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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赵氏七雄

牟娴华看了店夥的呆像,忍不住笑著问:“那两人呢?去了什麽方向?”

店夥一定神,向镇外一指,说:“正西!”

盎多鹏,钦笑点首,随意应了两声好,转首对银龙、娴华,说:“我们走吧!”

说著,举步向街上走去。

银龙、娴华,拉马跟在老人身後。

街上,三三两两的武林人物,有的疾步走向镇外,有的又匆匆赶进镇来。

萧银龙无心注意这些,他一直想著如何尽速追上龙女老前辈。

牟娴华的芳心,无时不系在弟弟身上,这时,见银龙剑眉紧蹙,神色忧郁,芳心也不禁焦急起来。

三人来至镇外,富多鹏停身转首,正待说什麽,蓦见银龙、娴华,两人俱都愁眉苦脸,心中似有所悟,不禁仰面笑了。

银龙、娴华两人俱都满腹心事,骤闻富多鹏大笑,不觉一楞。

盎多鹏一敛大笑,望著银龙慰声说:“小兄弟!别耽心追不上你的龙女老前辈!任何人南下,必须在大连湾候船,我们走快一点,说不定比她还先到呢?”

说著一顿,望了小嘴嘟得多高的牟娴华一眼,不禁暗暗一笑,又对银筮,说:“如果蛮荒龙女不在大连湾,老哥哥就让你的华姊姊陪你去趟江南。”

盎多鹏的话声甫落,牟娴华立即高兴得欢呼起来。

萧银龙一听,立即宽心了不少,但听了要牟娴华陪自己同下趟江南,又不禁暗皱起眉头。

这时,牟娴华心喜若狂,转首对银龙笑著说:“弟弟,快上马,我们再奔一程!”说罢,香肩微晃,飞身纵上马背。

牟娴华刚落在马上,萧银龙已翻上马鞍,富多鹏也纵立在马股上。

一声吆喝,两马竖耳惊嘶,放蹄如飞,直奔正西

就在这时

身後小镇上,暴起一阵冲天呐喊,声震四野,响澈长空。

萧银龙三人,心头同时一凛,回头一看—只见数十灰衣劲装大汉,肩披一式大风氅,各乘一匹高头大马,挥鞭呐喊,情如疯狂,势如潮水般, 由小镇上涌了出来。

萧银龙凝神一听,震天呐喊中,竟挟杂著捉拿偷马贼的叫声。

於是,游目一看,官道上除了自己三人两马外,再没有其他人的影子。

萧银龙顿时大怒,暴喝一声,急勒坐马,乌骊一声痛嘶,前蹄倏然高举,顿时人行而立,接著马身一个急烈疾旋,立将马头拨回。

牟娴华见银龙急刹坐马,一声娇叱,也将马头拨回。

突然

嗤的一声,一枝响箭,挟著尖锐刺耳的哨声,划空射来。

踏雪无痕富多鹏,手持金烟袋,立身马上,神色自若,漫不经心的望了一眼掠顶飞过的响箭。

立即笑著说:“小兄弟,这是天宝山森罗寨,‘笑面虎’胡天豹的喽罗,你两人可要注意他们手中的蛟筋长鞭。”

银龙、娴华,两人定睛一看,果见数十健马上的劲装大汉,每人迎空挥舞的马鞭,足有一丈多长。

这时,数十健马,已形成一个半圆弧形,挟著震撼四野的怒嘶惊风,溅起飞射泥雪,势如山崩般,向著银龙三人疯狂卷来。

乌骊、盖雪,昂首竖万耳,目射神光,马身打转,长嘶连声,两马几乎要冲向驰来的马群。

踏雪无痕富多鹏,立身马上,手中的金烟袋迎空一挥,向著疯狂驰来的数十大汉,朗声说:“森罗寨的弟兄们听著,老朽富多鹏在此,赶快停马请你们领队的大头目前来讲话。”

