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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狐媚女魔

陆人杰闻声止步,回头迷惧地望着残毒尊者,沉声问,“前辈为何发笑?”

残毒尊者依然笑声说:“你进得老夫的石笋谷,还想走吗?”

陆人杰一听,顿对升起满腹怒火,不由冷冷一笑,说:“前辈自信能拦得住在下吗?。

残毒尊者一所,神情一楞,面色大变,目光凶狠地望着陆人杰,久久才突然仰天一阵哈哈大笑说:‘你这小子的眼神一入我的眼,便知你的内功根基已经不凡,如今再听你的自负大言,尤见你的狂妄大胆。”

说此一顿,再度厉声一笑说:“小子,你自信能在老夫翻掌之间,逃进石笋林内?”

说话之间,右掌一翻,七八丈外的一座石笋尖,轰的一声爆响,碎石四射,青烟激旋,一座石笋尖,顿时不见。

陆人杰看得心中一惊,喑呼厉害,但他却冷冷一笑,轻蔑地说:“在下倒愿试试!”

残毒尊者一听,凄厉铁青的脸上,残笑顿失,阴沉地缓声问:“小子,你可知任何护身神功,挡不住我遥空一击,中者粉身碎骨,当场立毙,毫无还手余地!”

陆人杰冷冷一笑,依然傲声说:“未必见得!”

残毒尊者一听,顿时大怒,双目中绿芒一闪,突然厉声问“你小子果真要溅血当地?”

陆人杰朗声一笑,傲然沉声说:“你怎的知道在下一定死?”

残毒尊者一听,顿时愣了,久久才放松声音说:“小子你拜老夫为师,不但可得一件武林至宝天丝锦,还可学得老夫一身冠绝天下的惊人功夫。

陆人杰淡然一笑说:“在下自信武功已达超凡之境,无需再学什么惊人功夫……”

话未说完,残毒尊者突然厉声大喝:“好狂妄的小辈,老夫今日不给你一些厉害颜色看看,你永远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说罢,神色凄厉,面目狰狞,右臂微微圈起,切齿厉声说:“小辈,你能在老夫三字出口的同时奔进石笋林,老夫就放你活着离去!”

陆人杰冷冷地点点头,全身暗凝功力,沉声应了个好。

残毒尊者,目泛绿光,咬牙切齿,怨毒地望着陆人杰,久久才恨声数了个一。”

陆人杰知道要想走出这座石笋谷,必须和残毒尊者冒险一拼,只要能进入石笋林,不怕他不准自己离去。

这时见残毒尊者数一,立即蓄势准备,决心向第四第五座石笋之间奔去。

心念末毕,残毒尊者已数到“二”字,但他的“三”字却紧跟而出。

陆人杰心中一惊,暗骂一声‘狡狯”,身形一个神妙旋身,宛如电光石火,直向石笋林扑去。

同时,运足功力的天罡风,左袖一弹,振臂挥出。

砰然一声大响,接着是一声闷哼,两道巨大潜力相撞中,残毒尊者竞被震得一连在地上滚了两个翻身,而机警的陆人杰,却早已进入了石笋林中。

陆人杰进入石笋之间回头一看,也不禁愣了,他确没想到猛然一击,竞将残毒尊者震了两个翻身。

心念未毕,只见残毒草者大喝一声,腾身而起,飞身向前扑来,同时厉声问,“小辈,展隆丰老狗可是你的师父?”

厉喝飞扑中,双掌轮番拍出。

陆人杰一听残毒尊者呼骂恩师“老狗”,顿时大怒,身形一闪,飞身纵上八九两座石笋之上,方才停身的四五两座石笋之间,立即爆起数声大响。

残毒尊者虽然没有两眼,但飞扑的速度却快得惊人,就在连番爆响的同时,他也扑进了石笋林。

陆人杰一见残毒尊者,立即大喝一声,右掌一扬,闪电射出一道白芒。

残毒尊者神色一变,身形一闪,顿时不见!

轰隆一声霹雳暴响,砂石飞射,尘土激扬,只震得地动树摇,风声呼啸。

陆人杰深知残毒尊者的遥空掌厉害,左袖盲目挥出一道天罡风,身形疾落石笋之中。

但,就在他挥袖疾泻的同时,身前三尺处,砰然一声大响,残毒尊者暗中击来的一掌,已与挥出的天罡风相撞。

陆人杰心中一惊,暗呼好险,假设不是盲目挥出一道天罡风,这时他的头颅已被击碎了。

空中砰然一声大响之后,再没有看到残毒尊者的身影,也没听到对方的叫声,但是,陆人杰却断定这恶魔正隐身暗中,伺机向他攻击。

根据残毒尊者的辱骂金杖神君,陆人杰已断定这恶魔必是残害恩师有关的狂徒。

陆人杰原本希望迅快离开此地,如今,他却决心制服残毒尊者,拷问一番他痛恨恩师金杖神君的原因。

心念问,双臂凝满功力,沿着石笋间隙,悄悄向前逼进,并不时机警地看一眼头上身后。

这时,天空已经大亮,但云层仍低,山风徐徐,略有凉意。

石笋林中,静得有些沉闷可怖,陆人杰竭尽他的耳力去听,仍察不出残毒尊者隐身何处。

又蹑足绕过一座石笋,脚下杂草碎石间,徐徐飘来一丝淡淡白雾,而且愈来愈浓重,迅即将他罩住。

陆人杰觉得奇怪,这阵白雾来势如此迅速,而最令陆人杰感到惊异的是,白雾一近身前,立即旋飞回避。

聪明过人的陆人杰心中一动,断定这是残毒尊者暗中施放的毒烟或毒气,至于毒气为何不敢近身,乍然间他无暇理。

就在这时,洞口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黑子的欢嘶!

