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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绮色绿谷

小楼内漆黑无光,乍然间,看不出何处是门是窗,在小楼的四周,耸立着数株参天古木,在楼的左近,植有两丈高的修竹,小楼的右间,大部已被青竹运住,陆人杰一定神,心中不由连呼“奇怪一,这座小楼的位置和池塘相峙的形势,几乎和恩师在嵩山小绿谷中的形式一样,只是池塘大了些,而小楼完整无缺而已,这的确令陆人杰费解,心想,难道这座绮绿谷,果真是恩师金杖神君昔年的另一修真处?继而一想,又觉不妥,既然在此暂时居住,何必定要将谷中形式布置的像嵩山小绿谷一样?最令陆人杰不解的是,嵩山小缘谷中的小楼,早已坍塌成废墟,而此处的小楼却鲜花缤纷,似乎仍有人住!陆人杰一想到“有人居住”,星目倏然一亮,决心进人小楼内看看。

心念已定,直向池塘右侧移去,但是,刚一举步,蓦然传来一阵悄悄议论声,陆人杰何等耳力,顿时惊觉附近有人。

游目细着,心头猛然一震,险些脱口惊呼。

这才发觉整座绮绿谷内,早已隐藏着无数武林人物,只是俱都隐身暗处,如不注意,不易看出他们的位置,再向前看,池塘两边以及池塘的前面,也有几处伏着有人,有的人竟胆敢隐身在小楼左近。

陆人杰发现每处隐人之处,最少的一组也有三人,像他这样徒手只身前来的,恐怕只他一人,难怪引起附近隐身在暗处的高手议论,正在迟疑间,蓦然惊觉左后有人向他欺进。

心中一惊,倏然回身,发现身后一丈外的小树下,正卧着一个身穿麻孝衣,手拿哭丧棒的黄瘦中年人向他招手,陆人杰微蔹剑眉,十分不解,只得迷惑地向那人走去,身穿孝衣手拿哭丧棒的黄瘦中年人,一见陆人杰大步走来。立即焦急地摆手。作着“伏身”的手势,陆人杰哪里肯爬过去,大步走至近前,沉声问。”阁下何事?”黄瘦中年人见陆人杰毫无忌惮,不由面色大变,立即惶急地低声说“我家龙头恭请小侠移步赐教!”陆人杰剑眉一敛,迷惑地问:“贵会是什么会?”黄瘦中年人机警地看了一眼左右,低声说,“敝会是丧门会!”陆人杰记得齐公公公似乎对他谈过江湖上有这么一个丧门会,门人多以哭丧棒作武器,利用武林人物忌讳死丧的心理,怕触霉头而获。

对这些忌讳,陆人杰一向不甚重视,既然碰上了丧门会索性见见他们的会首,也许能在对方的口风中,探出一些真实消息,于是点点头,沉声说:“请头前带路!”黄瘦中年人,恭声应是,转身向一丛密集青竹处躬身蹑步走去,陆人杰大步跟在黄瘦中年人身后,但他不知对方何以要隐匿身形?前进中游目一着,这才发现满谷的树苗暗影中,闪烁的目光,密如繁星,正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他的行动,陆人杰这时的心情是以绿谷主人的身份自居,在自己恩师金杖神君的修真圣地,何须鬼鬼祟祟?而护卫恩师的故居,收回恩师的遗物,也正是天经地义的事,因此,他毫无忌惮,昂然阔步,走到青竹丛后,黄瘦中年人转身用手,轻声说:“少侠请!”就在黄瘦中年人肃手的同时,青竹从中,已缓缓走出几人。陆人杰定睛一看,两道剑眉,立时敛在一起。

只见当前一人,年约七旬,霜眉豹睛,银髯横飞,头以白麻束发,身穿白布孝衣,徒手未携兵刃,白衣老人,面孔乌青。皮瘦包骨,但他的一双豹睛,却冷芒炯炯,一望而知是个功力深厚的老人,立在白衣老人身后的人,一律浑身麻衣重孝,但都持有一根哭丧棒似的兵刃,个个目光炯炯,一脸的阴森,但在几个麻在重孝人的身右,却赫然立着一个清丽绝俗,神情如冰的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云裳长裙,年约二十一二岁,一头乌发松松地挽了一个逸云发譬,虽然面罩一层薄纱,但她寒玉般的娇靥和冰冷的神情,却直透纱外,尤其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令人一望而知地是一个睿智深沉的少女。

