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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卷 第 七 章

江玉帆的确被闹糊涂了,他原先虽然没有肯定是“红飞狐”唆使“万里飘风”前去劫杯,但他根据哑巴嗅到的脂粉气息,以及实际情形,他又觉得只有“红飞狐”有此可能。

因为真正知道“万艳杯”落在他江玉帆身上的人,只有“红飞狐”,至于湖滨山庄老庄主“多臂瘟神”邓天愚,也不过是以话套话,见机试探而已。

如今,半路里杀出一个程咬金,居然被一个藏在轿子里的女子,将“万艳杯”设计骗走了。

而且,直到现在还不知道骗走“万艳杯”的正主儿是谁?是怎的知道“万艳杯”落在他江玉帆的手里?

就在众人一楞之际,中年花子已继续说:“启禀江盟主,据金坛分舵上的消息说,‘红头狐’对那个手持铁拐杖的老婆婆呼干娘,对那四个白胡子老头称师伯……”

话未说完,嗖嗖连声,人影闪动,“红珠老人”和“慈晖婆婆”四人,也飞身纵了过来。

“红珠老人”的身形尚未立稳,已目光如炬地望着中年花子,沉声问:“你说的那位老婆婆的铁拐杖上,可是装有一个朱红鹤头?”

中年花子先是一惊,接着一点头,道:“是呀,其中一个老头背的剑,也是全部赤红!”

“碧琥老人”一听,立即恨声说:“那就是四个恶魔和老妖婆了……”

话未说完,“慈晖婆婆”已惊异的望着“红珠老人”,揣测说:“莫非他们已经得手了?”

“红珠老人”略微一顿道:“赤莹剑虽然锋利,未必能制服得了那怪物。”

江玉帆等人一听又是恶魔,又是妖婆,又是怪物,简直闹糊涂了。

“风雷拐”心中一动,不由抱拳恭声问:“请问老前辈,方才说的四恶魔和老妖婆,可是指的‘乾坤五邪’?”

“红珠老人”惊异地“噢”了一声,不由迷惑的转首望着“风雷拐”,沉声问:“根据你们方才的情形,你们可是也在找他们?”

江玉帆毫不迟疑的颔首说:“不错,我们找的正是‘乾坤五邪’和‘红飞狐’!”怒容依旧满面的“白珊老人”目光冷电一闪,突然沉声问:“你们找他们何事?”

“悟空”和尚赶紧解释说:“我们游侠同盟的宗旨,乃济扶危,仗义除奸,听说‘乾坤五邪’横行西域,作恶多端,特来追杀,俾为西域除害……”

话未说完“红珠老人”已仰面一阵哈哈大笑,同时,深觉有趣的笑声说:“简直是痴人梦话,不过你们的精神和义气,倒是十分可嘉……”

江玉帆剑眉一剔,不由沉声问:“前辈,何以讥我们是痴人梦话?”

“慈晖婆婆”慈祥的一笑,赶紧解释说:“乾坤五邪俱是六十年前即已赫赫有名的人物,五邪每人都有一身歹毒工夫,莫说是你们这些人不是他们五人的对手,就是老身等人此番东来追他们,也曾审慎的思考了数日……”

江玉帆年轻好胜,而且也气“西堤五老人”久居西域而苟安自保,任由“乾坤五邪”作恶胡为,以致让五邪横行至今,实在说,他们“西堤五老”和“天山五子”都有责任。

这时听了“慈晖婆婆”的话,虽觉她用意至善,但仍冷冷一笑,傲然沉声说:“武学博大,浩瀚如海,学的人资质有异,教的人方法不同,因而武功之优劣高低,全看他的际遇和学习经过,绝不可以年龄估计……”

话未说完,“白珊老人”已怒极一笑,道:“照你这么说,你的资质奇佳,令师的教法优异,你的武功也能远胜老夫五人了?”

江玉帆淡然摇头道:“本盟主并没有这么说。”

“蓝石老人”突然冷哼一声道:“你小小年纪使当了同盟之主,难怪你如此狂傲自负……”

江玉帆依旧淡然道:“本盟主也没有这个意思!”

“白珊老人”突然怒声道:“你别以为具备了那两手‘弹指神功’和‘虚空摄物’,便想去找‘乾坤五邪’,告诉你,你们去了也是送死。”

江玉帆冷冷一笑,暗含讽讥的道:“为西域除害而牺牲,总比姑息养奸、苟安自保来得好……”

红衣少女一听,不由焦急的嗔声说:“你?……你怎可以……”

但是,江玉帆理也不理,依然继续说:“不过,本盟主如果没有战胜‘乾坤五邪’的把握,也不会做那夸夫追日,自不量力的蠢事!”

说声甫落,“白珊老人”已暴声唱了个“好”,同时,厉声道:“既然你讥老夫等人贪生怕死,苟安自保,老夫等也坦承武功不如‘乾坤五邪’高超,但是,老夫为体上苍好生之德,免得你娃儿去了送死,你能先胜老夫一招半式,再去找‘乾坤五邪’也不迟。”

说此一顿,突然冷哼一声,继续说:“不过,在和老夫交手之前,必须先道出你的师承门派,查查你的辈份,免得老夫落个以大欺小,胜之不武。”

江玉帆淡然摇摇头说:“本盟主既无门派,也无师父。”

“碧琥老人”突然怒声问:“你没有师父,那来的武功?”

江玉帆两手一摊,迷惑的道:“学武功难道一定要找一个师父来教?”

“碧琥老人”听得一楞,顿时无言答对,心说,对呀,有的人武功得自父母,有的人武功得自兄嫂,何必一定要找一位师父?

“白珊老人”决心要刹刹江玉帆的傲气,深怕问出江玉帆的师承门派来反而不便出手了。

是以,寿眉一剔,怒声唱了个“好”,说:“你既然不说出你令师的大号,想必是隐迹深山的世外高人,老夫倒真的要向你娃儿讨教几招绝学了!”

说此一顿,突然嗔目厉声道:“娃儿,你快出招吧!”

江玉帆淡然一笑,道:“前辈年高德劭,在下怎敢先行出手?在下于此敬候前辈指点了。”

说话之间,业已脚踏子午,暗含九宫,左掌微吐,半出半敛,右手虽然没有蕉扇,但却戟指代剑,挺直向前。

江玉帆籍端正身形之势,极自然的摆出了惠山破庙济公佛像的起始架式。

“白珊老人”个性刚烈,这时见江玉帆居然要他先行发招,顿时大怒,不由剔眉厉声道:“你如此嚣张狂妄,目无尊长,可别怨老夫要代尊师教训你了……”

话未说完,立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慈晖婆婆”已脱日斥声道:“别尽讲话,看清楚了。”

“白珊老人”听得一楞,心知有异,定睛一看,面色立变,脸上怒容立被震惊淹没。

他惊异的端详了很久,突然抬起头来,十分震惊的看了一眼江玉帆,继而,再凝神去看江玉帆所摆的架势。

久久,“白珊老人”突然沉哼怒声问:“侄儿,你这架势可是摆来唬人的?”

江玉帆冷冷一笑,尚未开口,“慈暧婆婆”已望着“白珊老人”,沉声说:“出手之间已施展了两项绝学,摆出来的姿势,岂是唬人的吗?弱冠之年,即荣任盟主,高居群豪之上,没有真才实学成吗?”

“白珊老人”一听,立即望着“慈晖婆婆”恭谨的垂手应了个是。

“慈晖婆婆”说罢,又望着江玉帆,肃容道:“江盟主,此地谈话不便,可否移为前面松林?”

说话之间,举手指了指道左数十丈外的那片广大松林。

江王帆一听,赶紧面向“慈晖婆婆”,拱揖躬身,恭声道:“前辈吩咐,晚辈敢不遵命!”

