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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杀人灭口

铁钩婆见阮自芳居然胆敢在她的面前想动手脚,哪里还把铁钩婆放在眼里?不由冷冷一笑,轻蔑地说道:“姓阮的小子,你那两手解穴手法,还是搁着吧,你不解,他或许还能醒来,你一拍,嘿嘿……”

俊面一郎阮自芳见铁钩婆当面揭破他的阴毒,不由恼羞成怒,浓眉一轩,暴声喝问:“铁钩婆,你别忘了你现在立在什么地方!”

铁钩婆怒极一笑,不屑地说:“姓阮的小子,你别神气,莫说是你小小的卧虎庄,就是皇宫内苑,老娘同样地要去就去,要走就走。”

话刚说完,早已醒来闭目静听的凌壮志,已经缓缓地睁开眼睛,他佯装茫然地看了一眼左右,似是想起什么,惊得慌忙坐起来。

万绿萍一见,立即奔了过去,同时低呼一声“表哥”。

阮自芳见凌壮志果真自动醒来,再看了万绿萍那副关切惊喜的神态,不啻在火上又加了一桶油。

铁钩婆既然和少庄主闹翻了脸,自是不愿再待下去,这时一见凌壮志醒来,立即沉声说:“傻小子,我们走,看看谁敢动你一根汗毛!”

万绿萍怕阮自芳向凌壮志突下毒手,因而蓄势挡在床前。

凌壮志虽然恨透了阮自芳和紫裳少女宫紫云,但他表面仍装出茫然、畏怯和惊惶的神色,这时听铁钩婆说走,正中下怀,赶紧移下床来。

阮自芳见铁钩婆当众夸口,决心要将他留下来,煞煞铁钩婆的傲气,于是,面向紫裳少女躬身急声说:“七师叔,芳儿定要……”

话一出口,宫紫云立即微剔黛眉,翠袖一拂,怒声喝斥道:“闭嘴,还不退下去!”

阮自芳本待再度要求,但看了闭目不语的晋德大师,神情冰冷的雷霆拐等人,自知情势不利,于是,怨毒地看了铁钩婆等三人一眼,转身纵出房门,腾身飞向墙外,晃眼已经不见。

宫紫云知道无法再留住铁钩婆,于是,手托玉扇,缓步走至凌壮志面前,歉然一笑,说:“方才是开玩笑了,希望凌相公不要记在心里。”

说着,伸出一双春葱似的纤纤玉手,将玉扇送上。

凌壮志虽然恨极宫紫云,在未睁眼时,他决心要严惩这个美丽少女,但这时面对她绝世风华的娇靥,寒潭秋水般的眸子,心中那丝怨忿,完全被她眉目间那丝熟悉的意念而冲淡了,原本要说几句泄忿话的勇气,也没有了。

于是,只得接过玉扇,急忙拱手,显得无可奈何地说:“啊,些许小事,姑娘何必挂齿,只要下次不开这个玩笑,也就是了。”

晋德大师和雷霆拐萧子清等人,看了他那副文静儒雅的迂腐神态,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高雅绝美的宫紫云,正在生气的万绿萍,也被他那副既不甘心,又不敢发作的神情逗得噗嗤笑了。

只有铁钩婆,仍紧绷着老脸,望着晋德大师等人,气呼呼地说:“诸位再见,我老婆子要先走一步了。”