在当前几个丧门会的高手中,人人手持一根哭丧棒作兵刃,唯独这个浑身雪白的清丽少女,肩后露出一柄银质剑柄和两股银丝剑穗,白衣少女风姿聘婷,但却神情如冰,明眸一直冷冷地望着陆人杰,似是毫无所睹,毫不为动。

但是,当陆人杰的朗朗目光与她的冰冷目光接触时,她又不自觉地垂下了眼睑,看向地面,陆人杰正打量间,那麻衣老人已阴沉着老脸,皮笑肉不笑地抱拳低声说,“老朽丧门会龙头范世修,敢问小位贵姓?”陆人杰急忙还礼谦和地说:“在下姓陆!”麻农老人范世修,也未想到其他,艰涩地一笑,低声说:“原来是陆小侠,可否请里面谈?”陆人杰一心想进人小楼察看,无心久待,因而歉声说:“在下尚有急事待办,无暇久待,老当家的如有赐教,就请话讲当面,”’丧门会龙首范世修,霜眉一殓,面现难色,不由肃容低声说:“小侠可曾看到满谷暗处,尽是夺宝高手?”陆人杰听得心中一动,立即改变话题问:“请问老当家的,这些高手都是来夺什么宝?”丧门会龙首范世修听得小愣,不由迷惑地问“小侠前来何事?”陆人杰毫不迟疑地说,“在下只是随着各路英雄前来看看真实情形,井不知此地有宝,”范世修再度机警地看了一眼隐身附近的高手,接着低声说:“小侠如愿与老朽合作,协力夺宝,老朽方能将实情相告,而且,老朽决不会亏待小侠”陆人杰知道如不答应,这个老奸巨滑的丧门会龙首,决不会透露真情,因而点点头,含糊地说。“只怕在下功力不济,误了老当家的大事!”范世修一听,面现惊喜,手捻飞髯,几乎忍不住仰面大笑,他强抑心中的兴奋,含笑低声说:“小侠天生异秉,功力已达英华内蕴的至高玄境,就凭小侠徒手只身前来的胆识豪气,如非身怀绝技,谁敢如此?”陆人杰敛着剑眉,摇摇头,假装茫然地说:“在下不懂老当家的意思!”范世修一听,微微一愣,接着诡密地笑着说:“老朽闯荡江湖数十载,还没有一件事看走眼过,小侠也别再谦虚了、一”陆人杰心中一动,立即转变话题问:“根据老当家数十年的阅历和经验看,这座深谷中的宝可有问题?”范世修的目光一亮,乌青的老脸上立即掠过一丝兴奋光彩,接着正色低声说。“这件事不但毫无问题,而且是千真万确的事!”陆人杰听得心头一震,不由急声问:“什么宝?”范世修住地再度压低声音说:“就是金杖神君昔年仗以成名的金杖!”陆人杰心中一动,立即逼问了句。