陆人杰心中一惊,顿时想起放在马鞍兵刃座上的乌金宝杖,而黑子这声欢嘶,显然是看到了残毒尊者。

如此一想,顿时急出一身冷汗,顾不得残毒尊者暗中发掌的危险,腾身飞上石笋,迳向洞口方向驰去。

举目一看,大惊失色,只见残毒尊者正神色惊急地向着黑子扑去,而他的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盯着插在鞍上的乌金杖。

陆人杰一见,无暇多想,大喝一声:“恶魔休动小爷的宝杖!”

大喝声中,身形腾空而起,直向残毒尊者扑去。

残毒尊者闻声转首,发现陆人杰并没有被他施放的五毒云烟毒死,的确吃了一惊!

心惊之下,大喝一声,右掌一翻,遥空向陆人杰劈去!

陆人杰断定残毒尊者的这一掌,必是他毕生功力所聚,因而也尽十成功力挥出一道天罡风。

这次由于发现得快,两团劲力就在残毒尊者的身前一丈处相遇了。

砰然一响,又是一声闷哼,残毒尊者的身体,立即被震得向后滚去。

陆人杰见机不可失,厉喝一声:“恶魔纳命来!”

厉喝声中,双足已经落地,右掌一扬,震云雷应掌而出,闪电射出一道三尺白芒!

残毒尊者由于双腿残缺,无法钉马拿桩,是以身形连连向后翻滚!

这时一听陆人杰的喝声不远,心知不妙,暴喝一声,双掌击地,身形腾空跃起。

但是,他的身体离地尚不足三尺,快逾电闪的层云雷已将他击中。

一声霹雳暴响,挟着一声凄厉惨嗥,血浆四射,骨肉横飞,残毒尊者顿时不见了踪影。

陆人杰震毙了残毒尊者,突然信心大增,他觉得本身的功力,足可对付残毒恩师的那些强仇大敌。

至于残毒尊者,虽然不敢肯定就是那些恶魔之一,但根据辱骂恩师金杖神君来看,极可能就是其中的一人。

现者,根据残毒尊者骂恩师‘老狗”来判断,他的年龄比恩师年轻,但他骂栖凤妃子前辈贱婢,显然他的年龄又比栖凤妃子前辈大了多岁。

心念间,已到了双耳高竖,神情震惊的黑马身前。

陆人杰首先抱歉地拍拍黑马乌黑发亮的长鬃,顺手撤出金杖,立即奔进出口的山洞。

黑子虽然是登山涉水的龙种宝马,而他又是有恩于它的主人龙鹤公子的人,但是他却不愿乘如此惹人注目的好马。

他希望通灵的黑子,自由自在地活在这座石笋谷内,甚至按它的心愿找它的新主人。但是,他一奔进洞口,黑子一声低嘶,却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奔出洞外,黑子依然跟随在身后。

陆人杰停身看看,这等神骏高大的黑马,浑身找不出一根杂毛来,也的确令人可爱,于是拍拍黑子的长鬃,风趣地笑着说:“黑子,咱们把话先说在前头,我这个主人可是穷光蛋,有买干粮的钱,可没钱住店,我睡破庙,你啃野草,从今算是和上等草料绝了缘,你干不干?”

宝马虽然通灵,哪里懂得那些人语?黑子见陆人杰亲切地抚摸它的长鬃,心里高兴,立即昂首发出一声欢嘶!

陆人杰一见,立即点点头说;“很好,既没怨言,那咱们就下山!”

把话说完,飞身上马,黑子放开四蹄,直向山外如飞驰去。

陆人杰坐在平稳快捷的宝马上,时高时低,飞纵跃驰;宛如腾云驾雾,好不舒服。

他仰天哈哈一笑,心想,有了黑子,还怕追不上玉姬、雅兰。

黑子果然奔驰神速,加之山路又熟,不足半个时辰,已到了东麓。

陆人杰一夜奔驰搏斗,腹中早巳饿了,但他见疾如脱免的黑子愈驰愈快,不愿就此停下来。

不出两个时辰,前面隐约现出一座巍峨箭楼和一线雄伟城影。

陆人杰深知城内人多眼杂,像他这样一身破衣,骑着一匹宝光四射,金鞍银蹬的神骏大马,必然引人注意,极可能惹得歹徒觊觎。

心念间,发现数里外一片起伏地区,草肥树盛,必是一个休息的好地方,于是一拔马头,越野向前驰去。

到达起伏地区,处处垂柳,尽是草地,就在一处池塘旁边停下马来。

为了让黑子得到舒适休息,尽快恢复体力,陆人杰迅即将马鞍卸下来,任由黑子吃草饮水。

陆人杰将鞍垫放在一株柳树下,立即在挎囊内取出两个麦饼,慢慢地啃嚼着,想到由宜都城进金府,以及在山洞中遇到龙鹤公子,震毙残毒尊者,真是漫长而遇事最多的一夜。

一想到龙鹤公子,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毫光闪闪的马鞍,和四个鼓鼓鞍囊。

陆人杰一见鞍囊,心中不由一动,立时想到龙鹤公子的家世和来历,如果在鞍囊中找出一些可寻的蛛丝马迹,将这些东西送回他的家人,并告诉他们龙鹤公子已死的消息也是一件阴功义举。