“慈晖婆婆”一听,立即肃手道了声“请”,即和“红珠老人”四人,转身走下官道,迳向数十丈外的松林前走去。

红衣少女的美好面庞上,这时已充满了惊异,她澄澈如水的杏目,又刻意的看了江玉帆一眼,才跟在“慈晖婆婆”五人身后走去。

“悟空”等人看得出,这位又美艳又娇憨的红衣姑娘,已没有了方才那股子倔强任性劲儿了。

江玉帆一俟“慈阵婆婆”等人走下官道后,立即命“风雷拐”赏了中年花子,才举步走下官道。

秃子王永青早在江玉帆飞身离鞍的同时,已伸手拉住了江玉帆的座马,这时,即和“悟空”等人纷纷拉马跟在江玉帆身后。

“悟空”等人见江玉帆方才只摆了一个济公佛像的架势,使赫住了“西堤五老人”,足证江玉帆在破庙里说的话不错,那是一招冠绝寰宇的玄奥绝学。

但是,他们都确信江玉帆方才摆出了佛像的招式不是吓人的。

众人越过荒地,进入松林,发现“慈晖婆婆”一人中立,“红珠老人”四人分立左右,红衣少女则静立在“慈晖婆婆”的身后。

江玉帆早在方才根据“白珊老人”对“慈晖婆婆”的恭谨态度,便知“慈晖婆婆”是四位老人的师姊。

这时一见对方早在林中空地上站好,立即急行数步,拱揖和声道:“晚辈江玉帆特来聆教!”

说罢,就立原地。

“悟空”等人,纷纷系好马匹,依序立在江王帆身后。

“慈晖婆婆”一俟“悟空”等人站好,才和声问:“江盟主,老身冒昧的问一句,令师何人,可否见告?”

江玉帆见“慈晖婆婆”神态慈祥,问话和气,不禁为难起来,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将外祖母的名号说出来。

“慈晖婆婆”一看江玉帆的神色,立即慈祥的一笑,说:“如有碍难之处,不说也不妨事。”

江玉帆一听,只得欢然一笑,欠身道:“晚辈确有苦衷,请恕难以奉告。”

“慈晖婆婆”会意的含笑点点头,继续问:“江盟主方才展露的那招掌剑合一的起始式,可是令师传授?”

江王帆毫不迟疑的摇摇头,坦诚的说:“不是,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学到的!”

“慈晖婆婆”继续问:“它的性质是……?”

江玉帆一听,立即同答道:“以静制动,攻守兼备……”

话未说完,“红珠老人”已望着“慈晖婆婆”,恭谨低声说:“师姊,以弟愚见,还是命小莉向江盟主请教一下这招旷世绝学!”

江玉帆早就看出“红珠老人”有些不太相信他能施展出那招佛像绝学,这时一听,心中不禁冷冷一笑。

心念问,已见略微沉吟的“慈晖婆婆”,已微微颌首,道:“好吧,就让莉儿和江盟主演习几招吧!”

红衣少女一听,应了一声,立即闪身纵至江玉帆的身前八尺之处。

江玉帆断定红衣少女绝无能力接下佛像绝学,但他怕伤了红衣少女的自尊,又不便说出。

就在他蹙眉寻思对策之际,红衣少女已向着他抱拳沉声道:“小女子韩筱莉,奉命向江盟主请教!”

江玉帆一听,知道多说无益,只得拱手沉声道:“姑娘请!”

红衣少女韩筱莉一听,也不答话,一声娇叱,飞身前扑,一双玉掌,迎空一挥,左掌胸前蓄势暗藏,有掌竖立,猛向江玉帆的天灵劈去

江玉帆一见红衣少女韩筱莉飞扑,双脚疾移,暗踏子午,左掌暗吐,右手戟指,迅即摆妥了佛像架势。

就在江玉帆双脚移动的同时,韩筱莉的掌招已变。

只见她飞扑的身形,香肩一晃,双掌齐出,变劈为抓,直奔江玉帆的左右“井肩”。

这招变化奇速,声势凌厉、又狠又疾。

江玉帆没想到韩筱莉变招如此快捷,而且晃身之间,竟连演了两招四式,而且十分犀厉。

心中一惊,双脚换位,由子午疾变两仪,左掌本能的向上拨挥,右手中食二指,也本能的抡圈点出,演变之快,有如电光石火。

招式一出,左掌极巧妙的将韩筱莉拍抓的双掌拨开了,使韩筱莉的酥胸门户大开。

紧接着,他右手中食二指,闪电般的圈点而至,迳奔韩筱莉的双乳和小腹。

江玉帆虽然本能的随招演式,但当他的中食二指点向韩筱莉的双乳和小腹的一刹那,心中仍惊觉到不妙,指上劲力也本能的泄了!

也就在他指上泄劲,尚未收招的一刹那,他的指尖已扫过了韩筱莉的左右乳根穴,和小腹上的阴交穴。

韩筱莉虽然看不清江玉帆电光石火般的指法,但她却感觉到娇躯上什么部位被江玉帆的指尖扫了一下。

是以,本能的“嘤咛”一声,娇靥通红,飞身暴退三丈

也就在韩筱莉飞身是退的同时,“白珊老人”竟春雷般的一声大喝,飞身前扑,挥动双拳,猛向江玉帆的双肩和前胸捣去。

江玉帆的指尖扫过韩筱莉的小腹之后,内心甚感愧急。因为这招佛像绝学的起始式,变化万端,完全因敌而异,似乎无一定规律。

但是,每一变化,无不迅如星火,玄奥绝学,而有动在意念之先之势。

这时一见“白珊老人”挥拳扑来,心头怒火倏起—脚下移位,经三才滑四象,双掌抡挥,大声一喝,弹臂推出!

“蓬”然一响,闷哼一声,挥拳扑至的“白珊老人”,尚未看清江玉帆的掌势,便被一团刚猛狂飙震起,一个圆胖身形,宛如断线的风筝,直向数丈以外斜横飞去。

“蓝石老人”一见,大喝一声,飞身扑去,伸臂将“白珊老人”抱住。

紧接着,身形一旋,立即飞回,迳自落在满面惊悸的“慈晖婆婆”身前?

“红珠老人”和“碧琥老人”俱都神情震惊的围过来察看,不知“白珊老人”是否还有救。

也就在“红珠老人”扑向近前的同时,“白珊老人”已大喝一声,迳由“蓝石老人”的双臂上,挺身跃下地来。

“慈晖婆婆”一见,面现惊喜,知道“白珊老人”受伤不重,但她仍急声说:“四师弟,快些运气,看看可会伤及内腑?”

“白珊老人”早在“慈晖婆婆”说话之间,业已运功提气,发现真气畅通无阻,不由迷惑的看了一眼江玉帆,同时摇摇头,道:“让师姊受惊了,小弟没有受伤?”

“慈晖婆婆”真有些不敢相信,对方小小年纪,竟能将内力控制的到了收发由心的地步?

是以,肃容而暗透惊异的望着江玉帆,坦诚的说:“江盟主,你的确有能力追杀‘乾坤五邪’为西域除害。”

说此一顿,特又郑重的说:“不过,仅凭江盟主你一个人恐怕仍难如愿,你必须善用智谋,杏则,惹得他们凶性大发,恐怕诸位都要死在‘五邪’的剧毒之下。”

江玉帆的态度虽然恭谨,但却冷冷的说:“为了除恶谪好,晚辈等死而无怨。”

“慈晖婆婆”一听,突然似有所悟的“噢”了一声,说:“不过,老身有一点必须先向江盟主解释清楚的……”

江玉帆立即说:“前辈请讲!”

“慈晖婆婆”继续说:“老身和四位师弟住西堤,而‘五邪’深居大雪山区,鲜少有人知道他们隐修的位置,而且,这些年来,他们和外界几乎不发生任何关系……”

江玉帆立即关切的问:“前辈是说‘乾坤五邪’深居大雪山区,早就不再为非作恶了?”

“慈晖婆婆”道:“乾坤五邪的确毒杀了不少武林英杰,不过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江玉帆再度关切的问:“这二十多年来,他们可是已经改恶向善,不再横行西域了?”

“慈晖婆婆”解释说:“不,因为这二十多年来,很少有人敢再进入大雪山寻找雪莲……”

雪莲两个字方自出口,佟玉清不自觉的在旁焦急的问:“前辈是说,只有大雪山才有雪莲?”

