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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九天玉女

萧银龙心急赶路,无端被对方蓝衣大汉偷袭一掌,险些跌下马来,早已满腔怒火,这时再见猛金刚非但不指责属下,反而横马道中,哪里还忍得住,立即大喝一声:“闪开”

大喝声中,向着猛全刚催马冲去,右臂一圈,呼地一掌,猛力劈出

一道绝伦劲风,直袭猛金刚的前胸。

猛金刚一声哈哈狂笑,两腿一夹马腹,横窜一丈,接着,一拨马头,手中狼牙棒顺势一挥

呼的一声,挟着一阵慑人的啸声,直击银龙的马股。

萧银龙一掌击空,顿吃一惊,赶紧一拨马头,疾向横里冲去。

牟娴华一声娇喝,呛啷一声,长剑出鞘,振腕刺向猛金刚的左臂。

猛金刚又是一声大笑,将身一横,手中狼牙棒翻腕扫向牟娴华的柳腰,同时傲热大声道:“丫头知道四爷大名,这招饶你不死。”

说话之间,手中狼牙棒已扫向牟娴华的柳腰。

牟娴华一剑走空,深知赵氏七雄,俱善马战,要想制服猛金刚,必须先将对方打下马来。

心念间,身后狼牙棒已然扫至,厉叱一声,疾按马鞍,纵身飘落地面。

紧接着红影一闪,身剑合一,长剑幻起一道耀眼匹练,直削猛金刚的坐马前蹄。

猛金刚一声暴喝,疾收马缰,黄马一声长嘶,倏然人形立起

接着,猛金刚上身一伏,一式“海底捞月”,手中狼牙棒呼的一声,直捣牟娴华的长剑,声势凌厉,猛不可挡。

牟娴华长剑连番走空,芳心怒火高炽,长剑一绕,直削猛金刚的右腕。

猛金刚心头一震,挺身撤腕,疾带马缰,黄马一个急旋已距银龙坐马不远。

由于牟娴华已撤剑抢攻,萧长缨不便再行出手,避免两人打一之嫌,只得坐在马上蓄势以待。

猛金刚一见银龙坐在马上,立即暴喝一声:“你也下马吧”

喝声未毕,手中狼牙棒,势如奔雷般,向着银龙扫来。

萧银龙勃然大怒,一声暴喝,腾空离马,一跃数丈

身在空中,向着正待挺剑刺向猛金刚的牟娴华大喝一声道:“姊姊站远些”

喝声中,挺身翻腕,呛啷一声清越龙吟,光华四射,光芒暴涨

十数大汉,顿时暴起一片惊呼。

萧银龙身在空中,立展一招“赤晶屠龙”,幻起千百晶莹赤锋,向着猛金刚当头罩下。

猛金刚赵德禄大惊失色,暴喝一声,翻身滚下马来。

萧银龙不愿伤马,一收剑势,飘落在两丈以外。

猛金刚见良机难再,一声大吼,虎扑而上,手中狼牙棒一招“泰山压顶”,挟着—阵劲风,向着萧银龙当头砸下。

萧银龙双脚刚刚立稳,狼牙棒己然砸下,剑眉一竖,怒吼一声,身形一闪,已闪至猛金刚左侧,手中赤晶剑,振腕一挑,疾削对方手腕。

猛金刚赵德禄何曾见过如此奇快身法,顿时吓得嗥叫一声,魂飞天外,右手一松,暴退八尺

砰的一声,狼牙棒入土三尺,泥沙四射,黄土飞扬。

猛金刚唯恐银龙再施杀手,暴喝一声,双臂同时推出。

一道刚猛狂风,挟着滚滚烟尘,向着银龙卷去。

萧银龙怒哼一声,右手扣剑,左掌闪电击出

轰隆—声大响

沙尘滚滚,劲风带啸,噔噔连声,人影晃动。

猛金刚的彪悍身形,踉踉跄跄,一直向后退去。

扑通一声,猛金刚终于拿桩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顿时,十数大汉惊呼暴喝,齐挥兵刃,吓得个个面色如土,但却无一人敢去将猛全刚扶起来。

因为,猛金刚赵德禄坐地的位置,距离横剑而立的牟娴华远不足五尺。

猛金刚坐在地上,跃起无力,只得闭目等死!

牟娴华一见十数大汉的表情,芳心大怒,觉得大大伤了她的自尊心,心说姑娘岂是乘人于危,暗施杀手之人?

心念间,柳眉一竖,一扫如痴如呆的十数大汉,冷冷一笑,倏起玉腕,沙的一声,长剑已插入鞘内。

接着柳腰一扭,嗖的一声,已纵至马前。

萧银龙翻腕收剑,立即沉声道:“姊姊,我们走!”

说罢,两人腾身跃落马上,拔转马头,正待离去……

道上十数蓝衣大汉,突然暴起一阵欢呼。

银龙、牟娴华举目一看,只见二里以外,尘土飞扬,蹄声如雨,数十健马,势如潮涌般,向着这边如飞驰来。

官道上站着的行人,俱都丢车弃担,跑至二十丈外。

这时,当先三匹健马,一黑、一白、一红,上坐一男二女,三匹健马狂驰如飞,势如电掣,眨跟已不足半里了!

