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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遁离总坛

蓦在此刻,数缕破风之声,疾袭柳杰后面,听风声知道是极厉害的暗器。当然,自保是对敌的第一要件,柳杰只好松手侧闪。

“嗖!嗖!”数点暗器,从袁倩倩头顶不及一寸之处飞过,高度拿捏的十分准,因为柳杰比袁倩倩高了差不多一头,他的后脑,正在她的头顶上方。

暗器钉入了迎面的树身,呈品字形排列。

柳杰目光扫处,为之寒气大冒,那暗器竟然是三片树叶,这一份功力,的确够惊人的。

袁倩倩飞快地弹开了两丈。

一条人影,倏焉而现,赫然是一个很富泰的老妇人,年级在花甲之间,手里拄着一根鸠头杖,双目神光炯炯,看来有些骇人。

两名少女各欠了欠身,退到袁倩倩身旁。

老妇人一步一步迫向柳杰。

柳杰抖落了绕在腕上是半截绳索,腕已破皮见血,他瞟了一眼,剑交右手,准备迎战这老妇人。

突地,耳畔传来一个细细的声音。

“快退回来,别和她斗!”是“吊亡仙子”的蚁语传声。

老妇人已迫近到一丈之处……

“吊亡仙子”的传声又入耳鼓。

“柳杰,快退,你不能跟她斗,她是内线!”

内线两个字,使柳杰心头一动,立即转身闪电般掠离现场,心里可就惊奇万分的想:“这老妇人功力深沉,竟然当了内线,不知她在‘玄天教’是什么身份,但从两少女对她恭谨的态度看来,身份绝对不低。”

一口气驰出数十丈,不见“吊亡仙子”,他刹住身形,扭头一看,不由为之寒气大冒,老妇人如影附形,仍在身后一丈之处,好快的身法。

老妇人开了口:“你是谁?”

“在下柳杰!”说着转身面对对方。

“陆禹的遗孤?”

打了一个哆嗦,柳杰连退两步,瞠目结舌。

老妇人脸上掠过一抹异色,冷沉地道:“把蒙面布解掉!”

“请问……”

“什么也别问!”

柳杰抓去了蒙面的衣襟,露出本来面目,老妇人深深打量了他一眼,挥手道:“你走,远远地走!”

回转身,柳杰又顺着岭脊穿林疾驰,岭尽,越过一座峰头,再次停了下来,才缓过一口气,“吊亡仙子”已到。

柳杰急着问道:“那老妇人是谁?”

“吊亡仙子”还是那一套神秘作风,歉意地笑笑道:“她的身份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柳杰无可奈何地一笑,道:“我知道你会这么回答。”

“这是不得已!”

“当然,姑娘不得已的事很多。”

“别争了,我们出山去吧?”

柳杰扔去了玄色风披,与“吊亡仙子”并肩向出山方向奔去。

一路上,他什么话也没说,他不愿再听她“不能告诉你,还不到时候”那一类的话,把所有不解的谜,全埋在心底。

夕阳卸山,山间起了风雾,远山成了模糊的影子。

出了山区,已是起更时分,野镇内闪烁着疏落的灯光,月光下显得很安详。

“吊亡仙子”收住奔势,沉声道:“这一带仍是‘玄天教’的势力范围,我们不能进镇,否则马上就被对方发觉,且暂忍饥饿,走远些再说,怎样?”

柳杰突地朝远处一指,道:“有人来了!”

“吊亡仙子”顺着手指方向一望,道:“大概又是追截我们来的,这里地势开朗,又有月光,对方发现我们了,快走吧,目前犯不着与对方斗。”

柳杰不以为然地道:“我们这不成了奔命?”

就只说这两句话的时间,一条人影超前奔去,已到了五丈之外,一个起落,停在两丈之处,赫然是一个威棱的锦袍老人,双目有如电炬。

“吊亡仙子”惊震地悄声道:“玄天教主褚无忌!”

