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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由于在室内没有发现什么,梅雪珍的怒气已清了不少,这时再经姚小桃这么一提醒,心中着实吃了一惊。

心想,她和申明玉只不过碰巧同去长白山,而后又一同进入‘狮王山庄’,发现了银匣后又一同前来九华山。

他们两个人既不是同门师兄妹,又不是文定彩聘的未婚夫妻,她凭什么资格气势汹汹的来检查他的房问?

就算薛兰琪真的在这个房间里,她又有什么资格责问申明玉和薛兰琪?

心念至此,不由急出一身冷汗。

她毕竟是个极聪明的少女,立即一笑道:“你知道,这一夜来,我一直对兰妹妹的安危挂念担心,这时听说她在屋里,忍不住的要进来看看!”

话声甫落,房门外院墙上突然响起薛兰琪的责备声音道:“你们怎的才回来?害我又跑了一道九华山!”

说此一顿,脱口“啊”了一声,继续道:“明玉哥,你跟她们一块儿回来的呀?”

申明玉只得道:“不!我们不到四更天就回来了,还有姚姐姐……”

话未说完,梅雪珍和姚小桃已由房内奔出来。

梅雪珍一见仍立在墙头上的薛兰琪,一阵愧意袭上心头,不由欢声埋怨道:“你去了那里,害得我和明玉哥急得不得了!”

薛兰琪飞身纵落在梅雪珍的面前,有些羞愧的说道:“只希望姐姐能原谅小妹的幼稚无知……”

梅雪珍急忙拉住薛兰琪的双手,谦声道:“兰妹快不要这么说,你的苦心,姐姐当然能体会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薛兰琪的娇靥立时羞得通红,红晕直达耳后。

她为了掩饰窘态,正准备向姚小桃打招呼,劫发现姚小桃正含情脉脉的望着申明玉笑,而申明玉也正会意的望着姚小桃缓缓点头。

,薛兰琪看得悚然一惊,立时联想到‘无极老人’解禁让姚小桃下山的目的。继而想到了姚小桃的年纪,至少也有二十四五岁了。

这次,她跟申明玉和梅雪珍下山,明着是陪他们前去百丈峰,其实是为了她的终身大事而来。

薛兰琪虽然冰雪聪明,却不知道申明玉向着姚小桃点头,正是感激她发现他前去秘密相会,不但没有告诉梅雪珍,反而为他整理床褥。

所幸姚小桃有意让申明玉知道她已发现了他的秘密,否则,梅雪珍发现了被褥凌乱,即使认为申明玉也可能展开被子安睡,总是会怀疑薛兰琪也可能和他睡在一起,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由于薛兰琪看向姚小桃的神情一呆,梅雪珍立时发现有异,也急忙回头看去。

申明玉心中一惊,赶紧含笑肃手道:“大家请到小厅上坐,别尽站着!”

汪嫂一听,立即转向四个侍女呀附道:“小桂、小花去整理房间,小萍去通知店伙送早餐来。”

说话之间,申明玉等四人已登阶进入了小厅内。

这时天光已渐明亮,厅上景物清晰可见,已用不着再燃灯光。

几人陆续落座,姚小桃坚持不坐上座,结果还是由申明玉坐了。

四个人刚刚落座,跟着走进来的汪嫂已望着薛兰琪,关切的问道:“小姐可是也去了九华山?”

薛兰琪只得正色道:“是呀!你们走后,我不放心,还是赶去了。”

说此一顿,忽然望着侍女小鸾,当真有些生气的问:“小鸾,你这该死的丫头,你误了我的大事,知不知道?”

面色惨白的小鸾见问,“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同时委屈的含泪戚声道:“小姐,这不怨小婢我,是她们硬要拖去保护我!”

姚小桃只得关切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鸾被谁拖去了?”

汪嫂只得道:“被‘尚云庵’的师太们……”

薛兰琪不由气得一拍椅侧的茶几,怒声道:“她们是什么东西,要她们多管什么闲事?”

汪嫂只得解释道:“对方也是一番好意,担心小鸾遇到了歹徒……”

姚小桃再度望着薛兰琪,关切的问:“兰琪妹,到底怎么回事嘛?”

薛兰琪被问得娇靥一红道:“小昧这次冒用姐姐的名义前来,目的就是要明玉哥和珍姐姐心中毫无芥蒂牵挂的转回百丈峰去……”

姚小桃不解的问:“那你叫小鸾去‘尚云庵’作什么?”

