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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地下交易

所有在场的高手,既不知这神秘人的来路,更听不懂得所谓的什么“总监”。一般江湖帮派,根本没有这类的称谓,一个个面露惊异之色。

神秘人一晃身,划了半个圆弧,又回到原来位置,手中多了一个亮晶晶的小圆牌,冷极地道:“银牌弟子!”

黑衣人面色如死,怪叫一声,出手向神秘人手中银牌抓去“杀你并不为过!”神秘人冷喝了一声,挥掌切出。栗人的惨号起处,黑衣脑碎额裂,横尸当场,红的白的狼藉一片。

在场的高手又是一阵骚动,这神秘人功力之高,的确是震世骇俗。神秘人把手中银牌朝地上一抛,道:“这就是死城门人的标志!”

死城两个字,震撼了全场,在武林人心目中,死城是一个既神秘而又恐怖的地方,死城到底是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而死城中人,也未公开露面江湖,除了十二门派掌门被劫持,迫十二门派各以一件不传秘笈交换掌门人的性命那回骇人事件之外,没有听说过其他行动,想不到现场竟有死城弟子现踪,看来死城已经参与这搜宝行动了。

这神秘人是什么来路,竟敢公然与死城为敌?每一个在场的高手.齐齐面现惊怖之色。

神秘人冰冷的声音再告响起“各位此来的目的是要搜寻空空祖师?”

没有人答腔。

神秘人接着二道;“空空祖师并不在这古冢之中。各位可以请便了!”

人群中一个白发老人道:“阁下何以知道?”

“信不信在于干各位。”

“阁下该有个称呼吧?”

“有,可是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凭阁下一句话,要遣走在场的朋友?”

“在下是一番好意,各位不信,尽可毁墓搜人便是!”

突地,一个阴侧侧的声音道:“空空祖师易容之术于下无双!”

神秘人冷冷地道:“不错,他也许就在阁下身边!”

一句话说得众高手汗毛直竖,晚间丧生在‘夺命椎”之下的数十具尸体,还赫然在目.如果空空祖师易了容潜在人群中他要杀人却是防不胜防。

虽说空空祖师心黑手辣,轻功震世,很少敌手,但禁宫之钥的诱惑太大,贪婪的念头,使人忘了随时皆可丧生的危险。

那阴恻恻的声音又道:“虽然空空祖师精擅易容之术,但他以一代宗祖自居,极少使用!”

神秘人道:“也许今天是例外!”

阴恻恻的声音道;“精擅易容而且功力深夺取的人改变体形.并非难事!”

“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人怀疑阁下就是……”

“就是什么?”

“空空祖师本人!”

所有在场的高手,早先本已起疑,现在一经说破,果然觉得事实极有可能,一个个面上开始变色。

神秘人哈哈一笑道:“朋友,你怀疑得有道理,但你错了,在下不是!”

“但阁下何以不把真面目示人?”

“这你管不着!”

“那么阁下将无法消除在场朋友的疑念!”

“怎么样?”

“阁下可能走不了厂

神秘人不屑地一哼道:“朋友,何妨站出来说话?”

“当然可以!”随着话声,一个面色阴沉,目芒闪烁不定,身着一袭紫杉的中年人,越众而出。

人群中起了一阵低语,隐约中指出了这人的名号:“阴司秀才姚立。”

神秘人悠悠地道;“朋友是阴司秀才姚立?”

“不错,正是区区贱号!”

“这名号不祥!”

“阁下什么意思?”

“朋友如不自爱.恐怕要真的到阴司路上做秀才了!”

阴司秀才面色更是阴沉.仍是那死气森森的音调道:“未见得!”

“ 朋友的功力较之吸血狂人如何?”

“这……”

“朋友别不自量力!”

阴司秀才森森一笑道:“在下有个毛病,凡事务求水落石出厂说着转向群雄道:“朋友们,是行动的时候了,各位此来一为的是什么?还等待什么?”

这话的确具有极大的煽动力。原先发话的白发老人和另两个劲装剑手,业已欺身入场。空气在刹那之间骤呈紧张。

神秘人沉声道:“在下不愿滥杀无辜,各位不要迫人太甚。”

阴司秀才道:“阁下现出真面目,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神秘人冷笑了一声道:“在下不现出真面目,不信会有什么问题发生。”

“那就很难说了!”

“在下再次声明,各位虽然心存贪念,但此乃人情之所不免,不要迫使在下杀人!”

白发老者与两名剑手,业已到了场中央,与阴司秀才形成合围之势。

神秘人不言不动.虽然无法看到他的面孔,但却令人感到从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森冷之气,迫人至极。

阴司秀才阴冷的面容毫无表情,比死人只多了一口气,但眼珠却在不停地转动,显然他心中在疾转着念头。

空气紧张令人鼻息皆窒。

神秘人冰寒至极地发话道:“在下言止于此,得走了!”说着脚步一挪……

两名剑手,首先拔剑,凌厉绝伦地罩身劈向神秘人,见乎是同一时间,白发老人呼的扫出一掌.阴司秀才却按兵不动。

银虹划空,惨号栗耳,两名剑手兵刃脱手飞出。人却栽倒现场,白发老人连退了三四步,口血染红了颔下白须。人群中起了一阵低沉的惊呼。

阴司秀才片言不发地弹身退出场心。

白发老人怒视了神秘人一眼,越围而逝。

就在此刻,无数黑衣人涌现,在人圈之外又加了一重人圈。内围数十高手骇然变色。

一个黑袍蒙面人,飞泻落人场中央,目光灼灼,透过面巾小孔。环扫了现场一周,沉声发话道:“各位朋友可以离开了!”

人圈中一个声音道:“阁下哪路高人?”

神秘人突地扬声道:“各位的确可以离开了.平白送命何苦,这位便是死城属下秘探总监!”

黑袍蒙面客双目暴射厉芒,迫视着神秘人道;“你知道得不少?”

神秘人冷冷地道:“好说!”

“不错!”

“你胆子不小……”

“夸奖了厂

“现在拉下你的帽子!”

“阁下口气很不小。”

“老夫不耐歪缠,爽快些!”

“阁下何不除下面巾?”

“找死!”