说罢,转身走出书房,凌壮志和万绿萍紧紧跟在铁钩婆的身后。

晋德大师、宫紫云,以及雷霆拐等人,俱都在身后相送。

这时,天光早已大亮,花园中洒满了柔和的朝阳,照得满园露珠点点,愈显得各色鲜花的明艳。

来至花园门前,铁钩婆坚请晋德大师等人止步,在一片珍重后会声中,三人沿着修竹夹道,缓步向宾馆方向走去。

晨风徐徐,仍有浓重的凉意,令人不禁为之精神一振,倦意全消。

凌壮志想到黎明之前紫裳少女宫紫云点他璇玑穴的一刹那,这时想来,心中仍有余悸。

假设宫紫云手下没有分寸,这时他的身体恐怕早已冰冷地挺在床上了,如果当时他一迟疑,这时的后果也不堪设想了。

一想到紫裳少女宫紫云,便令他情不自禁地回过头去,再看一眼那张略感熟悉秀丽的面孔。

他看到晋德大师和宫紫云等人,依然立在花园门前尚未回去。

晋德大师目光柔和的望着他们三人,红润的面孔上,展着慈祥的微笑。

宫紫云微蹙着远山伏影般的黛眉,闪辉的目光,望着他和万绿萍并肩前进的背影,含愁的娇靥上,又笼罩着一丝伤感,云裳上的玉佩金环,在朝阳之下,闪闪发亮,令人看来又觉得她是那么遥远。

雷霆拐和几个劲装老人,正在相互交谈,想是谈论昨夜击毙金刀毒燕的那个白衫少年,是否与击毙宋南霄的那人有关。

再回头,三人已到了宾馆,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知道各路前来的武林贺客,早在天明以前离去。

再经过两个独院,走完一道长廊,出了高大门楼,直达庄墙跟前,三人一路行来,到处一片死寂,再没有昨夜那种欢腾气象了。

凌壮志仰首一看墙上,正有不少庄丁望着美貌如花的万绿萍。

万绿萍羞涩地看了凌壮志一眼,在这等众目睽睽之下,她再也鼓不起昨夜那份勇气了。

四丈多高的墙,在凌壮志来说,仅是点足而过的事,但在此刻,他却要装出一副担心害怕,腿都有点发抖的神态。

铁钩婆没好气地看了凌壮志一眼,她觉得将一个聪明秀丽,貌若天仙的女儿嫁给这么一个书呆子,的确有点可惜。

这时,围墙上又跑过来不少庄丁,看到铁钩婆和万绿萍如何去架一个丰神如玉的俊美书生,个个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铁钩婆一见,那股子满腹无处发泄的怒火,顿时暴发出来,于是小眼一瞪,仰面一声大喝:“都给我滚开,小心老娘上去剥了你们的皮。”

大喝声中,咬牙切齿,小眼睛光如灯,手中铁钩一连向上挥了几挥。

庄丁大都知道铁钩婆难惹,这时一见,顿时大乱,纷纷仓皇走开了。

就在这时,蓦闻铁钩婆低喝一声“起”,身形应声腾空而上。

凌壮志尽量提气,减轻自己的体重,他真怕铁钩婆的轻功不济,纵不上墙去。

铁钩婆和万绿萍,一人架着凌壮志一个手臂,腾空登上墙头,身形略微一顿,接着疾泻而下到达地面,铁钩婆一声未吭,当即向前走去。

三人进入阴森的巨大护庄林,凌壮志不得不佯装不解地向万绿萍问上几句。

最后,他佯装惊悸地说:“小生这次险些丢了性命,真算是大开眼界了,看来你们武林中的事,还是少见识一些的好。”

说话之间,已到了宽大官道上,铁钩婆立即停身止步,回身望着凌壮志问道:“现在我们要去莫干山我结拜大妹子铁棒槌那里去为她祝寿,你小子是否还要去见识见识?”

凌壮志一直怀疑击毙金刀毒燕阮陵泰的白衫少年,就是天山琼瑶子的衣钵弟子展伟明所为,因而,他急于要赶去石门。

同时,那柄琼瑶子仗以成名的寒玉宝扇,也必须尽快交还展伟明,否则将不知给他带来多少麻烦。

于是,急忙拱手说:“啊,老妈妈,小生必须前去石门,那莫干山,小生万万不能前去。”

铁钩婆虽然有几分喜欢凌壮志,但却有点讨厌他那股书呆子气,觉得带着他,也的确有些不便。

于是,举手一指正西,正待说话,万绿萍已幽幽地说了:“表哥,几百里地在我们说,已不是太远的路程,你先随我们去莫干,让娘留在那里,小妹再陪你去石门找展伟明。”

凌壮志为了尔后行动不受牵制,目的就是尽快摆脱铁钩婆母女,哪里还肯跟她们去莫干山?