心念已定,顺手去开后鞍上的两个鞍囊盖一看,尽是通宝,金锭,白银。陆人杰有些失望池又去开前左方的一个,掀开囊盖一看,仅有一个黄绸小包,想必是替换衣物。

但是打开绸包一看,金光一闪,突然澎涨,提起一看,竞是一件似丝非丝,似线非线的短小马褂。

陆人杰看得迷惑不解,只得将马褂又包起来,但是就在他包裹之际,蓦见黄绸布上绣着三个金丝小字—天丝锦。

这一惊非同小可,陆人杰几乎由地上跳起来,这正是残毒尊者借以自豪,专破透心神针的天丝锦。

陆人杰兴奋地将绸包放进鞍囊内继续开最后一个,但是囊内仅有一个小漆匣。

打开漆匣一看,陆人杰顿时呆了,只见小匣内的白绢上,端正地放着一本薄薄皮书,上面赫然写着五个朱砂楷字—秘宗遥空掌。

也就在陆人杰望着皮书,震惊发呆之际,身后蓦然响起一阵银铃似的狐媚娇笑。

陆人杰听了那阵荡人心弦的狐媚娇笑,着实吃了一惊,猛地合上小匣,挺身跃了起来,回身一看,不由愣了。

只见身后一丈处的一株柳树下,竞轻佻地立着一个身上穿着红绸罗衫,下着百花长裙的狐媚少妇,狐媚少妇,年约二十七八岁,生得粉面桃腮,巧鼻红唇,一双眯眯眼,闪着诱人光辉,尤其唇角挂着一丝浅笑,更为迷人。

她轻佻地斜身站立,香肩倚着树身,一手插腰,一手纤指点着樱唇,那双荡人魂魄的眯眯眼,正撩拨性地斜睇着陆人杰。

陆人杰一看少妇这副轻佻相,心里就不禁有气,断定这个狐媚少妇定然不是什么好女人。

但是,这个狐媚少妇,接近到他身后一丈附近,而未被发觉,她的轻功造诣,定然也相当惊人。尤其,浑身上下,既未佩镖囊,也未带兵刃,她的武功如何,也可想而知了,陆人杰特别提高了警惕,顺手将小匣放进鞍囊内,以便迎敌。心念末毕,狐媚少妇再度“格格”

一阵媚笑,轻佻地说:“小兄弟,别怕,姊姊和你商量件事……”陆人杰一听,不由轩眉沉声说:“请你放尊重些,哪个和你呼姊称弟?”

狐媚少妇佯装一楞,接着一蹙柳眉,故意忸怩作态地说:“不呼你小兄弟,难道叫我呼你小心肝不成?”陆人杰见狐媚少妇没羞没臊,顿时大怒,不由怒声说:“你如再胡言乱语,在下立即要你血溅此地!”狐媚少妇佯装一惊,故意娇笑着说:“哎哟,看你长得不错,说起话来倒蛮凶。”

说话之间,尚风骚地瞟给陆人杰一个媚眼!

陆人杰见狐媚少妇依然一副荡人媚态,不由剑眉一轩,怒声说:“你可是以为在下不敢?”说着,右臂微微一圈,缓步向前逼去。

狐媚少妇毫无惧意,格格一笑,依然轻佻地斜睇着陆人杰,说:“啊,我怎敢不信,龙鹤公子那等武功高绝,杀人不眨眼的小魔头,尚死在你的手里,我九宝仙娘郭美琪,焉是你的对手?”

陆人杰一听,立即停步正色说:“在下郑重告诉你,龙鹤公子的确已死,但不是死在我的手里。”狐媚少妇九宝仙娘郭美琪,立即刁钻地问:“那为何龙鹤公子的宝马在你的手里?”

陆人杰不愿扯得太多,深恐又节外生枝,因而沉声说:“在下遇见龙鹤公子时,他已奄奄一息,相谈没有几句话,他便死去,黑子是他赠给在下的!”九宝仙娘一听,立即发出一阵“格格“媚笑,同时轻佻地说;“我九宝仙娘郭美琪,在龙鹤公子的身上,付出了不少代价,不知耗去了多少心血,结果非但目的未达,反而让那小魔头占尽了便宜。如今,你不费吹灰之力,却得了他所有的东西,你真的好福气。”陆人杰冷哼一声,轻蔑地说:“我陆人杰虽然出身在清贫的小渔村,但还没将这些珍珠宝石看在眼内。”九宝仙娘听得目光一亮,但却轻蔑地问:“既然没看在眼内,为何又偷偷翻动鞍囊内的东西?”

陆人杰一听“偷偷翻动”,心中再度火起,立即怒声说:“在下要将鞍囊内的东西,全部送还给龙鹤公子的家人,在下翻动鞍囊,只是希望在他的遗物中,找出他的身世来历!”

九宝仙娘一听,桃花般的娇靥上,立现惊喜,殷红的嘴角,立即掠过一丝诡笑,以抱歉的口吻,笑着说:“如此说来,我倒错怪了你了?”陆人杰听得剑眉一蹙,闹不清九宝仙娘的话是何意思!

心念末毕,九宝仙娘突然伸出一只春葱似的纤纤玉手,理直气壮地柔声说:“拿来吧!”

陆人杰一听,心中突然似有所梧,不由冷冷一笑,沉声问:“拿什么?”

九宝仙娘佯装一楞,惊异地说:“天丝锦和小匣内的遥空掌秘籍呀!”

陆人杰已完全洞烛九宝仙娘的企图,不由怒声问:“凭什么?”

九宝仙娘的娇靥突然一沉,冷冷一笑说:“告诉你,我就是龙鹤公子的妻子……”陆人杰未待九宝仙娘话完,突然仰天发出一阵怒极大笑!

九宝仙娘一见,娇靥上立现煞气,突然竖眉怒声说:‘这有什么好笑?你去打听打听,哪一个不知我九宝仙娘和龙鹤公子是天生的—对恩爱夫妇……”陆人杰缓缓收敛大笑,轻蔑地笑着说:“你如在现身之时如此说,天丝锦和秘籍,以及两囊金锭白银,也许早己交给你。”九宝仙娘冷冷一笑,沉声说:“现在说也不迟!”