薛兰琪微红着娇靥无可奈何的说:“小妹何曾要她去‘尚云庵’了?小妹是要她在无极峰下的坪岭上等候小妹和明玉哥珍姐的到达……”

姚小桃虽然知道小鸾是薛兰琪事先埋下的一支伏兵,却还不知道它的真正作用,因而“噢”了一声。

薛兰琪继续说道:“本来小妹的计划是我和明玉哥、珍姐一到坪岭上,小鸾立刻迎面驰来,一碰面就说:“哎哟小姐,老爷子提前出关了,等了你好几天不见你回来,已经先赴百丈峰了……”

如此一说,申明玉和梅雪珍都会心的笑了。

因为昨天晚上到达无极峰下的坪岭时,就会发现薛兰琪紧蹙眉头,神色焦急,一双明眸不住东瞧西看,原来是找侍女小鸾。

姚小桃则继续道:“小鸾这么说了后,你可怎么办呢?”

薛兰琪正色道:“小妹当然要问她老爷子走时有没有留话呀?”

姚小桃含笑道:“小鸾怎么说?”

薛兰琪只得道:“她就说:“老爷子说,小姐回来要她马上赶去……”

姚小桃失声一笑道:“于是,你就趁机带着你的明玉哥珍姐姐马上转回客栈去。”

如此一说,申明玉和梅雪珍也跟着哈哈笑了。

薛兰琪只得笑着说:“就是呀!偏偏小鸾不见了,我只好藉机去找她!”

说此一顿,突又转首望着小鸾,问:“到底怎么回事,快说出来听听!”

依然是汪嫂代为解释道:“小鸾本来是在那片乱石小树间等侯小姐到达,由于她不时的抬头察看,正巧被经过的几位师太发现……”

薛兰琪不由埋怨道:“你为何不小心点儿?”

汪嫂继续说:“当时她也曾向那几位师太解释,她是在那儿等候小姐的,并说出了小姐的名号。”

这一提小姐的名号更不得了啰!硬要把小鸾请进庵去保护,等小姐去找时,再亲自交给小姐……”

姚小桃一笑道:“她们本来想讨好你这位大名鼎鼎的‘飞虹玉女’,结果反而误了你的大事。”

如此一说,薛兰琪自己也失声笑了。

梅雪珍却望着薛兰琪,说道:“快让小鸾起来吧!她还不是和咱们一样,辛苦了一整夜!”

薛兰琪一听,赶紧和声道:“还不快谢谢梅姑娘!”

小鸾赶紧向梅雪珍叩头称谢。

恰在这时,店伙已将早餐送来,天色也已大亮。

申明玉四人一桌,汪嫂和小萍等人一桌。

关心银匣处置的梅雪珍却望着薛兰琪,问:“兰妹,我们什么时候起程?”

薛兰琪有些倦意的说:“大家一夜没有睡好,午后再上路也不迟,再说,还要叫汪嫂替小桃姐购一匹快马。”

大家颔首同意,觉得的确该休息半日。

申明玉却希冀的说:“真希望这个银匣,就是‘彩云仙子’前辈师门的失宝之一!”

薛兰琪立即感慨的说:“果真如明玉哥所说,小妹也没有白辛苦了半年多……”

梅雪珍心中一动,问:“你是说,你经常前去‘狮王山庄’察看?”

薛兰琪正色道:“何止是经常前去察看,这半年多来,小妹和汪嫂她们一直就住在那儿!”

梅雪珍和姚小桃俱都大感意外的“啊”了一声。

申明玉为了表示也不知情,只得也跟着惊异的“噢”了一声。

薛兰琪继续说:“‘狮王山庄’的后面还有一片小湖,我们就住在湖边的小屋里,今年小妹是第一次奉命去住,以前都是家师……”

申明玉这一次是真的吃了一惊,几乎和梅雪珍、姚小桃同时“啊”了一声。

薛兰琪正色道:“家师自从五十年前进入‘狮王山庄’盗剑后,每听到一丝风声就搬进‘狮王山庄’去守候……”

梅雪珍听得心中一动,问:“这一次要你去住,可是又听到了什么风声?”

薛兰琪摇头道:“这一点小妹就不知道了!”

姚小桃突然问:“听说五十年前‘彩云仙子’前辈去盗剑时,庄后的小湖中央还有一座藏宝阁?”

薛兰琪颔首道:“不错,就是家师那次盗剑之时而崩塌的。”

姚小桃好奇的问:“我们下山时,我师父一再警告我们,到了百丈峰,绝对不可问起当年前去‘狮王山庄’盗剑的事,为什么?”

