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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夜聆笛音 先生妙论

父女快步来到了所谓的“南庐”!

月光下,他们听到了端木先生娓娓婉婉的笛声,沙星五轻轻一叹道:“你老师真乃一个雅人!”

沙小晴拉住他道:“爹,这笛子太好听了,先别进去,我们听听,只一进园子他就不再吹了!”

沙星五又略一怔道:“有这种事?”

“谁骗你了?”沙小晴说道:“不信,你就试试看!”

沙星五自忖着,道:“我只当这是他们胡诌的,原来还是真的!”

言罢举步向园门跨入!

果然他的脚才进入一步,笛声忽止。

“铁胆孟尝”沙星五陡然一惊,目视着女儿,叹息一声道:“这位端木老师真神人也!”

沙小晴嘟着嘴笑道:“你看嘛!好好的笛音又听不成了!”

沙星五心存费解的一路前行,直走到座落在内院的那间静室——也就是端木刺下榻所在,沙小晴悄悄跟在他背后。

只见静室两扇纸窗,轻轻掩着,却有朦胧的一团灯光,透窗而出!

沙星五附在女儿耳边小声的道:“不要出声,跟我来!”

说罢,足尖轻轻一点,轻若无物的纵身而前,沙小晴跟在父亲身后,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喘。

父女二人掩到窗前,沙星五正想点窗窥伺,忽听得“吱呀!”一声,房门大开。

沙氏父女赶忙定足!

端木刺一手掌灯,当门而立!

他身上仍然穿着那袭青布长夹,一派斯文的向着这边欠身微笑道:“东翁晚来下处,不知有何见教?”

“铁胆孟尝”沙星五脸上一红,抢着抱拳道:“先生洞悉入微,真神人也!”

端木刺注视着沙小晴一笑道:“又是你在嚼舌了是吧?”

沙小晴笑嘻嘻的道:“我只是把老师告诉我的话,转告爹爹罢了!”

端木刺一笑道:“堡主请里面待茶!”

沙星五道:“正要打扰!”

一行人步入雅房,房子里点燃着一缕淡淡的檀香,闻在鼻子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清爽感觉。

正中设细草软垫,旁置高架灯座,另一张矮几上置琴具与一斑竹长笛!

沙星五看在眼中,好不羡慕,顿时有一种“浮生若梦”的感伤!

落座之后,他长叹一声道:“先生琴书之乐,真正慕煞我也!”

端木刺道:“只求客居心安,怎能与堡主日理万机相提并论?”

沙小晴在一边几上,为各人斟上了一杯茶。

“铁胆孟尝”沙星五陡然抬头,却见前此由女儿转看的那口古铜长鞘古剑,正正的挂在堂屋与内室的隔扇之上,灯光之下,炫耀出闪闪奇光。

这口剑悬挂在如此清雅的地方,加以陪衬的主人,又是如此脱俗的儒家子弟,那种观感截然不同于剑把乱扬的赳赳武夫,却是一种“琴剑一肩”的风流文采。

沙星五看在眼中,更不禁兴出一番感叹!

这时沙小晴正自坐下,乍然发现到这口剑,惊喜的道:“这口剑你又找到了?”

端木刺点点头道:“原就不曾失落,挂出来吃些月光,以警宵小罢了!”

“剑吃月光”之说,始于汉代名匠欧冶子之书论,意谓古剑借日菁月华以洗其杂质,更增锋芒,不过是一种说词而已,此刻端木刺这么道来,似乎煞有介事似的!

沙星五叹了一声道:“方才听小晴说,先生已测知南山集大难将临之说,故此前来请教!”

端木刺点头道:“晚生曾习天文地理之学,月前默察天星,更见南山集溪流数道干涸,斑石暴出,故此大胆作如是说,堡主不妨置之一笑!”

沙星五陡然站起道:“真不知先生竟是高人,实无异于昔日南阳卧龙也!”