黑马上,坐着一个黑缎劲装,黑披风的魁梧大汉,豹头、环眼、虎眉、方口,面如锅底,颔下无须。

黑汉,腰插一对如斗八角铜锤,金光闪闪,重约数十斤,相貌威艋,杀气腾腾,好不骇人。

白马上,是个看来年约二十岁的美妙少女,国色天香,秀美脱俗,鹅蛋形的粉脸上,眉目如画,琼鼻通粱,一张樱口,红润欲滴。

长长秀发披在肩后,上穿青丝紧扣罗衫,下着青绢百褶长裙,弓鞋羚毛,浅蓝披风,斜坐马上,真疑再世洛神。

红马上,是个背插双剑,年为十五六岁的娇憨少女,杏子眼,柳叶眉,小脸红润,火似樱唇。

头上梳着两个丫髻,身上穿着一套粉红衣裙,娇憨可爱,稚气仍深,一看便知是个随侍丫头。

这时,十数大汉吆喝欢呼得更厉害了。

牟娴华立即对银龙道:“弟弟小心,黑马上大汉是赵氏七雄中的老五,修罗汉赵德彪,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浑人。”

说着一顿,又放低声音道:“白马上的少女,是赵家六兄弟的七妹,剑术精纯,轻功惊人,武功却在她六个哥哥之上,人称九天玉女幺姑娘赵飞燕,她今年已二十四岁了。”

牟娴华说至二十四岁时,声调特别加重些,接着又道:“红马上的丫头,最泼辣难惹,有名的鬼精灵,人们都喊她小辣椒小环……”

牟娴华的话尚未完,三马已至面前不足七丈处。

白马上的九天玉女赵飞燕,疾驰前进中,凤目一直望着剑眉微剔,星目凝神,紧扣马缰的萧银龙。

三马来至近前,急刹冲势,蹄声犀响,怒嘶连声,尘土滚滚,直升半空。

乌骊、盖雪同时一声雷鸣,对方三马,愈加甩头摆尾打转不停。

九天玉女赵飞燕—见坐在地上的四哥猛金刚,身在马上,香肩微动,身影宛如风吹般,腾空离马,直向猛金刚身侧落去。

萧银龙看得心头—震,这身法与自己风走雷行中的身法相似……

突然,—声焦雷似的大喝:“是谁?是谁把我哥哥打下马来?”

萧银龙循声一看,只见铁罗汉竖眉瞪跟,精光四射,坐在不停打转的黑马上,气势汹汹,极似一尊黑煞神。

同时,左顾右盼,怪叫连声,腰间一对铜锤,已握在手中,不停地相互猛撞,铮铮直响,火星四射。

萧银龙剑眉一竖,冷笑一声,正待答话。

只见红马上的小辣椒小眼一瞪,手中马鞭一指银龙,随即道:“五爷,准是他。”

蓦然一声清脆娇叱:“小环闭嘴”

银龙、牟娴华转头一看,只见蹲身扶着猛金刚的九天玉女,黛眉微剔,凤目含威,一直瞪着小辣椒小环。

九天玉女一见萧银龙转首看来,黛眉立展,目闪柔光粉面一红,低头将猛金刚扶起来。

就在这时,一声如雷暴喝,“小子,你也滚下马来。”

萧银龙心头一震,回头一看,铁罗汉的铜锤,一招横扫五岳,呼的一声,向着乌骊马头扫来。

乌骊一声长嘶,倏然立起,一个急旋,恰好让过铁罗汉扫来的一锤。

萧银龙急扣马鞍,上身疾转,一声暴喝,右掌顺着扫来的锤势挥出。

铁罗汉一锤扫空,心头一惊,大喝一声,正待疾拨马头,手中铜锤已脱手飞出

呼的一声,幻起一道耀眼金光,挟着一声震耳劲风,向着立身三丈以外的九天玉女和猛金刚飞去。

小辣椒吓得一声尖叫……

周围暴起一阵惊喝……

铁罗汉只急得连摇右手,哇哇怪叫,恨不得将飞走的铜锤抓回来。

二十丈外围着近百看热闹的人,一阵怪叫,转身乱跑,又站远了六七丈。

只见九天玉女赶飞燕,跨步闪身,疾伸玉臂,出手如电,已将锤柄握住,接着一声娇叱:“接住”

娇叱声中,右臂顺势一挥,手中铜锤直向马上的铁罗汉飞回。

周围顿时暴起—声震天喝彩。

铁罗汉伸手接任铜锤,拨马横在道中,仰面发出一阵怒极哈哈大笑。

萧银龙顿时大怒,剑眉飞挑,杀机陡起,双臂运足功力正待推出……

蓦闻身后猛金刚大喝一声道:“老五闪开……”

铁罗汉一听,倏敛大笑,环目望了一眼面色微显苍白的四哥,和黛眉深镇,神色幽怒的七妹,一声不吭,—拨马头,悄悄让至路边,黑脸上连一丝怒容也没有了。

前面横拉绊马索的六个蓝衣大汉,一看情形,慌忙将三道绊马索收了起来。

远处随着九天玉女、铁罗汉同来的马队,也纷纷调动,将官道让开。

萧银龙早已心急如焚,等得不耐,转首对身侧的牟娴华道:“姊姊,我们走!”

说着,一抖马缰,乌骊盖雪同时一声长嘶,放蹄如飞。

九天玉女一听银装少年呼红衣少女姊姊,面色一怔,绽唇微笑,凤目中闪着无限希望的光辉。

萧银龙坐在飞驰的马上,—看天色,太阳已被远处高耸入云的九天岭遮住了……

一阵香风,突然扑向银龙的俊面。

萧银龙心头一震,转首一看,只见道路左侧一排大马上,俱是红粉佳丽,个个娇艳如花,背插长剑,一身红衣。

乌骊一声长嘶,狂驰如飞,数十佳丽,一闪而过。

回过头来,凤城高大巍峨的箭楼,在夕阳余辉中,已隐约可见。

渐渐,凉风迎面,暮色渐浓,风城高大的城墙,看得更清楚了。

盏茶之间,已至城门。

城门宽大,高约数丈,上悬四个斗大的红灯,地上一式青石铺地,两马踏在石地上,发出嗒嗒的清脆的声响。

守门官兵,进出行人,俱向银龙,牟娴华投来惊异地一瞥。

这时,华灯初上,街上行人正多,两侧商店灯火通明,酒楼猜拳行令,茶肆高谈阔论,热闹异常。

萧银龙坐在马上,左顾右盼,注目行人,希望在这些人中,发现龙女老前辈的影子。

牟娴华望着银龙,深情一笑亲切地道:“弟弟,我们先找好客栈,将马寄好,再至每个酒楼客栈中,打听一下,问问他们有没有看到龙女老前辈那样装束的一位客人。”

萧银龙觉得有道理,连声应好。

就在这时,马后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凄婉急促地娇呼声:“龙哥哥,龙哥哥!”

