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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奇情异功

龙扬几个起落,提气冉冉升空,向四下细瞧,忽见溪水旁有人沐浴。

他飘落下来,走近细看,顿被美妙的春光惊呆了。仇香芹在水中,透明的水撩到身上,许多白亮的小水珠滚落而下,衬着四处的山色,龙扬失神地看了好一会,才觉不妥,躲到一旁。

仇香芹洗完,来到昨晚休息的地方,见龙扬还在睡,羞涩地一笑,走到他近前,龙扬佯装未醒,仇香芹叫了好几声他才坐起。

人说出水芙蓉美艳光洁,一点不错,仇香芹此时美得令龙扬不敢去瞧。那白而细腻的脖子闪着诱人的光。

龙扬虽然为人正派、光明磊落,可毕竟是二十多岁的青年,正值血气方刚,身旁有个绝色的美人,哪有不动心的?可他并不敢妄动,只有采取躲的策略,以不看自欺。

仇香芹见龙扬把头转向别处,便微笑道:“你看我不美吗?”

龙扬不由心惊,她问我这话什么意思呢?但他还是回答了她:“美,很美。”

仇香芹不高兴地说:“那你为什么不看看我?以前你可不是这样。”

龙扬笑道:“小姐……你太美……”

仇香芹见他木呐迟疑,娇笑道:“有话说么,干什么吞吞吐吐?”

龙扬说:“我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有办法对付‘双死兄弟’了,遇到他们再不用跑了。”

仇香芹惊喜道:“阿弥陀佛,总算度过难关了。我们快点寻他们去吧?”

龙扬点点头。

两人出了山林,向西走了四、五十里地,在一个墓地旁,遇上血神。

龙扬一愕,冲着仇香芹道:“这个宠然大物可不简单。”

他小声说话却被血神听见,反道:“你个小东西却只会如耗子似地乱蹿。”

龙扬哈哈笑道:“大朋友,你怎会来到这里?”

血神道:“小朋友,你的血不是在等我喝吗?”

龙扬道:“只怕你爹妈没有给你那么大本领。”

血神大怒,骂道:“小子,你敢小看老子,那是你阳寿尽了。”

他一握铁拳,慢慢欺上来。他知道龙扬跑得不慢,所以这次动手特别小心,想一举成功,当他伸手可及的时候,龙扬仍没跑,他有些疑惑了。

前几天,他见了我就逃,为何今天胆这么大?难道他又有了新造化?龙扬全神贯注地提起神功,红相老儿就是大意而死,我可不能重蹈覆辙。

龙扬仍是那么平静,不急不躁的,血神大喝一声,劈击过去。

龙扬微微一震,轻轻挥拳迎上,“轰隆”一声,血神的巨身被震出两丈多外,血从口里喷出。

血神惊骇了,他以为这是梦,根本不可能的事,就像太阳从西边里出来一样,然而事实他又无法否认。

龙扬笑吟吟地说:“你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若聪明些,快归隐山林吧。”

血神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若是在身法上输于龙扬,他不会这么悲伤,因为他还有可自慰的内力高强这面招牌,天下谁能完美呢?而偏偏在内功上不及龙扬,他连一点骄傲的资本也没有了。多少年来的苦修苦练到头来空忙一场,怎能不令他伤心?他彻底绝望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苦笑道:“小朋友,我听你的劝告,从此再不出山林。”说完慢慢离去,他仿佛失落了许多东西,表情沮丧之极,可他什么也不想说,就这么走了。

龙扬笑道:“这家伙还算不坏,知道不对还能改!”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你却不能改,这是为何?”

龙扬扭头一看,见一头戴黄冠的道士,衣衫飘飘,鹤发童颜,有几分仙骨。

龙扬笑道:“道友的话我不明白,请指明。”

道士说:“像你这样的人若为朝廷效劳定会流芳万年,为何要与之作对呢?年青人,亡羊补牢犹未晚,你若洗心革面,我愿为你引见。”

龙扬哈哈大笑:“皇帝算什么东西,我不屑处置他,已是他的福份,让我听他的,那不是大白天放狗屁吗?”

黄衫道士脸色铁青,嘿嘿一笑:“好个无知小子,竟敢辱骂皇上,你是活腻了?”

道士气极又骂道:“狂徒,看道爷取你小命。”

说着,身子一纵,抓向龙扬的百会穴。眼看手到龙扬的头顶,却不见了龙扬,似乎根本就没有这么个人似的。老道大骇,以自己的身手被一个后生小子戏弄,那可丢尽了脸面,待他向后一退,龙扬仍在那里站着,道士毛骨悚然,怯怯地问:“你是‘双死兄弟’什么人?”

龙扬哈哈一笑说:“范氏兄弟是我两个不成气的弟子,何足挂齿。你没有抓住我,这回该我抓你了。”

道士周身直冒凉气。这小子到底是天上飞下的神仙还是地里冒出的鬼?一生中他没有这么怕过,身子不住地抖。

龙扬笑道:“你刚才的勇气哪里去啦?这会怎么练起发抖的功夫来了?”

道士嘿嘿一笑:“这是本门的不传之秘,威力大着呢!”

龙扬身形突地不见踪影,道士吓极了,也不问龙扬是否到了他身边,就乱打起来,样子十分可笑。

仇香芹从没有见过这样打斗的,咯咯笑了起来。道士顿觉失态,连忙收住手,在这同时,他的印堂穴、臁中穴、下丹田三处皆被点中,人立时僵在那里。

龙扬这才出现在他面前,笑嘻嘻地说:“臭道士你怎么不打了,把天打个窟窿多好?你的三处丹田全被我拿住,我只要一运功你便成了废人,这个你不会不知道吧?告诉我,你是哪里的道士,为何与我作对?”

道士嘿嘿一笑:“你以为道爷会屈服吗?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龙扬哈哈大笑:“你太自信了。你若不说,我就装成你的模样,打听清楚你的身世,然后进宫,把康熙的老婆一个个淫遍,再让康熙给我当驴骑上几圈,打他几个嘴巴,或割去他两耳朵,你想他还不把你恨死!你若有妹子什么的,被我污了,再废去你的武功,你会怎样?”

仇香芹料不到龙扬会有这么副流氓脸谱,虽是说着玩,可足见其心灵之脏。她皱着眉头走到一旁,龙扬做梦也没想到,这番话在姑娘的心中完全改变了他的形象,他还以为这些话太妙呢!

当然这些话在道士听来与仇香芹的感觉大不一样。他如五雷击顶,血冲上脸,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龙扬;但却无可奈何,他实在怕龙扬真扮成他的样子行事。脸上的汗珠流下来,脸扭曲了一阵子,终于彻底瓦解。叹声说:“少侠我告诉你,我是崂山道士无宁子,我有两个弟子,一是汉人,不该做清人的走狗;我有个妹妹,也是出家人,请你不要糟蹋她,也不要去清宫找当今万岁。少侠,你是仁义之人,万不可做伤天害理之事,我从此以后也不问红尘之事。”

龙扬哈哈一阵大笑:“道士,我刚才与你说着玩的,何必当真呢?不过以后绝不许你管我的事。”

无宁子无语。

龙扬解了他的穴道,说:“你走吧。”

无宁子伤心地转身绝望而去。

龙扬走到仇香芹面前,见她有不悦之色,忙问:“你不舒服吗?”

仇香芹不情愿地摇了摇头。

龙扬又问:“我惹你生气了?”

仇香芹不耐烦地说:“没有,没有!”

龙扬顿感冷落,心里一阵发酸,忽而记起仇香芹是在他说那番话时离远的。他明白了因由,内心不住责骂自己,但随之又安慰自己,反正她又不是我什么人,喜恼哀乐随她去好了。我就是没教养,任她怎么想都行。他虽然安慰了自己一番,但内心仍不免孤寂凄凉。

仇香芹见龙扬面带哀伤之色,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便勉强笑道:“我们走吧?”

龙扬毫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两人刚要起步,忽见一道一僧向他们走来,龙扬没有理睬,仇香芹却小声说:“这不是少林、武当两派掌门人吗?”

龙扬这才仔细看了他俩一眼。

宁远大师朝仇香芹一笑说:“你认识老衲?”

仇香芹笑道:“我不过依传说猜测罢了。”

李义瞪大了眼睛赞道:“了不起。”

宁远大师又笑问龙扬:“小施主面带忧容,定有不顺心之事吧?”

龙扬道:“天下虽大,还没有人敢让我不顺心。”

这句话在两位高人听来十分刺耳,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年纪不大,吹牛的本领却不小。

李义冷笑道:“听公子的口气,好像是天下无敌手了?”

龙扬道:“不错。我从来不说假话,有什么说什么,我既然神功盖世,何必要谦说不行呢?”

李义笑道:“公子所言极是,但不知师承何人?”