黑袍蒙面客一喝话声中,拍出了一掌,这一掌看来毫无火气,但潜劲如山,而且中藏无数变化,的确是玄诡辣得世无其匹。

神秘人滑退了五尺,避过这惊人的一击。

黑格蒙面客一击落空,间不容发地又拍出两掌,较之第一生更见厉辣阴狠。

神秘人再退八尺。

四周的黑衣人,缩小了包围圈,场中央空地仅有五丈方圆。

黑袍蒙面客冷喝道:“你到底露不露相?”

“阁下认为办得到的话,尽管出手!”

“接掌!”喝话声中,黑袍蒙面客双掌齐推,劲气暴卷,势可撼山栗岳。

神秘人这次可不再问让.挥掌相迎。

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起处,劲风裂空生啸,久久不绝,尘沙草石遮没了五丈的空间,也淹没了场内人影。视界夏明,黑袍蒙面客与神秘人之间的距离,拉到了三丈之外。这一击,可谓之惊世骇俗,武林罕见。

就在此刻,一阵刺耳怪笑,快告破空传来,笑声中,一条巨大向身影,旋落当场。来的,赫然是天下第一魔。

天下第一魔狞恶地一挥手道:“滚到旁边去打,别碍老夫的事!”神秘人与黑袍蒙面客双双向后挪了数步,停手不打,目光转向了天下第一魔。

天下第一魔面对古冢,一掌劈了出去。“轰隆”巨响声中沙石飞扬.整个墓顶坍了下来。两掌! 三掌! 墓道坍陷,露出了一具锈蚀斑剥的巨棺,一望而知那棺材是青铜所铸。

所有的目光,全投射在那具铜棺之上,古冢铜棺,显然所埋的人当初必非等闲。”

如果说空空祖师真的匿身在古墓之中,此刻该已现身了天下第一魔自顾自地嘿嘿一阵冷笑,举掌拍向铜棺。

“锵”土石飞扬,回声震耳,铜棺纹丝不动。

天下第一魔不期然一收双掌,碧芒暴炽,红发根根倒竖,身形半挫,双足陷入土中半尺之多,双掌再度扬起,就待劈出一声娇喝,倏告传来:“慢着!”声音不大,但却使人有心摇神悸之感。

天下第一魔不期然一收双掌,碧芒扫处,只见身畔丈许之地.不知何时已俏生生地站定了一个头戴白花的黑衣少女。

这少女来得如鬼魅,以场中人的功力而论,任哪一个都是武林中罕见的角色,竟然没有人发现她是如何现身的,尤其外围近百双皮眼睛,竟然有目如盲。

黑衣少女肤白赛雪,貌美如山,只是那身装束显得有些鬼气。

天下第一魔狞恶地道:“丫头,你知道老夫是谁?”

黑衣少女冰冷地一笑道:“妖魔小丑而已!”这黑衣少女口气之大,令人咋舌,堂堂天下第一魔竟被称为妖魔小丑。

天下第一魔可能是生平第一次被人当面如此奚落.而且对方是个不见经传的少女,气得浑身直抖,狞声道:“老夫打碎了你!”

黑衣少女噗哧一笑道:“天下第一魔,别臭美了,现在场中一个蒙面人,一个遮面人.任你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不信可以试试看!”这话说得神秘人和黑袍蒙面客暗地一震。

天下第一魔睥睨不屑地一扫两人,又转向黑衣少女道:“丫头,老夫杀人如摘草,你……”

黑衣少女娇笑道:“我来是给你一个忠告!”

“世上居然有人要向老夫提忠告,真是奇闻!”

“信不信由你,你已死在目前!”

“什么?”

“我说你死在目前还不自知!”

天下第一魔怪吼一声,快逾电光石火的向黑衣少女抓去。

黑衣少女娇躯如风中弱柳似的一阵摇摆,只差半寸,没有抓中。

天下第一魔一抓不中,改爪为掌,横里削出,快得肉眼难辨。

黑衣少女从容地闪身是开,仍是险极的半寸之差,滑过掌锋。这两手,满场皆震.谁也想不到一个少女会有这等不可思议的身手。天下第一魔不由窒住了。

黑衣少女若无其事的又道:“如果现在你自断右臂,立即离开,还可保全一命!”

天下第一魔振声狂笑道:“丫头.你认为老夫会吗?”

“那你死定了!”

“谁敢奢言取老夫性命!”

“信不信由你,你劈棺吧!”

天下第一魔不由心里发毛,黑衣少女的功力,是他有生以来所仅见,但一代魔头,岂会被几句话唬住,一弹身又到铜棺之前。

黑衣少女冷冷的接着又道:“你的目的不过是要搜找空空祖师,想夺取那禁宫之钥,告诉你,空空祖师不在墓中,也不会在铜棺之内,你毁墓劈棺,照律就该死,要你自断一臂,算是极便宜的了!”

“丫头,你是何人门下?”

“这点你不必问了,我只是提忠告而已!”

“你怎知道老偷儿不匿在棺内?”

“如果有,在你劈墓之时他也早溜了,古墓之内,墓道纵横,他不会躺在棺里等你劈吧?”

“老夫并非三岁孩童,老偷儿昨夜仍在杀人,而坟场四周已被人严密监视,他飞也飞不出去,整座坟场只有这古墓可以藏身,老夫断言这铜棺必是墓道的入口之一。”

“那就请吧!”

天下第一魔犹豫片刻,终于举掌劈向了铜棺。骇人的狂飓卷处,棺盖陡然开启。所有在场的人连意念还没有转过来,棺盖又自动合上。

“哇!”一声凄厉震耳的惨号过处,天下第一魔庞大的身躯,“砰厂然栽了下去,刹那之间,会场呈现一片死样的静寂。每一个人血液,似乎都在这刹那间凝结住了。

恐怖!令人难以置信!

而更令人恐怖的,是这头戴白花的神秘少女,她与古墓铜棺,必有牵连。

天下第一魔身躯蠕动了数下,口里断续地道:’‘杨……丽……卿,这笔血债……老夫……来世……”

神秘人猛一弹身,到了天下第一魔身畔,栗声道:“你说什么?”没有答话,天下第一魔真的死了。

神秘人喃喃地念了一声:“杨丽卿!” 转身向铜棺欺去。

黑影一晃.黑衣少女已拦在头里,厉声道:“你找死不成?”

