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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眼看铲、箭电疾射到,南宫威闪电抬手,以左手两指夹住了那支‘夺命箭’的同时,身躯悠然后仰。

他施展出‘铁板桥’的功夫,避过了那柄银光耀眼的‘阎王铲’。

那锋利的铲锋,带着丝丝凛人的寒风,从他的胸前呼啸而过,稍差毫厘,他的胸膛就要被击中剖开。

那情形,真是万分险极。

可是,南宫威那施展铁板桥功夫的姿势,也美妙之极。

恶头陀的‘铲箭齐飞’一击不中,心头不禁凛然打了个冷颤。

他猛地一挫手中的‘天蚕丝’,阎王铲立时如电闪地倒飞而回。

原来,‘阎王铲’铲柄上有一根‘天蚕丝’,阎王铲出手,天蚕丝的一端却在他手中。

阎王铲倒飞入手,立即略身扑出。

阎王铲猛挥,直朝南宫威削去。

南宫威身形刚以一式‘鲤鱼打挺’站起,恶头陀的阎王铲已挟着劲风电疾削到,但南宫威根本不接他的铲招。

身形一闪,便已飘身避开。

阎王铲二次击空。

恶头陀心头不由又是一凛。

正欲跟踪扑去时,蓦觉左右两边俱有劲风扑到。

那时十五个黑衣杀手中的两个。

这两个黑衣杀手的兵刃都是刀——鬼王刀。两人的扑势如电,刀光如雪,凌厉狠辣,刀未到,森森的刀气已迫人生寒。

只是,恶头陀的武功身手太高,太快。

左边扑到的这名杀手刀还未砍上,阎王铲的银光一闪,已飞快地削进了黑衣杀手的胸膛。

一声闷哼,这名杀手尸身扑倒。

恶头陀变招奇快绝伦。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之间,阎王铲银光再闪,带着一蓬血珠击向右边那名杀手的左肩下。

他这一击,倒是志在伤敌,目的只是要把这名杀手的鬼王刀迫退。

这名杀手若不抽刀回顾自保,必死无疑。

这是两败俱亡的招式打发,我死你也必亡。因此,恶头陀深信,这名杀手必定抽刀,先求自保。

岂料,这名杀手竟然不顾自己的生命,悍不畏死的竟然没有抽刀自保,刀势仍然贯彻不变地直朝恶头陀的肩下砍到。

这太出恶头陀的意外了。

阎王铲已砍在对方的左肩下,血光崩现。

但是,这名杀手的脸上居然流露出一片得意而骄傲的神色,因为他的鬼王刀和敌人的阎王铲一样,也砍在恶头陀左肩下。

他们使用的武器虽然不同,招式也不同,但所得到的结果却是完全一样,彼此的兵刃都砍在对方的身上,而且是同一样的部位。

我死,你也活不成。

恶头陀心头震骇莫名,双目大瞪,颤声说道:“你……你们两个……是不是来自赫连世家?”

这个身中一铲,已经必死的杀手说道:“不是,我们并不姓赫连,和赫连世家也没有丝毫关系。”

恶头陀道:“你们既然不是赫连世家的死士,为何如此悍不畏死。能自保而不求自保呢?”

这名杀手傲然一笑道:“天下武林岂只赫连世家才有死士,沂蒙山主手下也一样有死士,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

沂蒙山主手下居然也有死士,这件事,恶头陀以前的确不知道。

现在,他虽然知道了,但已经太迟了。

他已经再也活不下去了。

他若是早一刻知道,他又怎会使用那种两败俱亡的招式打法?

这名杀手死士吐了口气,身躯仰面倒下。

恶头陀却带着悔恨地叹了口气,跟着倒下。

杀手的死是含笑而逝。

恶头陀的死却是死不瞑目。

恶头陀死了!

‘血屠夫’屠刚仍在。

黑衣杀手还有十三个。

十三名杀手,二十六双眼睛,全部冷冷地盯视着‘血屠夫’屠刚,他们都在准备随时出击,搏杀这个不肯投效他们的江湖高手。

他们此来之前,沂蒙山主曾严令叮嘱说:“顺我者生,逆我者死!不归顺投效本山主之人,必杀无赦!”

二对十八之数已经可怕。

如今,一对十三之数,当然更可怕。

何况这些黑衣杀手的身手武功又都是一流,‘血屠夫’屠刚他纵有通天澈地之能,只怕也难逃出升天。

今天他是死定了。

这,屠刚自己心里也明白。

屠刚面对着南宫威,目光凝住,忽然吸了口气,道:“护花使者,你的武功实在不凡,放眼当世天下,连老一辈的都极少见,年轻一辈的更世绝无仅有……”

南宫威淡淡道:“但是今天你们就碰上了我这绝无仅有的一个。”

屠刚道:“所以老夫想请教你的尊姓大名?”

南宫威道:“你可是想以后找我报仇?”