陆人杰轻蔑地摇摇头,笑着说:“太晚了!”

九宝仙娘一听,倏然立直身体,怒声问:“你到底给不给?”

陆人杰再度摇摇头,淡淡地说:“不给!”

九宝仙娘冷冷一笑说:“哼,早知你如此不知好歹,本仙娘在你经过前面松林时,就应该用化脓珠向你袭击!”陆人杰一听“化脓珠”,心中着实吃了一惊,同时,愈加肯定这个九宝仙娘决不是个善良的女人。心中一动,暗起杀机,决心将这个狠毒女人防去,于是冷冷一笑,讽讥地说:“可惜,你错过了一个好机会!”九宝仙娘一听,柳眉一剔,突然厉声说:“现在杀你也不迟!”

说话之间,举手在耳畔取下一个白色珍珠,玉腕一扬,纤指轻弹,一道白线,直向陆人杰的面门射来!陆人杰知道白珠里面就是绝毒无比的化脓珠,不由勃然大怒,陡起杀机,震耳一声厉喝:“你是自己找死!”

厉喝声中,右掌早已扬起,掌心白芒一闪,射来的白珠顿时无踪,柳树下,同时暴起一声展耳霹雳。轰隆暴响中,砂石四射,泥草旋飞,九宝仙娘身侧的那株柳树,四分五裂,连根技起,直飞空中,声势骇人。但是,狡狯机警的九宝仙娘,却在陆人杰举掌之际,早已腾空而起,同时,借着激射的刚猛劲力,身形宛如一朵红云,身形再向半空升去,直如劲风吹起的柳絮。陆人杰看得暗吃一惊,心想,难怪她能接近一丈以内,尚不致被发现,原来她具有这种奇妙的轻身功夫。心念未毕,半空中的九宝仙娘已挺身疾泻而下。

九宝仙娘玉靥苍白,花容失色,头上如云的秀发已有些紊乱,身形刚一落地,立即震骇地厉声问:‘姓陆的小辈,你到底是谁?”谁字出口,玉腕已扬,数点蓝光,挟着“嗤嗤”

声响,冒着丝丝绿烟,再向陆人杰打来。

陆人杰断定这些蓝光绿烟暗器,必然较方才的化脓珠尤为狠毒,因而愈加怒不可抑,于是再度厉喝一声说:“再告诉你一遍,小爷叫陆人杰”鹏字出口,右掌已翻。

但是,已经知道厉害的九宝仙娘,早已腾空而起,一跃数丈。

陆人杰怒哼一声,右掌蓄势末发,左臀弹袖挥出一道天罡风。

呼的一声,狂风带啸,一团刚猛潜力,挟着万钧之势,直向半空中的九宝仙娘卷去。

正待飘身下落的九宝仙娘,一遇刚猛的天罡风,娇躯宛如断线的风筝,一声惊呼,身形再向半空升去。同时,愈加震骇地尖声惊呼:“姓陆的小辈,你的师父到底是谁?”

陆人杰根据九宝仙娘一见震云雷便震惊地追问他的师门来看,断定她早巳知道他的思师就是金杖神君,这时的一再发问,只不过要亲自证实而已。于是,剑眉一轩,震耳厉声说:“你是明知故问?”

问字出口,右掌遥空一扬,一道三尺白芒,挟着—声霹雳暴响,直射半空中的九宝仙娘。

九宝仙娘一见,大惊失色,魂飞天外,一声嗥叫,娇躯疾如殒星般疾泻而下,直坠地面。

但是,光芒电闪的半空中,却留下残裙点点,罗衫片片,数百细小破碎布片,随风纷纷飘下,有如天上落下的红花。九宝仙娘一落地,挺身跃起,蓬头散发,破衣褴楼,转身纵出林外,直向正西狂奔,同时,怨毒地回头厉声说:“姓陆的小辈,告诉你,展老狗的风雷啸天,永远奈何不了华莲法尼和她的徒弟。”陆人杰见九宝仙娘居然胆敢辱骂恩师金杖神君,原本有饶她逃走之心,突然又变成了满腹怒火,于是,再度一声厉喝:“贱妇纳命来!”

厉喝声中,探手取出一只蹁跹铃,右臂一扬,震腕打出一道金光,疾如奔电,挟着慑人厉啸,直向林外狂奔的九宝仙娘射去。九宝仙娘一听大啸,又是一声惊叫,看也不敢回头一看,立即仆倒,猛向左侧急急滚去。那只金铃,呼啸而过,直向半空升去。陆人杰根据九宝仙娘躲避蹁跹铃的奇妙方法,断定对方的师父华莲法尼必然也是残害恩师的恶人之一,因而,决心将九宝仙娘擒住,追问一些来历,心念一定,再度取出两只蹁跹铃,振腕一扬,同时打出。

两只金铃一出,啸声刺耳惊心,尤为慑人,两道刺眼白光,掠地而来,直向翻滚中的九宝仙娘射去。九宝仙娘一闻刺耳厉啸,立即将娇躯平站地面,再也不敢动了。

陆人杰一见,随在铃后,飞身向九宝仙娘扑去。

飞扑中,凝目一看,不由吓得浑身一战,面色大变,倏然刹住身势。

只见卧倒地上的九宝仙娘,秀发蓬散,衣裙破烂,一只雪白如凝脂的玉腿和香肩,几乎全部裸露在外面。陆人杰看了这情形,完全呆了,久久不知上前。

卧倒地上的九宝仙娘,一直怒目望着陆人杰,一俟金铃掠背飞过,立即翘首厉声说:“姓陆的小辈,要杀要剐,任凭于你,否则,下次死在本仙娘手下的就是你!”俗语说:好汉不打卧虎。陆人杰虽然满腹怒火,暗伏杀机。却不愿在九宝仙娘袒胸露腿的情形下将她击毙。于是,冷冷一笑,沉声说:“今日本当将你击毙,既然你如此说,在下倒要看看你下次怎样要在下死!”