盎多鹏的话声甫落,马上数十大汉,挥鞭呐喊,已冲近三人不足二十丈了,看来这些人中,似乎没有带队之人。

银龙、娴华,怒哼一声,倏举右腕,呛唧一声龙吟,长剑同时出鞘。

只见红芒四射,冷电闪闪,光华刺目,寒气森森……

就在这时

数十健马,宛如狂飙般已将银龙三人围在核心。

马上数十大汉,个个竖眉瞪眼,气势汹汹,一声震天呐喊,右臂齐挥,呼呼风响,叭叭连声,无数长鞭,宛如漫空灵蛇,向著银龙三人,抽卷过来。

萧银龙,一声怒喝,赤晶挥舞如飞,直削卷来长鞭,但听喳喳声响。

牟娴华,一声娇叱,真气贯注剑身,寒电过处,只见鞭梢断飞。

盎多鹏,一声哈哈长笑,左手五指箕张,直抓卷来鞭梢,右手金烟袋,抖起金星万点,直绕抽来的鞭身。

顿时

红光弥空,寒电如虹……

鞭梢齐断,惊呼连声……

盎多鹏,左手一抖,长鞭脱手而飞,宛如灵蛇游空,金烟袋一挥,人嚎马嘶,噗通连声,数名大汉,应声翻下马来。

就在这时

一片震天呐喊,再度由小镇口传来。

银龙、娴华,长剑飞舞中,觑空一看,怒火更炽,杀机陡起。

只见近百匹高头大马,迳由小镇口,势如瀑洪般,涌了出来。

当先两匹大马,一青一红,上坐一男一女,俱是金衣劲装,金大氅。

金衣男女马後,紧跟四个银装大汉,银大氅,各乘一匹高头白马,威风棱棱,俱佩兵器。

这六匹健马最快,势如疾风雷奔,向著这面电掣飞来。

蓦地

立在马上的富多鹏,突然爽朗的哈哈笑了。

“小子们,快停手吧,你们的寨主和压寨夫人来了。”

说话之间,金烟袋一绕,一声嚎叫,噗通一声,一个大汉,又被他拖下马来。

围攻银龙三人的数十大汉,正在胆颤惊心,进退两难之际,一见寨主和夫人来了,顿时精神抖擞,胆气大壮,丢鞭的人呐喊助威,有鞭的人挥舞如狂,翻落马下的人,土头泥脸,远远站立,龇牙裂嘴。

突然

一声吆喝,叭叭连声,马仰人翻,嚎叫连天!

萧银龙心头一震,挥剑转身,定睛一看,只见一个蓬头垢面老人,环眼薄嘴,一袭破衫,手中拿著一根紫竹杖,挥舞如飞,杖下如雨,嘴里不停吆喝,叭叭只打马尾,左冲右撞,宛如虎入羊群。

围攻大汉,只吓得心胆俱裂,嚎叫惊天,抱头伏鞍,纷纷四窜。

蓦闻一声娇呼:“疯哥哥,这些人坏死了,你要好好打他们一顿。”

萧银龙听得心头一震,知道这个形如乞丐的蓬头老人,即是“雪天三友”中的“掠草飞行疯癫叟”……

又听富多鹏,哈哈一笑,朗声笑著说:“疯子,少打两下吧,胡天豹来了!”

盎多鹏的话声甫落,立即传来一声惶急高喊:“两位老前辈请住手,晚辈胡天豹前来赔罪了。”

话声甫落,电掣驰来两马。

萧银龙定睛一看,只见“笑面虎”胡天豹,身材高大,一身金衣,浓眉入鬓,虎目有神,方形大睑,白面无须,嘴角挂著一丝笑意,看来并不像一个草莽之人。

笑面虎的夫人“毒娘子”,金衣金剑,长得十分艳丽,柳眉樱口,凤目琼鼻,眉宇间,透著一丝棱威英气。

其馀四个银装白马大汉,远远停在三十丈外,身後百骑马队,一字排开,静得鸦雀无声。

笑面虎、毒娘子,来至近前,同时翻身下马。

盎多鹏早已飘落地面,与疯癫叟,并肩而立。

银龙、焖华,立收长剑,飘身下马,立在两老身後。

笑面虎,毒娘子,急上两步,向著富多鹏、疯癫叟,行礼恭声说:“晚辈胡天豹、白梨花,恭请两位老前辈金安,不知弟兄们因何冒犯两位老前辈,晚辈等特来请罪。”