于是,急忙摇头,惶声说:“遥遥数百里,往返需数月,怎么能说不是远路程呢?”

铁钩婆是个性子急的人,既然凌壮志不愿前去,何必强他所难?因而一挥手,立即不耐烦地说:“好了,由此奔正西,经九华,越马鞍山,便到了皖、赣交界的石门了。”

凌壮志宛如得到大赦,急忙拱手,朗声说:“老妈妈珍重,萍妹珍重,小生就此告辞了。”

说着,深深一揖到地,转身向西走去。

万绿萍见凌壮志说去就去,对自己竟无一丝留恋之意,芳心一酸,几乎掉下泪来,她情不自禁地望着铁钩婆,含泪低呼:“娘!他……”

铁钩婆心疼爱女,似是想起什么,觉得不能就这样轻易让这个书呆子离去,于是,小眼一瞪,沉声低喝:“小子回来。”

凌壮志刚刚走了没几步,蓦闻喝声,心知要糟,知道定是为了万绿萍的事,于是赶紧回来,再度拱手一揖问道:“啊,老妈妈,将小生唤回可是还有什么叮嘱之事?”

说话之间,觑目瞟了一眼柳眉深锁,幽怨含愁的万绿萍。

铁钩婆嗯了一声,紧绷着老脸,冷冷地问:“怎么,你就这样说走就走吗?”

凌壮志被问得一愣,他心中虽然明白铁钩婆问话的意思,但他却久久不知如何回答。

铁钩婆误认凌壮志存心不理,心中不禁有气,不由大声问道:“你别跟我装糊涂,我的萍儿怎么办?你说!”

说着,举手指了指微垂螓首,珠泪簌然的万绿萍。

凌壮志确没想到这次前去卧虎庄竟会招来这么一个大麻烦。

他并不是一个寡情绝义的人,只是他目前重任在身,只限于师诫,不容他和任何人在一起纠缠,尤其是女人。

他看了一眼楚楚可怜的万绿萍,想到她昨夜毅然抱自己飞越高墙,心中着实不安,因而望着铁钩婆,讷讷地低声问:“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如此一问,铁钩婆也被问住了,愣愣地瞪着一双小眼,嘴角不停地牵动,乍然一问,她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万绿萍见凌壮志对她的一片痴情,根本不懂,因而芳心一阵难过,再也忍不住掩面哭了。

铁钩婆一直梦想着将女儿嫁给一个英挺潇洒,武功高绝的俊美人物,没想到女儿偏偏喜欢这个书呆子。

这时见爱女伤心地哭了,一股怒火倏然而起,举手指着凌壮志的前额,瞪着小眼怒声说:“姓凌的小子,你可别不知足,我的萍儿长得虽不像仙女,可也不逊于当年的西施,你穷酸能娶我的萍儿做媳妇,算你前世修来的清福。告诉你,今天你不说个明白,道个清楚,我就一钩劈死你,也免得我的萍儿日夜相思……”

掩面含泣的万绿萍,见老娘越说越不像话了,所幸道上寂静无人,要被别人听去,岂不羞死了。

因而,未待铁钩婆说完,气得小靴一跺,羞急地说:“娘,不要说了……”

铁钩婆小眼一瞪,怒声说:“为什么?老娘偏要说,这小子简直不知好歹!”

凌壮志被骂得啼笑皆非,只得连连点头,连声应是,不由低声下气地问:“依老妈妈之见,小生该怎样才可走呢?”

铁钩婆毫不迟疑地一指青天,大声说:“跪在地上向天发誓。”

凌壮志一听,几乎忍不住脱口笑出声来。

万绿萍放下一双掩面玉手,也聚精会神地望着凌壮志,她虽然觉得发誓并不可靠,但至少也可让凌壮志表明一下对她的爱心。

凌壮志强自忍笑,苦着脸问:“发什么誓呢?”