“慈晖婆婆”一听,不由凝目看了佟玉清的麻面一眼,似有所悟的说:“姑娘如此关心雪莲,可是为了要治疗姑娘脸上的缺陷?”

如此一说,江玉帆顿时大悟,前几天在惠山破庙里曾听“一尘”道人向佟玉清保证,只要找到千年雪莲,他一定如何如何,这时想来,想必就是为佟玉清除去脸上的麻面问题。

心念间,璩目偷看,发现佟玉清娇靥纷红,正深垂螓苜,向着“慈晖婆婆”点点头。

“慈晖婆婆”一见,立即颌首说:“不错,只有大雪山产雪莲,其他地区虽然也会经发现过,但多一朵数瓣。”

说此一顿,突又语意深长的说:“面庞的娇美,并不能代表一个女孩子的内在美德,只要你温淑贤慧,久而久之,你所喜爱的人,一定也会喜欢你。”

佟玉清听至此处,不由抬起头来,感激的看了一眼“慈晖婆婆”,继续问:“前辈,‘乾坤五邪’是不是直到现在,仍不准外人进入大雪山区?”

“慈晖婆婆”毫不迟疑的颔首说:“不错,这也是老身五人不愿跟他们闹的原因,并不是怕了他们!”

江玉帆立即不以为然的说:“可是他们霸占着大雪山,不让任何人进入山区采雪莲,这仍是一件仗势欺人,危害大众的事。我们游侠同盟,仍有责任要求要他们开放大雪山。”

“慈晖婆婆”赞许的微一颔首赞声说:“江盟主有此大志,老身等甚是赞佩,我师姊弟五人愿意成全你!”

江玉帆业已体会到,仅凭他一己之力,要想制服“乾坤五邪”,要他们开放大雪山区,的确不是一件易事,因为“悟空”等人虽然都有一身独特武功,但对付像“乾坤五邪”那等上两代的顶尖高手,依然形同以卵击石,白白送死。

这时听“慈晖婆婆”说愿意成全他,不由精神一振,恭声问:“不知五位前辈有何上策?”

“慈晖婆婆”不答先问道:“江盟主可会听说过‘乾坤五邪’等人,每隔三年必去一次东海长涂岛的事?”

江玉帆立即额首道:“晚辉会听说过,但不知为了什么?”

“慈晖婆婆”见问,立即转首望着“红珠老人”,吩咐道:“二弟,请你将听说的情形告诉给江盟主。”

“红珠老人”恭声应了个是,立即望着江玉帆,谦和的说:“据老朽所知,‘乾坤五邪’在三十年前,东来长涂岛采药……”

一直未会发言的“黑煞神”突然在旁自语似的说:“由大雪山跑到东海采药,一定是含有剧烈毒性的毒草。”

“红珠老人”微一颔首道:“不错,正是一种列性毒草,但是,那一次采药,他们师兄妹五人,都险些伤命在长涂岛上,因为他们在一个死谷里遇到一个极厉害的怪物。”

江玉帆不由关切的问:“不知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红珠老人”微一摇头道:“除了‘乾坤五邪’外,没有人知道是个什么怪物,这个怪物不但皮坚肉厚,而且不惧任何剧毒……”

“风雷拐”非常注意这个问题,是以,先抱拳当胸,才恭声问:“晚辈冒昧问一句,这些事不知前辈怎的知道?”

“红珠老人”解释说:“这些事都是‘乾坤五邪’亲口向老朽等人说起的……”

“风雷拐”愈加关切的问:“这么说,五位前辈东来,是前来协助‘乾坤五邪’除去长涂岛上的怪物了?”

“红珠老人”叹了口气说:“我们是来追‘乾坤五邪’索回我们师门的至宝‘赤莹剑’的。”

江王帆立即似有所悟的说:“方才丐帮弟子前来报告说,他们会经看到‘五邪’中的一人携有一柄全体赤红的宝剑,想必是五位前辈要追同的‘赤莹剑’了?”

“红珠老人”黯然颔首道:“不错,正是那柄古剑!”

“悟空”和尚突然揽铲合什,朗声宣了个佛号,恭声问:“看前辈神情黯然,摇头慨叹,那柄‘赤莹’古剑,想必不是借给‘乾坤五邪’的了?”

如此一问,“西堤五老”和韩筱莉俱都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红珠老人”强自一笑,颔首道:“说来惭愧,老朽师姐弟五人,从不与‘五邪’来往。

这并不是怕了他们,而是近二十多年来,只要人们不侵犯他们大雪山,他们也从不惹事尽人,因而老朽师姊弟五人也落得静心养性。”

说此一顿,突然又叹了口气,继续说:“就在两个月前的一天傍晚,“乾坤五邪”突然去了老朽的娲居,先说长涂岛的怪物,接着便提出了暂借‘赤莹剑’的要求……”

“独臂虎”突然自语似的插言说:“既然借给他们了,何必再来追?”

“红珠老人”黯然摇摇头说:“五邪多年来一直想杀那个怪物,并不是为长涂岛上除害,而是他们怕别先人得到那个怪物对他们不利……”

江玉帆立即不解的问:“为什么,前辈?”

“红珠老人”解释说:“因为那个怪物,不怕任何烈性奇毒,甚至可以吞下‘乾坤五邪’打出的毒饵毒暗器而不死,‘五邪’深知在武林中树敌太多,而那些仇家没有前去大雪山找他们寻仇的最大原因,正是顾忌他们‘五邪’的各种剧烈奇毒,如今有了这个怪物,他们担心万一被他们的仇家发现先行制服,他们再想在大雪山安然定居可就难了……”

江玉帆立即似有所悟的说:“前辈是说,如果得到那个怪物,就可不怕夭下任何烈性奇毒了?”

“红珠老人”以未敢肯定的口吻,说:“根据他们‘五邪’如此急切想制服那个怪物来看,可能对各种奇毒都有越制作用。”

“铜人判官”突然沉声说:“前辈将‘赤莹剑’借给他们‘五邪’,岂不有为虎作伥之嫌吗?”

“红珠老人”无可奈何的解释说:“老朽如果答应将剑借给他们,我们还会迢迢近万里的前来追他们吗?”

“风雷拐”立即似有所悟的说:“这么说,‘五邪’是将前辈的‘赤莹剑’骗来的了?”

“红珠老人”立即解释说:“是这样的,当时‘乾坤五邪’虽然都来了,但进入蜗居的却只有四人,他们把三魔‘黑风客’事先留置在院外……”

江玉帆立即不解的问:“这又是为了什么?”

“红珠老人”解释说:“因为他们‘五邪’早已断定,老朽师姊弟五人绝不会同意把‘赤莹剑’借给他们的,所以他们先把三魔安置在院外林内,趁老朽等送他们出院时,他们特的又以想起其他事情为题与老朽等人商议……”

“黑煞神”突然似有所悟的说:“就趁这说话的功夫,三魔他娘的就进去偷剑了?”

“红珠老人”立即有些懊恼的一颔首说:“对了,他们觉得大概得手了,便告辞走了。”

江玉帆不解的间:“前辈将爱师门重宝‘赤莹剑’放在何处?”

“红珠老人”见间,老脸不禁有些红晕,黯然叹了口气,说:“师门重变,本应妥为收藏,但为了朝夕怀念祖师德泽,就将宝剑悬在客堂的中央壁上。”

“风雷拐”不禁有些焦念的问:“根据‘乾坤五邪’如此匆匆返回西执,恐怕已经得手了?”

“红珠老人”略显迟疑,似是不能肯定,但“慈晖婆婆”却不以为然的说:“根据老魔‘混世魔王’所说的情形看,‘赤莹剑’未必能降服那怪物!”“一尘”道人将金丝大拂尘向肩上一搭,立即单掌稽首,恭声问:“以前辈的看法,‘乾坤五邪’既未降服那怪物,何以匆匆返回西域?”