教主亲自出动,显见事态不寻常,柳杰下意识地感到一阵骇凛。

后续的人,疾风般掠到,是八名玄披武士,与一个如锅底的老者,黑面老者,站列“玄天教主”身后,八名武士环形散开。

“玄天教主”开了口,声如洪钟,震人耳膜:“你俩公然闯谷杀人,罪在不赦,现在先报上来历?”

“柳杰!”

“她呢?”

“免了,我们是半途相遇,闯谷的事与她无关。”

“你准备一人承担?”

“这并没什么了不起。”

“好狂妄的口气,现在你且说说,闯谷会见‘赛鲁班’的目的是什么?”

“对不起,无可奉告!”

“是否相刺探本教的机密?”

“无可奉告!”

“哼!拿下。”

黑脸老者弹步上前,狞笑一声,伸手便抓,这一抓之势,看似随便轻松,但柳杰已看出玄厉无比。

在没抓上身之前,根本无法判断抓向什么部位,而且感到无论以任何方式封拦与反击都不合适,当下电闪向侧方旋了开去。

黑脸老者脚步一挪,原式不变,照前抓出。

“呛!”地一声,寒芒耀目,柳杰抡剑划了一个圆。

黑袍老者收回手爪,后退一步。

“玄天教主”沉声道:“尤老,你对付那女的,要活口!”话声才落,人已到柳杰身前,像是他本来就是站在那里。

柳杰为之俊面失色。

黑脸老者转身欺向“吊亡仙子”。

“吊亡仙子”冷森森地道:“阁下想来便是大教主座旁的右弼‘黑灵官’尤吉了?”

“嘿嘿嘿嘿,本座正是,既知本座大名,何不乖乖顺服,本座一向不愿对妇人女子出手……”

“天下没这么便当的事。”

“好极了!”

了字声中,左掌右指,一抓一拍,攻向“吊亡仙子”。

“吊亡仙子”娇哼一声,素手玄奇怪绝地圈划而出,以攻成攻,这一出手,使“黑灵官”大为震惊,他估不到一个少女会具备这高的身手。两人搭上手,便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斗。

“玄天教主”凝视着柳杰,目光似利剑,像要刺穿人心。

柳杰直觉地感到对方是个前所未逢的劲敌,立即作出了“逆天一剑”的起手式,他不得不使用这一式杀手。

“玄天教主”目芒一闪,道:“本座有几句话问你,听说你是‘血手印’的传人?”

柳杰还是老话一句:“无可奉告!”

“玄天教主”面皮一紧,道:“说了实话本座网开一面,留你一条活命。”

柳杰冷傲地道:“教主阁下的口气实在大得惊人。”

“玄天教主”大声喝道:“说,谁传你这招‘逆天一剑’?”

柳杰心念疾转,据丐帮消息,“秘塔”业已被毁,秘塔主人是个残废,可能是凶多吉少。

如果说毁塔的是“玄天教”,对方定必知道这一招的来路,就不会问出这句话,心念之中,垂下了剑,反问道:“‘血手印’与贵教是什么关系?”

“你这话问的出奇,你不是他的传人么?”

“在下没这么说!”

“那就是说传你这招的是冒充‘血手印’的人?”

“阁下应该很明白。”

“本座就是不明白。”

“嗯!‘血手印’是贵教的刽子手,阁下不否认吧?”

“绝对否认!”

“那五虎帮与丐帮的事件如何说?”

“玄天教主”冷笑一声道:“你去问那行凶留印的人便明白了!”

柳杰顿了顿,道:“阁下是不敢承认么?”

“玄天教主”道:“这句话应该由本座来说。”

那一边,“吊亡仙子”守多于攻,伏着小巧身法展闪腾挪,而“黑灵官”尤吉每出一掌仍极具威力。

显然,“吊亡仙子”志不在决斗,目的是缠住“黑灵官”尤吉,等待柳杰那边情况的发展。

“血手印”之谜,变得更为扑朔迷离,很多线索,都似是而非。

“玄天教主”跟着又道:“现在别的不说,你先后毁了本教不少弟子,他们的血不能白流。”

剑又扬了起来,柳杰沉声道:“阁下认为该怎么办?”