铁钩婆瞪眼大声说:“要向玉皇大帝保证对我的萍儿永不变心!”

凌壮志知道今天要不设法安住铁钩婆母女两人的心,不但目前摆脱她们甚难,就是将来也会纠缠不休。

心念及此,灵智一动,顿时想起恩师赠给的那颗丽彩夜光珠,于是哈哈一笑,探手怀中,取出一个色呈碧绿,大如核桃的宝珠来。

接着,拱手一揖,含笑朗声说:“啊,老妈妈,小生对萍妹之心,天神共鉴,何必定要发誓?小生这里有家传至宝涵碧珠一颗,功可祛毒驱邪,谨赠萍妹,尚望妈妈代为收下。”

说着,顺手将宝珠捧上。

铁钩婆接过来一看,和万绿萍两人同时喜呆了。

宝珠入手,份量极重,在逐渐升高的朝阳下,毫光四射,耀眼生花,知是价值连城的珍品,两人不由地相对笑了。

铁钩婆以为这就是凌壮志对爱女的文定彩聘,因而笑向万绿萍说:“死丫头,这总该放心了吧?”

说着,笑嘻嘻地将涵碧珠塞进万绿萍手里。

万绿萍接珠在手,粉面通红,喜在心间,大而明亮的杏目,深情地望着俊面含笑的凌壮志,羞涩地说:“凌哥哥,希望你在石门等我……”

凌壮志听她的称呼,愈来愈亲热了,知道这个漩涡越旋越深,最后终难拔足,于是,他不敢肯定地回答说:“如无要事,定在石门等你!”

铁钩婆见爱女那副羞答答的样子,老怀看了也极为高兴,于是,哈哈一笑,愉快地笑着说:“死丫头,别罗嗦啦,他小子半天走不了十里路,等我们祝寿回来,他还没过马鞍山呢!”

凌壮志一听,不由暗自笑了,他确没想到铁钩婆对他竟无一丝疑虑,亏她还是一个老江湖呢!

万绿萍仍不放心,再度羞涩地叮嘱说:“凌哥哥,你一定要等我。”

说着,一面望着凌壮志,一面转身随铁钩婆向东走去。

凌壮志待办之事极多,他在石门最多待上一日,但为了安慰万绿萍的心,也只得连连颔首,说声珍重,也转身向西大步走去。

这时红日已经升高,官道上依然没有一个人影,凌壮志断定这条大道可能是卧虎庄所有。

他离开了铁钩婆和万绿萍:心中感到非常轻松,但他的脑海里,仍浮现着万绿萍娇美秀丽的影子。

每当他想和万绿萍亲近的时候,他便想起师父的告诫世间最可怕的人是女人,尤其是美丽的女人。

最初,他无法体会出师父这句话的涵意,现在经过宫紫云的猝然下手,令他对美丽的女人,更加提高了警惕。

因为,宫紫云就是一个丽姿天生的绝美少女。

念及至此,他再也忍不住伸出手来,仔细地看看掌心,但是掌心中任何青色纹路都没有,而他却确确实实地具有青罡气的功力。

想到晋德大师说的话,他不禁感到有些迷惑,暗忖:莫非自己的武功的确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境地?

晋德大师曾在酒楼上说过他的赤阳掌功已有百年以上的根基,那时他听了,还暗觉好笑,如今,他有些相信了。

因为,他已知道晋德大师是一位颇受武林英豪尊敬的有道高僧,以晋德大师的声望地位,绝不会危言耸听,诳语惑人。

现在,根据两天来的风闻和判断,他证实他的恩师既不是昔年最厉害的魔头赤阳神君,也不是任性嗜杀的九华魔女,他的恩师只是一个获得绝世武功的人。

至于他恩师究竟是谁,他的一生坎坷遭遇究竟又如何,只有找他师父的女儿娟娟,再去恒山凌香庵探询了。

但是,到哪里去找那位娟娟姑娘呢……

每当他想到这个问题,他便忧心如焚,心绪紊乱,感到坐立不安,不知应该如何着手去办!