说罢转身,看也不看九宝仙娘一眼,迳向放马鞍的树下驰去。

就在他转身飞驰之际,身后已传来九宝仙娘的忿怒声:“姓陆的小辈,告诉你,今天你虽然不杀我,但下次遇见我,我仍然要杀你。”

陆人杰懒得再理九宝仙娘,继续向前疾驰。

到达鞍前,第一只金铃已盘旋飞回,而第二号三号两只,也紧跟飞至,于是一招手,立即将金铃收回来。

抬头再看,九宝仙娘早已逃得无影无踪。陆人杰感慨地摇摇头,觉得在巫峡小旺村时,脑海中只知有一个武功冠绝宇内的铁掌银剑商耀南。

但是,自从遇见恩师金杖神君,进入了世外高人的圈圈内,觉得每一个人都有一身超绝的武功。

如今想来,方知铁掌银剑商耀南,只是在高人息隐,不屑过问的情形下,任其沽名钓誉,予智自雄。加之趋炎附势之人的阿谀奉承,才造成了今日的殊荣。

心念间,举目一看,只见宝马黑子已绕至池塘的另一面,正自得自乐地吃着肥嫩青草,显得非常悠闲。

陆人杰不知如何招呼黑子,只得撮口吹了一声尖锐直上云霄的尖哨,接着,连连招手。

黑子一听尖哨,抬头竖耳,循声望来,想是发现陆人杰正在向它招手,一声欢嘶,飞奔而来。陆人杰一俟黑子奔至身前,立即将鞍垫放在马背上,匆匆紧好了肚带,一一扣好囊盖,当他扣至装小匣的鞍囊时,不自觉地又将小匣内的薄皮书取出来。

这时,他才发现秘籍仅有两页,一页是行功引劲图,一页是遥空掌的口诀,而整篇口诀,仅仅一百多字。

陆人杰已具有金枚神君的功力和智慧,加之他秉赋奇高,根据行功图,细参口诀,不出三遍,已经豁然贯通。

因为遥空掌和震云雷,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没有展云雷霸道,威猛,无坚不摧。

但是,遥空掌较柔和,且可双掌连环劈出,伤人远达百步,虽数十人围殴群攻,亦难近身。

举目一看,数丈外的一株柳树下,恰有一块数十斤重的扁圆青石。

于是,心念一动,口诀立生,右掌一翻,青烟一旋,喀咳一声,圆石应声裂开数道长缝。

陆人杰看得心中一惊,不由一楞,心想:仅用二成真力,即可将青石震开数道裂缝,假设击在人的头上,岂不当场丧命?

继而一想,恍然大悟,这与天罡风的口诀——意念心动,可刚可柔,视强弱而威猛的道理必然相同。

陆人杰又学会了一项惊人绝技,心中自是高兴,匆匆将秘籍放进小匣内,飞身上马驰去。

黑子吃饱了青草,饮足了塘水,精神大振,一声长嘶,放蹄如飞,快如一缕乌烟,震惊了不少行人。

十数里地,瞬间即达,到达高大城门前一看,城上赫然刻着两个斗大的绿色石字“石门”。

陆人杰一看石门城,方始恍然大悟,昨夜和残毒尊者交手之处,竟是五峰山。

催马进城,街上十分繁荣,热闹不下宜都。

但是,街上行人一见陆人杰,却纷纷伫立,个个惊异地注目,显然对他乘的神骏黑马和富丽鞍辔觉得有些不配。

仅仅走了半道街,后面已跟满了行人,个个交头接耳,俱都议论纷纷,喧声如潮,片刻已轰动了石门城。陆人杰看了这情形,心中又气又急,如此走下去,终会引起歹徒的干涉觊觎,虽然不怕,但延误时间要紧。于是,心中一动,就在一家最富丽最豪华的大酒楼前停下马来。

招徕生意的店伙虽然阅人无数,见过不少江湖怪客,但是像陆人杰这等怪异的少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时见陆人杰突然在他们的门前下马,店伙中立即满面堆笑地迎过两人去,同时,恭谨笑声说;“爷,请楼上坐。”陆人杰谦和地一笑说:“在下要在贵店等侯我家公子,可有房间?”

茶房店伙和跑堂的人最是势利眼,这时一听陆人杰的话,恭谨的态度立即减低了一半,但仍笑着说;“原来是马僮小哥,请进来吧。”说话不但失去恭谨,态度也变得有些随便了。

陆人杰也不介意,将黑子交给拉马店伙,取下乌金杖,随着引导店伙,送向店内走去。

引导的店伙一面前进一面望着陆人杰,轻松地问:“马僮小哥,你家公子爷是住上房还是宿独院?”陆人杰淡淡一笑,谦和地说:“住上房,宿独院,都没什么紧要,倒是鞍辔和马鞭上的珍珠宝石,一颗也不能少。”店伙一听,面色立变,顿时想起陆人杰马上的那副珠光宝气的马鞍。

根据店中规定,珍贵物品,应由客人自行保管,当面交代清楚,以免失窃被盗,招惹事端。店伙心中一惊,顿时急得满头大汗。回头一看,拉马的店伙根本没扛着马鞍跟来,于是急忙陪着笑脸,阿谀地说:“小哥儿放心,保证少不了一粒,刘七拴好马就会将鞍留送到房里来。”说此一顿,突然神秘地一笑,特地压低声音说:“我给你找一间雅静上房,给你找一个标致的小姑娘,保你满意。”说罢,匆匆向前走去,虽然态度显得轻松,神色间却万分焦急。因为,假设陆人杰回头硬说鞍上的珍珠少了一粒,他焉能赔得起?不但要丢掉饭碗,还要和刘七一同吃官司。觑目一看陆人杰,神情悠闲,丰神俊逸,对那副价值连城的鞍辔,似是根本没放在心上似的。