“玄天教主”一个字一个字的缓缓吐出:“要你死!”

死字声中,变掌电闪拍出,劲势之强骇人听闻,足可推平一座土丘,相距只有八尺,掌发即至。

柳杰发剑跨步,如果他不跨步,剑便够不上部位,六尺才是最有效的距离,就只差了这么一丝丝。

而这一丝丝,在功力达某一极限的高手眼中,是得失的关键,这就叫做先机!着眼在一个快字。

“砰!”然巨响中,柳杰的剑势差一丁点没够上部位,本身立被怒卷的狂飙震得连退三步,一阵气涌血翻。

一掌,再一掌。

波波相接,其间似乎没有间隙,柳杰连转念的余地都没有,一退再退,退了七八步,逆血几乎夺口而出。

由于后退拉长了双方的距离,柳杰当然不会放过这一瞬即逝的机会,牙一咬,挥剑反扑,用的是“玄灵剑法”中的“砾石流金”,这一式剑法在于强猛霸道,式里套式,连绵不绝。

情急搏命之下,这一招“砾石流金”的威力,发挥到了极处。

风雷剑之声震耳,剑芒在月光下映照下变成了错综交织的晶网,“玄天教主”被迫得连连后退。

一道毫光自晶幕中突起,一阵阵的金铁交鸣之声过处,人影倏地分了开来,“玄天教主”手中已多了一柄寒森森的长剑。

双方距离在六尺之间,柳杰志在速战速决,又亮出了“逆天一剑”起手式。

另一边,“吊亡仙子”与“黑灵官”仍在游斗不休,圈外的八名武士,全亮了剑,但在没奉命之前,不敢出手。

“呀!”厉吼声中,柳杰的“逆天一剑”出了手,没人能看清剑路,只是在感觉使人怵目惊心,只可以倾古凌今四个字来形容。

又是一阵刺耳的剑刃交击声,双方收势退站原来位置。

柳杰心头大凛,“玄天教主”竟然完全接下了这一招而毫发不损。

更震惊的即是“玄天教主”,接这一招他已用了全力,险些受伤。

八名武士的眼全直了。

暴喝声中,柳杰与“玄天教主”又斗在一起,双方使的都是奇招绝式,玄奥诡辣兼具,令人叹为观止,剑气纵横荡漾,似要撕裂空间。

“玄天教主”在武林人的眼目中,是不可一世的人物,柳杰竟然与他分庭抗礼,如果传扬开去,的确是件惊人的大事。

激斗方酣之际,一声刺耳的冷喝,倏告传来:“住手!”

声音不大,但却像芒刺往耳朵里扎。

双方不期地收剑退出圈子,柳杰目光一扫,不由大吃一惊,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现身的,是一个长发纷披、面目奇丑的老太婆,赫然是那使人闻名胆落的女魔“阴司毒妇”。

另一边“吊亡仙子”与“黑灵官”也跟着住了手。

“玄天教主”脸色忽地变的很难看。

八名武士之中的两名,距“阴司毒妇”最近,大概一下子没想到这女魔的来路,双双挺剑欺上,一个开口喝问道:“什么人,报出名号?”

“玄天教主”厉喝一声:“退下!”

但,迟了那么半步,“哇!哇!”惨号震耳而起,双双栽了下去,脑袋已被抓得稀烂,在场的全为之毛骨悚然。

“阴司毒妇”连看都不看死者一眼,似乎杀人在她根本就是家常便饭,迫视着“玄天教主”,阴森森地道:“褚无忌,这真是天假其便,我以为你这辈子龟缩在棋盘谷里再也不出来了,今晚咱们把帐算清楚。”

“玄天教主”退了数步,闷声不响。

“阴司毒妇”又道:“如果你想这些狗爪子不死,赶快要他们远远地滚,这笔帐咱们私下算。”

什么帐,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

“吊亡仙子”移步到柳杰身边,拉了他一把,示意离开,柳杰有些不情愿,但仍跟着她弹身离开,没有人阻止。

奔行了一段路,柳杰开口道:“为什么要离开?”