龙扬说:“没有人可做我师父。”

宁远在一旁冷眼瞧了一会儿,说:“小施主既然以为天下无对手,那最好不过,世上有许多鬼魁,正需要您去扫除呢。”

龙扬说:“这自然,我会让他们一个个见阎王的。”

李义说:“好,有侠义风骨。老道托公子一事可否?”

“什么事?”

“近期江湖崛起一伙匪盗,打着义军的旗号,无恶不作,但因他们的头儿武功实在太高,没有人敢与其争锋。我们昨天听说他们从一少侠手中骗走宝图,连忙赶下山来,想邀几个高手阻拦他们盗宝,既然遇上公子,那再好不过了。”

龙扬沉声问:“那伙贼人的头叫什么?”

李义说:“真实姓名我们不知,他的手下都叫他罗王爷。”

龙扬一惊,糟了,怎么把宝图交给了盗贼?

“他们在什么地方?”龙扬急切地问。

“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

“你们怎么知道他们是匪而不是义军呢?这年月是反对清廷的都是义军。”

李义笑道:“也许他们是义军,可现在他们见宝眼开,再不愿做义军了,而只想分赃。不瞒你说,这些都是我那不义之徒亲口说的。”

龙扬呆呆无语。

宁远、李义原来不相信他有什么能耐,不过随便说说而已,龙扬却认了真,那些宝物怎能落到不义之人手呢?他说:“你们跟我去,把他们一个个都收拾了。”

宁远大师笑道:“小施主,那罗王爷的功夫实在少见,你真能行?”

龙扬轻轻向老和尚挥了挥手,宁远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老脸羞红,一个堂堂少林寺的方丈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戏弄了,实在说不过去,但他又不能不承认龙扬确有门道,否则,以自己的修行何以会经不住他那轻轻一挥呢?

天童子李义大惊失色,这小子使的什么功夫,怎么无形无相,不露端倪?

龙扬笑道:“现在你该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宁远说:“好,我们陪你走一遭。”

四人便急速向北奔去。

刚走十几里地,便见一群人在山坡下争执,这群人正是罗王爷的部下。在人群之中,只见罗王爷一副不屑的样子,看着对方。几个和他对阵的人,龙扬认识两人,赫然是小梅、小桃。龙扬心里暗乐,这两个小美人也想偷宝,实在好玩。只听小梅道:“你们放聪明点,快把宝图交出,不然,谁也别想走!”

她声音冰冷,让人心寒。

龙扬不由一惊,这丫头原来这么可怕呀!亏她当初不是这副模样,不然非吓趴下不可。

朱玉全嘿嘿笑道:“宝物是天下人的,凭什么要让你们独吞呢?大爷不信你们有什么能耐。”

小梅旁边一个高瘦如竹竿似的女人冷冷地说:“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老身就送你归阴吧。”

朱玉全向后退了一步说:“凭你这模样,我一口气就把你吹跑。”

那女人“呱呱”一阵怪笑,使人后脊发凉。她说:“我从没遇上不怕我‘阴风姥姥’的人呢!”

朱玉全听后大骇,原来这个弱不禁风的鬼女人是令人丧胆的‘阴风姥姥”白无冷!他深知阴风袭体的厉害,那可是一种无孔不入的邪门功夫,比之他的“阎王吸血功”更加歹毒。

罗王爷听她报了自家姓名,也不禁腿肚子发软。这个女人的心肠太狠,杀人如游戏,他虽然自信一刀可了结对方,可阴阳神功他是躲不开的,那阴风铺天盖地袭来,广若天宇罩下,怎能逃得开呢?

白无冷见对方慑于她的名头渐渐后退,心中无比快畅,便高声叫道:“你们既然不愿死,快把宝图交出。”

朱玉全回头看了一眼罗王爷,又扫了小梅一眼,不知如何是好,他不愿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难以想像转眼之间,活生生的人就变成了一堆白骨而无灵性,他不想死,便向后退了几步,其他人见头儿有了怯意,也纷纷后撤。

罗王爷大怒,斥道:“朱玉全,亏你还是名门流派的弟子,怎能怕一个女人呢?她能把你吃了吗?”

朱玉全哭丧着脸说:“帮主……王爷,这女人太厉害,我斗不过她,还是你上吧!”

李义暗处见自己的弟子如此模样,不禁羞愧地低下了头。

罗王爷右手握紧了刀柄,两眼射出逼人的冷芒。

朱玉全不敢再靠近罗王爷,怕他一刀劈了自己,连忙又向别处躲。

白无冷哈哈大笑道:“一群乌合之众,能成什么气候呢?”

白无冷左边的灰衣老尼也在帮腔!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就别逞强了,快把图交出逃命去吧。”

罗王爷嘿嘿一笑:“老尼婆,你说得好听,以为我们是柿子那么好捏吗?告诉你,宝图你们谁也别想弄到手,只有我罗王爷才可据为己有,哈哈……”

宁远大师在一旁直皱眉:“万圣老尼怎么也入了江湖,难道桃花庵住腻了?”

李义小声道:“看来这里有问题,万圣老尼定有苦衷,说不定是被逼无奈。”

宁远大师道:“那两个小丫头是什么人物?”

李义摇摇头。

龙扬一直无语,默默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罗王爷手起刀落,劈了一个后退的手下,笑道:“白无冷,你自信能接下这一招吗?”

“凤凰刀!”

白无冷心里一惊,脸色惨白,这下她才知道,对付罗王爷也不容易。她收起刚才不可一世的骄傲之气,轻叹一声,对万圣老尼说:“这种刀法如此不俗,圣尼可有破法?”

万圣老尼摇摇头,道:“凤凰三式、奥妙无穷,非一般人所能敌,今日之事难以善了。”

白无冷接道:“那也不能让他们逃走。两位小姐,你们可否使用‘法宝’胜他?”

小梅摇摇头说:“法宝是行动的信物,有无上权力,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是不能毁而攻敌的。”

正当白无冷无计可施时,忽从西面奔来几匹马,前面的一匹马透体雪白,一根杂毛也没有,它比一般的马也大出许多。马眼大而碧蓝,十分骠壮、神骏。马上坐一个紫衣蒙面人。另外四匹马上,是三女一男,两个老太婆,一个中年妇女,男的瘦小精悍,两眼如电,活像猴子。他们来到众人前面,蒙面人勒住马。其他四人分在两边,煞是威风。

小桃、小梅两人连忙跑过去,单腿下跪道:“小婢参见主子。”

蒙面人挥挥手,两人站了起来。那个中年妇女提马上前一步问:“小梅,主人对你们办事不力,很不满意。”

小梅胆怯地说:“回总管,小梅知罪。这事没办好请主人发落。”

中年人看了蒙面人一眼,蒙面人又挥了下手,小梅才退到了一边松了口气,煞黄的脸慢慢恢复一点红润。中年妇女问:“小桃,遇到什么麻烦了?”

小桃忙道:“回总管,匪首武功太强,会使‘凤凰三式’。”

那总管陡自一惊,转脸上下打量了罗王爷一番,又漫不经心地问:“这些人也会使‘凤凰刀’吗?怎么不给打发了?”

小桃忙道:“我们正准备动手,主人便驾到了。”

那个瘦得像猴子似的老者这时说话了:“‘凤凰三式’虽然厉害,也不是无人可敌。天下能躲过它的人不在少数,主人身边的范氏兄弟就能,他们的主人‘纯灵牧人’朱方更不用说了,小老儿不才,也一样能够在‘凤凰三式’下不死,否则,‘金猴一抓’骆水天便成了无用之人了。”

此言一出,不但罗王爷大惊,宁远大师、李义也心跳不已。他们只闻“金猴一抓”的大名。没见过面,此时相见,甚觉突然。这个“金猴一抓”太让人心惊胆寒了,他很少与人动手,但斗则必胜,而且只用一招,所以得了“金猴一抓”的美名。

龙扬在暗处一直未动,他在仔细观看蒙面人。骆水天身子一弹,飞落马下,手里多了一条一丈多长金色鞭子。他在空中一挥,犹如飞龙在天,非常惊人。

罗王爷嘴一咧,脸上露出轻蔑的冷笑,这本领也想会斗我的“凤凰三式”,真是不自量力!

骆水天冲到罗王爷面前,嘿嘿笑道:“来,老夫要用‘霸王鞭’会会你的‘凤凰刀’。”

罗王爷逼到这种地步,不出来交手是不行了。他把心一横,身子突纵,随之一刀出手,刀带风声,金光闪闪,大有分天断地之势。

骆水天精神异常,见对手来势猛而快,手中的“霸王鞭”一抖,成扁圈,迎了上去,人却趁此弹射一边。

罗王爷一刀没有斩断空中的“霸王鞭”反而被鞭子抽在脸上,顿时滴出血来。

骆水天手一伸,鞭子又回到手中,微笑看着罗王爷,那意思是,你看那神奇的“凤凰”刀我接下了不是?没有什么了不起吧。

罗王爷想不到胳水天会这么接下他的刀,心中不服,只好骂道:“我以为‘金猴一抓’有什么能耐呢,原来只有跑的本领。”

骆水天道:“你不服?这是你无知。自古拳家相斗,都是智慧与勇力比拚,合天道者胜,背道者败,你练武多年,连这个也不懂吗?”