萧银龙心头猛地一震,倏然回头

只见身后数丈外的人群中,一个白衣劲装,白披风,身背宝剑的少女,目闪泪光,一脸惶急,挥着纤纤玉手,在人群中正向这边慌张挤来。

定睛一看,正是清丽恬静,秀美艳俗的师妹裘若兰。

萧银龙心中惊喜,一阵戚然,星目顿时模糊,不禁脱口急呼:“兰妹妹。”

急呼声中,突转马头,迎了过去。

街上行人,多停足注目,以各种不同的目光望着银龙和若兰,有的以为是兄妹,有的以为是情侣。

萧银龙来至近前,飘身下马,伸手轻握裘若兰的玉臂,关切地急声问:“兰妹,你何时到的?”

裘若兰一见银龙,立即想起遇害的恩师,顿时珠泪夺眶而出,恨不得扑进缨哥哥的怀里大放悲声。

于是,玉手抚面,轻声抽噎着道:“今天中午到的。”

接着一顿,取出一方丝帕拭了拭眼泪,又呜咽着道:“那天我在房里醒来,立即到前殿找你,正遇到二师叔祖和全寺僧人回来,才知道恩师遇害,你已下山……”

袭若兰说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泪下如雨了。

萧银龙眼泪模糊,强抑悲痛,正待安慰裘若兰几句,身边乌骊蓦然发出一声惊嘶。

裘若兰被这突如其来的震耳惊嘶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只见街上围了不少行人,目不转睛地望着龙哥哥和自己。

因此,粉面不觉一红。

再看龙哥哥,满脸泪痕,神色惶急,左顾右盼,游目张望,顿时想起方才与缨哥哥并肩骑马的那位红衣少女。

于是,也左右看了一眼,哪里还有那位美艳少女的影子?不觉脱口问道:“龙哥哥,与你在—起的那位姑娘呢?”

萧银龙心中虽然很焦急,俊面不禁一红,立即解释道:“那位姑娘是踏雪无痕富老哥的小师妹,雪地飘红牟娴华。”

说着一顿,举袖拭了一下眼泪,剑眉一蹙,迷惑地慢声道:“真怪,转眼就不见了。”

裘若兰立即柔声道:“龙哥哥,她恐怕生气了。”

萧银龙顿时大悟,知牟娴华负气走了,想到富老哥、疯老哥四人约好在大连湾渡口会面,届时如牟娴华不在,如何向两位老哥哥交待?

如此一想,鬓角冒汗,心情愈加焦急起来!

裘若兰看到龙哥哥焦急的情形,心中很难过,立即亲切地道:“龙哥哥,我在高隆客栈等你,你快去将她追回来吧,看来她是生气了。”

萧银龙听了裘若兰的话,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愧意,但这时已无暇向若兰解释遇到牟娴华的经过了。

于是,歉然地望了若兰一眼,立即点头道:“兰妹,你在客店等我,我去追她回来。”

说着,身形微动,飞身纵上马鞍,一拨马头,直向来时的北关驰去。

裘若兰望着疾驰而去的萧银龙,粉面顿时掠过一丝幽怨神色,黯然一叹,转身向客栈走去。

萧银龙心急如焚,又不敢在街上狂奔,虽然如此,乌骊一纵足有一丈,速度依然快得惊人。

出了北关,夜早降临,官道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一轮明月,刚刚升起,给四野罩上一片蒙蒙月辉。

乌骊一声长嘶,放蹄如飞,只觉夜风袭面,风舞大氅。

银龙坐在马上,极目前望,只见远处无数农舍,闪烁着点点灯光,飘来了阵阵犬吠,官道上哪有马奔扬起的滚滚尘烟?

萧银龙心中一阵犹疑,暗道:“莫非追错了方向?”

心念间一声烈马长嘶,由凤城西方蒙蒙的月光中,隐约传来。

萧银龙心头一震,不禁脱口轻呼:“盖雪?”

就在银龙轻呼的同时,跨下乌骊,突然一声雷鸣,疾转马头,自动窜下官道,放开四蹄,向着嘶声传来的方向,越野奔去。

萧银龙一看乌骊的动作,愈加证实那声长嘶,是由盖雪所发,同时,也悟到牟娴华可能是为怕自己追上,有意直奔正西。

乌骊越野狂驰,其快如飞,铁蹄过处,尘烟滚滚,在蒙蒙月光下,宛如—缕乌烟,直向正西驰去。

萧银龙坐在马上,只觉前面景物,如飞迎来,闪电掠去,身在马上,有如驾雾,毫无一丝颠簸平稳异常。

片刻工夫,已驰上一条通往正西的官道。

官道上,风不起,尘不扬,静悄悄地无一行人,乌骊一声长嘶,昂首竖鬃,速度愈形加快。

回头一看,身后凤城,已在十数里外,灯火万点,光亮冲天。

再看前面,只见雄伟巍峨的九天岭,在蒙蒙的月色中,高耸入云,矗立霄汉,禽显得峻拔奇险,虽然远在二三十里外,看来却如在目前。

萧银龙心头—震,暗道:“牟娴华为何奔向九天岭?”

心念间,极目前瞻,官道尽头,依然静悄悄的。

半个时辰过去了,距离九天岭东麓,已不足三里了。

山前如林怪石,矮松秃树,已清晰可见,只是没有牟娴华的影子。

山上赶氏七雄盘踞九天岭,萧银龙己暗暗提高警觉。

官道沿着山麓,向南绕去,乌骊四蹄翻飞,依然精神抖擞,看来毫无倦意,但马头上已经见汗了。

就在这时,官道前面,现出数个黑点。

萧银龙心中一动,暗想:莫非是九天岭的巡察喽罗?