“吊亡仙子”沉声道:“你想淌别人的浑水?这是江湖中的禁忌,不能窥人隐私,再说,我们跟‘玄天教主’拼生死是无谓的,我们来的目的不在此,眼前还不能证实‘血手印’与该教有关,用不着打草惊蛇,你独斗褚无忌,能全身而退很不错了,你要收拾他恐怕还差了些,如果不是那女魔不速而至,对方高手赶来应援,后果便很难说了,这里是他们的势力范围,援兵迟早必到。”

柳杰默然了片刻,道:“不知那女魔找他算的什么帐?”

摇摇头,“吊亡仙子”道:“管它,反正不关我们事。”

夜静声音传得远,又是旷野没阻隔,凄厉的惨嗥遥遥破空传来,不消说,“阴司毒妇”又在杀人了。

柳杰忍不住又道:“不知道褚无忌是否女魔的对手?”

“吊亡仙子”道:“至不济他也能全身而退,这倒不必替他担心,如果‘玄天教’的高手闻风赶到,便足够‘阴司毒妇’应付。”

经过整夜奔驰,天明日出之后,来到枣阳附近的一个小镇,由于饥饿,两人都觉得很疲累,迫不及待地进入饭馆打尖。

喝酒,是消除疲累的一法,两人也叫了酒,对坐而饮。

男的英俊挺拔,女的美如天仙,在这种小镇上,很难看到这种俊品人物,是以招来了不少惊羡的眼光。

正在吃喝之际,“吊亡仙子”目注店门之外,皱着眉头道:“他又来了!”

“谁?”

“你那邪门拜弟!”

柳杰向外一望,果见宇文冬站在店门边,不由心中一喜,及至看到“吊亡仙子”的神色,不由又惊奇地道:“怎么,你讨厌他?”

“吊亡仙子”叹了口气,没答腔。

店小二拦在宇文冬身前,双手及腰,瞪着眼道:“小要饭的,大清早才开市呢,你要饭也得拣个时辰?”

宇文冬横眉竖目地道:“你准知道我是要饭的?”

“那你是什么?”

“直着两条腿走路的!”

“嘿嘿!省省吧,快撤开你的四条腿,别侵扰了客人!”

“我看你才是四条腿。”

“讨什么?”

“啪!”接着是一声惊叫,那小二挨了一记耳光,口吐血沫,“砰!”地一声,趴了下去,头在外,横在门槛上。

宇文冬大声道:“好狗不挡路!”

店里的伙计,掌锅的,全抢到门边,食客们也瞪大了眼,一个伙计暴喝道:“小要饭的,你敢打人?”

另外有人扶起那捱打的小二。

宇文冬翘着嘴道:“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狗眼看人低,还口出不逊,不该打?”

掌锅的大司务手里的大铁勺一扬,气呼呼地道:“反了,真是反了,求乞还敢伤人!”

宇文冬竖起大拇指,超胸前一比,道:“老子额头上刻着要饭两个字?”

柳杰起身,排开店里伙计,道:“兄弟,值不得与他们计较,进来吧!”

这一来,所有的人全傻了眼,这风度十足的少年,竟然叫小要饭的作兄弟?

宇文冬,回转身朝远处招了招手,一名中年乞丐一拐一拐地跑了过来,宇文冬大声道:“叫所有的弟兄们全来吃,我请客!”

中年乞丐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柳杰皱眉道:“兄弟,何苦呢?”

宇文冬翻着白眼道:“这些不长眼的非教训不可!”说着,伸手朝怀里一摸,然后朝地上一掷,道:“酒钱先付。”

黄澄澄一锭金子,所有的人眼全直了。

店中酒客为之哗然,平常人家,可能一辈子也没摸过这么大一锭金子,足够把店里的酒菜连家俱全买下来。

宇文冬,举步进入店里,自去占一副座头。

店伙们全愣在当场。

柳杰近前道:“兄弟,我们共一桌?”