罗王爷不眼气地说:“你敢再斗一次吗?”

骆水天笑道:“你说错了。应该问我怎么杀你。”

罗王爷嘿嘿一阵冷笑:“骆水天,要杀我你还没长那双爪子。”

骆水天身子腾然而起,一鞭抽过去。

罗王爷执刀反背,削向骆水天的腰部,这一刀可谓快极,而骆水天一点也不比他慢,身子向左方斜蹿。罗王爷大刀走空,骆水天一鞭从下部裹去,罗王爷腾身而起,飞扑骆水天。

两个人你来我往,斗了十几招,罗王爷十分不耐烦,他是全凭“凤凰三式”取胜的,绝学失去威力,那斗下去只能凶多吉少。他侧身使出“分身刀法”刺向对方左肋。

骆水天怕就怕他的“凤凰三式”,一见他变了刀式,顿时大喜,手中的霸王鞭抡圆,“啪”地一声出去。

罗王爷见他鞭式奇诡,速度极快,急忙一个“狗跳”,躲过一鞭。

骆水天的鞭子又从另外一个方向攻来,他大吃一惊,再躲不及,被抽在腿下。

“哎哟”,罗王爷被打倒在地,骆水天在一旁大笑。

罗王爷恼羞成怒,突地金刀出手,劈向骆水天。

骆水天做梦也想不到罗王爷会甩出如他性命一样重要的“凤凰刀”,仓促之间,躲闪不及,“哎哟”惨叫一声,左臂被削去,血雨喷洒。

罗王爷失去刀,犹如虎落平滩,别人再不畏惧他了。

白无冷头一个冲向他,伸出冰冷的手一掌推出。

罗王爷翻身欲逃,那怎么行呢?突觉阴风袭体,周身一麻,顿感不妙。他还要弹射,已身不由己了,他立时魂飞天外,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中年妇人冲小梅、小桃说:“还不打发他们上路。”

两人领命,箭一样射向罗王爷的手下,蒙面人身边的两个老婆子也冲进人群,似乎不杀几个人不过瘾。她们二人的武功高极,罗王爷的手下还没靠近她们,便成了肉泥血浆。

宁远大师,李义在暗中直皱眉头,白无冷扑向朱玉全,阴风重又出手,朱玉全想以“阎王吸血功”对抗,还没来及发功,阴风已经袭体,他再也动弹不了了。

李义暗骂:“活该!欺师灭祖,投靠匪人。就该这种下场。”

万圣老尼这时走上前去,轻轻推一掌,罗王爷胸前的衣眼便被震开,飘出一张纸,众人惊呼,老尼刚要伸手去抓,突然一道箭光而至,龙扬已把图纸抓在手中。

龙扬在暗中,一直盯着他们的行动,他本想及早走出来要图,但一想若早早出现,无疑会把众人视线引向自己,而自己又不知图在谁手中,最好还是暗中监视,坐收渔人之利好了。

万圣老尼大恼,但她毕竟是得道高人,虽恨而不厉言极色,仍是温言慢语:“小施主,请把图交过来。”

龙扬的出现,连蒙面人的身子都是一震,真是冤家路窄,眼看事情进展顺利,中途又生事端,怎又碰上了他。小梅、小桃更是恨不得生吞了龙扬。

龙扬却笑嘻嘻地说:“这张图本是我送给罗王爷的,如今他完蛋了,就该物归原主,你们别再争抢了。”

中年妇女气急地问:“难道你就不怕惹火烧身吗?”

龙扬仰天笑道:“天下事我何不敢管?什么人我怕过?”

总管气极而笑:“你是天下第一不知羞耻的人,说大话可不要太离谱了。”

龙扬戏道:“我离谱又怎样呢?谁敢怎么着我?”

“我先来收拾你。”

中年妇女十分恼火,她伸出自己的纤掌,向上举了举,轻轻一摇,向龙扬击了过去。她掌到中途,忽然变掌成指,一式“二龙戏珠”闪电般戳向龙扬双目,想以此毁击龙扬的眼睛。

龙扬丝纹未动,待她的指头离自己不远时,头速向后稍扬,中年妇女的两指头不偏不倚地插进了他的鼻孔里,龙扬用力一喷,她的手指便被喷出来。

龙扬一阵大笑道:“你开什么玩笑,抠我的鼻孔干什么,想侍候小爷吗?”

总管几乎被气晕,自己的指技已到炉火纯青之境,怎会儿失了准头呢?

龙扬又说:“你的一招完了,没有打败我该我向你攻一招啦。”

说着,龙扬右手向她一推,一股大力匝来,她聚力挺之。龙扬的手猛地向回一带,潮水一般的涌力把她包围。她实在抵挡不住龙扬施出力的强大吸引,便一头扑向龙扬怀里。龙扬身子不动,大惊道:“当着这么多的人面,你这是干吗?你不羞我还臊呢!”

中年妇女又气又恨,伸手便点龙扬的穴道,可点了几下,龙扬仍毫无感觉。总管瞠目结舌,她不明白龙扬的身体何以时而坚硬如钢,时而又飘忽若梦。

她离开龙扬的身体,内心的五味瓶被打翻了,哭不是,骂不是,站不是坐不是,仿佛世界上没有一个好地方。

其他几个人见总管栽了跟头,自知不是龙扬的对手,都把目光集中到蒙面人身上。

蒙面人尚未说话,龙扬忽地开口了:“上次我见了一个美人蒙面,今天又遇上个,难道会是一个人吗?”

他把脸转向小梅说:“小梅,你们小姐就是这个蒙面人吗?”

小梅“哼”了一声,把脸背过去。

龙扬笑道:“你不告诉我,难道我不会揭开她的面罩看看?”

小桃叫道:“你敢!”

龙扬微笑道:“我有什么不敢呢?你还能咬我一口不成?”

小桃不语。

龙扬慢慢走到蒙面人近前。刹时,场上的气氛紧张起来。

暗处的仇香芹内心很复杂,她希望龙扬别这么玩世不恭,更希望蒙面人别是什么小姐。

龙扬根本就没有考虑仇香芹会怎么去想。他嬉皮笑脸到了蒙面人马前,腾身而起,一下子坐到马脖子上,他仔细看去。多么奇怪,蒙面人竟然一动不动,任龙扬一饱眼福。

仇香芹见状,心里很不是滋味,仿佛一股酸水一下子从喉咙里喷了出来,身子颤了一下。凭女性的直觉,龙扬所看之人定是人间绝色。仇香芹此时又觉有些快意。这种古怪的情感,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人啊!多么奇怪!龙扬见蒙面人沉静如泥塑。

龙扬把藏宝图拿走,蒙面人竟没有让人去抢,而对自己的打扰,又无动于衷。龙扬大感无趣,起身从马上飘下来,向宁远、李义、仇香芹一挥手,几个人飘然而走,一语未发。

宁远大师、李义真开了眼界。这样的怪事实在稀罕,可仔细一想,这两位高人就不觉怪了,龙扬的武功,蒙面人没法比试,动手又有何用?这正是大智者的沉静风范。两个不禁又佩服起蒙面人来。

仇香芹心中一阵不快,可她不愿说什么,龙扬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她有什么话可说呢?

龙扬一声不响,正想入非非,假若……如果……退一步讲……去她的吧,老子是和尚命,虽然他找了自己许多缺点,来说明自己没有条件得到,可内心的那种失落感却不是那么容易抹去。

龙扬突然觉得自己也该找个地方修行去了,人世间的许多的苦衷他忍受不住,他弄不明白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走了一阵,龙扬说:“你们两个老家伙一边去吧,我还有事,没功夫陪着你们。”

宁远大师、李义俩个瞪了半天眼,一声不响地走了。龙扬又指着一言不发的仇香芹说:“我们快些找到你的哥哥才是。”

仇香芹点了点头,两人加快了步伐。过了一条小河,登上一个山崖,一阵悦耳的笑声传来,寻声望去,见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正与一个年龄相仿的少女游戏着。他们俩人正争什么,少女得到了向空中抛扔,小男孩一下子抢了去,拔腿便跑。

少女急了,叫道:“你跑什么,我们一块玩嘛!”

