退……忽地就在夏江身子后退之际,一只冷冰冰纤手,突然把夏江拉住!夏江惊叫出口!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你往那里走?”夏江惊道:“你是谁?”“人。”夏江吁了一口气道:“还好,你不是鬼!”对方哈哈一笑道:“小娃儿,你碰过鬼?”

“碰过一次!”对方冷冷说道:“是什么人派你来这里?”夏江闻言,为之一怔,脱口道:“什么人派我来?”对方的语音,充满了杀机的问道:“不错,是什么人派你来的?”夏江楞了一阵说道:“谁也没有派我来。”

“那么你为什么会进入这里?”

“我是无意。”对方缓和了一下语气,道:“你叫什么?”

“夏江。”

“你当真没有人派你来?”“绝对没有,在下因身受重伤,口渴寻水喝而进入这井中!”

对方沉思了半晌,说道:“既然你不是别人派来,那么,我权充相信你一次。”夏江心里大感奇怪,问道:“喂,你为什么说我是别人派来?”“因为除了一个人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这里。”夏江问道:“谁?”“这个我们等会再谈,不过,我要问你一件事。”“什么事?”

“你想活,还是想死?”夏江吓了一跳,当初“鬼中鬼”还不是问他要死要活?这人为什么又会问他这个问题?心念中,笑了笑,应道:“你要我死还是要我活?”“我让你选择!”夏江笑道:“我并不痴呆,当然选择后者!”“你想活?”“不错,任何一个人都想活。”

对方哈哈一笑,道:“你想活,我就叫你活,你想死呢,我就偿你一掌。”“你很辣,但为人不错。”“你怎么晓得我为人不错?”“因为你有让人选择余地。”对方哈哈一笑,道:“好了,我们进去吧!”“进那里去?”“毒蛇堆中。”夏江吓了一大跳,道:“毒蛇堆中?”“怎么,你怕了?”夏江机怜怜的打着冷战,道:“不错,我生平最怕毒蛇与女人!”“为什么?”“毒蛇咬人,无声无息”“女人呢?”“不是爱便是恨!”“好好,你说得对,女人与毒蛇最可怕,不过你放心好了,我骗你的。”夏江忍住轻笑出口,道:“你很想吓唬人!”

当下对方一拉夏江,就往里边走,夏江也不明白这个人是谁,但他觉得这个人要比江湖上奸诈的人物好多了。

走了一阵,眼前景物为之一变,一缕阳光,刺得夏江睁不开眼睛。半响,他才把眼睛睁开,眼光过处,夏江的脸色不由为之一变!但见展观在眼前的是一片盆地,谷中一片桃林,苍林奇花异草,一片宜人景色。

夏江真不相信这眼前所见,他看得目瞪口呆。

背后,那冷冷的声音道:“怎么样?这里的景色不错吧?”夏江霍然挺身,使他忍不住口惊叫一声,但见一个披头散发的怪人,停立当前。

对方冷冷一笑,道:“你吃惊什么?”夏江定了一定神,呐呐道:“我……我……”“因为我可怕?”“哦!是的,是的。”夏江话声未落,突然发现这怪人的双手,被一条粗大的链子锁住!对方拂去散在脸上的长发,呈在夏江眼前的是一个五旬开外的老者,但见此人长得一表清秀不凡。对方望着夏江,冷笑了,道:“现在你不怕我了吧!”夏江笑了笑,道:“我本来就不怕。”那老者注视了夏江片刻,脸色微微一变,道:“不得了……”“什么事!”“你快死了!”夏江惊道:“你怎么知道?”对方说道:“把手伸过来,让我摸摸看!”夏江也不由吃惊,怎么这个人一眼便看出他要死了?当下毫不思索地把手伸了过去!那怪人的右手,按在夏江的动脉上,脸色越来越沉重……夏江骇然问道:“老前辈,我没有救了?”对方缓缓吁了一口气,道:“你身上的问题不简单。”“为什么不简单?”“本来,你还可以活两个多月,因为你吃了一种奇药,内力在百年之上……”

夏江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想不到此人一下便能看出他的病症,当下脱口接道:“不错,我吃了一种药!”对方微微一笑,道:“这药吃下之后,外表看来一无异样,只是额角观出红根,稍懂医学,均能看出。但在极短的几个月之中,便会全身象烈火烧身而亡,你因与人交手,被人打了一掌,而对方用的是纯阳内力,使你身上烈火之原,循迥更快,况你又不及时疗伤,至合真元由“七星静脉中”,溢了出来,你喉中干渴如火……

夏江接道:“正是,我刚才就有这种感觉,所以急于找水喝!”

