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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就在杜雷在开封行动的同时,郑州城西旅店的房间里。

武士堡少堡主候水生与‘江湖狼女’符秀秀对坐交谈,灯下看美人,符秀秀更加显得迷人,候水生贪婪地望着这足可倾倒众生的尤物,那样子似乎想用一泡口水把她吞下去。

“少堡主……”

“秀秀,你为什么老是不肯改这称呼呢?”

“称呼只是彼此间的一个记号,打什么紧。”

“如果……嘻嘻,你改称我大哥,不是更显得……”

“我不习惯改称呼,叫顺了口何必要改呢?”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别肉麻了,喜不喜欢放在心里,何必挂在口头上。”

“我要你亲口说出来。”

“我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等我高兴的时候我会说。”

“你……什么时候才高兴?今晚……”

“今晚怎么样?”

“方正我二娘已经答应,只要你一点头,我们就……办喜事。”

“你说今晚怎么样?”

“迟早……你是武士堡的少夫人,所以……今晚……我想留下来,怎么样?”

“不行,我可不是那种女人。”她并没生气。

“秀秀,我……为你茶饭不想,我……真的受不了了。”

候水生的脸上发烧,两眼在发红,有些坐立不安,如果换了别的女人,他早已伸手了,但对于符秀秀,他多少有些顾忌,不敢用强。

“咭!”地一笑,符秀秀斜着媚眼道:“少来这一套,你天天玩女人,以为我不知道?你为我茶饭不想,怎么不见你饿瘦了?”

“秀秀,真的,你……你是女人中的女人,天下没有别的女子能和你相比,我……向你下跪好么?”

符秀秀挑了挑眉,换了个坐的姿势,她这一动,似乎周身都在散发着能融化人的火焰。

候水生的眼直了,真的作势就要跪下去。

“你说我势女人中的女人?”

“是呀!”他的声音势颤抖的。

“你猜我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你……说呢?”

“男人中的男人。”

“我……是么?”他站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没听人说你什么时候表现过大丈夫男子汉的气概。”话锋顿住了,似乎在思索什么。

片刻之后,符秀秀又道:“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倒是听人谈论过令尊对你似乎不太重视,从没要你办过事。”

候水生的脸更红了,是真正的羞愤而加深的红。

这种话出自一个他所迷恋的女人之口,他感到受不了,满肚子的欲火,被这盆冷水浇熄了,因为这是事实,他脸否认都不可能。

符秀秀笑笑道:“少堡主别生气,我说话是直肠子。”

候水生猛咬牙道:“秀秀,我会做给你看。”

符秀秀淡淡地道:“其实,也用不着故意做给我看,武士堡盛名在外,人家也不敢若你,凡是也会让你三分。”

候水生大声道:“你以为我是窝囊废?”

符秀秀摇摇手道:“我可没这意思,是你自己说的,老实说,你的武功是家传,不是一般高手所能比的,只是你没有机会表现罢了,不过……有一点你不能否认,你的剑大概从没见过血?”

候水生气鼓鼓地说道:“那容易,碰到必要的机会,照样会见血,剑,本来就是杀人的工具。”

就在此刻,房门上起了剥啄之声。

符秀秀起身道:“谁?”

门外一个声音道:“是店家,有人在柜台上留了信,说马上交给符姑娘。”

符秀秀开了门,果然是小二,双手把一封柬递给符秀秀,扫了候水生一眼,做了个异样的表情,然后退了出去,顺手拉上门。

符秀秀到桌边,就灯下看,冷笑了一声,就往灯上烧。

候水生一把抢了过来,道:“怎么回事?”

符秀秀嘟起嘴,很生气地道:“他一味歪缠,我非宰了他不可。”

候水生瞪大了眼道:“谁缠你?”

符秀秀道:“他叫白光启,自号风流剑,一副色狼相。”

候水生吐口气,道:“我能看么?”

符秀秀点点头。

候水生撕开信封口,抽出字笺,只见上面潦草地写着:“有事外出,半月始返,既来东路桥头一会。白。”

候水生涨红着脸道:“你不喜欢他?”