“以目前的形势,你想老夫还有以后的机会吗?”

“你这话说的也是,我姓南宫名威。”

“你是南宫世家的……”

“少主。”

“哦!原来是南宫世家的少主。”屠刚缓缓道:“这名说来,老夫今天受挫得不算冤,心里也好过得多了。”

南宫威望着屠刚淡笑了笑。

忽然,他轻声一叹,道:“屠刚,头陀去了!”

屠刚目光瞥视了恶头陀的尸首一眼,道:“他去的不冤枉,最少,已有两个人陪他一起死了。”

南宫威道:“你是不是也想找个人陪你一起死?”

屠刚道:“本来是这名想的。”

南宫威道:“那现在呢?”

“现在我已经看开了,也改变了心意。”

“你看开了什么?改变了心意又如何?”

“不必找人陪了,我想头陀一定等得不耐烦了。”

话落,突然抬手一掌朝自己的头顶击下。

“啪……”

脆响生中,脑袋开了花,鲜血流下。

这个曾经纵横江湖多年,叱咤风云,两手血腥的老魔头,竟突然击天灵死去。

“千古艰难唯一死。”

真难得他有这份勇气,屠刚怎会有这份勇气?……

这,只有南宫威心里明白,屠刚为什么不放心一拼,甘心自戕而死?

因为,屠刚生性桀骜。是个枭雄,枭雄可以死,却不愿意败,尤其不愿意败在一个年轻人的手下。

人死并不足悲哀。心死,那才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屠刚摆脱了庄芙蓉,爱上了贼香妃,二人也过了一段恩爱的日子,可是庄芙蓉怎肯放过他们二人,就在屠刚出一次远门的时候,贼香妃就因中毒而死了。

自从贼香妃死后,屠刚对于人生已是与味索然,贼香妃虽然只不过是个淫娃荡妇,但却是屠刚一生中最倾心的女人。

他最倾心的女人已逝,而如今与他‘焦不离孟’,同甘共苦多年的恶头陀也已去了,他纵然能在死前多杀两个人;即或是连南宫威也杀掉,又于事有何补益呢?

何况,以他目前的心情、意志,他根本无法杀得了任何人。

因为,杀人必须有一股子杀气。

而此刻,他心中连一点杀气也没有,更何况,他右手五指已经受了伤,心中虽然有着杀气,只怕也无能为力了。

一场惊心动魄的惨烈搏杀结束了。

南宫威和白衣少女,那十三名黑衣杀手以及那十多名手持火把的青年壮汉都走了。

但是他们只带走了那五名黑衣杀手的尸首,竟任由恶头陀和血屠夫屠刚的暴尸荒郊,任由那兽咬鹰啄。

这种心肠够残酷。冷漠,没有人性的!

杜雷和毛猴子隐身暗处,眼见这等情形,心中不禁气愤无比。

杜雷本想现身出来,拦住南宫威,问问南宫威究竟是什么人?

因为南宫世家家道虽然已经中落,但是南宫世家在武林的声誉,一直是正道之士,南宫世家怎会有这种残酷冷漠,没有人性的子弟?

他心中实在不敢相信,这南宫威是南宫世家的少主。

但是,杜雷他不是个徒逞血气之勇的糊涂人,他深知不论这南宫威是不是南宫世家的少主,其一身武学功力绝高却是不假。

虽然凭他杜雷是无忧老人的传人,凭他手中宇内无双的‘快剑’,绝不会畏惧一个南宫威的。

只是,那十三个黑衣杀手也都是武功身手不凡的杀手。

而且从刚才那与恶头陀偕亡的场面上,他已经看出了这些黑衣杀手都是杀手之中的死士。

杀手死士的意义,就是敌死我也死,与敌偕亡,同归于尽。

杜雷虽然不惧一个南宫威,但是他对那十三个杀手死士却不能不顾忌。

他心中十分明白,他的快剑虽然是宇内无双,但在刹那之间,绝对无法一举杀死十三个死士杀手。

此时此地,他实在不宜现身露面。

没有必要冒险和这些完全没有人性的死士杀手拼命!

因此,杜雷忍下了这口气。

直到南宫威和那些黑衣杀手都走远了,不见了影子,他才长吁了口气,站起身子道:“猴子,咱们去看看他们还有气没有?”

杜雷明白,血屠夫屠刚自击天灵而死,一个人天灵碎裂自然是不会还有气了,于是他将希望放在恶头陀的身上。

他希望恶头陀还有气在。

因为,杜雷想知道这批黑衣杀手死士的来历,他希望能在恶头陀断气之前,能问出一个端倪来。

他掠身而出,飞快地到达恶头陀的身旁,俯身伸手探视恶头陀的胸口,还好,胸口尚有微温。

虽然已经气若游丝,但总还未断。

只要还有一点气在就好办,虽然未毕能救活他,但让他在临死之前说几句话,应该绝无问题。

于是,一股真力缓缓传入恶头陀的体内。

恶头陀的气息逐渐增强了,有动静了。

恶头陀睁开了神光涣散的眼睛,望着杜雷语音软弱无力的道:“你不必白费力气了,我已经无救了!”