数十大汉一见,心知不妙,顿时慌了,立即匐伏在地,齐呼“小的们该死。”

盎多鹏哈哈一笑,说:“胡寨主过谦了,事出误会……”

疯癫叟,未待富多鹏说完,大眼一瞪,怒哼一声,抢著说:“胡天豹,你别装糊涂,你的喽罗拦路抢劫烟鬼小师妹的好马……”

盎多鹏一听不对,立用金烟袋急碰疯癫叟的紫竹杆。

疯癫叟不觉一楞,大眼一翻,转首急问:“什麽事?”

牟娴华立即抢著说:“疯哥哥,这两匹马可能是他们的。”

疯癫叟毫不犹疑,居然理直气壮的说:“他们的马骑骑又有什麽关系,何必劳师动众,由天宝山追到这里。”

萧银龙听了,只皱眉头,觉得疯癫叟更不讲理,这真是怪杰中的怪杰。

岂知,胡天豹、白梨花两人听了一些也不生气,相反的竟然愉快的笑了。

这时,左右传来数声低微的抱怨声,似乎在互相抱怨,不认识这老人是谁,也该认识那柄金烟袋……

胡天豹左右一看,见数十喽罗仍跪在两侧道下,立即双目一瞪,怒声大喝:“还不归队,跪在此地等死吗?”

数十大汉,暴喝一声,纷纷立起,拉马向大队走去。

疯癫叟立即摇头晃脑,连声说:“好威风,好煞气!”

笑面虎连连笑著说:“晚辈不敢,老前辈海涵!”说著,看了银龙、娴华拉著的两马一眼。

萧银龙已知乌骊、盖雪,是那两个莽汉,由胡天豹处偷来,觉得理应将马交给胡天豹,於是即对富多鹏,说:“老哥哥,两马既是胡寨主的,我们就将马交给胡寨主吧!”

踏雪无痕富多鹏,点点头说:“好好,那麽就请胡寨主将马……”

盎多鹏的话尚未完,牟娴华立即轻哼声,忿忿的说:“马是他们丢的,马却是我们由马贼手里夺回来的!”

疯癫叟闻声,大眼一瞪,自拉自唱的说:“什麽,马是我们夺回来的,那还有什麽话说,我们夺的就是我们的。”

萧银龙见疯癫叟,越说越不像话,实在令人啼笑皆非,但想到他是出了名的疯癫叟,也就不足为怪。

毒娘子白梨花,似乎对牟娴华颇有好感,於是转首对胡天豹说:“既然这位小妹妹将两马夺回来,就让这位小妹妹将马骑去吧。”

胡天豹欣然应好,立即望著富多鹏,说:“老前辈,既是小妹将马夺回,就将两马赠给小妹吧!”

牟娴华一听,立即望著毒娘子笑了。

毒娘子也望著牟娴华笑了。

疯癫叟一点蓬头,说:“赠也好、送也好,小妹玩厌了,我会给你们送回来。”富多鹏知娴华喜欢两马,加之银龙可能远下江南,也需一付好脚程,於是,一捋银髯,哈哈一笑,说:“这两匹马就算向胡寨主借的吧,事後我与疯子决定跑趟天宝山,将两马归还给贵夫妇。”笑面虎、毒娘子,听说两位怪杰要去森罗寨,俱都大喜过望,立即恭声笑著说:“两位老前辈如能驾临天宝山,实晚辈夫妇之幸,全寨弟兄之幸,马已送给小妹,就请不必再还了。”

盎多鹏,立即笑著说:“好,好,事就如此决定,我们後会有期。”

笑面虎、毒娘子,两人立即恭声说:“两位老前辈珍重,晚辈等就此回山,恭候两位老前辈大驾光临。”

说罢行礼,转身拉马走去。

疯癫叟见胡天豹夫妇走了,转首打量银龙,正待问话,牟娴华愉快的说了:“疯哥哥,他是小妹的弟弟!”

