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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再振武盟

上官智把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遍,从武盟总坛说起,直到遇“通天神丐”为止,听得人人动容。

“剑圣”白云青感慨地道:“我功夫已失,无法为武林尽绵薄了!”说完,一声长叹。

“通天神丐”白眉一轩,道:“白老弟,别长吁短叹,老哥有办法!”

此言一出,在场的全为之精神大振,如能使白云青恢复功力,那可真是意想不到的奇迹,所有的眼睛,全睁大了。

“通天神丐”接下去道:“老弟的功力丧失,乃是个‘回环生死毒’的关系……”

上官智兴奋过度,不等对方说完,立即插口道:“多服些解药便成了!”

“通天神丐”冷冷地道:“小子,你忒性急,没这么简单,白老弟中毒的时日已久,经脉多已闭塞变形,必须要费些手脚以打通,依老化子看,至少得三七二十一天的功夫。”

上官智俊面一热,道:“是的,晚辈是性急了些,如能使白盟主恢复功力,十个二十一天也值得。”

“通天神丐”冷“嗯!”了一声,道:“当然,十个二十一天,不要你出力,是么?”

这老丐言语不饶人,一句话把上官智说得哑口无言。

白云青忙打圆场道:“老哥,小弟先领您的情!”

“通天神丐”摇摇手道:“别说那些口水话,你先躺到床上,让老哥我检查一番!”

白云青依言仰卧木板床上,“通天神丐”坐到床沿,用手指遍触他全身经脉穴道,约莫一盏热茶工夫,才住了手道:“事有可为,少则二十天,多则一个月,老化子是个穷要饭的,无法款客,这破房子也不是待客之所,上官智这小子留下听候差遣,朱老弟与这位少侠办你们的事吧,老化子是说做便做,今天便动手。”

“闪电剑客”朱禹可深知这老化子的脾性,立即接口道:“老哥,一切仰仗了,我们这就告辞,小弟准备几罐好酒,改日再谋十日之醉!”

“通天神丐”抚抚口须道:“这像句话!”

“闪电剑客”朱禹向褚剑鸣一摆手道:“此地不款客,我们走吧?”

褚剑鸣目注上官智,欲言又止,上官智知道他的意思,笑了笑道:“师兄,你与朱前辈先走吧,我们陈州见。”

褚剑鸣点了点头,施礼向“通天神丐”与“剑圣”白云青作别,然后随着“闪电剑客”朱禹巡去。

“通天神丐”待他俩走后,才正色向上官智道:“小子,这生意可是你自己招搅的,现在开始,你便有事做,先到附近镇上弄些吃喝的,今晚暂歇,明天便开始为白老弟复功,以后每天的饮食由你负责,老化子行功之时你任护法,乐意么?”

上官智没口子地应道:“乐意,乐意,这是晚辈应该做的事!”

随着时日的消逝,白云青的功力逐渐恢复,整整二十天,才算大功告成。

上官智盘算“不老书生”规定会合之期,只剩下短短的三天,不由大感焦灼,看来是无法随同白云青回陈州白云庄清理门户了。

“剑圣”白云青功力尽复,自是欢喜非常,老化子耗了这二十天,倒是憔悴多了。

三人痛饮一阵之后,白云青起身道:“老哥,大恩不言谢,小弟与上官智少侠就此告辞,俟小弟把门户的事料理清楚,再亲自来奉请……”

“通天神丐”哈哈一笑道:“不必,老要饭的何时高了兴自会上门,用不着你来请,要走就请便吧,老哥我得好好睡上三天!”说完,真的就地躺下去了。

白云青向上官智一偏头,道:“我们上路吧!”

上官智立起身来,欲待向“通天神丐”告辞,见他只这眨眼功夫,便已发出了鼾声,只好作罢,随着“剑圣”白云青离开破屋,“剑圣”白云青显得很感动地道:“上官智少侠,这些日子累坏你了……”

上官智诚形于色地道:“这是应该的,盟主言重了!”

“剑圣”白云青道:“武盟将成武林史上的陈迹,你叫我一声前辈吧,盟主两字听来刺耳。”

“是的,晚辈遵命!”

“现在距‘不老书生’约会之期还有几天?”

“还有三天,前辈也要参与……”

“那是必要的,老夫功力已复,焉有不参与行动之理。”

“如果现在就赴渑池,太早,怕露了形迹,到徐州却又来不及了……”

“陈州暂时不去了,待孤柱山事了,清理门户是小事一件,此地距新安最近,我们到新安休歇上一天半日,也就好奔渑池了。”

上官智点了点头道:“好,就依前辈之见。”

奔了一程,天色已逐渐昏黑下来,夜色凄迷中,只见一骑泼风般迎面驰来,上官智心中一动,道:“恐怕又是‘乾坤教’的人,这一带都是他们的势力圈子!”

顾盼之间,那骑马已临切近,马上人是个中年文士,白云青突地大叫一声道:“截住他!”

那马来势极快,只这一句话间,业已从两人身边擦过,上官智回过头来,马儿已失了三丈,立即大喝一声:“停下!”人随声起,如巨鸟般破空扑去。两个起落,追到了马后,只这转眼功夫,离原地已经十丈开外。

马上人不但未停,反而加上一鞭,那马儿奔得更疾了。

上官智一发狠,展足身法,超到马前,回身便是一掌,这一掌,他用上了十成功力,一声悲嘶,那马儿踣了上去,马上人身手不赖,突地离鞍飞起,落在路边.上官智这才看清了对方的真面目,厉声道:“原来是你阁下!”