“而且你身上有一处隐疾!”

夏江闻言几乎跳了起来,他真不相信这个人有先知之能,连他身上的隐疾,也能说出来,又惊问道:“是什么隐疾?”

“如我所料不差,你是一个不能人道之人!”

夏江吃惊的连退两步,惊道:“你真是仙人!”

“我只不过对于医学,稍有研究吧了,现在你只能再活五天了!”

夏江闻言,犹似巨雷轰顶,眼前一黑,几乎栽倒于地!

他喃喃问道:“只能……再活……五天?”

“是的,五天!”

夏江道:“完了……我只有五天……生命。”

那怪人呵呵一笑道:“小娃儿,你急什么?我答应给你活呀!”

夏江闻言,又是一喜,说道:“老前辈真能救我?”

“不错,普天下除我之外,无人可救。”

对方微微一笑,又道:“不是我夸口,当年江湖上,我还有一个神医之号呢!”

夏江突然亿起一个人来,惊喜道:“老前辈我知道你是谁了。”

“我是谁。”

“你说你是人?”

“我当然是人。”

夏江接道:“人当然是人,不过人下面加两字‘上人’。”

“不错,你猜着了,我就是‘人上人’,不过,现在“上”字应改成下字,叫做‘人下人’。”

“‘人下人’,为什么?”

“假如我是‘人上人’,今天就不会在这里啦。”

“老前辈被人陷害?”

“或许是的。”

“谁?”

“我等会告诉你吧!”

夏江微微一笑,道:“老前辈如救我,我还能活多久?”

“这很难说,最低限度,你再能活两个多月,因为你所服的一种药,不是我所能解开的。”

“不错,对方说我服了‘烈火色元’之后……”

“什么……你碰过‘鬼中鬼’?”

“是的,我碰过‘鬼中鬼’……”他把经过,告诉了“人上人”一遍。

“人上人”点了点头,道:“你福缘不浅,能进‘血谷’而不死,‘鬼中鬼’既然把他生平绝招‘鬼斧神功’传你,对你爱护备至,此人生平奇特,我当年跟他感情不错。”

“听说你与‘鬼中鬼’、‘奇尼’,三个人同事一师?”

“是的。”

“后来为什么搞得不好?”

“为了一个情字。”

“哦。”

夏江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人上人”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们三人同出一师,‘鬼中鬼’为大,我次之,‘奇尼’最末,先师死时,把‘奇尼’许给鬼中鬼!”

“当然,那时候奇尼还没有落发为尼,而奇尼却爱上我,我因为先师之言,而不敢爱他。我们三个人都很年轻,为这一点原故,表面上虽没有什么,但暗地里却互相不满。‘鬼中鬼’不满我夺他所爱!‘奇尼’恨我冷若冰霜!我恨‘鬼中鬼’不成全我们。于是,我们三个人,为了一个‘情’字,翻脸成仇,后来,‘奇尼’终于落发。”

‘鬼中鬼’恨我从中劝导,致令‘奇尼’落发为尼。‘奇尼’恨我对他的情意一无所睹。可是,我心申明白,我的确是爱奇尼的,只因为先师一句话,我不敢爱奇尼!后来,我们三人各得一份‘三绝图’,于是借故发挥,三个为这一张图,打了十天十夜。可是,依旧不分胜负………”

夏江接道:“以下的事我知道?后来你们言明在今年的三月三日,在‘仙覆谷’各收一徒赴约。”

“正是”。夏江心里突然想起了海女,开口道:“老前辈,你收了一个女儿叫‘海女’?”

“没有呀!”

“没有,可是,那个女的有一份‘三绝图’教人夺去。”

“那个人是谁?”

“天灵剑客。”

夏江闻言,脸色一变,道:“天灵剑客害你?”