说著,伸出纤纤玉手,指了指银龙。

萧银龙立在马侧,俊面绽笑,正待向前见礼,疯癫叟哈哈一笑说:“原来是牟老弟!”

娴华知疯癫叟诚心装糊涂,气得杏目一瞪,啧声说:“他姓萧,叫萧银龙。”

疯癫叟立即仰首“噢”了一声,这声“噢”,拖得又重又长。

盎多鹏深知疯癫叟一向口没遮拦,怕他信口开河,赶紧对银龙,笑著说:“小兄弟,来,见过你这位疯老哥!”

萧银龙急上一步,躬身施礼,说:“小弟萧银龙,给疯老哥请安!”

疯癫叟看了一眼英姿勃勃的萧银龙,又望了一眼满不高兴的牟娴华,立即愉快的哈哈笑了。

接著,一摇蓬头,慢条斯理的说:“小兄弟是瑶池九品,小妹妹是仙露明珠,金童玉女,地设天配……”

盎多鹏,知疯癫叟又要胡扯,立即笑声打岔说:“疯子,你可知小兄弟的授业恩师,即是武功远在你我之上的武林後起之秀‘玉面书生’宫子云吗?”

疯癫叟一声,略现惊容,一双大眼一直望著银龙。

蓦地

疯癫叟的大眼一亮,似乎想起什麽,立即急声说:“烟鬼,昨夜我还遇到痴情迷恋宫子云的蛮荒龙女呢!”

萧银龙、牟娴华心头俱都一震,几乎同时惊问:“在什麽地方?”

疯癫叟,似乎被两人异乎寻常的急问楞住了。

踏雪无痕富多鹏,一指银龙,说:“小兄弟正在追找蛮荒龙女。”

疯癫叟也不问追赶原因,立即急声说:“要追快追,那丫头轻功高的惊人!”

就在这时,一阵马嘶蹄奔声,由数十丈外传来。

四人转首一看,只见胡天豹、白梨花,率领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已向著小镇驰去。

萧银龙,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即翻上马背,如飞驰去,那还有心去看胡天豹驰去的大队人马。

於是,立即焦急的问:“疯老哥,你在何处遇到小弟的龙女老前辈?”

疯癫叟立即转过头来说:“昨夜在宽甸附近,见她只身越野狂驰,只是不知她为何深夜赶路。”

说著一顿,略一沉思,说:“今天你能日落前赶到凤城,或许能追上蛮荒龙女。”

萧银龙仰首一看天色,太阳已经偏西了,心中愈加焦急。

牟娴华即对富多鹏,说:“大师兄,我们赶快走呢!”

疯癫叟立即急声说:“要走你们走,我与酒鬼约好与你大师兄今夜在此会面。”

盎多鹏,略一沉思说:“小妹,你先与小兄弟走,我事完随後追,我们大连湾渡口见,如果你们已先渡海,可沿途刻上我的标志‘金烟袋’……”

疯癫叟一提手中的紫竹杖,说:“刻我这根打狗棒也可以,反正一百个人看到我,一百个人说我是老要饭的。”

牟娴华见大师兄和疯癫叟不去,芳心暗暗欣喜。

萧银龙早已心急如火,立即抱拳说:“两位老哥哥既有要事,小弟先走了。”

说罢,飞身纵上马背,牟娴华早已坐在马鞍上。

两人一抖马缰,乌骊、盖雪,一声长嘶,放蹄如飞,骈肩在驰。

牟娴华回头一看,只见大师兄与疯哥哥,两人已展开轻功,直向西北奔去。

转首再看银龙,剑眉紧蹙,星目前视,神色异常焦急。

於是,立即关心的说:“弟弟,不要心急,两马如此快,日落前定可赶到凤城。”

萧银龙依然焦急的说:“我希望比龙女老前辈先到一步。”

说话之间,已越过一片丘陵地带。

举目前看,原野一片黄土,此地可能降雪甚少,因此冰雪早溶,两马之後,已扬起两道滚滚土龙。

马嘶,蹄奔,惊风呼呼,两人大氅,迎空飞舞,飞出啪啪的响声。

遇林,穿林而过,遇村,绕道而驰……

一个时辰之後,已越过数座村镇,举目一看,前面已是通向凤城的宽大官道。

主干官道上,行人渐多,推车,肩担,赶驴,徒步,多是生意人。

这时,红日已斜向远处一片重叠的山峰上。

牟娴华指著遥远绵延的山势,问:“弟弟,你知道那是什麽山吗?”