宇文冬噘着嘴道:“算了,你去陪你的大美人,别沾了我的化子气。”

柳杰倒抽了一口凉气,道:“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宇文冬冷笑了一声,道:“没什么,我高攀不上。”

“兄弟,你这一说离谱了,我没得罪你?”

“我没说你得罪我!”

“但这为什么呢?她……你是认识的?”

奇怪的是“吊亡仙子”不说半句话,只紧蹙着额头,目光低垂望着桌面。

一群老少不等的乞丐,陆续朝这边走来。

座间一个大汉,猛一拍桌操着关西口腔道:“什么玩意,伏着几手三脚猫……嗯!”没有下文了。

座间起了惊呼,只见那关西大汉腮帮子上插了枝竹筷,血水不停地冒了出来,面上尽是惊怖之色,拔下筷子,捂着脸,匆匆夺门而出。

乞丐们已拥到店门口。

掌柜的手拿着那锭金子,双手朝宇文冬桌面上一放,哭丧着脸道:“小爷,小子们有眼不识泰山,我向您赔罪,请别砸了小店的买卖。”

宇文冬冷哼了一声,朝店门外待命的乞儿们摆摆手,全转身散去。

掌柜的长长喘了口气,道:“小爷,您吃什么,小店请客,算赔罪!”

宇文冬一挥手道:“免了,没胃口!”

说完,仰头望着柳杰道:“大哥,你跟我走!”

柳杰眉头一紧,道:“跟你走?”

“唔!”

“现在?”

“舍不得她么?”

他声音很大,每一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柳杰大感尴尬,涨红了脸,期期不能出声。

宇文冬脾气不小,站起身来,向外便走,口里道:“舍不得拉倒!”

柳杰啼笑皆非,众目睽睽下,呆在当场。

意外地;“吊亡仙子”开口道:“柳少侠,你跟他走吧!”

柳杰道:“可是,这……”

“吊亡仙子”苦笑着道:“你去吧!”

宇文冬出了店门,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柳杰无奈,只好讪讪地道:“姑娘,那……我只好失礼了。”

到了镇外,追上了宇文冬。

宇文冬的眸子竟然是红红的,似乎流过泪。

柳杰苦笑着道:“兄弟,你到底怎么回事?”

宇文冬的眼角,孕起了泪珠,咬了咬下唇,道:“当初我们结拜,你说你恨女人,原来是骗人的。”

柳杰哭笑不得,吐了口闷气道:“兄弟,跟她在一起,并不表示喜欢她,而且……”

“而且什么,你跟她在一道已鬼混了好些日子了,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兄弟,我们是去办事。”

“办什么事?”

柳杰四处望无人,才悄声说出了赴花瓶谷找“赛鲁班”的经过。

宇文冬低头想了想,天真地道:“你真的不是对她钟情?”

柳杰重重拍了他的肩膀一下,道:“好,等‘血手印’的公案结束,咱哥俩一块去当和尚。”

宇文冬破涕为笑,拍手道:“妙极了,这可是你说的,可别反悔?”

柳杰一向不喜说笑,但也忍不住道:“兄弟,像你这等作风,该送你到尼姑庵!”

宇文冬噘嘴道:“可以,但你得跟我在一道。”

柳杰吹了口气,道:“别胡扯了,兄弟,‘人魔张驼’没逮住你?”

宇文冬又回复了平常刁钻的神情,露齿一笑道:“那么容易被他逮住?我还要在外逍遥些日子哩!”

柳杰又好气又好笑,目芒一闪道:“你要我跟你走有事么?”

宇文冬口角一披,道:“如果没有事你就不能跟我走?”

柳杰再好的性情也不由生气了,板着脸道:“兄弟,你今天说话老是带火药味,我没说不可以,问问也不行?”