端木刺举杯轻呷一口。

沙星五才又注意到,他那原本留蓄的长甲,此刻一根根的都卷起来,在五指指端,各加了一枚象牙指套,如此一来,就可以无碍工作,却是别具用心!

端木刺见他久不作声,才道:“堡主心存何事,但请直言无妨。”

“铁胆孟尝”沙星五长叹一声道:“端木兄弟,你的预言不幸应验了!”

端木刺放下茶杯,微微冷笑道:“堡主所指,莫非是陕帮入侵?”

沙星五一惊道:“你……已经知道了?”

端木刺点一点头,说道:“日间堡主同尉迟、苏姓二勇士,直诣陕帮车队时,晚生与众百姓均曾目睹!”

沙星五气恼的点点头道:“惭愧!”

端木刺一笑道:“尉迟老师有勇无谋,苏朋有智乏力,虽是性情中人,终难成大事!”

沙星五又是一惊,瞠目道:“……端木兄弟,你的意思是……”

端木刺轻轻呷了一口茶道:“陕帮中能人甚多,麻岭双煞更非等闲之辈,非晚生出言放肆,南山集堡主之下,无人是其对手!”

沙星五一怔道:“这么说……南山集这片祖上基业,就此完……了……”

端木刺摇摇头道:“堡主不必过于担心,以晚生愚见,一场兵伤灾难,在所难免,但是铁沙堡固若金汤,堡主及家人大可无忧!”

“铁胆孟尝”沙星五一怔,说道:“请贤弟直言!”

端木刺莞尔一笑道:“论势力,此番陕帮人多势众,双煞以次猛将如云,铁沙堡乌合之众,势难与其匹敌,只是邪不胜正,恶人终不得逞!”

这是哪一门子的言论,听得沙星五如坠雾中,心内暗自好笑,忖思道:到底是读书人迂腐,论事不着实际!端木刺好似已看穿其意,接下微微一笑,道:“堡主不必多疑,请恕晚生直言,晚生大胆作三个推测,并可断言虽不中亦不远矣!”沙星五一惊,嘴角动了一下未曾出声。

一旁的沙小晴听得着急道:“唉呀!人家都急死了,老师你快说吧!”

端木刺鼻子里哼了一声道:“第一测,苏天河此番搬兵不利!”

沙星五一惊道:“啊……”

端木刺哈哈一笑道:“苏朋友在劫难逃,只怕有杀身之害!”

沙星五全身一颤道:“这是……真的?”

端木刺摇了摇头,叹息道:“此事明日当有分晓了!”

微顿之后,他才又道:“这第二测,陕帮中不日将有内哄,对方自相残杀,吾等正可坐山观虎斗,以收渔人之利!”

沙堡主呆了一下,脸现喜色。

端木刺道:“这第三测,陕帮势力虽大,但不敌南山之豹!”

作说到此哈哈一笑道:“晚生把他们好有一比,有如没翅之鹰,终难逃一死……南山集回天有术,就此天下太平!”

沙氏父女面面相觑,这些话如是出诸别人之口,万难令人取信,只是经端木刺道出,却别有一种无形的感应力,不容你不置信!

沙小晴眨着眼睛,说道:“南山集真隐有甚么高人吗?”

端木刺一笑道:“人不自修不谓之高,山无珠藏无所含辉,这‘高人’二字,须待宵小以衬托,姑娘何不拭目以观之!”

沙星五叹息一声道:“陕帮中麻岭双煞,技艺超人,据我所知,方圆千里已甚少其敌,即使介绍贤弟你来此的那位故友五柳先生,亦曾传说在陕帮首领‘铁竿钓叟’手中吃过大亏……莫非还有人高过此人不成?”

端木刺嘻然一笑道:“五柳先生确是在铁竿钓叟手中吃过大亏,只是堡主可记得,那个救他之人姓名么?”

沙星五一怔道:“这个……”

端木刺一笑道:“这也难怪堡主不知,此事,江湖上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沙小晴目放异彩道:“这人是谁?”