杜雷道:“你先别说话,先听我说,我也知道你已经无救了,但是俗语有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想知道那些黑衣杀手的来历,希望你能告诉我,你咬愿意救点个头,不愿意就摇个头,我决不勉强你!”

恶头陀即没有点头也没摇头,却开口问道:“你是谁?”

“杜雷!”

“当今武林誉称公道之剑,青年第一高手的快剑杜雷?”

“不错,第一高手四字我不敢当!”

“你问他们的来历,可是想拔你的公道之剑?”

“我是有这意思,不过最重要的我在找一个人。”

“你在找谁?”

“千毒魔君西门飘,你知道吗?”

“你算是找对人了。”

“你认识他?”

“不认识。”

“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批黑衣杀手正是他训练出来的死士,他现在已不是千毒门主,而是沂蒙山主,他也就在这沂蒙山区中。”

“沂蒙山区辽阔数千里,没有方位,怎么找?”

恶头陀喘息了口气,道:“我知道他最近将有所行动,他更要找飞虎帮主武秀峰,夺取飞虎帮的基业,你只要去济南城找到飞虎帮的舵主欧阳豹,就能等到西门飘了。”

“谢谢你,你安心的去吧!我会好好埋葬你和屠刚的遗体的。”

杜雷真力一收,手一离开恶头陀胸口,恶头陀立即长吁了口气,眼一闭,头一歪,断了气,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杜雷和毛猴子就地挖坑,埋葬了恶头陀和屠刚的尸首,这才离开沂蒙山区,回返济南去。

大东楼,在城内的东大街上,是城内首屈一指的大酒楼。

傍晚,天色刚黒。

大东楼的雅座里一个身体粗壮,豹头环眼的青衣大汉,敞着衣襟,结实的胸脯,在跟一个神情潇洒英挺的白面书生对坐猜拳喝酒。

五魁手呀!哥俩好,八匹马……

他嗓门响亮,猜拳虽然震人耳膜,气势也十分的吓人,可是,他的拳却不够高明。

青衣大汉又输了。

他毫不迟疑地拿起面前的一大酒碗,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干,放下酒碗,道:“行,你果然是个聪明的读书人,看来就算拼到天亮,你也不必喝一口酒。”

从黄昏前的一刻到现在,总共不过半个时辰光景,他已喝了整整二十大碗。

他喝酒,就和他的脾气同样猛烈。

这种二锅头的酒,别人只要喝哥三五碗,就会觉得天旋地转,连站都站不稳。

但这青衣大汉喝了二十碗,还是若无其事,就像个没有底的大酒桶一样。

那白衣书生,一直和青衣大汉猜拳,直到现在为止,竟然从未输过一次。

但青衣大汉仍然不服气,还要再拼。

等到他喝到第二十八碗的时候,他终于不能不佩服这白衣书生,白衣书生也同样的佩服青衣大汉。

他佩服的是青衣大汉的酒量。

倏地,一个黑衣汉子脸色苍白的走了进来,道:“舵主!有人送来一个人头。”

青衣大汉环眼一瞪,道:“人头又怎样?你没有见过?怕什么鸟?”

黑衣孩子吸了口气,嗫喏地说道:“但是……”那人说:“他手里提着的,是……是袁承海的人头。”袁承海是飞虎帮济南分舵的外探头目。

青衣大汉脸色倏然一变,差点没跳起来。

他立刻像一头猛兽般,向外面扑了出去。

他扑出去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大酒缸。

酒缸立刻摔的稀巴烂,酒香四溢。

白衣书生摇摇头,叹口气,也缓缓地随后走了出去。

看见了袁承海的人头,青衣大汉真的呆住了。

他目不转睛的盯视着一个灰袍人,似是想把那灰袍人连皮带骨都吞掉,怒声道:“你是什么鸟物?”

灰袍人淡淡道:“你且别管我是谁,这人头你是否愿意收下?”

青衣大汉道:“手下!两颗人头全都手下。”

灰袍人一怔,道:“你没喝醉吧?这里只有一颗人头。”

“两颗,最好有两颗。”

灰袍人一怔。

青衣大汉冷冷的说道:“袁承海的人头,俺收下,连你脖子上的人头,俺也一并收下——”

“你不能收下。”灰袍人悠悠一笑道:“你也没这种本事。”

“你是什么人?”

“罗万里。”

“你就是那个灰鹰?”

“不错,我就是‘灰鹰’罗万里。”

“你把袁承海的人头送到这儿来,算是什么意思?”青衣大汉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望着罗万里。

“烦劳阁下把他转交给飞虎帮主武秀峰。”

“你可知道俺是谁?”