萧银龙举目一看,只见群峰插天,白云缭绕,重山参岭,险恶至极,宛如一朵多瓣莲花,看罢,摇摇头说:“不知道,”

牟娴华听了,心里很生气,觉得这个弟弟,什麽都不知道,还想远下江南,於是,微微喔声说:“那就是摩天岭嘛!塞外黑道霸主,赵氏七雄,就盘踞在摩天岭上。”

萧银龙无心注意这些,仅轻轻“噢”了一声。

牟娴华知他满腹心事,也不为怪,但他任什麽也不知道,却为他暗暗焦心。

一声惊嘶,鸟骊,盖雪,同时驰上宽大官道,两马速度,自动减低不少,怛,路上行人,依然惊得纷纷让道。

萧银龙,不时看著渐渐西下的太阳,神情愈显焦急。

蓦地:

娴华一声低叫:“弟弟要慢!”

萧银龙抬头一看,只见前面一里以外,正有十数健马,骈骑狂驰,马上大汉,俱是一式蓝天劲衣,背插兵器。

由於灰尘滚滚,面目看不十分清楚。

前面大汉,频频回头,已发现银龙两人。

乌骊一声怒嘶,盖雪一声雷呜,声震四野,历久不绝。

前面十数健马,纷纷惊嘶,疾窜下路,马上大汉,暴喝怒叱,收缰勒马。

就在这时

银龙、娴华,两马已至近前。

突然,大汉之中,纵马出来一人,一声暴喝,向著银龙遥空劈出一道劲风。

事出突然,马速又快,萧银龙根本未虑有此,心中一惊,暴喝一声,仓促间疾拨马头,右掌闪电劈出

牟娴华一声娇呼,急收马缰,盖雪一声惊嘶,前蹄倏然举起。

就在盖雪前蹄举起的同时,银龙劈出的奇猛掌力,已与对方袭来的劲风相触。

蓬然一响,闷哼一声,马嘶倒退,劲风旋空,对方大汉,噗通一声,翻下马来。

这时

十数大汉,纷纷下马,同时,暴喝一声,俱都撤出兵刃。

被击下马来的蓝衣大汉,浑身泥土,叫连壁,滚滚爬爬,直向道外翻去。

道上行人,俱都惊惶失措,远远站立,不敢接近。

乌骊、盖雪,昂首竖耳,长嘶雷呜,马身在官道中,急烈的打转不停,威猛如虎,神骏至极。

十数大汉的健马,俱都惊得长嘶连声,直向四野,狂窜乱奔。

银龙、娴华,急收马缰,连呼“唷”声,才将两马稳住冲势。

两人举目一看,只见一个彪形大汉,一身紫缎劲装,紫披风,坐骑一匹高大黄马,手横一柄狼牙棒,威风凛凛,气势汹汹,一马拦在官道上。

两道浓眉,宽有半寸,一双环眼,大如铜铃,狮鼻海口,髯横生,黑紫面膛,乌光发亮。

彪形大汉,双目电射,一声不吭,裂著大嘴,冷冷的注视著萧银龙。

牟娴华一看,芳心吓了一跳,立即对银龙低声警告说:“弟弟,这是摩天岭赵氏七雄的老四,‘猛金刚’赵德禄,弟弟要小心他手中的巨齿狼牙棒。”

牟娴华的话声甫落,左右暴起数声吆喝。

两侧大汉,一阵纵跃,前後瞬即拉上三道绊马索,立将银龙、娴华和猛金刚三人围在道中。

猛金刚赵德禄,端坐马上,立即发出一阵得意冷笑。

萧银龙心急赶路,无端被对方蓝衣大汉,偷袭一掌,险些跌下马来,早已满腔怒火。这时再见“猛金刚”,非但不指责所属,反而横马道中,那里还忍得住,立即大喝一声:“闪开”