眨眼工夫,距离几人已不足半里了,细看之下,好像几个急赶夜路的人。

看罢,暗呼路人胆大,继而一想,可能赵氏七雄严禁所属拦劫过往客商,否则这些人焉能不知九天岭上有山大王。

想到今天与赵氏三兄妹相遇的情形,觉得他们虽是安窑立寨的草莽人物,但他们兄友弟恭听命长者的美德,却令人暗暗心服。

当时,猛金刚一声喝叱,浑猛怒极的铁罗汉,顿时敛怒让路,不发一言,赵氏七雄对所属纪律之严,由此可见一斑。

心念间,已驰至近前,见几个赶路的俱是诚朴的乡下人,心中不觉一动,立即停下马来。

于是,就在马上,向着路人一抱拳,和声问:“请问几位,方才可曾遇到一位身穿红衣,背插宝剑,骑着一匹黑马的姑娘?”

几个路人见问,相继停住脚步,俱都茫然摇了摇头。

其中一个和善老人,微笑着道:“我们日落出村,一直走到现在,还没有看到有骑马的姑娘经过。”

萧银龙心中一阵怅然,不觉呐呐自语道:“怪,她去了哪个方向?”

就在这时,夜风中,隐约传来数声怒叱暴喝。

紧接着,飘来几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

萧银龙心中一动,循声转首……

几个路人,吓了一跳,转身就走……

但,九天岭东麓,依然月色朦胧,夜风丝丝,除了轻轻摇曳的矮松,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并没发现刀光剑影,和纵跃起落的身形。

萧银龙觉得奇怪,心想,莫非牟菊见我追来,落荒狂驰,闯进九天岭的禁区,已与巡山喽罗动上了手?

心念间,拨转马头,奔下官道,向着喝声传来的方向缓缓驰去……

突然,一阵怒马咆哮,又掠空传来,声音听来极远,可能发自山的东北麓。

萧银龙心头猛地一震,还未辨清是否是盖雪的嘶声,跨下乌骊,已长声雷鸣,四蹄翻飞,越隙登石,如履平地,向着东北疯狂驰去……

由于乌骊的循声狂鸣,萧银龙断定牟娴华已陷身重围,虽然马驰如飞,心中依然焦急万分。

就在这时,数里外的山脚处,闪电般驰出一匹黑马,宛如一团乌云,蹄声如雨,怒嘶连声,向着这面疯狂驰来。

紧接着,马后山脚暴起一阵吆喝呐喊。

乌骊一见,马鬃竖立,双耳前迎,马睛射光,身形如飞,速度骤然加快—倍。

萧银龙心中大喜,知道前面驰来的黑马,即是盖雪,正待高呼姊姊,定睛一看,顿时懂了。

因为,盖雪背上,鞍空蹬闲,并无牟娴华的影子。

眨眼之间,两马已至近前,乌骊、盖雪双方疾转两圈,带起一阵急起旋风。

盖雪神情如狂,暴跳如雷,鬃耳矗立,双目闪光,前蹄高举,人形而立,一声咆哮,转身驰去

萧银龙断定牟娴华已经遇险,心中又惊又怒,一声暴喝,催马紧跟。

越过一片怪石矮松,前面是道竟约三尺的小径,盖雪沿着小径,疯狂驰去。

萧银龙游目一看,小径起自官道,直达山前,愈加证实牟菊是由这道小径闯入九天岭的禁区。

转过山脚,前面即是一片稀疏枯林,枝干虽绿,尚未萌芽,在稀疏林隙间,已能看到由峡谷内伸向东北的一条宽大石道。

盖雪来至林前,立即长嘶打转,不再向前,看来焦急异常。

萧银龙立即停马,游目一看,林间小径上,纵横数道绊马索,林顶树身上,设有活结擒人网,布置异常严谨。

这时,林内寂静异常,已没有一个人影。

林前,盖雪怒嘶连声,暴跳不停.

萧银龙料定牟娴华误触索网,已经被捕,顿时大怒,立即翻腕撤剑,呛啷一声龙吟,光华大盛,整个枯林,立被罩上红辉。

接着,一声暴喝,催马前进,伏鞍挥剑,喳喳连声,红光过处,绳索立断,人马顺利通过。

刚出枯林,嗖的一声,一支响箭挟着刺耳啸声,迎面射来

萧银龙急怒如狂,哪里管什么江湖规矩,赤晶剑一挥,响箭立被击飞,依然向前狂驰。

嗖的一声,第二支响箭又到,但已掠空飞过,落在两马之后。

乌骊、盖霄势如狂风,眨眼已驰上青石大道。

萧银龙举目一看,青石大道,蜿蜒上升,直达入内,两侧山势,宽窄不一,崎险至极。

两侧山上,怪石丛生,黑影瞳瞳,愈向深处,地势倾斜愈险峻。

萧银龙看罢,一拨马头,直向峡谷奔去。

突然,传来—声尖锐的哨声。

紧接着,弦响嗡嗡,嗖嗖连声,漫天羽箭,势如飞蝗过境,挟着慑人劲风,对着银龙人马,漫空射来。

萧银龙一声暴喝,赤晶剑迎空疾挥,舞起一团晶红光幕,喳喳连声中,漫空羽箭,尽被削断砸飞。

转首一看,盖雪去势如电,身比箭快,早已跑出数十丈外。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尖锐哨声,第二批羽箭又至,势如骤雨,掠空飞来。