一阵凉风吹来,眼前光线同时一暗

凌壮志一定神,非同小可,立即停身止步,机警地看了一眼道路两旁,发现道上田间依然寂静无人,那颗紧张的心,才静下来。

因为,在他沉思前进中,脚下已本能地展开了流云步,这种轻功,看似慢,实则快,施展开来,身形如行云流水,柳絮飘风。

回头一看,面色立变,只见身后十数里外的卧虎庄前,尘烟弥空,黑影点点,宛如狂风般卷来。

这时,才听到隐约传来的马嘶,和闷雷似的蹄声。

凌壮志断定是卧虎庄的马队,只是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也许是分途到各地奔丧,报告金刀毒燕已死的消息。

为了避免卧虎庄的人起疑,他不敢再施展轻功,只得大步走进林内。

茂林俱是高约数丈的大白杨树,枝长叶大,紧盛蔽空,仅道路的中央上空露出一线蓝天。

白杨树林极深,走了数百丈,依然未看到尽头。

这时,闷雷似的蹄声渐渐近了,马嘶此起彼落。

再前进百丈,已能看到林的前沿,但身后的马队已相距不足一里了。

转瞬之间,马队已奔至身后,蹄声急如骤雨,马嘶剌耳惊心,震得树上杨叶自响,地面微微颤动!

凌壮志本能的回头一看,健马竟有二十匹之多,俱是劲装佩刀的威猛壮汉。

当前一匹高大青马上,正是身穿锦缎劲装,胁挂毒燕镖囊,腰悬厚背金刀的俊面一郎阮自芳。

阮自芳嘴哂狞笑,白面罩煞,目光怨毒的望着凌壮志,他对没看到万绿萍和铁钩婆,似乎颇感意外。

凌壮志一见阮自芳的那副狰狞神色,即已看出他的来意不善,因而顿时升起一丝杀机。

因为,他觉得像阮自芳这样的人,同样的不能让他活在世上。

心念间,他依然作着躲马之状,急步走向路边……

就在他刚刚走至路边的同时,阮自芳一马当先,势如猛虎,挟着如雨蹄声,带着呼呼劲风,直向凌壮志身后疯狂冲来。

凌壮志暗哼一声,身形略微闪动,那匹高大青马,擦身冲过,惊险万分。

阮自芳心中一惊,不由大喝一声,手中马鞭,反臂挥出,猛抽凌壮志的面门。

凌壮志顿时大怒,杀机倏起,仰面一闪,马鞭擦肩飞过,接着一声大喝,左掌反臂挥出,猛击阮自芳的马股。

砰然一声大响,青马痛极长嘶,前蹄仰天,人形而立,旋身蹿向林内。

阮自芳一心想抽凌壮志一鞭泄忿,根本就没想到青马会突然立起,如此一起一落,哪里还坐得住,一声惊叫,翻身栽下马来。

就在这人翻马仰的同时,后面二十余匹健马同时奔到,当前四马,收势不及,直向地上的阮自芳和凌壮志冲来。

凌壮志一声冷笑,身形旋飞腾起,一跃数丈,几达林顶。

阮自芳跌得头昏脑胀,吓得魂飞天外,一声刺耳嚎叫,疾地连滚带爬,险些被踏死马下。

其余马上壮汉,纷纷急刹坐马,惊呼喊叫,马嘶蹄乱,浓尘弥漫林间,顿时乱成一片。

俊面一郎阮自芳滚至路边,翻身跃起,面色苍白得已无一丝血色,一身尘土狼狈至极。

他平素狂傲,恃技凌人,何曾栽过这种跟头?这时一定惊魂,羞怒交集,只气得浑身嗦嗦直抖。

他望着飘然落回原地的凌壮志,目光充满了怨毒,咬牙切齿缓步向前逼去,同时恨声说:“果然不出我七师叔所料,你小子确是一个伪装的书生。”

凌壮志微轩剑眉,星目闪辉,他既已施展了武功,自是已动了杀机,于是,冷冷一笑,微一颔首,说:“不错,在下倒很佩服你七师叔的眼力,可惜……”

说着,游目看了一眼跃下马背,正在纷纷掣出兵器的壮汉。

阮自芳立即不耐地怒声问:“可惜什么?”