宇文冬嘻嘻一笑,学着戏台上小丑的动作道:“小弟失言,多有冒犯,请大哥海涵,喏喏喏,小弟这厢有礼了!”

说完,深深作了一个揖。

柳杰不由笑出声来,轻轻一咬牙道:“以后你再无理取闹,我不打你屁股才怪。”

宇文冬大叫道:“什么,你要打我屁股?”

柳杰故意正色道:“怎么?魔驼说他找到你要重重打你屁股,他能打我不能打?”

宇文冬扮一个鬼脸道:“当然可以,只怕你不敢打。”

“我为什么不敢?”

“魔驼只是口里说说罢了,因为,我爹也没打过我。”

“不管那么多,你走着瞧,我就敢!”

“哼!你敢打我屁股,我就拧你耳朵,罚你三炷香,到你告饶。”

柳杰哈哈一笑道:“兄弟,你不是河东狮吧?”

宇文冬白了他一眼,道:“废话少说,我找你是有事……”

“什么事?”

“大事一件,‘血手印’有消息了。”

“啊!”了一声,柳杰激动无比地道:“你说……‘血手印’有消息了?”

“一点不错!”

“怎么说?”

一条人影,悠然出现两人身前,把两人的谈话打断了,现身的,是一个胖弥勒也似的白发老人,袒着胸,腰间插了支玉笛,赫然正是在白水湖附近小镇外,与柳杰见过一次面的“玉笛老人”。

柳杰忙施礼道:“老前辈别来无恙?”

“玉笛老人”打了个哈哈,道:“老夫正愁找你不着,想不到会在此地碰上了,太好了!”

柳杰心中一动,道:“老前辈要找晚辈?”

“唔!”

“请问有何指示?”

“受人之托,问你几句话……”

说完这句话,目注宇文冬道:“他是谁?”

宇文冬拱拱手,抢着道:“您腰横玉笛,想来就是武林盛传的玉笛镇八方‘玉笛老人’,晚辈宇文冬,冬夏的冬,是当今丐帮掌门常疯子的记名弟子,我和他是八拜之交,叩头的兄弟!”

他说话如连珠,一口气全说了。

“玉笛老人”点点头,道:“嗯!像你娃儿这等传人,常疯子摸遍天下也找不到第二个,真可惜你不能继承他的衣钵,连记名都很勉强。”

宇文冬偏起头道:“为什么?”

“玉笛老人”笑笑道:“你心里头明白,是么?”

宇文冬眸中现出了惊震之色,一向叩头不认输的他,竟然真的闭上了口,倒是把柳杰弄迷糊了,他不懂老人话中的哑谜。

“玉笛老人”目注宇文冬,又道:“娃儿,你回避一下,老夫与他谈的是私事。”

宇文冬怔了怔,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口唇动了动又闭上,默默地走了开去。

柳杰狐疑不已,沉声道:“老前辈,究竟是什么事?”

“玉笛老人”见宇文冬走远了,才开口道:“你喜欢那叫祝怀玉的妞儿么?”

突如其来的话,使柳杰大感愣愕,期期地道:“老前辈为什么要问这?”

“受人之托!”

“受何人之托?”

“‘行尸女’,你大概认识。”

连退三步,柳杰星目睁的滚圆激诧无比,“行尸女”是“吊亡仙子”的母亲,她为什么要托“玉笛老人”问这句话?目的何在?莫非……心念之中,惊声道:“是认识,但她为什么要问这句话?”

“她非常关心你!”

“为什么?”

“她这么说,老夫无法知晓。”

柳杰的眉头皱成一个倒八字,心里惊异莫名,她母女神秘莫测,行事诡异,为什么会关心自己?

是了,很可能“吊亡仙子”真的对自己有意,所以才请“玉笛老人”出面。

又因祝怀玉疗毒的那档子事,所以才先有此一问,略一沉吟,道:“她为什么要问祝怀玉的事?”

“玉笛老人”微笑着道:“她想玉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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