大喝声中,向著“猛金刚”催马冲去,右臂一圈,呼的一掌,猛力劈出,一道绝伦劲风,直袭猛金刚的前胸。

猛金刚,一声哈哈狂笑,两腿一夹马腹,横窜一丈,接著,一拨马头,手中狼牙棒顺势一挥,“呼”的一声,挟著一阵摄人啸声,直击银龙的马股。

萧银龙一掌击空,顿吃一惊,赶紧一拨马头,疾向横里冲去。

牟娴华一声娇叱,呛唧一声,长剑出鞘,振腕刺向猛金刚的左胁。

猛金刚又是一声大笑,马身一横,手中狼牙棒,翻腕扫向牟娴华的柳腰,同时傲然大声说:“丫头知道四爷大名,这招饶你不死。”

说话之间,手中狼牙棒已扫向牟娴华的柳腰。

牟娴华一剑走空,芳心大惊,深知赵氏七雄,俱善马战,要想制服猛金刚,必须先将对方打下马来。

心念间,身後狼牙棒已然扫至,厉叱一声,疾按马鞍,纵身飘落地面。

紧接著,红影一闪,身剑合一,长剑幻起一道耀眼匹练,直削猛金刚的坐马前蹄。

猛金刚一声暴喝,疾收马缰,黄马一声长嘶,倏然人形立起,接著,猛金刚上身一伏二式“海底捞月”,手中狼牙棒呼的一声,直捣娴华的长剑,声势凌厉,猛不可当。

牟娴华长剑连番走空,芳心怒火高炽,长剑一绕,直削猛金刚的右腕。

猛金刚心头一震,挺身撤腕,疾带马缰,黄马一个急旋,已距银龙坐马不远。

由於娴华已撤剑抢攻,萧银龙不便再行出手,避免两打一之嫌,只得坐在马上蓄势以待。

猛金刚一见银龙安坐马上,立即暴喝一声:“你也下马吧”

喝声未毕,手中狼牙棒,势如奔雷般,向著银龙扫来。

萧银龙勃然大怒,一声暴喝,腾空离马,一跃数丈身在空中,向著正待挺剑刺向猛金刚的牟娴华大喝一声,说:“姊姊站远些”

喝声中,挺身翻腕,呛唧一声情越龙吟,光华大放,红芒暴涨,十数大汉一见,顿时暴起一片惊呼。

萧银龙身在空中,立展一招“赤晶屠龙”,幻起千百晶莹赤锋,向著猛金刚,当头罩下。

猛金刚赵德禄,大惊失色,暴喝一声,翻身滚下马来。

萧银龙不愿伤马,一收剑势,飘身落在两丈以外。

猛金刚,见良机难再,一声大吼,虎扑而上,手中狼牙棒一招“泰山压顶”,挟著一阵惊风,向著萧银龙当头砸下。

萧银龙双脚刚刚立稳,狼牙棒已然砸下,剑眉一竖,怒哼一声,身形一闪,已至猛金刚左侧,手中赤晶,根腕一挑,疾削对方手腕。

猛金刚赵德禄,何曾见过如此奇快身法,顿时吓得惊叫一声,魂飞天外,右手一松,暴退八尺

蓬的一声,狼牙棒入土三尺,泥沙四射,黄土飞榫猛金刚唯恐银龙再施杀手,暴喝一声,双臂同时推出一道刚猛狂飙,挟著滚滚烟尘,向著银龙卷去,萧银龙怒哼一声,右手扣剑,左掌闪电迎出

轰隆一声大响

沙尘滚滚,劲风带啸,蹬蹬连声,人影晃动。

猛金刚的彪悍身形,踉踉跄跄,一直向後退去。

噗通一声,猛金刚终於拿桩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顿时

十数大汉,惊呼暴喝,齐挥兵刃,吓得个个面色如土,但却无一人敢去将猛金刚扶起来。

因为,猛金刚赵德禄坐地的位置,距离横剑而立的牟娴华远不足五尺。

猛金刚坐在地上,跃起无力,只得闭目等死!