“是的,当年我与天灵剑客感情颇为莫逆,那知道他就对我身上这份‘三绝图’打主意,暗中下手,点中我穴道,如非我内功精纯,加之对医学颇有心得,当场就得毙命。他就用铁链把我双手扣住,丢在这古井之中,当时,不问可知,我那一份‘三绝图’是失落了。”

夏江愤愤道:“老前辈为什么不去救他?”

“现在这样?”

“现在这样有什么不行?”

“我还有这个脸?”

夏江微一含首道:“是的,现在你因脸面问题,而不肯出现在江湖,同时,你与‘鬼中鬼’‘奇尼’也有约,如非分出胜负,不得出现江湖。”

“是的,我们三个人有这个约定。”

夏江又问道:“老前辈,我想请问你一件事,海里是否能长人?”

“你说美人鱼?”

“不错,美人鱼!”

“人上人”道:“这个很难说,不过据传说上,海里确是有—种美人鱼生成,从前,就有人见过‘美人鱼’。”

“老前辈断定海里有美人鱼?”

“我肯定有,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见过一个女人,她说是海里的美人鱼,这个少女身上发出—种鱼的腥味,而奇怪的是,这个女人不会说话,而有一份‘三绝图’!”

“是真的?”

“晚辈亲眼见过,她的外表看来,是一个纯洁的少女,只是我不敢断定,她是不是海里长出来的‘美人鱼’。”

“有尾巴没有?”

“尾巴倒没有,不过她的肚上,确有鱼鳞,我亲眼目睹。”

“人上人”皱了一皱眉头,道:“她有一份三绝图?”

“是的。”

“不过,我不敢肯定是不是海里生长的美人鱼,据你所说,似乎不可能,因为她虽然没有尾巴,就不可能是美人鱼,据我所知普天下医学再高之人,也无法把她的尾巴去掉,换人的脚!”

“那么,这个女人不可能是美人鱼?”

“是的,不可能是美人鱼,可能是人。”

夏江这一来不由大感奇怪,问道:“那么,那鱼鳞是从何来?”

“这个很难说,或者,是一种万年黄鱼之皮,这种黄鱼之皮,为千百年难找之物,如能做成紧身内衣,就是武功再高之人,也无法伤之分毫。”

夏江一时之间,不觉疑念丛生,这个女人既然不是美人鱼,为什么骗他是美人鱼?心念中,问道:“那么,她是‘天灵剑客’的人!”

“是的,她既然持有三分之一的“三绝图”,就是‘天灵剑客’的什么人,或许是他的女儿!”

夏江暗吃一惊,暗道:“不错,可能是‘天灵剑客’的女儿,否则她为什么说她有爹爹?”

夏江心念一转,说道:“可能是的,我不大明白,她为什么骗我是海里的人。”

“人上人”哈哈一笑,道:“小娃儿,看来你对这个女人不错,你是不是爱上了这个女人?”

夏江苦笑了一声,道:“老前辈你知道我不解人道,怎么能爱女人?”

“人上人”沉思了半晌,说道:“你我不期而遇,终归有缘,现在我先救你才说!”话落,但见他转身入洞,半晌,又走了出来,但见他手中拿了三包药粉,说道:“我师兄,烈火还元药,我虽然可解,不过,我现在能救你,这一点,相信你会明白,否则,他不肯原谅于我,我只好救你外表之伤了,把这药吃下。”

夏江感激道:“晚辈蒙老前辈惠赐良药,得于不死,此情永难忘。”

人上人哈哈一笑,道:“得了得了,吃下吧。”

夏江把药吃下,运气疗伤一阵,果觉精神大畅,“人上人”又道:“假如鬼中鬼到到时不肯救你,我自然会救你,这个你放心。”

“多谢老前辈!”

“谢什么,我刚才给你吃了几包药?”

“三包!”

“不错,三包,可是,这三包药功力各有不同!”

他语锋略为一顿,又道:“你既然来了,我顺便把十年所学一套闪身之法传给你,这闪身之法,配合我师兄‘鬼中鬼’的‘鬼斧神功’运用,威力非同小可!”

夏江道:“晚辈无功不敢受禄,好意心领!”

“人上人”怔了一怔,道:“怎么,你不学?”