“大力霸王欧阳豹。”罗万里缓缓地说道:“也是飞虎帮济南分舵,统领豫鲁四十八处支舵的舵主。”

青衣大汉一声冷笑,道:“不错,俺就是欧阳豹,飞虎帮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但还懂得什么叫道义。”

罗万里嘴角含着一丝不屑的冷笑,道:“这可真是一件奇闻,欧阳豹竟然也懂得什么叫道义。”

突然,一个人冷笑着接口道:“你若以为天下间所有的人,都像你们那么无义无耻,那可就错了。”

罗万里抬眼望去,心中不禁暗暗一震,脱口道:“杜雷?”

“不错,在下正是杜雷。”

杜雷,正是刚才再楼上和欧阳豹猜拳拼酒的白衣书生,他含着微笑,神情潇洒地走了出来。

不是冤家不聚头。

杜雷上次和罗万里相与的地方,远在数千里之外,那时杜雷还未出道江湖,武学功力比眼下也差了甚多。虽说杜雷拔出公道之剑,但是并未讨回公道,而且还受了伤。

想不到三年后的今天,他们竟然在济南城中遇上了。

罗万里盯视着杜雷,忽然叹息一声,缓缓道:“罗某实在为你感到可惜,可惜你这么早就要死在我手里。”

杜雷淡淡道:“我的牙齿要不是很稳固,现在说不定已经笑掉下来了。”

“到现在你还笑得出来吗?”

“听你的语气,好像这一次我是死定了?”

“侥幸的事,不会永远都发生在你的身上,上一次你能不死,那是奇迹,但是今天这种奇迹再不会出现了。”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阵惨烈的嘶杀喉喝声……

欧阳豹的脸孔已经涨红,那不是因为喝了酒,是因为愤怒,道:“你竟敢派人袭击俺的兄弟,俺宰了你。”

他的铁环大刀已握在手中,而且一口气就攻出三刀。

一股逼人的冷风刀气,直向罗万里涌来,欧阳豹在这口铁环大刀上,实在有精深不凡的火候造诣。

只是,罗万里却比他想像中的高明、厉害得太多。

“撒手!”

一声冷叱,罗万里右手一伸,忽扣欧阳豹右手脉门。

他出手奇快、奇准。

欧阳豹竟然不及闪避,被他一把就扣住,铁环大刀“噹”的一声跌落在地上,接着连穴道都被点住,顿时动弹不得。

罗万里冷笑道:“想不到你欧阳舵主的武功,竟叫人如此失望。”

欧阳豹出手一招便即落败被制,他竟然破口大骂起来:“俺操你娘,有种的就杀了我,不敢动手就是乌龟王八!”

这时候,他的性命正操在别人手里,竟然还敢破口大骂“操你娘”,真算得是一条不怕死的硬汉。

罗万里冷冷道:“杀你只是举手之劳,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欧阳豹环眼怒瞪,道:“那你还等什么?杀呀!”

罗万里没再理他,背负着手,冷冷的凝视着杜雷,道:“我现在什么人都不想杀,只想先杀掉你!”

杜雷目芒如电,寒芒一闪,长剑已拔在手中,冷冷的说道:“在下也正是这么想。”

欧阳豹急忙叫道:“混小子,这可不是猜拳行令,你是打不过他的。”

杜雷微微一笑道:“打得过固然要打,打不过也要打。”

欧阳豹怒喝道:“这岂不是白白送死?”

杜雷淡淡地道:“白白送死,总比一走了之好一点,最少,我这个人还算有一点点的义气。”

“呸!”

欧阳豹怒叫了起来,道:“你要是够意气的就最好马上滚,别让老子连死都死得不舒服。”

杜雷摇摇头,笑笑道:“我走了,你也许会死的很舒服,但我却一定活得非常的不舒服。”

欧阳豹不禁一怔,诧异地望着杜雷。

杜雷又缓缓说道:“你一死了之,以后什么事情都不会知道,那么死的时候舒服与否,又有什么关系?但我若一辈子都活得不舒服,这么漫长的岁月,可难过的紧。”

欧阳豹叹了口气,道:“将来我若有个儿子,也一定要他读点书,读书人说出来的话,往往都好像很有道理,叫人无法反驳。”

罗万里冷冷道:“你错了,对付这种书呆子,根本就不必跟他讲什么道理,最爽快的做法,就是在他的脖子砍一刀,好叫他把那些废话,全都吞回肚子里。”

说话间,他已拿起欧阳豹的铁环大刀在手中试了试。

接着,他又笑道:“这把刀虽然笨拙一点,但是要砍断这书呆子的脖子,应该不会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杜雷淡淡笑道:“的确不难,只要你能砍中我的脖子那就行了。”

罗万里点点头道:“让我试试看。”

他“看”字出口,刀已如浪花般涌起,直朝杜雷卷去。

刀光电闪,他的身形也在电闪。

刹那间,人、刀已混成一体。

根本没有人能看得出,哪是人?哪是刀?