“什么金杖?”范世修被问得一愣,但他立即定神正色说:“就是金杖神君用以作兵器的金杖!”陆人杰见范世修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由敛了敛眉头,范世修老奸诡谲。赶紧补充说:“这柄金杖看来金光在目,耀眼生花,一人傍晚,奇迹立现—一”陆人杰假装一惊,不由插口问:“什么奇迹?”范世修煞有介事地正色说:“金毫飞射,宛如碧空洒下的月华,虽远在数百丈外,已可清晰可见,尤其夜晚施展起来,只见一条翻腾金龙,看不见金杖神君的人影!”陆人杰一听。真是哭笑不得,于是剑届一皱,迷惑地说;‘这只是金杖本身的闪光作用,怎能算是宝物—一范世修未待陆人杰话完,立即正色悄声说,“它的真正宝贵处,是金杖上刻有一幅藏珍图,而藏珍处的进口大门,除了金杖可以开启,任何宝刀宝剑,都不能损害毫分!”陆人杰一听。不由暗自摇了摇头,心想,这真是无中生有,无事生非,以讹传讹,害己害人,他觉得如不将这件事公诸于世,不知多少愚人受害地不知多少枭雄以此愚人,心念间,但他仍佯装不解地问:“藏珍图是画的是山区抑或是住宅?”范世修摇摇头,低沉地说:“没人知道,也许就是这片绮绿谷!”陆人杰心中一动,举手指着池塘对面的小楼,迷惑地问:“你是说藏珍处就是这座小楼?”范世修紧皱霜眉,久久才迟疑地说:“极有可能!”陆人杰刻意地看了小楼一眼,自语似地说,“这是一座竹木混合建造的小楼,莫说是宝刀利刃,就是普通刀、锤、板斧,也可将它拆除!”话声甫落,那个清丽娟秀面罩薄纱的白衣少女,突然以讥讽的口吻说“既然那么简单,就请你先进去!”陆人杰转首一看,发现白衣少女的两道冷冷目光正轻蔑地射在他的脸上、于是轻哼一声,正待说什么,范世修早已含笑歉声说:“小侠不要生气,让我来为你介绍,这是小女范玉莲,人称拘魂幽女—一”陆人杰听得心头一震,两道剑眉立时皱在了一起,因而对拘魂幽女,也格外提高了警惕,根据她寒玉般的表情和冰冷的眼神,以及她摄人的别名,范玉莲显然是个手起剑落人头飞的狠心魔女,心念间,范世修已严肃地望着范玉莲沉声说:“小莲,还不快向陆小侠赔不是!”岂知,范玉莲娇哼一声,反而昂起螓首望夜空,陆人杰无心和范玉莲斗气,目的在探出小楼有什么诡密危机,因而沉声说:“范姑娘不如此说,在下也正要进人小楼内一探实虚—一”话未说完,范世修急忙阻止说;。陆小侠不可,你没看到楼前—一陆小侠,不是为了和你合作,老朽决不会告诉你,你看-------”说着,举手指着小楼前!陆人杰正待循着范世修的指向凝目细看,仰首望着夜空的拘魂幽大范玉莲,突然娇哼一声,轻蔑地说,“他要去就让他去爹爹也太相信他了!”陆人杰一听,忿忿地瞟了一眼拘魂幽女范玉莲,没有说什么,继续凝目细看池塘对面的小楼前,一看之下,面色大变。

只见小楼的左右周近草丛花树下,横倒竖卧着不少僵硬尸体,有僧有道,有男有女,竟有二三十具之多,陆人杰这才恍然大悟,何以满谷的高手,无人敢向小楼接近,惧都隐身暗处等待时机,原来小楼内有人……心念未毕,蓦闻范世修得意地沉声说:“这便是老朽不让小侠去的原因!”陆人杰一阵沉默,接着不解地问:“这些人怎会死在小楼附近?可是小楼附近有毒?”范世修立即摇摇头说:“不是,但是中了小楼内射出的暗器!”陆人杰听得心头一震,不由脱口说:”如此说来,小楼内果然有人!”范世修立即正色说:“哪里有人?

是小楼内的机关枢纽……”陆人杰立即不以为然地沉声说:“小楼内何以会有机关?”范世修霜眉微皱,神色迟疑,正待说什么,方才那个黄瘦中年人,突然随口说:“这还用说,当然是昔年金杖神君为防宝杖落入人手,才在小楼内按装暗器机关,”陆人杰一听,顿时升起一股怒火,不由脱口斥声说:“胡说,金杖神君,展老前辈,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岂肯作这种暗箭伤人的宵小行为……一”拘魂幽女范玉莲突然娇哼一声,轻蔑地问:“你怎的知道他不会?”陆人杰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问:“你怎的知道是展老前辈?”如此怒声一问,范玉莲顿时无言答对,同时,隐身其他阴暗处的高手,愈加对这面注意,陆人杰大致情形已问清楚,无意再停留下去,决心进人小楼内一探虚实,于是面向范世修,拱手歉声说:“在下声明在先,身系要事,必须先走一步,如在下尚未离谷即生事变,在下愿尽薄绵,以助老当家的争夺宝杖!”说罢,转身就待离去,范世修一见陆人杰就待离去,顿时慌了,正待说什么,白影一闪,拘魂幽女范玉莲已将陆人杰的去路阻住,陆人杰剑眉一轩,立即沉声问:“你要作什么?”范玉莲神色暗透焦急,但却沉声说,“你要去哪里?”陆人杰对范玉莲已有反感,因而冷冷一笑,讥声问:“你自认有权过问?”范玉莲被问得娇靥顿时通红,但她却以警告的口吻,沉声说,“你没看到那些惨死楼前的尸体?”陆人杰由于正在气头上,因而将范玉莲的关切之情,误以为是震赫讥讽,是以轻蔑地说:“在下既然前来,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何劳你来关怀!一说罢举步,准备绕过范玉莲继续前进。

