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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群雄聚会

寒风凛冽,白雪飞舞,终年积雪的长白山,正漫空飘着鹅毛大雪。

远处,山岭起伏,重峰连绵,白雪皑皑,无涯无际,茫茫一片银装,仅几座高耸入云的绝峰上,尚能看到参天古木,巨大松林,所显示的斑斑黑点。

长白山的绝岭会仙峰,矗立在苍山雪岭,万峰拱围之中,气势雄伟,高接雪天。

峰上,狂风怒吼,雪花旋飞,带起尖锐刺耳的厉啸。整个峰顶,笼罩在狂飞疾旋的雪雾中,天色灰暗阴沉,数丈以外,人影难辩。

一座巨大的苍劲的松林中,露出三座巍峨殿脊,脊上积雪盈尺,数丈以外,人影难辨。

无数参天古木,稀疏散立在峰上,宛如无数冲霄冰柱,插入云端,蔚为奇观。

峰南边崖,绝壁千寻,突岩丛生,崎险至极。

在一座宽有数丈,斜斜突出绝壁的飞岩上,卓然立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

少年长得眉如古剑,目似晓星,鼻挺额广,唇红似朱,一张如玉俊面,显得英姿勃发,和善中透着凌威。

少年穿银衣劲装,头戴一色武生巾,肩披米黄鹅绒大风氅,背插一柄奇形古剑,丝穗赤红,随风飞舞,艳丽触目。

银装少年负手卓立,剑眉紧皱,仰面望着阴沉的天空,一脸忧郁神色,任由寒风卷起的雪花冰屑,击在他的身上、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久久,在他薄而红润的双唇中,突然发出一声深沉叹息,立有一道乳白色的暖气,由他的口里扑出来,但,随即便被凛冽的寒风吹逝了。

这少年不知为何,在此寒风狂吹,大雪疾飞中,一个人孤独地立在这座奇险的飞岩上叹息!

但,任何人看得出,他胸中正怀着一件极为沉重的心事。

他望着大雪飞舞的天空,神色凝重,双唇微牵,似在祈祷,又似在自语。但,没人知道他为谁祈祷,为何叹息,自语些什么?

突然,他那双朗星似的双目,精光一闪而逝,一张如玉的俊面上,骤然掠过一丝坚毅神色。

他似乎对他的沉重心事,做了最大的决定,又似乎解开了心中忧郁之结。

他一双凌厉目光,缓缓移向已被风雪笼罩的后峰……

就在这时,远处旋飞疾舞的大雪中,突然飘来两声清脆似银铃的呼声:“龙哥哥龙哥哥”

声音中,充满了迫切、焦急!

银装少年听得心头一震,立即转身大声说:“兰妹妹,我在这里。”

话声甫落,只见远处,一道白影,宛如一只巨大白色蝴蝶,在狂风大雪中,飞驰而来。

银装少年身形微动,疾如脱箭般,向着飞驰而来的白影迎去。

同时,焦急的大声阻止道:“兰妹妹,不要来,这里太危险。”

但,疾驰而来的白影,速度丝毫未减,依然电掣飞来!

电掣飞来的白影,竟是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女。

少女长得玉貌雪肤,丰姿绝色,双瞳似水,黛眉如月,琼鼻樱口,秀发如云,显得清丽恬静,脱俗出尘。

少女一身白绒劲装,肩披短毛乳狐大风氅,迎风驰来,发出噗噗沙沙的破风声。

银装少年见白衣少女飞驰中,神色仓惶,面显焦急,知道定是发生了严重事情。

于是在闪电飞扑中,同时焦急的问道:“兰妹妹,寺中发生了什么事吗?”话声甫落,双方又至近前,同时刹住飞驰身形。

白衣少女,粉面苍白,神色惶急,娇喘吁吁的颤声说:“龙哥哥,听说有不少高手,即将来寺,要在今天午时三刻,将禁锢于后山九曲洞中已满五年的‘蛮荒龙女’老前辈,提出洞外执行死刑了。”

银装少年全身一颤,面色突然倏变,厉声问:“是谁说的?”

白衣少女,被少年这突如其来的大声喝问,不觉吓了一跳,立即肃容说:“是师父对两位师叔祖说的……”

白衣少女的话尚未完,银装少年突然仰面发出一声怒极的纵声狂笑。

笑声凄厉,入耳惊心,声震山野,直上苍穹。

凄厉笑声,随着狂吹的寒风,疾舞的大雪,旋绕空中,历久不绝。

银装少年,倏敛大笑,剑眉飞竖,举臂翻腕,呛啷一声清越龙吟……

顿时,红光暴涨,光华耀眼,刺目难睁,银装少年的手中,已多了一柄晶莹透明,长约三尺的赤红宝剑。

剑芒射处,雪花闪避,遇光即融,在旋飞疾舞的大雪中,顿时形成一团数丈方圆的赤红的彩霞。

白衣少女骤然一惊,一声尖叫,暴退两丈。

银装少年,手横赤红宝剑,再度发出一声狂笑,说:“有我萧银龙在此,岂能让他们在长白山逞凶撒野!”