薛兰琪见问,神情立时凝重下来,但她看到申明玉和梅雪珍都希冀的望着她,只得郑重的说道:“小妹是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们绝对不可再告诉别人!”

申明玉、梅雪珍,以及姚小桃三人,俱都郑重的说:“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再谈论的!”

虽然经过三人的保证,薛兰琪依然沉吟好久,才凝重的问:“你们可知我师父,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结婚?”

申明玉三人见她神情凝重,也都凝重的摇摇头,表示不知。

薛兰琪沉重的说:“就是为了纪念少女时代第一个痴爱她的情人李天雄。”

申明玉三人由于不知道李天雄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纪念他,因而三人都不便表示什么。

薛兰琪继续说:“五十多年前,我师父还是二十五六岁的少女,她的芳名叫高天兰,当时不知有多少武林少年英雄追求她,但是都被她回绝了。

当时有一位青年侠土,英挺俊拔,武功超群,也有不少艺艳双绝的武林侠女向他示爱,但他也没看上一个合他心意的少女。

这个英挺俊拔的青年侠士,就是许多武林侠女梦寐追求的李天雄。

李天雄喜欢穿白衣,而家师高天兰也喜着素装,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丐帮选立新帮主的大会上。

他们两位也就在丐帮总坛,认识了丐帮长老‘大酒篓’,和现在的‘无极’老前辈,当时的‘大酒仙’。

‘大酒篓’和‘大酒仙’两位前辈,也非常喜欢李大雄和高天兰。

那次前去‘狮王山庄’盗剑,就是他们两位老人家陪着前去的,并替李天雄和高天兰在护庄林外警戒把风。

当时夜空如墨,乌云漫天,茫茫滚滚的云雾将小狐山完全吞噬了。

谷峰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往日如泣如诉的松涛,这时也一丝听不见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滚滚云雾中突然出现了一道隐泛银光的快速身影,沿着山遗直向深处驰去。

这道隐泛银光的快速身形,目光闪烁,暗透焦急,身法之快,捷逾飘风,恨不得一步赶到他希望的目的地。

就在银光快速身影后的数十丈处,又出现了两道身影,身法虽然也极快速,但较之前面的银光身影,自是逊了一筹。

根据银光身影的神情,似乎不像在逃避后面两道黑影的追击。

那道银光身影,穿林越岭,直达一座绿谷前。

只见谷中一道山溪后,一片断垣残壁,荒草及膝,好一片凄凉景象。

银光身影飞身纵过山溪,直奔那片废墟之前,游目一看,急忙刹住了身势。

这时,才看清了他竟是一个身穿亮缎簇花衫,腰佩宝剑,生得双眉入鬓,朗目有神,挺直的鼻子,涂丹般的双唇,看年纪应在二十七八岁之间。

银衫青年一刹住身势,立即将双手拢在嘴上高声呼喊道:“兰妹!兰妹!”呼声甫落,废墟深处立时传来一阵友袂破风声。

紧接着,一道织细亮影,迳由深处如飞驰来,银衫青年一见,再度欢呼道:“天兰妹!”

欢呼声中,就待向前迎去。

飞驰而来的纤细亮影,立即阻止道:“天雄哥,不要过来!”

被称为天雄哥的青年,正是和高天兰相恋了近两年的李天雄。

李天雄一看迎来的高天兰,飞驰纵跳,都捡有石基石块的地方落脚,顿时想起了高天兰的警告‘狮王山庄’步步都有机关。

是以,他闻声急忙刹住了将要驰去的身势。

只见驰来的纤细亮影,正是一身素装,背插短剑,生得天仙般容貌的天兰妹。

身材娇小的高天兰,一到了近前,立时感动得伸开了双臂将李天雄抱住,并扑进了他的怀抱内。

李天雄一面爱怜的抚摸着她的肩背和秀发,一面埋怨道:“你怎的一声不吭,一个人愉偷跑来了?为什么嘛?”

高天兰仰起如花娇靥,开启着鲜红小嘴忍笑叹声道:“人家要试试你嘛!”

李天雄听得一楞,不由迷惑的说:“什么!试试我?,试我什么?”

高天兰“噗嗤”一笑道:“我要试试你是不是真心喜欢我,真的关心我……”

李天雄那里相信她这两句话,立即摇摇头道:“不!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我对你的爱心,至死不渝……”

高天兰一听李天雄说到死,娇躯一颤,花容大变,立时有一种不吉祥的征兆袭上心头。

李天雄看得心中一惊,不由改口道:“你怎么啦?兰妹!”