但白影一闪,范玉莲再度将他拦住,同时以警告的口吻,沉声说:“哪个关怀你?只是怕你凭白送死,误了我爹爹的大事,须知,凡是接近小楼的人,无一幸免?’话未说完,不远处蓦然有人高呼“啊,小楼内有人!”陆人杰心中一惊,急忙转首察看,发现小楼的左窗内,似乎有火光一闪,于是一个神妙旋身,闪过范干莲,直奔池塘边!拘魂幽女范玉莲,只觉两眼一花,面前的陆人杰顿时不见,举目一看,陆人杰已到了池塘前,于是心中一惊,脱口急呼:“去不得!”老奸巨滑的范世修一见,立即黯然低声说:“让他去吧!”范玉莲一听,只得止步,她慌急地抬头看时,陆人杰已到了池塘之右,这时,满谷群豪立即掀起一阵骚动,纷纷起身,惧都以惊急的目光,望着向小楼前欺进的陆人杰,尤其看他只身徒手,昂然前进,加之他的弱冠年龄,俱都忍不住无可奈何地低呼一声“初生之犊”,陆人杰一心想着如何将隐身小楼内的人引出来,或当众擒住,他根据小楼附近的横陈尸体,突然联想到这也许是个阴谋,心念间,已到了池塘前沿,距离小楼已经不远,就在他身前数丈处,便横陈着数具尸体,凝目一看小楼,门窗虽然紧闭,但檐下楼廊上,却清洁不紊,既无落叶,也无积尘,小楼内显然住着有人,就在这时,身后暗处,突然传来一片啊声和骚动。

陆人杰心中一动,急忙隐身一丛矮树后,回头一着,只见一道纤细白影快闪疾避,正响这面弄来,显然是拘魂幽女范玉莲,也就在他回头后看之际,身前矮树丛中,突然有个粗扩浑憨的声音,以反感似的口吻,低声说:“人人都等着宝物出现再干,你小子为啥偏要占先?”陆人杰没想到矮树丛中尚隐着有人,一转头,两个黑塔似的浑汉和一个妩媚少女,正立在矮树丛中,仅有数尺之隔,两个矮汉个个面如锅底,惧都一身黑缎,生得虎头燕额,血口虬髯,每个人的肩后都背着一对殡铁鞭。身材同样威猛,相貌惧是黑脸,乍然间,看不出两人哪个是老二哪个是老三,妩媚少女,年约十七八岁,一身黑缎功衣,黑呢短剑擎,启后露着黑丝剑柄黑剑穗,生得柳眉大眼,娇靥似雪,削薄的樱口,微向下弯,精灵中透着刁蛮,这时正以火热目光盯着陆人杰的俊面。

陆人杰闪目看了三人一眼,只见左边的黑汉,突然以莫不相干的口吻,沉声说”人家要去送死,要你多管?”右边的黑汉,瞪眼正色说,“咱娘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俺为什么不管?”说话之间,拘魂幽女范玉莲已到了陆人杰的身边。

陆人杰看了拘魂幽女范玉莲一眼。尚未发话,那个黑衣妩媚少女,突然微剔柳眉,沉声问:“范玉莲,你来作什创”拘魂幽女范玉莲,轻蔑地看了妩媚少女一眼。冷冷一笑,讥讽地说:“黑玫瑰,请你把眼睛放亮一点,这里不是你们黑虎谷,”陆人杰一听,心头不由一震,他记得齐公公说,黑虎谷在武林中的声望仅次于沉江西岸的益阳庄!尤其黑虎谷的女主人,虎鞭妪连五娘,更是女中英豪,鲜逢敌手,膝前两男一女,个个艺业超群,陆人杰心念未毕,妩媚少女黑玫瑰,突然镇目怒声说“姑娘立身之处,就不容你这丧气的丫头接近!”