说话之间,俊面带煞,手中宝剑,顺势一挥,向着身侧一座冰柱上扫去。

轰隆一声大响,雪屑四射,坚冰横飞,白衣少女一声尖叫,再度暴退八尺,圆睁凤目,面现惊容,纤手指着银装少年萧银龙手中赤红宝剑,颤声问道:“龙哥哥,这……这不是‘蛮荒龙女’老前辈,挂在九曲洞口铁栅门上的赤晶剑吗?”萧银龙怒气正盛,厉声一笑,说:“不错,正是那柄上古宝剑。”

说着,举臂翻腕,“赤晶剑”应声入鞘,光华骤失。

白衣少女惶急的望着萧银龙,她似乎被龙哥哥这突如其来的反常举动惊呆了。

就在这时,数声悠长厉啸径由峰前,划空传来!

厉啸,音质浑厚,响彻群峰,在狂吹的寒风大雪中,尤能远远传来,足见来人俱是内功精湛的高手。

萧银龙顿然大怒,厉喝一声:“让我先来会会这些前来杀人的刽子手。”

喝声未毕,身形如烟,直向厉啸传来的方向飞去。

白衣少女花容失色,芳心惊碎,立即一声凄婉疾呼:“龙哥哥回来”“来”字刚刚出口,噗通一声,翻身栽倒在雪地上。

萧银龙闻声转头,不禁大吃一惊,一扭腰身,一式“旋身回飞”,身形一旋,闪电飞回。

萧银龙深知师妹裘若兰,秉性温柔,体弱多病,偶受打击,轻者泪挂香腮,重则顿时晕厥。

这时飘身掠回,立即将倒在雪地上的白衣少女裘若兰揽在怀里。

微—推拿,裘若兰已经睁开双目,珍珠大的两行清泪,簌簌滚了下来。

裘若兰,仰面望着萧银龙,惶俱的颤声说:“龙哥哥,不要去,师父说他们都是武林有名的高手。”

萧银龙怒哼一声,恨声说:“即使他们是世外高人,我萧银龙也要会会他们。”

裘若兰娇躯一颤,凤目含泪,惊惧的望着剑眉飞挑的萧银龙,又惶急的连声说道:“龙哥哥,你不能去,你不能去!”萧银龙知道师妹一直深爱着自己,对自己的安危尤为关注,这时,如仍说要去,若兰势必再度晕厥。

于是,只得强耐心中怒火,焦急的连连点头,但他的一双星目,却仍不时望着啸声飘来的方向。

厉啸,已经停止,但厉啸的余音,仍随着凛冽的寒风,飘向遥远的天边,裘若兰见银龙已点头应允,立即离开萧银龙的怀抱,缓缓站起身来……

就在这时,一阵极速的衣袂破风声,由峰前旋飞的风雪中响起。

萧银龙、裘若兰,同时转首,循声一看

只见七道模糊人影,在漫天飞舞的大雪中,恍如踏云驭风,电掣飞来,萧银龙—见,剑眉飞挑,冷电暴射,忍不往又要飞身扑去。

裘若兰伸手握住萧银龙的手臂,正待出声劝阻……

蓦然,一声震山撼峰,直上霄汉的巨大钟声,由松林寺院中荡出。

洪钟巨响,只震得树上浮雪飞飘,崖边积雪飞坠。

银龙、若兰,两人心头俱都猛的一震,几乎是同时急呼:“啊!警钟!”

急呼声中,两人身形似箭,疾向松林飞去。

萧银龙飞驰中,仍不时忿然望着飞向寺院的七道人影。

穿进松林,风雪立减,两人一阵狂驰,冷云寺的高大红墙,已隐形前面林隙间。

两人驰至近前,迳由侧门进入。

刚刚进侧门,数声哈哈狂笑,径由前面山门处,破空传来。

若兰娇躯一颤,立即惶声道:“龙哥哥,他们已经来了。”

银龙俊面铁青,薄唇下弯,眉宇间充满了煞气,一声不应,径向殿前疾奔。

只见寺内,不少灰袍僧人,个个神色惶急,纷纷向前殿奔去。银龙、若兰,两人几个飘身,已至大殿角门,举目一看,立即闪身纵入侧殿。

这时,雄伟的大佛宝殿上,已立满了各院僧人。

大殿九级阶前的丈二巨鼎,正冒着袅袅香烟,随着狂吹的寒风大雪,瞬息消逝。

通往山门的宽大甬道,已经过僧人打扫,这时,光滑的大青石上,早又覆上一层薄薄的白雪。

大雄宝殿上,正急步走下一个中年僧人。中年僧人,剑眉星目,面如古月,身穿一袭朱色织金僧袍,手持玉柄金丝拂尘,强绽微笑,向着由山门以外走进来的两僧,两道,和三个身着劲装的老人,急步迎去。

这位中年僧人,正是长白山冷云寺的主持方丈“了情大师”,亦即是萧银龙、裘若兰的授业恩师。

立身侧殿中的银龙、若兰,看得非常清楚。恩师虽然面绽微笑,但眉宇间,仍隐藏着无限深忧,跟在了情大师身后前进的,是两位身披黄色袈裟,霜眉银髯,满面红光,慈祥和善的老僧人。