神秘人大喝一声道:“闪开!”

黑衣少女道;“你准备做什么?”

“找人!”

“谁?”

“棺中人!”

“你知道棺中是什么人?”

“杨丽卿!”

“你错了!”

“难道不是?”

“百分之百!”

“在下眼见是实……”

“宇文烈,你不要莽撞!”

神秘人骇然退了三四步。

黑袍蒙面容沉道:“原来你就是铁心修第二?”所有外围的黑衣人,全部为之动容。

神秘人伸手抓落遮阳笠,露出一张俊美而冷漠的面孔,脱区土蓝布大褂,现出白色劲装,他,果然是宇文烈。宇文烈转目一扫黑袍蒙面客道:“不错,是在下,怎么样?”

“跟老夫走”

“跟你走?”

“嗯!”

黑衣少女粉腮带着一抹冷笑,向黑袍蒙面客道:“他为什么要跟你走?”

“不干你的事!”

“可是姑娘我却管定了!”

“阁下何妨试试看?”

宇文烈冷极地哼了一声,接过话道:“密探总监,在下正有这意思拜访贵城主,不过……”

“不过怎么样?”

“在下先办这里的事!”

黑衣少女抢着又道:“朋友,带你的手下离开这里!”

黑袍蒙面客冷声道:“会的,待宇文烈一路!”

“他现在没有空!”

“姑娘代表他说话?”

“亦无不可!”

‘’姑娘何人门下?”

“这阁下就不必问,我不会告诉你的!”

“老夫言出不改!”

“非要字文烈同行不可?”

“你办不到。”

“不见得!

“那你就试试看厂看字方落.素手已挥了出去。

黑袍蒙面客骤然抽身暴退,他感到对方这一招完全无懈可击,而且凌厉诡辣得世无其匹,除了门让.根本无从接架化o。

宇文烈也不由心头泛寒.这少女但神秘而且近乎恐怖。

黑衣少女素手一收一放,一股阴风飒然卷出。

黑袍蒙面客陡地一震,退了两个大步。

黑衣少女道;“如何,阁下走是不走?”

黑袍蒙面向四下一挥手.黑影划处,如一缕烟般飘逝,所有的黑衣人,也随着纷纷离开,乱葬岗回复了平时的幽寂阴森,只是地上多了数十具尸体。

宇文烈这才向黑衣少女道:“姑娘如何称呼?”

黑衣少女粉腮突地一沉,道:“你踉我来!”

“在下问姑娘如何称呼?”

“现在不告诉你!”

“在下为什么要跟你去?”

“当然有事!”

“何不说明白些?”

“到时自知!”

“对不起,在下没有这份闲空、”

“在下偏不信这个邪!”

“那可由不得你!”

“我会要你信的!”

宇文烈心念一转,道:“棺中人到底是姑娘的什么人?”

“你非要知道不可?”

“是的!”

“是我的师父!”

“令师尊姓大名?”

“歉难奉告!”

“那在下只好自己开棺一看了!”

“除非你想死。”

“在下不受威胁!”

“字文烈,你到底目的何在?”

“在下要找杨丽卿!”

“家师并非杨丽卿。这名字根本没有听说过!”

“可是天下第一魔临死之时,分明提到了杨丽卿这名字?”

“你去问死者吧!”

宇文烈心念数转之后,一咬牙道:“在下觉得还是问活人比较妥当!”身形一划,到了铜棺之前。

“你敢!”娇斥声中,一股阴风疯卷和向了宇文烈。

阴风罩身.字文烈打了一个冷颤,但却无异状,因为他修习的修罗神功和九忍神功殊途同归,都有保脉护穴的功能,尤其已死的那诛心人传给他的赤阳功,是阴寒功力的克星,所以黑袍蒙面客经不起一击。而他夷然无损。

黑衣少女一击无功,粉腮不由变也。

宇文烈冷眼一扫对方,俯身就要去揭棺盖……

黑衣少女素手一圈,凌厉无比的划向宇文烈背后六大要穴。

宇文烈双手已抓及棺盖边缘,同一时阳三,背部六大要穴同时被拂中,虽说神功护穴,不虞受伤,但对方功力太高,仍使全身狂震,弹开八尺之外。

黑衣少女粉腮一变,她想不到对方竟然不惧阴掌,不怕点穴宁文烈俊面冷得像冰块,怒声道:“姑娘若再拦阻,莫怪在一出手无情!”

黑衣少女不屑的冷哼一击,道:“宇文烈,天下第一魔如何死的、你是亲眼所目睹的吧?”

宇文烈下意识的打了一上冷战,这棺中人功力之高,的确无法想象,但他的目的是要证实棺中人是否他一心要找的杨丽卿 天下第一魔临死的几句话,使他悬疑莫释,杨丽卿能毁蛇谷怪人,活埋死城总管戚嵩,当然出能毁天下第一魔,愈想愈觉所猜不错,当下傲然道;“在下承教了!”话声中再度欺近棺前。

黑衣少女娇躯一晃,出手如电,迅捷奇奥无比的一把扣住宇文烈手腕,字文烈一挣而脱,就在他挣脱的同时,但觉“冲”“带”两脉交会的地方一麻,登时真元全懈,有一种瘫痪了的感觉。

他这一惊,委实非同小可,对方点的非经非穴,枉有神功护体,完全发挥不了作用,这与他师傅的计辰夺命指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更见奇玄.更见功力。身形一连几晃,他终于虚弱得栽了下去。

黑衣少女凝声道:“宇文烈,我无意伤你,但不能不出手,因为我不愿意你冤枉送命,棺中人并非你要找的什么杨丽卿,天下第一魔并未指明棺中是杨丽卿,可能,这是他平生一个愿望,而在生命消逝的刹那;不自禁的说了出来。”

宇文烈有气无力地道:“姑娘何不用事实证明?”

“我用以制住你奇经八脉之外的‘紫微脉’所用的手法即可证明!”

“这……”字文烈默然了.他不知道武林中谁具有这种手法。

黑衣少女抑低了声音道:“家师数十年不现江湖,如你冒味,启棺,定遭杀身之祸,坦白告诉你,这铜棺是家师的安身之所,明白了吧!”

字文烈咬了咬牙道:“在下暂时相信!”