高天兰当然不敢说出她心里的预感,只得道:“藏宝阁上机关密布,今晚天色又这么黑暗……”

话未说完,抬头看天的李天雄已脱口道:“不暗嘛!你看,月亮出来了!”

高天兰昂首一看,乌云滚滚飞去,皎洁的月亮果然自云端露了出来。

但是,她蹙眉为难的说:“不!我们还是要回去,我有一点儿不舒服。”

李天雄只得道:“咱们既然到了‘狮王山庄’,好歹也要看它一下,何况‘大酒篓’‘大酒仙’两位前辈也来了呢!”

高天兰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急忙离开李天雄的怀抱,同时急声道:“他们两位老人家呢?”

话声甫落,让庄林的边缘处已响起两个苍劲嘻笑声音道:“我们两位老不死的在这儿呢!不过,我们两个是老眼昏花,什么也没看见!”

说罢,两人又哈哈一笑道:“你们两个去吧!我们两个到谷口为你们守护去啦!”一阵衣袂风响,显然驰向了谷口。

高天兰本来已决定回去,改日再来,但由于‘大酒篓’和‘大酒仙’已经前去谷口把风去了,只得道:“好吧!我们先到湖边看一看,如果危险,我们就改天再来……”

话未说完,李天雄已不以为然的说道:“为什么要改天再来?你是说,改天再来就不危险了?”

如此一说,高天兰只得笑道:“好吧!我们今晚就进入藏宝阁看一看!”

说罢,拉着李天雄的手,迳向废墟之内驰去。

庄门的左右门房尚称完好,石阶光滑,石隙间生满了青草。

但是,高天兰拉着李天雄,却从庄门一侧的两堆砾瓦之间飞身进入。

他们的前进路线,就如高天兰方才出来时一样,尽捡石墩基角前进。

李天雄虽然艺高胆大,但也不敢大意,深怕不慎踏着机关,自己负伤丧命事小,千万不可伤到娇艳如花般的高天兰。

两人一阵飞腾纵跃,越过残塌的假山凉亭花园,又穿过数排花树,一片反映月光的涟漪水面已呈现在面前,湖中心果然有一座方阁。

小湖中有四座水中礁石,方阁的四角,就悬空架在四座礁石上。

湖的四周有四座曲桥通至方阁四周的雕花石栏前,湖边的每道桥头两边,均建有数座石屋。

这些石屋,显然是当年供给警卫高手们住宿的。

方阁共分三层,虽然门窗梁柱上的油漆色彩已全部剥落,但雄伟的气势仍在,当年金碧辉煌,画栋雕梁的富丽景象可想而知。

由于三层四面都是通天落地门窗,看不出应由那一扇门窗进入。

李天雄见方阁上生了不少荒草,积满了鸟粪,不由有些迟疑的问:“天兰妹,这就是你说的藏宝阁?”

高天兰颔首道:“不错,这就是当年‘狮王’费尽心机,耗了不少心血所建造成的藏宝阁。”

李天雄却不解的问:“‘狮王山庄’被焚已两百多年,除了石屋外,已没有任何门窗梁柱,何以这座藏宝阁尚如此完好?”

高天兰道:“据说这座藏宝阁,全部是由青石分类凿成叠建起来的,所以直到两百多年后的今天,除了油漆色彩全部剥落外,一切尚称完好!”

李天雄继续关切的问:“这么说来,入口不一定在那个方向了?”

高天兰立即道:“不会错,方才我已经上去看过了,就在‘少阴’方位的角门外,左边的石狮绣球,就是开敔角门的枢钮!”

李天雄听得神色一惊,问:“你可曾扭动枢钮?角门可曾敔开?”

高天兰颔首道:“有扭动,角门也开了……”

李天雄立郎凝重的说:“我觉得这座藏宝阁有问题……”

高天兰急忙道:“何以见得?”

李天雄解释道:“这座藏宝阁建好了已两百多年,不管它当初设计的机关如何精巧,经过这么多年,都应该失效……”

高天兰立即解释道:“据那位老人说,这座藏宝阁,自从‘狮王山庄’被焚,‘狮王’被杀后,经常有人进入探查。”

李天雄正色道:“就是了,这么说来,那位老人的话就未必完全可信,因为知道这座藏宝阁内有宝物的,绝不止他一人。”

高天兰颔道:“不错,一部份是当年跟随‘狮王’的侍卫心腹,一部份是略懂得生克治化学理的好奇侠士,但是据那位老人说,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真的知道内部机关的安全之路!”