两位老僧,一持如意,一持梵铃,俱都面色凝重,隐泛怒容。这两位老僧,正是了情大师的师叔,冷云寺的两位长老。

再看由山门进来的七人,个个神色狂傲,面现狞恶,几人虽然相貌不一,高矮不同,但每人那双精光闪闪的眼睛,却俱都怨毒的望着了情大师。

七人在甬道上,急步匆匆,争先恐后,似乎都想走在前头。

当先两人是两个身穿宽大僧袍的胖大和尚,一持降魔杵,一佩大戒刀。

那持降魔杵的胖大和尚,浓眉、环目、狮子口、人称“恶韦陀”悟清。

佩大戒刀的和尚,身形尤为胖大,大头、大嘴、大肚皮、细眉、小眼、酒糟鼻,人称“凶弥勒”悟义。

恶韦陀、凶弥勒,俱是五台山大静寺的行云凶增,是一对极难惹的黑道人物。

急步走在凶僧左边的,是那邛崃派三清观主“无尘真人”。无尘真人,一身血红道袍,年约五十余岁,鼠眼无眉,须发皆灰,一望而知不是一个善与之辈。

点苍派的“金镖”马大刚,全身黑缎劲装,两腮无肉,左颊已少了一只耳朵。马大刚走在两僧一道之后,满面怒容,忽左忽右,始终走不到前头。

两僧一俗一道之后,尚有崆峒派“无双剑”一清道人,终南俗家弟子“飞索”黄家详,崂山“燕翎刀”赵任明三人。

急步前进中的了情大师,细看七人,俱是切齿痛恨蛮荒龙女的人物,于是,急停脚步,双手合什,低声宣了一声佛号,道:“诸位道友施主,同莅寒寺,请恕贫僧未曾远迎之罪!

了情大师的话声甫落,立在前面的两僧一俗一道,同时发出一声哈哈狂笑。

三清观主“无尘真人”倏敛大笑,立即抢着说:“贫道等急于赶来,匆匆入寺,大师不要见怪才好。”

了情大师也爽朗的哈哈一笑,道:“诸位千里赶来,定极辛苦,外面风雪犹劲,就请诸位随即至云斋待茶。”

了情大师的话声甫落,金镖马大刚,立即插言说:“今日适逢狂风大雪,分不清是何时辰,这时恐怕午时已过,超过时限,‘蛮荒龙女’将不再履行她的诺言。”说着一顿,观察了一下了情大师逐渐苍白的面孔,又道:“现在就请大师速将‘蛮荒龙女’提出洞来,以便了却昔年的那段过节。”

了情大师立即对金镖马大刚道:“贫僧之意,请诸位先至云斋稍坐,以便商议如何处刑蛮荒龙女。”

浓眉环眼、狮子口的“恶韦陀”未待了情大师说完,环眼一瞪,重哼—声,傲然怒声说:“宫子云,你何必如此罗嗦,将贱婢蛮荒龙女拉出洞来,让我一杵将她毙命,何必再浪费时间。”

说罢,环眼圆睁,凶光闪烁,手中百斤降魔杵,似无意实有意的轻轻一捣脚下石面,立即火星四射、石屑横飞。

隐身侧殿的萧银龙,看得勃然大怒,转身就待纵出……

蓦见恩师了情大师,低声宣了一声佛号,道:“贫僧自皈依吾佛,久已不用俗家姓名,请悟清禅友,今后直呼贫僧了情,以往旧事,亦请不必再提。”

细眉、豆眼,大肚皮的“凶弥勒”,嘿嘿一阵冷笑,极轻蔑地道:“谁管你俗家姓名,剃度法号,没人同你宫子云套交情拉关系。”

话声一顿,仰起肥大秃头,看了看灰暗的天空,小眼一瞪,怒哼一声,有些不耐的道:“宫子云,废话少说,没人喝你的茶,赶快将禁锢期满的‘蛮荒龙女’拉出来,让佛爷一刀将那贱婢了结,我们转身就走。”

了情大师看了凶僧两人嚣张狂妄的样子,再也按不住心头怒火,不禁仰面发出一声怒极凄厉大笑,声如裂帛,入耳惊心。

顿时,殿瓦积雪纷飘,檐边冰柱坠落……

恶道、凶僧、马大刚几人,俱都面色一变,凝神运气,蓄势准备,以防了情大师怒极出手。

了情大师倏敛大笑,星目冷电一扫面前七人,忿然朗声道:“诸位入山发啸,已属失礼,未待贫僧出迎,即自行飞身入寺,更为不当,如今又言语狂傲,咄咄逼人,不知诸位可曾将冷云寺数百僧众,放在眼内?”

恶韦陀暴喝一声,闪身而出,一横手中降魔杵,怒声道:“什么言语狂傲,不知礼数,佛爷一概不知……”

就在恶韦陀话声未尽之际……

蓦地,一声怒喝,一道宽大黄影,挟着噗噗风声,径由侧殿中,闪电扑来。

恶道、凶僧、马大刚几人,心头同时—震,俱被宽大黄影这种绝快身法,惊得不禁一愣。

即使了情大师,两位长老,也看得心中一动。

宽大黄影,倏然停身,傲然立在了情大师背后,恶道、凶僧,定睛一看,竟是—个剑眉飞挑,俊面铁青,星目中冷电闪烁的银装少年。

恶韦陀一定神,环眼一瞪,厉声喝问:“你小子是什么人?”