继而一想,恍然大悟,这位小爷八成就是那匹宝马的主人,方才一时放肆,必然已得罪了这位小官人。

心念间,已到了一座四周围有曲栏的通明上房,于是急步登阶,迅即掀起竹帘,恭谨地笑着说:“爷,您看这间上房可满意?”陆人杰见店伙一会换了三个称呼,心中不由暗自好笑,举目一看房内,窗明几净,陈设不俗,立即颌首说:“很好。”

说着,举步走了进去。

恰在这时,身后已传来刘七的焦急声音:“马僮小哥,这等珍贵的马鞍,院讹应由你马僮小哥自行保管。”陆人杰闻声回头一看,只见方才拉马的店伙刘七,满头大汗,扛着马鞍,正神色十分焦急地惶慌奔来。

引导店伙早巳放下竹帘迎下阶去,同时焦急地悄声说;“刘七,要喊小爷。”

扛着沉重鞍辔的刘七,一看面色苍白,神情焦急的引导店伙张三,心知要糟,赶紧点头改口道:“好好,喊小爷。”

说话之间,张三掀帘,刘七扛进马鞍,举目一看,发现陆人杰早巳坐在正中的大漆椅上。

刘七张三一见,心里更加明白,肋哨定破衣少年就是公子爷,于是,两人同时恭谨地问:“爷,您的马鞍?”

说着,将马鞍恭谨地放在一张方凳上。

陆人杰一见毫光闪闪的马鞍,心中不由一动,立即谦和地说:“我家公子曾对我说,鞍有宝石明珠九十九,鞭有珍珠碎石一千三,请你两人查查看,多出来归你们,少的数字由你们添……”

话末说完,刘七张三的面色顿时大变,两腿一软,“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同时惶声哀求说:“爷,小的两人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对客人放肆无礼了……”

陆人杰并不是真的有意让刘七张三为难,一方面是教训这些势利店伙,另一方面也想借此知道鞍辔上究竟有多少珍珠宝石。

这时见两人跪地哀求,立即沉声问:“你两人可是偷了上面的宝石?”

刘七张三一听,慌得急忙摇头,正色分辨说:“绝对没有,小的们也不敢。”

陆人杰看了一眼马鞍,无可奈何地点点头说:“好吧,既然你两人不数,只有请你们掌柜的来数,须知少了一颗宝石,在下便有性命之忧……”话未说完,刘七张三早已慌得急声说:“爷,小的们给你数数看,千万别喊掌柜的来。”

说话之间,两人匆匆由地上爬起来,急忙走向马鞍,刘七查马鞭,张三则数马鞍,两人俱都忙得满头大汗。恰在这时,房门竹帘一掀,闪身走进一个身穿破衣,肋背讨饭袋,手拿打狗棒的中年花子。中年花子身躯魁梧,一身破衣,生得浓眉大眼,络腮胡须,威猛刚直中透着几分傻气。

陆人杰一见中年花子,知道是丐帮石门县分舵上派来的人,首先礼貌地由椅上立起来。

中年花子一见陆人杰,立即急上两步,抱拳恭声说:“陆师叔在上,石门分舵的阮大有结您叩头。”说罢,躬身一揖,屈膝跪在地上。

陆人杰急上一步,伸手将中年花子阮大有扶起来,同时谦逊地说:“不敢,不敢,有话请坐下谈!”

中年化子阮大有恭声应是,尚未落座,刘七和张三已同时苦丧着脸说:“阮当家的,您老说个情吧。”

阮大有早已看见刘七和张三,只是不知他们为何一个观赏马鞍一个细看马鞭,这讨一听两人哀求,心中恍然大悟,大眼一瞪,沉声问:“可是你这两个东西狗眼看人低,惹俺师叔生气?”

刘七张三立即苦声分辩说:“小的们怎敢?”

阮大有闹不清是怎么回事:望着陆人杰,恭谨地问:“师叔,刘七张三……”

陆人杰也不知如何回答,因而,未待阮大有话完,立即淡淡一笑,望着刘七张三,谦和地说:“你两人去吧,稍时在下有赏。”

刘七和张三一听,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方才还担心两人吃官司丢饭碗,如今阮当家的一来,一切大事烟消云散,稍时还有赏钱。心中一阵惊喜,立即连连作揖,同时恭声说;“谢谢小爷,谢谢阮当家的。”

两人说罢,立即退出房去。

陆人杰一俟刘七和张三退出房外,立即望着阮大有谦和地问,“阮舵主是怎地知道在下在此打尖?”阮大有立即欠身恭声说:“方才接获在街上讨乞的一个弟子报告说,城内来了一个骑宝马穿破衣的少年,惹了不少的行人围观,弟子一问衣着容貌及鞍上插的兵刃,断定是师叔来了。陆人杰未待阮大有话完,立即谦和地笑着说:“你来了更好,我正要去街上找你。”

阮大有听得一楞,不由惊异地问:“师叔有事尽管吩咐。”

陆人杰谦和地笑一笑,正待说什么,隔壁房间内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阮大有一听,立即机警地指了指隔壁,悄声说:“师叔,隔房有人!”话声甫落,蓦闻一个洪亮沙哑而略带女人腔的声音,毫不客气地催促说:“好啦,快送两个人的上好酒莱来!”接着是一声沉重物体放在桌面上的声音,显然是重兵器。