欧阳豹深深的吸了口气。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他自己的刀法,实在是幼稚的可怜。

其实,欧阳豹的刀法并不幼稚。

他的三十九路铁鹏刀法,在济南城内是首屈一指的,在中原武林,他已可算得是威震一方的武林大豪。

然而,罗万里比他更强,那是事实。

他一出手,就已抢尽先机。

刀风呼啸,隐隐如雷,每一刀都是那么令人不寒而栗。

杜雷虽然号称‘快剑’,出剑其快绝伦,但罗万里不仅刀法凌厉,而且占了先机,因而杜雷稍吃了点亏。

杜雷奋力挥剑迎战,在罗万里那排山倒海的攻击中,连接了一十八刀。

杜雷的剑虽然及不上罗万里的刀光凶猛,但却比罗万里的刀更快,他身形的矫捷,更不比罗万里稍慢。

罗万里的内力,已凝聚在刀锋之上。

每一刀劈出,都令人又惊心动魄的感觉。

杀气深浓,战况已进入更凶险的境界。

蓦地,两个身材瘦长的灰衣人,分别从杜雷的背后出现。

这两人来得快,出手更快。

两把长剑,一左一右,左攻杜雷后脑,右攻杜雷的背心要害,眨眼之剑,杜雷已经变成了三面守敌。

倘若杜雷不是正在全神贯注对付罗万里,这两个灰衣人绝不容易能伤害到他的一根毫发。

但这时候,杜雷却无暇兼顾。

眼看着这两把剑立刻就要取了他的性命。

突然,两个灰衣人相继发出一声惨叫。

只见他们的脖子上,都已中了一枚形状奇特的飞镖。

杜雷大难不死,全凭一个青袍老人出手相救,这青袍老人,一直都在酒家里自斟自饮,谁也没有注意到他。

想不到,他竟然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更想不到他就是杜雷的受业恩师。

杜雷也没有注意到,因为他一直坐在杜雷的背后,而且又是背对着杜雷,所以杜雷根本不知道他的恩师也到了济南城中,坐在他的身后。

罗万里本来很有把握可以杀掉杜雷,但是,当他看见这个青袍老人的时候,他的信心完全消失了。

从那两支形状奇特的飞镖,他已知道这老人是谁。

那是天龙神镖,青袍老人,当然也就是三十年前既已名满江湖,在当世十大高手中名列前茅的‘无忧老人’龙腾云。

龙腾云的长相,并不威严。

他的相貌,就和身上的衣着一样平淡。

像这种老头,几乎到处可见,和一个普通乡巴佬,完全没有分别,只是罗万里这种高手,才会看出这老人与众不同之处。

龙腾云的一双眼睛,隐隐透着一种令人难以言语的光芒,这种光芒若能化为武器,罗万里必已死在这武器之下。

因为那是一种令人无法揣测,也是令人无法加以抗拒的光芒。

罗万里静静的站在那里,停止了对杜雷的攻击。

罗万里没动。

杜雷也没动。

龙腾云缓缓的走了过来,双目紧紧的盯视着罗万里,令人不寒而栗,他突然问道:“你吃饱了没有?”

罗万里只静静地站着,没说话。

在暗中,他却凝神蓄势戒备着。

龙腾云手里竟然提着一双烧得香喷喷的鸽子。

他朝罗万里笑了笑,又说道:“你若还没吃饱,不妨先吃掉这双鸽子,就算死,也可以做个饱鬼。”

罗万里神色不变,说道:“这鸽子烧得不错!”

说着,他伸手去接鸽子。

但他的手还没碰到鸽子,他的袖子里已射出三枚弹丸,弹丸射在鸽子上,发出一阵轻微的爆炸声响。

一股黄雾,立即散开。

显然,这是杀人的毒雾。

罗万里也不理后果如何,身形一掠,迅速地向后倒退。

他出手快,退得更快。

这阵毒雾,能不能杀得了‘无忧老人’他已不在理,他最只要的,还是要让自己安全的离开这里。

他飞身掠上屋顶,疾如电射地向城门掠去。

城门已然在望,他的脚步也停了一停,谁知就在他脚步一停的时候,一双枯瘦而苍白的手,突然轻按在他的肩上。

就这样轻轻一按,罗万里立即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他一咬牙,倏然回身拍出一掌。

这一掌拍在一个人的胸膛上,发出了“噗”的一声。

但那人却纹风不动,手掌仍按在罗万里的肩头上。

罗万里这一掌虽然击中了对方,但竟然是软绵绵的,宛如击在一团棉絮上,使不出半点劲道来。

“龙腾云……你好毒辣……”罗万里满头冷汗,声音颤抖不已。

龙腾云淡淡地说道:“你能用毒,老夫为什么不能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付你?”