了情大师未待银龙答话,立即道:“这是贫僧俗家弟子萧银龙。”说着,转身对萧银龙,道:“龙儿,快向前见过诸位仙长。”

萧银龙不敢违背师命,强耐心中怒火,急步向前,正待行礼……

凶弥勒小眼一瞪,暴喝一声:“且慢”

暴喝声中,缓步走出,小眼精光闪射,一直盯在萧银龙的脸上,嘿嘿一阵慑人冷笑,阴沉沉的问:“看你满面铁青,煞气直冲天庭,莫非你小子心中有些不服?”

萧银龙再难受抑制心中暴怒,厉声一笑,闪身而出,暴喝一声,道:“既然看出,又何必多问。”

了情大师关心爱徒安危,深怕的凶僧骤下毒手,立即斥声道:“龙儿不可无礼,还不快些退下去!”

就在了情大师话声甫落之际,恶韦陀凶性大发,厉声暴喝道:“佛爷就试试你这狂妄小子,究竟有何惊人本领。”

暴喝声中,手中百斤降魔杵,倏然抡起,呼的一声,带起—阵历啸,向着萧银龙拦腰扫至。

了情大师神色大变,一声怒叱,玉柄金丝尘拂起处,振腕一挥,正待迎出……

蓦见,宽大黄影一闪,银龙已至凶僧身后。

恶韦陀眼前一花,一杵扫空,由于用劲过猛,收势不及,身影一连几个踉跄,几乎栽倒在地。

凶僧一声嗥叫,急刹冲势,秃头左右摇摆,两眼慌急的去找银龙。

定睛一看,却见银龙正傲然立在他的身后。

萧银龙这一施展旷古绝学“龙女飘”,除了情大师心中明白,其余在场之人,俱都惊呆了。

立在一侧的凶弥勒,见萧银龙正立在他的身前,歹念立生,嘴角立即掠过一丝狞笑,一声不响,右掌闪电拍向萧银龙的后脑。

全场僧众看了,立即暴起一片惊呼。

萧银龙早已有备,冷哼一声,再演“龙女飘”,身影动处,早又闪至凶弥勒身后,暴喝一声,左掌出手如电,疾拍凶弥勒的肥大秃头。

凶弥勒未料银龙身法如此奇快,眼前一花,劲风已至脑后,顿时大惊失色,一声嗥叫,缩头塌肩,纵身前扑。

萧银龙岂肯放过惩治凶僧的机会,左手微顿,右掌呼的一声劈出

—道巨大潜力,直奔凶弥勒的后股。

一声闷哼,骨碌连声,凶僧一个肥胖庞大的身躯,宛如一个大肉球,直向大佛殿前滚去。

一阵惊叫,人影闪动,立在殿前的各院僧人,俱都纷纷闪避,疾身暴退。

黄影闪处,手持如意的长老,已伸臂将凶僧滚动的身躯拦住。

凶弥勒暴喝一声,挺身而起,已滚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刷的一声,撤出雪亮的大戒刀,左顾右盼,急找萧银龙的影子。

无尘真人,金镖马大刚和飞索黄家祥等人,想是平素与这两个凶僧不睦,这时,俱都发出一阵哈哈讥笑。

了情大师唯恐事端闹大,即对傲然而立的萧银龙,怒声道:“龙儿怎可胡闹,还不速回禅院!”

萧银龙见恩师发怒,顿改肃容,躬身应是,转身就要离去……

两个凶僧一见,同时暴喝一声,疾抡降魔杵,飞舞大戒刀,再度向萧银龙疯狂扑来

萧银龙星目冷电一闪,立即止步,怒哼一声,杀机陡起。

就在这时,灰影闪处,暴声大喝:“两位大师请住手……”

恶韦陀、凶弥勒,闻声同时刹住身形。

众人循声一看,竟是一个鼠耳猴腮,鹰鼻鸡眼,颔下无须,身穿灰袍,背插长剑的老道。

恶韦陀、凶弥勒,两人见是崆峒派的“无双剑”一清道人,于是不屑的冷哼一声,几乎同时沉声问道:“大惊小怪,什么事?”

一清老道毫不介意,嘿嘿两声,慢条斯理的说:“没有什么事,不过两位再打几个回合,午时三刻恐怕就过了。”

凶僧、恶道、马大刚等,面色同时—变,俱都转向了了情大师,齐声喝问:“宫子云,你敢莫是有意拖延时间?”

了情大师顿时大怒,纵声一笑,怒声道:“诸位来寺,片刻不到,斋室未入,谈话尚不足十句,拖延时间,不知由何谈起?”

恶道、凶僧,俱都被问得哑口无言。

了情大师忽然转身,向着大殿,毅然大声问道:“看看大殿漏斗,现在什么时刻?”