“好!”素手一拂,字文烈全身一轻,真元复聚,跃身而起。

“现在随我来!”

“姑娘不说原因,在下恕难从命!”

“你怕?”

“在下不受激,全凭自己意向处事。”

“你倒是高傲得紧?”

“随姑娘如何说吧!”

“如果我说某人因你之故而失去自由,你愿不愿去呢“谁因在下而失去自由?”

“空空祖师!”

宇文烈不由心头巨震,骤然道:“他因何失去自由?”

黑衣少女冷冷地道:“因为你呀!难道你不明白为什么?”

“为了禁宫之钥?”

“你很聪明.老偷儿把到手的宝物交还给你,难道你……”

“这手段未免太卑鄙了!”

“卑鄙与高尚其间相差多少?”

宇文烈怒哼一声.心头浮起昨夜感人的一幕……

在奔来此地的途中,突被一个年轻剑客所阻,那年轻剑客递过一个市包,道:‘’原璧奉赵,当日天台道上,本人知道群豪虎视眈眈.以你的身手,虽可保无虞,但武林中奸诈百出,防不胜防,所以暂代保管……”包裹中赫然是失落的禁宫之钥和那幅诛心人托付的地图。

年轻到士,是空空祖师乔装易容。空空祖师在说完之后,掷下一顶阳笠,一件上蓝布大褂,不容多问.又道:“换上它,去乱葬岗看热闹。”

空空祖师易容巧扮,混在人群之中,先后搏杀了数十高手。这些,可以说决无人知,但,空空祖师却被制了,事实非常明显,对方要以之胁迫自己交出禁宫之钥。

“是谁能有这高的身手,制住了轻功无敌的空空祖师?”心念之中,栗声道:“姑娘,空空祖师已落入贵方之手?”

“目的要在下交出禁宫之钥换取他的自由?”

“不单是自由,也可以说是生命。”

“姑娘知道在下一定会交出来?”

“会的!”

“为什么?”

“凭铁心修罗第二六个字,老偷儿有情在先,你不能无义于后。”

“好卑鄙的计谋,请带路!”

“请!”

黑衣少女弹身前导.字文烈紧紧追随,顾盼间,驰下了乱葬岗,眼前是一片密林。

一阵暴喝挟以惨号之声,由林中传出,隐约中似听到黄金城三个字,字文烈心中一动,急刹身形道:“什么事?”

“在下要人林看个究竟!”

“那关你什么事?”

“这点姑娘就不必多问了!”话落,人已朝林中射去。

林中,激斗方酣,数十黑衣人,包围着六名黄衣人,双方正作殊死之斗,地上.横七竖八,已躺下了十多具尸体,其中四具是黄衣劲装。一个黑袍蒙面人.站在场边,指挥战斗。

照情况判断,六名黄衣人巳成了强弩之末,至多半刻,将全军覆没。

宇文烈略一盘算之后,弹身……

一只柔荑,按上了他的肩头.是黑衣少女的声音:“你想做什么?”

“助黄金城六名未死的高手一臂!”

“这不是多管闲事?”

“这是在下自己的事,与姑娘不相干!”

“你救不了人!”

“何以见得?”

“你不能在三五招之内击败那黑袍蒙面人吧?”

“这……可以试一试!”

“但情况已不许你试了!”一声修号过处,又一个黄衣人倒了下去。

字文烈大喝一声,飞射入场,双掌挥处,三个黑衣人横尸当场。

所有场中的黑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得一窒,但随即又开始恶斗,五个黄金城属下高手,在三五人不等的联攻下,险相环生。已到了末路穷途。

墓地,惨号频传,撕空震耳、黑衣人接二连三地栽了下去。转眼工夫,黑衣人死亡过半。

出手的,正是那头钏白花的黑衣少女,招式之狠辣,世无其匹,素手挥动之间,黑衣人当之立毙,连受伤的都没有。

一旁,宇文烈与黑袍蒙面客打得黑地昏天,黑袍蒙面客身手之高,令人咋舌,力拼了近十招.竟然毫无败相。

“住手,”娇喝声中,双方不期然的全住了手。

黑衣少女目注黑袍蒙面客道。“总监,如果你不带人滚的话,将不剩半个活口,连你阁下在内。”

黑格蒙面客扫了一眼遍地积尸,厉声道;“姑娘留个名?”

黑衣少女冰寒的一笑道:“算了吧,你阁下还是走的好!”

黑袍蒙面客栗声道:“好极,后会有期!”一声令下,与残存的十几个属下,狼狈而逃。

五个黄衣人浑身浴血.呆立场中。

黑衣少女一摆手道:“走吧!”

字文烈默然颔首.双双逝去。

黄衣人之一高叫一声:“宇文少侠……”但宇文烈的身影,已如烟般消失了。

字文烈随着神秘的黑衣少女,折身出林,奔上另一座与乱葬岗遥遥相对的山岗,不久,来到一座败落不堪的土地祠前。

黑衣少女娇躯一刹道:“到了!”

字文烈为之愕,难道这黑衣少女就存身这败落的土地祠中?不可能呀,这小饲有前无后,暂避几雨还可以,栖身决不可能。

正自不解之际,只见黑衣少女在神龛前的巨大香炉上摸索,神龛前石板一翻,露出一个黑黝黝的穴口。黑衣少女道:“请进厂”

字文烈一横心,举步走入穴口,无尽的石阶,斜斜向下伸。石级似乎无穷无尽,而且是笔直的向下;足足盏茶工石级走尽,眼前一条地道,潮湿阴森,霉气扑鼻,以宇文烈内力的精纯,也仅能隐约辨路。

黑衣少女抢前领路,又是盏茶工夫,眼前陡地一亮,已来到一间巨大石室之中,那光线,是发自顶上悬挂的一颗拳大明珠。

宇文烈目光一扫之下,不由机件伶打了一个冷颤,石室居中是两口并列的水晶棺材,棺中人物栩栩如生,像是睡着了似的,靠右的一口,纱帽袍芴,怦然王者之相,靠左的一口,是一个凤冠盛装的女人。