小男孩头也不回,眨眼功夫便没了踪影。少女冷冷一笑,弹身便追。

好高明的轻功,这一试令仇香芹觉得无地自容。这小丫头的本领都比自己强过数倍,自己是怎么学的呢?龙扬也感到少女不凡,她的师父是个了不起的奇人。他说:“我们不妨前去看看,也许会有收获。”

两人追了一阵,在一个山泉旁边看到一个小院子,一个青瘦的蓝衫老者正背手而立,面对广大天地。

龙扬走到他近前,笑问:“老先生,你见过两个小孩从这里跑过去了吗?”

老者慈眉善目一笑,反问道:“你怎么知我是先生?”

龙扬一怔,忙道:“先生都穿蓝衣服。”

他的这种答话,连仇香芹都忍不住笑起来,老者更是忍俊不禁:“好聪明的人。”

龙扬并不感到有什么不对,这回答不是很妙吗?若他以为我蠢。那就蠢好了。仇香芹道:“前辈,我们别无它意,不过是好奇而已。”

老者和善地问:“好奇什么?”

仇香芹红着脸说:“那小妹的轻功实在太高了。”

老者哈哈大笑:“你若拜我为师,六个时辰保你强她几倍。”

仇香芹吃惊地瞪大眼睛。那少女的轻功就够好了,比她再强过几倍,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她嗫嚅道:“那小妹也是你的弟子吗?”

老者道:“是的”。”

仇香芹又问:“她跟你多长时间了?”

“十年”

“那我为什么六个时辰能超过她十年呢?”

“这是因为我的这种功夫需要‘悟’,非聪明人纵学一辈子也只能起到延年祛病的作用,发挥不出功夫的神奇效能。你比我那徒儿的资质强,眉心处有团灵气,这是你的造化。我相信若不是我造就你,天下没有第一个人能使你为武林大放异彩。”

龙扬暗乐,这老东西也挺能吹,看来天下不光我一个个会吹。

仇香芹激动不已,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喜悦地说:“您愿意收我为徒?”

老者点头道:“你将是一个很好的徒儿。”

仇香芹连忙下拜,口称师父。

老者哈哈笑了起来,他把仇香芹领到院里的一个蒲团前说:“你盘腿坐。”

仇香芹依言而行。老者让她服下一粒丹药,出手如电,点了她三处穴道,然后传她心法。

仇香芹按照老者所教之法,虔诚地修行起来,两个时辰后,她感到自己犹如跋涉了千里沙漠,经历了千难曲折,便进入了坦途。

龙扬欲走不能,在一旁又无事可做,只好闭目养神。

长夜漫漫,龙扬感到无聊,但对仇香芹来说,福莫大焉。到了第二天早晨,仇香芹才功德园满,比预计要长两个时辰。

此时她感觉到周身灵空,好像只有思想,没有身子一般,进入了难以言传出的佳境。她站起身子又向老者施了一礼,说:“请师父吩咐弟子做些什么。”

老者点头微笑道:“也没什么,你去帮助一下‘双死兄弟’铲除逆乱。”

仇香芹大惊失声,这不是开玩笑吗?她忙问:“师父如何称呼?”

老者道:“‘纯灵牧人’朱方是也。”

仇香芹半响无语。这真是巧到了极点,竟认了朱方为师。

龙扬听老者提起“双死兄弟”便问:“你怎么会认识范氏兄弟?”

朱方笑道:“他们是我的仆人,我是他们的主子,明白了吧。”

龙扬嘻嘻笑道:“你又骗人了,你连他们兄弟俩怕也斗不过,怎可能是他们的主人呢?”

朱方摇头道:“你何以知道我斗不过他们?”

龙扬笑道:“就你这干瘦巴巴的,怎么成呢?”

朱方哈哈大笑:“君子不以貌取人,你走眼了。”

龙扬强辩道:“我是君子的老师,君子说过的话我可以给他改正。”

朱方微笑着眯起眼睛,淡淡地说:“世上只有你才敢与我这么说话,若换了别人,早成鬼了。”

龙扬不信地问:“你怎会好心不杀我呢?”

朱方道:“不是我不杀你而是杀你不易。”

龙扬笑道:“我以为你只会吹牛,原来也会说实话。”

朱方冷然道:“年青人,你别得意,我仍有办法对付你。”

龙扬戏道:“我知道你对付我的办法。”

朱方吃惊不小:“你怎么知道?”

龙扬轻轻地说:“那还不简单,你的办法是在我睡着以后才有用。”

朱方啼笑皆非,他嘿嘿笑道:“很好!你看我有没有办法。”

话音刚落,人如一股轻风吹向龙扬。朱方的这种混融了佛、道两家的“色影随性”身法确有奇特之处,他让你抓不住、击不准,他可随时击死你。表面上看他形如一阵风,似乎不快,其实不然,他的身体在风没吹到之前早到了你身边,快极无比。

龙扬不傻,他虽不知这是什么功夫,但他知道这是所见到的有别于范氏兄弟身法的更高明之神功。来不得半点大意,否则就有横尸当场之祸。

龙扬身形一晃,走弧形晃向一边。他的身法快似闪电,这一晃起来,四面八方都是他的影子。

朱方大怒,可不管如何恨也没有什么用,他这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毫无惧色,可称第一高手。

他突然向后一退,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龙扬也站在刚才的地方,笑嘻嘻地问:“你怎么还不动手,刚才是不是一场梦?”

朱方“哼”了一声说:“你别认为躲过了一次就没事了,你的弱点很多。”

龙扬虽然认为他的话很对,可在口头上却不承让,笑道:“是的,我睡着后是有许多的弱点。”

朱方气得要死,可又拿他无法,只好长叹一声,放松自己的身体,把一切忧愁烦恼除去,又回到刚才的恬淡无为的境界中去。

龙扬知道再说什么俏皮话,他也无动于衷。便对仇香芹道:“我们走吧,再呆下去,非出事不可。”

仇香芹看了朱方一眼,似在征询他的意见。朱方淡淡地说:“你还需要待一会,用不着跟这样的人一起走。”

仇香芹也不好再说什么,自己既然受了他的恩惠,又拜其为师,就不能不听师父所言。

龙扬这回火了,骂道:“你这条猪(朱),我就知你没长什么好心,把功夫传给美人,其心已昭。你为什么不传给我两手呢?现在又想留下她,可见用心险恶,我岂能容你?”

朱方被他一骂,再也沉不住气,他两眼直视着龙扬,一言不发。

龙扬“哼哼”两声:“朱方,你到底让她走不?若是把老子惹怒了,必没有你好。”

朱方是目空一切的人,虽说刚才受了点挫折,岂肯低头,何况龙扬的话有明显的威胁成份。他咬咬牙,提起玄功。

龙扬见状,也不客气,身子向前一扑,掌劈过来。

朱方一闪,不退反进,寻隙而上。他的掌刚拍向龙扬,龙扬便失去踪影。朱方顿觉不妙,知道龙扬到了他身后,想极力反身再击。

此射,龙扬已如幽灵似地伸出手,在他的后背上轻轻击了一掌,朱方的身子如弹丸般飞了出去,落在十几丈外的地方。

朱方虽能“御空乘风”,仍然感到后背之痛入了骨髓。他静立在那儿片刻,一动未动。

龙扬冷笑道:“朱方,我若再加几分力,你已和这里的泥土烂石称兄道弟,好山好水永远看不见了。”

朱方心如刀绞,自己受这种人的气实在窝囊,可恨啊!

龙扬却不理会他怎么想,对仇香芹说:“你别对他有感恩戴德的念头,他所以传给你功夫是贪馋你的美貌,是别有用心。我比你的能力强过不知多少倍,他如何不传给我呢?若说你身有灵气,现在你功成了,自信能胜过我吗?你仇家到了这步田地,还被这不起眼的小恩小惠所迷惑,你父亲在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快清醒些吧!”

龙扬的这几句话,如箭射中仇香芹柔弱的心。仇香芹虽然认为龙扬的话不无道理,但她也不愿再和龙扬在一起了。她觉得龙扬说细话太随便,毫无顾忌,而且心灵不净,根本不值得爱。她想到这里,一言不发,转身飞逝。

龙扬虽知早晚有这么一天,但来之如此快,还是不免一阵伤感。仇香芹用不着他保护了,只要不遇上范氏兄弟,便不能有什么麻烦。

朱方见龙扬丑化了自己,仇香芹又不辞而别,仇恨之火熊熊燃烧起来,他一步步走向龙扬,发誓非毁了他不可。

龙扬意念一动,使出“推形移位”神功,他的虚形走到朱方面前,突然,朱方的手心喷出朱砂红雾,笼罩了龙扬。

龙扬推向前去的虚形并不虚,是一种内气聚集而成,它与龙扬保持联系。朱砂毒雾浸染了虚形,他立感不益,这才逃开。

朱方露出胜利者的欢笑:“小子,你已被朱砂神雾所伤,三天后便见阎王。”

龙扬冷笑道:“你现在就去见阎王。”

他不再留情,身子突如莲花盛开一般,到处都是他的影子,朱方知不是对手,急忙附风随形,如风儿似逃蹿。

龙扬本想追他,突觉一阵眩晕,这才停下来。山也晃,地也摇,在龙扬眼里,一切都变了形状,他打了自己几巴掌,仍不管用,又跳到水里洗一阵,还眩晕,使出“金钟”之术,倒挂在树上,头下脚上,谁知这么一来,晕的更狠。几乎连山、石都看不清了。他心中一急,从树上掉下来,“嘭”地一声,差点把脖子折断,脑袋摔裂,眼前一片漆黑,难受之极。折腾了一阵子,他知道没办法了,只好找个石旮旮藏起来,再做打算。

过了没有多久,他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说话,似乎是小桃的声音:“小姐不是说龙扬手中的图是假的吗?干么还让我们来请朱前辈呢?”