“在下不敢多劳老前辈,况你对我已有救命之恩。”

“人上人”微微一笑,道:“你忠厚过人,不过,我传你武功,只是你我相逢有缘,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那么,你找一把利刃,断了我这铁索好了!”

夏江道:“我一定替你找到一把利刃,把你铁链斩断!”

“那么,你学不学?”

夏江道:“但是我觉得不好意思。”

“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他语锋略为一停,说道:“你走过去,在前面桃林下,有一排我走过的脚印,只要你照上面所排行的脚印,细练一遍就行。”

夏江感激道:“晚辈不知道该如何感激你。”

人上人呵一笑道:“假如你觉得不好意思,以后我出江湖时,请我喝杯酒好了。”

当夏江走到挑林之下,果然地上有一排脚印,夏江看了一阵子,就看不出这脚印有什么惊人处。人上人笑道:“你不要先看,学呀!”

夏江照看脚步,走了一遍,人上人说道:“走快一点。”

夏江微微一笑,照着脚印,放快了脚步,夏江这一快,果然发现这个脚步有惊人与精奥之处。

夏江雄心大发,脚步越走越快,越快越觉得这脚步之中,不但包括了奇异的闪身之法,也包括进与退。

夏江心中大喜这数十个脚步,果然有意想不到的妙用,他一口气练了十多遍。

人上人说道:“小娃儿好了,你已经学会了。”

夏江停下了脚步,走到人上人前面,感激道:“晚辈得于老前辈救命之恩,再传武艺,晚辈终身不忘。”

话落,伏跪于地,向人上人叩一个头。

人上人双手扶起夏江道:“人与人之间结识,讲究一个‘缘’字,你我有缘才能相逢,区区之事,算得什么!”他语锋略为一停,说道:“三月三日仙履谷之约,还望你能取回三绝图,我那份虽被天灵剑客所取,但有人出面,我也不多说了。”

夏江点了点头道:“海女既然是天灵剑客的人,说不定这其中有问题。”

“什么问题?”

“说不定她会说活,而骗我。”

“这年头骗人花样百出,你也不要上她的当。”

夏江道:“晚辈不会的,老前辈请放心,如果海女骗我,我会不理她,那么,晚辈就此告辞了。”

“好,你走吧。”

夏江缓缓走去,突然,人上人又叫道:“夏江,你回来。”

夏江转身问道:“老前辈宵什么吩咐?”

人上人微一沉思,从怀中取出一包绿色纸所包的药:说道:“你把药吃下。”

“可是,我的伤好了。”

“部分之伤,并未全部好,过来。”

夏江接过丹药,纳入口中,突然,就在药物入口不久,一阵象火般心火,涌了上来!

夏江脸色一变,忽闻人上人低喝道:“快运出七星静脉循经各处经脉!”伹觉那般烈火,被他分散在各处经脉之火,全身如浴火海,痛苦难熬,他额角汗如豆大,滚滚而落………终于他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悠然转醒,举目一望,但见人上人口角轻笑,立在身侧。夏江爬了起来,道:“老前辈。”人上人接道:“现在你的病全部好了。”

夏江问道:“我睡了多久?”

“五天!”

夏江吓了一大跳,脱口惊道:“我睡了五天。”

“是的,整整五天!”

“什么药这么厉害!”

“当然是疗伤之药,现在你真的可以走了。”

夏江终于离开了那神秘的古井,也离开了那个救他生命的人上人。他离去时,不知流了几滴眼泪,默然的在井口良久,他告诉自己,总有一天,我会来救………于是,他走了。

他离开了那爱护他的人,来到了开封,因他结拜弟弟玉飞燕有十天之约。

他对此次鸡公山之行,真似一梦,如非蒙人上人之救,他可能巳死在何青雪之手。

想到何青雪他又想起了那一份奇书及二大门派旗令,此物丧他父亲之命,他如何能让它落在河青雪之手了可是自己的武功,又不是何青雪之敌……他望着街灯初上的开封街,缓缓吁了一口气,夹在人群中,他徘徊在街道上。行人,投给他奇异的眼光,因为夏江身上的衣服,因在地上爬过,而破烂不堪。他们认为他是一个叫化子,可是见他面目清秀,又觉不像。而夏江沉思事情,一无所觉别人用奇异的眼光看着他。他在想,他如何才能取回那本奇书及旗令,……可是,他想不出,因为他武功不及何青雪。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想到了那个纯洁的海女,她既然是天灵剑客的女儿,为什么骗自己来自海中?他想着海女所说的每—句话……每一个动作……每—次笑容……忽然,他突然觉得背后被人一拍,他悚然一惊,一个声音问道:“你不是夏公子么?”