“慈晖婆婆”郑重的说:“以老身判断,‘五邪’未必就此回去,也许另到别处,寻找神兵利器去了,‘赤莹剑’虽然称得上锋利,但较之最近盛传在太湖出现的‘巨阙剑’就相走太远了!”

江玉帆不愿在大庭广众之前揭人之短,是以也不愿说出这是“多臂瘟神”邓天愚散播的谣言,因而,立即拉回原题,正色问:“前辈方才会说,愿意协助晚辈完成劝导‘五邪’向善的志愿,不知五位前辈如何的协助法?”

“慈晖婆婆”一听,立即一整脸色道:“噢,我想此地距长涂岛已经不远,就命莉儿陪同江盟主去一趟,协力将那怪物降服,方能前去追赶‘五邪’以免中毒……”

韩筱莉一听,樱唇绽笑,娇靥生晕,一双明目闪着异样光彩,一瞬不瞬的望着江玉帆的俊面看,似乎等待他的答允。

佟玉清听至此处,娇靥立时沉下来,她当然不希望这个美艳活泼,娇憨任性的韩姑娘和江玉帆混在一起。

“鬼刀母夜叉”仍想着韩筱莉方才的那一剑,如果不是盟主江玉帆救得怏,这时候她薛金花的尸体,恐怕早已凉了。

是以,未待“慈晖婆婆”话完,立即沉声问:“五位前辈去不去呢?”

“慈晖婆婆”说:“我们五人还要去追‘乾坤五邪’!”

“鬼刀母夜叉”不禁冷冷的问:“前辈为何一定要韩姑娘随我们盟主去呢?”

韩筱莉一听,满怀的兴奋立时消失了一半,想到方才的任性,芳心十分后悔,她已经体会到,今后要想和这位英挺俊逸的少年盟主一起游侠中原,立在他身后的这些丑汉丑女,都是万万得罪不得。

因而,她在心中苦思对策,她觉得必须先设法和他们形成亲密关系……。

在她心念之间,“慈晖婆婆”已回答说:“因为莉儿缠在腰间的龙腾剑,完全以缅钢精炼铸成,业已有数百年的历史,较之‘赤劳剑’尤为锋利,她和你们盟主前去,两人必可降服那怪物。”

说此一顿,特的一整脸色,郑重的说:“如果没有万全的防毒准备,你们还是不要去追‘乾坤五邪’!”

佟玉清深怕江玉帆就近去了长涂岛,是以,急忙走至江玉帆身侧,低声道:“盟主,现在既已有了‘万里飘风’的行踪消息,我们必须马上追去,一旦他们隐迹藏匿,再想追回失物就难了!”江玉帆一听“失物”,顿时想起“万艳杯”,内心立时充满了焦急,很不得即刻上马追去。

正待说什么,神情条念的韩筱莉,已望着“慈晖婆婆”要求说:“师父,莉儿想和江盟主单独谈一谈!”

“慈晖婆婆”霜眉微蹙,神情迟疑,显然觉得不太合适,但是平素对这个娇憨淘气的徒儿纵容惯了,似乎又有些不忍严拒。

江玉帆虽觉韩筱莉娇憨的可爱,对她并不讨厌,但要是和她单独走到僻静处谈话,仍觉得不使,是以,趁机拱手,谦和的说:“晚辈尚有要事在身,必须马上赶往芜湖……”

话刚开口,韩筱莉已亳不客气的嗔声说:“说两句话的功夫,就把你的要事给耽误啦?”

佟玉清一听,不由怒声说:“你怎可对我们的盟主说话如此没礼貌?”

韩筱莉立即嗔声说:“他是你们的盟主,可不是我韩筱莉的盟主!”

说此一顿,才哼一声,又有些稚气的说:“告诉你,你别光和我作对,你终有求着我的时候!”

“风雷拐”听得心中一笑,赶紧趁机抱拳道:“五位前辈有所不知,我家盟主确有要事在身,不便先去长涂岛……”

韩筱莉立即倔强稚气的说:“那没关系,我先跟你们一起去办重要的事,等事情办完了,我再和他去长涂岛……”

江玉帆一听,不由焦急的说:“这怎么可以……”

韩筱莉立即大声道:“这有什么不可以?我又不会吃了你?”

“悟空”等人一听,俱都皱了皱眉头。

“蓝石老人”立即沉声说:“小莉,怎可这样说话?”

韩筱莉理也不理,继续嗔声爽朗的说:“这样好了,我加入你们的游侠同盟,我当你们的护驾好了……”

诺夫说完,“鬼刀母夜叉”已沉声问:“你护什么驾?”

韩筱莉正色说:“护你们盟主的驾呀!”

佟玉清再也无法忍耐,不由讥声说:“我们盟主会要你?”

韩筱莉也反唇相讥说:“不会要我会要你?”

“慈晖婆婆”一听,不由怒声说:“莉儿闭嘴,这那像个女孩子家?越说越不像话了,不怕别人笑话?”

岂知,韩筱莉一踝小蛮靴,撒娇要求道:“师父、师叔,我要加入他们的游侠同盟,我要和他们比武争夺职务……”

“悟空”看出韩筱莉娇蛮任性,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姑娘,这时见“红珠老人”四人不语,“慈晖婆婆”也有些迟疑,是以,未待韩筱莉说完,立即合什宣了个佛号,道:“阿弥陀佛,贫僧乃出家人,向戒诳语,敝盟主确有要事,必须即刻起程……”

神色有些迟疑的“慈晖婆婆”一笑说:“莉儿在襁褓中便留在老身处,直到现在已经二十岁了。由于她一直深居山中,加之老身和她四位师叔的纵容,把她给惯坏了。”

说此一顿,特的望着江玉帆,含笑肃手道:“江盟主果真有事就请上马吧!”

江玉帆的确有意先去长涂岛,除了怪物再去追“万里飘风”,他怕岛上的怪物让“乾坤五邪”先得了去,那不啻如虎添翼。

但是,当他想到已失的“万艳杯”,如果不尽快追同来,三个月后的中秋夜,如何去见那“天都峰”上的赏月人?

这时见“慈晖婆婆”肃手催他上马,只得拱揖恭声说:“承蒙五位前辈善意指点,铭感五内,晚辈就此告辞了!”

说罢,深深一揖到地。

秃子王永青早已将江玉帆的白马拉过来。

韩筱莉一见,只气得轻咬樱唇,杏目圆睁,一瞬不脐的瞪着江玉帆和拉马的秃子王永青。

江玉帆在“西堤五老”含笑目送下,认错上马,一俟“悟空”等人上马完毕,再度向着“慈晖婆婆”五人,拱手恭声道:“五位前辈珍重,晚辈先走一步了!”

恭声说罢,在“慈晖婆婆”五人的“再会”声中,引缰拨马.也就在他拨转马头的同时,气得杏眼圆睁的韩筱莉,突然怒声说:“好,你走吧,今后你别想吃得饱睡得好,我一定要把你搅得昏头转向,六神无主,最后还是跟我去长涂岛。”

说至最后,娇滴滴的声响已变得有些沙哑了。

江玉帆勒马回头,发现韩符莉已将她娇美的面庞,掩进她那双睿葱似的纤纤玉手里,香肩正微微的颤动着。

“西堤五老”俱都关切的先将韩筱莉围住,在他们焦急的老睑上,透着黯然神伤之色。

“慈晖婆婆”一见江玉帆勒马回头,立即强自含笑,向他挥了个“请上路”的手势。

江玉帆没想到韩筱莉已是芳华双十的姑娘了,看来仍像一个稚气未脱的女孩子。

这时见“慈晖婆婆”向他挥手,只得慨然叹了口气,毅然一拨马头,纵马向林外驰去。

“悟空”等人纷纷催马,依序跟在马后。

江玉帆一马当先,迳奔官道,沿着来时的路线,急急向同飞驰。

“悟空”等人久历江湖,这时见江玉帆剑眉微蹙,紧闭朱唇,目光凝视着偏西的红日,任由胯下的白马飞驰,知道他心中若有所失,充满了懊恼心事。

当然,他们也都看得出,“万艳杯”的丢失固是原因之一,但没能和韩筱莉去长涂岛降怪物,也是原因之一。

至于韩筱莉,他们根据“西堤五老”的娇惯和爱护,看得更清楚,韩筱莉必是自襁褓中便失去了父母,而韩筱莉的父母,极可能是“西堤五老”的恩人或故友,所以才对她如此纵容。

根据“慈晖婆婆”的说法,韩筱莉自襁褓中便在她的身边,现在韩筱莉业已二十岁,在这二十年中,韩筱莉必然尽得“慈晖婆婆”和她四位师叔的真传,所以才出手一剑,便将泼悍凶猛的“鬼刀母夜叉”险些刺死,江玉帆虽然技高一筹,但也未必是韩筱莉的对手。