棺材四周,白骨堆堆,金玉饰刀剑盔甲散抛。显然,这是一座古代王候的墓穴,那些白骨,自是殉葬的武士和妃嫔无疑。

死寂、阴森、令人油然而生恐怖之感。当下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黑衣少女却不知何时失了踪,这一发话,穴中立起嗡嗡回应之声,字文烈不由头皮发炸,汗毛逆立。难道自己是白日见鬼?便黑衣少女明是活人。

略一移步,脚下便是一阵枯骨碎裂的咔嚓声,令人毛骨皆“请进!”声音发自前端一道拱门之内。

宇文烈怀着一颗狂跳的心,硬起头皮,闯了进去,眼前是品字形排列的三间石室,右边一间,金椅五案,古玩典籍,琳琅满目;左边一间,锦帐低垂,妆台陈设,豪华至极;正对面,室门半掩,隐约可见几案摆设,黑衣少女,已伫立而候。

“请!”黑衣少女冷冰冰地再招呼了一声。宇文烈大踏步推门而入。

长案之后,是黑色帐幔,低垂及地,案旁交椅上,坐着一个精悍瘦小的白发老人,目光灼灼,像煞孙悟空的一对火眼金睛。

宇文烈从眼神身材上断定老人便是空空祖师,他见对方时,对方化装成一个少年剑客,现在才是直面目,当下一抱拳,激动地道:“见过前辈!”

空空祖师无可奈何地苦笑遭:“小于,你怎么来的?”

宇文烈语带怒意地道:“被强请而来!”

“老夫一番好意,却弄巧成拙了!” .“不,若非前辈伸手,禁宫之钥早已落入死城之手!”

“结果并无两样。”

“晚辈极感盛情!”

“用不着,老夫生平只佩服一个人,就是令师铁心修罗所以才出手弄这一手,想不到反而害了你!”

“哪里话……”

黑衣少女已来到两人身前。

帐幔之后,陡地传出一个阴冷彻骨的女个声音道:“可以送老偷儿出去了!”

黑衣少女恭应道:“徙儿遵命!”

空空祖师灼灼的目芒瞟向了宇文烈,全是惑然不解之色。

宇文烈更是震惊莫名,对方为了禁宫之钥而劫持空空祖师以要挟自己,现在尚未谈及正题,却要空空祖师离开,难道对方已视自己如掌中之物?

黑衣少女向空空祖师一抬手,道:“前辈请!”

空空祖师双睛连眨,精芒熠熠逼人,沉声道:“要老夫离开?”

“是的!”

“宇文烈呢?”

“前辈就不必过问了!”

“老夫得弄明白才走!”

宇文烈心念疾转决不能让空空祖师因自己而受累,看此地的情况,吉凶难卜,既然对方条件的放他走,该是求之不得的事,当即接口道:“前辈,还是及早离开吧,容后再见!’“小于,你知道此间主人的目的是什么?”

“禁宫之钥而已!”

“你准备放手?”

“晚辈自有主张,前辈请吧!”

黑衣少女冷声遭:“前辈,家师说话向来只说一次!”

空空祖师目光射向那帐幔,正待开口……

黑衣少女已然觉察,淡淡地道:“家师已憩息去了!”

空空祖师沉声道:“如果令师的目的是禁宫之钥,东西在宇文烈身上,交出东西后与老夫一道离开……”

黑衣少女道:“晚辈不敢擅作主张,只知遵从师令!”

“如果老夫不走呢?”

“晚辈不希望有不愉快的事件发生!”

“威胁老夫?” ,

“这不算威胁[”

宇文烈再次道:“前辈,请移驾如何!”

空空祖师踌躇了半晌,肃然道: “好,小于,老夫在南昌城等你三天!”

接着转和黑衣少女道:“三天之内如果不见宇文烈出墓穴,老夫就认不发生不幸,话先说明,老夫倾力周旋!”

宇文烈内心大是激动,恭谨地道:“前辈,盛德永铭五中黑衣少女打断了宇文烈的话头,向空空祖师道:“放心,他死不了!这一点晚辈可以保证!”

空空祖师立起身来,道:“宇文烈,三日之内南昌城见!”

宇文烈感激地道:“晚辈准定赴约!”

黑衣少女笑向宇文烈道:“请静从稍候,最好是不要太好奇!”

宇文烈冷眼一瞥对方,不予置答。黑衣少女与空空祖师出室而去。

宇文烈枯坐室中,内心激荡不已,他的意念,仍集中在黑衣少女的师父是否杨丽卿这一点上,至于本身安危,倒不愿烦心去想。这谜底,藏在帐幔之后。他试着发话道:“前辈,可否示知尊名大号?”

除了回声,别无反应,此刻,真的是静如鬼域。

他下意识地绕过长案,到了黑色帐幔之前,一连伸了两次手,就是下不了决心揭开,一颗心却愈跳愈剧烈,几乎冲出口来。

他想到这一揭开帐幔,结果十分难料,但,仍抑不住那一股冲动的意念。

天下第一魔临死的一句话,使他不释于怀,黑衣少女承认棺中人是她师父,而他认定她师父极可能便是杨丽卿。

杨丽卿,神秘而恐怖的女人。

他师父铁心修罗要他找她,隐有致歉与赎罪之意。蛇谷怪人传他才忍神功,要他杀她。死城总管戚嵩,对他有救命之恩,而戚嵩惨遭她活埋。这些恩恩怨怨,亟待澄清。

终于,他狠了狠心揭开帐幔。奇怪,幔后除了一道向上伸的石阶之外,空洞洞的一无所有。

他想,对方可能存身石阶之上。心念之中,再次发话道:“前辈可否赐见?”

依然没有反应,只有空洞洞的回声,倍增墓穴的恐怖。

他再次犹豫起来,是否该追根究底?不论对方用计诱迫自己到这墓穴之中是什么意思,单只故作神秘不肯出示真面目这点看来,就大有蹊跷。心念中,脚步已不期然踏上了石级,石级极长,总在千阶以上。

走尽石级,又是一条干进的石砌甬道。“空!空!”单调的脚步回声,似有无数幽灵随在身后。

宇文烈硬着头皮,顺道行进,走了百丈左右,一道长方形闸门,开在头顶,用手一推,竟然十分沉重,当下单掌用力,往上一托,闸门应手而起,伸头一看……

“呀!”忍不住惊叫一声,这闸门,赫然正是那铜棺材盖,残破的墓道,尚未复原,想不到绕了一圈,又回到乱葬岗古墓之下。

人呢?难道已离穴而出?他百思不得其解。

蓦地,身后一个声音道:“宇文烈,家师没有杀你算你幸运。我曾告诉你不要太好奇!”