牟娴华一见十数大汉的表情,芳心大怒,顿时觉得大大伤了她的自尊,心说,姑娘岂是乘人於危,暗施杀手之人?

心念间,柳眉一竖,一扫如痴如呆的十数大汉,冷冷一笑,倏起玉腕,“沙”的一声,长剑已收入鞘内。

接著,柳腰一扭,嗖的一声,已纵至银龙跟前。

萧银龙,翻腕收剑,立即沉声说:“姊姊,我们走!”

说罢,两人腾身跃落马上,拨转马头,正待离去……

蓦地,道上十数蓝衣大汉,暴起一阵欢呼。

银龙、娴华、举目一看,只见二里以外,尘土飞扬,蹄声如雨,数十健马,势如潮涌般,向著这面如风驰来。

辟道上站立的行人,俱都丢车弃担,跑至二十丈外。

这时,当先三匹健马,一黑、一白、一红、上坐一男二女,三匹健马狂驰如飞,势如电掣,眨眼已不足半里了!

黑马上,坐著一个黑缎劲装,黑披风的魁梧大汉,豹头,环眼,虎眉,方口,面如锅底,颚下无须。

黑汉,腰插一对如斗八角铜锤,金光闪闪,重约数十斤,像貌威猛,杀气腾腾,好不骇人。

白马上,是个看来年甫二十岁的美妙少女,国色天香,秀美脱俗,鹅蛋形的粉脸上,眉目如画,琼鼻通梁,一张樱口,红润欲滴。

长长秀发,披在肩後,上穿青丝紧扣罗衫,下著青绢百摺长裙,弓鞋羚毛,浅蓝披风,斜坐马上,直疑再世洛神。

红马上,是个背插双剑,年约十五、六岁的娇憨少女,杏子眼,柳叶眉,小脸红润,火似樱唇。

头上梳著两个丫环髻,身上穿著一套绛红衣裙,娇憨可爱,稚气仍深,一看便知是个随侍丫头。

这时,十数大汉,吆喝欢呼得更厉害了。

牟娴华立即对银龙,说:“弟弟小心,黑马上的大汉是赵氏七雄中的老五,‘铁罗汉’赵德彪,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浑人。”

说著一顿,又放低声音说:“白马上的少女,是赵家六兄弟的七妹,剑术精绝,轻功惊人,武功却在她六个哥哥之上,人称‘摩天玉女’么姑娘赵丽君,她今年已二十四岁了。”

牟娴华说至二十四岁时,声调特别加重了些,接著又说:“红马上的小丫头,最泼辣难惹,有名的鬼灵精,人们都喊她‘小辣椒’小环……”

牟娴华的话尚未完,三马已至面前不足七丈处。

白马上的“摩天玉女”赵丽君,疾驰前进中,凤目一直望著剑眉微剔,星目凝神,紧扣马缰的萧银龙。

三马来至近前,急刹冲势,蹄声暴响,怒嘶连声,尘土滚滚,直升半空。

乌骊、盖雪、同时一声雷鸣,对方三马,愈加甩头摆尾,打转不停。

“摩天玉女”赵丽君,一见坐在地上的四哥猛金刚,身在马上,香肩微动,身形宛如风吹般,腾空离马,直向猛金刚身侧落去。

萧银龙看得心头一震,这身法极与自己“风走电行”中的身法相似……

突然

一声焦雷似的大喝:“是谁?是谁把我哥哥打下马来?”