罗万里一声厉喉,身子再向前冲扑,但他的内力已不知如何完全消失,这一扑,他没有扑中龙腾云,却扑进了死神怀里。

一把长剑,已斜里刺出,穿过了他的心脏,那时杜雷的剑。

罗万里的目光已涣散,全身真气尽泻。

他躺了下去,死得心服口服。

败在无忧老人手下,这是很合理的事。

杜雷那一剑,对罗万里来说,反而是一种很好的解脱。

西门飘现在的身份是沂蒙山主,也是也是冀园夺取飞虎帮基业的强敌。

灰鹰的死讯,很快就传入了西门飘的耳中。

西门飘立刻亲手宰了一头羊,从羊头里倒出了一碗鲜血,然后把它喝掉,他喝羊血是代表立誓——替灰鹰罗万里报仇。

现在,他唯一也是必需要做的事,就是找武秀峰、龙腾云,还有杜雷算帐。

这该是决胜负的时候。

没有人能阻止这一场血腥风暴。

即使是西门飘的掌上明珠西门吟秋也不能。

西门吟秋对父亲感到失望。

但更令她失望的,还是纪英扬。

她只觉得,纪英扬已完全变了另一个人,他再也不是昔日的金衣堂主。

她宁愿回复以前的日子,她还是叫自己一声:“枫叶。”但从见那段日子已过去,再也不会回来。

古城下。

寒风中。

西门飘约战武秀峰、龙腾云。

他们依约前来,唯一随行的,只有杜雷。

杜雷没敢让石柱子、巴克喝毛猴子跟来,事实上这种场面,他们来了不但绝对帮不上忙,反而会碍事。

西门飘也不止是一个人来,在他背后,还有两个人,这两个人一穿紫袍,一穿绿袍,年纪均约六旬左右。奇怪的是没把黑衣杀手带来,也没见到南宫威和白衣女子。

西门飘冷冷的对武秀峰道:“你不愧是个英雄,竟然敢跟老夫对抗。”

武秀峰是当今武林飞虎帮帮主,是个长得很威严的老人,他平时不苟言笑,在这个时候更是沉肃。

只听他说道:“西门山主,武某并不是要跟你对抗什么,而是为了天下苍生万民着想,是以非要杀你不可!”

西门飘默然半晌,缓缓道:“在本山主身后的,是天河双老。”

紫袍老人道:“老夫郭无量。”

绿袍老人道:“老夫邵行云。”

武秀峰抱拳道:“久仰!久仰!”

郭无量道:“武帮主不愧是人间俊彦,但要想对付本教,那时自取灭亡。”

邵行云道:“以老夫之见,武帮主不如加盟本山,当更有一番作为。”

武秀峰冷冷一笑,道:“武某若是怕死,也不敢登上飞虎帮主的宝座,既然已坐了上去,就是死也绝不能让江湖上的好汉笑话。”

邵行云脸色一沉,道:“武帮主的脾气也太倔强太固执了。”

话落,嘿嘿一笑,忽然闪电出手,一掌直朝武秀峰击去。可是,他刚一出手,武秀峰已先他而动地一掌实击在他的胸脯上。

这一掌,力道虽然十分雄浑刚猛,但邵行云竟然丝毫未受伤,也未退缩,反而施展开凌厉的掌法,与武秀峰展开了一场生死激搏。

武秀峰不愧是当代武林的飞虎帮帮主,他武功身手均比邵行云高出甚多,刹那间,他已击中了邵行云五掌。

但邵行云却连一掌也没击在他的身上。

郭无量在旁看得不禁眉峰一皱,突然冷喝一声,道:“武帮主!老夫也来领教你的惊人绝学。”

冷喝声中,他已经出手。

他一出手就使用了兵刃,他的兵刃是一杆长枪。

长枪抖动,漫天枪影,直朝武秀峰罩去。

邵、郭两人合击之势已成,但龙腾云、杜雷仍然静静的站立在一旁,没有出手援助他一臂之力。

他们对武秀峰似乎都深具信心。

知道他一定可以对付得了这两个老人。

龙腾云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西门飘的脸上,西门飘也没有去注视那邵、郭二人与武秀峰的战况,只目光灼灼地逼视着龙腾云。

突然,龙腾云冷冷地开了口,道:“当年武帮主攻不如你,时至今日,他还是强不过你。”

西门飘淡淡道:“所以,他找你来对付本山主?”

龙腾云道:“不是武帮主找老夫,而是老夫找武帮主。”

西门飘道:“你是一意孤行,一定要与本山主为敌?”

龙腾云道:“老夫已是风烛残年,什么风浪没挨过!这一次就算死在你的手下,能够拼个同归于尽已是心满意足。”

西门飘道:“你的话说的很坦率,咱们就在这里见个真章吧!”