这中年文士不是别人,正是白云青的大弟子“神剑手”庄昶。

“神剑手”庄昶暴喝一声:“何处狂徒,胆敢出手伤人,找死么?”

上官智上次插手“流云派”的事,并未显露本来同目,所以“神剑手”庄昶对他印象不深,一下子认不出他来,及至认出眼前人便是以前的武盟卫士统领,也就是“乾坤教”的劲敌上官智时,脸色不由大变,上官智冷厉地道:“庄掌门人漏夜飞骑,准备何往?”

“神剑手”庄昶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手按剑柄,栗声道:“上官智,你意欲何为?”

上官智“嘿!”地一声冷笑道:“没什么,请你留驾!”

“什么意思?”

“阁下马上就会明白!”口里说,心里却在想,师兄与“闪电剑客”朱禹离开之后,必奔陈州白云庄,“乾坤教”目前自顾不暇,当然无力再庇护他,定是势头不对,投奔孤柱山……心念之间,又道:“阁下是投奔孤柱山么?”

“神剑手”庄昶刷地拔出剑来,再退了两步,冷阴阴地道:“是又如何?”

上官智口角一披,道:“阁下恐怕无法如愿了!”

“神剑手”庄昶重重地哼了一声,欺身上步,发剑便攻,他的剑术是“剑圣”白云青嫡传,的确未可小视,这一击,势同骇电奔雷,等闲的人,是应付不了的。

“锵!”地一声金铁震鸣,“神剑手”庄昶被震退了两个大步,上官智拔剑还击,快得近于不可思议,“神剑手”庄昶不由心头泛了寒。

蓦在此刻,一个劲厉的声音道:“逆畜,还不弃剑接受门规制裁?”

“剑圣”白云青人随声现,两道目芒,令人不敢逼视。

“神剑手”庄昶目光一转,登时惊魂出了窍,他做梦也估不到会在此碰上师父“剑圣”白云青,抹头便待遁走。

“别动!”上官智横剑截住在他的头里。

“神剑手”庄昶可知道被截留的后果,性急之下,只好拚命!竭尽全身功力,发剑恶狠狠攻向上官智,上官智因有“剑圣”白云青在旁,无意伤他,舍杀手而不用,仅把对方的剑势封了回去。

“逆畜尔敢!”暴喝声中,白云青面对逆徒,激动得全身发颤,冷厉地道:“庄昶,想不到你竟敢欺师灭祖,做出这大逆不道的事,出卖门派,残杀同门,你……你……百死难赎其辜。”

“神剑手”庄昶面如死灰,垂下头一语不发。

上官智横剑而立,这件事他当然不能插足其中。

就在此刻,蹄声得得,又是两骑快马驰来,上官智心头一紧,反迎上去,马临切近,看清了马上人,心头才又一松,马上人也认出了上官智,双双勒马下地。

来的,正是“闪电剑客”与褚剑鸣。

“闪电剑客”朱禹劈头就问道:“上官少侠,老夫那师弟如何了?”

上官智用手朝身后一指道:“就在前面道,白前辈业已功力尽复。”

“闪电剑客”朱禹激情地连声道:“祖师有灵,祖师有灵……”

心念一转,道:“朱前辈是追人么?”

“少侠怎么知道?”

“贵门下庄昶已被截住了!”

“啊!”朱禹双眼一亮,牵着马疾行过去。

上官智这才向褚剑鸣道:“师兄,怎么回事?”

褚剑鸣道:“我与朱前辈离开你们之后,便奔陈州,本来朱前辈是要待白掌门人返回之后,再清理门户,呆了一段时日,算算‘不老书生’约的会师之期将届,同时也担忧白掌门是否真的能恢复功力,于是直赴白云庄,‘流云派’门人弟子,绝大多数并无叛门心思,只是被淫威所迫而隐忍屈从,朱禹前辈甫一抵庄,君起哗变,‘神剑手’庄昶见势不佳,悄然开溜,我们一判断,他必投奔‘乾坤教’无疑,所以便追了下来……”

上官智点了点头,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他还是逃不了门规的制裁。”

褚剑鸣向前道望了望,道:“我们过去吧?”

上官智道:“师兄,我们稍待片刻,让他们解决家务事。”

褚剑鸣“哦!”了一声道:“还是师弟心细,我竟没想到这一点。”

师兄闲谈了一阵,忽听前道之上传来一声凄哼,两人会心地点头,牵着马徐步走了过去,到了现场,只见“神剑手”庄昶业已倒在地上,付出了欺师灭祖的代价。

谁也没开口,这是心照不宣的事。

过了好一阵子,上官智才悠悠启口道:“白前辈,是否把他就地掩埋?”

“剑圣”白云青叹口气,点了点头,门中发生了这样的事,真是非常的不幸,身为门主的人,当然不无遗憾。

上官智向师兄偏头示意,两人把“神剑手”庄昶的尸身子抬入道旁林中,掘了个土坑,予以掩埋,只一刻功夫,便完了事。

回到原地,“剑圣”白云青低沉地道:“敝门不幸出此叛逆,倒有劳贤师兄弟了!”