拘魂幽女似是看出黑玫瑰有意在陆人杰面前炫耀武功,因而冷冷一笑,轻蔑地说:“姑娘我就要立在此地看你又能怎的?’说话之间,轻移娇躯,竟向陆人杰的身前靠近,黑玫瑰一见,果然大怒,不由厉声问。“他是你的什么人?”说话之间,疾翻玉腕,寒光如电一闪,呛啷一声龙吟,手中已握了一柄冷芒耀眼的短剑,接着以剑尖指陆人杰的俊面,满谷英豪一见,纷纷起身,再向这面望来。

陆人杰理也不理拘魂幽女和黑玫瑰,心想你们的事与我何于?拘魂幽女冷冷一笑,正待说什么,蓦见两个黑汉同时望着黑玫瑰,以警告的口吻,沉声说:“俺说妹子修们出来时,老娘可是一再地叮瞩咱们,只许夺宝不许惹事,三人中有一个人任性胡为,其余的两个都得打屁股。俺说妹子,打屁股你是没经验过,可真不是滋味呢—·-”黑玫瑰一听,瞪着两个黑汉,任性地说,“要你们两个多管!”话未说完,半空中蓦然一阵凉风吹来,前面群峰间,厉电一连数闪,同时暴起一声震耳霹雳,紧接着,沙沙的零星雨点,随之洒下来,陆人杰和拘魂幽女,黑玫瑰等人仰首一着,只见头上浓云滚滚,冷风疾劲,云走势如万马奔腾!

蓦地,厉电一连几间,群豪眼前一暗,接着又是一声震耳霹雳,铜钱大的雨点纷纷洒下来。

有企图而决心夺宝的高手,依然伏卧不动;但是来看热闹的,自知功力浅鲜的人,则顿时大乱,纷纷奔向谷边,黑虎谷的两个威猛黑汉,对“沙沙”打在身上的大雨点,似是毫不在意、但是黑玫瑰和拘魂幽女却早已暗自焦急,这场大雨下来,浑身必然淋透,玲珑的娇躯,势必曲线毕露无遗!只有陆人杰,心灵一动,精神大振,他目注小竹楼下的一簇修竹,那里的中檐,距离小楼上的右窗最近。

他决心利用厉电闪光后的刹那黑暗,飞身奔至小楼前。

就在他心念方定之际,半空中又是一阵刺目电光,陆人杰不敢怠慢,电光一敛,身形如烟,直射小楼底层的前檐,也就在他穿过修竹,到达楼下的同时,半空中,一声霹雳暴响,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陆人杰扑进楼下,这才发现底层生满青草,竟是以巨木支持着小楼,没有门窗房间,于是,借着半空电闪,举目再看池塘前的矮树丛间,只见拘魂幽女和黑玫瑰,依然立在倾盆大雨中,正焦急惊奇地东张西望,显然是在找他陆人杰。

陆人杰无心去管那些,立即游目暗察楼下形势,如何才能进人小楼,游目向身后一看,浑身一战,面色立变,只见身后七尺处的巨柱旁边,赫然立着一个头戴花绸方巾,身穿牡丹丝绸花长衫的俊美少年,正是女扮男装,和飘香一同离开神女峰,前去豫南、黔、湘一带,暗采他陆人杰行踪的金蔷。

陆人杰看了这情形的确大吃一惊,本能地向后退了半步,急忙定神,细看楼下空地,再没看到其他人影,因而断定飘香未在附近,因而略放宽心,这时,楼外已是倾盆大雨,雷电交集,但是隐身暗处的群豪虽然个个成了落汤鸡,却无一人离开当地,陆人杰定一定神,决心先摆脱金蔷,然后再设法进人楼内,于是,举步通向小楼后用下走去。

前进尚未五步,耳闻身后的金蔷,消声低呼:“小侠请止步!”陆人杰心头猛然一震,但灵智也闪电掠过他的脑海,决不可停步,于是,假装不知,继续走向楼后,身后一阵沉默,前进中的陆人杰已惊觉到金蔷正怀疑地跟在身后,她正在感到惊疑迷惑,到达小楼后檐不远,金蔷已由后面急步追上来,陆人杰只得回身停步,迷惑地望着急步走来的金蔷,神色佯装惊异且故意暗暗戒备,金蔷一见陆人杰回身,急忙拱手,谦和地悄声说:“小生岳金强,山岳的岳,金银之金,坚强之强,敢问小侠尊姓上名?-------”陆人杰心中早有应付之策,但对金蔷她们的自律惩治条例,仍记得清清楚楚,偶一不慎,便可惹来杀身之祸,一于是,也谦和地一拱手,悄声说:“原来是岳少伟,失敬失敬,在下姓齐,齐大非耦的齐-----”话来说完,金蔷的双颊早已飞上两片红霞陆人杰心中暗自一笑,佯装未见,继续悄声说“拙名中选,雀屏中选的中选,世居巫山小旺村---”话未说完,金蔷羞红着娇靥明眸一亮,接着面现惊喜,脱口悄声问你也住在巫山?”陆人杰连连颔首,亲切地说:“是的,在下世居巫山小旺村,”