凌壮志轻蔑地一笑,说:“可惜她当时没将在下点毙!”

阮自芳瞪眼一声厉喝:“现在杀你,也不太迟!”

“迟”字刚出口,纵身前扑,倏举右掌,狠劈凌壮志的面门。

凌壮志哈哈一笑,说:“已经太迟了。”

“了”字出口,急上一步,右臂架横封出。

砰的一响,闷哼一声,阮自芳攒眉苦脸,身形踉跄后退,额角上的冷汗,顿时渗出来。

阮自芳左手一摸,发觉右腕已断,心中顿时一慌,再也拿椿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横刀立在四周的壮汉,平素俱是作威作福的恶奴,这时见少主被白衫少年震断了手腕,俱都惊呆了。

就在这时,一声烈马长嘶,划空传来。

凌壮志一听,面色大变,知道又有卧虎庄的马队赶来,也许是紫裳少女宫紫云和晋德大师等人。

所有横刀发呆的壮汉,俱都精神一振,同时暴起一声震撼林野的欢叫!

蓦闻跌坐地上的阮自芳,震耳一声大喝:“还不快将这小子乱刀分尸!”

喝声甫落,暴起一声呐喊杀声,所有壮汉,齐向凌壮志疯狂扑来。

凌壮志心急如焚,顿时大怒,想到恩师的告诫,杀机登时迷昏了心智,一声大喝,身形电旋,无数白影,飞驰在二十余个大汉之间。

所有壮汉顿时大骇,手中单刀望着飞旋的无数白影,乱劈乱砍。

刹那间,刀光血雨,臂断头飞,惨叫刺耳惊心。

这时,那阵马嘶蹄奔声,愈来愈近了,似是已到林外。

凌壮志急怒攻心,神情已近疯狂,为了及早脱离现场,俯身拣起一柄单刀,寒光一闪,最后两人也倒下了。

他停身游目一看,只见俊面一郎阮自芳,身形如箭,抱头鼠窜,迎着飞来的马队,疯狂驰去。

凌壮志岂肯让他逃走,大喝一声:“拿命来!”

“来”字出口,功集右臂,手中单刀,猛向狂逃的阮自芳掷去。

一道寒光,势如奔电,挟着尖锐啸声,一闪已至阮自芳背后。

一声凄厉惊心的刺耳惨叫,阮自芳两手抱胸,踉跄栽倒,顿时气绝。

凌壮志哪里还敢停留,展开绝世轻功陆地飞行,身形宛如一缕白烟,藉着林木掩护,直向西南飞去。

一阵飞驰,足有五里,前面已是林沿,身后也听不到蹄声马嘶。

凌壮志停下身来,首先镇定一下心神,他断定方才赶来的马队,如果是紫裳少女宫紫云,她必继续向西紧追。

念及至此,他不敢再走那条大道,只得越野前进。

由于连日未得好睡,酉末时分,便在一个小镇上的小客店里住下来。

他怕遇见夜去卧虎庄的武林贺客,因而匆匆晚饭,立即和衣倒在床上。

他要想的事太多了,千头万绪,无法理起,于是,索性盘膝打坐,心里一静,不觉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月光满窗,室内景物清晰可见,睡意全消,他想,既然已无睡意,何不星夜赶路?