萧银龙剑眉飞挑,怒哼一声,挥剑催马,羽箭横飞,喳喳连声中,已进入峡谷,直向深处驰去

前面,山道渐窄,两侧陡立,形势绝险至极。

蓦然,—声锣响,起自半山。

接着暴起一阵轰轰闷雷似的声响,声震峡谷,群峰回应。

萧银龙知有变故,急抖马缰,仰首一看

只见前面半山高崖上,沙尘滚滚,雷声隆隆,无数巨大滚木,势如山崩般滚了下来。

萧银龙看罢,顿时大惊,为了乌骊的安全,不得不退出谷外。

于是,疾转马头,狂驰如飞,直向谷口奔去。

只见蹄声如雨,马驰如风,滚木电奔,震撼谷峰,好不骇人。

这时,两侧山头的暗桩,见萧银龙飞马回来,立即狂呼惊叫,嚷成一片,声调中充满了焦急。

萧银龙举目一看,只见谷口十数大汉,神色慌张,在青石山道上,已布好了数道绊马索。

同时,也明白了两山为何不敢发箭的原因。

十数大汉见银龙回来,俱都高声呐喊,齐撤兵器。

乌骊神速如烟,眨眼已至近前,萧银龙一声大喝,赤晶剑一挥,绳索立断。

十数大汉狂喊一声,齐扑而上,但觉蹄声震耳,劲风袭面,定睛一看,人马早至数十丈外,面前石道上,尚残留着一道滚滚石烟。

萧银龙来至谷外,急收马缰,拨转马头一看,只见狭谷深处,烟尘大起,雷声隆隆,山摇地动,触目惊心。

盖雪一见银龙出来,立即奔至乌骊身边,摇头摆尾,低嘶连声。

萧银龙看了盖雪一眼,愈加担心牟娴华的安危,心中急怒交集,决心只身冒险,单剑闯山。

游目一看,发现右边山势崎险,浓荫怪石,绝壁突岩,觉得天险之处,防守必不太严。

于是,一拨马头,沿着山麓,直向西北奔去。

来至绝险处,飘身下马,举腕收剑,这时才发现乌骊、盖雪,俱都身冒热气,通体是汗。

萧银龙立即爱惜的抚摸了乌骊、盖雪几下,右手一挥,两马颇解人意,转身奔入一片高大乱石中。

这时,月近中天,光华似水,分外明亮,看天色,己是二更时分。

魔天岭的绝峰,高耸入云,矗立夜空,在皎洁的月光下,更显得巍峨险峻。

萧银龙再不迟疑,几个纵身,已至峭壁近前,抬头一看,枯藤突岩,斜松牙石,一眼竟看不到崖顶。

于是,一长身形,腾空而上,攀藤踏石,飞跃蹬松,片刻之间,已登上崖顶。

就在萧银龙双脚刚刚立稳,尚未看清眼前景物之际

突然暴起一声怒喝:“什么人?”