符秀秀不屑地撇撇嘴道:“谁喜欢他,自作多情,他威胁过我如果不嫁给他,他就要把我毁容。”

候水生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很好,我去会他,绝不仗武士堡的名头。”

符秀秀道:“不成,他会用毒。”

挺了挺胸,候水生摆出一副英雄的姿态道:“毒,下三流的玩意,在我的剑下,他没用毒的机会,你等着,我带记号回来。”

说着,急匆匆地拉开门快步离去。

符秀秀笑了,不是媚笑,始发自内心的喜悦的笑,稍停片刻之后,她也熄灯出房。

星夜!

大石桥,很静,桥下粼粼的流水,反射着星光,像浮动的银鳞。

一匹拴在桥头,一条人影,傍桥栏站着,劲装疾服,肩头上斜跨着一个包袱,看样子似有所等待。

另一条人影悠然出现,是个蒙面人迅快地欺进那劲装武士。

劲装武士反应灵敏,侧个身,手已按上剑柄。

双方面对面。

“你叫白光启?”蒙面人开了口。

“不错,朋友是谁?”

“别管我是谁,拔剑!”

“朋友蒙头遮脸,是见不得人么?”

“少废话,拔剑,否则你将毫无机会。”

“朋友,没有机会的是你。”

“姓白的,你就试试看!”看字声中,长剑击出,诡练得令人咋舌。

“住手!”不远处传来喝声。

“哇!”地一声惨叫,白光启剑才离鞘,人已栽了下去,没还手的余地。

两条人影闪电般掠到,一男一女,男的是武士堡总管方天才,女的赫然是二夫人‘龙女’许雪珍,两人站成犄角之势,剑已亮在手中。

蒙面人步步后退。

许雪珍和方天才步步紧迫。

方天才冷厉地道:“好小子,你插翅难逃。”

许雪珍接着道:“拿掉面巾,让本夫人看看你到底什么长相?”

蒙面人左右张顾,似乎想要溜走,但被两人夹住,根本没有逃的余地,猛一跺脚,扯下蒙面巾。

“啊!”许雪珍与方天才齐齐惊叫出声。

蒙面人赫然正是候水生。

“少堡主,怎么回事?”方天才满头雾水。

“水生……你……真想不到……”许雪珍相当激动。

“二娘,我……你们怎么会到此来?”候水生更感意外。

“水生,说实话,你受什么人指使?”

“我……没有呀!”他当然不能说出为了符秀秀争风逞能,那太丢人,而且,眼前的情况他完全不明白。

方天才查探了一下白光启,憟声道:“二夫人,他死了!”

许雪珍目射历光,激越地道:“你这畜生,竟然敢做出这种事,跟自己家人敌对,你……疯了?”

候水生连退三步,瞠目结舌,久久才道:“二娘,这……到底怎么回事?”

许雪珍咬牙道:“问你自己!”

一条人影闪现当场。

“爹!”候水生憟叫出声。

“啪!”一记耳光,打的候水生满天星斗,口角挂下了鲜血。

“我打死你这忤逆的畜生!”候觉气的几乎发狂,他安排这一着,目的是想追出敌人和卧底的人,想不到内奸竟是自己的儿子。

许雪珍朝父子俩中间一站,道:“老爷子,有话回堡里再说,这是大路,别让外人笑话,这当中定有很大的文章。”

说完,又转向方天才道:“总管,你暂时留在现场,我派人来协助你处理善后。”

方天才应了一声:“二夫人与堡主请便!”

武士堡内宅厅里。

候水生直挺挺跪在地上。

候觉坐在正中交椅上,许雪珍侧立。

“畜生,你可是吃饭长大的,连好歹都不分,竟然帮着外人跟老子作对,毁了武士堡,你得到什么?”

“爹!我……没有。”

“你还不说实话……”一脚朝候水生当胸踹去,这一脚如果踢实,候水生非当场横尸不可。

许雪珍迅速地用手一按候觉的膝头,道:“虎毒不食子,你真的要他的命?你这样能问出什么?”

候觉吹胡子瞪眼,暴声道:“说,怎么回事?”

事逼至此,候水生不得不说实话,硬起头皮道:“事情……是为了‘江湖狼女’符秀秀……”

候觉猛拍椅子扶手道:“江湖狼女怎样?”

候水生期期地道:“二娘……知道的,我喜欢她。”

许雪珍朝候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激动,然后柔声道:“水生,说出来,一切有我替你担待。”

厅门外似有人影闪动。

候觉大喝一声:“什么人?”