上官智恭谨地道:“哪里话,晚辈应当服劳的!”

“闪电剑客”朱禹开口道:“我们现在行止如何?”

“剑圣”白云青道:“我原与上官智少侠准备到新安住上两日,然后奔渑池会师……”

“闪电剑客”朱禹一摆头道:“不妥,新安是个大去处,必有对方的耳目,虽是不怕,但却惹厌……”

“依师兄之见呢?”

“我们不走大道,从小路慢慢走向渑池,寻个僻静的农家住上一两日,时间也就差不多了,何苦走回头路呢?”

“嗯!师兄言之有理,两位少侠有什么意见?”

上官智望了师褚剑鸣一眼,然后转向“剑圣”白云青道:“晚辈愚见,四人同行太过显眼,不如暂时发道,褚师兄的坐骑,由白前辈骑乘,晚辈师兄步行反而轻快……”

“剑圣”白云青道:“这如何使得?”

褚剑鸣道:“白前辈不必太谦,就这么决定了!”说完,向上官智道:“师弟,我们这就告辞上路吧?”

上官智点点头,双双向二老施礼告辞,弹身上路,上官智突地想起与伍筱芳之约,本来离开中条山武盟总坛之时,预计护送“剑圣”白云青返徐州白云庄,耽搁不会太久,回头便可到汜水她老家找她,谁知出了这岔子,把时间全耽误了,算来她父女当已离家西行,如果……

心念之中,忽地刹住身形道:“师兄,我们改向东行如何?”

“东行,那不是走回头路么?你……”

“反正现在赶到渑池还早了些,我们……不如去新安好好休息休息。”

“到渑池还不是一样?”

上官智可不好意思说出想去半路会伍筱芳,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了说词:“师兄,新安附近有一个‘乾坤教’的秘舵,‘乾坤教’主的母亲被尊为太夫人的便住在那里,我们何妨乘机一探,也许能得到些意想不到的消息,你看可好?”

褚剑鸣可料不到师弟的另怀鬼胎,想了想,道:“好吧,就依你!”

于是,两人又回头朝新安方向奔去,为了不与白云青等碰头,改走小路,估计已超过了原来停留的地方,才又岔上官道,时间已半夜了。整整奔驰了一夜,第二天日出不久,到了新安,上官智坚持不进城,在城外官道边投了店。

进餐之后,上官智借口要探消息,戴上面具,换了件蓝衫,嘱师兄在店里休息,他一个人出店,在官道上安步当车,慢慢溜达,他盘算着可能会碰上伍筱芳父女。

一条城厢大路,他来回走了三遍,日已过午,什么也没碰上,心想:“还是回店里瞧瞧,免得师兄焦急。”心念之间,回头走向旅店,走没多远,一条娇俏人影,迎面而来,无意间对她一注目,不由大喜过望。

这娇俏的女子,赫然正是化名林雯的吴天韵。

上官智正面迎了过去,低低地唤了一声:“吴姑娘!”

吴天韵一怔神,冷冷扫了上官智一眼道:“阁下是谁?叫我林雯……”

上官智这才想起自己是带了面具的,赶紧道:“我是上官智!”

吴天韵面露惊喜之色,以极低的声音道:“入南直走,提防有人盯梢。”说完,突地粉腮一沉,大声道:“把照子放亮些,看看姑娘是什么人,哼!不自量!”说着,不屑地披了披嘴,姗姗而去。

上官智知道附近必有“乾坤教”的线眼,所以吴天韵才故意来上这一手,当下装着登徒子的模样,哈哈一笑,自言自语地道:“这娘们到是会拿跷,假正经……”说完,向西行去,到了没人之处,转头绕向南方,他心里想:“吴天韵要自己直向南行,定是有原因的,多份与‘乾坤教’的事有关,能碰上她,倒是不虚此行。”

奔了一程,地点逐渐荒僻,忽见远处的林边人影一闪而没,登时心中一动,加速驰了过去,到了林边,只见吴天韵正在林深处向自己招手,于是急急穿林而入,吴天韵已迫不及待的开了口:“上官少侠,我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

上官智登时精神大振,沉声道:“什么消……”话才出口一半,忽听侧方有异声,忙低了声音道:“吴姑娘,有人来了!”

吴天韵眉一蹙,道:“准是那死脸厚皮的蛤蟆。”

上官智一下子可回不过意来,但他知道一定是吴天韵所熟识的。

吴天韵突地脆生生地一笑,放大了声音道:“朋友,你是真的看上我了?”说着,挤了挤眼。

上官智立即会意过来,嘻皮涎脸地道:“林姑娘天仙化人,令在下神魂颠倒……”

忽然有一个声音接口道:“神魂颠倒,看来是大限临头了!”

上官智早已知道对方已欺到了近旁,只是装作不知,此刻才故作惊震地转过身去,只见对方是一个奸脸猾相的中年人,作商贾打扮,当下脸色一沉,道:“朋友不知道窥人隐私是犯江湖大忌么?”