宇文烈放落棺盖,回身向黑衣少女道:“姑娘,在下要面见令师!”

黑衣少女冷笑一声道:“说得轻松,家师不见生人!”

“那把在下诱入此间,是何用意?”

“当然有借重之处!”

“禁宫之钥?”

“那只是一句玩话,家师无意于此!”

宇文烈一愣神,道:“那是为了什么?”

“等会你便知道!”

“此地只有贵师徒两人?”

“不错!”

“那对空空祖师下手的是姑娘了?”

“就算是吧!”

“姑娘好身手!”

“宇文烈,我没时间与你斗口,来吧!”

两人回到原来设有帐幔的墓室。

黑衣少女朝椅子一指道:“请坐!”说着,自己已在一旁落座,宇文烈依言坐了下来。

黑衣少女静默了片刻,粉腮一肃,沉缓地开口道;“宇文烈,本人奉家师之命与你谈一桩交易!”

宇文烈心头一震,道:“交易?”

“不错!”

“要借重你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修罗神功?”

“这……”

“我说过是交易,并非平白借重,你可以提一个要求作为条件!”

“姑娘说明白些。”

“家师因练功不慎,走火入魔,右腿成残,经穴十九不通,因为所练功力属纯阴,必须以纯阳真力助其打通,而武林中有修罗神功一门凌驾任何纯阳功力之上,所以才委曲了一下空空祖师,请你来此。”

“就是这样?”

“嗯!”

宇文烈心念疾转,救人乃是武道本色,无须什么交换条件,但对方是什么样的人物呢?是否是自己要找的人,这一点必须先弄清楚。“令师如何称呼?”

“这一点你是否可以不问?”

“在下有知道的必要!”

“你的目的不过是怀疑家师是否你要找的什么杨丽卿“在下承认是如此!”

“我以人格担保不是,家师不出江湖已近四十寒暑!”

“真的?”

“你这话未免欺人太甚!”

“在下希望一瞻令师尊容?”

“我说过家师不见外人广

就在此刻,帐幔之后突地又传出那阴冷的声音,遭: “老身在这里,你看吧广宇文烈陡地站起身来,忍不住心头一阵狂跳。

帐幔微启,露出了一个白茸茸的人头。

罕文烈目光一扫之下,打从心底里冒出寒气,那简直不像是一个属于人的头面,而是一个狰狞的恶鬼。只见白发纷披,脸上堆堆累累,全是紫黑的斑点,加上皱折的皮肤。不正的五官,形成了一张恐怖至极的脸面。

帐幔复原,恐怖的你脸消失了,但,这已足够他终生不忘。天下,居然有这样丑恶的脸孔。从形貌判断,对方的年龄怕在百岁之上,当然,不会是杨丽卿。

黑衣少女微带愠意地道:“你满意了?”

“在下很抱歉!”

“所谈的交易如何?”

“在下无条件接受!”

“不行!”

“什么,不行?”

“家师生平不受人恩惠!”

“在下没有什么条件可提。”

“你可以随便说一样。

“也没有!”

“这……这样吧,我师徒算是欠你一个条件,今后如有需要,你可以随时提出。”

“可以!”

一只枯瘦如鸟爪的手,伸出帐幔之外,平放在长案上。黑衣少女道:“可以开始了,请你以双手分别附在手背脉根穴与腕间寸关尺脉,然后以修罗神功徐徐迫入!”

“在下知道尸宇文烈移身案前,默运修罗神功,双掌顿呈莹白如玉之色,然后分贴脉根与腕脉两穴之上,徐徐迫入真气。

盏茶工夫,宇文烈额角现汗。黑衣少女紧张地守伺在一旁。

半个时辰之后,宇文烈汗湿重衫,俊面一片苍白,显见损耗真力之巨。

前后足足两个时辰,在对方手臂一震之下,宇文烈撤掌收功,但人已疲惫不堪,有如大病初愈一般。

帐后传出阴冷依旧,但却微带激颤的声音:“宇文烈,老身不忘你这笔人情,雯儿,照料他!”

黑衣少女应了一声:“是”然后向宇文烈道:“请随我来!”

宇文烈目前,亟需调息以恢复损耗的真元,默默地随着黑衣少女离开石室,到了外间。

黑衣少女朝右边那间弄清设豪华乡闱一指,道: “请自便!”

宇文烈进入室中,一股幽香直透鼻规,一扫外面那阴森恐怖之气。从室内的布置来看,不输于王公府第人家的香闺,当下一皱眉遭:“这房间是……”

黑衣少女面上的冷云一扫而空,十分诱人的一笑道:“这是我起居的地方.!”

“什么,姑娘的香闺?”

“墓穴之中,香闺两字未免迹近讽刺,叫卧室吧!’宇文烈不由心中一荡,黑衣少女把自己带到她的卧房是什么意思?

黑衣少女掩口一笑,又道:“我叫邱雯,你叫我名字好了,姑娘两宇太刺耳。”

宇文烈“哦!了一声道:“在下在此调息,似乎……”

邱雯小嘴一噘,道:’随你便,对面房间是家师贮物之所,容身不便,外面晶棺枯骨,那味道颇不好受,你看着办吧!”

宇文烈十分为难地瞟丁邱雯一眼。邱雯已自顾自的收起锦帐,移开衾枕,露出玉石床面,道:“相公,将就些吧,我不打扰你行功,再见!”说罢,姗姗移步离开,到了门边,有意无意的回眸一笑,方才半掩房门而去。

宇文烈实在疲累不堪,当下无可奈伺的脱靴上床,面里跌坐,运功调息,瞬间便入了忘我之境,功毕醒时,但觉内元充沛,毫无不适之感,珠光耀眼,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床前,矮几之上,已摆了数碟精致的小菜,一碗热腾腾的饭。墓穴之中,居然也有这等排场,的确是匪夷所思。

他毫不客气的用完饭菜。黑衣少女邱雯适时现身。

“相公,家师嘱致谢意,并重申前诺,欠相公一个条件广宇文烈讪讪地道:“小事不足挂齿!”