金蔷一听,又以恍然似有所悟的声调说:“难怪我一见你便有些面善,原来你也是住在巫山,我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陆人杰听得心头一震,赶紧摇摇头说:“可是在下并不认识岳少侠----少侠也是住在巫山?”

金蔷自知失口,也急忙摇头说。“我不住在巫山,但是我却常去巫山玩!”

陆人杰深恐露出马脚,不敢久谈,因而转变话题正色问道:“岳少侠此番前来,可是也来夺宝?”

金蔷一听,立即轻哼一声,不屑地说:“你也相信上面有宝?”

说着,举起纤纤玉手,指了指头上的小搂!

陆人杰心中一动,佯装惊异地悄声问:“怎么?岳少侠不是来夺宝?”

金蔷冷然一笑,说:“我是来调查一个真相的,告诉你,这是阴谋,”

陆人杰佯装大吃一惊,立即脱口悄声说。“什么?阴谋?”

金蔷一看陆人杰的吃惊神色,立即点点头,正色悄声问“你可曾听说过金杖神君的昔年故事?”

陆人杰佯装不知,茫然摇摇头,

金蔷一看,略微沉吟,她似是顾虑陆人杰的师承门派,不敢说出真实情形来,久久才悄声问:“齐小侠的师尊何人?”

陆人杰毫不迟疑地说:“在下自幼随公公齐海膻学艺----”

话未说完,金蔷突然扬言问:“你是说巫峡渔叟?”

陆人杰听得心头一震,他确没想到金蔷竟对齐公公的绰号和姓名非常清楚,于是微一颔首肃容说:“正是他老人家!”

金蔷紧皱黛眉,目注陆人杰,久久才沉声问:”那你的水功一定相当惊人!”陆人杰一听,心知要糟,只得苦着脸,难为情似地摇摇头,说:“说来不怕岳少侠见笑,在下自小即怕人水!”金蔷继续迷惑地问:“你只身徒手敢来给绿谷,必然自恃艺业超绝!”陆人杰佯装尴尬地一笑,悄声说,“在下使的是百斤大铁浆,由于外出携带不便,,所以留在了小旺村!”金蔷紧皱秀眉,迷惑地望着陆人杰,不解地问“你不带兵器,以何御敌?”陆人杰故意傲然一笑,得意地消声说:“在下御敌,全凭百发百中的暗器……·”话未说完,陆人杰的面色突然大变,低呼一声“不好”,身形一个神妙旋转,伸臂挟起金蔷,飘身闪到一侧。

就在他俩闪开的同时,一蓬蓝丝寒光,逞由小楼的地板上疾射而下,一阵“沙沙”轻响,无数喂毒三棱钉,完全射进两人方才立身的青草中。

陆人杰的身形尚未立稳,金蔷的芳心惊魂尚未平定,数道蓝光丝影又由头上楼板中,疾射而出。

事出突然,距离又近,加之陆人杰的身形尚未立稳,怀中尚抱着金蔷的娇躯,再想闪躲已来不及了。

陆人杰心惊之下,灵智陡生,身形闪电伏卧地上,立将金蔷掩在身下,同时,伸手将金蔷欲呼出声的樱口捂住,

金蔷虽然明知处境危急万分,偶一疏神瞬间可死,但是,她终归是尚未适人的黄花少女,变生肘腋,娇躯被揽,已经是羞急难堪,这时又粹然被压在一个陌生俊美少年的身下,更是心慌意乱浑身酥软,但当她慌乱之际,仍没忘了这个俊美少年齐中选,完全是为了保护她的生命,而自我牺牲,宁愿以背承受三棱钉,心念至此,大吃一惊,由于一种微妙感觉和关心,立即就要挣扎起来,她的娇躯方自一动,陆人杰立即将朱唇附在他的耳上悄声说:“岳少侠别动,让他们以为我们已经中了暗器!”