中年人嘿嘿一阵险笑:“兔崽子,你倒是很风流,今天大爷让你做个风流鬼……”

上官智瞪眼道:“朋友嘴里干净些,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要你的小命!”

“哈,那是为了什么?”

中年人转目向吴天韵道:“好妹子,你准备要他怎样死?”

吴天韵偏头望着上官智,娇声地道:“唔!这个么……黄管事,你说呢?”

中年人色迷迷地冲着吴天韵一笑,道:“好妹子,你叫我一声哥哥如何?”

吴天韵一披小嘴,道:“黄管事,你是有妻室的人,可不能开这种大玩笑,让太夫人知道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中年人邪意的挤了挤眼,道:“好妹子,我想你都快疯了,你真的是铁石的心肠么?”

上官智心火一股股直往上冒,但他忍住没哼声。

吴天韵没下粉腮道:“黄管事,我林雯可不是路草墙花,你把我当那几位被你当作玩物的姊妹么……”

中年人怔了一怔,堆下一脸奸笑,道:“啊哟!我的美人,你……怎么比她们呢?妹子,我对你可是真心真意的。”

“天知道!”

“发誓?”

“妹子,我黄敬人对你若负了心,死后尸体不全。”

吴天韵不屑地道:“黄管事,你不是把赌咒当茶喝吧?”

中年人尴尬地一笑,道:“妹子,我是认真的。”

吴天韵一披嘴,道:“省省吧,你别以为仗着太夫人信宠而做了内院管事,便可胡作非为,告诉你,我林雯可不是省油的灯……”

中年人扳起脸冷哼了一声道:“妹子,你勾结敌人,吃里扒外,太夫人知道了该如何?”

吴天韵柳眉一竖,愤然道:“黄管事,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吃里扒外?”

中年人一指上官智道:“这不是证据么?”

“你知道他是谁?”

“不管他是谁,反正他可作证据,而且他将不会再开口,一个死证。”

吴天韵忽地又展颜娇笑道:“黄管事,刚才……你盟了誓……”

中年人色然而喜,挤眉弄眼地道:“好妹子,不错,我可以再盟一遍。”

“这……倒是不必了……”

“怎么?好!妹子,你答应了?”

吴天韵眸中泛出了杀机,深深望了上官智一眼,粉腮倏地变成阴冷,从牙缝里迸出声音道:“黄敬人,我怕你今天要犯誓言了,死无全尸……哼!”说着,目光再次扫向上官智,目光中所暗示的意思,已十分明显。

中年人脸色为之一变,登时目爆凶光,霍地抽出剑来,先瞄了吴天韵一眼,然后面对上官智,口角嗄着一抹阴森的笑意,以刺耳的声调道:“免崽子,只顾说话,把你给冷落了,你愿意在死前留个名么?”

上官智若无其事地道;“姓黄的,你既然定要知道,告诉你也无妨,免得你到酆都报到时,说不出是被何人超度!”说着,除下了面具,又道:“你看本人是谁?”

中年人脸色剧变,下意识地后退了一个大步,栗声道:“你……你是……”

上官智好整以暇地戴回面具……

中年人窒了片刻,才回意过来,感觉到对面的是一个可怕的人物,立即一个倒弹,落地转身正待遁走,月光一抬,不由亡魂尽冒,对方已横剑拦在头里。

上官智冷极地道:“死无全尸,这可是你自己赌的咒……”

中年人情急之下,只好出手拚命,闪电般出手攻向上官智。

栗耳的惨嗥只出半声,像是一下子彼人捂住了口,他手中的剑斜扬着不动了。

上官智的剑却撇向下方,似乎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

“砰!”地一声,中年人栽了下去,一颗脑袋滚出了丈许,一股血泉,从腔子口疾喷而出。

吴天韵缓缓收回了长剑,吁了一口气。

吴天韵沉声道:“这厮不知糟蹋了多少女子,死的一点也不冤。”

上官智扫了无头尸身一眼,道:“吴姑娘方才说有重要的消息?”

吴天韵面上立现激动色,点头道:“是的,我正不知如何是好,可巧碰上了少侠……”

“是什么事?”

“教主将要来此地与太夫人商议大计。”

上官智一听,也不由紧张起来,咬了咬牙道:“什么时候?”

“至迟明晚可到!”

“他不在孤柱山坐镇?”

“听说他准备与太夫人商议,暂时撤去各秘舵,把人力全都秘密集中到此地来,分成若干小组,实施各个击破,他们最感头痛的敌人就是少侠你。”

“那主力目前仍在孤柱山?”

“是的!”

上官智低头沉思起来,照这情况,自己方面的行动力方针,该重作考虑……

吴天韵接着又道:“四天前,我得到消息之后,已经飞鸽传讯黑沼,不知‘红灯魔女’等两位前辈会不会来……”

上官智深深考虑了一阵之后,突然作了决定,沉凝地道:“吴姑娘,在下投宿在西门外的‘云台客栈’,如果有进一步的消息,请设法通知,在下现在得回店去安排一下……”

吴天韵颔首道:“好的,我一定设法联络,上官少侠准备采什么行动?”

“当然是能制造机会,与‘索血令’拚上一拚……”

“少侠一人,恐怕……孤掌难鸣?”