人影出现门边,是婢女巧娘。

“又是你!”头一偏“雪珍,把她抓起来。”

许雪珍脚步一挪,一个素衣老妇,出现在巧娘身后,许雪珍忙叫了一声:“大姐!”来的是候觉的元配夫人。

“哼!”候夫人伸手臂让巧娘扶着,进入厅中,气呼呼地道:“你们为什么折腾我的儿子?”

许雪珍道:“不是折腾,是因为发生了一件大事,关系着武士堡的存亡,所以要问个明白……”

候夫人瞪眼道:“闭上你的嘴,我没问你,十年前,你进了门,我便让位,怎么,还不称心?”

许雪珍粉腮泛了青。

候水生眼圈一红,唤了声:“娘!”

候夫人激颤地道:“孩子,娘还活着,没有人敢吃掉你,起来!”

候水生瞟了他老子一眼,不敢起来。

后据喘了口大气道:“这畜生吃里扒外,受外人指使,要毁武士堡,你知道么?”

候水生道:“娘!事情不是这样。”

候夫人道:“本来就不象话,是谁搬弄的是非?”

候觉道:“我亲眼所见,人是我带回来的。”

怔了怔,候夫人道:“孩子,起开,有话慢慢说!”

候水生怯怯地站了起来,靠近他娘。

候觉咬咬牙,道:“畜生,你说!”

候水生镇定了一下情绪,才开口道:“我喜欢符秀秀。她也愿意嫁给我,白光启那王八羔子竟然横刀夺爱,威胁符秀秀嫁给他,我一时忍不住,才找上他。”

候觉道:“真的是这样?”

候水生道:“半字不假。”

许雪珍沉吟着道:“江湖狼女是人所共知的狠女人,功力也相当惊人,白光启只不过是个镖头,敢威胁她?”

候水生道:“姓白的会用毒?”

候觉目芒一闪,道:“没听说过姓白的会使毒,谁说的?”

候水生道:“我是在酒店里听别人谈论的。”他不愿供出符秀秀。

候觉皱起了眉头,如果候水生说的是实话,事情便完全不是想象的那回事,想了想,觉得儿子的话应该可信。

因为安排白光启护送这趟暗镖的目的,是要诱出敌人,所以故意在外面放出了风声,结果巧合坏了大事,依情依理,水生不会做出这等没头脑的事。

候夫人抚着水生的肩头道:“孩子,哪天你带姑娘来给娘过过目,这是大事,该由娘作主的。”

候水生连连点头。

候夫人用力吁了口气,道:“跟娘来,每人敢难为你。”

候水生偷窥了他老子一眼,见他老子没什么反应,真的就随着他娘走了。

母子走后,候觉寒着脸道:“这畜生坏了大事,打草惊蛇。”

许雪珍刚刚被候夫人恶言数落,气还没消,崩着脸不说话,她觉得很委屈,因为她一向是宠爱水生的。

候觉又道:“偏偏秦总管在这节骨眼上感了风邪,嗨!”

秦玉环扶着头走了进来,她爱穿一身黑衣,更显得皮肤白皙。

“好点了吧?”候觉关心地问。

“发了汉,好多了。”

“坐吧!”

“情况如何?”

“甭提了,好好一件事,被水生弄砸了!”

“弄砸了,这……”

许雪珍把经过说了一遍。

秦玉环在侧旁椅上坐下,紧皱着眉头道:“天下有这等巧事,如果找不出内奸,怪事会不断发生,所有的镖局便休想平安……”

许雪珍道:“堡里就这么些个人,谁会是卧底呢?”

秦玉环喘着气道:“我发誓要把卧底的挖出来。”

许雪珍突然想到了件事,略显紧张地道:“方总管怎么还不见回来?这次是真戏假做,镖可是真的,万一发生了闪失,对四海镖局的信誉打击可就太大了,这是四海开张的第一笔大买卖。”

候觉一听,也紧张了,说不定敌对者会乘虚而入,方天才应付不了的话,问题可就真的严重了。

于是,他立即起身道:“召集人手,我们去接应!”

就在此刻,一个中年人匆匆来到厅门外,脸色极不正常。

候觉直觉地感到情况不妙。

“冯管事,怎么样?”

“禀堡主,现场不见方总管的影子,什么也没有。”

“什么?没人影?”