金蔷一听“岳少侠”,顿时想起自己是女扮男装,芳心虽然稍安,但陆人杰口中喷在她耳上的热气,却令她升起一种从未经历过的奇妙遐想,而掩蔽在金蔷娇躯上的陆人杰,则完全为情势所迫,而且决不容再有任何声音发出来,否则,金蔷的生命,不但危在倾刻,而大事也将功亏一篑,虽然,当他朱唇凑近金蔷鬓角耳畔之际,仍有丝丝脂粉余香,而他的心雄也有些飘荡荡,但是,他却严厉警告自己,万一绽露马脚,不但小楼内的人要杀他,就是受自律惩治条例管束最严的金蔷,也不会放过他,心念未毕,金蔷已翘起头来,也凑在他的耳畔,关切悄声说:“你----你没有中暗器?”陆人杰反手指了指自己的背后,附耳悄声说。“请岳兄代我察察!”说着,悄悄移至一侧,以背向着金蔷,金蔷见陆人杰呼她“岳兄”,芳心甚是高兴,因为她也可趁机呼他一声亲热的“选弟弟”,于是欣然将身坐起,凝目细看陆人杰的背衫,一看之下,面色大变,竟有十数支喂有剧毒的梭形三棱钉,射进陆人杰的背衫里面!金蔷看了这情形,芳心大急,双目中顿时涌满了泪水,她不自觉地将身伏在陆人杰的肩头上,惶急地厉声问。“选弟弟,你觉得怎样?”陆人杰一听,知道背上中有暗器,因而心中一动,立即悄声说:“没关系,我身上穿有泡药制成的牛皮背小不怕任何暗器!”金蔷一听,略放宽心,立即暗凝功力,劲透掌心,手贴陆人杰背衫上方两寸处,暗劲一吸,银芒蓝光,纷纷飞起,直人金蔷的掌心,翻开掌心一看,金蔷侨躯猛地一战,面色再度大变,只见掌心十数蓝光闪闪的细小三棱河中,竟有三根银光闪射,细如牛毫,神女峰栖凤宫专用的透心神针!金蔷这一惊非同小可,瞪大着一双明眸,望着三根透心神针,浑身微抖,久久说不出话来。

陆人杰心知有异,抬头一看,发现金蔷细腻白嫩的掌心中,赫然有三根场心神针,心中也不禁慌了,他不是怕透心神针,而是如何解释应付金蔷对他的疑惑,心念未毕,金蔷颤抖的娇躯已伏在他的身边,同时将掌心伸至他面前,紧张地附耳悄声问:“这三根银针,选弟弟可识得?”陆人杰心中一动,佯装茫然不知,摇摇头,接着,佯装恍然似有所悟,忿忿地悄声说,”是了,这一定是前天在沅江西岸遇见的那个红衣背剑少女,和那两个华服少年下的毒手!”金蔷听得芳心一震咱是知道陆人杰指的是谁,因而焦急地悄声问:“你怎的得罪了他们?”陆人杰佯装生气地悄声说:“我根本不认识她们是谁,也没得罪他们!”金蔷听得十分迷惑,再度凝目注视着陆人杰的脸上,久久不言,陆人杰被金蔷明亮的目光看得心神不安,加之楼外雷电交加,大雨“哗哗”,更令他焦躁难耐,正待发言反问,金蔷已自语似地悄声说:“你的确有些像另一个人!”陆人杰心头一震,不由脱口悄声问“谁?”

金蔷迟疑地说:“一个叫陆人杰的少年,”陆人杰神色微微一变,接着佯装似有所悟地悄声说:“那个叫陆人杰的少年,绰号可是叫龙鹤公子?”

金蔷秀眉一皱,迷惑地悄声问;”你怎的会把陆人杰和龙鹤公子那狂徒拉在一起?”陆人杰佯装一愣,接着正色悄声说:“那个红衣少女一见我的背影,便厉声娇叱:“龙鹤公子纳命来’,我回头看时,曾见她扬腕举手,所幸我的马快,否则一定被她们追上了。”

金蔷紧皱秀眉,愈听愈糊涂,她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但她深信玉姬发射透心神针时,决没有怀疑这个“齐中选”有些与陆人杰相似,否则,雅兰、霜梅不但要严厉制止三人势必合力将这个“齐中选”捉住—一,心念未结,楼外狂风雷雨中,突然传来数声凄厉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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