“姑娘虑的是,加以在下一人之力,当然难望摧毁秘舵,究其元凶,不过……在下尽力设法就是。”

“如此少侠请回,我有进一步消息之后,再找少侠计议。”

上官智拱手作别,奔回旅店,甫一进房门,褚剑鸣一脸不快之色,以责备的目光瞪着他道:“师弟,你一去便是大半天,端的叫人心焦……”

“对不起,对不起,师兄,我有消息!”

“什么消息?”

上官智向门外张了张,见没人,这才悄声道:“师兄,我得到确切消息,‘索血令’将在此地秘舵现身……”

褚剑鸣双眼一亮,紧张地道:“真的,那我们该采取什么行动?”

“我想过了,师兄明天便动身赴渑池……”

“把‘不老书生’他们追回来?”

“不,正好相反,请他们照原来计议,彻底扫平孤柱山,然后回新安,荡平秘舵,我留在此地设法对付‘索血令’,只要‘索血令’一除,根据地一毁,‘乾坤教’便算冰消瓦解了。”

褚剑鸣紧紧皱起眉头道:“师弟一人对付‘索血令’?”

上官智正色道:“师兄,这是千载一时之机,‘索血令’的‘无相神功’,只我一人能对付,如果他坐镇孤柱山,我们这一去,难保没有人栽在他手下,现在他离巢来此,凭那些位前辈的功力,足可成事有余,万一我这里无法达到目的,等你们回师尚有机会,据可靠的消息,该教主力大部份集中在孤柱山,予以消灭,该教要恢复元气,恐怕便办不到了,师兄以为然否?”

褚剑鸣抿了抿嘴,道:“有理,师弟想的如此周全,我这做师兄的自愧弗如……”

“自己师兄弟说那些客套话干吗!”

“师弟,你这消息由何而来?万一是对方故放的烟幕,那便事不谐矣!”

“消息绝对可靠,提供消息的人,对‘索血令’是恨不能食其肉而寝其皮……”

“谁?”

上官智再次望了望门外,才轻轻地道:“就是以前遇害的‘竹如居士’的遗孤,化名投入该教,俟机报仇。”

褚剑鸣深深点了点头,赞叹地道:“师弟,你真是有办法!”

午饭之后,上官智凭窗独坐,茫然望着大道上来往的行人,心里像坠了铅块般沉重,他想:“师兄此刻当已在数十里之外了,但愿他这一路去不致遇上什么意外。据吴天韵说‘索血令’是迟在今晚到达秘舵,也许,此刻已经来了也说不定,该如何行动呢?”

“要制造与‘索血令’单独决斗的机会,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这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

“如果直闯秘舵,撇开秘舵中的高手不谈,单‘索血令’母子,便很难应付了。”

想来想去,想不出个妥当可行的办法,想得头都快炸了……

正在出神之际,房门上突然起了叩击之声,上官智心头一动,道:“是谁?”

一个陌生的声音道:“是我,替一位姑娘捎信来的。”

上官智精神一振,道:“请进,门没上拴!”

房门启处,一个貌相慈祥的老者,进入房中,上官智摄了椅子请这陌生老者坐下,然后把房门完全敞开,这样,房门外的动静一目了然,便不虞有人窃听了。

老者悠悠启口道:“少侠是姓上官么?”

“是的!”

“老夫自我介绍,复姓慕容,单名一个锦字,锦绣之锦,是天韵的父执。”

上官智欠了欠身,道:“原来是慕容前辈,失敬,请问有何指教?”

慕容锦低声道:“令师母与两位手下,业已抵达新安。”

上官智不由又惊又喜,惊的是师母怎会亲身出动?喜的是有了得力援助,事情便好办了。当下激动地道:“请问家师母她们现在何处?”

“入夜之后,你西行到岔道附近,便可相见。”

“请问吴姑娘还有什么交代?”

“四个字,准备行动!”说完,起身告辞而去。

上官智的心绪,再也无法安宁了,师母“黑沼夫人”亲身来此,是他意想不到的事,以师母与两位手下的功力,加上自己,即使硬闯秘舵也可预卜成功。

时间似乎比以往慢了,那份等待的滋味颇不好受,约莫申牌时分,他叫了些酒菜到房里,一个人慢慢吃喝,借以打发时间,好不容易等到了黄昏,迫不及待地结束上路,到了中途,他怕被师母等错过,于是摘下面具,以本来面目奔去。

浓浓的夜色中,他来到了岔向秘舵的路口,却不见有人现身招呼,心时又嘀咕起来,一阵踌躇之后,顺岔路走去。

走了约莫半里,忽见道旁深处现出了一盏红灯,登时大喜过望,转身折入林中,朝红灯欺去。

才只走得几步,耳畔突然听一声轻“嘘!”,他连忙止住脚步,一个蒙面女人鬼魅般出现身前,赫然正是“红灯魔女”。

“是陆夫人么?”

“不错,随我来!”

上官智默然跟在“红灯魔女”身后,朝林深处走去,心想:“这办法的确不错,对方发现红灯,定会自动现身,自己方面便可以逸待劳……”

不久,来到一处十分茂密的树丛里,那红灯遥在十丈之外,上官智目力奇佳,在这漆黑如墨的林中,远在三丈外,便已看到“黑沼夫人”端坐在一块石头上,青衣蒙面妇人侍立在侧,忙疾行数步,行下大礼,恭谨地道:“弟子上官智叩见师母,请师母金安!”