萧银龙循声一看,只见“铁罗汉”,竖眉瞪眼,精光四射,坐在不停打转的黑马上,气势,极似一尊黑煞神。

同时,左顾右盼,怪叫连声,腰间一对铜锤,已握在手中,不停的相互猛撞,铮铮直响,火星四射。

萧银龙剑眉一竖,冷笑一声,正待答话……

只见红马上的“小辣椒”小眼一瞪,手中马鞭一指银龙,立即说:“五爷,准是他”

蓦然传来一声清脆娇叱:“小环闭嘴”

银龙、娴华转头一看,只见蹲身扶著猛金刚的摩天玉女,黛眉微剔,凤目含威,一直瞪著“小辣椒”小环。

摩天玉女,一见银龙转首看来,黛眉立展,目闪柔光,粉面一红,低头将猛金刚扶起来。

就在这时

一声如电暴喝:“小子,你也滚下马来”

萧银龙心头一震,回头一看,铁罗汉的铜锤,一招“横扫五岳”,呼的一声,向著乌骊马头扫来

乌骊一声长嘶,倏然立起,一个急旋,恰好让过威猛扫来的一锤。

萧银龙急扣马鞍,上身疾转,一声暴喝,右掌顺著扫来锤势挥出,铁罗汉一锤扫空,心头一惊,大喝一声,正待疾拨马头,手中铜锤已脱手飞出,“呼”的一声,幻起一道耀眼金光,挟著一声震耳惊风,向著立身三丈以外的摩天玉女和猛金刚飞去!

小辣椒吓得一声尖叫……

周围暴起一阵惊喝……

铁罗汉只急得连摇右手,哇哇怪叫,恨不得将飞走的铜锤抓回来!

二十丈外围著近百看热闹的路人,一声惊叫,转身乱跑,又站远了六七丈。

只见摩天玉女赵丽君,跨步闪身,疾伸玉臂,出手如电,已将锤柄握住,接著一声娇叱:“接住!”

娇叱声中,右臂顺势一挥,手中铜锤直向马上的铁罗汉飞回。

周围顿时暴起一声震天采声!

铁罗汉,伸手接住铜锤,拨马横在道中,仰面发出一阵怒极的哈哈大笑。

萧银龙顿时大怒,剑眉飞挑,杀机陡起,双臂运足功力,正待推出……

蓦闻身後猛金刚大喝一声说:“老五闪开!”

银罗汉一听,倏敛大笑,环目望了一眼面色微微苍白的四哥,和黛眉深锁,神色幽怨的七妹,一声不吭,一拨马头,稍稍让至路边,黑脸上,连一丝怒容也没有了。

前面横拉绊马索的六个蓝衣大汉,一看情形,慌忙将三道绊马索收了起夹。

远处随摩天玉女,铁罗汉同来的马队,也纷纷调动,将官道让开。

萧银龙早已心急如焚,等得不耐,转首对身侧的娴华说:“姊姊,我们走!”

说著,一抖马缰,乌骊、盖雪、同时一声长嘶,放蹄如飞。

摩天王女一听银装少年,呼红衣少女姊姊,面色一霁,绽唇微笑,凤目中闪著无限希望的光辉。

萧银龙坐在飞驰的马上,一看天色,太阳已被远处高入云端的摩天岭遮住了……

蓦地

一阵香风,扑向银龙的俊面。

萧银龙心头一震,转首一看,只见道路左侧一排大马上,俱是红粉佳丽,个个娇艳如花,背插长剑,一身红衣。

乌骊一声长嘶,狂驰如飞,数十佳丽,一闪而过。

回过头来,凤城高大巍峨的箭楼,在夕阳馀晖中,已隐约可见。

渐渐,凉风迎面,暮色渐浓,凤城高大城墙,看得更清楚了。

盏茶之间,已至城门。

城门宽大,一局约数丈,上悬四个斗大红灯,地上,一式青石铺地,两马踏在石地上,发出唱唱清脆的响声。

守门官兵,进出行人,俱向银龙、娴华投来惊异的一瞥。

这时,华灯初上,街上行人正多,两侧商店,灯火通明,酒楼猜拳行令,茶寺高谈阔论,热闹异常。

萧银龙坐在马上,左顾右盼,注目行人,希望在这些人中,发现龙女老前辈的影子。

牟娴华望著银龙,深情一笑,亲切的说:“弟弟,我们先找好客栈,将马寄好,再至每个酒楼客栈店,打听一下,问问他们有没有看到龙女老前辈那样装束的一位客人。”。

萧银龙觉得很有道理,连声应“好”。

就在这时

马後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凄惋急促的娇叫:“龙哥哥,龙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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