厅里三个人脸上全变了色。

“是什么也没看到,卑属想……可能方总管不耐久等,先离开了,在路上错过……”

“方总管没回堡。”

“这……”

“你们不见人就回头?”

“不,卑属要手下们分头在附近搜索了一遍,没任何发现,只好回头。”

“砰!”候觉一掌把八仙桌拍碎了一个角:“我们栽了,方总管可能已凶多吉少。”

秦玉环激动地道:“以方总管的能耐经验,等闲人动不了他,也许他别有安排。”

许雪珍眸光一闪,道:“此事大有蹊跷……冯管事,再派人到路上搜索,同时着一个机灵的弟子跑一趟四海镖局,要秘密,这件事不能张扬。”

“是,卑属立刻照办!”姓冯的管事施礼退出。

许雪珍接着又道:“老爷子,方总管靠的住吗?”

这句话使候觉脸色大变,他从来没去想这一点。

大概是十年前,方天才在关东道上被三十多个黑道高手围攻,他把对方放倒了一半,自己也告脱力。

正在生死交关的瞬间,候觉正好路过救了他,欣赏他是条汉子,带回堡来由管事做到总管,对于方天才的过去,他并不太清楚,只是方天才一向表现忠心耿耿,他依以心腹,从来没怀疑他。

方天才真的会有问题么?

“雪珍,你为什么这么想?”

“现在只要谁有可疑,都该追究。”

“你认为他可疑?”

“白光启的尸体、镖获,连他本人一起失踪,现场没有痕迹,难道不可疑?”

“这……还言之过早!”

“当然,我也希望不是如此。”

“巧娘行为鬼祟,不止一次偷听我们谈话,你注意到么?”

“我早已在暗中留意。”

秦玉环接话道:“我相信方总管的忠诚,不过……二夫人的想法也不算过虑,很多事是常常出人意料的,这档事,我负责查。”

候觉沉重地道:“他会是因为风声太紧而预先脱身么?”

许雪珍道:“等上一天便可见分晓,这件事是坏在水生的身上,如果是敌人有意安排,水生是被利用而不自觉。”

秦玉环点点头道:“二夫人这句话提醒了我,江湖狼女应该是极可疑的对象,她曾答应杀‘快剑’杜雷,但没见行动,说不定他们是同伙,我明天便着手调查。”

候觉吐口气道:“都去休息吧!我还要仔细问问水生事情的经过,也许从他的话中能找出蛛丝马迹。”

许雪珍眸光一转,道:“由我来问比较合适,你老爷子脾气一发,什么也别提了。”

候觉道:“好吧!你去问。”

这里是石拱桥下游头的一个大漩潭,任何漂流的东西,都会被漩涡吞噬而消失。一条巨大的石梁斜伸入河心,石梁靠岸边的根端隆石上,坐着一男一女,正是杜雷与符秀秀。

“你先说到开封办事的经过。”

“说来话长,我们还是把现在的先说清楚,开封的事慢慢再说给你听。”

符秀秀手指潭水到:“白光启和方天才躺在里面一定很安静。”她转了话题。

杜雷冷冷地道:“人,我已经替你杀了,又是一笔重镖镖货真的是送给那些被害的镖局么?”

符秀秀娇声道:“你不相信我?”

杜雷道:“坏话说在头里,如果你是在利用我,我一旦发现,拔剑是绝不犹豫的。”

符秀秀嘟着嘴道:“你可以把我剁成肉酱,如果我骗你的话。”

杜雷目芒一闪道:“我要知道你身后的人是谁?”

符秀秀道:“目前不能告诉你,你只相信我就成。”

杜雷道:“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笑了一笑,符秀秀道:“因为我们是同类,而且,我已经把心交给了你。”

她说这话连脸都不红,杜雷为之啼笑皆非,这真是一厢情愿,挑了挑眉,道:“我们是同类么?”

符秀秀道:“一个狼女,一个浪子,杀人时连眼睛都不眨,怎么不是?”

杜雷淡淡地道:“有一点不一样。”

符秀秀道:“哪一点不一样?”