“起来!”

“谢师母!”上官智站起身来,垂手肃立。

“黑沼夫人”幽幽地道:“这桩武林公案,当年是你师父承的头,现在他有责任善其后,但……他功力已失,所以……我不得不出头……”

上官智恭应了一声:“是的!”

“黑沼夫人”顿了顿,接下去又道:“现在我们等候对方自己找来,听我命行动,从此刻起,不要再开口。”

林中一片死寂,但每个人的心是紧张的,寂静中隐藏着无形的杀机。

上官智定睛望着红灯方向,一颗心跃跃欲试。

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使人心头上有一种重压之感,最难耐,也最闷人。

此地与秘舵咫尺之隔,红灯出现,对方绝无不知之理,但却久久不见动静,越是如此,越显示即将来临的情况非比寻常。

红灯泛着寂寞的赤晕,代表着无形的杀机。

时间似乎已停滞在某一点上,一分一秒都是那么难熬。

上官智牙痒痒地不时向漆黑的林空瞄上一眼:“他想黑沼的人头塔,可能已使对方丧胆,现在红灯在此出现,如果对方来个不睬,岂非白白地消磨上一夜?……”

心念未已,人影逐渐清晰,是数名少女,少女现身,显示着“乾坤教”的太夫人可能亲身出动。

四名少女逡巡了一阵,其中两名,突地奔向红灯,才只逼近了十步不到,便“砰!”然栽了下去,另两名惊呼了一声,连连后退。

就在此刻,又有数名女子出现,其中有三个便是妇人。

妇人之一开口道:“这红灯邪门,用暗器把它击落。”

“黑沼夫人”沉声道:“照计行动!”

“红灯魔女”立即弹身掠去,从对方停身的反方向掠上了吊挂红灯的高树,青衣蒙面妇人也跟着掠去。

那些女子纷纷投手掷出暗器,但女子所用的暗器,都是小巧之物,伤人则可,要射落红灯可不容易,红灯被击,来回摆动。

“红灯魔女”在红灯的上方,用暗器反击,由于对方不敢迫近光圈,而且注意力全集中在红灯上,可没发觉有人上树。

闷哼声中,有三名少女被“红灯魔女”的暗器射中,踉跄倒退,其余的一阵慌乱,顿时没了主意。

“红灯魔女”在树上纵声大笑起来。

那原来发令的妇人大声喝叱道:“别装神弄鬼,‘红灯魔女’,有种便现身出来?”

“红灯魔女”不理睬那妇人,依然狂笑着,在这种情况下,那笑声的确令人股栗,听来十分刺耳。

“黑沼夫人”伸出手道:“上官智,把这粒药服下去!”

上官智赶紧接过来吞了下去,就在此际,身边四周亮起了四盏红灯,他知道这是青衣蒙面妇人暗里点燃的。

灯光从四面会合,隐身的树丛,便完全在灯光笼罩之中。

“红灯魔女”敛了笑声,扬声大叫道:“‘绿园主人’的未亡人,与‘竹如居士’的遗孤,前来追魂索命。”话声甫落,那盏灯突地冉冉飞向那群女子。

惊呼声中,那些女子豕狼奔,向四下逃窜,同一时间,红灯在枝柯间破碎,哂出满空光雨,星星点点,四散迸飞。

红灯消失了,那些女子也栽倒了。

“红灯魔女”与青衣蒙面人,先后回到“黑沼夫人”身旁。

一道惨绿的光焰,摇曳在半空,停滞了片刻,划空消失。

“黑沼夫人”冷沉地道:“是时候了,我们到秘舵去!”

上官智心中大感困惑,不知师母是如何安排今夜的行动,只好默然跟着悄悄退出树丛,绕到树林的另一面,直奔秘舵所在地的庄宅。

夜暗中,遥遥可见浮动的人影,奔向那片燃着红灯的树林。

不久,到了庄前,只见庄门上赫然也挂了一盏红灯,有几名武士,倒在灯下。

一行四人,昂首入庄,不见有人现身阻截,未几,到了正厅前,廊柱上赫然又是两盏红灯,左右张挂,灯光所及之处,躺卧了不少人,男女俱有。

一条人影,自厅门迎出,正是那吴天韵。

上官智有些明白了,吴天韵是乘庄中高手尽出,奔赴树林之际,在庄里做了手脚,这的确是条妙计,现在反客为主,在庄中待敌归来。

吴天韵先朝上官智点了点头,然后向“黑沼夫人”施礼道:“老前辈请入厅中小坐片刻。”

一行行人进入厅中,刚刚落坐,吴天韵激动地道:“来了!”

上官智举目从厅门望出去,登时热血沸腾起来,只见院地中,一个紫衫蒙面人仗剑而立,他正是化身“长恨客”谷非的“索血令”,也就是“乾坤教”现在的教主贺武雄。

“黑沼夫人”沉声道:“上官智,你出去对付他。”

吴天韵与“红灯魔女”等,眸中全射出了怨毒的光芒。

上官智恭应了一声,定了定神,大步出厅,直欺“索血令”身前,寒声道:“教主阁下,幸会!”