大佛殿阶上,立有一个灰裕僧人,转身跑进大殿。

这是,所有在场之人,俱都心情激动,鸦雀无声,除了狂风吹过殿檐发出的啸声,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恶道、凶僧、马大刚几人,个个面色逐渐苍白,焦急等待着时刻报告。

了情大师神色凝重,在一个时辰以前,他已坐在漏斗前。

他忧心如焚的望着漏斗,手心里渗着汗水,暗暗感谢上苍的大风雪。

但是他失望了。恶道、凶僧、马大刚等,俱从数千里外星夜赶来,大雪、寒风,并没有阻止他们登上会仙峰。

萧银龙剑眉紧蹙,薄唇紧闭,双拳紧握,心急如焚,一双星目,紧盯着大佛宝殿的殿口,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角上滚下来。

蹬蹬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大殿中传出来。

殿前,数百道难以形容的目光,一齐集中在大殿上。

方才跑进大殿的僧人,又急步跑了出来。

殿前立即掀起一阵焦急、不安的骚动。

那僧人来至阶前,向着殿前院中,双手合什,朗声宣了声佛号,大声宣布道:“现在时刻,午时正”

宣布声音方落,恶道、凶僧、马大刚等几人,立即暴跳雀跃,发出一阵快意狂傲的哈哈大笑。

了情大师依然神色凝重,星目冷冷的望着如疯如狂,哈哈大笑的七人。

萧银龙剑眉飞挑,双目微合,薄唇下弯,俊面铁青,冷汗如雨而下,钢牙格格作响……

突然,一声清越悠长的龙吟,由萧银龙的背上响起。

紧接着,卡的一声,萧银龙背上的“赤晶剑”,竟自动弹出鞘外八寸。

顿时,红芒暴涨,耀眼刺目,光华大盛,全寺生辉……

恶道、凶僧、马大刚等,俱都倏敛大笑,同时打了一个冷颤!

两位长老,各院僧众,俱都面色大变。

了情大师只惊得高宣一声佛号,不禁脱口道:“古剑示警,杀难将临,骨如山,血成河,浩劫降世。”

就在了情大师呼声甫落之际……

灰暗的天空上,一道宽大如银河的刺目电光,一闪而逝

紧接着,苍穹暴起一声惊天动地,震撼宇宙的霹雳巨响,顿时,狂风骤息,大雪立止!

大雄宝殿两端的洪钟,巨鼓,自动发出嗡嗡轰轰的响声。

殿前两百僧人,俱都两眼呆滞地望着天空。

两位长老手持如意,轻摇梵铃,双目微合,低诵佛经。

了情大师闭目合什,双唇微动,他预感到,武林另一次浩然大劫,已经开始了。

恶道、凶僧、马大刚等,完全惊呆了,惧都吓得面色苍白,冷汗簌然。

苍穹这突如其来的震撼宇宙的惊人霹雳,将在场的所有人,俱都惊呆了。

萧银龙星目突然一亮,似乎想起一件极端重要的事情。

于是,翻腕将剑按进鞘内,身形微动,快如飘风,绕过众僧,腾空而起,飞身纵上侧殿,向后峰电掣而去。

而这时,骤然停止的狂风、大雪,再度扑向大地。

萧银龙心急如焚,尽展轻功,不知这时是否已过了时刻,恨不得立刻赶到九曲洞口。

突然一声震撼雪峰的尖锐清啸,由后峰绝壁间响起,接着暴起一声轰隆巨响,声震谷峰,久久不歇。

狂驰中的萧银龙,只急得脱口疾喝道:“不好,龙女老前辈要走了……”

话声甫落,身形骤然加快

一阵狂驰,来到后峰绝壁崖边,立即刹住冲势。

低头一看,两座绝壁之间,雪雾飞旋,狂风带啸,视力不及五丈。

萧银龙于深夜前来九曲洞学艺,因此,虽狂风大雪,仍可熟悉的判断绝壁上斜松突石的正确位置。

于是,来到崖边,毫未停留,身形一晃,飘身而下。

眨眼之间已降落在一道宽约三尺,断断续续的突石小道上。

绝壁中间,风势较弱,大雪缓飘。石道之下,一片漆黑,深不可测。

尤其,道窄冰滑,弯弯曲曲,非轻功绝佳高手,休想通行。

萧银龙轻车熟路,飘纵如飞,几个飘掠,已达石道尽头。

尽头是—座宽度不足三丈的突岩,由于常在此习练武功,是以岩上积雪并不太厚。

数株老梅,斜生岩边,虬技如铁,梅花盛放,有红有白,枝枝繁衍,在白壁雪岩上,红白相映,显得艳丽无比。

突岩绝壁上,是一座高约丈五,宽约八尺的畸形石洞,洞内漆黑,寂静异常。

萧银龙飘落岩上,神色荒张,直向洞内扑去

扑至铁栅门前,他完全呆了。

只见粗如儿臂的铁栅门,已被一种巨大掌力,全部击碎,残断铁栅,散布洞前,零乱已极。

萧银龙痴呆的望着破栅门,两行热泪不禁簌簌的滚下来。

他痛心的讷讷自语道:“龙女老前辈走了,走得这么快,学艺五年,竟然没能见上一面!”说话之间,不由缓步向洞中走去。

洞内漆黑,静得有些怕人,丝丝冷风,迎面扑来,显得洞中阴气森森。

萧银龙缓步前进,仍希望龙女老前辈仍在洞中,因此,情不由己的连声低呼:“老前辈……老前辈……”

洞内深处,顿时响起一阵嗡嗡回响,久久不停。

前进数丈,洞势突变,直向左弯,黑暗更甚,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萧银龙立即停住脚步,虽集中目力,前视距离,仍不及一丈。