小梅说:“小姐这样做,自有她的道理。不妙,这里似乎有过人打斗。”

声音渐渐隐去。

龙扬实在晕坏了,他搬了一块石头挡在身前,又昏昏睡去。忽听有人讲话,啊,原来是小桃她们。

小梅说:“朱前辈不是在亡灵谷吗?怎么会来到这里?”

“也许他喜欢这里吧。小姐的消息真灵,一下子就找到了他的住处。”

小桃接着说:“我们也别等了,走吧。”

龙扬等两人离去,又跳到水里。这次一入水,便觉清凉,头也不太晕了。他暗高兴了一会,拧干衣服上的水,追小梅、小桃而去。

他的身法不太快,追了一阵子,连个影也没见。他心里暗觉奇怪,四下观望了片刻,空空的。

他无精打采地走到一个小村子,见一大户人家门口围了不少人,他凑上去,望里面一瞅,那家院里有两三个青壮汉子正摆弄如西瓜大小的红球。龙扬不知是什么东西,正要往里挤,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个相貌凶恶的老者,他用眼扫了一下门口的人,用大手抓起一个球,慢慢走向门口,等到离门口十多丈远外,他狰狞凶恶地说:“给你们西瓜尝尝。”

龙扬见对方球出手后一闪不见,顿觉不妙,就在这时,球击在一个看客的身上,一团火花立起,龙扬急忙弹身飞射。

一声巨响,烟火飞腾,随着几声惨嚎,围着看热闹的人,除了龙扬毫发无损外,其他人血肉横飞,门被炸上天,墙倒了一大片,地上出现一个大坑。

龙扬四下打量了一阵,刚才的那个投球人才从西北角走到院中,正在搬运球的汉子因受惊吓露出怒容,可他们不敢言语。那高大老者哈哈大笑:“好威力,该它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龙扬原想去问他为何杀害无辜,但觉事已发生,罚之亦晚,不如躲在暗中,看他还有什么鬼花招。

老者高兴了一番,便向后院走去,龙扬跟随着也进了后院。

原来这家大院有个后门,面向东北方向,几个青年壮汉搬过来的球都放进两个竹篓里,让一匹黑马驮着。老者检查了一下,翻身上了一匹黄骠马,对几个汉子说:“你们快滚吧。”

他手牵驮着篓的马,向东北的路一溜小跑过去。

龙扬绕过一堵墙,展起神功,跟在老者的后头。这样走到天黑,才来到一个高墙大院前,老者下了马,前去敲门,开门的是小桃。只见老者把马牵进去。

过了马棚,系好马缰,打着哈欠休息去了。龙扬在东墙上越过。他左躲右闪,来到一座很漂亮的房子前。望里一瞧,透过窗户,陡见上官云芝坐在屋内。

小桃见有人偷窥小姐玉容,便马上放慢身行,轻飘飘地向他袭去。小桃到了近前,看清是龙扬,也吃了一惊,对方毕竟是个可怕的大高手,她谨慎起来,运足神功,一指点向龙扬的命门穴。

她这猛力一击,龙扬被甩出三四丈远。小桃在动手时有些胆怯,出手太不空灵,她并没有点中龙扬的命门穴,不然,龙扬此时恐怕要奄奄一息了。

外面的声响,惊动了屋内的上官云芝,她飘身而出,看到面前的情景,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龙扬从地上站起,指着小桃,又气又恨地说:“都是你从中捣鬼,我非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不可。”

小桃听到这话,顿觉周身发冷。龙扬是什么样的高手小桃很清楚。

她怯怯地要想对龙扬说些什么,上官云芝却笑道:“龙大侠既然到此造访,何不进屋叙谈?”

龙扬这种人是吃软不吃硬,听了上官云芝的邀请,弄得进退两难。转念一想,她让我进去,我何不进呢?

他跟着上官云芝进了她的屋子,在灯光下,屋内的东西样样生辉,龙扬瞪大了眼睛,屋子里的一切,他很少见过,整个布局,平生头次看到。若不是他亲见,做梦也想不到上官云芝的闺房会这般美好。屋子中央早已摆好一桌酒席,菜肴丰盛,是龙扬所未见的。主人仿佛知道龙扬今晚要来,似乎专门给他设的。龙扬被请让坐在椅子上,不敢正视小姐的玉容。

上官云芝从容自然,仿佛从来就没觉得这屋子里还有一个男人。她轻轻地从桌上拿起一支斟满酒的杯笑道:“龙大侠武功盖世,胸襟开阔,令人钦佩,我敬你一杯。”

龙扬见她举过一杯酒,心中有些犹豫,酒里若有毒可不是好玩的。可这么美的人会那么坏么?不可能!

他接过酒,仔细看了一下,没有发现酒里有什么异常,为了表示痛快之情,扬脖一饮而下。

就在他喝酒的瞬间,上官云芝美丽无比的纤指突然抓向他的胸膛,这速度实在太快,在龙扬眼里仿佛看到有无数的星点射向他,他已躲闪不及,被上官云芝拿住。

龙扬这才如梦方醒,他大叫道:“好,你这迷人的妖精,我把你当作好人,才看得起你,喝你的酒,不曾想你想害死我。好狠毒的女人!”

上官云芝脸上依然挂着甜甜的笑,不恼不怒,好似眼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香气如兰,轻轻地说:“龙大侠,你别生气,我也不知为什么就拿住了你,不要后悔,不要害怕,每个人都要死的,只是迟早。”

龙扬突觉腹中有什么东西玩起了大把戏,心肝肠似乎被折腾乱了套,疼痛难忍。但他为了显示自己钢铁般的毅力,仍是硬装作无事一般,笑道:“我若死了,该感谢你才对。”

上官云芝忽然泪水涟涟,哽咽道:“龙大侠,你别那么说,你死了我会难过的,只是我控制不了自己,不得已为之,请你原谅。”

龙扬真有些激动,这样的美人为自己流泪,管她什么想法,总是难得。人生自古谁无死?只要有美人泪珠儿相伴,死又有何惧?美人不是说了,人或早或晚都是要死的吗?死也要有个样子,男子汉嘛,要叫女人看看。他笑道:“你没有什么错,你们天生就是杀人的人。若是不杀人,岂不亏了?”

上官云芝不知龙扬的话是正话还是反话,一时愣在那里,不知该说些什么。

龙扬此时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那么一句话,一语双关也好,幽默俏皮也好,大都不是他的原意,就像刚才的那句一样,他想为上官云芝开脱,反而却讽刺了她。

一时间,龙扬又感到不好意思,好像自己的话引发了小姐的烦恼,是自己犯下了滔天大罪。

龙扬呵,伪丈夫!傻瓜蛋!

上官云芝对小桃说:“送他走吧。”

小桃“嗯”了一声,龙扬有些留恋地离去。他内心充满了恨怒、哀伤、痛苦、怨仇,或者还有那么一点爱。

龙扬踉踉跄跄走到门口,小桃举掌闪电般劈下,想把龙扬拍成肉泥。

哪知龙扬的身子一转,出手比小桃更急更快,一掌打在她的腮上,人被击得像飞了出去。

龙扬恨道:“小母狗,她让你送我,为何暗下杀手?”

小桃又恨又怕,龙扬的生命力之强,完全超过上官云芝的估计的限度,她的毒药并没有使龙扬丧失其反抗能力,她以为小桃可以打发他了,才让小桃把他除掉。

龙扬一厢情愿把小姐往妙处想,不知上官云芝所说的“送走”就是杀死,所以才骂起小桃来,恨不得吃了她。

小桃不能说杀他是小姐的主意,只有默不作声

龙扬恨道:“我不会放过你!”