“索血令”一把抓下了蒙面巾,露出本来面目,他眸中的那股子恨毒,似乎已凝聚成了有形之物,令人看了不寒而栗。

上官智咬了咬牙,又道:“贺教主,阁下所作所为,自己明白,不须在下再提醒了,只是有件事附带说明,在下受少林‘无垢禅师’重托,收回该寺秘技‘无相神功’,阁下对这一点,当然也十分明白……”

就在此刻,“红灯魔女”、青衣蒙面妇人与吴天韵,奔入院中,各占了一个方位,全已掣剑在手。

上官智口角一披,逐一介绍道:“在下向教主介绍这三位债主,这位是‘竹如居士’的遗孤吴天韵,这位是‘绿园主人’陆大奎的未亡人,另一位是‘三阳掌’郭子超的遗女,这笔帐严格的说来是令先尊所欠的,现在一并由阁下偿还……”

“索血令”突地仰天狂笑起来,笑声如午夜狼嗥,令人听了毛骨悚然,久久,笑声止歇,才咬牙切齿地道:“上官智,本座失算,没有早早毁了你……”

“现在也还不晚!”

“本座不知该要你如何死法?”

“那就得看阁下的能耐!”

“上官智,最后问你一句,你到底是何人门下?”

“告诉阁下也无妨,家师‘万博老祖’!”

“索血令”面上的肌肉连连抽动,这是恨到了极处的表示。

上官智缓缓抽出剑来,徐徐上扬,作出了起手之势,功力提足了十二成,他已决定无论如何不让对方免脱。

“索血令”也扬起了剑,缓慢地挪步取了适当的出手方位。

双方凝视着,像两尊石像,眼神胶着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双方彼此明白,如果那一方稍微有懈的话,将受到致命的攻击。

风声猎猎中,数十条人影,越屋而至,纷纷落入院地之中,立地合围。

一名白发老妪,目光中四下一扫之后,举步迫入场心……

场面涌起了一片栗人的杀机。

上官智与“索血令”仍然目不转瞬地对峙着,似乎场中只有他两人。

“黑沼夫人”如巨鸟般越圈入场,横杖拦住被尊为太夫人的老妪,冷声道:“你就是‘古今人’贺梦秋的妻子?”

太夫人老脸一颤,厉声道:“你是谁?”

“‘黑沼夫人’!”

“好极了,纳命来!”来字声中,出手便攻。

双方使的都是拐杖,这一搭上手,便叠出了动魄惊心的场面。

那数十名男女,也跟着出了手,分别围攻“红灯魔女”与青衣魔面妇人,吴天韵静站原地,到此刻,还没人认出她的真正来历,仍把她当作自己人。

整个场面,犹如鼎沸。

只有上官智与“索血令”仍僵峙着,像狂澜中的两块顽石。

一名老者,悄没声地向上官智身后欺去……

娇喝声中,吴天韵电闪入场,扑击那老者。

老者一时回不过味来,一面接架,一面暴喝道:“你疯了?”

“呀!”震耳欲聋的暴喝起处,两道剑芒撕空而起,上官智与“索血令”已出了手,不知是谁先出的手,也许是同时出手,但,这是石破惊天的一击,双方都用上了毕生功力,使的也是最拿手最厉辣的杀着。

双方乍舍倏分,只一个回合,便不再出手了。

上官智俊面泛了紫,蹬蹬蹬蹬退了三个大步,才止住身形。

“索血令”没有动,扬起的剑停在半空前胸,冒出了殷红,刹那间染遍全身,脸色由红转灰,变白,口唇连连颤动,断绝地道:“上官……小子……你……好……”

“砰!”地一声,撒剑栽倒。

这搅乱了整座武林的巨魁,终于倒下了,他可能不瞑目,但他已不能再起身了。

场内,爆出了一片惊呼。

一声尖叫起自身后,上官智霍地回身,只见吴天韵业已见了红,那老者正刺出第二剑,她已避无可避。

上官智弹步出剑,快如电闪。

“啊!”地一声惨号,那老者连剑带臂,被上官智削落,吴天韵本能地一剑直刺,那老者又是一声闷嗥仰面栽倒。

太夫人瞥见儿子业已倒地,心神大乱,被“黑沼夫人”一杖劈中肩背,登时口喷鲜血,踉跄倒退,“黑沼夫人”跟踪进击,太夫人知大势已去,立与拚命之念,手中杖招又紧起来,一派拚命的打法,光攻不守,“黑沼夫人”一时也没奈她何。

上官智目扫全场,发现“红灯魔女”与青衣蒙面妇人,业已被围攻和险象环生,情势岌岌可危,一挥剑,扑向人群。

惨号之声,震空而起。

场面掀起了血的疯狂。

有少数见机的,亡命开溜,剩下的,挣扎在剑光中,接三连三地倒下。

栗人的声浪平息了,现场尸体狼藉,血肉瘰疠,惨不忍睹。

太夫人也不知在何时,横尸“黑沼夫人”杖下。

厅前廊桂上的两盏红灯,光晕似乎更红了,红得像血。

几个浑身血渍斑斑的人,缓缓移向“黑沼夫人”身前。

“黑沼夫人”幽幽地道:“大事定了啊!”