心念已定,飘身下床,取出一块碎银放在桌上,悄悄开门,轻步走出房外。

一轮明月,高挂中天,光华轻洒似水,正是三更时分。

游目一看各房前窗,俱都黑暗无光,脚尖一点,腾空飞上房面,展开轻功,直向正西驰去。

暮春天气,深夜寒意仍浓,田野愈显得寂静。

蓦然

西北荒野间,一条白影,由东向西,一闪而逝

凌壮志心中一惊,暗呼好快,继而一想,不由惊得脱口低呼道:“啊,一定是他!”

低呼声中,功布全身展开陆地飞行术,疾如掠地流星般,直向西北追去。

凌壮志认为一闪而逝的白影,极可能就是击毙金刀毒燕的白衫少年,他决心追过去看看。

再驰一阵,距那道快速白影,果然近了,距离最多数十丈,同时,已能看清那人白衫飘拂,身材似乎比他矮小。

他想,再追一阵便可追上了,想到得意处,不觉笑了起来,脚下继续不断地加劲……

蓦然

前面那道白影,似是发觉后面有人跟踪,倏然转过来,两道目光,宛如两柄利剑望来。

凌壮志心中一惊,暗呼不好,闪电隐在一株大树之后,探首一看,那道白影又在百丈外了。

但就在那人回头一瞥之间,他已看清那人无须,果真是一个少年,因而,他愈加相信那人就是击毙金刀毒燕阮陵泰的白衫少年,同时他也证实白衫少年并不是展伟明的化身。

这时,他心中有一种受愚弄被侮辱的感觉,不禁心头火起,决心尽快追上去,向那白衫少年质问,但他却不知,他已犯了武林最大的忌讳。

在皎洁的月光下,清冷的旷野间,两道白影,前后追驰,疾如流星赶月,快愈掠地惊鸿,直向远处一片黑压压的大镇店驰去。

凌壮志一见,心中大感焦急,由于前面白衫少年发现了身后有人,也在尽力施为,因而,凌壮志始终与那白衫少年相距着百丈以上的距离。

那白衫少年,对镇上地势,似是极为熟悉,腾空飞上一座房面,白影一闪,顿时不见。

凌壮志阅历浅解,豪无江湖经验,身形不停,速度反而加快,来至那座瓦房,一身长形,也腾空而上。

游目一看,镇上房屋栉比,不下千间,那里还有白衫少年的影子?

镇店相当大,仅有远处两户豪富之家的高楼上,街有一两只窗上亮着灯光。

凌壮志断定那白衫少年决不是贫苦人家的子弟,因而,他仔细估计那两处豪富人家,俱都在百十丈外。

细看两家房舍,朱楼画栋,红砖琉瓦,建筑的极为富丽。

东边一定气势略小,西边一家,占地较为广大,修竹掩映中,露出一角飞阁,另具一种清幽脱俗气象。

凌壮志决心去探西边那一家。

心念既定,即展轻功,以极灵巧的飘掠动作,在房上纵跃前进。

渐渐,发现靠近这面的修竹飞阁,竟是一座不算太大的花园。

园内,修竹矮松,花木葱龙,中间别致的建有几方畸形怪石,上面绿苔斑驳,爬满藤萝。

凌壮志愈前进愈提高警觉,因为,这家的少主人即有如此惊人的武功,这家的老主人定然也不是庸手。

来至近前一看,是一道雪白的孔砖花墙,墙内植有一排阔叶芭蕉,正好掩护他进入园内。

他机警的看了一眼园内,立即沿着一道曲径,摒息向内走去。

前进中,发现园内奇花烂漫,清香四溢,凉风徐吹,月华似水,如能在此时观花赏月,该是多么雅致……

蓦然

一声银铃似的清脆撒娇的声音,就在那几方怪石之后响起!

“师父,苓儿真是笨死了,这招万花献佛,练了几遍,还悟不透其中的精奥之处。”

凌壮志心头一震,面色立变,他虽没有江湖阅历,但却知道窥人练武,罪不可赦,为武林最禁忌的事。

一声祥和的呵呵低笑,接着是亲切的夸赞声音:“苓儿,你练两遍已经有了如此成就,应该心满意足了!”