喝声甫落,嗖的一声,一支弩箭,如电射来。

萧银龙心头一震,微一塌肩,弓箭擦耳掠过

定睛一看,五丈以外,一名蓝衣大汉,竖眉瞪眼,正挥刀扑来,另一大汉,手持弩弓,双目炯炯,立在一面铜锣架前。

萧银龙不敢怠慢,身形一纵,疾扑持刀大汉。

持刀大汉—声暴喝,急演“刀劈三关”,霍的一声,寒光电闪,向着银龙当头劈下。

萧银龙意求速战速决,怒哼一声,身形一旋,出手如电,戳指点了大汉的黑憩穴。

扑通—声,当啷一响,持刀大汉撒手丢刀,翻身栽倒。

萧银龙—声冷笑,身形如风,再扑手持弩弓的大汉。

持弓大汉一见,吓得心胆俱裂,面色大变,一声嗥叫,手中驽弓疾向身边铜锣撞去。

萧银龙大吃一惊,暴喝—声,疾扣大汉持弓手腕。

就在萧银龙五指刚刚触及大汉右腕的同时当的一声,弩弓己撞在铜锣上。

萧银龙顿时大怒,飞起一腿,蓬的一声,大汉身形,应声而起,直向两丈以外飞去

顿时,铜锣骤响,当当连声,由近而远,由少而多,刹那间响遍全山。

萧银龙心中大急,举目一看

前面一道横岭,火光一现,嗤的一道火焰,直冲半天。

叭的一声,夜空中立即炸开一团火花。

萧银龙知道这是有高手犯山的信号花炮。

紧接着,遍山暴起一片震天呐喊,瞬即燃起近百只斗大红灯。

顿时,锣声震耳,疯狂呐喊,红灯摇晃,光亮冲天……

刹那间,惊天动地,东半山乱成一片。

萧银龙知道这是炫赫声势,使来犯的敌人不敢深入,等待内寨高手前来迎击的措施。

于是,冷冷一笑,依然展开轻功,直向绝峰方向驰去。

萧银龙的身形一动,立被桩卡发现,呐喊更烈,锣声更急,虹灯猛烈摇晃。

嗤的一声,一支火箭,挟着一团火焰,带起嗤嗤燃烧的响声,由左侧乱石中,向着银龙飞驰的方向射来。

火箭一起,前面横岭上,立即现出三道人彰,向着银龙截来。

萧银龙怒哼一声,身形一转,直向—座矮峰之前驰去。

“嗤”的一声,又是一支火箭,由右侧暗影中,划空掠来。

第二支火箭一起,前面峰角,立即纵出四道人影,向着这面狂驰如飞。

萧银龙勃然大怒,身法一变,速度骤然加快,在皎洁的月光下,前进身行宛如一道银光线,直向绝峰深处射去

周围呐喊顿时停止了,锣不响,灯不摇,前来截击的七道人影,立即刹住身形,俱都不动了。

东半山的明桩暗卡,大小头目,似乎俱被银龙这种奇快的绝世轻功惊呆了。

就在这时,一声激昂长啸,由前面矮峰上响起,音质浑厚,直达霄汉。

长啸甫落,一道宽大人影,宛如凌空巨鹰,由矮峰上旋飞泻下。

萧银龙心中一动,知来人必是赵氏七雄中的人物,于是,身形微偏,一直迎了过去。

这时,喊声再起,铜锣再鼓,红灯继续摇晃。

周围远处,人影纵跃,不少打锣呐喊,手举红灯的蓝衣大汉,向着萧银龙飞驰的方向涌来。

萧银龙游目一看,不觉冷冷一笑,再向前看,只见由矮峰上泻下的宽大人影,纵驰如飞,已迎着长缨奔来。

越过一道横岭,前面是片二里方圆的浅浅盆地。

盆地中一片黄绿萎草,并无怪石矮松,一目了然,甚是平坦。

萧银龙刚刚掠下横岭,对面宽大人影,也驰进盆地。

这时,月正中天,已是夜半时分,数十丈内,景物清晰可辨。

只见飞来的宽大人影,竟是一个身穿月白宽大长衫的七旬老人。

长衫七旬老人,须发皆白,红光满面,浓眉大眼,炯炯有神,腰后斜插一柄铁拐,显得威猛至极。

萧银龙看罢,心想:“这老人必是七雄中的老大,稍时动手,倒要小心一二。”

心念间,已接近盆地中央,长衫老人,银须飘飘,也同时到达,双方相距,最多三十余丈。

这时无数蓝衣大汉,吆喝呐喊,高举近百盛大红灯,已向盆地包围过来。

长衫老人飞驰中,双目一瞪,精光闪烁沉声大喝:“何方小子,胆大包天,竟敢夜入东岭撒野,先接老夫一掌。”

喝声甫落,已至银龙面前,右掌倏挥一招“力劈华山”挟着一阵劲风,向着银龙当头劈下。

萧银龙本想据理要人,没想到老人言词狂傲,性暴如火,心中不禁有气,身形一闪,已至老人身后。

长衫老人久经历练,早知银龙已至身后,一声暴喝,身形疾旋,右掌倏然一变,斜劈长缨左臂。

萧银龙顿时大怒,一声重哼,左臂猛挥,闪电封住老人的右臂。

砰地一响,噔噔连声,长衫老人身形踉跄,竟被震退三个大步,每步脚下,俱都深陷数寸。

末了,四周数丈外围满一圈举灯呐喊大汉,俱都惊呆了。

全场顿时静下来。

萧银龙心中也是一愣,想不到赵氏七雄的老大,武功竟是如此平庸。

长衫老人拿桩定神,老脸一红,再度一声暴喝:“好小子,再接老夫一掌。”

掌字方自出口,右掌已然劈出。

一道山崩海啸般的劲力,挟着滚滚枯草,直向银龙打来,银龙以一道绝猛狂风直迎长衫老人的掌风。

砰然一声大响

沙石射天,枯草纷飞,烟尘滚滚中,长衫老人的身形摇摇晃晃,噔噔连声,一直向后退去。

周围立即暴起一阵杀声,不少蓝衣大汉,纷纷撤出兵刃,迎空挥舞,寒光闪耀,跃跃欲扑。

扑通一声,长衫老人终于拿桩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嗖嗖嗖,风声飒然,人影闪动,数丈外的大汉中,立即纵出三个蓝衣劲装大汉,直向跌坐地上的老人奔来。

萧银龙剑眉飞挑,朗目射光,依然立在原地,并未再向老人进击。

长衫老人微一动气,真气畅通无阻,内腑并未受伤,虽然有些怪,但这时已无暇去想它的原因了。

三个蓝衣大汉,飞身纵至近前,正待伸手相扶,长衫老人倏然跃起,仰面发出一阵厉声大笑。

笑声凄厉,有如猿啼,看来老人已经气极了。

三个蓝衣大汉,俱都吓了一跳,转身往回就跑。

周围涌来的喽罗,已近三百多人,远远在数丈以外,围了个密不透风。

这时见长衫老人跌坐在地,倏然立起,尚能仰面哈哈大笑,俱都暴喝了一声狂采。

长衫老人倏然大笑,霜眉飞挑,须发俱张,翻手撤出腰间铁拐,虎目一瞪,厉声道:“老夫霹雳拐朱正贤,闯荡江湖数十年,尚让后生小子将老夫打个四脚朝天。”

说着,又是一阵哈哈狂笑,突然暴声道:“小子,你算是第一个”

个字方落,纵身而前,一抡手中铁拐,幻起一轮乌光,呼地一声,向着银龙拦腰打去。

萧银龙一听长衫老人名叫朱正贤,便已无心再与他久战,于是,身形一闪,横飘三丈

同时,怒声大喝:“住手,快请你家寨主出来答话。”

霹雳拐朱正贤,暴声大喝,“胜了老夫手中铁拐,我家寨主自会来!”

喝声中,飞舞铁拐,呼呼风生,幻起如山拐影,再向银龙罩来,声势威猛,端地惊人。

萧银龙勃然大怒,暴喝应好,身形如烟,疾闪如电,几个旋身,已进入乌光滚滚的拐影中。

周周数十大汉,神色紧张,目露惶急,惊得鸦雀无声。

近百只斗大红灯,随风微动,照得盆地一片通红,星月无光。

蓦地,场中滚滚激旋的尘土中,突然暴起—声大喝:“快请你家寨主吧!”

吧字甫落,一声闷哼,呼地一道乌光,直向数丈外的大汉群中,如飞奔去,朱正贤的铁拐,已被银龙—掌震飞。

紧接着,吆喝惊叫,暴叱连声,无数人流,急闪快避,纷纷暴退。

就在这时,数十丈外,一连驰来数道人影,直向斗场奔来,快如脱箭,宛如电击。

周围大汉一见,立即猛摇红灯,暴起一声震天欢呼,声震山野,直上霄汉,历久不绝。

这时,霹雳拐朱正贤,老脸铁青,双目暴睁,对场外的震天欢呼,已丝毫不觉了,于是,大喝一声:“老夫与你拼了!”