转身消失在暗夜之中。

小桃非常胆怯地回去复命。上官云芝听了禀报,长叹一声。这个龙扬实在让她头疼,怎么就弄不死呢?有个龙扬,会多么碍手碍脚呵。好在她手里有几张王牌没有甩出,故此并不灰心,她轻轻地笑道:“小桃,你是女孩子,就要学会以柔克刚,柔弱胜强。若是自以为强,违自然之道,便自是掘坟墓,自取其辱,这是教训,以后要记住。”

小桃忙说:“是,小姐。”

上官云芝挥挥手说:“天不早了,回去休息吧,龙扬不会再来了。”

小桃走出屋门。

龙扬越走越难受,只好坐下来行功疗毒。一个多时辰过后,基本恢复如常。他站起身,刚要弹射,忽儿又停下来。转念一想,这几个小美人害我太惨,我也得找点她们的麻烦。他主意拿定,又返回来了。

此时小院内早已没有了灯光,但龙扬功力深厚,只要一聚目力,黑夜并不能拦住他的视线。他轻手轻脚地在大院内转了一圈,找到小桃的住处。

龙扬一笑,运起神功,把门栓拨开,走到她的床前。小桃睡熟了,一点也不知道有人靠近她。龙扬自言自语地说:“你这个小妖精!”

接着,把桌子上粘呼呼的汤泼到小桃脸上。

小桃猛惊醒点着灯,满脸洒了汤,这是怎么回事?她惊呆了。龙扬在一旁差点笑出声来。小桃用手绢擦擦脸,又上床躺下

龙扬一阵风似地出了屋,他欢喜极了,这口气总算出了。他又来到上官云芝的住处,进了她的闺房。他犹豫了,不忍搞什么恶作剧,

上官云芝突然开口:“我早知你会回来的。”

龙扬一下子跳到桌边的椅子上,问:“你没有睡着?”上官云芝轻轻摇摇头说:“你走了以后,我一直惦着你,心里十分后悔,怎么能睡得着呢?你一进屋我就知道了

龙扬当然不相信上官云芝的话,嘿嘿笑道:“多谢小姐抬爱,

上官云芝似乎十分高兴,说:“龙哥哥,你可知小妹的心吗?它在为你跳呢

龙扬很不安,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上官云芝摇摇头说:“你愿意知道我的事吗?”

龙扬道:“太想知道了。”

上官云芝叹了一声说:“我们坐下,我说给你听。”

龙扬根本不敢坐,他怕她又使什么花招„

上官云芝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莞尔一笑,柔声说:“我是康熙皇帝的姐姐,顺治的女儿。”

龙扬惊骇了,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是父亲和新疆的母亲私生的,因没有名份,出生后由母亲抚养,在我刚懂事时父亲出家了,母亲说父亲很想念我,便捎信给出家的父亲让他来看我。”

“父亲没有来,来了另外一个和尚,他就是我的恩师天山广合大喇嘛上官钦廷,我被他抱走以后,就随了他的姓,在名义上我成了他的义女、徒儿。”

“我在恩师处学艺多年,三年前康熙皇帝派人传旨说要见见我这个姐姐,出于无奈我辞别恩师前往京都,我们姐弟相见,康熙非常高兴,说不让我回去了,我执意不肯,才又冋到恩师那里。”

“又过了一年,恩师说我的武功已达登峰造极之境,在轻功上比他都高,便让我冋家探望母亲。临行时恩师说我从今以后要戴面罩,只有我的丈夫才可见我的真容。我回到新疆,母亲已死多年,我在她死的地方哭了一阵,觉得无家,便想回到师父那里去,谁知师父传谕我另立门户,不用去他那里了。我顿感孤独无依。”

“这时康熙帝又派人传旨,让我进宫,我只好进了深宫。我们姐弟相聚,他很高兴,我就在宫里住下,因我看不惯宫廷里的生活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不与外人接触。”

“康熙皇帝经常去看我,我也只是敷衍一下,不想与他多说什么。有一天,他突然告诉我,要让我办一件大事,我问他什么事,他说,闯贼大顺皇帝没死做了和尚,这对大清江山极为不利,要立刻秘密除掉。他让我去办,并给我调动清廷内室高手的权力,我不去不成,只好答应了他。”

“为了以防万一,我把大内八大高手都调出内宫,进入江湖,谁知他们不顶用,一次便几乎丧失殆尽。我急忙收罗当今隐士,想不到还不容易对付,这不,又碰上你个冤家,让我好生为难。”

龙扬的内心百感交集,无所适从。

“自从上次山林里见了我的真容,你的影子留在了我的心里,为此,我哭了好几次。哭什么呢?我也说不清。”

上官云芝说着又要流泪,这可感动了龙扬。他深知一个人爱别人的痛苦,若是这天香国色的佳人为自己伤心,那不是自己的罪过吗?

此时,龙扬的内心矛盾之极,龙扬激动地说:“你也有苦衷,我让你生气了是吗?”

上官云芝说:“自从在马上你又看了我,我的心完全被你占有了,你早就是我心中的丈夫了,不然我何以对你那么温柔呢?只有妻子才会对丈夫那么温柔吧。”

龙扬一想不错,暗骂自己混蛋,怎么就没看出来呢?也许是我太自卑的缘故吧?

“一个时辰前,你喝了我给的毒酒,我的心就像被刀扎的一样难受。”

龙扬一哆嗦,似乎他感到了上官云芝的冷酷。

“你走出去后,我就想你怎么样了?会不会被什么人救走?我哭了,心里在流血,我杀了自己的丈夫,将来我怎么活呀?我为什么要把清廷看得那么重呢?我想你若真的死了,我从此削发为尼,为你守洁,绝不让任何人侵犯我的身体。”

这句话在上官云芝口里情情切切吐出,听在龙扬耳里,却不感到甜蜜。

上官云芝看了他一眼,微笑道:“你的妻说得对吗?”’

龙扬这时聪明起来,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要搞什么名堂,说道:“你的话永远是对的,你的心太好了,观音菩萨若临凡世间,也不比你美。”

上官云芝摇头叹气道:“自古来,忠孝难两全,若是私事妨碍江山社稷,那又如何呢?”

龙扬不加思索地说:“当然忘记私事了。”

上官云芝笑道:“是啊,可是忘却自己是多么痛苦!我既然答应过康熙皇帝,就要把事办好,这可又多么难呀!”

龙扬已能猜出她的意思了,便问:“那该如何呢?”

上官云芝道:“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最亲的人,我的丈夫。”

龙扬又假作激动地说:“我若有你这样的妻子,是天大的造化,怎能不承认是夫妻呢?”

上官云芝未哭先泣,停了片刻道:“夫君,我们夫妻要为此付出代价。由于你一再阻碍我们行事,皇上震怒,非要剪除你不可,我也没有办法。在这件事上,我只好牺牲我们的家庭。但是你是我丈夫呀,没有了你我将如何生存?我想了很久,只好用自伤的方式了结。你让为妻怀上你的孩子,然后,你就自杀了吧……你死之后,我到一个人迹不至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抚养成人,让龙家一脉不断,我就追随夫君去了,你看如何?”

龙扬笑了笑,未加可否。

上官云芝见龙扬不语,小心地问:“你以为妻子骗你吗?”

龙扬淡淡地说:“不是,我从来没有认为你说过谎话,只是觉得死了便看不见你了。”

上官云芝潸然泪下:“妻子怎愿与夫君分离呢?只是答应了康熙皇帝,若言而无信怎么行呢?为了诺言,我们夫妻只有自身受苦了。妻子欠你的情债,下辈子一定还上。这辈子的情债现在就给丈夫,你可以尽情地在妻子身上作爱。若是丈夫不愿就此离去,可待妻子身怀有孕后再去也行,这段光阴,为妻一定尽心地侍奉你。”

龙扬又笑了笑说:“让我想想。”

龙扬在屋中转了一圈,转身出了屋子。他认定了她的阴谋,绝不上当。但是,他是否把这个口蜜腹剑的女人收拾掉,他犹豫了。在院里他不停地转着,直到黎明。他不忍把一个美如天仙的女子变为一滩污血,终于决定离开这里。正要离去,忽见一个俊美公子与吴凤纹携手而来。龙扬奇怪,她不是仇戈的情人吗?何以对这个小子柔情蜜意呢?

龙扬道:“你们俩人哪里去?可曾见过仇戈?”

文天刚扫了他一眼,怒道:“你问我哪里去干什么?我正要找仇戈那杂种呢,他杀了我父亲,还出卖了吴伯父,我绝不会放过他!”

龙扬盯了吴凤纹一眼,见她极不自然,心中一动,问:“他说的是真的吗?”

文天刚嘿嘿一阵冷笑:“真假与你何干?”

龙扬笑道:“觉得奇怪,随便问问。”

“什么地方奇怪?”文天刚怒斥。

龙扬慢条斯理地说:“仇戈为什么要杀你父亲?他又怎么出卖了吴大侠?”