一个店伙,连声应是,似是走出房去。

蓦然,又是那个沙哑略带女人腔的人,似是想起什么,突然沉声说;“回来,别忘了那穷小子的公子爷来了……”

话未说完,另一个极轻微的声音脱口怒叱说:“闭嘴。”

一声怒叱后,隔室立趋沉闷。阮大有江湖阅历丰富,立即望着凝神静听的陆人杰,悄声说:“主仆二人或是长幼二人……”话未说完,又是那个沙哑略带女人腔的,怒声说:“呆什么,还不去拿酒菜。”想是那个店伙不没走,只听连连惶声应是,急步走了出去。阮大有一听,迅即奔至房门,隔着竹帘看了一眼,接着回头望着陆人杰,悄声说:“师叔,我认识那个店伙,要不要去问问隔房的底细?”陆人杰摇摇头,悄声说:“不必了。”

阮大有一听,立即走回椅前,以示警的口吻说:“师叔,这两人是缀着您来的。”陆人杰淡谈一笑,说:“我知道!”

阮大有立即惊异地问:“师叔途中已经发觉了?”

陆人杰断定隔室两人如非九宝仙娘的同门,便是认识龙鹤公子的人,于是略一沉吟,说:“目前想活捉我的人太多了,我也不知隔壁是属于哪一路的人。”阮大有一听,大吃一惊,立即正色地说:“师叔,既然不知,还是谨慎一些的好,探听一下他们的衣着相貌,总比茫然不知要好。”陆人杰淡淡一笑,但却感激地说;“不必了,现在时间无多,你必须在天黑之前代我办好两件事情,否则,依然是于事无济。”阮大有顿时想起方才两人要谈的事情,于是悄声应个是,立即注目静听。

陆人杰凝神听了听隔壁,异常沉寂,断定厢房两人也必然正在凝神窃听,立即凑近阮大有的耳畔,悄声说了几句话。

阮大有悄声应是,连连点头,最后站起身来,悄声说:“师叔请放心,您要的第二件东西,南街古董店中正有,”

陆人杰一听,非常高兴,即在鞍囊内取出一个金锭,交给阮大有说:“这个拿去你用,余数留在舵上济急。”

阮大有也不客气,说声“多谢师叔”接过金锭,顺手放进怀内。

陆人杰再度叮嘱说:“不可来得过早,避免惹人注意。”

阮大有再度恭声应了个是,急步走至门前,首先机警地看了附近一眼,掀开竹帘,闪身走了出去。

陆人杰望着阮大有威猛魁梧的背影,不由暗暗赞服,看他虽有几分俊相,但办事相当机警,丐帮能派阮大有负责石门分舵,不是没有原因的……

心念未毕,隔壁突然传来那个沙哑略带女人腔的声音,惊异地低声说:“小姐,隔壁那穷小子是丐帮的人,一个臭要饭的,刚刚由他房里走出去……”话未说完,突然“嘘”的一声,接着是焦急地轻声叱骂:“蠢丫头,轻声些……”

陆人杰听得心中一惊,急忙凝神静听,他确没想到,隔壁两入不但是主婢二人,而且还在暗中监视他的房门。心念间,又听那个嗓门沙哑宏亮的丫头,压低声音说:“小姐,那匹马八成是那穷小子偷来的……”又是一声娇声低叱:“如花,你再多嘴,我即命店伙去唤似玉来,让你去看马匹。”

陆人杰一听,断定隔房跟踪他的是主婢三人,而隔房的丫头叫如花,还有一个似玉不知留在何处照看马匹。根据两个丫头的芳名来判断,必然个个俏丽娇美,俱都生得如花似玉,只是那丫头的声音,实在不敢恭维。念及至此,竭力回忆,离开柳林到城门,在这十多里地的官道上,是否有这么主婢三人,而且都有马匹?心念未毕,又听那个叫如花的丫头,有些不高兴地低声说:“表小姐说的那个陆人杰,手里只有一根奇形兽头铁棍,根本没有马匹,所以我才说那穷小子的马是偷来的……”那位小姐没有回应,想必是听到房外有了脚步声。

陆人杰听得十分迷惑,暗暗心惊,愈加揣不透对方主婢三人,是属于哪一方面的人物。

尤其令他迷惑的是“表小姐”是谁?怎的会一见他的面,便知他是陆人杰?

继而一想,恍然大悟,他断定隔墙主婢三入并不认识他陆人杰,而是看了插在鞍侧的乌金宝杖才跟踪下来。

因而,愈加赞成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心念未毕,蓦闻隔房传来店伙的恭谨声音问:“两位爷还要点什么?”

陆人杰一听,顿时想起方才的店伙也是如此称呼,立时断定隔壁的丫头小姐,必然也是易钗而弃,俱都着男装。

心念间,隔壁的小姐,已学着男声谦和地说:你去吧,要什么我会再通知你。”

店伙应了个是,立即离去。

隔壁一阵沉寂,突然那个如花丫头,有些不高兴地低声说:“明天就是表老爷的寿涎之期,假设那穷小子是往江北去,难道小姐您还跟着他再回去不成?。

如花的话声甫落,那个小姐立即叱声说:“你这笨丫头好没脑筋,你没看见他是由北关进城的吗?”

说此一顿,突然又命令说:“快吃些东西,去门口盯着他……”

话未说完,如花突然不高兴地问:‘那穷小子如果今天不走呢?”

小姐略一迟疑说:‘此地距沅江不远,明天清晨启程仍可赶上表老爷的寿诞。

又听如花倔强地问:“要是那穷小子一年不走呢?”