喝声中,双臂直伸,十指箕张,神情如狂,向着正在望向场外的银龙前胸,如疯抓来。

萧银龙倏然转头,怒哼一声,身形如电,双掌倏分,急扣霹雳拐的双腕。

突然,一声焦雷似地大喝,来至场外。

“朱老头闪开,让我来会会这个小家伙。”

喝声中,一道黑影,宛如乌烟般,挟着两道金光,向着场中如飞扑来。

萧银龙不须用眼去看,耳朵一听,即知扑来的黑影是浑人铁罗汉。

就在铁罗汉扑向插中的同时,萧银龙已扣住霹雳拐的双腕。

霹雳拐须发俱张,双目尽赤,狂嗥一声,飞起—脚,直踢银龙的丹田。

萧银龙勃然大怒,想不到七旬老儿心肠居然如此之狠,于是,双臂奋力一抖,暴喝一声:“去吧!”

噔噔噔,霹雳拐朱正贤,须发蓬乱,气喘有声,身形踉跄,噎噔噔连声,整个摇晃身躯,直向飞扑面来的铁罗汉撞去。

浑人铁罗汉一见,大吃一惊,急想收势,已是不及,只急得惶声大叫:“糟糕要撞……”

上字尚未出口,砰地一声大响,霹雳拐与铁罗汉,两人正好撞个满怀。

扑通一声,霹雳拐朱正贤,又被撞在地上。

浑人铁罗汉大嘴一咧,显得无可奈何地连声道:“你看,你看,我说要撞上,要撞上,果然撞上了吧!”

萧银龙看后剑眉一皱,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

霹雳拐朱正贤这一下撞的还真不轻,老脸苍白,浑身微抖,跌坐地上,竟再未能起来。

浑人铁罗汉一见,脸上满是歉然神色,大嘴一咧,立即理直气壮地道:“朱老头,你可别怨我,都怨这个小家伙把你推得太快了,看,我去打他一顿给你出气!”

说着一顿,转首望着银龙,大喝一声,道:“好小子,不知尊长敬老,居然打起来老头来了。”

说罢,两柄铁锤相互一撞,铮然一声,火星四射,向萧银龙大步走来。

这时,周围大汉摇灯呐喊,声震山野,数百道惊异焦急的目光,俱都注视着铁罗汉和萧银龙。

同时,一面狂呼,一面频频回头,又望着场外电掣飞来的数道人影。

萧银龙心知是寨内又来了高手,但这时他已无暇细看,因为浑人铁罗汉,已双手抡锤,大步走来。

就在这时,风声飒然,人影闪动,一连由场外驰来四道人影。

全场戛然静了下来,静得落叶可闻。

浑人铁罗汉,也立即止步转首,看看来的是谁。

萧银龙举目一看,风声敛处,五丈以外,早已并肩立着四人。

中间一人四十五六岁,身穿淡青锦袍,头戴豹皮圆帽,剑眉、朗目、胆鼻、薄唇、五绺长须飘散胸前,朗目中神光内蕴,和善中蕴藏着正气,极似一位富家员外,看来不像是个会武的人。

但这人却正是塞外黑道霸主,赫然有名的逍遥羽士赵德明。

左边一位浓眉入鬓,双目有神,鼻挺嘴阔,黑须及胸,年约四十一二岁,一身绿缎劲装,头戴灰鼠大皮帽,背插一对护手钢钩,显得威风逼人。

这人正是赵氏老三,赛尔敦赵得谦,手中一对护手钩,使得出神入化,在塞外绿林道上,鲜逢敌手。

两侧稍后立着的两人,正是一身紫缎劲装,手横巨齿狼牙棒的猛金刚和秀美绝伦的九天玉女赵飞燕。

赵飞燕见深夜闯山之人,正是路上遇到的英俊少年,如花的粉面上,立即罩上一层惊异神色,凤目一直盯着银龙的俊面。

萧银龙星月闪电扫了四人一眼,虽然不认识中间两人是谁,但深信是赵氏兄弟无疑。

浑人铁罗汉转首一看,立即纵身扑了过去,同时憨声嚷着道:“大哥,将四哥打下马来的,就是这个小家伙。”

说话之间,已立在逍遥羽士身边,同时,手中铜锤立即指了指站立场中的萧长缨。

猛金刚紫脸一红重哼一声,怒声道:“大哥早就知道了。”

铁罗汉见四哥生气了,立即大嘴一咧,一声不吭了。

萧银龙已知中间穿锦袍的中年人,才是七雄之首,也正是自己要找的人,于是,面容一整,抱拳当胸,道:“在下萧银龙,与牟娴华姊姊路过宝山,因坐马失惊,误入禁区,陷入设网,为贵寨弟兄擒上山来,望寨主念事出无心,请即将牟娴华姊姊释放下山,在下感激不已。”

说完,上身微躬,卓然而立。

逍遥羽士剑眉微蹙,轻拂五绺长须,神色有些茫然,似乎尚不知属下兄弟们曾擒住闯入禁区的人。

于是,朗目立即扫了跌坐地上的调息的霹雳拐朱正贤一眼,又望着银龙问:“萧少侠令姊是在何处触网?”

萧银龙神情毫不犹疑她道:“就在东麓峡谷中的树林中。”

立在一侧虎视眈眈的赛尔敦赵德谦,立即对逍遥羽士恭谨地道:“大哥,据东麓分寨飞鸽报称,犯山奸细,坐骑黑马,横冲直闯,乱箭不能阻止,人马直入峡谷深处,不得不施木轩……”

萧银龙听赛尔敦指自己是奸细,心中不禁有气,立即怒哼一声,道:“进入峡谷的正是在下,不是奸细。”

赛尔敦一听,浓眉轩动,虎目闪光,立即沉声道:“不依江湖规矩,投帖拜山,不听信号阻止,放马深入……”

九天玉女赵飞燕,一直黛眉深锁,神色忧急,唯恐事端闯大,这时,未待赛尔敦说完,立即插言道:“三哥,这位萧少侠的坐马,是匹宝驹,马速奇快,可能是急于要见大哥……”

赛尔敦未待赵飞燕说完立即重哼一声,一脸怒容地道:“马不知礼数,难道人也不懂规矩?”