“悟空”等人自遇到江玉帆后,俱都有所感触,那就是他们虽然纵横江湖,睥睨群雄,人人对他们惧怕一二分,那是因为他们没有真正遇到身怀绝技的高手,遇到的只是“武当三剑”和“黄面狼”之流的人物。

现在,他们都有了技不如人之感,要想更上一层楼,必须再下苦功夫,因而,他们都有了要江玉帆适时教授武功的意思。

“鬼刀母夜叉”自出道以来,今天还是第一次栽跟头,心中自然懊恼万分,两只大板脚,不停的催着马腹,以消心头的闷气。

佟玉清看了江玉帆闷闷不乐的神情,心中更为不安,她想到韩筱莉的掩面哭泣,也不禁替韩筱莉难过。

她在想,个郎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呢?他在惠山破庙里虽然托抱过她,也会触过她的肌肤,但,那都是为了救她和给她疗伤活血啊?

这些天来,她处处照顾他,所有的兄弟姊妹都支持她,有意无意的给她机会使她和他单独在一起,而个郎有时也谈笑风生,神情愉快,只是还没有对她有亲热的话意向她表示爱。

她自信她的肤色,身段,以及眉目轮廊,都不输于其他美丽的女孩子,所以江湖上无聊的人才给她起了个既讽讥又赞叹的绰号“一枝花”,暗含“远看一枝花,近看满脸疤”的意思。

一想到脸上的几颗白麻子,佟玉清使会自艾自怨,伤心落泪,自怨自已命苦。

现在个郎在那里闷闷不乐,不知是否为了韩筱莉?她在心里扪心自问,韩筱莉的确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尤其她那娇憨爽直的个性和稚气未除的样子,更令人觉得她涉世不深,纯真无邪。

但是,他也深深的体会到,如果让韩筱莉加入了他们的游侠同盟,她佟玉清这一辈子也别想在九宫堡的孙少奶奶中挤一个位置了。

所以,方才在松林中,她是无论如何也要阻挠这件事情,除非她和江玉帆有了更亲密的感情,业已巩固了她的位置。

“风雷拐”和其他人的想法又自不同了,他必须竭尽所能协助江玉帆成名立万儿,在短短的一年半载内,创出一番轰轰烈烈的有益武林人群的大事情。

因为他是见过九宫堡老堡主的人,而且,也见过盟主江玉帆的母亲“彩虹龙女”萧湘珍,他们都对他“风雷拐”十分礼遇,将来江玉帆创不出什么名堂来,即使江老堡主不说什么,现在担任九宫堡 老总管的师兄,“镔拐震九州”马云山也不会放过他。

现在最令他焦急的是江玉帆被“万里飘风”骗走了“万艳杯”,如果在八月十五以前不能将“万艳杯”找回来,亲自交给天都峰上的赏月人,游侠同盟在武林中,就算栽了。

一想到“万艳杯”被骗走的事,“风雷拐”的心头便立泛杀机,这一次如果追上“万里飘风”,任他说下玉皇大帝来,也要取他的老命。

其次是有关儿女私情的问题,虽然盟主的父亲江天涛娶了八房娇妻,但盟主的母亲“彩虹龙女”,未必喜欢江玉帆也如此。

有关佟玉清痴爱江玉帆的事,既然是同盟兄弟,他当然希望佟玉清能够成功,但是,如果仅凭她现在的剑术和身手,要想跻身九宫堡的孙少奶奶群中,恐怕八位堡主夫人也未必肯答应。

须知现在的九官堡中,即使是管家护院的武功,都要比佟玉清技高一筹,遑论堡主和八位夫人了。除非江玉帆传给她几套绝学,或代她求情,否则,美梦终将成空,何况师门既无声望,家世也不显赫呢?

至于韩筱莉,不论师门威望或她本身的武功,都够资格跻身九宫堡中。只是她久居深山,未经世面,加之“西堤五老”的溺爱娇纵,如不能改掉她倔强任性的个性,恐怕也难成功。

“风雷拐”看出江玉帆的闷闷不乐,可能与韩筱莉有关,他不但要伺机疏导,还要防止韩筱莉前来纠缠,须知,依照韩筱莉的个性,她是说的出做得到的,除非“西堤五老”善加劝阻。

一行十二骑,沿着西进官道急急飞驰。

由于每人都有一份沉重心事,俱都默然无语,愈显得气氛低沉。

到达嘉兴县城,已是掌灯时分了。

进入东关大街,商店林立,灯火辉煌,行人熙熙攘攘,夜市刚刚开始。

街上行人中,不少背刀带剑的武林豪杰,根据他们的谈话,业已知道“巨阙剑”出现太湖是骗人的说法。这些人中、也谈论著湖滨山庄的总管“黄面狼”和女管家“红飞狐”失踪的消息,不少人揣测是卷逃私奔,把“多臂瘟神”邓天愚的珍贵寿礼悉数带走了。

江玉帆在马上,徐徐前进,每遇大客栈都由“铜人判官”向前选订住处,由于从太湖折回来的武林英豪太多了,大小独院均已住满,只得在城中心的“状元楼”选了一座后店花园。

花园中有花厅一座,精舍数间,分别建在花丛小亭假山之间,高松细竹,盛开的花树,厅上舍内,纱灯齐燃,看来十分豪华。

江玉帆等人在两名店伙的引导下,进入了这片占地十多亩大的精舍花园。

一进花园,立有一名中年妇人和四名侍女各持羽掸,在厅前含笑恭迎。

众人在厅外弹去风尘,进厅净面,中年妇人和四名侍女立即献上香茗。

一俟酒菜送来,“铜人判官”立即遣走了仆妇侍女并赏了她们每人一两银子。

花园精舍本来是供那些富商阔少寻欢作乐,招妓听歌的处所,如今来了一位俊美的少年公子哥儿,却带了一群凶汉丑婆,仆妇侍女五人,表面上愉快含笑,内心里却只打哆嗦。

这时见脸上有刀疤的威猛大爷,赏银五两要她们五人离去,真是暗暗念佛,求之不得,每人领过了赏,欢欢喜喜的走出园去。

两杯酒下肚后,“风雷拐”有意安慰江玉帆,故意宽声说:“盟主,只要有丐帮弟子帮忙,就不怕‘万里飘风’等人跑上天去。”

江玉帆这时才淡淡的说:“我倒没注意他们的去处,我一直在猜测,‘万里飘风’怎的知道‘万艳杯’在我手里,而‘万里飘风’对杯子的特征变化,又怎的会那么清楚,好像他会亲眼见过杯中注酒后的变化似的?”

“一尘”人道接口说:“万里飘风的确喜欢搜集古董,但要说他对‘万艳杯’知道的那么清楚,连卑职也感到有些怀疑。”

“风雷拐”凝重的说:“盟主那天在太湖翠堤得到‘万艳杯’时,赵竟成可能就立身在附近,陆姑娘能看得清楚,‘万里飘风’等人自然也能看得清楚,目前最令我们不解的是轿中女子是谁,是否属于八大世家的人?”

“独臂虎”接口道:“根据店伙的话,‘万里飘风’几人对轿中的女子很恭敬,这一次赵竟成前去骗‘万艳杯’,点子可能都是她一个人出的……”

话未说完,“黑煞神”突然一拍桌面,恨声说:“管他点子是谁出的,这次追上他们,每人给他一飞抓练千锤,看他们是要命还是要‘万艳杯’……”

“鬼刀母夜叉”哼了一声,讥声说:“除了姓赵的老狗,其他四人站在你面前你都不认得,你的练子槌能杀谁?”