李天雄不由问:“他为何知道的那么清楚,难道这座石阁是他设计的?”

高天兰道:“虽然不是他设计的、但他的高曾祖却是两个设计人之一。”

李天雄淡然一笑道:“这么说,他也是精于设计奇险机关的人士了?”

高天兰立即道:“不,是他的高曾祖绘下的图,一代一代的传下来的,并警告他的子孙,绝对抛弃这一行,不准再给任何人设计机关楼阁!”

李天雄一笑道:“那一定是这座石阁完成之后,‘狮王’准备杀他们两人灭口……”

高天兰立即颔首道:“不错,他的高曾祖和另一个机关设计师,一看情势不妙,就在最后一道机关尚未建成前,趁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逃出了小狐山……”

李天雄一听另一个机关设计师也安全逃出,不由忧虑的说:“这么说来,知道这座石阁机关的人就更多了……”

高天兰立即道:“不,另一个机关设计师,是负责花园部份的机关设置。”

李天雄一听,信心又增,举手一指小湖对岸说道:“兰妹,如果你说的进入步骤,应是对面……”

高天兰看得神色一喜道:“天雄哥,你也通晓易经卦理呀!”

李天雄一笑道:“略知皮毛,算不得通晓!”

说话之间,两人展开身法,沿着小湖石岸,迳向‘少阴桥’前驰去。

到达‘少阴桥’头的两边石屋一看,发现两边石屋极为完整,左右卧室尚有石桌石床等物。

想是年月已久,圆形的木窗和木门,早巳腐朽的没有了迹痕。

打量间,已听高天兰道:“这座桥绝对不能走桥面,要由桥栏柱头上跳过去。”

说话之间,当先纵上桥栏,踏着栏柱云头,直向方阁门前纵跃跳去。

李天雄早经高天兰按阁指点过,这时虽由高天兰在前引导,仍不敢大意,按照高天兰的落脚点纵跃,直向桥的尽头纵去。

到达方阁栏台上,只见石门紧闭,阶高三层,左右各有一尊大狮子,左边一尊石狮子的左脚下,果然踩着一个大绣球。

高天兰一指那个大绣球道:“天雄哥,就是这个大绣球,只要向右一转,阁门就会开了。”

李天雄立即愉快的说:“好,让我来开!”

说话之间,急上两步,两手抱住大绣球,运劲向右一扭,阁门下立时响起了“轧轧”之声。

随着艰涩的“轧轧’声响,两扇阁门,分向左右缓缓的分开了。

高天兰一见,飞身纵上门阶,同时叮嘱道:“你千万不要离开我!”

李天雄毫不迟疑的说:“你放心,你走一尺,我跟十寸,绝对不会离开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高天兰娇靥一红,不由回眸一笑,鲜红的樱口间,露出两排闪闪生辉,洁白晶莹的贝齿。

李天雄看得心头怦然一跳,俊面不由一阵发烧,他觉得高天兰的回眸一笑实在是太美了。

就在他心神一震之际,高天兰已飞身纵进了方阁内。

李天雄定睛一看,只见漆黑的通道尽头处,有一蓬微弱的毫光撒下来,毫光发处即是阁梯。

再看高天兰,业已站立在阁梯前,而她的左右两边,各有一座红漆小门。

李天雄见高天兰回头向他望来,再不迟疑,飞身向阁内纵去。

一落在高天兰的身右,高天兰立郎举臂翻腕,“呛”的一声,将背后的宝剑撤了出来。

宝剑出鞘,光华刺目,显然是一柄宝刃。

李天雄一见,也急忙将剑撤出来。

如电寒芒一闪,光明顿时大放。

高天兰这时才用剑一指面前的红门道:“按照卦理说,‘逢谦而吉,遇泰而昌,泽山咸水,入兑始安’,我们应该由此门进。”

李天雄也曾陪同高天兰共同研读过宝图,知道这座方阁虽然有阁梯,但绝对不能由阁梯上去,否则,必遇机关而死。

只见高天兰用剑一点门环,接着一阵“咯咯”声响,两扇红门,同时缩进壁内。

高天兰和李天雄双双进入门内,里面却是一大间八卦形的八角石室,八方共有八门,室顶为太极,而他们进来的门,也正是‘兑’门。

李天雄仰头一看,只见顶上的红绿阴阳两仪的鱼眼中,果然各有一个拳大宝石,映着他们两人的剑光,闪闪生辉,又大又亮。

是以,用剑一指‘阴仪’鱼眼道:“兰妹,这次让我先上……”