杜雷道:“你喜欢玩男人,我确不爱玩女人。”

符秀秀忽地跳了起来,一双媚眼睁的滚圆,直等着杜雷。

杜雷满不在乎地道:“怎么,我说错了?你每到一处,都有闻香逐艳的男人……”

“哈哈哈……”符秀秀大笑起来,前仰后合,像是听到什么极逗人的趣事,好半晌才停住。

“这句话也好笑?”

“你为什么不说男人想玩我?”她坐回原位,靠的更近。

“这是彼此的问题,一方有心,一方有意才能凑合,反过来说,倒过去说,还不都是一样。”

“杜大哥,我喜欢你,我想玩你,如果我问你,你想玩我么?你怎么说?”她把脸凑过去,几乎要贴上杜雷的脸,鼓綳綳的酥胸,似要破衣而出。

这类所谓的尤物,自然有一股特殊的魅力,一举一动都能惹火,加上她毫无忌惮的言词,更是火上加油。

杜雷感到有一团烈火靠近,使他的血液流动加速,一颗心怦怦乱跳。

但他是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能抑止住本能的冲动,再加上英雄心理,故意摆出见色不迷的无所谓样子。

“我不喜欢玩人,也不喜欢被玩。”

“这是你心里的话?”符秀秀进逼。

“当然!”杜雷勉强保持镇定,但情绪已在高涨了。

“你对我没意思?”香肩一塌,娇躯靠了过去,这是大胆的挑逗。

隔着衣服,杜雷仍感觉到对方柔嫩的肌肤散着微温,呼吸里带着香味,还有那发丝触搔着头颈。使全身都发起痒来,他把目光投向潭水,不敢看她,他知道如果看到她此刻脸上的神情,他就会崩溃。

“杜大哥你真的以为我是那种路柳墙花,谁都可以攀折的女人?”符秀秀一点也不放松。

“武士堡少堡主候水生到你房间找你,当面谈婚事,你一句话,他便不计厉害地去杀人,这可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杜大哥,我真高兴。”

“你高兴什么?”

“因为你喜欢我。”

“我……喜欢你?”

“不是么?一个男人,如果不喜欢这个女人,就不会吃醋,你吃候水生的醋,吃所有追逐我的男人的醋,这表示你喜欢我。还有,你口硬面冷,但两眼发红,我知道你心里的感受是什么,因为你是真正的男人。”

她侃侃而谈,没有造作,也没有羞怯。

她说的不错,杜雷是男人,而且是男人中的男人,在这野地无人,孤男寡女的境况中,面对女人中的女人的恣意挑逗,杜雷即使是石头人,也会感应,他真的情不自禁了,扭转身,一把将这团烈火拥在怀里。

她很柔顺,没有反抗。

他觉得有些昏天黑地。

“秀秀,是你要我这样做的。”呼吸有些急促。

“我要你做什么?”声音像梦呓,更浓稠了诱惑。

“你要我玩你!”他已经转变了,人性中本来潜藏着兽性的,一旦触发,便无法遏制。

“你真的要玩我?”

“唔!”全身的血液沸腾了。

“现在?”

“唔!”他把她拥得更紧。

“你只是要玩我?并不是喜欢我?”

“这并无分别,反正都一样。”

“那可不一样,为玩而玩,与为相互爱悦而玩是两码事。”

“随便你去想!”

他突地站起,横抱着柔媚的尤物,像羚羊般奔跃过石梁、河滩、冲入林子,滚倒在柔而厚的草地上。

“杜大哥,适可而止吧!别忘了我的手可以按上你任何致命的穴道。”声音仍然像梦呓般迷人,但语气大不同了。

像一盆冷水兜头淋下,杜雷欲火顿灭,松开手,坐着发呆,这就是他与众不同的地方,换了别人,欲火是无法一下子消散的。

符秀秀缓缓站了起来,道:“杜大哥,别生气,这叫发乎情,止乎礼,我虽然喜欢你,但不能做糊涂事。”

说着,她边整理衣裙。

杜雷跟着起身,冷冷地道:“想不到你还是个这么守礼的女人!”心里倒是庆幸没真的做出糊涂事,否则后患无穷,这种女人是不适合做老婆的,

符秀秀当然听的出杜雷弦外之音,脸色一正,道:“杜大哥,你以为我这么随便?告诉你,除了你,还没男人像你这样碰过我。”

杜雷道:“你是说,你还是完璧?”