“悟空”和尚见江玉帆一直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立即改变话题间:“盟主,您看‘红飞狐’为何跟着‘乾坤五邪’奔了正西?”

江王帆对“悟空”、“一尘”、“风雷拐”三人较尊重,这时见“悟空”问话,只得略为思索说:“也许‘慈晖婆婆’说得不错,如果‘乾坤五邪’没有降服了那怪物,可能另去筹借锋利兵器,‘红飞狐’跟着前去,也许她能供给线索……”

话未说完,哑巴方守义突然站起来,两手比划,“哇哇”的讲了一阵,同时,在胯后皮囊内,将那尊赵国‘金斗’取出来放在桌上。

“金斗”一经取出,金光四射,寒气逼人,隐隐有丝丝异音发出。

众人一见“金斗”,精神都不由一振,沉闷的气氛也开朗了不少。

“风雷拐”立即望着江王帆,兴奋的说:“盟主,方坛主说,将来盟主前去长涂岛降怪物不必再找什么神兵利器了,这尊赵国‘金斗’就可以将那怪物降服了!”

江玉帆听得精神一振,不由含笑望着“金斗”,兴奋的说:“快拿给我看!”

哑巴一听,急忙双手将“金斗”捧过去。

江玉帆细看“金斗”,耀眼金光中暗透紫红,森森寒气,使他觉得睑上汗毛卷缩,眼角刺痛。

尤其,那阵隐约可闻的丝丝异音,有些怀人心神,而“金斗”上面的精细花纹,似乎也在蠕蠕而动。

江玉帆看罢,不由望着“悟空”等人,惊异的问:“诸位看,今晚的‘金斗’是不是与那晚在破庙里看到的有些不同?”

如此一间,“悟空”等人俱都似有所悟的点点头,纷纷应了声是。

“风雷拐”突然惊急的说:“上次咱们观看‘万艳杯’时,玉杯也是毫光四射,情形特异,结果被‘万里飘风’将‘万艳杯’骗了去,今夜‘金斗’情形有些相似,莫非警告咱们,店外房面上有人偷窥不成……”

成字方自出口,厅上亮影一闪,风声飒然,江玉帆已凌空飞出厅去

“悟空”等人一惊,纷纷起跃离位。

也就在众人起身的同时,老于经验的“风雷拐”,突然大声道:“诸位坐下!”

“悟空”等人一听,纷纷刹住身势,俱都迷惑的望着“风雷拐”刘刚。

“风雷拐”立即放缓声音说:“盟主只是出去察看一下,花园对面的房面上未必真的有人偷窥,万一咱们都跟着出去,这尊‘金斗’谁来保护?”

说着,指了指桌上金光闪射的大“金斗”。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哑已方守义不待吩咐,立即将“金斗”捧过来,小心的放进鹿皮胯囊里。

佟玉清一直想着韩筱莉的事,因而提议说:“小妹想先到房面上看一看,也许盟主的确有所发现……”

话未说完,业已飞身纵出厅外。

“风雷拐”等人知道佟玉清的心事,不便出声阻止,彼此看一眼,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就在众人摇头之际,厅檐上突然晌起佟玉清的惶急娇呼道:“大家快来,盟主追下去了!”

“悟空”等人一听,同时呼声“不好”,纷纷纵出厅外。

佟玉清一俟“悟空”等人上来,立即焦急的一指正南,急声说:“你们快看,那座树木茂盛灯火明亮的大宅院前!”

“悟空”等人循着佟玉清的指向一看,果见数百丈外的那座大宅院外的房面上,亮影一闪而逝,不知是进入了那座广大宅院,还是穿过那片房面直奔城外,因为那里距离高大的城墙已经不远了。

由于大家没看到前面飞驰的身影,纷纷望着佟玉清,关切的间:“你可看到盟主追的是谁?”

如此一问,佟玉清立即低下了头,同时幽怨的说:“身材矮小纤细,可能是个女的!”

“悟空”等人惊异的“噢”了一声,“鬼刀母夜叉”首先忿忿的说:“那一定是韩筱莉,老妹子,别难过,走,我们追过去!”

岂知,咚玉清竟轻摇螓首,幽怨的说:“那个女子看来比韩筱莉矮小,而且背插宝剑,穿淡色衣服!”

如此一说,个个面面相觑,就是“鬼刀母夜叉”也楞了。

“风雷拐”关切江玉帆的安危,深觉责任重大,不由望着“悟空”等人,焦急的问:“这个女子会是谁呢?”

“黑煞神”立即不在乎的说:“咱们盟主的武功高绝,还会吃一个女孩子的亏?”

“一尘”道人不以为然的说:“盟主虽然武功高绝,但他终究初涉江湖,方才引盟主前去的女子,万一是和‘万里飘风’合伙诈骗‘万艳杯’的女子,盟主可能就会吃她的亏。”

“风雷拐”一听,愈加焦急的说:“果真是那女子,盟主必中她的诡谋,我们应该马上追去。”

登知,佟玉清竟噙泪低声道:“他们是并肩驰去,怎会害他?”

“悟空”“一尘”等人一听,再度楞了,彼此互看一眼,俱都迷惑的说:“他们并肩驰去,这可就难清测了。”

“一尘”道人突然似有所悟的望着“风雷拐”揣测说:“会不会是‘九宫堡’里的小姐?”

“风雷拐”立即正色说:“九宫堡除了八位夫人,就是仆妇侍女,那里来的小姐?”

秃子王永清突然说:“说不定是盟主的表姐表妹呀?”

“风雷拐”一听,立即无可奈何的说:“那可多了,至少几十个,不要说八位夫人的姑表亲家,每家都有一两位艺艳双绝的姑娘小姐,就单单江堡主的亲戚好友家,就有十多个美貌如花,武功惊人侠女。”

这些话听进佟玉清的耳里,简直字字如剑,剑剑刺中她的心窝,看来,她最后的命运,只有遁入沙门当尼姑一途了!

“铜人判官”立即沉声提议说:“不管诱走盟主的姑娘是谁,为了盟主的安全,咱们都应该追下去。”

如此一提议,“悟空”等人纷纷赞同。

“鬼刀母夜叉”接口说:“对方是个女的,你们男人都不能去,有俺和老妹子去就行了!”

“一尘”不反对“鬼刀母夜叉”和佟玉清去,但他却提议说:“至少刘堂主应该跟了去,如果是九宫堡的人,他可能认识,如果是楂儿,你们也有个得力帮手……”

话未说完,“鬼刀母夜叉”已拉若佟玉清,迫不及待的说:“那咱们走啦!”

说话之间,身形已双双飞起,仅在园中小亭的尖顶上一点足,直向正南驰去。

“风雷拐”不敢怠慢,向着大家挥了个“安心等待”的手势,展开轻功,直向“鬼刀母夜叉”两人追去。

这时满城灯火,正是热闹时候,街人熙攘,十分吵杂,也是武林人物在房面上飞驰的好时候。

“风雷拐”追上“鬼刀母夜叉”两人,立即望着神情黯然,香腮上仍挂着泪痕的佟玉清,关切的问:“佟姑娘,你的确看见盟主和那个女子并肩飞驰?”

佟玉清点了点头,两粒晶莹泪珠,立即滚下腮来。

“鬼刀母夜叉”立即宽声说:“姻缘是天定,你和盟主是夫妻,山都挡不住,如果没那个缘份,你就是哭瞎了眼睛也没用。”

“风雷拐”也附和若说:“薛执事说的不错,凡事由天定,半点不由人,盟主还年青,对儿女间的事,似乎还不太认真。”

说话之间,距离那座大宅院已经不远了。

“鬼刀每夜叉”不解的问:“我们要不要进去看一看?还是直接出城?”