话未说完,高天兰已断然道:“不!我说过,你永远跟着我走。”

李天雄知道她怕他冒险,内心非常感动,只得笑笑,肃手请高天兰先上。

高天兰深情的望着他笑了笑,足尖一点,飞身而上,手中剑顺势一指,迳点‘阴仪’鱼眼的宝石。

就在她点中宝石的同时,两仪板上,“咔”的一响,立即发现了一个圆孔。高天兰身形不停,直飞进入。

李天雄也不迟疑,紧随高天兰身后,飞身进入了圆孔内。

一进入太极圆孔,立时有一阵霉气扑来。

两人藉着剑光凝目向前一看,只见通向深处中央的通道上,竟卧了六七具骷髅,由于这些闯阁盗宝的人死亡已久,连身上的衣物都已融化,仅仅剩下白骨。

一看这情形,高天兰和李天雄,也不由得悚目心惊,不寒而傈。

高天兰首先一定心神道:“如照宝图上说,通道上铺的黑白相间的方砖,‘兑位西方庚辛金,金能生水,水属黑色’,我们应当脚踏黑砖前进。”

说此一顿,不由蹙眉忧虑的说:“可是,通道上积尘这么厚,根本分不出黑白来!”

李天雄立即宽慰的说…“不碍事,一两百年前,又有这么多前辈先进为我们铺出了坦途,我们所经之处,机关已经发动过了,由于没有人继续修复按装,即使我们踏错了方砖,也不会再有机开发动……”

高天兰却忧虑的说道:“可是,由最里面的那位前辈骷髅到中心的金门,至少还有四五丈距离。”

李天雄立即道:“四丈距离是难不倒我们的,我们一跃即可到达门前。”

高天兰见地上尘土极厚,即是在大白天也不易分辩出黑白来,何况两人仅仗着手中的剑光?

但她不愿李天雄冒险,只得道:“好吧!我们小心前进,一有动静,马上退出。”

说罢,手横宝剑,缓步前进。

李天雄深怕高天兰遇险,立即摒息凝气,功贯右臂,力透剑身,紧跟着高天兰的身后前进。

到达第一具骷髅处,身边横着一柄锏,前胸和后背交叉着十数把尖刀,附近地上也有十数把,这人显然是中了机关飞刀而死。

两人横剑前进,每经一处骷髅便察看一番,直到最后一具,全部都是中了飞刀而毙命当场。

由于再向前已没有了骷髅,两人更加提高了警觉,同时也显得格外紧张。

高天兰先向李天雄挥了个手势,两脚暗施功力踩了踩脚下的方砖,察了察动静。紧接着,猛的一长身形,飞身迳向金门前纵去。

也就在她飞身疾纵,双脚刚刚踏上门阶的同时,墙壁内立时响起了一连串的“轧轧……”声响。

高天兰大吃一惊,脱口急呼道:“天雄哥,快舞动宝剑!”

李天雄那敢怠慢,就在“轧轧”声响的同时,早已将宝剑飞舞起来。

但是,“轧轧”响了几声,又趋寂静无声,并没有任何飞刀飞箭射出来。

当然,惊了一身冷汗的高天兰和李天雄也不知道为何发出了“轧轧”声响。

高天兰却望着李天雄,催促道:“天雄哥,快过来!”

李天雄那敢怠慢,飞身纵了过去,立即将高天兰的玉手握住。

一握之下,发现高天兰的手,寒冷如冰,而且微微的颤抖着,知道她太为他的安危担心高天兰的心情他是体会得到的,想想,眼前就是七具中了机关飞刀的骷髅,这些人当年都是自恃武功不俗,而又颇晓卦理的高手。

而方才,左右墙壁内“轧轧”一阵乱响,地面为之震动,果真四面八方射出飞刀来,万一不幸中了飞刀,后果很可能和那七具骷髅一样。

试想,在这等瞬间可判生死的惊心动魄的一刹那,怎能不焦虑可怕?