文天刚大怒:“小子,我看你有意找事,文大爷教训教训你。”

吴凤纹胆怯地退到一边,几天不见,龙扬觉得她在精神仿佛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文天刚左脚前跨,右手一摆,要打龙扬的嘴巴。龙扬冷冷一笑,嘲弄地说:“小子,你还是先练习一下如何打自己吧。”

他运起神功一拨,文天刚的手仿佛彩带似地缠向自己的头,随之一带,打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这些动作,全是在他身不由己的情况下完成的。

文天刚自出道以来,还没遇到对手,更不曾受过这样的耻辱。他一惊之下,顿时如疯了的狮子,长剑化作一道闪电,劈击龙扬。

文天刚的速度已够快了,可与龙扬相比,那还差之甚远。龙扬冷冷一笑,轻轻弹出一道指气,正好射在文天刚的剑脊上,他立时拿捏不住,剑削向自己的腿。

文天刚大骇,急忙跳起来。龙扬轻轻一推,他一下子扑向前去,摔倒在地。

龙扬哈哈一笑,蔑视地说:“就这三脚猫的功夫也和龙大爷斗技,你的命也太不值钱了,想死不如跳山崖去,何必麻烦我呢?”

文天刚的肺几乎气炸,两眼血红,直喘粗气。

吴凤纹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文天刚恨恨地说:“我不会放过你!”

龙扬微微一笑:“你千万别打这个主意,凭你这两下子,就是再练一百年也屁用不顶,你本来就是一个小人,想跟君子斗,那差得太远了。”

文天刚的脑袋几乎要炸开,这种讽刺已超过了他能忍耐的限度,大叫一声,不顾利害地冲向龙扬。

这种拼斗实在愚蠢之极,龙扬若不是看在吴凤纹的面子上,早给他好看了。

虽然龙扬宽宏大量,这次也有些火了。看你小子人模狗样的,原来是个草包!我龙大爷斗不过人家还思谋如何逃跑,你算什么东西?

他翻掌照文天刚的脸上打去,“啪”地一声,文天刚飞出两三丈远,半个脸肿胀起来,眼也斜棱了。

吴凤纹的心一颤,流下泪来。

龙扬本想再教训文天刚两下,见此情景,便闭嘴不言。

吴凤纹上前去扶文天刚,他一甩手:“走开!”

吴凤纹身子一抖,泪便从眼眶里急流出来。吴凤纹本是不爱文天刚的,在他强挟下,才破了身子。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嫁鸡随鸡,嫁狗跟狗,只好由它去了。

吴凤纹幽怨地看了一眼龙扬,向一旁走了几步。又木人一般地站在那里冥想。

龙扬忍不住问:“吴小姐,你怎么和这种人在一起,他会玷污你清白的,若是你愿离开他,我保证他不敢动你分毫。”

吴凤纹勃然翻脸:“用不着你管闲事?我爱怎样便怎样,少操心!”

龙扬被弄了一个大红脸,好一会儿才恢复自然,找个台阶道:“女人实在难以琢磨,一会风,一会雨,让人无所适从。”

吴凤纹装做没有听见,呆呆发愣。

文天刚站起来,扯起吴凤纹便走。

龙扬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庆幸起来,没有女人也有许多好处,省得为那泪水伤神。

龙扬又开始了游荡,毫无目的,举目无亲,又没有红颜知己,只有天地是自己来往自由的家园。

上午来临了,龙扬感到肚子饿了,方才想起要去吃饭。他来到一家客找,找了一个窗口坐下,要了酒菜,吃了起来。

他眼不时四下扫视,见两个相貌粗野的汉子正小声说什么,龙扬觉得奇怪,仔细听他们说些什么。

“那小妞真水灵,待用迷香放倒,我先你后。”

“不行,还是抓阄公平。”

“好,好,我不与你争,免得伤了兄弟和气。”

说完,两个开始抓阄。

龙扬在一旁运起神功,轻轻一拨,那个弄好阄的络腮胡子大汉突然一拳打在对面瘦白的细高挑男人的脸上。“哗啦”一声,桌上的酒菜撒了一地。

瘦白的汉子脸上青了一块,爬起就扑了上去。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道:“你奶奶的,为了小妞竟向朋友下手,嘴里还放他妈的屁说不伤兄弟和气。”

他一边骂,一边挥掌猛击。络腮胡子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打了对方,我没有打他的想法呀!他自然不知是龙扬做的手脚。若是一般的高手这么从中调拨,大汉定能感到自己受了外力的控制所致,可龙扬的内劲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心灵劲,他一运动,力道便在对方不察觉中进入对方身体,成了打人的原动力,所以那个络腮胡子不知是外人捣鬼。

瘦白汉子不听他解释,其实络腮胡子也说不出所以然来。瘦白汉子一味击打,络腮胡子也上了火:“奶奶的!你以为大爷怕你吗?”

他一拳击去。龙扬右手轻轻一摇,络腮胡子的拳头突然加快,正好击在瘦白男人的前胸,一声嚎叫,被甩出丈远,砸在另外一张桌上。

瘦白男人怒极,不顾一身酒汁菜水,舞动双掌疯打起来。

龙扬在暗处又助了瘦白人一把,“啪啪啪”连续三拳击中络腮胡子,打得他眼冒金星,站立不稳。

龙扬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在一旁静观。

开店的主人也站在一旁并不劝架,只是冷笑,等两人气喘不已,才走上前去,阴阳怪气地说:“打够了?若是还算尽兴,那就结帐吧。”

两个人都觉店主语气不善,顿时把没发了的怨气发到他身上。络腮汉一拳击向店主的下巴,瘦白男人一脚踢向店主腿弯。

店主也非等闲之辈,身子向左一侧,躲过络腮汉的拳头,右手一捞,正好抓住瘦白人的脚跟,一掀,把他翻倒在地,随之,身子一转,一掌击在络腮人的后背上。

店主的两手干净利索,博得食客的喝彩。两个人忍受不了这耻辱,再次联手,一左一右夹击店主,两个人拳掌生风,不可小视。店主颇能沉着气,他脸带微笑,身形一晃,直取络腮汉,到中途,忽地身子一转,打向瘦白人,竟然是声东击西之术。

瘦白人本就比店主的武功弱,这拳又如此突然,怎能躲过。“嘭”地一声,他被击飞丈外。店主随着使出“鸳鸯腿”,后踢络腮汉面门,由于他机会好,正巧踢在络腮汉的前额,络腮汉一腚坐倒地上,头晕耳鸣。

店主冲他们笑道:“就你们两个笨蛋还想打人家小妞的主意,一进门我就瞧你们不地道,果然如此。这些损坏了的东西折价白银一百两,快掏出来吧。”

两个人傻眼了,这不是敲竹杠吗?两人好不容易才弄到一百两银子怎能全给他?

店主嘿嘿一笑,走到络腮汉面前,把他前胸的一个包掏出来,络腮汉一拳击向店主的太阳穴,哪知店主早有准备,双手举起银子一送,络腮汉的拳头正好击在银子上,疼得他直咧嘴。店主把银子拿到手,冷冷地说:“你们还不快滚?”两个人怎肯就此罢手,他们私下一点头,同时扑向店主。

这一次,两人把毕生的功力都使出来了。

店主不慌不忙,身子一扭,刚要出手,那两人手里突然喷出两股黄雾。店主知道不妙,刚躲开三尺,便被黄雾扑到身上。

两人见得手,急忙后退,哈哈大笑:“小子,你中了我们的毒雾,若不乖乖交出银子,小命就没了。”

屋子内食客听说雾里有毒,顿时争向外逃,龙扬不为所动。

两个人见屋内只有龙扬没跑,便围过来,络腮汉说:“小子,难道你不怕毒?”

他话刚落,瘦白汉一拳打在他鼻子上,鼻梁被打塌,血溅出来,人摔在地上。

络腮汉怒极:“你这龟儿子,我们不是和好了吗?你怎可暗箭伤人?”

瘦白人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也莫名其妙,只微觉有种打人的冲动便出了手。他嘿嘿笑道:“你奶奶的,你刚才为什么打我呢?就不许我打你?”

络腮汉大吼一声,飞扑而上。瘦白人顿觉身轻手快,挥掌连连打在络腮汉的脸上,又飞起一脚踹在对方的小肚子上。

络腮汉大叫一声倒地,他的两眼血红,放射着仇恨的光芒,脸被痛苦扭曲了,握紧的拳不住地颤抖,整个人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复仇的重压。

瘦白人从没见过这位老兄如厉鬼的神色,似乎有些怕,向后退了几步。

店主被药物所伤,瞬间便呼吸困难,眼前暗影重重,分不清何真何假。

龙扬对瘦白人说:“那店主快不行了,给他解药。”

瘦白人一愣,随之笑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龙扬微微一乐:“你若不听我的,阎王便不会放过你

瘦白人哈哈大笑:“你小子……”

他的“小子”二字刚出口,忽地左手不由自主地举起来,照着自己的脸“啪啪”就是两巴掌红色的手印留在脸上。

龙扬笑道:“小子,这回该相信了吧?”