赛尔敦此话一出,九天玉女芳心一震,知道银龙定然不能容忍,因此,即闪电扫向长缨的俊面。

果然,萧银龙剑眉一轩,勃然大怒,暴喝一声,掠身而前,纵身逼近三尺,用手一指赛尔敦,厉声暴问:“闭嘴,你说谁不懂规矩?”

说罢剑眉飞挑,星目闪光,煞气直冲眉宇。

萧银龙这一逼进,周围数百喽罗立即暴起一阵呐喊,只震得谷峰齐鸣。

赛尔敦虎目一瞪,纵身而出,怒声大喝道:“路上故意将我四弟打下马来,深夜闯山,又击伤东麓寨主,哪里是来要人,分明是有意前来找碴。”

说着一顿,嘿嘿两声,又怒声道:“今天你不说个清楚,你就休想离此一步。”

萧银龙一听,不禁仰面发出一阵怒极纵声大笑,声震山野,直上夜空,周围数百大汉,立即停止了喊声。

猛金刚、铁罗汉两人心头同时一震,立即横棒抡锤,蓄势准备出手。

赛尔敦赵德谦面色立变,功贯双掌,两臂微圈,不停地嘿嘿冷笑。

九天玉女赵飞燕花容失色,芳心焦急,凤目一直望着剑眉微蹙轻抚长髯不言不语的逍遥羽士。

她非常奇怪,不知大哥今夜为何如此沉默,既不阻止,也不发言,任由事态发展。

但九天玉女却不知道,她的大哥正为了她的焦虑不安而在暗察这个豪气干云的英俊少年。

银龙朗声道:“莫说你们数百人拦阻不住我,就是你们九天岭布上天罗地网,在下萧银龙要来就来,要走就走。”

赛尔敦一听,顿时大怒,只气得竖眉瞪眼,咬牙切齿,突然一声暴喝:“好狂妄的小子”

子字刚至唇边,早已蓄满功力的双掌,已同时推出。

立有一道汹涌狂风,势如海啸般,向萧银龙当胸击到,萧银龙早已怒火难耐,暴喝一声,右臂微圈,振臂劈出一道绝猛的掌风。

砰然一声大响,沙尘激旋,枯草飞空,赛尔敦立被震退五个大步。

九天玉女一声娇呼,闪身将三哥踉跄的身形扶住,黛眉一蹙,幽怨地望了一眼卓立场中的萧长缨。

逍遥羽士看得心头一震,面色微红,细看姓萧的少年,大氅飘飘,卓立激旋的劲风中,气不喘,面不红。

他确没想到,对方只单掌一推,赶紧试行运气,真气畅通无阻,望了身边的七妹一眼,不禁有些呆了,似乎在说,真怪,我怎的会没受伤?

浑人铁罗汉,双锤一碰,暴喝一声,道:“好小子,你再吃我铁罗汉一锤!”

喝声中,纵身而出,左锤“横扫五岳”,反扫银龙左肋,右锤“泰山压顶”,直击长缨的当头,两招齐出,惊风呼呼声势骇人。

萧银龙剑眉微剔,一声冷笑,闪电旋身,黄影一闪,已至浑人铁罗汉身后,但没即时出手。

浑人铁罗汉只觉两眼一花,双锤同时走空,心头顿时一愣。

蓦闻四哥猛金刚大声急呼道:“老五身后”

浑人铁罗汉顿时大悟,双锤一抡,疾演“怪蟒翻身”幻起一轮金色光影,闪电扫向身后

同时,自我解嘲地暴声大喝:“我知道”

喝声未落,身不转,脚不动,右手铜锤,呼地一声,撒手抛向身后。

萧银龙虽然怒火高炽,但对这位憨直的铁罗汉,却不愿突施重手。

这时,双脚刚刚立稳,呼地一声,—圈金光,迎面飞来,心头猛地一震,单脚一点,横飘三丈。

九天玉女脱口惊呼。

周围大汉震天狂喊。

萧银龙定神一看,只见铁罗汉的斗大铜锤,幻起一道金光,挟着呼呼劲风,向着跌坐场中的霹雳拐,如飞击去!

霹雳拐朱正贤突然转首,倏睁双目吓得惊嚎一声,一式“就地十八滚”直向三丈以外翻去。

继而,两掌猛击地面,身形翻空而起,—跃两丈,身手干净利落,毫无一丝受伤迹象,羽士看得不禁有些怀疑。

轰隆一声大响,铜锤入地三尺,恰是霹雳拐跌坐之处,只震得泥草四射,泥沙横飞。

霹雳拐朱正贤,身形落地一看,不由惊得面色大变,冷汗油然。

浑人铁罗汉,听到暴喝惊呼,当以为击中银装少年,心中大喜,倏然转身,回头一看

只见朱正贤面色苍白,周围大汉,神色微急,空中泥草纷纷落下,银装少年,卓然而立。

铁罗汉一看,只气得哇哇怪叫,暴跳如雷。

就在这时,南面众多大汉,突然高声大叫:“老奶奶来了!”

呼声甫落,南面大汉,一阵骚动,纷纷让开一道宽约三丈的通路。

逍遥羽士、赛尔敦……俱都面色一整。

浑人铁罗汉,怪叫立停。

九天玉女、猛金刚,两人纵身迎了过去。

萧银龙听得莫名其妙,举目一看

只见场外三道人影在皎洁的月光下,如飞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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