端木刺道:“这个人的姓名,恕不便言,只是江湖上送了他一个外号叫‘云中豹’,堡主可曾听说过?”

沙星五顿时一惊,低低“哦……”了一声。

他神色微变道:“若不是兄弟你提起,我倒忘了此人……”

说时频频点头,满脸欢悦之情!

端木刺冷冷一笑道:“麻岭双煞武功,终是后起之人,他们也只是风闻那云中豹其名,却不曾见过此人,比不得铁竿钓叟,却在这人手中吃过大亏!”

说到此,他微微一笑,向沙星五道:“堡主也许不知道,那铁竿钓叟何以在极盛之时,突然宣告退隐江期,使得势力强大之陕帮,一旦瓦解?”

“铁胆孟尝”沙星五思索了一下,倒真是不知,他猜测着道:“莫非因为云中豹?”

端木刺点点头道:“正是如此,据说那铁竿钓叟曾在云中豹手中吃了大亏,并曾在云中豹面前发下誓言,今生今世不得重入江湖,复将自己手创之陕帮瓦解,才得到那云中豹饶恕一死!”

沙星五道:“原来如此!”

端木刺放下了手上的茶杯,轻轻一叹道:“当年言犹在耳,今日却又故态复萌,非但陕帮死灰复燃,那铁竿钓叟却也颇有东山再起之意,是以大大的破坏了当初云中豹与之所定协约!云中豹果真知晓,岂有轻易饶恕之理?”

“铁胆孟尝”沙星五道:“这件事云中豹莫非已经知道了?”

端木刺一笑道:“他不应不知!”

沙星五忽然一惊,站起道:“果真如此,那么当前第一要务,是应该设法救苏兄弟了?”

端木刺喟然一叹道:“苏朋友在劫之身,堡主去亦无益,如此着了麻岭双煞的道儿,反倒不佳,堡主你应为大局着想才是!”

沙星五木然坐下,他心念苏天河之正直全义,不禁一时悲从中来,落下了两行泪水。

可是转念一想,端木刺所说之言,不过凭其智慧猜测而已,未见得就是真的,何妨信其无而不信其有?

想到此强止悲伤,站起道:“深夜打扰,深感不安,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不日再来请教,告辞!”

端木刺含笑站起道:“堡主不必太过忧心,三日内不宜外出,一等三日之后,看麻岭双煞上门说些甚么,再定道理!”

沙星五一叹道:“也只好如此了!”

端木刺亲送出门,眼看着他父女去后,才退回室内!

他转身向矮几前,目注着袅袅而起的一缕香烟,只见垂直如线的烟丝,忽然由中而断,散开一片了。

同时间,他右眼皮一连跳动了数下,心如止水的端木刺,这一刹间忽然感到了一腔不安!

略一定神,他含着一丝冷笑,走进蒲团前,盘膝坐好,双目垂帘,一如老僧入定。

就在这一利时,“南庐”园内快如电闪星驰般的落下了两条快捷的影子!

二人落地之后,各一长身,现出了一高一矮两个矮长影子!

二人各穿着一袭同白色的半长衫裤,蓬头垢脸,目光炯焖,一望即知是一双极恶之辈!

左边身材略矮的一个,尤其看来险恶,鹰鼻子鹞眼,生就一张雷公嘴,双肩后交叉的背着一对“冰铁拐”,那双深邃的眸子,滴滴溜溜不时的东张西望着,是一个心思敏锐,身手俐落的家伙!

他右面那个身子高一点的,满头乱发,尖脸钩鼻有点鸡胸。

这人的兵刃安置在前胸部位,是一对“太岁尺”!

所谓“太岁尺”其实也就是刀类的一种别名,乃是介于刀剑之间的一种兵刃,较刀为窄,剑为宽,约莫有一尺半长短,其上各有“血槽”宽二分、深一分,据说这种兵刃扎入人体之内,由于“血槽”抽风之故,受害者暂时竟会无痛苦感觉,一待兵刃出体,才猝然有所觉却是回生乏术!

武林中施展这类兵刃的,却还不多见!