夏江吃了一惊,转身望去,但见一个伙计打扮的人,立正当前。

夏江怔了一怔,问道:“你是……”

“我就是裕昌布行的伙计,你上次不是……”

夏江马上记起来,接道:“原来是你。”

那伙计打量了夏江一眼,皱了一皱眉头,道:“夏公子怎么变成这样?”

夏江突然发现自己的衣服破烂不堪,当下尬尴一笑道:“我在地上爬破了。”

“到陈爷那里换一件,他在开布行,只要你夏公子要,马上可以做好。”

夏江心头一寒,打了一个冷战,他突然想起了那慈祥的老者,以及许素珍……他栗声道:“不,不,我这样可以。……”

“你,公子客气什么,陈爷对你救难之恩,无时不在言报,他说你公子为人正派,区区一件衣服算得什么?”

“不,不,我不要……”

店伙怔了一怔道:“你公子不必客气,还是跟我去做件穿,你看,街上的人都在看你!”

夏江眼光一扫,果然发现所有的人,都投给他奇怪的眼光……

那店伙一拉夏江,道:“进去,进去,不必客气。”

夏江不觉跟着那店伙走进了布店,那店伙笑道:“公子,我们这里虽然只卖布匹,但我有朋友在做衣服,只要你公子要穿,一日之内,包管可以做好!”话毕,拿起布尺,在夏江身上量了起来。

夏江心里真不是滋味,但由此可以看得出来,裕昌布店陈爷对他解难之恩,是多么感激……想到那慈祥的老者,使他想起了他太太——许素珍……他轻轻一叹,忍不住黯然欲泣。

店伙说道:“好了,你的身材尺寸,我巳经量好,请到客厅喝杯茶,然后吃饭!”

夏江道:“不必了,我要走了……”

他突然似有所悟,道:“陈爷的病好了吧?”

“唉!老毛病,说来就来说好就好,他巳经到外埠做生意去了。”

夏江应声道:“他不在家?”

“不在。”

“那么,你怎么替他做主……”

“这个公子放心,他走时,特别交待,如果碰见夏公子,要好好招待不得怠慢,否则,我就得卷铺盖回家,他夫人在里面,我领您去,她会招待你。”

夏江脸色一变,惊道:“不不,我要走……”

店伙计道:“公子,你也应该看在我家老婆孩子面上,你走了,我主人回来,我就得滚蛋呀!”

夏江见他可怜,当下心忖:“反正我是一个不能人道的人,总不会做出对不起老人的事,与许素珍发生关系……”

他苦笑了一下,店伙领他进后院,但听店伙道:“夫人,夏公子来了。”

但见后院走出来了许素珍,她见夏江后,先是一怔,随即淡淡的一笑,道:“夏公子,贱妾有礼了!”

这时,店伙回店面去招呼生意!许素珍苦笑了一声道:“我想不到你会来……”

夏江苦笑道:“这也出乎我自已意料之外……”

她淡淡一笑,道:“上次没有好好招待你,现在就补请吧。”

当晚,许素珍准备一桌酒席,在房间里与夏江共饮,夏江如坐针毯,面对情人,想起了那慈祥老者,他怎能乘人不在,与昔日自己爱人,同桌共饮了他想到这里,打了一个寒战,但见许素珍喝了几杯酒之后,粉腮呈观红晕,在淡淡的灯光下,她的眼波,像两道摄人的光彩……她充满了欲念……醇酒,美人,这两样东西,自古迄今,不知使多少人犯罪,害了多少人,走上死亡之路!

酒,使人精神错乱……在错乱中,加上美色的诱惑,纵使理智再高之人,也无法克制,人,为了这一点,常常为这两件东西而犯罪。

夏江明白,他不能对不起那慈祥以及心底善良的老者………可是,现在,他在精神错乱中……许素珍的娇躯向他靠了过来,他下意识的把她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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