于是,惊心动魄的一战展开了。

这几乎可以说是近百年来最激烈的一战。

龙腾云可以死,但却绝不能败,倘若连他都杀不了西门飘,那么时间上还有谁能杀得了这位千毒魔君?……

武秀峰苦战邵行云、郭无量,终于分出了胜负。

毕竟还是武秀峰强胜一筹。

郭无量中掌,他的长枪也落在武秀峰的手上,武秀峰最后终于一枪刺穿了邵行云的咽喉。

邵行云可以抵挡得住武秀峰的掌力,却无法招架这致命的一枪,但武秀峰却已元气大损,脸色苍白有如一张白纸。

杜雷立刻在旁严加戒备。

无伦谁想接近武秀峰,最少得要问一问他的快剑。

寒风凛冽,西门飘的手已渐渐变了颜色。

到最后,他的一双手竟变成了一片银色。

他的一双手,曾经涂上一种奇异的药物,只要运用内力逼聚,这一双手,就会变成银白色的。

‘无忧老人’龙腾云面色变得沉重起来。

千毒魔君银手老妖西门飘,的确是一个劲敌,这一战绝对不能让他胜过自己,否则飞虎帮中人的命运如何实在难以预料。

可是,两人四掌交接之下,龙腾云竟然立即败落。

这实在是一个令人难以相信的事,连龙腾云自己也不相信,凭他的武功,竟然会在极短的的时间内,落败在西门飘的银掌下。

西门飘一声狞笑道:“龙腾云!你的内力,本来在本山主之上,但讲到用毒的本领,却仍然是本山主胜你一筹。”

龙腾云惨然一笑道:“好厉害的一双毒掌!”

他才说了一句话,已口吐鲜血仆倒地上。

他吐出的血,竟然是淤蓝色的。

杜雷眼睁睁的看着师父死在西门飘的毒掌下,他心里虽然哀恸,但他的脸色神情却异常平静。

西门飘缓缓走了过去,目注杜雷冷冷道:“杜雷,本来,以你的聪明才智只需假以时日,你必能成大器,可惜,现在你已经无法多活过一个时辰了。”

杜雷吸了口气,道:“我知道我绝不是你的对手,但身为无忧老人的弟子,虽死也决不会求全的。”

“好。”西门飘点头一笑道:“不愧是龙腾云的弟子,的确够种。”

突然,遥空传来一声大叫,道:“把杜雷留给我。”

一条人影,身如天马行空飞掠而来。

“纪英扬!”西门飘大笑道:“你来得正好,本山主就把这小子叫给你。”

纪英扬身形落地,脸上充满一片肃杀之色。

西门飘瞧着纪英扬道:“只要你能杀了杜雷,我就把吟秋嫁给你。”

纪英扬面露兴奋之色,道:“晚辈一定会杀了他。”

西门飘大笑,退到一旁。

杜雷冷冷一笑,挥剑,急攻!

纪英扬以刀相迎,刹那间两人杀得难分难解!嗤!杜雷剑法变幻无伦,忽然一剑刺在纪英扬的右肩上。

一道半尺长的血槽裂开,纪英扬已处劣势。

一个踉跄,后退丈三。

杜雷运剑如风,继续追击。

西门飘怒喝道:“小子休再放肆!”

三支毒针,飞射而出。

他的暗器手法,极为奇特,杜雷似已无法闪避。

但就在这一刹那间,一个人的身子挡住了这三枚毒针。

“纪堂主!”杜雷惊呼。

西门飘不禁一呆。

他做梦也想不到,纪英扬竟然会救杜雷,就在他一呆的时候,纪英扬手中的刀突然闪电般刺出。

西门飘以手握刀锋,这是纪英扬的刀。

西门飘的手在流血,胸膛也在流血。

他的眼睛已殷红,仿佛也将要流出鲜血,喘息着道:“纪英扬,你早就想杀本山主……”

他的声音大变,就和他的面色一样。

纪英扬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声呛咳,道:“我想娶你的女儿,但我更想杀你。”

“为什么?为什么?”

“飞虎帮七大长老之首是我师父。”

“岭南神仙手郝天雄?”

“不错,他就是死在你手下的。”

“好小子,你干的好……本山主服……了你……”西门飘最后的一句话,是由衷之言。

纪英扬道:“你也别愁寂寞,黄泉道上,咱们一起走!”

他身中三枚毒针,已是必死无疑。

但就在这时候,西门吟秋突然出现,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拿了一瓶药水交给纪英扬,随即飘然而去。

纪英扬想喊她,但却只张了张口没喊出声来。

杜雷在旁说道:“纪兄,你赶紧把那瓶解毒药水喝下去吧!”