再—举步,脚下竟发出一阵“沙沙”声音,心中一动,立即蹲下身去,伸手一摸,竟是一堆又细又长的枯草。

逾向前摸,细草逾厚。他不禁脱口道:“这里可能是老前辈栖身之处。”

果然,他的手触到一段极粗的铁索,用力一拉,铁索竟固定在洞壁上。

萧银龙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将手中铁索一丢,愤然大声说道:“恶人,你们为何如此残忍,如此虐待龙女老前辈,为什么?为什么?”说话之间,声泪俱下,几乎是疯狂的怒吼。

全洞顿时嗡声震耳,恍如百人在洞中咆哮,可知这座九曲洞,尚极深远。

这时,萧银龙已完全明白了龙女老前辈,在这五年来,为何从未走近洞口铁栅门的原因。

想起龙女老前辈,每次传授自己武功口诀时,总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想是双手或是双足被锁在这条铁索上……

心念至此,萧银龙突然脱口呼了声怪,他忍不住在心里问着自己……

龙女老前辈,既然有如此高绝的功力,能自断索链铁栅,为何不及早出洞,甘愿受这五年禁锢之苦!

是谁将龙女老前辈禁锢在九曲洞中?

是恩师了情大师?

是今天冒着狂风大雪前来的恶道、凶僧、马大刚等几人?

他们既然有将龙女老前辈锁在洞中铁索上的功力,为何五年前不将龙女老前辈处死,何必再等到今天?

为何将龙女老前辈禁锢在长白山,而不禁锢在邛崃山,或五台山?

方才马大刚说,过了今天午时三刻龙女老前辈将不再履行她自己的诺言,这又是为什么?

还有,我与师妹每每谈起龙女老前辈时,恩师立即神色黯然,问及恩师,也总是避不作答,这的确是一件令人费解的事。

几次向龙女老前辈请教她的身世,也总是回答一声深长的叹息。

昨夜,赠剑时,龙女老前辈曾在暗处忧戚的说,只有恩师知道她的身世、音容,和其凄惨的沧桑史。

她又伤心的说,今天的午时三刻,她将去一个极遥远的地方,任何人将再也看不到她。

龙女老前辈所说的极遥远的地方,是指恶人今天前来将她处死,抑或是指她方才的离去?

萧银龙蹲在细草上,愈想愈难解,愈想问题愈多……

突然,萧银龙的星目,焕然一亮,他看到眼前草堆上,横卧着一堆黑影,心头不禁猛的一震,惊喜交集,不住颤声急问:“老前辈,您……您还没走?”

说着,双膝立即跪在地上,惊喜、孺慕、兴奋的热泪,顿时流下来。

但,那堆黑影,竟没有一丝反应。

一个可怕的阴影,在银龙的脑海里闪电掠过难道龙女老前辈为免受辱,已自绝了?

于是,心情激动,泪如泉涌,缓缓向前跪行,伸出剧烈颤抖的双手,向着黑影一摸,黑影竟是一堆余温尚存的毛毡!

萧银龙心头突然一震,纵身而起,大声疾呼:“老前辈老前辈”

狂呼声中,直向洞外,闪电驰去。

因为,他断定龙女老前辈离洞并不太久,可能仍在会仙峰上。

就在银龙奔至栅门之际

数声不同的哈哈狂笑,由洞外不远传来。

萧银龙心头猛的一震,知道恶道、凶僧、马大刚等人,正向九曲洞奔来。

于是,立顿身形,倏然暴退。左右一看,两侧洞壁上,竟有不少宽可容人的裂隙。于是身形一闪。已隐在一道裂隙中。

就在这时,一阵极速的衣袂破风声,已清晰可闻。

萧银龙立即将背紧贴洞壁,星目机警地望着洞口。

洞口外面的突岩上,白雪皑皑,梅花艳丽,显得无比绮丽。

蓦然,一道宽大人影,疾如脱箭,飞身落在突岩上。

萧银龙心头一震,定睛一看,正是恶韦陀悟清。

紧接着,风声飒然,人影闪动,一清老道、无尘真人、凶弥勒悟义、燕翎刀赵任明、飞索黄家祥几人,相继飘落岩上。

萧银龙嘴角冷笑,怒哼一声,杀机顿时充满心头。

恶道、凶僧、马大刚几人,拥塞洞口,探头探脑,议论纷纷,十数道精光闪闪的目光,向着洞中望来。

这些目光,充满了焦急、不安,和恐惧。

洞外,又传来一阵衣袂破风声,接着,一连又落下三道人影。

萧银龙一看,顿时大惊,身不由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刚刚落下的三道人影,竟是恩师了情大师,和两位师叔祖。

萧银龙心中焦急万分,手足无措,星目紧紧盯着洞口。

只见了情大师神色凝重,步履匆匆,越过恶道凶僧等几人,走至洞口,看了一眼已被掌力去断的铁栅门,然后退出洞外肃声说:“栅门已破,蛮荒龙女可能已不在洞中了。”

只见金镖马大刚,双目暴睁,怒声说:“时刻尚早,期限未过,为何不守她五年前的诺言?”