那位小姐一听,想是发了脾气,突然清脆地娇声怒叱说:“哪有在店中住一年不走的客人?”一声娇叱之后,厢房又趋沉寂。

陆人杰听了两人的对话,愈加揣不透两人是何路数,既不认识他们的表小组是谁,也不知他们的表老爷是何许人物。蓦然,陆人杰的星目倏然一亮,不由脱口自语说:“沅江?那个沽名钓誉,重财薄义的铁掌银剑商耀南的益阳庄,不是就在沅江西岸吗?……难道隔壁说的表老爷就是他?而表小姐就是商媛媛?”,继而一想,又觉不妥,沅江长达数百里,怎知说的就是商耀南?

但是,住在沅江两岸的人,除了商媛媛知道他叫陆人杰,手中有—柄兽头乌金杖作兵刃外,沅江可说再无别人。陆人杰自觉有生以来所受到的最大羞辱,莫过于在益阳庄门前。

而且,他也从来没忘记玉面小太岁商达宝的骄横狂傲,病三郎乌贵西的小人嘴脸,以及铁拳银剑商耀南的予智自雄,自以为剑术已经是天下无敌,独霸中原。因而,不管明天是否是商耀南的寿诞,他决心去益阳庄看看。

他并不是存心报复或专程去给商耀南难堪,而是要人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少借银剑无敌的虚名,欺众敛财。而且,此番前去九疑山,也必须经过沅江西岸,正是一举两便。心念一定,立即运功调息,而隔壁的主婢二人,也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蓦闻一个低粗的声音,大声焦急地问:“小姐,天都黑了,我们还走不走,再不走明天辰时以前到不了啦!”陆人杰闻声惊醒,睁服一看,室内已经暗下来。

又听那位小姐低声怒叱说:‘似玉,你总爱大惊小怪,下次定不带你们两人出来。”

陆人杰一听似玉,不自觉地哑然笑了,他觉得隔房那位小姐的两个侍女,俱都有一个美丽动听的芳名,但是她们的声音却个个粗哑得吓人”心念未毕,蓦闻那个如花丫头,有些不高兴地埋怨说:“要不是老爷硬派我们来,我如花和似玉,宁愿在厨房里洗衣劈柴。”陆人杰一听,不由笑了,心想,原来是做粗工的丫头,根据她们的嗓音和工作,她们的身材决窈窕不了,而她们的小姐,八成也是一位粗线条,恰在这时,店伙张三已将晚餐送来。

陆人杰一俟店伙燃起油烛,摆好碗盘,立即匆匆进罢晚餐。

有了龙鹤公子的惨死经验,陆人杰深深惊觉到透心神针的厉害,在阮大有未回来前,他首先将天丝锦穿在衣内,并将秘籍贴身放好。

他知道,下次再遇到玉姬和霜梅,两人决不会放过他,也许一怒之下,暗射透心神针,而他不得不格外小心。这时,天色已完全暗下来,整个客店内,处处灯光,吆唱喧哗,正是呼洒要菜,宿店选房的时间,情形十分混乱。陆人杰一看店内情形,断定阮大有该来了。

心念刚动,即见阮大有挟着一个包袱和一件长长的布囊混在店伙和宿店的客人中,机警地向这面走来。阮大有匆勿走至阶前,乘人未加注意之际,一个轻巧纵身,已至竹帘前。

陆人杰急忙将帘掀开,阮大有闪身走了进来。

阮大有一进房门,立即催促说:“师叔,要走快步,再迟恐怕要关城了。”

陆人杰听得一楞,不由迷惑地问:‘为什么?”

阮大有将东西放在桌上,压低声音说:“方才东城酒楼上有人酒后杀人,现在城内风声很紧。”说着,勿勿去解那件长长东西的布囊,同时略显得意地说:“师叔,您看这具古琴如何?”说话之间,已将长囊解开,立即现出一具古色斑斓,长约四尺四寸,颜色已呈墨绿色的嵌玉古琴来。陆人杰一见,十分高兴,轻轻一拨,琴弦“琮”然一声,余音飘荡,历久不绝,不由赞声说;“好琴,好琴。”阮大有见陆人杰满意,心中也极高兴,立即得意地说:“师叔早来一天也没用,晚来一天必定被别人买去,今天弟子午前才在古董店看见,师叔就要这么一具,可见这张古琴合该是师叔你的,这正所谓是名器不落凡手哇!”说罢,不自觉地失声笑了。

陆人杰谦和地一笑,感激地说:“这应当完全归功于你。”

话未说完,阮大有已兴奋地解开另一个衣物包,愉快地问:“师叔,您看这套衣服可满意?”陆人杰一看,两道剑眉,立时蹙在一起了。

只见衣包内,非绸即缎,亮光闪闪,不由沉声说:‘我曾对你叮嘱……”

话未说完,阮大有已谦恭地笑着说:“师叔,俗语说:‘人饰衣衫,马饰鞍’,您穿的衣衫如果不配黑子的马鞍,前途仍有麻烦。您先穿一穿,不合适弟子再去换。”说着,已拿起一件乳黄色的缎质公子衫,比了比陆人杰的双肩。

陆人杰仔细一看,包中尚有一方杏黄色的绢质儒巾和一套雪绫衣裤,以及白袜粉底福字鞋。阮大有见陆人杰一直皱着眉头,立即不安地问:“师叔,您看怎样?”

陆人杰觉得以阮大有这等威猛憨厚的人,能买到这等朴素、儒雅而不俗的衣物,的确是难能可贵了。于是,谦和地一笑说:“还好,俱是淡雅的颜色,能买到如此配衬的衣物,足见你的限光不俗。”阮大有一听,高兴至极,立即催促说:“师叔既然满意,就请即刻换衣,弟子这就去准备马匹。”说罢扛起鞍垫,匆勿走出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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