佟玉清立即有些抽噎的低声说:“我相信他们就在里面。”

如此一说,“风雷拐”立即挥了个手势要她们两人慢下来,同时,低声说:“如果盟主安然无事,咱们最好不要露面……”

“鬼刀母夜叉”担心的问:“若是被那个姑娘发现了呢?”

佟玉清立即忿忿的说:“这有什么关系,她把我们盟主引出来,我们当然应该追来!”

“风雷拐”立即赞同的说:“那是当然,就是对方发现了,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不过,在没有必要现身前,我们最好不要照面。”

说话之间,已到了那座广大宅院的高墙外。

墙外一条小巷,黑暗无人,由于墙内植有树木,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但根据光明亮的楼阁距墙尚有一段距离看,断定距离内宅尚远。

三人正在小巷对面的房脊后向内张望,高墙那面突然传来江玉帆不高兴的声音说:“这件事我娘怎会知道?”

“鬼刀母夜叉”听得神情一喜,不由脱口悄声说:“盟主果在里面。”.但是,“风雷拐”却忧急的说:“咱们联盟的事,萧女侠可能已知道了。”

说话之间,已听一个清脆娇滴的少女声音说:“听说是贵堡的钟大侠,用你们分号商店的信鸽向伯母请示的!”

佟玉清一听是少女的声音,突然敏感的悄声说:“刘堂主,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少女的声音有些熟悉?”

“风雷拐”也有同感的点点头,举手一指对面,悄声说:“我们过那边去看看,千万小心别发出声音来。”

于是,三人飘然纵起,轻飘飘的落在高大墙头上。

三人向内一看,竟是一座比客栈花园豪华数倍,也大了数倍的广大花园。

根据对面内宅的高楼丽阁和精舍,这必是本城首富或巨绅的宅第。

三人由枝叶空隙间向园内察看,佟玉清第一个先发现了江玉帆,同时,惊异的悄声说:“啊,会是她?”

“风雷拐”和“鬼刀母夜叉”循着佟玉清的目光一看,也不由神情一呆。

因为在荷池玉栏旁的大理石凳上,坐着一个美丽娇小的黄衣少女,正是洪泽湖老湖主“金杖追魂”阮公亮的唯一掌珠“朱雀玉女”阮媛玲。

只见阮媛玲容光焕发,樱唇绽笑,正神情愉快的望着在她身前踱步的江玉帆。

江玉帆剑眉微蹙,神情懊恼,低头俯首踱步,似在考虑着什么难以解决的大事。

“鬼刀母夜叉”看罢,立即忿忿的悄声说:“这妮子不知安着什么心,将盟主引来此地!”

“风雷拐”知道事情严重,立即向“鬼刀母夜叉”做了一个“禁声”手势。

只见江玉帆突然停身止步,毫不客气的沉声问:“我娘怎么说?”

阮媛玲毫不介意的含笑同答说:“江伯母最初很焦急,说你不懂事,后来听说有马老总管的师弟‘风雷拐’和你在一起,江伯母才放了心。”

“风雷拐”听至此处,宛如当头挨了一记闷锤,他不但觉得责任重大,大师兄马云山知道了这件事,也绝不会放过他。

果然,只听“朱雀玉女”阮媛玲,继绫说:“可是马老总管听说这件事就可沉不住气了,他立即备了匹快马赶了来……”

“风雷拐”听得心头一震,立时惊出一身冷汗,自他的师父仙逝后,他最敬畏这位年逾九旬的大师兄。

心念间,只见江玉帆也有些焦急的问:“马爷爷知不知道我们的行踪?”

阮媛玲毫不迟疑的点点头,说:“当然知道喽,不过我爹劝他还是回九宫堡去养养老精神吧!”

说至此处,竟娇憨的“噗哧”笑了,接着笑声问:“玉哥哥,你猜马老总管怎么说?”

佟玉清一听那声自然亲切的“玉哥哥”,芳心宛如被刀割了一下,娇躯一戮,险些跌下墙去。

只见江玉帆也含笑关切的问:“马爷爷怎么说?”

阮媛玲笑着说:“在他的感觉上,你还是一个小孩子,可是我爹告诉他,你马上就要娶……”

说至此处,突然惊觉失口,娇靥通红,直达耳后,急忙低头不说了。

“鬼刀母夜叉”听至此处,不由轻哼一声,悄声自语说:“真不知害臊,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竟谈这些事。”

只见江玉帆望着阮媛玲,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媛?你爹呢?”

阮媛玲见问,抬起羞红的娇靥,笑着说:“他老人家听马总管说,江伯父正在坐关,他回去请我娘去了!”江玉帆立即不解的问:“请你娘作什么?”

阮媛玲见问,红晕刚褪的娇靥又布满了红霞,不由羞涩的低头道:“小妹也不知道!”

这情景看在佟玉清的眼里,简直有如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她当然知道“金杖追魂”回去请他的夫人,自然是去九宫堡向“彩虹龙女”谈阮媛玲与江玉帆成亲的事。

想是因为江玉帆没有继续追问,阮媛玲突然抬起头来,关切的问:“玉哥哥,坐在你旁边的那个穿花衣的姑娘是谁呀?”

如此一问,佟玉清的心突然升到腔口上来,因为这正是知道个郎是否喜欢她的好机会。

“鬼刀母夜叉”和“风雷拐”,同样的吃了一惊,暗自紧张,深悔不该和佟玉清前来。

因为江玉帆的同答,极可能毁了佟玉清,也极可能使游侠同盟就此解体,就在今天的晚上,大家各奔东西。

岂知,江玉帆见问,竟愉快的笑了,同时,不答反问道:“你怎的突然问起了她?”

阮媛玲一看江玉帆的神情,娇靥一惊,唇角的甜笑突然消失了,同时,颇含妒意的嗔声问:“她?她是谁呀?”

江玉帆失声一笑,说:“你问的是谁?”

阮媛玲一听,娇靥立变苍白,同时自语似的讥声道:“难怪雨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脉脉的一直望着你,不一会儿就拿起酒壶来给你满酒……”

话未说完,一双明亮的凤目里已噙满了泪水。

江玉帆一见,立即正色说:“我们都是同盟姊弟,患难与共,大家一心,她是同盟姊姊,她当然有责任照顾同盟弟弟……”

话未说完,阮媛玲已忿声说:“她,她,一口一个她,喊得好亲热,我知道你喜欢她……”

说着,噙在凤目中的泪水,终于滚了下来。

隐身墙头的佟玉清,芳心激动,两眼中的泪水,也簌簌的滚下来,这是欣慰的泪,兴奋的泪,也是幸福的泪!

老经世故的“风雷拐”,看出江玉帆的态度软下来了,知道他就要过去安慰阮媛玲,这清形当然不宜让佟玉清看到,是以,向着“鬼刀母夜叉”两人一摆手,当先纵下场去。

“风雷拐”一俟佟玉清两人下来,立即悄声说:“我们可以走了,免得他们在店里悬心!”佟玉清欣然颔首,急忙举袖拭干了眼泪,三人不敢马上施展轻功,直到出了小巷口,才腾身飞上房面,迳向客栈驰去。

距离容栈尚有七八道房面,已能清晰的看清店后的花园。

一看之下,三人不由同时获得脱口轻“啊”!

因为“悟空”等人个个怒形于色,嗔目望着厅下,而厅阶下的草地上,竟站着身携兵器的道俗人众二十人之多。

“风雷拐”一看这清形,不由急声说:“不好,出事了!”

说话之间,身形凌空而起,三人加速向后店花园扑去。

就在“风雷拐”三人飞扑的同时,傲然立在厅阶上的“悟空”和尚,已仰面一声怒极大笑道:“多臂瘟神的为人如何,诸位想必比咱家更清楚,诸位俱是久历江湖的大人物,可不要受利用,中了他的借刀之计!”

诺声甫落,“风雷拐”三人已掠过园中花圃,飞身纵落在厅阶上。

厅前草地上的俗道人家,闻声转首,纷纷看向“风雷拐”和佟玉清。

“悟空”一见“风雷拐”立即关切的问:“盟主呢?”

风雷拐顺口同答说:“盟主马上向来,这是怎么同事?”