符秀秀道:“将来事实会证明的。”

杜雷没接腔,心里确在想:“恐怕没将来了,又不是货品,发现假了可以换,只要一粘上就休想甩脱,这种女人是最会做态的。”

符秀秀紧迫着道:“你好像不太相信我的话?”

杜雷笑笑道:“相不相信又有什么重要呢?你说将来事实可以证明,那就等将来再说吧!”

符秀秀用手掠着鬓边的散发,风韵的确迷人。

一碗美食端起,正要进口,却被人劈手夺取,杜雷现在就有这种空落落的感觉,但他已能自制了。

他开始感到符秀秀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一般的男人,当然会被她恣意玩弄。

为了不愤这口气,杜雷淡淡地道:“秀秀,我并非怕你的手指……”他说了一半,故意顿住。

符秀秀春花般地一笑,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雷道:“我不是那么随便的男人。”

符秀秀挑眉道:“随便什么?”

杜雷道:“随便玩人或被人玩。”

符秀秀轻轻一笑,没说什么,随时随地都能使人想入非非的眸光,直照在杜雷面上,谁也不知道这善变的尤物,心里在想些什么。

但那神情,多少带有些嘲弄的意味。

杜雷是狠人并非莽汉,心思锐敏而细密,他知道符秀秀此刻的心意,他不欣赏自我解嘲式的自辨。

杜雷感到有些窝囊,刚才的一幕,他表现的是不太争气,虽然短暂,但那一刻他的确是被她迷住了。

气氛尴尬而异常。

一声干咳,从林子里传来,通常,这是一种江湖规矩,表示有人要现身,以免造成对方的误会。

杜雷冷冷地道:“何方朋友?”

一条人影穿林而来,是个秀才打扮的中年人,长相还不俗,从容地走到两人身前,拱手一揖,道:“在下马东风,幸会二位!”

“哦?马大侠!”

“不敢当大侠之称!”说着,又一揖,看上去还真有些酸腐的味道:“区区奉主人之命,向两位送帖。”

“贵主人是谁?”

“镖中镖局的负责人!”说着,从袖中取出两个大红封套。

杜雷为之一怔,这可是从未听说过的新鲜行号。

符秀秀从马东风手里接过帖子,道:“马管事,请上覆贵主人,就说我和杜少侠准时到场。”

“是,告辞!”马东风恭敬地一揖,转身穿林而去。

杜雷错愕地望着符秀秀,老半晌才道:“你们认识?”

符秀秀摇摇头道:“不认识。”

杜雷瞪大眼道:“那是怎么回事?”

符秀秀道:“人家盛情相请,能不去么?”

杜雷冷哼一声道:“你不认识人家,却自动接下帖子,这里不是客店行馆,姓马的会把帖子送到此地来,这不是怪事么?符秀秀,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符秀秀脸色一正,道:“杜大哥,听我说,这姓马的我没见过,但听人说他是镖中镖局的管事,相当精明,一切事务都代主人出面……”

杜雷道:“他怎会找到这地方来?”

符秀秀说道:“那就不得而知了,也许这一带有他们的眼线……”

目芒一闪,杜雷道:“镖中镖局是怎么回事?”

符秀秀道:“这镖局是新近成立的,几天前便已散出帖子,宴请这一带有头脸的人物和同行,亮旗挂匾,不但直接保客户的镖,也可以保镖局接下的镖,所以称为‘镖中镖局’……”

杜雷皱皱眉道:“这倒是自古未有的奇闻,会不会是武士堡堡主候觉玩的花招?”

符秀秀不加思索地道:“不是。”

杜雷道:“你怎么这样肯定?”

符秀秀道:“原本被迫下匾的镖局,都纷纷复业,听说匾额是有镖中镖局主人亲自给挂上去的。

所以敢断定不是候觉的花招,而且很明显的是旧镖行东山再起,联合对抗武士堡暗中支持的新镖局。”

眉毛一挑。杜雷道:“有意思,镖中镖局的主人是谁?”

符秀秀递过写着杜雷姓名的帖子,道:“自己看吧!”

杜雷接过手,打开来抽出帖子一看,不由一呆,只见帖子上写的是——

“素仰侠驾心存正义,公道为怀,为挽同业命运于既倒,求江湖武道之重振,特成立镖中镖局,谨求聘少侠驾为镖局之总镖头,望本侠义之旨,共享盛举。”后面的署名赫然是洪大业。

天威镖局局主洪大业在武士堡管事周开泰拦截暗镖的行动中,以陈尸棺中,私人不会复生,这作何解?