此刻,这一高一矮两个夜行人,以极高轻巧的身法向当中一凑!

其中那个高个子,用二指向着亮有灯光的远处静室指了一下!

矮个子点点头,他那矮小的身子陡然向前一折,真像一轮飞旋的车轮般的,只听得“呼……”的一声,已掠出数丈以外!

高个子双手向两腋之下递按了一掌,施展出“一鹤冲天”的轻功绝技,“飕……”一下子拔起了足足有五六丈高下,他那起在空中的身子,倏地两臂齐张,翩翩而落。

那种样子简直像绝了凌空的一只大鹤!

只见他飘飘闪闪的,已落在了端木刺所住,那座亮有灯光的室顶之上!

紧跟着那个矮身材的,一阵风似的,也落在了他身侧附近!

武林中,能够具有如此轻功的人的确不多见了!

这一高一矮两个人,显然不同于一般,那是“大有来头”!

高个子用手比划了一下。

矮个子点头会意。

紧跟着,那个矮子向后一个倒翻“嗤……”真像是一只戏檐的大狸猫!

就在他身子将下未下之间,这人陡地探出一双短小的瘦手,不偏不倚的正好攀住了屋檐子,双腿凌空翻了个转儿,像是山洞里倒垂的蝙蝠一样的,已把身子倒吊在屋檐之上!

在身手上来说,实在也属一流,无懈可击!

矮子的双目,已凑过纸窗一角。

透过窗格之间缝隙,他已把室内的一切看了个清楚。

灯光下,室内空空一无所有。

他所看见的是空的蒲团……高架灯盏……矮几……和那口垂挂在两室之间的青铜长鞘的古剑。

这口剑一入眼幕,矮子显然吃了一惊!

随着他荡出的身子,箭也似的已落出数丈以外!

屋顶上那个高个子不待招呼,紧跟着急追而到!

两个人一凑近,矮子立时压低了嗓子道:“长子,事情不对……”

高个子翻了一下眼皮,道:“怎么一回事?”

矮子思索了一下,道:“不对……不对……是我看走了眼了……”

高个子一怔道:“你看见了甚么?”

矮个子眨着一对闪烁的眸子道:“云中豹的青铜剑……”

一提到“云中豹”三字,两个人都情不自禁的全身打了一个寒颤。

高个子先是脸色一变,遂又摇摇头,冷笑道:“不能够!云中……豹在陇南怎会在关外?”

矮子眨着眸子道:“这事情有点怪……可是我明明看见了那口剑……”

高个子怔了一下道:“青铜剑?”

“一点不错!”

“你看清楚了?”

矮子点点头,高个子想了想,道:“我再去看看……”

刚说到此,一旁的树冠子上“哗啦!”的一声大响,像是吃了一阵大风似的,无数的树叶像雨点也似的,猝然间向这一高一矮两个人身上吹来!

由于这阵风,来得是那么的突然!二怪显然大吃了一惊,同时由空中掠来的那些树叶,来势如此的疾劲!

高个子乍见此景,低叱道:“不好!”

他那高瘦的身子,倏地向左一拧,像是一股烟也似的拔了起来。

同时间,矮子双腿猛踹,施了一手“金鳝跃波”,同样的速度纵身而出!

二人的动作,不能不谓之“快”了!

尽管如此,那漫空飞舞而来的树叶,每一枚都像是一把破空的飞刀。

二怪落地之后,才发觉到身上衣服多处已被树叶贯穿,并且多多少少还受了些皮肉之伤!

高、矮二怪,在武林中并非无名之辈,即使在“陕帮”之中,也可算是仅次于“铁竿钓叟”、“血手”赖乾元以及“麻岭双煞”这几位首领级人物之后的一流高手。

二怪昔日跟随“铁竿钓叟”,后来铁竿钓叟为云中豹所败,瓦解之后,本意到中原内陆,自立门户,以求发展,不意却为“麻岭双煞”所见召,碍于情面,不得不为双煞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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