“人无信不立。”

“在下想告辞了!”

“墓穴幽森,不敢屈留,江湖道上再见!”

“请带路I’

“请!”一阵奔行,出了墓穴,外面已是第二天的早晨。

宇文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宛若从一场矗梦中醒来。

邱雯不胜依依地道:“相公珍重,再见!”

宇文烈的心,已奔向那些亟待了断的恩怨情仇,虽然邱雯在不言中的表示,他未始一无所感,但,他不愿去想,也不愿放在心里,茫然地应了一声: “再见!”一抱拳,转身疾奔而去。

首先,他须到南昌城一晤空空祖师,以践三日见面之约。

顾盼之间,官道已然在望。

突地,一个声音道:“来的敢是宇文侠!”

宇文烈一怔,刹住奔行之势,一个村落打扮但秀逸非凡的少年,已站在身前。

“噫,你是谁?”

“在下欧阳治,奉恩师之命在此等待少侠!”

“等我!”

“是的!”

“令师是……”

“妙手空空,安度无穷岁月……”

“哦!空空祖师前辈的高徒。”

“不敢!”

“令师呢?”

“有急事离开了,他老人家嘱咐如等到少侠,请少侠赶到嵩山少林!”

“要在下赶到少林寺?”

“是的,有一样东西请少侠过目!”说着,递进了张柬贴。

宇文烈接到手里一看,骇然道:“武林贴?”

“是的,少林寺向当今十一门派和知名之士武林发出武林贴,约期集会嵩山,共商除魔卫道之汁,这贴于是家师代收的广“哦!”

“十二门派掌门,已无一幸而免……”

“什么?”

“自上次死城换命之会后,生还的崆峒、衡山、泰山、邛蛛、点苍、太极等六大门派掌门,在一夜之间被杀!”

宇文烈心头巨震,栗声道:“有这样的事!”

“此事目前已轰传江湖I”

“是死城派人下手?”

“除此别无解释1”

“好,谢谢你传讯!”

“在下另有要事,告辞!”

“请便!”

欧阳治拱手一揖,电闪逝去,身法之奇奥,的确是高人一等,名师出高徒,这证明了空空祖师的轻功身法,在武林中堪称一绝。

宇文烈登时心绪如潮,嵩山之会该不该去参加?死城与他可说仇上女口恨,恨上添仇,他必须独力了断,不愿因人成事,嵩山会期在一月之后,尽有时间先赶死城,最最迫切的事,莫过于查明父亲白世奇的生死,和神风帮消失之谜。

但,他又想到禁宫之钥与诛心人交托的地图,带在身边,诸多不便.应该先送到山腹密宫,交与丈母长公主.同时代黄金城城主的女儿柳五蝉口信与冷罗刹,这样,算是了了两件心事。心念既决,弹身就等上道:“……

蓦在此刻,——条极其眼熟的纤纤人影,踉跄疾奔而至。

“相公!”

宇文烈尚来来得及分辨来的是谁,人影业已“砰!”然栽了下去。

“是你?”宇文烈惊叫一声,奔近那人身前,内心下意识的一沉,这是他每次见到他妻子姜瑶风时,必然产生的心理反应,他分不清这到底是厌恶?是怨忿?抑是愤恨。但,这意识仅是刹那的反应,随生随灭。

姜瑶凤是他的妻子,虽然他们的结合可能摧毁了他的毕生幸福,使他痛苦终生,虽然到了今天,他和她只是名份上夫妻,没有敦行周公之礼,可是,妻子总是妻子,她总胜过一个陌生路人。

他俯下身去,急声唤道:“娘子!娘子!”

姜瑶凤凄哼了一声,张口喷出一股鲜血。

宇文烈焦灼地遭:“娘子,怎么回事?”

姜瑶风眸中尽是骇芒,歇斯底里地遭:“鬼……僵尸……

鬼……”

宇文烈剑眉一皱,道:“什么,你说鬼?”

蓦地,一声震天的“轰隆!”巨响,破空传至,远远只见一股沙柱,冲天而起,赫然发自乱葬岗上。

宇文烈这一惊委实非同小可,他想到黑衣少女邱雯,也想到墓穴中的一切,妻子口中的鬼,莫非是指邱雯的师父……心念未已,只听姜瑶风骇极的叫道:“来了!”

宇文烈又是一震,果见一条白渗渗的人影,冉冉而至,像是御风而行。

白影瞬息间便到了身前三丈之处,陡地静止不动。

宇文烈目光一扫之下,不由皮肤起栗,寒气大冒,那白影,骇然是一个面无血色,眼射绿芒的怪人,一身从上而下,白帽、白袍、白袜、麻鞋,衬着惨白如雪的肌肤,活脱是传说中的白无常。当然,大天早晨,即使真的有鬼,也不敢现形。

宇文烈俊目放光,精芒似电,罩定了对方道:“阁下何方高人?”

“嘿嘿嘿嘿!老夫死亡使者!”

“装神扮鬼,算哪门于英雄?”

“你就是铁心修罗第二宇文烈?”

“一点不错!”

“你的死期到了!”

宇文烈嗤之以鼻,朝姜瑶风一指道:“是阁下伤了她?”

“嘿嘿嘿嘿……”又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

宇文烈向前一期身,道:“阁下若不报出来历,在下要得罪了?”