纪英扬一抬头,把整瓶药水喝了下去,立刻就地坐下,闭目垂帘,调息行功,驱行药力,杜雷默默地站立在一旁凝攻戒备,替他守护。

盏茶工夫之后,纪英扬浑身已被汗水湿透了,而且有一股腥臭之气薰人。

纪英扬剧毒已除,他长长地吁了口气,站起身子,目光瞥视了武秀峰一眼,望着杜雷道:“你一定想问我为什么要救你,是不是?”

杜雷点点头道:“是的,你明知道那剧毒一挨上就得死,为何还要以身挡针救我?我实在想不通。”

纪英扬微微一笑道:“因为我也姓杜。”

杜雷一怔,道:“你不是姓纪?”

纪英扬道:“我本姓杜,单名一个霄字。”

杜雷心中倏然一动,双目凝注地道:“你叫杜霄,那么令尊是……”

杜霄道:“先父名杜熹,也就是令尊的胞兄。”

杜雷心中明白了,杜霄是他大伯父的儿子,是他的堂兄,于是,他连忙跨步上前行礼道:“大哥,刚才小弟不知,以至……”

杜霄摆手接口道:“你要是知道了,今天我们就没有这种意外的机会杀死西门飘,为天下武林除害了!”

飞虎帮主武秀峰在旁从二人的谈话中,已知道杜雷的出身了,他目注杜雷问道:“这么说,你是我世弟杜烈之子了?”

杜雷点头正容道:“先父正是杜烈,小侄拜见伯父!”

说着身躯一矮,就要跪下行利拜见。

武秀峰连忙伸手挽住,哈哈大笑道:“贤侄别行大礼了,盟弟有子若此,实在令人欣慰,二位贤侄!走,到我飞虎帮总坛歇歇去!”

杜雷神色微微迟凝了一下,道:“请伯父和我大哥先行一步,小侄安置好了恩师的遗体之后,当即前往。”

武秀峰道:“我早已命欧阳豹准备了棺木,带着属下弟兄侯在三里外的地方,今天这场拼斗,敌我双方不管死的是谁,欧阳豹都会前来收尸掩埋。”

杜雷道:“那么小侄就在这里等候欧阳兄好了,小侄要亲手收敛恩师的遗体。”

武秀峰点头道:“好吧,这是你尊师重道的一片孝心,那你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吧!他们应该很快就到了。”

语声一顿,转向杜霄。

但他还未开口,杜霄已抢着说:“武帮主,西门飘虽然已死,但沂蒙山庄还在,尤其是他训练出来的二十四名杀手死士,必须予以适当的处理。否则,只一散入江湖,便是极难收拾的江湖大劫难,所以,小侄必须立刻返回沂蒙山庄处理此事。”

“哦……”

杜雷曾见过那些黑衣杀手死士,深知那些杀手的武功身手都极高,闻言心头不由暗暗一震,道:“大哥!他们会听你的吗?”

杜霄笑道:“贤弟可是担心我处理不当?”

“我见过那些杀手,还有南宫威和白衣女子……”

“哦!在什么地方?”

“沂蒙山中,搏杀恶头陀和血屠夫之处,他两个的尸体还是我埋的呢!”

“贤弟,你放心吧!我会妥善处理那些杀手的。至于南宫威和玉笛仙子原是来山上做客的,义于日前双双离去。”

说罢,抱拳朝武秀峰和杜雷一拱,腾身电射飞掠而去。

武秀峰望着杜霄的身影去远之后,立即转向杜雷说道:“贤侄请在此稍等,老夫这就去招呼欧阳豹立刻率人赶来。”

杜雷和石柱子、巴克、毛猴子从济南回到了镖中镖局,局子里自然是盛宴大开,庆贺总镖头的归来。

杜雷急着向秦玉环报告此行两大任务的完成,更急着去看王秀秀。

红娘子马珊珊已是秦玉环的干女儿,王秀秀的干姐姐了,她正为干妹妹准备嫁妆忙得特别起劲。

三个月后。

镖中镖局全局上下,人人都喜透眉梢,到处洋溢着一片喜气,满厅满屋都悬挂着大红喜幛。

红娘子指挥着镖师巴克忙东忙西,跟在后面直转,看样子两个人感情发展得挺快的。

酒席开了一百多桌,全城穷家帮的讨口的和空门的子弟,都做了席上客。而显得特别瞩目的是穿上富贵衣的‘马脸丐’是男方的主婚人,高据中席,喝得满面通红。

杜雷和王秀秀成婚了,他们收到了‘造化门’夏素芸最丰厚的礼物和祝福。

江湖狼女变成了闺房娇娃,一年的女红,整整做了三大木箱,从棉鞋一直到床幔。

新房里,烧着红烛。新娘子娇羞不腾,新浪则是满面春风。

饮完了合卺酒后,情况像以前在迎宾别管的房间一样,二人久别重逢,热情如火,红烛燃着熊熊的红光,也象征着新婚的吉祥。

夜已深,更已残,新床上传出了细细的悄语声,时断时续,一直延续到天明。

── 陈青云《江湖狼女》全书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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