另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道爷,我家小姐就是什么事都不知足,今天我家老爷子请英俊潇洒,仪表非凡的玉山薛公子来吃酒,目的是给小姐……”

语未说完,一声娇羞怒叱:“死丫头贫嘴,看我割掉你的舌头!”

依然是那个祥和的声音呵呵笑着说:“苓儿,饶了春丫头吧,她那张油嘴,气能把你气死,笑能把你笑活。”

凌壮志听得心中一动,本待稍稍退出园去,但这时他被玉山薛公子五个字给吸住了。

他认为那位薛公子,可能就是方才那个白衫少年。

念及至此,摒息向着几分畸形怪石绕走过去,由于怪石的那面有人谈话,他的前进愈加小心。

来至石后,摒息立在一蓬垂藤下,恰好掩蔽住他的身体,缓缓探头,极谨慎的向石前望去……

前面是一块绿草如茵,方圆约六丈的平地,草地的对面,即是小径花圃。

首先,他看到一个年约十六七岁,身穿花衣,梳着两条长辫子的侍女。

花衣侍女,眉清目秀,容貌不俗,虽无十分姿色,却也有动人之处,这时,她雪白的脸上,正挂着顽皮的微笑。

凌壮志知道,花衣侍女定是方才挨骂的春丫头。

再往内看,是个秀发披肩,一身红衣,手抱长剑的少女。

红衣少女,瓜子脸蛋,肤如凝脂,年龄约有十七八岁,一双剪水双瞳,明若秋波,两道修长秀眉微向上飞,似嗔似喜的面庞上,充满了傲气。

这时,她正抱剑领诀,双目凝视,作着练剑的起始姿势。

凌壮志知道,她就是自称苓儿的那个少女。

探首再向内看,不由惊得浑身一战,面色大变。

只见一个头挽蓬松道髻,满面油泥,身穿一袭破道袍的跛足老道,正瞪着两眼望着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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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匡《金庙奇佛》作者: 倪匡 类别:武侠全集 状态:已完结云三风在东南亚某国游历北部的蛮荒地区后送了安妮一只据说可以辟邪的老虎牙,牙上雕刻着一座佛像。两天后,云三风感到非常口渴及焦躁,然后,身体各部份出现红色的斑点,接着,呼吸减弱,心脏跳动缓慢,最后死亡。云三风临死前,叫大家到一座金色的庙,一座纯金的庙,金色的光芒非常强烈……木兰花、穆秀珍及安妮为了调查云三风的死因,来到某国。一名老者告诉她们,云三风是死于降头术,只要得罪了金庙中的神,就会死亡!
  • 天下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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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冰火魔厨

    冰火魔厨

    七柄绝世神刃。冰雪女神的叹息——晨露刀。火焰之神的咆哮——正阳刀。自由之风的轻吟——傲天刀。大地苏醒的旋律——长生刀。神机百变的六芒——璇玑刀。贯通天地的曙光——圣耀刀。永世地狱的诅咒——噬魔刀。这是七柄神刀,也是七柄拥有着冰、火、风、土、空间、光明、黑暗的魔法杖。最重要的,它们还是主角的——菜刀。
  • 巫颂

    巫颂

    巫颂是血红写的仙侠修真类小说....《巫颂》将于开始全部限时免费 为期3天 ,不容错过!超级特工夏侯穿越回充满神话色彩的大夏朝,转世成为一名强悍的蛮族巫武。因身怀道家玄武真解,又得到巫教的真传,夏侯得以巫道双修。在神话的长河里,他见证了巫教的兴衰,道家的崛起,亚特兰蒂斯的沉没……看血红如何揭开中国神话史上最大的谜团!*******************************************************猪头作品《人途》《巫颂》《林克》《逆龙道》皆已完本。猪头新书《天元》已经发布,请大家相互转告,到17K给猪头投票!
  • 白刃红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