瘦白人慢慢向后退了两步,似乎明白了什么,刚才可能就是他捣鬼,让我们两人大干了一场。他嘿嘿一阵奸笑,转脸对络腮汉说:“阿龙,刚才我们相斗,就是他从中弄鬼。”

“什么?”

络腮汉惊怒地说:“阿七,你替我狠揍他一顿,出出这口冤气。”

阿七哭丧着脸说:“得我们两人同时进攻才行。”

阿龙从地上站起,两个人围上去,龙扬仍坐在那里不动。阿龙咆哮一声,挥铁拳直捣龙扬太阳穴,阿七猛然欺进,立掌如刀,砍向龙扬脖子。

两人突击,又想使对付店主的招。可是他们并不走运,动起来就来不及换手了。

这次两人都明显感到有股大力在推着他们,身不由己,阿龙一拳捣在阿七的左眼窝上,阿七一掌砍在阿龙的左耳根处。

两声惨叫,两人滚到地上爬不起来。这一次两人受伤不轻,一时间仿佛灵魂出窍,生命离体似的,两人如死狗般趴在那里不动了。

地狱的阴风吹向他们,鬼怪的影子在晃动。

龙扬笑道:“这次感受如何?该给他解药了吧?”阿七捂着流血的眼说:“给,这就给。”

他吃力地爬起来,晃晃荡荡走向店主。店主接过解药,迫不及待地服下去。

“我给你们公平一下。”龙扬说,“店主,就收他们五十两银7好了。”

店主只好点头,阿龙、阿七也不敢说什么。

龙扬教训他们道:“聪明人才少吃亏像你们这样笨蛋,遇上杀人魔星,你们的名字便上了死人簿了。”

阿龙、阿七心中虽恨,却也只好点头称是。

店主谢过龙扬救命之恩,便请他入客栈歇息。

龙扬觉得这样活着挺有趣,他乐哈哈地躺在床上,从没有这么惬意。

夜深人静了,暗黄的灯光照着他的脸。忽然间,他又感到了孤独,若是时时刻刻地在拼命、搏杀,来不及静下来想心事那才好呢!他翻身坐起,在屋子里走了几圈。

突然,一阵夜行人的脚步声惊动了他。这声音虽然极其微弱,但他却听得极为清楚。龙扬心中一喜,又有好戏看了,说不定我又要教训一下他们。

他慢慢拉开门,闪身而出,转过一排房子,来到内宅深院。龙扬心中纳闷,前边的小子怎么到了店主家去了?

他正迟疑,那人和店主一同走了出来,向西一拐,来到一个院内,店主说:“这是上等客房,她就注在最西边的那间。”

那人说:“多谢。”

他转身便走,店主又回到自己的注处。

龙扬站在那里未动,刚才的那小子既然知道了地方他一定还会再来,说不定是叫同伙去了。

龙扬听料不差,没有半个时辰。那小子领来三个人,他指着那间房子说:“小妞就住那里。”

胖大的和尚道:“好别让她跑了。”

四个人来到房前,有个人往屋里吹迷香,过了一会,那人道:“行了,说不定被迷过去了。”

胖大和尚一点头,一个大汉把门打开,刚迈进一只脚,呼地一声,人被击飞,摔倒地上。

大和尚一愣:“好一个小妞。果然有些手段,佛爷试试她的火候。”

大和尚虽然嘴硬,可行动却十分谨慎。他向屋内走了三步仍没发现什么,再要抬脚,寒光一闪,一柄剑刺向他的胸膛,大和尚武艺高强,双掌一合,一招“童子拜观音”夹注对方的剑。

这也许太出乎那人的意料了,一声娇喝,玉掌击向大和尚面门,极强的劲力甩向大和尚。

他吃了一惊,小妞的内功原来这般深厚。他不敢怠慢,身子向旁边急闪,谁知对方的身法太快,“啪”地一声掌击在和尚的光头上。

胖大和尚一个踉跄,急射出屋,屋中的姑娘也赶了出来,龙扬大吃一惊,原来是仇香芹。

大和尚刚稳注身形仇香芹便飘身而至,大和尚失身叫道:“这不是朱方的身法吗?她怎么会?”

仇香芹并不理会,施展神功,拼命厮杀。

大和尚刚上来被她逼得手忙脚乱,时间一长,他便适应下来,变得有条不紊,见招拆招,来势破势。

仇香芹心中大怒,自己神功大成,怎么不能速将对厅置于死地呢?她却不知对方是何许人也,大和尚的名气实作是响,江湖人称“青城仙”法明。

本来青城山是道教圣地,法明何以会成为“青城仙”呢?原来,法明是个道士,四十年前,和一个游方僧人比武,结果输了一招,从此做了和尚,自从当了和尚后,勤修不辍,功力增长甚快,一晃二十年,他修成金刚不坏之身,从此便四处访师拜友,十年的时间,他的功夫终达炉火纯青之境,自称“青城仙”,因他武功高,人都尊重三分,他的绰号便这么叫开了。

今晚吃了仇香芹的亏,对他来说实在是奇耻大辱,待仇香芹又欺身抢进之时,他暴吼一声,翻掌打了出去。

两股内劲相撞,各自退了一步,法明问:“你是朱方什么人?”

仇香芹冷然道:“是他什么人与你何干?”

法明笑道:“你若是他的门人,我便放你一次,若与他无关,今晚你就别想活了。”

仇香芹冷笑道:“你少吹,连自己都保不注,还想杀人?”

法明嘿嘿一阵冷笑道:“你看我能不能杀你。”

他身法一变,大掌拍了出去。仇香芹并不示弱,举掌相迎。谁知就在两人的掌刚要相交时,法明的掌突然光影一闪,成为一个闪光的金掌,“嘭”地一声,仇香芹波击飞两三丈外,嘴里溢出血来。

法明笑道:“知道佛爷的‘金极掌’的厉害了吧?”

龙扬在一旁暗自后悔,该帮一下仇香序就好了。

法明的“金极掌”与仇戈的“七丹金印”有异曲同工之妙,威力不可限量,虽然仇香芹经朱方的指点,功力已极深厚,仍不能与“金极掌”匹敌,但是,如果仇香芹不以功力与法明相抵拚,以轻功,“移形换位”、“形影随性”相斗,那就扬长避短,有可能胜。

旁边的三人见仇香芹受伤倒地,便一齐围了上去。

龙扬见事情不妙,连忙靠进,运功发气,让他们自行残杀,一个人忽地打另一个的脸,另外一个人又踢了身后人的腚,顿时,三个人便打成一团。

法明在一旁莫名其妙,令他们注手,问怎么回事,三个人都说不清楚。

法明骂道:“三个混蛋,你们之中总有一个是先打的。”

三个人各说是别人先打的,自己是无奈反击。

法明毕竟见多识广,他知道有蹊跷,便四下观察,看了半天,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龙扬笑微微地走向他,说:“大和尚,你瞅什么?”

法明看了,瞧他一眼,有些迷惑,他又不相信捣鬼的会是龙扬,一个其貌不杨的小子,冷喝道:“小子你是干什么的?三更半夜来这里做什么?”

龙扬笑道:“老小子,你在这里做什么贼?”

法明大怒,“嘿嘿”一阵奸笑:“小子,你活腻了,吃佛爷一掌。”

他大手举起,向龙扬劈去,龙扬想戏弄他一番,没有接他的掌。身形一矮向他靠去,法明掌式不变,孤形下击。龙扬又一跳,法明掌收不住,一下子拍在自己膝盖上,疼得他呲牙咧嘴,龙扬低头一靠,又到他左边,用脚后跟一跺他的脚趾尖,法明抱脚嗷敖直叫,龙扬身子向后一退,照他的胴窝踢了一脚,法明扑通跪在地上。龙扬又照腚给他一脚,法明跪着滑出一丈多远,正好跪到仇香芹身边。

龙扬道:“你还不磕头赔礼?”

法明气得两眼发黑,头嗡嗡直响,像他这样的绝代高手,在龙扬面前竟没有还手的余地,实在令人不可思议。

仇香芹猛然站起,龙扬泠切地问:“不要紧吧?”

仇香芹“哼”了一声转身而去。

龙扬顿时倍感无趣,斥责法明道:“大和尚,你这混蛋,谁让你们招惹她的?弄得我如此难看?”

法明一声不响突地急转身,“金极掌”随之劈向龙扬。龙扬见他掌来,也猛劈击过去。

“嘭”地一声大响,龙扬毫无所动,法明却如弹丸般飞射而去。这一下法明可吃了苦头,撞到一棵树上,几乎把树击断,受伤不轻。

另外三人见龙扬犹如天神一般,吓傻了,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龙扬看了他们一眼,忽觉无聊,长叹一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