高天兰一见李天雄宽慰的握住了她的手,她也不由得将娇躯偎进了李天雄怀里,她太需要他的鼓励和支持了。

只有在李天雄的怀里,她才会感觉到安全和有勇气。

李天雄为了引起她的责任感必须将师门的失宝找回来,他立即主动的拉了拉金门上的门环。

一拉门环,两扇金门同样的向左右分开了。

金门一开,立有一蓬强烈毫光射出来。

今天雄的目光也顿时为之一亮。

藉着李天雄坚实胸脯以求镇定的高天兰,神色一惊,急忙转首,只见门内方圆约有四丈左右,形如一座小小圆厅,陈设豪华,布置得金碧辉煌,乍看之下,眩眼刺目,令人不敢直视。

圆厅四周,银绫为壁,白毡铺地,正中一张玉桌,四周放着八个银缎锦墩,四角各设一张高脚玉几,上面分别放着各式各样的古玩珍器,闪闪发光,耀眼生辉。

高天兰急忙凝目察看,虽然珍物重多,却没有一样是她师门的失宝。

武林侠土嗜武如命,除了宝殿秘笈之外,视金银珍宝如粪土,高天兰和李天雄自然也不例外。

李天雄见高天兰的娇靥上露出了失望神色,不由关切的问道:“这里面可是没有你师门的珍宝?”

高天兰缓缓摇头道:“我师门遗失的珍宝,除了‘紫虹剑’,还有‘飞虹刃’……”

李天雄游目望着小厅中的珍物道:“可是,这里面并没有兵器呀?”

高天兰道:“我想,一定在第三层上面。”

说话之间,缓缓走进了小厅内。

李天雄一面跟进,一面警告道:“小心机关!”

高天兰立即镇定的说:“不碍事,只要我们不拿桌上和几上的珍物,便不会触动机关了。”

两人走至中央玉桌旁边,同时仰头上看。 只见小厅的顶部,直达第三层的阁顶上。

阁顶上嵌着无数大小不一的明亮宝石,同时悬着许多大小箱盒和小包银匣等物。

高天兰一见悬在中央的一个小银匣,目光一亮,脱口兴奋的说:“在那里了!”

李天雄听得心中一喜,也不由兴奋的问:“在那里?是什么东西?”

说话之间,急忙仰头上看。

高天兰却举手一指,兴奋的说:“看,就是悬在中央的那个小银匣。”

李天雄仰首上看,用手遮着强烈毫光,由于第三层的地板,直达第三层屋脊的尖顶,高达近五丈,实在难以看得清楚。

正因为要看得真切些,李天雄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

只听“蓬”的一声,李天雄的剑靴正碰到玉桌旁边的一个锦墩。

高天兰一见,大吃一惊,不由脱门急呼道:“天雄哥,小心……”

李天雄也顿时警觉,陪呼了一声“不好”,急忙一拖高天兰,两人闪电的趴倒地上。

也就在高天兰惊呼,李天雄拖她卧倒的同时,就近锦墩旁的玉桌下,“哗啦”一声大响,接着飒飒连声。

数十把雪亮飞刀,幻起无数道黑影寒光,紧跟着李天雄卧倒的身形射出来。

紧接着,一阵“嘟嘟”声响,数十把雪亮飞刀,悉数插在大门左侧的墙壁上,寒光闪闪,刀尾颤动,悚目惊心,骇人至极。

李天雄一看这等声势,也不禁俊面色变,暗呼好险,这二百多年前设置的机关,依然这么厉害。

高天兰更吓得粉面苍白,冷汗犹然。

她并不是胆小到如此程度,而是担心李天雄将身体掩护在她的身上,很容易会被飞刀射中。

两人无言的拥倒在白毡地球上,四道日光一瞬不瞬的望着墙壁上仍在颤动的飞刀,尽量使自己紧张震骇的心情平静下来。

李天雄的心中仍有余悸,对自己的粗心大意,实在有些懊悔,因而对拥抱在自己怀里的温柔娇躯,也茫然不觉得存在。

一阵静息,两人缓缓坐直了上身,相对一笑,谁也没有埋怨谁。

因为,宝图上说,只要不动里面桌几上的珍物,这间小圆厅,是方阁中最安全的一个地方。

当然,李天雄的大意,也是在不觉中造成,所幸应变的快,否则,墙上的那些飞刀,必然大部插中在他们二人身上。

高天兰含笑望着李天雄,道:“天雄哥,你现在总该知道机关的可怕了吧?”

李天雄只得涩然一笑道:“的确厉害,机关阵势如此可怕,在于它的先声夺人,骤然而至,令人防不胜防,且不知来自何处……”

高天兰含笑补充道:“机关阵势的最可怕处,在于在心理上先造成惶惧,神智已为其所惑,使你心不静,气不继。”

“神经时时紧张,刻刻凝神运功,步步小心谨慎,一旦遇上机开发动,反而身手迟钝,耳目失灵,终在手忙脚乱巾,自遭其害……”

说此一顿,特又加强语气说:“所以,武林高手对于机关阵势,多望而却步,设非为势所迫,绝不轻身涉险,尤其性急燥进之人,更要禁忌进入!”