说罢,忿然以手分开一清道人和飞索黄家祥,急步向洞中走了两步,双目精光四射,向着洞内看来。

萧银龙心头一震,立将身形向洞壁靠紧了一些。

马大刚看了一阵,立即转身,怒哼一声,对着了情大师,怒声道:“蛮荒龙女仍在洞中。”

一清老道似乎对马大刚方才忿然用手一推,极感不满,这时见有机可乘,立即鼠眼一转,嘿嘿两声,未待马大刚话完,立即冷冷地问道:“马施主可看到蛮荒龙女在内?”

马大刚深知一清老道是个出了名诡机险诈人物,虽明知要上当,这时也不能改口说没有看到了。

于是,狠狠的瞪了一清老道一眼,怒哼一声道:“不错,我是看到那贱婢仍在里面。”

马大刚此话一落,恶道凶僧几个,俱都神情紧张,面色大变,纷纷来至洞口,集中目力,一齐望着洞口。

萧银龙心中猛的一震,他确没想到马大刚的目力,居然如此厉害。

于是,身形再向壁隙中靠紧了些,仅留一双眼睛望着洞口。

心地险恶的一清真人,远远立在几人之后,嘴角挂着一丝阴险狠毒的狞笑,故意扬声道:“既然马施主已看到蛮荒龙女仍在洞中,诸位已不必再看,午时三刻现尚未到,蛮荒龙女决不会食言杀人,就请马施主进洞将蛮荒龙女拖出洞来,马施主可优先割下蛮荒龙女的左耳,以泄昔年削耳之恨。”

马大刚暴睁双目,凶光闪闪,极怨毒的望着一清老道,只气得老脸铁青,浑身只抖。

三清观主无尘真人似乎也希望马大刚先进去看看,于是立即附声说道:“一清道友说得有理。现在时刻未到,马施主尽可放心进去。”

马大刚再也按不住心头怒火,怒哼一声,厉声喝道:“你以为我马某人不敢进去吗?”

一清真人佯装谦恭的说:“哪里,哪里,马施主金镖无敌,浑身是胆,岂有不敢进洞之理。”

马大刚只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厉喝一声,转身向洞中走去。

萧银龙看得清楚,马大刚怒容满面,两臂微圈,已急步向洞中走来,于是暗哼一声,力贯双臂、蓄势以待。

马大刚越过洞口栅门,蓦然停止了。

这时,萧银龙在洞中,已看不清马大刚忿怒的面孔,仅看到两颗忽明忽暗的眼睛,目光闪烁,忿怒中显得畏怯、恐惧!

只见马大刚缓缓由腰间取出一支金镖,紧紧握在手里。他的手掌和两腿,已开始有些微微发抖。

萧银龙再看洞外突岩上,恶道凶僧几人,俱都神色紧张,目闪精光,两眼注视洞中和立在铁栅门口的马大刚身上。

恩师和两位师叔祖,俱都神情凝重,立在岩边,并无意阻止马大刚入洞,他们可能也认为蛮荒龙女已不在洞中。

忽见马大刚目光一闪,突然向着洞中高声怒喝道:“蛮荒龙女,今天你已禁锢期满。午时三刻将至,是英雄赶快出来受死,畏畏缩缩,你不怕有失你昔年威震江湖的声誉吗?”

洞中立即暴起马大刚的回音,嗡嗡震耳,久久不停。

萧银龙虽然已怒不可遏,但由于恩师立在洞外,反而显得手足无措,焦急不安!

洞中回声甫落,洞口又响马大刚的厉喝:“你想拖延时间吗?我已看到你立身之地,不信你看。”

说罢,右手倏然一抖

一点金光,挟着一阵凉风,向着萧银龙立身之处,如电射来。

萧银龙大吃一惊,本能地将头迅速隐进裂隙中,他确没想到这老贼果真已发现自己的藏身位置。

金光一闪,当的一声,火星四射,石屑横飞,马大刚打来的金镖,正击在萧银龙身侧的石壁上。

当啷一声,金镖坠落地上,全洞顿时掀起一声清脆的回声。

萧银龙被石屑烟尘洒了一脸满身,不禁怒火高涨,恨不得闪身而出,立毙老贼,但,洞外恩师在场,怎敢轻举妄动!

马大刚虽见金镖落地,洞中毫无反应,但他依然立在洞口,不敢举步。

了情大师低声宣了一声佛号,正待发话阻止……

凶弥勒悟义,突然仰面发出一阵极轻蔑的哈哈狂笑。

狂笑声中,唰的一下,挥臂撤出悬在腰间的雪亮大戒刀,一面狂笑,一面横刀,急步向洞中走去。

马大刚见凶弥勒经过身侧时,忍不住暴喝一声道:“那贱婢仍在里面”

凶弥勒哪里肯听,依然横刀狂笑,直向洞中奔去。

马大刚见凶弥勒毫无惧意,依然横刀直进,知他是听到洞中金镖坠地的响声,深信蛮荒龙女早已离洞,是以,有意炫耀他的勇气。

萧银龙紧贴洞壁,摒住呼吸,细听洞口的动静……

凶弥勒的狂笑停止了……

步子仍极急促……

洞口透进来的光线,已显得有些明暗不定,同时,凶弥勒的步子已经放慢……

洞内余光,渐趋黑暗,几乎被凶弥勒庞大身影完全遮住。

洞里,洞外,一片死寂,落叶可闻,萧银龙已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虽看不见洞外的情形,但他想像得到,立在洞外的人,心情是如何的紧张、恐惧、惶急,这时,凶弥勒的步子更慢了,全洞回响着他极轻微的沙沙脚步声。