杜雷如刃目芒扫向符秀秀,他认定她是之情的。

“杜大哥,怎么啦?”

“别再跟我来这一套,符秀秀,今天我可能会对你拔剑。”

“到底怎么样嘛?”

“你自己看。”说着把帖子扔了过去。

符秀秀接住看了一遍,抬起头来:“人家慕名借重你主持武林公道,聘你做总镖头,这有什么不好?”

冷极地一笑,杜雷道:“死了的人开镖局,我算什么?”

符秀秀再看帖子,才发觉后面的署名,登时粉腮变色,惊声道:“洪大业,这……怎么可能?”

杜雷气呼呼地道:“打从一开头,我就被你当猢狲耍,符秀秀,我一向讲究公道二字,现在你还我公道。”

符秀秀瞠目结舌。

她真的不知情么?

就在此刻,一个女人的声音道:“不能怪她,她是不知情。”

杜雷暗吃一惊,抬头望去,心弦登时收紧了。

一个黑衣妇人,背对这边站着,正是那在小巷子里现身过一次的神秘女人,她是什么来路?

她为什么不让人看到她的脸?

“芳驾是谁?”

“志同道合的人。”

“在下再请教芳驾的来路?”

“目前暂难奉告!”

“芳驾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为关中一带的镖局讨公道,早已说过了。”

“洪大业是怎么回事?”

“洪大业还好端端地活着,遇害的是他的胞弟,兄弟俩长的很像,造成了凶手的误杀。”停了停,又道:“目前,所有当初被迫破产关门的镖局都要全部复业,以不正当手段夺得这行买卖的当然不会罢休,所以,这重担得请你挑起来。”

符秀秀静静地站着,粉腮上似笑非笑,表情很奇怪。

杜雷陷入深深的考虑,这是卖命的勾当,只要一拉明,无疑地他就会成为敌对方面首先要除去的对象,但事实上,着的确是江湖上的义举,而‘公道’两个字,是他一直奉为之上的。

“芳驾以为在下准答应?”

“你不会拒绝。”

“为什么?”

“第一,你自称公道之剑,这正是公道之事。第二,有这么高的本领,应该替武林同道做些有意义的事,你当然不愿辜负所学。第三,你已经淌入了这场浑水之中,想缩脚抽身也不可能。”

“这么说,在下是被你吃定了?”

“不是这么说,众望所归,是借重。”

“芳驾不肯显示真面目,是故做神秘么?”

“不,是情势所迫。”

“看来,在下除了答应,没别的路走。”

“我代表所有受害的镖局和屈死者向你致谢,我们会不时接触,我会在暗中协助你,秀秀是你的副手,管事马东风是我们之间的联络人,目前你跟秀秀必须保持距离,就这么说定了。”

身影一闪,没入林中。

杜雷转面望着符秀秀。

“镖中镖局到底开设在哪里,帖上没注明。”

“西关外护城河边。”

“天威镖局在许州,既然是洪大业出面,为何要开在郑州?”

“这里是大地方,同时是武士堡所在地,好办事。”

“你去么?”

“当让,我是被邀的客人。”

“时间还有十几天,照黑衣女人的说法,我们该保持距离,现在就分手吧!”

“我们还是在一道。”

“什么意思?”

“你不是新换了客店么?我们正巧同一家。”

杜雷心中一动,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会跟她住在一个客店,笑了笑,淡淡地道:“这可真巧,不过,我很快就会搬走……”

符秀秀道:“为了不跟我接近而搬走?”

杜雷道:“总镖头,该住在镖局里,是么?”

符秀秀笑出了声来:“我实在迷糊,应该想的到的。”

杜雷沉吟了一下,道:“干脆你跑一趟皖西好了,听说马珊珊失手被困在陈家堡。”

符秀秀一时醋心范涌,满脸的不情愿,但基于江湖道义,只好点点头道:“好吧!反正我是劳碌命。”

符秀秀又问:“你道开封去办事经过还没交代清楚,倒关心起闻名西北的红娘子马珊珊来了!”可是她想到杜雷是行侠江湖以公道标榜,这档事他也是应该管的,想着心有不甘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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