李天雄深觉有理,不由又仰头看了一眼阁顶,道:“上面一层高达四丈有余,所有珍物都悬空吊在顶上,取拿更为不易……”

高天兰却忧虑的说:“那倒不必担心,你我宝剑,俱都刽铁如泥,只要飞身上去,挥剑斩断铁索就可将银匣拿到手!”

说此一顿,蹙眉为难的继续说:“最可虑的是,最后的机关建造设置,那位老人的高曾祖没有参与……”

李天雄缓缓站定,望着顶上的那个银匣道:“不碍事,我们飞身而上,一剑将铁索斩断,接着疾泻而下,只要里面的机关缓得一缓,我们已落下地来。”

高天兰却忧虑的说:“方才的飞刀速度,那已经很快了……”

李天雄正色道:“方才的机关飞刀发动的并不快,如果不是年月已久,我们两人都难逃死劫!”

高天兰一听,只得道:“让小妹上去看看……”

话刚开口,李天雄已断然道:“不,你在下面等着,我的功力比你深,我的宝剑也比你的快……”

高天兰却不安的说:“可是,上面……”

李天雄挥手阻止,断然道:“你不必多说,我绝不会让你冒险!”

说话之间,仰头上看,同时走向有利地位。

高天兰听得十分感动,她本待再说什么,但李天雄已开始走动。

正因为方才的教训,她深怕李天雄再碰到锦墩,本能的看向他的两腿。

一看之下,大吃一惊,脱口惊呼道:“天雄哥,你的小腿流血了!”

李天雄心中一惊,低头察看,发现右小腿上果然渗了一片血。

高天兰已急声道:“你快蹲下来,让我敷些刀创药用布包住……”

李天雄这时才觉得有些刺痛,知道并不严重,想必是方才卧倒时,为了掩护高天兰卧倒,右小腿翘高了一些,而被飞刀扫了一下。

是以,急忙道:“不碍事,待我取下银匣后再包扎好了!”

了字出口,竟不待高天兰再表示什么,一长身形,仗剑腾起,直向阁顶那个小银匣处飞去。

高天兰看得大吃一惊,脱口急呼道:“天雄哥小心!”

呼声甫落,腾空飞至阁顶上的李天雄,一伸左手,巳将那个悬在铁链上的小银匣握在手里了。

岂知,李天雄一握住小银匣,立即挺身挥剑,但那道铁链竟随着他的身形疾滑下来。

由于铁链的急速下滑,李天雄的身形也跟着疾坠下来。

刷的一声,人已到了地上。

而他趁势挥出的一剑,也铮的一声将铁链斩断。

铮然声中,火星飞溅,那条直坠下来的长铁链,竟呼的一声又缩了回去。

这一收回之势,力道奇猛,只听轰的一声,整个方阁为之震动。

高天兰虽然十分震惊,但看到李天雄左手仍紧紧的拿着那个小银匣,依然感到无比的兴奋。

是以,一面急忙将李天雄扶起,一面兴奋的欢呼道:“天雄哥,我们终于安全的拿到手了……”

话未说完,李天雄神色一惊,面色大变,脱口急声道:“不好,我们得快跑!”

说话之间,急忙察看门户。

这时,高天兰才警觉到一阵“咯咯”声响,全厅叮叮咚咚,那些放在玉桌玉几上的珍宝古玩,也开始颤颤震动,好似发生了大地震一样。

高天兰一看这情形,着实吃了一惊,也惊得急声道:“天雄哥,我们快出去,这座方阁好像要塌了!”

说话之间,拉着李天雄就待从原路奔回去。

但是,方阁摇动得厉害,轰轰隆隆之声,震耳欲聋,两人几乎无法站稳脚步。

也就在这时,不远处“轰隆”一声震耳暴响,数扇落地石窗同时崩飞出去,立时露出了夜空的星星和月亮。

又是一声如雷大响,他们进来时的金门通道,突然坍塌堵死了,浓重的尘烟,立时喷过来。

高天兰一见前面露了天光,脱口急声道:“天雄哥,快冲出去!”

急呼声中,伸手拉住了李天雄,两人飞身一跃,直向阁外冲去。

一冲出阁外,即见下面湖水翻腾,浪花激溅,不远处就是‘少阳桥’。

高天兰一见‘少阳桥’,立即急呼道:“云里翻!”

急呼声中,一拉李天雄,两人双双腾空而起,一式‘云里翻’,直向‘少阳桥’上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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