说话之间,定睛一看,只见二十多人中,居然有“武当三剑”在内。

其他是崆峒派的俗家弟子“插翅豹子”龚霄和数名黑衣道人,其余人等有“黑白双煞”

和“大岭四恶”等黑道人物。

打量间,已听“一尘”道人解释说:“这些人受了‘多臂瘟神’邓天愚的愚弄,竟然前来找盟主索取什么杯……”

武当三剑中的“地癸剑”吴德性,立即冷冷的接口道:“万艳杯,也就是大周金轮则天皇帝的心爱珍物万艳杯。”

“风雷拐”霜眉一蹙,镇定的问:“诸位对‘巨阙神剑’在太湖出现的传说,弄清楚了没有?”

崆峒派的俗家弟子“插翅豹子”龚霄,环眼一瞪,怒声道:“不要扯别的问题,快把‘万艳杯’拿出来,免得咱们大家伤了和气。”

“风雷拐”一听,仰面一声大笑,道:“你们既然还没有弄清楚散播‘巨阙剑’谣言的人是谁,对你们多说也是无益。”

说此一顿,又淡然一笑,继续说:“不错,你们说的那种杯子,的确在我们盟主手里!……”

话未说完,“悟空”等人同时一惊,不由纷纷焦急的问:“刘堂主你……?”

“风雷拐”未待他们话完,立即挥了个“阻止”手势,继续望着“武当三剑”等人,沉声问:“杯子虽在我们盟主手里,但不知凭什么给你们?”

“插翅豹子”一听,倏然举臂,“唰”的一声,寒光电闪,翻腕将背后的单刀撤出来,同时怒声道:“自然是凭本事动家伙!”

“鬼刀母夜叉”一听,顿时大怒,叮呤当啷的将鬼头双刀撤下来同时泼口大骂道:“姓龚的小辈,上次老娘饶了你一次,这次你小子又来送死……”

话未说完,“插翅豹子”身后的数名黑衣道人,齐声大喝,纷纷举臂翻腕,寒光连闪中,俱都将剑撤出鞘外。

“鬼刀母夜叉”一见,张开大嘴哈哈一阵怪笑,同时大骂道:“俺说刀下亡魂怎他娘的不怕死了呢?原来请了帮忙的替死鬼!”

说此一顿,突然瞠目厉声说:“姓龚的小辈,还不叫他们一起过来受死!”

厉喝声中,飞身向厅阶下纵去。

“插翅豹子”和数名黑衣道人,也各挥兵刃向厅前迎来。

“风雷拐”一见,震耳一声大喝道:“住手”

双方闻声,纷纷刹住身势,俱都转首向“风雷拐”望去。

“风雷拐”瞠目怒声说:“是英雄好汉就要做事干净俐落,不要拖累店家,走,要杀咱们到城外去杀!”

“武当三剑”一听,首先赞声说:“好,走,由你们头前带路。”

“风雷拐”朗声应“好”,向着“悟空”等人一挥手,沉声喝了声“走”,飞身向正南驰去。

“悟空”等人知道“风雷拐”要设法通知盟主,但是,就在“风雷拐”起步的同时,“武当三剑”的玄洪道人已刁钻的说:“城南俱是民舍,没有宽敞场所!”

“风雷拐”一听,急忙刹住身势,沉声说:“任由你们选择!”

玄洪道人期声喝“好”,同时沉声说:“大家跟贫道来!”

说罢起身,当先向正东驰去。

于是,纷纷起步,展开轻功,紧紧跟在玄洪道人身后。

“悟空”等人担心的是如何通知盟主江玉帆,并不是怕了“武当三剑”等人,这时既然改了方向,索性前去一拼。

众人穿房纵脊,越城而过,出了东关大街,三四里外即是一片荒废疏林墓地。

到达荒废墓地,玄洪道人立即举手喝“停”。

于是,众人纷纷停下身来,“黑白双煞”“大岭四恶”等人分别站在三面,留给正西一面给“悟空”等人。

“鬼刀母夜叉”手中仍提着鬼头双刀,是以,一到墓地,立即纵进场中,用刀一指“插翅豹子”,厉声道:“姓龚的小辈,还不过来受死,是你一个人来,还是你和几个老杂毛一起上,想死的就快过来?”

“插翅豹子”龚霄手横单刀,仰面哈哈一笑道:“鬼刀母夜叉,今夜是你们十一凶煞的忌辰到了,你们还想活着逃出这块墓地吗?哈哈……”

“悟空”和尚一听,心知不妙,一横手中日月多环铁铲杖,眼目望着“武当三剑”,厉声问:“玄洪老道,咱们是明人眼里揉不进沙子,有什么道儿划出来,群打独斗,游侠同盟的姊妹弟兄陪着你们就是,要是想动诡计耍花招,哈哈,只怕武当派的基业就断送在你们三个小辈的手里了!”

玄洪道人一听,顿时大怒,呛朗一声将剑撤出来,同时望着“黑白双煞”等人,怒声说:“诸位大侠,姓江的小辈不在,今晚算便宜了他,咱们先收拾了他的爪子,再去找他,诸位,杀!”

杀字出口,齐声大喝,各挥兵刃,纷纷向“悟空”等人扑来。

“悟空”等人个个满腔怒火,俱都面罩杀气,一声厉笑,各挥兵器迎敌。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响起一声愤怒娇叱:“一群无耻的东西,都给我住手!”

“悟空”等人听出娇叱声音有些熟悉,大喝一声,立即逼开攻击敌人,飞身暴退三丈。

“武当三剑”等人闻声也停止了攻击,纷纷向娇叱发话的方向看去。

一看之下,只见数丈外站着的竟是一个双十年华,一身鲜红劲衣,秀发披肩,徒手未携兵器的美丽少女。

“悟空”等人看得脱口一声惊“啊”,因为美丽的红衣少女,正是“慈晖婆婆”的唯一女弟子韩筱莉。

只见韩筱莉紧闭樱唇,满面杀气,傲然站在那里,她那双门着冷焰的明亮眸子,似乎望着场中的每一个人。

“武当三剑”狂傲自负,“一群无耻的东西”这句话,他们自然听不进耳里,是以,玄洪道人首先沉声问:“方才女施主骂的是什么人?”

韩筱莉毫不客气的沉声说:“你是这一群人的中间一人,‘无耻的东西’自然也包括你在内!”

“悟空”等人听得一惊,不由同时一楞。

玄洪道人何会受过这等奚落侮辱,正待瞠目厉声说什么,年青气傲的“人辛剑”张昭嗣,飞身纵至韩筱莉身前一丈五尺处,用剑一指,厉声说:“无知贱婢,简直找死,快报出你的师承门派来,如有渊源,少爷网开一面……”

话未说完,韩液莉已冷冷的一笑,讥声说:“以多胜少,专门打群架的肖小,不配问姑娘的师门和来历。”

“人辛剑”张昭嗣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厉声说:“无知贱婢,快亮兵器!”

韩筱莉冷冷一笑,道:“姑娘的兵器一出鞘,你的狗命就完了!”

张昭嗣一听,只气得神情如狂,厉喝一声,飞身前扑,手中长剑,幻起无数寒锋银花,分剌韩筱莉的上中下。

只见傲然卓立的韩筱莉,直到张昭嗣剑招用老,才冷哼一声,闪电旋身,“嗡”然一声龙吟,光华暴涨,耀眼生花

玄洪道人一见,大惊失色,不由脱口惊叫道:“二弟退同来”

但是,已经迟了!

只见耀眼光华中,“唰唰”声响,剑啸“丝丝”,血雨飞溅中,暴起一声刺耳惊心的凄厉惨嗥!

剑光敛处,傲视江湖的武当三剑客之一的张昭嗣,竟被韩筱莉手中颤颤巍巍的龙腾软剑,在“唰唰”啸声中,斩成两片五断,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直飞数丈以外。

呆了,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他们不但惊于韩筱莉的出手狠辣,更惊于她挥剑杀了纵横武林,人人礼让三分的“武当三剑客”中的一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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