萧银龙根据洞中显示的暗影,断定凶弥勒距离自己立身之处,已不足一丈了,同时,已听到凶僧因恐惧而发出的急促呼吸声。

黑影中,渐渐显出一片蒙蒙刀光……

萧银龙剑眉紧蹙,薄唇紧闭,蓄满功力的右臂,情不由己的缓缓提起来。

想是银龙举臂发出了响声,凶弥勒的身形,立即停止了,停步的位置,距离银龙最多五尺。

洞中静得有些怕人,只有深处流出来的冷风,带起一丝轻微的嗡嗡声。

突然,凶弥勒猛的发出一声暴喝:“还不出来吗?我已听到你的心跳声了!”说着,呼的一声,立将手中大戒刀猛力空挥了一下,壮了壮胆子。

凶弥勒这声突加其来的厉声暴喝,宛如平地焦雷,只震得洞内积尘飘落,灰烟轻扬,回声震耳,历久不绝。

萧银龙立身近在咫尺,骤觉有如暴雷贯耳,凶僧戒刀一挥,他已能看到刀尖划过的一线光弧。

洞中回声甫落,凶弥勒又哈哈一阵狂笑,厉声高喝道:“你还不出来吗?我已看到你坐在那里了,难道要我过来动手不成吗?哈哈!英雄些,不怕死的就快出来。”

喝声中,再度缓缓向前欺进,同时嘴里仍不停的狂笑高喊:“告诉你,午时三刻就要到了……你要实践你的诺言,在时刻未过前,你是不许出手杀人的……”

凶弥勒一面前进,一面狂笑高喝着……

隐在洞隙中的萧银龙,已看到一点发着暗光的刀尖,正逐渐的露出刀身。

萧银龙立即摒住呼吸,心中也不禁有些紧张,一双星目,紧盯着又宽又厚,闪着银灰暗光的大戒刀。

渐渐,已露出凶弥勒紧握刀柄的肥大毛手……

接着,是凶弥勒圆大如鼓的肚皮……

凶弥勒缓缓前进中,依然不停地反复高喝着那几句话。

“哈哈!知道吗?午时三刻就要到了,你要实践你的诺言,我已看到你坐着的位置……”

这时,凶弥勒手挺戒刀,微微发抖,庞大如牛的身体,正缓步经过萧银龙的面前……

只见凶弥勒,小眼圆睁,精光闪烁,紧紧盯着前面深处,宽大的前额上,青筋暴涨,冷汗直流,在灰暗的刀光反射下,愈显得凶狠,狰狞、怕人。

他嘴里不断地高喝着:“哈哈……午时三刻就要到了,你要实践你的诺言……哈哈……你是不许出手杀人的……”

凶弥勒高喝着过去了,前进的步子特别缓慢,任何人想得到,凶僧这时是如何的焦急、紧张、恐惧……

倏然,洞外传来马大刚的暴喝:“她就在那附近的壁缝里……”凶弥勒闻声一颤,立即停止了前进。

萧银龙顿时大惊,就在凶弥勒闻声止步的同时,身形一闪,飘身而出。

凶弥勒顿时警觉,一声亡魂丧胆的嘶叫,手中戒刀,一招“怪蟒翻身”,呼的一声,幻起一道光弧,挟着一阵劲风疾向身后扫来。

萧银龙早已有备,身形一闪,已至凶僧身后,一声不响,出手如电,蓄满功力的右掌,已闪电劈向凶僧的后脑。

一声凄厉惊心的刺耳惨叫,由凶僧的口里嗥出。

叭的一声,血浆迸射,脑盖横飞,噗通一声,凶弥勒庞大如牛的身体,翻身栽倒在地。

就在这时,一声暴喝,一道黑影,挟着呼呼惊风,直向萧银龙如电射来。

萧银龙心头猛的一震,微一闪身,黑影擦身而过,顺势—看,竟是恶韦陀的百斤降魔杵。

紧接着,一个庞大人影,露出两只凶睛,向着萧银龙狂扑而来。

萧银龙知道是恶韦陀,但想不到他竟悄悄跟在凶弥勒的身后,这时见他扑来,不禁勃然大怒、两臂一圈,急跨半步,双掌同时闪电推出,蓬然一声大响

恶韦陀的庞大身躯,挟着一声尖如狼嗥的惨叫,直向洞外横飞出去。

刚刚听到洞内惨叫,围在洞外张望的恶道几人,蓦见恶韦陀的庞大身影迎面飞出,俱都惊得怒叱暴喝,纷纷疾退。

恶韦陀的身形飞至洞口,竟无一人出手抢救,呼的一声,直向突岩下千仞绝涧中落去。

了情大师远立洞口,刚刚看到恶道几人叱喝暴退,接着一道横飞人影,势如脱弦之箭,飞出洞口,直向绝涧中落去。

于是,心头一震,再想抢救,已来不及了。

飞身掠至岩边,低头一看,恶韦陀的庞大身形,已坠入飞旋弥漫的雪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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