谁也没有话说,似乎感觉自己仍然浮沉在剑影血光之中。

久久,上官智才转向吴天韵道:“吴姑娘,该教共有几处秘舵?”

吴天韵深深吐了一口气,激颤地道:“一共四处,但高手都已集中在武盟与孤柱山两个地方,元凶授首,另外的秘舵不攻也自散了!”

上官智点了点头,道:“还有就是孤柱山方面的行动,不知是否顺利……”

吴天韵道:“就我所知,那方面的杰出高手,不会超过十人,以‘不老书生’前辈等人之能,应该没有问题才对。”

上官智期期地道:“天下事常常出人意外,这可说不定……”

“红灯魔女”接口道:“这一对魔母魔子业已授首,谅那些爪牙再狠也成不了气候!”

“黑沼夫人”悠悠启口道:“空言无济,你如果不放心,便迎上吧,也许他们用得着你。”上官智略一思索,道:“师母尊见甚是,弟子这就动身西行,只是这里的善后……”

“这你就不必管了,去吧!”

“是!”

上官智大礼辞别了师母,并与“红灯魔女”等作别,在庄中拣了匹好马,连夜上了路。

第二天傍晚赶到了渑池,人不怎么样,坐骑可着实累了,他想,至少得歇上一夜才能再赶路,于是,他投店休息,嘱咐店家特别照顾马匹。

用餐之后,他倒床假寐,准备二更后再动身,回想昨夜摧毁秘舵的经过,现在想起来才觉得有此胆寒,如果不是师母赶到现场策划行动,以自己之力,真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如果“索血令”再度漏网的话,又是不了之局。

连日带夜的奔驰,身力再高,仍然是有些疲乏的,不知不觉间,朦胧入睡。

突地,房门外一阵嘈杂的人声,把他惊醒,他赶忙下床,暗忖:大概是上路的时候了,拉开房门,第一眼便看到师兄褚剑鸣正与许天心在院子里谈话,不由大喜过望,忙出门招呼道:“师兄,你们回转了?”

两人转头一看是上官智,也是惊喜异常,忙趋近前来,褚剑鸣道:“师弟,那边的事如何了?”

上官智笑了笑,道:“先说这边的?”

褚剑鸣吁了一口气道:“我是今天凌晨才赶到的,我把你的计划一说,都十分替你担心,但事已如此,只好动身驰赴孤柱山,事情可真巧,半路碰上对方的人马,是撤离赴新安的,于是双方在半路动上了手,还好,对方没多少漏网的……”

“仙婆她们呢?”

“仍奔孤柱山,黎庭扫穴。”

“师兄与许兄怎么回了头?”

“准备去策应你,现在该你说了……”

“进房里谈,如何?”

“好!”

三人入房落坐,上官智把催毁秘舵的经过说了一遍,褚剑鸣与许天心听得雀跃不已,上官智叙述完毕之后,又道:“伍老前辈父女参与行动了么?”

褚剑鸣与许天心面色登时暗了下来,你看我,我看你没有开腔,上官智心中疑云顿起,急声道:“怎么不说话了?”

许天心不自然地笑了笑,手指外面靠中门边亮着灯的房间道:“她父女住那间房,你自己去看吧!”

上官智一颗心不由“怦怦!”乱跳起来,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当下也不遑细问,匆匆出房,走了过去,方待伸手叩门,伍乐天已启门而出,又反手带上了门,上官智施了一礼,道:“老前辈好!”

伍乐天“唔!”了一声,老脸上的表情有些异样。

上官智可沉不住气了,厚起脸皮道:“伍姑娘也来了么?”

伍乐天摇头叹了口气道:“她不愿见你!”

上官智不由一怔神,期期地道:“那是为什么?”

伍乐天道:“别问为什么,芳儿要你永远忘了她。”说着,却朝门里呶了呶嘴。

上官智立即会意,知道事有蹊跷,故意大声道:“必然有原因的,晚辈失礼,去亲自问问她!”边说边推门而入,只见伍筱芳背灯而坐,头脸上缠着布条,上官智心头“呼!”地一跳,大声道:“芳妹,到底……”

“出去,我不要见你!”声音是颤抖的,她没回身。

上官智压抑住激动的情绪,和声道:“芳妹,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

伍筱芳突地回转娇躯,三把两把,扯去了缠面的布条,厉声地道:“你看看,倾城花无影,美么?”

上官智全身一颤,只见那美赛天仙的玉面上,多了一道血槽,那不是剑痕,像是抓伤的,不由惊声道:“你受了伤?”

伍筱芳杏眼圆睁,眸中滚动着泪水,没有开口,上官智似乎明白过来了,上前捉住她的双手,道:“芳妹,原来是为了这个,我看你仍然和从前一样的美,在我心中,你丝毫也没改变,芳妹,我……爱你!”

伍筱芳痴望了上官智半晌,突然扑入他的怀中,抽咽起来,上官智一手环着她的纤腰,另一手轻轻抚着她的秀发,轻柔地道:“芳妹,你以女子之身,参与这除魔卫道的行动,受了伤是光荣的,我……我北返之后,立即禀明家师,完成你我的……终身大事,只是我……觉得配……”

伍筱芳伸出柔荑,堵住了上官智的嘴,仰起螓首,泪光中绽出了笑。

──《武林生死状》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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