死亡使者声音沉郁得像是发自地底地道:“宇文烈,本使者超度你!”一扬掌,一股排山劲气疾撞而至。

宇文烈有心一试对方功力,恃有神功护身,竟然不内不避。

“砰!”然巨响声中,宇文烈全身一震,退了一个大步,气翻血涌,他吃惊了,对方的功力高得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看来与他自己不相上下,心念之中,呼的一掌回敬过去。

“砰尸死亡使者照样退了一个大步。

一场惊世骇俗的搏斗,拉开丁序幕。罡风雷动,沙尘蔽天,两条白影,穿梭般游动,只打得天昏地暗,日色无光。厉喝传处,人影乍分,两股血箭,交叉激射。

死亡使者喘息如牛,字文烈胸部也是急剧的起伏。

姜瑶凤此刻倚在一块石头上,娇躯簌簌而抖。

宇文烈抽出了阎王剑,把全身残存功力,全迫注到了剑身之上,怪剑青芒大炽,这一战他非赢不可,否则他自己不说,姜瑶凤也得赔上一条命。

他做梦也不到这自称死亡使者的怪人,一身功力,竟与自己的九忍神功、修罗神功两种盖世功力的总和不相上下。

场面充满了恐怖的杀机。死亡使者眼中绿芒闪闪,与鬼魅的确没有多大分别。

宇文烈阎王剑斜斜上举,脚步开始向前移动。一步!一步!每一步似乎就有千钧重,也含着无比的杀机。

生死胜负,全系于这一击。

死亡使者被宇文烈势态所慑,下意识地退了一个大步。

宇文烈大吼一声,身形暴进,阎王剑挟以全部残存内力,劈丁出去。

青芒划空定会一闪而止。惨哼声中,死亡使者蹬蹬蹬连退三四步,摇摇欲倒,左半边身已被鲜身濡湿,左臂虚软下垂,看去肩骨已被一剑拍碎了。

宇文烈本身也因用力过度而摇晃不止。

“砰!”一声,姜瑶风也许是因为宇文烈一剑创敌,仗以支持的精神一懈,晕了过去,由斜斜倚之势,滑落地面。

宇文烈闻声回顾,心头大震,以为她死了,咬牙转身,摇晃不稳地奔了过去,一探脉息,知道也只是暂时晕绝,提起的心,才放下来。此刻,他自身难保,已无力为她疗伤。

“娘子!娘子!醒来!”

姜瑶凤悠悠转醒。

“烈哥哥,允许我尽力吗?”

宇文烈一惊抬头,眼睛陡然一亮,一个美赛天仙的绿衣少女,已俏生生地站在身边,她正是白小玲。

白小玲会在此时此地现身,的确大出宇文烈意料之外,脱口道:“是你?”

白小玲满面忧戚之色,幽幽地道: “烈哥哥,你伤得如何尸“我,不要紧!”他这才想起他所创的死亡使者,回头一看,死亡使者已消失了踪影。

“玲妹,你看到什么没有?”

“哦!我看见一个白袍怪人离开广

“你听说过死亡使者这名称么?”

白小玲粉腮微微一变,道:“没有听说过!”

“那就算了……”

“烈哥哥,让我为她疗伤?”

姜瑶风挣扎着道:“不用!”

白小玲玉掌一伸,已贴上了姜瑶凤的“天突”大穴。姜瑶凤轻轻一叹,闭上双目。白小玲端正姿势,以本身真元,助姜瑶凤疗伤。

宇文烈看着这一对女子,感慨万千,一个是了根本不爱的名份妻子,一个是他爱而不能爱的痴情少女,心中不知是一股什么滋味。

工夫不大,白小玲额头鬓边,已渗出了粒粒汗珠。

宇文烈无声的一叹,迅速的用残余真元,循径运行,三周天之后,真元再度滋生,情况大见好转,九忍神功与修罗神功,其妙用在只要有一丝真元存在,便能生生,复原极快。十周天之后,宇文烈的功力恢复了八成光景。

白小玲功力不弱,半个时辰不到, 已功圆果满,收掌静坐,自行调息。

姜瑶凤盈盈起立。

宇文烈淡淡地道:“娘子好了?”

姜瑶风点了点头,芳心中对接受白小玲疗伤,似乎极不愿意。

宇文烈心念一转,悄声道:“娘子,你如何受的伤?”

姜瑶风似乎余悸犹存,向四下扫了一眼,才幽幽地道:“我听说不少江湖巨头,为了禁宫之钥齐集乱葬岗,我也赶了来,但已曲终人散,转了半夜,不得要领,古墓魔棺,引起了好奇之念,我试着开棺,哪知方一伸手,一道潜劲如山的阴风,从棺中卷出,把我震飞五丈之外……”

“哦!”宇文烈不由哦了一声,以天下第一魔的功力,当之立毙,姜瑶风不死,已算是相当幸运的了。

姜瑶风一顿之后,又道:“迷茫中,两个白袍鬼怪,齐临棺前,合手揭棺,阴风卷处,竟然伤不了两个怪人,而棺中跃出一个僵尸般的白发怪女人,与白袍人搏斗,十个照面,活活撕裂了一个白袍怪人,另一个见势不妙,疾遁而去,我当时神志不清,脑海中一直认为对方是鬼魅,及至看到了你,神智才告稍复,幸而还认得出你来!”

宇文烈伸手怀中取出禁宫之钥递与姜瑶凤道:“娘子,这就是半片禁宫之钥,你拿去吧,不要耽搁,立即返家……”

姜瑶风诧然道:“给我?”

“是的,好完成岳父大人的愿望!”

“这愿望该由你去完成!”

“我……”宇文烈苦笑一声,接着又道:“娘子,我对这没有兴趣!”

“你打算怎样?”

“我有许多事要办,而且随时可能遭遇不测!”

就在此刻,两个与受伤而遁的死亡使者一模一样的白袍怪人,毫无声息的掩近前来。宇文烈无意中瞥见,忍不住惊“哦!”一声,面色大变。

第十五章 死 城

宇文烈正要把禁宫之钥交与他妻子姜瑶风之际,两个与死亡使者同一装束的怪人,悄没声息的掩到,宇文烈瞥见之下,不由俊面大变。

如果这两个怪人,与负伤而遁的死亡使者同一身份,同等功力的话,情势就相当危殆了,他自己力拼死亡使者,功力只恢复了八成,要接战一人都很难,姜瑶风新伤初愈,白小玲因为替姜瑶凤疗伤损耗真元,正在调息,说什么无法应付对方。

两个形同鬼魅的白袍怪人,在距三人两丈之处立定身形。

无形的恐怖气氛,迫得人鼻息皆窒。

姜瑶凤此刻神志已完全正常,对白袍怪人的出现,已没有先时的异常恐怖。

宇文烈把禁宫之钥朝姜瑶凤手里一塞,沉声道: “快走,我挡住他们!”

姜瑶风一缩手,断然道:“不!”

宇文烈不由大急,如果自己抵不住两个白袍人之一,那姜瑶凤当然更非另一白袍人和敌手,纵使加上白小玲,也属徒然,后果实在不堪设想,当下栗声道:“你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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